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和路飞在一起的日子永远不会无聊,更何况加上那么一群活宝一样的动物。
索隆的日子每天都处于沸腾状态,他甚至快要想不起他来到这里之前那索然无味平淡如水的生活。
除了,会时不时梦到路飞死去的画面。
这几乎成了索隆心里一个打不开的结,让他无能为力,于是无所适从。
索隆其实一直记不起路飞死去那天的事,他能记起的只有路飞的死去,以及他身下索隆第一次觉得与路飞十分不配的红色。
索隆睁开眼,转头看着身边睡相极其差的少年,伸手放在他温热的脸上。
索隆松口气,下一刻额角青筋直冒——
那只路飞捡回来起名叫做什么“香吉”的黄毛色狗趴在床的另一边,用舌头舔了一下路飞的脸,然后颇为挑衅的看了一眼索隆,没错,绝对是挑衅!
索隆坐起,浑身气压直线下降,握着的拳头上血管鼓起。
在黄毛进行下一次更进一步的xing罫骚罫扰之前,也就是舌头舔上路飞的嘴唇前,索隆当机立断一把提起它将它扔出了房门。
路飞被关门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刚睁开眼还没开口就看到索隆气冲冲的向他走来,伸手使劲擦了擦他的脸颊,然后下一刻,一个吻便印在了他的唇角。
“消毒!”索隆扔下两个字,转身开门出去。
路飞看着索隆的背影,咧开嘴笑了起来大声喊道,“大叔~你这是骚扰未成年额~”然后听到厨房“碰”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地。
“不过我喜欢~”路飞叫着补充。
厨房一片寂静,片刻后,索隆的吼声从厨房传出,“臭小子!!小心我将你剥皮拆骨吞下肚!!”
路飞“嘿嘿”笑了起来,卷起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天气很好,路飞决定去给娜美办一个宠物牌。索隆一旁陪同。
走过公园时,他们路过了一个卖橘子的小摊,娜美从看到橘子开始就没再移开过眼睛。
“咦?娜美喜欢橘子?”路飞把猫举到自己眼前问道。
娜美伸出爪子毫不客气的拍到了路飞脸上,然后将头转向橘子摊。
“哎呀……不要这么凶啊,我给你买就是了~索隆~~~”路飞求救般的看向一边的索隆。
索隆叹口气往橘子摊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他忘了别人是看不到他的。
“怎么了?索隆?”路飞走到索隆身边,仰起头问道。
索隆摇头,不知怎么像少年解释——别人看不到他碰不到他,只有少年一人,哦,还有那些动物可以做到这点——这件事情。
路飞怀里的娜美看两人都没了动静,于是决定自力更生,弹腿儿奋力一跳跳向橘子摊。
可以还差了那么一点,娜美爪子碰到一棵橘子,和一个橘子一起落到了地上。
橘子弹了一下向一旁滚去,娜美追着便跑了过去,不知不觉猫和橘子都到了路中央。
“啊,娜美……”路飞看到路中央的娜美下意识走去抱她。
汽车从远处迅速驶来,直直向路中央的一猫一人撞去。
明明一切应该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索隆却觉得自己看到了慢镜头,在此之间,他终于记起路飞死去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在那之前,他对少年说“好,我答应你”。
然后下一刻,少年用他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
少年说,“活下去”。
他的路飞,他得到了,然后失去了。
获救的一人一猫在路边气喘吁吁的乱叫着。
“索隆?”察觉到索隆的沉默,路飞不安的叫着索隆的名字以为他生气了,抬头却看见了令他慌张的一幕,“你怎么哭了?”
索隆摸了下自己的脸,果然满脸的水渍。
索隆还没说话,就看见路飞疑惑的望着他的身体。
他低下头,看到了渐渐消失得自己的身躯。于是终于想通了这一系列事发生的那个条件——在原本的世界中,在他在公园倒下的那天,他便已经死去。
也许是因为老天怜悯,不忍他就此孤独死去,也许是因为他内心终究不允许自己就此离开,所以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中路飞的面前,在路飞还有遇到他之前,给他改变这个世界中他们的未来的权力。
路飞慌张的看着索隆逐渐透明的身体,有些不明白的叫着他的名字,“索隆,这是怎么回事?”
索隆看着路飞,忍不住笑了起来,习惯性伸手抚向路飞的头,却穿了过去。
索隆一愣,温柔的笑慢慢转变为无力的苦笑,是呐,他已经无法再触摸这个少年了。
路飞看到索隆的手穿过自己,惊讶地睁大双眼,然后眼中的惊讶慢慢转变为惊恐。
“索隆!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伸手扑过去抱向索隆,但却不像往常那样被索隆伸手拥入怀里,而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穿透索隆的身体跌倒在地。
【路飞,我要走了。】索隆转身看着跪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路飞努力平静地说。
“别开玩笑了!!什么要走了啊?你要去哪里?!”路飞摇着头大声否定着索隆话中的意思,“你说过你只会回到我在的地方,你说过除了我在的地方你不会去其他地方!!”路飞伸手朝索隆抓去。
【路飞,我还在的。】索隆静静地说。
路飞茫然的看着他,不知所措,眼泪模糊了双眼,口齿不清地说,“你骗人,你明明说你要离开了。”
索隆看着少年不断掉落的眼泪,胸口微滞,【不,路飞,你还没有遇见‘我’,这个世界的‘我’。】
路飞捂住耳朵,摇头,“你骗人你骗人!!那不是你,那不是你!索隆,不要走——”
【我不骗你,笨蛋,那就是我。我告诉过你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中也有一个你。只是在那个世界里,我太白痴,没有好好珍惜你,所以你抛下我先走了。】索隆蹲下身看着泪流满面的路飞解释,【于是,我来见你。】
路飞不明白的摇着头,想要牵住索隆的手。
索隆伸头,轻轻吻向路飞的唇,吻得小心翼翼。
【路飞,我想告诉你,每一个遇见你的平行世界中的我,都是幸运的。而每一个和你在一起的我,都是幸福的。】
【路飞,在这个世界幸福的生活下去。】
【路飞……我爱你。】
所以不要哭,你会遇见我,我会再次回到你的身边,无论穿越多少时间和空间。
“不要——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索隆,不要,不要走——”
路飞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残影,想要扑上去再次拥抱他,却只是徒劳。
“索隆,索隆,索隆,索隆索隆索隆索隆索隆索隆索隆……”
倾盆大雨瞬间从天而落,带走一切曾属于他们的痕迹。
路飞仰起头,大声哭了出来。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也喜欢你,还没有告诉你,我也爱你。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