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梦偏冷辗转一生(上)】
我那日回至刘邦大营,自然是被特特地捧了一番,道是盖聂大侠的遗孤流离失所,听闻刘邦的贤明特来投奔,并且自愿做一名小杂役,几番劝告后依旧执意坚持。我见怪不怪地盯着地面看。他们不过是急急地想找一个号召的标杆,让天下仰慕我爹的豪杰来投奔罢了。只是我
一向觉得那些真正的天才都是自恃甚高,一股子清高派气的。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已经在后浪推前浪的抗秦大潮中牺牲的人而特特来前往呢?
事后我曾经在萧何忙忙碌碌调军粮的空档时问过他,他那时已经眩眩然快成一只没头苍蝇了,却还是微笑着道了一句,“难道一定要天才不成?这么浅显易懂的问题,难怪你都不好意思问留侯大人。真是个没意思的小姑娘。”
我气结——不知是哪个把我绕进这场纠纷里来的。结果他倒做了个干净水晶人儿,我就成了没意思,连留侯大人都不好意思问问题。
说到留侯大人。这是汉初三杰里和我最有关系的人,我一开始就觉得我和他关系特殊,后来更加觉得我一定和他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最后发现原来我们就是注定有这种关系的。说了这么多关系别人大概已经晕过去了,但是不论旁的便是仔细想想便知道,如果你给一个人待产的夫人当个小侍女儿,你能不说你和他有特殊关系吗?
我刚刚见到留侯夫人的时候,留侯大人还没有出现。说着也是,这小女人不在后方好好待产,偏生生跑到咸阳来惹事端,无端端地让人麻烦,真真是一桩麻烦差使。好在她也知书达理娴淑温惠,模样儿俊得也是我见过里面的人里数一数二的了,自然是不能和我母亲比的。不是我偏心,只是我母亲是镜湖医仙,活生生的神女下凡,救死扶伤,那温慈却又清高的气质不是整天待字闺阁咿咿呀呀的小姐姑娘们带的。但是我母亲也累着。闺阁小姐自然是清闲松快的,哪怕是乱世之中也是父母爹娘心尖尖儿上的玩意儿,我母亲却整天跑来跑去,明明一副病容,还是要去安抚那些因为乱战而受伤的人们。
是说回来吧,那时候的留侯夫人还不是留侯夫人,只是张良的妻子水氏罢了。那时留侯还是个厩将,说白了就是个顶着看马的差使给刘邦出坏主意的人儿。虽说是个厩将,但是子啊军中受到的尊重堪比军师,也就是个不挂狗头的军师爷儿。而他的夫人,自然也是金枝玉叶一般养着的。我平生第一次作为个大侠遗孤服侍人,恰巧让她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