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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打斗。
青云别院。
当年与魔教一战，青云门许多长老在那场大战中仙逝。虽年轻一辈中不乏人才涌出，但青云实力已远不如当年道玄真人掌教时的光景。通天峰萧逸才掌教之后，面对青云如此之困境，大胆改革，废除各脉首座设置，统归长老院操度，由五位长老管理门中之事，依次是萧逸才、齐昊、陆雪琪、曾书书、宋大仁。另外，青云也大开山门，吸纳天下年轻弟子入门，是以创设青云试，从中选拔资质上佳的苗子。由此，青云试慢慢成为许多有心修真之人入门青云的最佳路径，这些年也有越来越火热的趋势。
正如今年这一试，参试者已达数千之人。
青云别院就是为那些检验通过的参试弟子准备的住宿修行之处。在这里，他们将统一修习青云门的入门教材《清风诀》，有时会有专人讲解指导，以助其修行。一年之后进行青云试，选取前四十命录取。
陆雪琪作为五大长老之一，自是为这事尽心尽力。她自幼在青云长大，对青云的感情不必多说。对青云试，她亦是由衷支持的。素日虽是冷漠少言，但从月前的资质检验，身份查明，到初选以后的安排屋舍，乃至现在的法诀解授，她都一一参加，不见丝毫懈怠。
在讲习法诀的同时，更是要维持安全与秩序。
当年魔教虽是在大战中惨败，但仍有不少小分枝侥幸逃脱，一些在今年已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虽不成多大气候，却是屡屡制造麻烦，更有甚者，竟已把事端挑在青云门口。借青云试入得青云，肆意复仇破坏，这样的事情已发生了不止一例。
这些刚参加青云试的弟子大多没有什么修行，若是抵抗魔教余孽，只怕是不堪一击的。
“此道法的修习要循序渐进，切勿急躁枉进。若是之前并无根基，初始时每日让真气在体内循环两个周天即可，根基构筑，最忌急功近利……”
陆雪琪对一些参试弟子到。她脸上表情淡然，绝尘之姿在院中飘然欲仙。
近日来，这些弟子已知道这位绝美的陆长老，虽是平常并不多言，对他们却是极为关心的。尤其是在道法修行上，更是不吝指教。他们却不知，之前的陆雪琪较之现在，更是冷若冰霜，这些年来，是那个男子，让她清冷的脸表情更丰富了些。是啊！那清冷孤傲的性子，对于雪琪来讲，又何曾是天生的呢？
将近一天巡视劳累，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许的疲惫。
陆雪琪也渐渐感觉到身体的倦怠，心想这样简单的事情怎么让自己感到疲惫了呢？难道是平日里修行懈怠了？她在心里这样检讨着自己。
而且，她也慢慢感到早上身体的那种不适似乎又有上升的趋势，只能暗暗用真气将压下去。
她肌肤胜雪，清丽绝世的容颜让人不敢直视，无人注意到，她原本白皙的脸庞又苍白了几分。
“杀……光复圣教！”
“铛！”
正当她竭力抵抗体内的不适时，只听得外面一阵骚乱，本是清静的别院之中竟是打斗起来。
一位年轻的青云弟子匆忙跑到陆雪琪面前，抱拳恭敬道：“启禀陆长老，有魔教余孽在别院出现……”
话未说完，只听的一声利器穿肉的轻响，这位年轻的小弟子竟被一不知名的暗器夺去了性命！
陆雪琪面容清寒，顺眼往院外看去，见这不消一会儿功夫，地上已然躺了好几具流血的尸体。她的面容更加清冷，天琊剑在她身后发出耀眼的蓝光。
这次的魔教教众显然是有备而来，更有几位道行不低之人。天琊神剑与主人心意相通，一时蓝光大盛，随那绝尘的身影一起加入打斗的人群之中。
陆雪琪手持仙剑剑柄，眼中不掩清冷嫌恶之意，目光扫过那几位稍有道行之人更是面如浮霜一般，天琊随之寒光更盛，终于如凤鸣一般出鞘，一时蓝色剑光如流水一般划过涌动的人群和散发血腥的空气。
只这出鞘一挥，已将几位魔教弟子斩杀于地。
一位年龄稍大的男子在打斗中回过头来，深深看着天琊神剑，然后如自嘲一般向陆雪琪笑道：“不愧是九天神兵，只这出鞘就如此大威力！今日我是赚到了！”
陆雪琪心下已明白这人估计就是这场事端的组织人物了。她冷哼一声，天琊神剑随之转向一挥，直刺向那名男子。


只见那男子不知何时已手握一把齿形利刀，如鬼魅一般飞出打斗的人群之外。
陆雪琪心里小小一惊，不曾料想魔教余孽中竟还有人会有如此之修行。想来，在不同的修真之路上自然会有不同的才俊之人罢！
在这万分之一瞬的思考之中，这一白色身影已手持蓝色仙剑追及而去。
宋大仁、曾书书等人听到打杀声音后已然赶到，混乱的场面很快得到控制。
那一男子虽是道行不浅，陆雪琪仍是在离青云别院不远的地方将其追上。以她现今的修为，早已在那男子之上，本欲将其活捉带回审问，不想那男子竟如死士一般服毒自尽了。
只见他现已是七窍流血，身上发出浓重的血腥恶臭，脸色乌黑，面容因临死之前的痛苦而狰狞扭曲。
饶是经历无数惨烈厮杀，见过无数凶残妖兽的陆雪琪，面对这样的尸体仍是忍不住一阵恶心。
“呕……”
她再也压持不住胃里的翻腾，抚胸吐了出来。只是，她将近一天没有进食，吐出来得大多只是一些酸水而已。
“呕……呕……”
似乎是要将早上和刚才的不适全都要吐出一般，这般狂呕竟似也阻止不住，直让她头晕眼花，险些站立不住。她弯腰扶竹，想这里是青云山上，不应受到污物的沾染，便随手运气，以脚下的湿土掩住了吐出的秽物。正欲直腰起身，突然觉得小腹一阵刺痛，眼前一黑，脚步踉跄了一下。
“雪琪！”
背后传来一句焦急的呼唤，正是文敏。
适才文敏听到打杀声后与宋大仁一起赶来，却不见陆雪琪的身影。虽然她知这位孤傲的师妹已修为深厚，但作为师姐仍是放心不下，便追寻出来。她追出别院不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之后便顺着味道找寻过来，不想，看到的却是刚才一副场景。
“雪琪！你怎么了？”在她心里，自己的师妹何曾如此不济的虚弱过？
她急忙赶过去扶住身子已有些倾斜的陆雪琪，只见她面色苍白，额头还渗出一些冷汗，唇色亦如脸色一样苍白，一时心疼不已。
“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说罢，便急忙向陆雪琪的身上看去，却发现没有什么伤口，心中更是着急，难道是受了内伤？
“师姐……”
陆雪琪靠在文敏身上，休息了片刻，听着文敏担忧焦急的声音，勉强冲她笑了一下。待眼前恢复清明之后，才轻轻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头晕？修真之人很少生病，怎会无缘无故地头晕了呢？更何况是雪琪这样的修行！文敏心里想着，惊疑的看着这个倔强要强的师妹。
陆雪琪心中苦笑一下，她自己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指望文敏师姐相信呢？她很想自己站好向师姐解释一番，无奈刚才无休止的呕吐及小腹的那阵刺疼似乎抽光了她的所有气力，现在她只觉得双脚虚浮，天旋地转。
无奈，她只得继续倚在文敏身上，暗暗吐纳气息。
“师姐，想必是今日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便好……”
不待她多说，文敏已祭起法宝，载着陆雪琪向大竹峰飞去。


这是小鼎出生前开始的么

(三)担心。
大竹峰。
青竹之上的湛蓝天空似有袅袅轻烟在缓缓飘摇，渐渐飞上九天之颠，直至消失不见。巍峨的青云山中飘荡不一样的尘世风情，只是这一画面并不让人感觉突兀，却反在其中领略到一种温暖与期待。
张小凡已做好了晚饭，想着众位师兄及雪琪应该快要回来了，便开始摆弄碗筷。
“张师弟……”
外面传来文敏似乎焦急的呼喊。张小凡心里一紧，想平日里这位师姐文静娴雅，什么事也能让她着急至此呢？
难道是雪琪？！想到妻子早上苍白的脸色，张小凡的心里急跳了一下。
担心的瞬间，他已移出厨房，来到大门之外。
“张师弟！”
顺声看去，只见文敏身上靠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绝色女子，隐隐还可看到她额上的丝丝冷汗，没有血色的脸庞与嘴唇如她身上的白衣一样素淡。尽管这样，张小凡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位虚弱却绝美的女子，不是陆雪琪又是谁？
“雪琪……”
张小凡心头一时有千百个念头涌现。这就是今天早上对自己笑靥如花的美丽妻子么？那个清冷孤傲却对自己柔肠百转的白色身影么？那个与自己几经生死，坎坷相伴，迷途唤醒，不舍不弃的绝傲女子么？而此刻，她却是如此苍白虚弱！
“师姐，她……她怎么了？”
张小凡连忙赶去搂住陆雪琪的身体。
“小凡……”怀里的人微微道。
“雪琪，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差？”
张小凡看着怀里刚才轻唤自己的女子，一时心痛，焦急，担忧，自责等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我没事……”
陆雪琪睁开微闭的双眼，看向这个焦急的男子。
文敏担忧地看着陆雪琪，对张小凡道：“刚才她与魔教余孽打斗了一番，我见到她时就是这个样子了。我大概地差看过了，雪琪似乎没有受伤，只是身子不适而已……”
陆雪琪此时全身都已靠在张小凡身上，低低说道：“我无碍，休息会儿便好。”
张小凡打横抱起她，轻抚她额上的湿发。
“嗯，我这就带你去休息。”
说吧，便向他们所住的房间走去。
陆雪琪躺在张小凡的怀里，双手揽住他的脖子，闭着双眼，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种安心的感觉在身上蔓延。此刻，她的白色衣裳在张小凡的身边轻轻舞动，纯雪一般地无暇跳跃，犹如这漫山青色之中飞舞的仙灵。
张小凡稳稳走进屋内，轻轻地将雪琪放在床上，却发现她已然昏睡过去了。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一只手覆于自己的小腹之上，额上的冷汗渐渐干了，有几缕湿发贴在面颊之上，嘴角似有安心的微笑，双眼轻闭，如一株含羞待放在夜里的睡莲。
张小凡怔怔地看着她，缓缓将真气输入雪琪的体内，直到她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才悠悠收手，细细为她检查了一番。发现她确无受伤，张小凡才深深舒了口气。
“或许真是累了……”他自语道。
“都是我不对，你不该如此辛苦的……”
轻轻地，他为她掖好被角，双手抚过她清雅绝世的容颜，眼里满是温情与怜惜。
陆雪琪第二天将近中午才悠悠醒来，一时竟不知自己怎会躺在床上，只隐约记得自己被文敏师姐带回了大竹峰，似乎还看见了小凡。她微动了一下身子，发现已无昨日的虚浮，真气充沛。
很快，她便明白这真气是怎么回事，完全清醒过来。
外面天色早已大亮，竟是日上三竿了么？陆雪琪很快整理思绪，想起昨日发生在别院的事情，却不知处理的如何了。便急欲起身，看看究竟。
“呃…”刚撑起身子，昨日熟悉的眩晕恶心再次袭来，陆雪琪只得再次用真气强压下这种不适，脸上的血色再次消失。又端坐了好大一会，待感觉好些，她才将身子慢慢挪出床外。
“吱---”一声门响。正是张小凡端着饭菜进来了。
“雪琪，你醒了！”见妻子已经醒来，虽然脸色依然不是很好，但较之昨日已是有了不少起色，张小凡心里也有了些许的宽慰。
陆雪琪知是小凡，抬头向他一笑，温柔道:“昨日，让你担心了……”
张小凡放下饭菜，走至床前，轻拉住陆雪琪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雪琪…我昨日看见你靠在文敏师姐身上无力的样子，我…我…”
他的另外一只手不能自己的抚上陆雪琪的脸庞，竟是说不下去了。
陆雪琪看着此刻为她担忧无措的男子，嘴角微扬，反手将握着自己的那个宽厚手掌握紧。
“怎会把自己累成这样？以后不许这般不顾及自己了！”张小凡难得严肃对雪琪道。
“我没事了，莫要大惊小怪。”陆雪琪眼睛看着他，淡淡一笑。
“好，待会吃些饭再休息会吧！”
“好”
两人均靠桌坐下，一股饭香扑鼻而入。桌上是两碟清淡的素菜，正是雪琪平日喜欢的竹笋与冬菇，另佩一碗清香软糯的鱼片粥，可见是张小凡特意为雪琪准备的。
陆雪琪看着这些，心头更是温暖了几分，慢慢吃了起来。
张小凡默默的看着她，不时为她夹些菜。却发现陆雪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禁担心问道:“雪琪，你怎么了？”
“我…呕……呕…”
陆雪琪本就在苦苦隐忍，刚要开口回答，却是捂口跑出门外吐了出来。
张小凡一时大惊，连忙跑去扶住她，拍打着陆雪琪的后背，担心不已。
“雪琪，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雪琪哪里还能回答他，这阵呕吐似乎比昨日的还要猛烈，好像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才罢休。她努力集中自己的真气来将其压制回去，却发现自己的真气居然在体内乱行，小腹处的疼痛也渐渐蔓延开来，让她好不辛苦。
“呃……”
眼前一阵阵发黑，似乎还听见张小凡焦急的呼唤。
终于，她再也坚持不住，身子缓缓软倒下去。
“雪琪！”
张小凡大声唤道。他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对他淡淡微笑的女子婉约无力地昏倒在自己怀里，心痛地无以复加。曾几何时，是她的怀抱在那漫无边际的黑夜里给自己温暖，让他在心如死灰之时方才产生对人世的眷恋，重新拥有生存下去的勇气啊！
他紧紧搂住怀里的女子，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发现她美丽的面庞之上似有隐忍的痛楚。忙用手一探，发现她体内的真气运行地毫无章法，不由更加心惊。
“雪琪…”张小凡忙将陆雪琪抱至屋内，为她轻拭嘴角及额上的冷汗。再以自己醇厚的内力缓缓在她身上游走，引导她体内乱行的真气正常流动。可是，他却未见陆雪琪醒来。心下慌乱之中，张小凡才想到自己只是修行道法，对医术却是毫无研究的。
好像大师兄对此是知晓一二的，便匆忙赶去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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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师妹毕竟有深厚的修行根基，她和孩子均无大碍，现今未醒只因身子虚弱罢了。以后一定要多多休息补养才是，近期也尽量不要再用真气了……”
张小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转头再次看向陆雪琪，只觉得这个清雅绝美的女子此刻似是躺在他的心尖一般，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好好疼爱。
众人见到张小凡眼里燃烧的火焰，知趣地悄然离开。
“小师弟，待会我开个方子让文敏熬付药，陆师妹醒了，你端给她喝了…”宋大仁临走时对张小凡关心道。
张小凡就这样静静守在陆雪琪的床前，握着她修长白皙的素手，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欣喜。他伸手抚向陆雪琪依旧平坦的小腹，想着此处正有一个融合他们血脉的孩子在安静地成长，数月之后就将与他见面了，将为人父的兴奋与喜悦此刻都化为眼中深深的柔情。
多少年了？自己从未如此欣喜过！
他紧握着陆雪琪的玉手，那种体会生命的美妙感动让他心中激荡不已，只觉得此刻世间似乎只有他们二人，不，他们三人一般，不论其他。
将近傍晚，陆雪琪才转醒过来。她微微睁开双眼，感觉手上有熟悉的温度传来，眼帘中出现了张小凡担忧温情的脸庞。然后她很快想起早上莫名其妙的不适，甚至晕倒在了张小凡的面前，难得的不知所措了。她动动身子，发现自己全身竟无半分力气，小腹之处还有丝丝隐痛，不由挣了一下。
“小凡……”
她轻唤着身边的男子。
“雪琪，你醒了？可还有不适？身上有不舒服吗？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些东西？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陆雪琪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平日冷静的小凡今日怎么说出那么一串话，还全都是问题，让她都不知该回答哪个才好。
她伸手握住张小凡熟悉的手掌，问道：“小凡，我不饿，你怎么了？”
不想张小凡却仍是胡乱说着:“雪琪，我很欢喜，呵呵！你要好好休息，我以后不再让你如此辛苦了…呵呵…”
陆雪琪更是不明所以了，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看着她却似乎又在自言自语的男子。
“雪琪，你想吃什么？一定要吃些的…”
陆雪琪看着面前让她苦笑不得的男子，心想他怎么总念着让自己吃东西呢！自己修行多年，两日不食是毫无问题的。况且她现在除了全身无力，也确实没有什么胃口。她轻轻将手抚到张小凡的脸上，淡淡一笑：“小凡，我真的不饿的。”
“不行！你都将近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孩子也会饿的。文敏师姐还给你熬了药，吃了东西才能喝药的…”张小凡不依。
孩子？药？…？！
陆雪琪惊讶地看着小凡，她是何等冰雪聪明，一个激动的念头在她心中呼之欲出，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在自己还有些隐痛的小腹之上。
“小凡，你刚才说什么…”
她的一双美目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期待着他给自己一个确切的回答。
张小凡这才从自我的欣喜中转过神来，想到雪琪现在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暗暗责备自己只顾高兴，却让雪琪困惑了。
他握着陆雪琪的手紧了一紧，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告诉她:“雪琪，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快两个月了，之前也是因为他，你才会如此不适…”
张小凡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似乎再期待雪琪也能真正感受到知晓他们血脉相融的悸动与美好。
陆雪琪静静地看着他，原本苍白的脸上飘现出两抹羞涩的嫣红，放在小腹上的手不由地轻轻抚过几下，眼里也涌现出从未有过的淡淡光辉。
刚才，心爱的男子对她讲她有了他们的骨肉……
孩子，一个他们的孩子……
她和张小凡血脉相融的孩子……
陆雪琪看着他，心绪难平。十年相思，十年剑舞。再次相见时正魔殊途拔剑相向却又不忍彼此相伤，昔颜陌路却毫不犹豫地几番共赴生死，南疆大山废墟中不管明天却绝决凄美的短暂拥抱，望月楼台他深夜探访欲将自己带去天涯海角的涌动情愫，草庙村里的唉叹心伤但却不离不弃，劫后余生后再次相见的相视一笑……
如今，他们已然有了共同生命延续的孩子。
陆雪琪的眼睛，微微湿润了。
“小凡……”
她一时竟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欣喜与百转柔情，只能轻轻唤着这个早已褛刻在心间的名字。
张小凡看着她，知她心中所想，见她脸色似乎还是不好，担心道:“雪琪，大师兄说你动了胎气，可还有哪里不适？”
“我……”陆雪琪脸红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出口。
她轻轻抓过张小凡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低低道:“有些疼……”她声若细蚊，难掩羞涩。
“我这就去给你做些东西来吃，吃完快把药喝了，喝了药就会好了。你不要起来，安心躺着…”
陆雪琪看着张小凡似乎又慌乱起来，不由一笑。此刻她虽确实全身倦怠，却仍是打起精神向张小凡微嗔道:“哪里有那么娇弱了！”
“不娇弱，不娇弱，嘿嘿……”
张小凡笑着，轻轻抚着陆雪琪躺好，双手捧住她美丽的脸。
陆雪琪冲他微微一笑。
“再睡会儿，待会我叫你。”
“嗯…”
张小凡看她闭上了眼睛，知她累了，便转过身，轻轻走出屋去。
他的全部世界，都已是身后床上的那一袭白色身影了。
生命，一个延续他们幸福的生命……
还有那个承载他们生命延续的女子，他多想永远将她拥在怀中…、
他嘴角微扬，轻轻地笑了。然后，他走向厨房，为他最心疼心爱的两个人，备上一份幸福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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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秘”书。
月色清寒，星光点点。夜晚如蒙着面纱的少女轻轻将大竹峰揽入怀中，山间的虫鸣似她轻轻的低语，时而温柔婉转，时而愀然缠绵。
夜色中，一黑衣男子在烛光微微的厨房中走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上似有两碟一碗。此人正是张小凡。他走至屋前，轻轻推开房门，径直往内室走去。那个白日里拥在怀中的女子此刻还未醒来，绝丽的容颜在跳曳的烛光里朦胧柔美，脸上的表情平静安和，似还透着淡淡的娇羞和喜悦。
张小凡见这样一幅美人熟睡图，心里一阵温暖荡漾。
他走至床前，轻轻抚向陆雪琪的睡颜，低唤道:“雪琪……”
陆雪琪本未熟睡，听到熟悉的声音，便睁开朦胧的睡眼。
“醒了？吃些东西喝完药再睡吧！”
陆雪琪撑起身子在床上坐起，看着床边为他忙碌的男子，想到他今日惊喜却慌张的样子，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慢慢渗入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教她如浴清泉，怡然满足。
“好”，她微微一笑，轻答道。
屋外，夜色正美，屋内，情意亦浓。
星河渐落，晨光涌起。
大竹峰在一阵“吱吱…汪汪…”中迎来她的不知第多少个清晨。大黄和小灰越发顽皮，每日大早就跑出去，不知到何处逍遥快活去了。有时甚至一整天都不回来，若不是念着小凡煮的肉骨头，更不知会在外面怎么疯耍。
屋里，陆雪琪如往常一样早起，准备与众人一起共用早饭。依然是一身白衣，亦是那飘然的身影，似乎岁月在她身上只是轻轻划过，不曾留有丝毫痕迹。
但今日的大竹峰厨房外却不似之前安静。
“我敢打赌，小师弟一定舍不得让陆师妹出来与我们一起粗茶淡饭了…”
“你打赌何曾赢过？小师弟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可说不定呢！不过就算是，陆师妹那性子，也不会答允吧…”
众人争论得好不热闹。
“今天似乎不同以往啊！众位师兄在讨论什么呢？难道是什么珍奇异宝……”
一个清亮的男子声音由远及近，声音的主人也随之落在大竹峰厨房外的空地上。却是曾书书来了。
宋大仁见到是他，仍是不减刚才谈笑的舒缓面容，和气道:“曾师弟，大早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昨夜与掌教师兄谈及前日魔教余孽的事，有些细节想询问一下陆师姐，却不知她在不在？”
“在是在的，只怕小师弟舍不得给你见呢！哈哈…”杜必书抢先答道。
“师兄，莫要胡说，我怎么会呢！”
张小凡在厨房走了出来。
曾书书见是小凡，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是在他身上寻找什么一般，问道:“小灰呢？还有，他们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让我见陆师姐呢？”
张小凡愣了一下，笑道:“没什么…”
何大智把曾书书拉近一些，低低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其间轻笑了几声，直至曾书书从呆了一下之后两眼放光地看向张小凡。
张小凡只觉得曾书书的目光意味深长，尤如要将他的身体看透一般，心里已明白何大智讲的是什么了。他本还未完全从昨日的喜悦中恢复平常心境，此时见好友这般明显的玩笑，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曾书书见他如初见时的模样，一时玩心大起，直走到张小凡的身边，把胳膊搭至他的肩上，坏坏地笑道:“小凡，恭喜恭喜呀！改天一定要让小灰陪我一起喝喝酒啊…”
然后，他更靠近张小凡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我给你的蓝皮书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吧？现在都要有儿子了！该如何感谢我呢？嘿嘿……”
张小凡顿时脸上红了，没想到曾书书会说出后面一番话。要知道他虽是压低声音，但满院都是修道之人，各各都是耳聪目明得很，只怕众人都已听到了。
想到此处，张小凡更是大窘，不知该如何做答，脸低低地更红了。
“什么书？”
一个冷傲的女子声音传来，不甚温和，亦透着淡淡的清寒。
众人转头，见是雪琪，此刻她正站在一棵粗大的青竹旁边，衣炔飘飘，面容绝美，遗世独立般绝尘清雅。她的眼睛看向曾书书，还不时瞄向低头脸红的张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