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沉默着前进,这回他们面对的主要敌人,是最早遇到的、动作敏捷行动力超强、力量也不容小觑的狼犬。之前的人类丧尸虽然数目众多,但因为移动速度缓慢,近距离遭遇也能够很好的应付下来;被感染的狼犬则不同,它们的速度比真正的犬类还要快,大脑也不像人类那样损伤严重,知道躲避危险,还会伏击,应该是病毒在不同生物体内产生的病变不同所致。狼犬数目之多超过了想象,它们因为身形的原因,经常会被人类丧尸遮挡住,待队员专心瞄准丧尸的时候,视线中常会突然窜出一条龇着牙齿攻击过来的黑影,让人措手不及。
队伍一直在边打边行进,因为各种原因随时变换着路线,而A区也是时近时远。眼看着队伍随时有被冲散的危险,银时将“不要走散”的指令改成了“不要单独行动”,向高杉和另一名队员使了个眼色,三个人分别退到了土方、总悟和筱原的身边。
有时候,决策者的一个判断可以影响全局,改变很多人的命运。银时刚向被紧张和不知名的愤怒缠绕着的土方重复了那句不知被说了几遍的“跟紧我”,就看到他身后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银时抱住被撞的一个趔趄的土方,顺势一甩手上的步齤枪,将扑过来的狗头打得偏向了一旁。过近的距离以及丧尸群对面就是队友这个事实让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开枪扫射是不明智的选择,迅速的喊了一声“分开”又一枪托砸碎了一个扑上来的脑袋,银时拽起土方去摸枪的胳膊向后一推,“走!”
听着身后纷乱的脚步声和土方急切的“快点儿”,且战且退快要支持不住的银时踢开了伸来的散发着腐败气味的手,将枪抵上了一个丧尸的头,嘭!视线瞄到高杉拉着总悟的胳膊在一群队友的掩护下后退,便放心的回头去追土方他们。
还没到拐角就听到了筱原“啊”的惨叫,银时心头一紧。刚才混乱间就发现队伍被分割开后,这边就只有自己、土方和筱原三个人,那个紧跟着筱原的队员只来得及将一对一的保护对象推离开来就被丧尸狠狠咬住了脖颈。来不及悲痛,银时的心就被满满的惊恐给盘住,那两个人如果被丧尸袭击的话,必死无疑!
冲过拐角,首先看到的是沿着墙脚不断叫着手脚并用往回爬的筱原;土方背着身站在七八米外,正急切的想要脱下临下车前,自己用命令的口气让他带上的皮手套,却因为紧张而解不开齤锁死在腕部的扣子;再远处一两米的距离,横倒着一条被拧断了脖子的狼犬。银时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拉起还在一直狂叫着的筱原,冲向土方,“快走!还有你给我闭嘴!”
试图将沾染着恶心的血液和组织液的手套除掉的土方因这声大吼回了神,本想去捡丢在一旁的工具箱,因为听到来自后方的混乱而放弃,跟上了银时。四面都充斥着野兽般的吼叫,不知是走廊里的回声还是真的已经四面楚歌。跑了几步到了一处写着“临床实验室”的地方,土方知道这里就是地下三层的入口了,匆匆扫了一眼警示牌和监控画面,土方心生一计:“等等!筱原,你不是说这里有两层防护门么,你知不知道密码!”
银时顿住脚步,心领神会的把瑟瑟发抖的人推到了门口,然后向着跑来的方向举起了枪。筱原是在银时消音枪所发出的闷响中按下密码的。大门打开的时候,他双腿发软已经站不起来了,被土方拖进了楼梯间后,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从走廊的另一面跑出来的丧尸。这是报应,是灾难。他现在后悔将门打开了,适才就该干脆的站在门口,被走廊两边的丧尸包围住,被撕碎,被杀死,或者变成丧尸,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怕了。
靠着关上的门,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银时拍拍空了的弹夹袋,撇撇嘴,又从腰间摸出一个弹夹,边填子弹边问:“给你的枪,没丢吧?”没有回应。子弹上膛,银时瞥了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筱原,走到土方身边,轻拍他的背:“喂,土方君,别吐了,再吐你该胃痉挛了。要是因此而死,你的好身手可就白费了。不过真没想到你可以徒手拧断狼犬的脖子而不受伤,不错不错。”
吐得昏天黑地有些头晕目眩的土方没有精力去吐槽死不死什么的,反正照现在的状况,大家随时可能死掉。胃差不多清空后,眼前回放的也不再是那只突然冲过来的恶犬凶狠的眼神以及粘在手套、衣服上黏糊糊的夹杂着血液和组织液的东西,而是之前一直在意的种种细节。扶着银时的胳膊稳住身形,土方闭起眼睛,定了定神,再睁开时,他依然是那个沉着冷静的NMKL研究员,土方十四郎。
“筱原,到现在你还不想说实话么?”
被询问的人,抬起了他布满泪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