老师秀了一遍近几年的新作品。一楼二楼的墙上挂着不少,其余的放在画室里,已经卖掉的就给我看了翻拍的照片。
我讶异,很直接地评价:进步飞快,画风转变很大。
我们一幅接一幅的看,走走停停。老师说说他的构思,我也时而谈谈我的感受。
有不少画,我能看出灵感来自何处,猜得出老师是受了那位画家的影响和启发,甚至大致知晓老师创作时的心境。
我看出来的就直接说给老师了,然后不露声色等着老师肯定。
不过,我知道老师经历变故在先,所以即便读出了某些画中心语,也没有评论半字。
老师的伤疤,他自己不提,我又何苦去揭?
有一幅画令我大为震撼。
看了眼落款,提的年月都用的是干支纪年,算出是老师刚离异后的作品。老师的心情我避免去拆解,可是还是可以就事论事、就画论画的。
创作这幅画时老师一定情绪寥落、晦暗。可是画中意境却萧条凄凉得直击人心,叫人过目难忘,堪称佳作。
画名取自《红楼梦》中的诗作名(具体是哪个不说了……)。
我念了诗中最伤感的几句,又说:我喜欢这幅。画比诗好,诗太伤感,画哀而不伤,反而有种豁然在里面。这画设色虽然沉闷,可是很有张力;五彩缤纷往往是为了悦人耳目,都是小美,这才是大美,才能给人启发、动人心魂。老师啊,你越来越老道了呢!
老师抱着双臂,笑看着我:我看你才是越来越老辣了呢。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就你来给我写作品介绍和评论算了。省的我绞尽脑汁、舔着脸自吹自擂半天,还没你说的中听。
我心里小得意、小喜悦,脸上也笑得没心没肺。
老师说:这幅拿去参加全国美展了,也是我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我前不久拍卖专场的名字就叫‘大美无疆’。
看过了画,就在老师工作室坐下,聊天喝茶。
没有一丁点生疏的感觉,仿佛没见面也没联系的这几年光阴真的不过是流水。
聊彼此的生活、事业、学业……此处省略几万字。
在我看来,老师的自然随性是因为不知道我的心思,所以能始终亦师亦友地畅言。
而我的大方自然完全是出于我多年以来的修炼,太善于掩饰自己的感情,太精熟于伪装。
过滤掉我眷恋老师的情感核心,只留下乖巧、懂事和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