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吧 关注:19,434贴子:137,804

回复:【应求】《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作者:木璃 (V后 欢迎帮更)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原本以为贾珠就已经是难得天赋惊人的孩子,却不料,这个被他忽视了的贾瑚,却更上一层。贾代善说不出心底什么滋味,只是难免的,日常里就高看了贾瑚几分。
清明节,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只是这时节北方少有雨,倒是没有杜牧笔下“雨纷纷”的场景,相反,花园里,柳条抽芽,迎春花也毫不吝啬地绽放出自己的美态,好一派春光明媚——只可惜,在这样的日子里,谁都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份春光。
荣国府从昨天开始就忙乱起来,等到正日子,一大早,贾代善便带着贾赦贾政还有两个孙子一起去祠堂拜祭——贾琏还小,就没参加,留在了没有资格进祠堂祭祀的张氏等人身边。
贾家本家在金陵,家族祠堂自然也是盖在那里。但细究起来,其实贾家发家全赖宁荣二公,而两位老国公自受封赏后,就少有能出京祭祀,因此,便在京里也弄了一个祠堂,并不与金陵贾氏一族分开,只是权作贾氏子弟在京城的祭祀之所而已。
因里面还供奉有宁荣二公,祠堂建的很是富丽堂皇,庄严大气,三进两庭的规格,廊柱装饰以木雕,石壁雕刻图画,门前还有置有一旗杆石——那是宁国府贾敬中举后在祠堂里放置的,代表着贾家终于出了个正经有功名的子弟。
贾代善看到那旗杆石时,脸色很有些微妙。他和贾代化是亲堂兄弟,年幼时,也曾亲密无间。可到底是不同房非同胞的亲兄弟,大了,感情虽还算好,到底是想要争个高低上下。只可惜,贾代化虽没有他长寿安康,子嗣上还早夭了长子贾敷,偏剩下的贾敬却是极出色,早年就中了进士,如今又袭了官,可是精明强干,便是有些喜好烧丹炼汞的小毛病,也把他的两个儿子甩了几条街远。
“有子若此,大哥,你也可以安息了~”
叹过一会儿,贾代善失望地瞄了一眼贾赦贾政,贾赦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只当没看见,贾政的脸庞却一下子红了,低着头羞愧难当。贾代善早些年每次见到这旗杆石,回去就叮嘱贾政要用心读书,也给荣国府考个进士出来,只是后来他屡屡不第,贾代善这才慢慢不说了。如今这一眼,怎么不叫贾政羞愤难言?
贾代善瞧着这样的小儿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复又长叹一声,叫过贾瑚贾珠来,正经吩咐道:“本来你们年幼,很不该带你们进祠堂,只是今次珍哥儿的嫡长子蓉儿已经周岁,也要写进族谱,你们也已读过书明白些事理,这才破例让你们过来一并观礼。一会儿见到众叔伯兄弟,可要有规矩,若有不懂不知道的,便少开口,可不许给我们荣府丢脸?明白了?!”
这话来时张氏王氏就已经吩咐过,因此贾瑚贾珠都很乖巧地点头应是:“祖父放心,我们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对这两个聪慧的孩子,贾代善也还算放心,再想到以荣府如今在族里的地位,还有他的坐镇,便是两个哥儿出些小岔子也不算什么,贾代善笑了笑,就没再啰嗦,只领着孩子一路往前走去。
今日祭祀,贾家在京里的族人有资格来的都来了,他们大多都是依附荣宁二府生活,见了贾代善,没敢靠上前来,只低头跟贾代善客套:“国公爷来了?”“见过国公爷。”“国公爷一向可好?”
贾珠看得有趣,瞠大了眼睛,又记着贾代善父母的嘱咐不敢失态,只小心转着眼珠子,贪婪地看着众人的反应。贾瑚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贾代善,他对这些族人倒是半点不假辞色,只不知,这是觉得没有必要亲近这些族人,还是压根对这些依附着荣宁二府的人不屑一顾。
“二叔来了。” 祠堂大厅里走出一行人来,领头的一个三十好几的中年人看见贾代善,忙迎上来笑道,“我正和几位叔叔说您也该到了,可不是您就出现了。”他一身玄色长袍,带着白玉冠,畜着短须,气度俨然,赫然就是如今贾家族长,宁国公如今的当家人,贾氏一族唯一中了进士考有功名的贾敬。
他之后,一个十几岁相貌英俊身着青色衣衫的青年站了出来,给贾代善等请安:“见过叔公两位叔叔。”
对着他们父子,贾代善很是和蔼,笑道:“珍哥儿不必客套。”
贾瑚眼珠子转了转,拉拉贾珠,低声嘱咐了几句,站出来也给贾敬贾珍行礼请安道:“瑚儿(珠儿)见过大伯,珍大哥。”虽说宁荣二府分了府,可毕竟是同一宗族,两府又亲密,贾瑚叫贾敬一声大伯,不算出格。
贾敬当即就笑了,看着二人道:“这就是恩侯和存周的长子吧?怪道叔叔要带他们来祭祀,这份稳重聪慧,确实也可以参加族里的事了。”他往日最喜窝在府里烧丹炼汞,除了上朝,便少有参加宴会,大多都是贾珍代着去了,倒是少有见到贾瑚贾珠的,今日一见,只觉记忆里两个小奶娃瞬间就长大了,不免叹了一句,“上次见到这两孩子,还是前头琏哥儿满月的时候吧?叔叔生辰,这两孩子也没出来,倒叫我差点没认出来。可比半年前长大了许多。高了,模样长开了,行事说话、规矩礼仪,这要叔叔没带他们来,街上看见我怕只当是陌生人呢。”
贾代善听着入耳,笑道:“还小呢,能看出什么?不比珍哥儿,都已成家立业后继有人,我只盼着他们能平安健康,别再出些意外叫我老头子担心受怕也就是了。”
贾敬笑道:“珍哥儿不过是占着个年纪大些的便宜,单只瞧这两个孩子这聪明劲儿,日后怕只有更出息的!”
正此时,又有几个老人过了来,他们是代字一辈庶出的老人,自认与贾代善贾敬的关系不同一般,倒是没有先头那些已经比较远了的族人对贾代善与贾敬的敬重惶恐,带着笑走过来,谄媚道:“三哥,敬哥儿,吉时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入场了?”
贾代善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笑对着贾敬道:“既如此,我们进去吧。”
率先打头,贾敬不过与他齐肩,后面跟着贾赦贾政,贾珍带着贾瑚贾珠,身后就是由奶娘抱着的小贾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祠堂大厅走去……


20楼2012-10-16 14:51
回复

    贾珍却是并不大乐意提起这位几近完美的媳妇,原本还是兴高采烈,一说到黄氏,神色便淡了,说道:“还是老样子。生产时伤了身子,每日里都要小心将养着,注意饮食,不能放松,否则,怕影响寿元。”
    黄氏嫁入宁国府,不过半年便有身孕,人人大喜,对这孩子极为看重,黄氏本人也极小心谨慎,却不防自己身子并不强健,生孩子时遇到了难产。虽然最后母子平安,到底是伤了身子。近一年来都缠绵病榻,完全没有好的迹象。
    贾瑚贾珠便说待放了假,去宁国府给黄氏请安:“嫂子是为了我们贾家的子嗣传承才伤了身子,我们很该多去看望她。”
    贾珍只可有可无:“你们愿意,便来吧,反正她每日里也没什么事,她又病着,不好带蓉儿,你们去,正好也让她疏散疏散些心情。”话虽这般说着,只是那淡淡皱着的眉头,却分明是不乐意的。
    贾瑚心头一动,猛然想起自己听到的关于贾珍夫妻的流言来。据说当日贾敬还未迷上烧丹炼汞,在朝中也算受重视,便为独子求取黄家嫡女。为成亲时好看,贾敬便为贾珍捐了个同知的虚衔。偏不知谁嘴碎,说是宁国府高门娶女,为迎合亲家,还特特巴结着弄了个职位,只怕日后黄氏进府,贾珍怕是夫纲不振了。黄氏模样不过清秀,贾珍本就不乐意娶她,听着流言,那还了得?虽然碍着黄家和贾敬不敢十分折磨黄氏,到底是相敬如冰,少有亲近的。
    贾瑚只觉得他忒是糊涂,忍不住提醒道:“我听说大伯父如今少有出府,大多饮宴皆由大哥出面?”
    自贾敬迷上烧丹炼汞后,就将宁国府大权大半交到了贾珍手里,手握实权,贾珍对此自是极得意的,闻言矜持的对着两个小人儿点点头,笑道:“瑚哥儿知道的倒多。没错,确实如此,父亲忙于炼丹,对这些俗物没甚兴趣,便暂时由我接手着办。”又笑着说道,“你们年纪还小,等将来大了,总也有这一天的。”
    贾瑚却道:“可是大伯父不是还没有把爵位交由大哥你吗?父亲偶尔说起这些宴会,最讲究官阶排位,怎么大哥都是没问题的吗?”
    贾珍瞬间阴沉了下了脸:“你年纪小,还不懂这些。”怎么没有问题?他虽是贾敬独子,却还没有被封为世子,继承权不明,有那些看不惯宁国府的,每次见到他,总要冷嘲热讽一番,把他气得浑身发颤,却又不好反击。
    贾瑚便道:“怕是因为大哥身上官阶太小了吧?父亲也说,这世间最有那见高踩低的,大哥参加的又多是武将勋爵的饮宴,嫂子娘家哥哥,怕也在吧?怎么都不帮大哥一把?亏得还是姻亲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贾珍想起自己被刁难羞辱的几次场合,可不是黄家的人也在?对比他这么一个虚职的同知,正是鲜花着锦富贵正旺的黄家自然要更尊贵些。怪道那些人处处刁难他呢,怕是这黄家在为黄氏出气呢。
    贾珍瞬间勃然大怒:“这个女人……”
    贾瑚拉拉他,示意他先别动怒:“不是我说哥哥,嫂子好歹为你生下了蓉哥儿这个嫡长子,便是看在蓉儿份上,你也该对嫂子好些才是。**前还听父亲说起大哥你跟两个叫彩星冷月的丫头走得很近,大哥,这也难怪黄家咽不下这口气了。”人家娘家气势正旺,你就欺负人家,要贾瑚说,贾珍根本是被眼前的得意冲昏了脑袋,真以为自己天下唯我独尊了呢?!
    贾珍不是个笨的,很快就想清楚了这点,倒是对这个小不点的堂弟刮目相看:“倒不想你年纪小小,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多亏了你提醒我,否则,我这边怕还迷迷糊糊的呢。”
    贾瑚含蓄地笑笑:“不过是日常听父亲说的多了,有些感悟罢了,可当不得大哥的夸赞!”
    贾珍便不再说什么,只拍拍贾瑚的肩膀,道:“哥哥我承你这份情。”转头大踏步走了。
    贾瑚看着他背影离开,回过头,却见贾珠神色奇异地望着他,不由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贾珠摇摇头:“没什么?,可是脑子里,却来回的翻滚着王氏说的话:你和瑚哥儿不是亲兄弟,人家再利用你呢。贾珠突然就很想问,为什么贾瑚一直跟贾珍说话,半点都没有带上他?贾珍为什么会突然对贾瑚这般和颜悦色,明明以前见到他们,贾珍都是更关注了他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点,木璃肠胃炎发高烧,三十八度半,现在快晕了,明天再补上,不好意思了


    22楼2012-10-16 14:53
    回复
      24
      贾瑚出色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贾代善越观察,对他的好感就越盛,虽然中间隔着个贾赦难免叫贾代善心头腻得慌,只毕竟是血脉相亲,慢慢了解了贾瑚的天赋和小小年纪就展露出来的聪慧沉着,贾代善终究还是更喜欢这样的孙子,一颗心,不由自主毫不自知地,就慢慢偏向了贾瑚,连带着,看贾赦也比以前顺眼了不少。
      “往日只道老大是个平庸不中用的,倒不想却是小瞧了他。他把瑚哥儿却是教导地很不错。”私下里,贾代善这样跟贾母说道。
      贾母当时怔楞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见贾代善兴致正高,也不扫兴,还凑趣的拉着贾代善问了好些贾瑚贾赦最近的表现,问到底是什么让贾代善突然这般高兴?
      贾代善只捡了贾瑚平日里的一些表现和学业上的傲人天赋来说,末了还道:“瑚哥儿上次那一摔,可是真的彻底开窍了。往日咱们只说珠哥儿聪慧,如今看来,瑚哥儿却比珠哥儿天赋更高些。”
      贾母就僵住了。第二日再看贾瑚,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思量,还派了人去查看贾瑚的读书情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是把贾母也惊了好一会儿。
      以前,贾瑚虽比贾珠白长了半岁多,可在读书上面,却远远落后,贾珠这边都能把百家姓从头背到尾了,那边贾瑚不过才磕磕巴巴能读上一遍。贾珠懂事孝顺得来给他请安的时候,贾瑚每天都赖床直要丫头妈妈喊着才能起来——兄长不管哪方面,都及不上弟弟,兄弟两,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可是如今呢?贾瑚还在跟着贾赦学习,可是贾代善叫来他查问功课时,他都能一一答上不说,还能举一反三,每一小节,都能说出自己的看法来——丫头婆子们不懂这些,只打听到贾代善每每夸赞贾瑚人虽小,脑子却活,好不开怀欢欣的模样。最最让人惊讶的是,贾瑚这一开窍,学什么都特别快,三百唐诗,让贾珠背得形容憔悴,贾瑚却似乎过目不忘似地,很快就把这些看透吃透,这会儿,拿着史书当闲书看,听说贾赦最近都在寻思着,是不是正式给贾瑚开课讲解论语了……
      贾母很有些烦闷,尤其是看到贾珠每日每夜越发勤奋刻苦的读书,眼睛下面熬出了一片青黑,心就跟针扎似的疼。这还不算,随着贾代善对贾赦态度的改善,贾政的脸上,也开始出现了焦躁烦闷的情绪——贾母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滋味都有,又似有一锅热油在心底翻滚着,煎熬地她每日吃不下睡不好,很快就消减了。
      这日贾母起来,依旧是没什么精神,早饭用不过几口,就搁置了让人撤下,也不做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心头一团麻,让她坐立不安,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突然赖大家的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道:“太太,二爷那边传了信来,珠哥儿昨晚受了寒,今早上还硬撑着去上课,直到差点在课上栽倒下去,才被老爷发现发起了高热,二奶奶收到消息,这胎气又动了,如今也躺床上了。”
      贾母这一听还得了?忙起身匆匆往二房那边赶,她步履踉踉跄跄,吓得脸都白了,倒是叫赖大家的也提起了心,生怕贾母受不了打击晕过去,忙又喊了几个丫头,一路疾步跟着贾母。
      贾母到时,贾代善和贾政都在,大夫也早来了,正在给贾珠看脉。贾代善瞧妻子苍白担忧的脸色,怕她担忧太过伤身子,便劝道:“府里自前头的种种意外就供奉了大夫在府里,这位李大夫于风寒儿科极有些手段,珠哥儿的病发现的也及时,不会有事的。”
      贾母哪里放得下心?“珠哥儿自打落地,大半时间就都由我带着,说话走路,都是我亲眼看着长得,如今他这么个小人儿,却受了这般罪,叫我心里,如何能安心得了?”
      恰此时贾赦张氏并贾瑚一家三口也来了,正正遇上贾母这般着急难过的形态,心里都有些不自在。贾赦张氏难免想到了当初贾瑚额头摔了那么大一道口子,血染红了半边衣服,得到的,最终也不过就是贾母着急请太医的结果,哪里有今日这般几近要落下泪来的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贾珠怎么样了呢……
      


      23楼2012-10-16 14:56
      回复

        不就是个风寒?!贾赦张氏低下头,情绪瞬间低落下来。还是贾瑚见状不好,拉了拉两人的衣袖,他们才回过神来,挤出了着急的神色,看着众人,紧张地问道:“珠哥儿发热了?这是怎么说的,那么多一群人,倒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了?大夫可诊断出来了,没有大碍吧?”
        贾母一听这话,果然就收了伤心之态,大怒着让人把贾珠屋里的下人都拖出去打十板子:“我把我好好的一个孙子交给她们照顾,她们倒好,也不多看顾着主子的身体。珠哥儿才多大,这一发热,还不难受的紧?”
        贾赦如今把贾瑚当成了眼珠子,难免就有不平,当日贾瑚也遭了大罪,贾母却是连最大嫌疑的木兰木槿两个丫头也轻易卖了,这会儿……“太太,珠哥儿还躺在床上呢,如今这般动板子,怕是不大好吧?”
        贾母见贾赦开口,直觉就想要反驳,细一想,却觉未尝没有道理,大夫这还没诊出个结果,便是要罚,回头等珠哥儿好了再罚也不迟,便没有说话,只默认了。
        贾政眸光一闪,沉痛道:“太太不必如此大怒,这与下人无关,却是珠儿自己不懂事,才有的这遭病,很不必罚下人。”看向了卧床方向,恨道,“全不知自己一人,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如今还让太太这般伤心,也是他如今病着,否则,我也绕不过他!”
        贾母可不爱听这话:“你如今倒是长本事了,珠儿才多大,能犯什么错事?叫你把他看得跟仇人一样?你还绕不过他?你小时候病了多少回,哪次不是让我急得差点恨不得代你受了这份罪,你怎么就不说饶不了你自己?!”直把贾政训的满脸羞愧,贾母才又问道,“你说瑚哥儿是自己不懂事才病得?这又是怎么回事?”
        贾政有些尴尬,很不知道该怎么说,贾代善瞧见,便叹息了一声,说道:“珠哥儿最近功课不大好,我这心里焦急,便要求严苛了些……瑚哥儿为了完成功课,昨儿晚上一直看书写字到了子时,晚上怕是又没睡好,起来便发起热来了……”贾代善心里也是懊恼地不行,他也是面上挂不住,难以接受大儿子教出来的贾瑚竟比自己手把手教导的贾珠更能干些,他虽然喜欢贾瑚,可这些年对贾珠的好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少下去的,正是对贾珠还抱以厚望,贾代善对他的要求就更加严格,给贾珠布置的功课,隐隐就向了贾瑚看齐,却是忽略了贾瑚与贾珠之间的不同,更高看了贾珠的接受能力。早上贾珠在课上差点栽倒,可是把贾代善骇住了,后悔不迭,早知道会这样,哪怕贾珠功课实在赶不上贾瑚,他也绝不会这样逼他的,要是贾珠有个什么……贾代善心里难受的厉害,长长地叹息着,想到动了胎气的二儿媳妇,更是愧疚得紧。
        贾母听过贾代善的这一番解释,嘴唇紧紧抿了起来,心头烦躁地差点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着贾代善质问:功课功课,珠哥儿便是功课不如瑚哥儿,那又怎么样?当初你不也说他的天赋在孩子里也是难得的了?又是那样懂事孝顺的性子,便是如今略略逊了瑚哥儿一筹也是应该的不是?这中间,可差着大半年的岁数呢,值得你这般逼着他?
        总算她还有些理智在,还记得这里试试什么地方,都有什么人在,硬生生忍下了这不理智的冲动,只是心里含怒,面上少不得带出来,看也不看贾代善,拉着站在一边的贾政:“孩子心里挂记着上进,这已经是难得了,你啊,合该欣慰珠哥儿这般懂事才是~~”
        贾政脸上心疼之色一闪而过,看眼贾代善,又看一眼贾赦贾瑚,苦笑道:“母亲说的是,只是儿子实在是见不得他这般逞强,明明就做不到,偏要还学瑚哥儿,每一个大字都要精益求精,稍差些都不要,背书也是吹毛求疵,不能有一点磕绊……要不是他这般折腾,也不会就这般轻易病了。”
        贾母一怔,直觉瞧了一眼贾瑚,大抵是这些日子读得书多了,身上越发内敛沉稳,斯文俊俏,肌肤雪白,修眉红唇,站在那里,稍稍一瞧,便觉眼前一亮,大抵菩萨身边的金童也就是这般的模样了。再回头一看贾政,虽然板着脸说着狠话,可是往常丰腴的脸颊已经凹了进去,脸色微微发黄,时不时瞄向卧室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压抑着的担心……
        贾母连月来的犹豫迷惘,在这一瞬,宛若那退潮的潮水,倏忽间突然消逝了个干干净净,贾母觉得,自己从没有像先在这一刻一样,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对木璃的关心,这次高烧真是把我吓到了,我就很少有像这样发烧的,还是因为肠胃炎引起的……沉痛地忏悔自己贪吃没有忌嘴的吃货本性……
        还好,今天输液后就好多了,现在烧也退了,总算是活过来了,就是不知道医生给我打得什么药,吊完针回来,就困得慌,现在嘴巴里直发苦……相信明天就该彻底好了。谢谢大家的关心,木璃会很快好起来,然后努力更新!!!大家要多撒花鼓励我啊~~


        24楼2012-10-16 14:56
        回复
          25
          贾珠风寒发热,病得并不厉害,起码,对比起贾瑚当日血流满面卧床一个月,贾珠不过喝过一副药睡过一觉,便马上便恢复了精神,可说是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一个小毛病而已。
          只是因为他是贾珠,贾母王夫人的心头肉,贾政的嫡长子,这场小小的风寒,导致的,却是极严重的后果。初始时,谁都没有察觉出来,直到后面,众人才惊悟过来,原来那重重的矛盾,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已经拉开了帷幕~
          而此时,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
          贾珠风寒慢慢好后,照旧还是跟着贾代善读书学习,他越发刻苦,勤学苦练,只是所有人都对他关注了几分,怕他再伤了身子,他稍晚些睡,便有纪妈妈白霜催着哄着他赶紧休息,就连贾代善也不能免俗地放宽了对贾珠的要求,往往见着贾珠一脸疲倦的模样,便是对他功课进益不比贾瑚不满,将将要吐出口的斥责也生生咽了回去,生怕就再把贾珠逼得病了,只是到底心里不痛快,偶尔和贾母说起来,就有些不满意贾珠的体弱。
          “瑚哥儿也是日夜勤奋读书,每日笔耕不辍,练字看书,只有比珠哥儿多没有少的,前头还受过那般重的伤,可你瞧,愣就是半点事没有,健健康康越发可爱。”贾代善说起贾瑚眉飞色舞,说到贾珠,就沉郁了脸,“珠哥儿呢,我还没怎么严苛呢,就把自己熬得脸色青白,浑身精气神都没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硬是逞强……倒弄得我不好教他的。”最后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亲堂兄弟,小时候看着也好,怎么一年不到,就变成这样了呢。”
          贾母只沉默听着,不管贾代善说什么,她也就是淡淡笑笑,不置一词。
          贾赦就越加意气风发起来,每每领着儿子去给贾代善考校功课时,头都抬得高高的,进贾代善书房时也不比以前胆战心惊,相反是兴高采烈的,便是贾代善夸赞贾政他也不嫉妒了,很是大方地说:“二弟原就比我会读书,又是能下苦功的,不比我,便是读再多遍,就是吃不透看不进,我是自愧不如。”回头对着众人更是把贾政夸到了天上,“老爷都说二弟长进了,今年的秋闱,二弟定是能金榜题名,给瑚哥儿珠哥儿立个好榜样。”
          贾政私下听见,心头直如堵了一道墙,哽得他睡梦中也是辗转反侧。三年一期的科举,他已经失败了两次,如今贾赦这般信誓旦旦,他万一不中……贾政想到这个可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过后读起书来,倒比贾珠更用心了几分。
          一时间,荣国府里,读书风气大盛——倒叫原本想要为贾政说几句话的贾代善出乎意料,只觉错有错着,干脆就由着流言继续传了下去。事关小儿子,贾母倒不糊涂,府里人传传也就罢了,外面,却是严禁下人乱嚼舌根子,一旦发现,半点情面不留,全赶到庄子上去。下人见着她这态度,哪敢有不小心的,说话时也在脑子里多过了三遍,一个个直把贾政夸到天上去,道是以贾政之才,经过三年的刻苦,今年科举,定是没问题的——叫贾政是哭笑不得,心里反倒越发添了压力。
          贾母把一切收在眼底,什么都没说,反常的让张氏高高提起了心,和金妈妈苏妈妈暗自商量着:“怕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怪道说最了解一个人的莫过于他的敌人,张氏这番猜测,却是半点没错。当然,落在贾赦眼里,却就不是什么幺蛾子,而是母亲的一片心意了。
          这日,贾赦教罢贾瑚论语,带着贾瑚过去给贾母请安,见到他们,贾母竟是极为高兴,很是热情的招呼两人坐下:“可是来得巧,正就遇上我这里有好东西。”笑着对旁边人道,“去厨房,把方才我吃的那酥饼那一碟出来,也叫他们尝尝。”
          贾赦瞧着奇怪,笑道:“什么样的酥饼,竟叫母亲这般欢喜?这我倒是不能不尝尝看了。”
          贾瑚做着小孩儿贪吃的模样,重重点头:“要吃!”
          这样捧场,贾母笑得越发合不拢嘴:“保管是你们没吃过。”正说着,下人就端了几个小碟子进来,贾赦贾瑚抬眼望去,只见精心堆叠的一块块圆圆的撒着芝麻烤制金黄的酥饼,与平日里吃的并无甚两样,不由奇怪地瞧了贾母一眼,贾母笑了笑,“看能看出什么,尝过了你们就知道了。”
          


          25楼2012-10-16 14:58
          回复

            贾赦贾瑚也不扫兴,便捏了一块塞进嘴里,才入口,就察觉了不对,那馅料,一咬开,竟是满嘴干菜火腿的咸香味,加着热烘烘考得酥脆的饼皮,喷香的芝麻,贾代善贾瑚瞬间便喜欢上了:“甜点心吃多了就腻得慌,这样的点心,倒是可以多备些,读书时候饿了,还能多塞几块。”
            贾母板起脸:“读书是何等严肃正经的事,你们倒好,还寻思着读书时候吃东西!”一会儿又笑道,“倒也不怪你们,这酥饼确实是与平日里厨上的点心不一样。可是南边正宗的金华酥饼,里面馅料,都是最精心挑选的,做出来的,能有不好吃的?”慈爱地看着贾瑚,“珠哥儿就和我说过,甜食好吃,可容易腻。老爷也担心孩子吃多了甜食,伤牙齿。正巧厨上新招了个厨子,家里就是南边金华来的,一手金华酥饼做得比外边酒楼里的还地道。我就琢磨着可以给你们孩子多备些,晚上饿了,还可以多吃几块。”说着,让贾赦贾瑚再尝几块,“这可不是只有一种馅的,好些口味呢。都是咸的,又香又酥,这要不是吃多了伤胃,我这纪2幌伦炝恕!狈路鹣氲绞裁矗τ侄V龅溃澳忝且布堑茫刹恍矶喑裕
            贾赦贾瑚自然是忙不迭答应,从碟子里又捡了几块颜色少不一样的放入嘴里,有辣味的,有卤肉馅的,有姜蓉馅的……口感确实很是不错。只是父子两心里都存着疑惑: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吃食,也值得贾母这般高兴?
            正疑惑,就听贾母又笑道:“要说这酥饼不过就是小玩意儿,也没什么,只是这做酥饼的人,可是合了我这老婆子的心意,模样好,手又巧,小小年纪,就学了父母的好手艺,懂事听话,要不是年纪大了些,我都想放在身边,好好陪着我了。”言语间,很有些惋惜。
            贾赦贾瑚恍然大悟,原来不是看上酥饼,是看上人了,难怪。贾赦便道:“进了府里,在府里当着差,自然也是府里的人,母亲喜欢,不拘她多大,只管留在身边伺候就是,那也是她的福气。”
            贾母横眼他:“你是没见了那样的品貌,说话时那个善解人意,她又不是卖了身的,只是帮着父母在厨房里做事而已。要不是今儿帮着拿点心过来,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可人儿呢。”叹道,“人老了就该积福,那孩子年岁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白白来伺候我算怎么回事?那不是我耽误了她的终生?不行不行~~”
            贾母今日极是和蔼可亲,贾赦不由对她多了些关心,便道:“她一个平头百姓家的丫头,能找到什么好亲事?倒不如太太带她在身边调教些日子,让她学个眉高眼低的,岂不是只有更好的?日后母亲再给她挑个好人家,总比她那厨子厨娘的父母给她找的更好些。”
            贾母细一想,笑了:“倒是你提醒了我,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可是我糊涂了。”便叫人过来,“你去问问诗蕾,可是愿意到我身边来伺候?我自不会亏待了她。”
            一会儿丫头回来,只说这初蕾不过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还亲自来给她道谢:“诗蕾姐姐说,能得太太赏识,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求亲自谢过太太,给太太磕个头,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贾母听得心花怒放,对这贾赦道:“你瞧瞧,可不是个知礼懂事的?”就答应了,“她既有这份心,就让她进来吧。”
            贾赦贾瑚回过头看门口,多少也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物,能叫贾母一见就这般喜欢?
            一双细长芊白的手轻轻撩起了门帘,随后鹅黄襦裙一闪,身着着红色迎春花样衣衫的人儿踩着小碎步迈进门来,她很有规矩,半低着头,只露出她那嫩白的下巴耳垂一片,盈盈拜倒在贾母跟前,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说道:“诗蕾多谢太太不嫌弃,日后一定尽心服侍太太,绝不叫太太失望。”
            “好好好~’贾母忙让她起来,“只要你尽心,我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诗蕾又谢了一番,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她本就在贾赦后下方不远,这一起来,恰恰就叫贾赦看了个分明。
            贾赦当时便看呆了眼,恍若娇花般的容颜啊,南方水一般的姑娘……
            贾瑚恍然大悟,今儿贾母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人,只是这人却不是个丫头,是贾赦才是!撇撇嘴,无聊的捏了块酥饼咬了一口:不就是个丫头,就算塞给了贾赦,还不是任打任卖?难道,贾赦还能为她宠妾灭妻不成?当真是多此一举!


            26楼2012-10-16 14:58
            回复
              26
              见过诗蕾后,贾赦好几天里,都是心神不宁,每日里精神恍惚,连给贾瑚讲课时,偶尔都会怔怔出了神,还是贾瑚提醒,他才回过神来。贾瑚听得张氏私下跟人抱怨:“以前可不见大爷如此孝顺,如今却是天天往太太那里跑,说是请安,这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直把贾母恨得是咬牙切齿,“她就是瞧不惯我们这房太平,变着法的来给我添堵。”
              要说张氏对如今的生活,那是真心的一百个满意。虽说贾赦自己还没有掌握权力,但是贾瑚争气上进,带得贾赦为教导他,也安分了许久,不再拈花惹草,这对张氏来说,也就足够了。这家里,她在乎的,无非就是儿子,还有丈夫,这两者皆好,于她便是万般满足了。如今贾母来这一手,可不叫她恨得直想撕了那诗蕾?
              张氏到底是不放心贾母的,暗地叮嘱贾瑚,好生看紧了贾赦,话说得很委婉:“你父亲这两天老是恍惚出神,只怕是哪里不舒服了。偏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不舒服,瑚儿,你平日就多看着你父亲些,别叫他一个人乱走,免得到时候哪里不舒服了,都没人知道。”
              回过头,贾瑚却听见张氏跟着苏妈妈金妈妈等人讨论:“日前珠哥儿生病,太太脸色难看的吓人,这会儿突然整出个诗蕾丫头,明知道大爷的脾性,还把人往他跟前送,肯定没那么简单。我只怕太太在算计什么,可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在盘算什么……”
              贾瑚心底里奇怪,不过就是个丫头,贾赦要喜欢,讨过来在身边伺候也就是了,难道,还真能沉迷进女色里,宠妾灭妻不成?便是再不着调,贾赦脑子里还是有些清明在的,贾母便是给他挖了坑,贾赦总不至于真就半点都察觉不到吧?张氏这番如临大敌,实在是叫贾瑚心里奇怪的慌。因此虽然嘴上答应了,贾瑚心底,却是没有真正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然后,就出事了!
              这日贾赦又让贾瑚一个人先背,自己说是出去走走,然后一走就再没回来。 .]天气渐渐热了,贾瑚看得是头昏脑胀,干脆扔下本出去走走,看看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平缓下略有些浮躁的心情。
              一路上玲珑青儿都劝着贾瑚早点回去:“这般热的天气,哥儿也不怕晒伤了脸?若是嫌屋里闷,我让赖大娘再送些冰过来就是了,外头太阳这般大,风吹在脸上都是热的,哥儿小心中了暑气。”
              贾瑚虽不在乎中暑,可玲珑那句‘晒伤脸’却是正说中了他的软处,于贾瑚来说,翩翩佳公子,合该是面白如玉,肤如凝脂,颀长如玉树,皎皎如明月——黑如墨炭般的脸?贾瑚摸摸细滑白嫩的小脸蛋,很快改变了主意:“玲珑姐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进屋去吧。我就是想出来走走,如今也差不多了,还是回去好了。”顶着国公府嫡长孙的身份,贾瑚在宴会上也很是见过些公侯府邸的大家公子,却是少有人擦粉抹脂,可见风气上并不赞同男子抹粉,既这般,那就更要看本身的肤色了。贾瑚自知道这点后,便极小心地保护着自己这一身孩童幼白的肌肤,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烦闷的紧,倒是把这事忘了。
              “开始还不觉得,听了玲珑姐姐的话,我才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呢,姐姐上次不是说你哪儿有上好滋润的香膏?不如拿过来也给我擦擦吧。”贾瑚睁大了黑黝黝的双眼,笑看了玲珑道。
              玲珑很干脆就答应了:“哥儿年纪小,皮肤嫩,本就容易晒伤,是该擦点香膏的。”少不了又絮叨几句,“开始劝着哥儿不要出来晒太阳,哥儿偏不听,这会儿可是吃到苦头了?我虽是下人,可既然被老爷派来照顾哥儿了,少不得也说哥儿一句,以后可不能任性了,这天是越发热起来了,万一中暑了,爷和奶奶还不知道得急成什么样呢。”
              贾瑚漫不经心地听着,随口嗯两句,倒惹得玲珑说得越发起劲了,贾瑚便有些不耐烦,眼角瞥见个熟悉的人影,忙就喊道:“这不是香姐姐吗?怎么这样急匆匆的?是祖父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玲珑未来到贾瑚身边伺候的时,便是在香手下做事,闻言忙停下了唠叨,干撒很难过前去问道:“香姐姐怎么来园子里了?往日这般的天气,老爷不是最不喜出来?你也是要在老爷身边伺候,忙得脚不沾地的,今儿可是吹得什么风,姐姐却这般悠闲?”
              


              27楼2012-10-16 15:00
              回复

                香便笑道:“瑚哥儿这是在逛园子?这般热的天可得小心中暑。今早上太太说是小厨房里炖了汤,午间让老爷过去用膳,上午珠哥儿也不知吃坏了什么,有些闹肚子,老爷干脆就提前让下课,送珠哥儿去太太那里。这不说我伺候了一上午,后面先让翰墨在一边,让我回去休息会儿再回去接替。”眼里多少有些自得,能得贾代善张这般看重,也是她的体面。
                果然,玲珑听罢后,极是羡慕地瞧着香:“老爷对姐姐可真是看重,竟这般宽待姐姐。”
                香抿唇笑着:“那也是老爷宽厚”
                贾瑚心里却蓦然一跳,恍然就浮现出张氏当日的吩咐,如今贾赦可不是一个人出去了?偏这么巧,贾代善也跟着过去了……“也不知道太太在盘算什么……”贾瑚心益发慌了,勉强笑道:“怎么珠弟弟闹肚子了吗?那我也去看看他吧。”叫了玲珑青儿,“快,我们去祖母那里。”
                香少不得说一句:“纪妈妈说哥儿大抵是昨儿贪凉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碍的,瑚哥儿不必如此着急。”贾瑚只淡淡回了句“知道了”,依旧催着玲珑青儿动作快些。香讨了个没趣,也就随他去了。
                贾瑚一路小跑着往荣禧堂去,后悔懊恼几乎淹没了他。该死的,他果然是太大意了,看着贾赦在待自己的时候还有几分理智,便当他是有些理智能耐在的,却忘了,便是贾赦再有本事,贾母是他母亲,给他设的套也必是戳着他的软肋来。贾赦又毫无防备,可不就掉进了全套里去?
                进到荣禧堂外,里面鸦雀无声,贾瑚心提了起来,脚步不由也慢了下来,小心地挪动脚步,贾瑚狠狠瞪着玲珑,直把本想要叫喊的玲珑看得浑身发寒,不自主地闭上了嘴这才移开了视线。
                今天的荣禧堂很是不对劲,贾瑚一行三人走了大半天,却是半个人影不见,仿佛所有人都被这骄阳吓住了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偌大的院子,安静空荡荡的。贾瑚已经能够肯定,定是出事了,咬咬牙,厉眼看了玲珑,低声嘱咐道:“你立刻去我母亲那里,告诉她,珠弟弟突然闹肚子,整个荣禧堂都安静极了,怕是太太老爷都生气了,让她立刻过来。”
                玲珑直觉不对,张嘴就问道:“可是这院子里……”
                贾瑚劈头喝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让你做什么、你去做便是,这般推推托托,难道要我去禀告祖父,赶了你出府你才肯听话?”
                玲珑从不曾见过这般疾言厉色凌厉仿佛成人的贾瑚,一时被吓得狠了,贾瑚又是狠狠一声说道:“还不快去禀告我母亲?非要我发作你你才甘心不是?”贾瑚再小也是主子,玲珑可不敢冒着被赶出府的危险去赌贾瑚说的话到底能不能实现,犹豫一会儿,到底转身往着大房的院子里跑去。
                贾瑚等她跑开了些,这才叫过青儿,正色吩咐道:“一会儿当心些,看着我的行动小心行事。”
                青儿重重点头,贾瑚紧绷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荣禧堂正厅已经近在眼前,却还是没有一个下人把守着。贾瑚深吸口气,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廊檐下,突然就听屋里一声砰的巨响,贾代善重重喝骂道:“你这个逆子,可是要气死我你才高兴!”
                然后,是一个女人细细的哭泣声,还有贾赦,惊慌失措地喊着:“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量少了,实在这两天比较忙,明天还要早起,熬不住了,明天下午就没事了,后面放假,会加更弥补的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28楼2012-10-16 15:00
                回复

                  贾赦吓了一跳,忙去拉她,诗蕾还要挣扎,哭着喊着让贾赦放开她:“我不过一卑微人,如今名声尽毁,你就让我去死好了。”把贾赦弄得,心里直酸涩地紧。
                  贾赦是真喜欢诗蕾这丫头,人漂亮手巧不说,这性子,却更是难得的知礼懂事,不比那些一见主子就心思浮动的丫头,诗蕾却是坚定地紧,不管他找她几次,她都是生疏客套,保持着距离,只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嫁个平头百姓做正妻,连他送她金贵的首饰钗环,她也统统不要退了回来。她越是这样,贾赦心里就越痒得慌,越是想要得到她。今天,他本来真就是想来看看诗蕾的,可是后来见着贾母歪在那里休息,伺候的下人也都各自去做事了,闷热的天气,厅里走廊里房间里,都是安静一片,诗蕾静静坐在耳房榻上细细坐着针线的模样,又温柔又美丽,贾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觉得燥热的慌,然后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就给扑了过去。诗蕾挣扎他也没当回事,就跟脑子进了水糊涂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一个诗蕾——直到,贾代善听到动静过了来……
                  诗蕾如今可还是贾母身边的婢女呢,他又是用的强,贾赦双腿直打哆嗦,躲避着贾代善的眼神,诗蕾伤心欲绝的哭声,哭得他心都要碎了,可想到自己接下去要面对的,贾赦又很不得诗蕾这个人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好,他也不至于遭今天这份罪来。
                  贾代善看着哭着要寻死的诗蕾,再看看拦着诗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贾赦,厌恶至极,冷笑着道:“想死?那还不简单,回头我赏你几板子,送了你去就是了,别在这里给我哭哭啼啼的,我看着闹心!”
                  冰寒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贾赦激灵灵打个寒颤,怏怏放开了拉着诗蕾的手。诗蕾却跪了下去,对贾代善磕了个头道:“回老爷,奴婢今日毁了名声清白,已经没脸再见人了,老爷要奴婢死,奴婢毫无怨言。但只一事,奴婢绝不承认我有半点勾引大爷之事。奴婢父母从小就教奴婢,为女子者,要谨言慎行,恪守女戒。”抬起头,掷地有声道,“小女子,从来都清清白白,规规矩矩的!”
                  贾瑚止不住都要击节叫好起来,好一个有骨气的女子。
                  果然贾代善声音就好了许多,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赞赏:“你倒是个好的。”既然诗蕾是好的,那贾赦,自然就是坏的了。有着对比,贾代善对贾赦就越发恨铁不成钢,大骂道:“没个礼义廉耻的下流胚子,毁了人一个好好的姑娘一辈子,你这会儿可是得意了?”恰此时翰墨拿着家法过来了,贾代善抄起棍子对着贾赦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痛打,“废物东西,这是想气死我你才好当家做主呢……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到地下我都没脸见祖宗的!”
                  贾赦被打得浑身胀痛,又不敢跑,只能那胳膊挡着,少不得胳膊那处疼得更加厉害,偏前头诗蕾那般刚烈,他再不敢说自己糊涂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话,只能低着头哭求道:“儿子真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父亲息怒,小心气大伤身子啊~~”
                  贾代善充耳不闻,抡着棍子,使尽了全身力气地往贾赦身上招呼:“我要是伤了身子,那也是被你气的。逆子,要没有你,我都能多活几年!”
                  狠狠几棍子,打的贾赦身上都见了血,声音也衰弱了下去,只能无力地祈求贾代善的宽恕:“父亲,儿子真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不敢了~~”
                  贾瑚拧着眉听着这些,冷着脸细细琢磨着,这事之后,贾赦在贾代善这里,是彻底没脸了,回头自己怕也得受牵连。倒是诗蕾,这般刚烈,又是受害的,要是一门人家,或许会干脆弄死或者送到庄子上,把这事盖过去。可瞧贾代善如今对她的几分好感,还有荣国府往常做事的风格,这个诗蕾,未必就会死。贾代善更可能干脆把她赐给贾赦,做个通房或姨娘,这也是揭过此事的一个办法——只是这一来,日后贾代善每每见到诗蕾一次,就会提醒他贾赦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对贾赦更加厌恶~~
                  而贾赦,只要他还对诗蕾有一点喜欢,对她有一点愧疚,诗蕾日后的日子,定然是过得极好的……
                  算计的人,可是把什么都想到了。


                  30楼2012-10-16 15:02
                  回复
                    28
                    百善孝为先,孝字面前,便是父母身边的一个奴婢,子女都是要慎重对待,小心应付的,因为,奴婢代表的,并不是她们自己,而是父母的体面。
                    也因此,贾赦威逼母婢的行为,才更显得不孝和忤逆——这是人品的问题。
                    贾代善对此是愤怒至极,施行起家法时更是毫不留情。贾赦平日里养尊处优,便是让日被贾代善责罚,也没有像如今这般往死里打的狠劲儿,一时痛得是又哭又喊,好不凄厉。
                    贾瑚面无表情地听着贾赦的哀求,心里反复思量着一会儿的说辞,青儿匆忙地跑了回来,喜道:“哥儿猜得没错,竟是与您说的一模一样。”
                    这就好了!
                    贾瑚舒口气,听着里面贾代善因为年事已高一番劳动后气喘吁吁的粗气声,带着青儿往院门口挪了过去,耐心等了一会儿,脸上挤出无辜单纯的天真模样来,一路小跑着往正厅里奔去。才靠近门口,就听见里面翰墨说道:“老爷,您就消消气吧,小心身子……”贾瑚双手往前一推,便推开了那虚掩的门直冲了进去。
                    “祖父,父亲,我听说珠弟弟病了……”着急的话语戛然而止,贾瑚皱着眉望着跪在地上的贾赦诗蕾和拿着家法满面愤色的贾代善,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贾瑚来得实在突然,贾代善贾赦都有些怔住了,贾代善手里还拿着棍子,脸上因为生气涨得通红,这副模样叫贾瑚看见,他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就板起了脸,呵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这么莽莽撞撞的冲进来?!”
                    贾瑚吓了一跳,忙端正了形容站好,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孙儿的不是。先头听下人说珠弟弟闹肚子不舒服,便是祖母,早上也因天热而心里发闷,孙儿心里记挂,一时忘了规矩,行事冲动了,还请祖父责罚。”
                    他一片心意在,要是往常,贾代善也就不生气了,只是如今下面还跪着他父亲贾赦,贾瑚的这番姿态,落在贾代善眼里,难免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当即便道:“担心弟弟不是借口。身为大家子,读圣贤书明圣贤礼,规矩礼仪,合该刻进骨子里去。你担心祖母弟弟,难道就可以满院子的乱跑吗?荣禧堂是什么地方?你就敢这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就随随便便闯进来了?!”还看到他教训贾赦的场面。贾代善即使如今对贾赦有一肚子不满,可君臣父子,贾赦是贾瑚的老子,在贾瑚面前,贾代善便是不情愿,也要给他留点脸面。只是如今,贾瑚看到贾赦这般狼狈的模样,以后在贾瑚面前,还怎么摆出严父的威仪来?贾代善转念又一想,就贾赦这般的人品,哪还有资格再教导贾瑚,他自己德行不正,难道还要由着他带坏了贾瑚?自己倒是该想想,把贾瑚带着身边亲自教养才好。
                    贾瑚低头认错:“是,都是孙儿的不是。只是一来孙儿心中着急,二来不知为何,今日荣禧堂院子格外安静,似乎下人们都下去避暑了,孙儿这一路行来,竟是没有看到半个下人……孙儿还以为,这是弟弟身子不舒服,所以下人都被叫去帮着做事了~~是孙儿想得岔了。”
                    贾代善听着奇怪:“下人都不见了?”
                    贾瑚歪着脑袋:“祖父不知道吗?外面院子可安静了,一个人都没有。好像都去干什么事了,留着这里空荡荡的。难道,不是得了祖父祖母的吩咐才走开的吗?”愤而怒道,“竟然敢擅离职守,荣禧堂这样的地方,他们也敢不小心做事,还好这没出什么事,否则,这一个个的全走开了,不是正给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可乘之机?!”
                    贾代善眉峰一紧,瞄向了贾赦:“是你吩咐的?”
                    贾赦莫名所以:“不、不是,儿子什么都没做。”仔细想了想,确定道,“儿子来时仿佛就是安静一片,只是当时儿子没怎么注意……”心里却也是奇怪,荣禧堂这里可不比别的地方,下人们伺候不说一丝不苟,可随意擅离职守,还是所有人一起,却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怎么今天就……这么想着,贾赦突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这边贾代善贾赦两人都在疑惑,那边贾瑚却着急地看着贾代善道:“祖父似乎是在惩罚父亲?孙儿大胆,敢问这是为什么事?父亲是做错了什么?惹得祖父这般动怒?”又是着急又是难过得看了看贾赦,“父亲身上都流血了,是祖父打的吗?”
                    


                    31楼2012-10-16 15:06
                    回复

                      贾代善连说出贾赦跟诗蕾的事都觉得脏了嘴,对着年幼天真不知世事的贾瑚,更不会拿出来污了他的耳朵,只闷声道:“你还小,有些事都不懂。你父亲这是犯了大错,所以我才罚得他。”冷哼一声,看着贾赦,“就他做的事,我没打死他,已经是我格外开恩了。”
                      贾瑚却突然大声道:“祖父何出此言?父亲是您亲生儿子,往日也极是孝顺您,他做的什么错事?让您竟这般不留情面?要在下人面前给父亲没脸?”气嘟嘟地看了诗蕾道,“你也跪在这里,那就是说你也做错事了?说,是不是你带累了父亲受罚?”
                      贾代善贾赦都呵斥他:“长辈面前,别乱说话。”贾赦讪讪地加了句:“实在是父亲做错了事,与诗蕾无关。瑚儿可不许乱指摘别人。”
                      贾瑚却半点不听:“父亲那般好,怎么会突然做错事?肯定是这个诗蕾不对。陈妈妈就说她很奇怪,明明玲珑姐姐银红姐姐都是在府里呆了很久的人,可是诗蕾姐姐才来,就穿的带的都比她们还好。她不是才卖身的吗?还说要简朴补贴父母,怎么能穿戴得这么好?一定不是好人!这次的事,肯定也不是父亲的错,都是她害的!”
                      讲的话,带着孩子的情绪化和天真的是非观,偏仔细想想,却又并不是没有道理。贾代善贾赦望着诗蕾,她如墨般的长发被盘成堕马髻,上面细细簪着的玳瑁发夹并不十分珍贵,可边上斜插着的一支赤金玛瑙流苏钗却是颇有些分量,算算怕价值不菲。身上穿着的粉色百合花纹衣衫咋看着并不起眼,可仔细一看,质地却是上乘,柔软细腻,衬着的诗蕾江南柔美的小脸越发娇弱惹人怜爱。这一身打扮,分明是有过精心装扮的。
                      贾代善贾赦眼神闪了闪,对先头还觉得刚烈的女子少不得有了些怀疑。诗蕾眼中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却是跪地申辩道:“奴婢卑贱,却也不敢受哥儿的指责。蒙太太看重,给了奴婢近身伺候的机会,又赏赐了好些东西,奴婢不敢穿的差了叫人以为太太苛待下人,这才精心装扮的。至于其他主子赏赐的财物,奴婢确实如数拿回家中补贴家里,并没有欺瞒主子的意思。”
                      贾瑚却撇撇嘴:“你说得倒好听,一口一个太太,那太太上午不舒服难受,你怎么不在一边伺候?不是说太太这些日子最喜欢你在身边伺候的吗?”
                      对此诗蕾只道:“太太想要躺着养会儿神,不用我在一边。我便乘着空闲,想给太太做件衣服,所以一直在南边耳房里做事。并没有想要偷懒的心思,还请哥儿明鉴。”
                      贾代善呵斥着贾瑚:“你胡闹够了?诗蕾是你祖母身边的丫头,也是你能这般咄咄逼人追问的?!”只觉得到底是父子两,一个个的,都没把长辈身边的人放在心上。
                      贾瑚咬紧唇,红了眼,急道:“祖父别被她骗了,她才不是好人呢。”看贾代善越发动了怒,他越发急了,“祖父你可是忘了那耳房是什么地方?平日里便是拿来做些杂事的小屋子,窗户不大,外面就是围墙,最是堵得慌,今天这般闷热的天气,她在那耳房里做针线?可不是全身都要累出一身汗来?可你瞧她这一身清清爽爽的,哪像是闷热过后的?”
                      诗蕾浑身一个激灵,呆住了。
                      贾赦脑子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看着诗蕾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他记得很清楚,他走进耳房的时候,那里面清凉一片,分明放着冰的……
                      贾瑚拉着贾代善:“祖父,父亲那么好,肯定不会做错事的,这个诗蕾不是好人,不管她说什么,肯定都不是真的。没准,就是她在害父亲呢。祖父,你向来明察秋毫,可不要被她骗了,冤枉了父亲!”
                      贾代善横了个眼神给翰墨:“你去耳房看看。”回过头看着诗蕾的眼神多少就有些复杂,他先头,还很赞赏这个刚烈的丫头……
                      贾瑚还在喊着:“祖父,真的,父亲可好了,教我读书的时候又耐心又仔细,会关心我。祖母这些日子一直说不舒服难受,父亲每天都来给祖母请安。父亲那么好,绝对不会犯错的。这个诗蕾能撒那么多谎话,肯定不是好人。不然,她好好地,骗我们做什么?”
                      


                      32楼2012-10-16 15:06
                      回复

                        是啊,她好好的,撒谎做什么?
                        贾代善眼神锐利的扫过诗蕾,诗蕾虽强自镇定着,可在贾代善阴鸷的眼神下,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发抖着。贾代善便有七分相信这个诗蕾不是好东西了,可到底,贾赦也是有错的……“瑚儿乖,可是提醒了祖父。只是有些事你不知道,就算诗蕾撒了谎,可你父亲,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是诗蕾有心勾引,在荣禧堂跟母婢做出这样的事来,贾赦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闻言贾赦羞愧地低下了头。
                        外面却有人道:“老爷,大奶奶来了。”
                        贾代善让她进来,张氏进屋瞧见满身是血的贾赦,扑通便跪了下来,惊道:“不是说是太太不舒服,珠哥儿闹肚子了?怎么竟是大爷受罚?敢问老爷,可是大爷做了什么错事惹得您生气了?”
                        贾代善冷笑着:“你会不知道他做的什么丑事?”
                        张氏莫名:“媳妇儿实在不知道到底所为何事……”眼角突然瞄见诗蕾,怔了怔,就没有原先的理直气壮了,磕头给贾代善请罪道,“老爷明鉴,我们大爷确实是对太太身边的诗蕾有些好感,觉得是个心灵手巧的。也跟媳妇说过想要了来在身边伺候,是媳妇儿一时忘记了,没顾得上跟母亲说。是媳妇失职,大爷和诗蕾,实在是没有错的。”
                        贾代善倒是惊讶了:“你知道老大和这丫头的事?”
                        张氏仿佛很奇怪贾代善会这么惊讶:“大爷先头还说要提诗蕾做姨娘,媳妇儿自然是知道的。”
                        贾代善的脸色已经出离难看了,事情到了现在,还用得着再说吗?贾赦都已经跟张氏说过要诗蕾,张氏也答应了去问贾母要人,那他还有什么必要在荣禧堂里逼迫诗蕾?倒是余诗蕾这丫头,满嘴谎话,做戏的本事十足,实在不可相信!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余诗蕾真的是在算计贾赦,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的背后,有没有人在指使?如果有,又有什么目的?贾代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翰墨悄然回来,凑在贾代善耳边说了几句,贾代善倏然变色,金妈妈瞧着,上前牵过贾瑚的手:“哥儿热不热?我带你去喝点水吧。”
                        贾瑚也不反抗,笑着答应了:“好啊。”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他在不在,已经没有必要了。诗蕾身上阴谋的标记已经打下,无论她再说什么,贾代善都不会相信。有张氏在,贾赦就绝不会出现‘威逼’婢女的事。贾代善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事里的猫腻,他被人这么愚弄了一回,对幕后之人,怕少不得心生厌恶……
                        贾瑚叹口气,其实要可以,他是真不想耗费心思地对付人,可偏偏,贾母一定要踩着他大房,碍着了他的路,那就真的不能怪他反过来算计了~


                        33楼2012-10-16 15:06
                        回复
                          29
                          事情的后是陈妈妈打听回来的。
                          翰墨亲自去了诗蕾说的南边耳房,那里放着的冰块已经全部融化了,炙热的阳光烤着,房间又小又不通气,人站在里面,不过一小会儿,就已经是满身大汗,要在这里面静下心做针线,根本不可能。而且翰墨还发现,里面烧的香料很奇怪,闻多了,让人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贾瑚和张氏的一番话贾代善是听进去了的,如今还有翰墨亲自查验过他们说得属实,贾代善自然是更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和媳妇孙子,当即就开始审问诗蕾。诗蕾开始还很嘴硬,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冰块不过是她给了库房的人贿赂,这才得来的,她就是一心一意做针线,结果差点被贾赦用了强。
                          贾代善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好好审问诗蕾不肯说,他就干脆直接用了刑,恰前头打贾赦的家法还没撤下去,贾代善就让翰墨动手,直往诗蕾身上招呼,还拿了诗蕾的家人威胁,诗蕾到底是女子,熬不住折磨,最后只能承认,是她自己一时鬼迷了心窍,有心攀附贾赦,又怕贾赦不过是一时新鲜,所以想出了这一折栽赃的戏码,让贾赦心里对她抱着愧疚,也好给自己挣个名分,贵妾不敢想,却也想要个姨娘的名分,不比通房丫头,下人都不看在眼里。
                          这番话贾赦张氏谁都是不肯信的,就是贾代善心里也怀疑的很,又问她上哪儿弄得那香,下人们为什么都不见了,诗蕾便说她虽进府不久,但却很得贾母喜欢,靠着贾母赏赐下来的东西,她很是结识了些人,她本来就是外面长大的,门道自然也有些,那香就是以前偶然得的,自起了心思,她便早早筹谋,正这几日贾母身子不好,她便借口给贾母做汤药,栽花,拿东西,整理库房……找了一堆借口把人都支开了去。“太太不舒服,亲近的人都在身边伺候了。那些守院子不过是三等粗使的丫头婆子,我一说,再送了些钱,她们就乖乖都走了。太太不舒服,前院这边少有人来,便是一时少了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诗蕾这般说道。
                          再问她一些细节,诗蕾也说得有模有样,甚至拿了多少钱贿赂那些洒扫丫头婆子,说了什么话,什么时候做的,都清清楚楚。贾代善等虽心有疑虑,可对她这样清楚的回答,却也挑不出任何不对来。至于说她背后是不是还有人,这么做是不是有抹黑贾赦的意图,诗蕾却是矢口否认:“奴婢就是一时私心,怎么会想要害大爷?”隐晦着暗示,自己是打算跟着贾赦的,只有贾赦过得好了,她才能过得好,又怎么可能去下黑手暗害贾赦?
                          这话说得颇有道理,张氏虽然还是不相信,贾代善贾赦却是接受了。最后,诗蕾因为品行不端,暗中谋划勾引主子,被打了二十板子,连同全家,一起都被卖了出去——这责罚,对比诗蕾做的,可说是不轻不重,十分宽厚了。
                          与之相较,贾赦虽然洗清了威逼母婢的罪名,可被个丫头玩弄于鼓掌之上,还差点就栽了,糊里糊涂背个黑锅,这在贾代善看来,无疑就是无能的表现。事后虽然没有再罚他,可对贾赦的态度,明显比以前不一样了。当然,对贾瑚贾代善却是更加喜欢了。
                          但贾瑚一点也没觉得高兴。
                          贾瑚向来心高气傲,来到荣国府后,所防备的也不过就是贾代善一人而已,可这次,却被从来都没有正视过的贾母这样狠狠涮了一把,差点把整个大房都给赔进去,对贾瑚来说,这简直就是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不很疼,但绝对是奇耻大辱。
                          “只是我不明白,太太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能有什么好处?”贾瑚是真心的不明白这一点。要说贾赦贾政都是她亲生的儿子,而且就现在看来,贾赦便是一直被偏心对待,对贾代善贾母却还是极孝顺听话的,可为什么,贾母却这般完全忽视贾赦,一心只向着贾政?就像这次的事,虽然贾母事先把无关人等都撤掉了,算算哪怕贾赦真的被栽赃成功,最后也不过是少部分人知道这件丑事,总算没把事件扩大化,但这并不能掩盖贾母这个当家太太想要让贾代善厌弃贾赦这个长子的事实。这样冷漠的母子关系,让贾瑚很不能理解。
                          


                          34楼2012-10-16 15:18
                          回复

                            这一来,老夫人临去世前,还为了贾赦打压贾政,自然更叫贾母受不了。贾母不能去怪一个死人,那也就只有把气出在贾赦身上了。
                            “老夫人和太太,关系竟差到这个地步?!”就为了打压老夫人,贾母连自己儿子都不顾了。贾瑚摇摇头,贾母这是得有多恨老夫人啊。
                            陈妈妈顿了顿,虽觉得贾瑚年纪小可能不大懂,转念又想贾瑚这般聪慧,未必就不了解,犹豫了会儿,道:“府里的老人说古时,有提到说老夫人有段时间,曾想把娘家侄女给老爷做平妻,只是老爷说自己要上战场给推了……后来老爷从军中回来,老太太很是赐了些姨娘通房给老爷,如今远嫁的大姑奶奶去世的生母黄姨娘,就是当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过的丫头……”
                            贾瑚静默一会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倒是难怪,老夫人这手,可伸的太长了……
                            陈妈妈叹息一声:“当初奶奶要嫁过府来,老太太不放心,四处命人打探府中旧事,我这才对这些事如此了解。这些年冷眼看下来,太太对大爷,当真除了那一丝血脉,不过也就是比陌生人强些,比起对二爷、对敏姑娘……唉~”
                            贾瑚抿紧唇,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冷笑:“祖母是府里的太太,又是媳妇,老夫人是长辈,虽说刁难了她,可她因此拿着父亲来打击老夫人,未必就见得光彩!”
                            陈妈妈赞同的点头:“谁说不是呢。”婆媳不和的多了去了,也没见谁如同贾母这般狠心对自己儿子的。至于贾瑚话里对贾母的不敬,陈妈妈是张氏身边的人,对贾母本就没好感,更不会觉得贾瑚说错了。
                            贾瑚阴郁着眼睛:“父亲这些年,对太太也是孝顺有加了,只是瞧着这次的事,太太心底对父亲,却不见得有半点慈母之心。我这只要一想到父亲被祖父那般惩罚的场景,这心里就……”
                            陈妈妈看得直心疼,安慰道:“哥儿纯孝,大爷要知道了,心里不定得多高兴呢。”
                            贾瑚只摇摇头:“父亲受了那般大的冤枉,为人子者,怎么能视若无睹?太太往日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可欺负到了父亲母亲头上,我却是不答应的。”
                            陈妈妈虽信他聪慧过人早熟懂事,能知道是非恩怨,却是不信他有本事能与贾母斗的,闻言大惊道:“哥儿这是想做什么?我跟哥儿说起这些旧事,只是相叫哥儿明白太太对大爷并不十分亲近,让你心里有个底儿,可不想你冲动行事啊!”
                            “妈妈放心吧,我是那么冲动的人嘛?”贾瑚笑着看眼她,问道,“我只是想问,玲珑还在母亲那里吗?”
                            


                            36楼2012-10-16 15:18
                            回复

                              张氏气急:“你读了几天?就敢说什么是可忍孰不可忍?你知道这里面什么意思?这事也没有确定就是你祖母做的……”
                              贾瑚断然打断了她:“母亲何必在这里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儿子并不是傻的,祖母往日对二叔珠弟弟和对我们之间如何,儿子看的一清二楚。”见张氏被噎住了,贾瑚嘲讽的笑了笑,“母亲可还记得珠弟弟上次生病时的场景?儿子虽小,却也看得一清二楚。”
                              张氏无言以对,贾母当时对贾珠的那个心疼劲儿,只要眼睛没瞎的都看得出来,可她对贾瑚……瞧着贾瑚冷然的脸,便以为他不过是强压着心底的难受,张氏慈母心起,叹息道:“你珠弟弟自小样在你祖母身边,这份情谊、到底是不一样的,却不是说就不疼你了。”
                              贾瑚却道:“确实是不一样的,就如父亲二叔,二叔是祖母亲手抚育长大,父亲便是长子,也要退避三舍,就如我和珠弟弟一般。母亲放心,儿子明白得紧,也并不伤心,虽同是子女,父母心中到底有所偏爱,就如共叔段与庄公,姜太后不也偏爱幼子?可见这都是正常的。儿子与祖母相处时日不多,却有父母拳拳疼爱,已是知足。”
                              张氏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瑚儿可是懂事了。”
                              贾瑚低头一笑:“祖父父亲常说读明理,儿子读史,果真颇有些收获。”笑过后却又正色道,“母亲,父亲一事有多少猫腻,我们都明白,只是祖父父亲不信罢了。只是母亲,姜太后偏爱幼子,想尽一切办法要让共叔段接掌皇位,若不是郑庄公心有算计,怕最后,就要被共叔段与姜太后里应外合迫下王座了。如今祖母偏爱二叔一如姜太后对共叔段,只是儿子少不得斗胆问一句,父亲可有郑庄公的手段?”
                              张氏沉默不语,为儿子口里说的话心头狂跳。贾赦可有郑庄公的手段?若贾赦能得郑庄公半分精明,张氏都不用如今天这般操心劳神了。贾瑚的话张氏心里不是不认同的,姜太后为了幼子,能多次提议废长立幼,甚至郑庄公坐上王座了也不甘心,为幼子争取大量好处,甚至合同幼子共叔段谋逆,贾母疼爱贾政厌弃贾赦可不比姜太后少,她、难道就不会想着把荣国府都留给贾政?贾赦这才不过堪堪被贾代善夸了几句,贾母就已经使出这么许多的手段,要后头他再出息,贾母只怕是更要变本加厉了!
                              贾瑚看出张氏的意动来,缓缓道:“祖母行事这般肆无忌惮,母亲心里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吧?难道就不想加以回击?”
                              张氏听得这话,猛然回过神来,厉声道:“瑚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贾瑚满不在乎:“母亲难道还能害了儿子,把这话到处说去?儿子也就在母亲面前,才这般放肆罢了。”又道,“祖母这般做法,若是我们再忍气吞声,只怕祖母日后更要横行无忌了。儿子不知母亲想法,心底却有个小小的想法,虽不成熟,却未必就不能为父亲报回一箭之仇,同时也叫二叔祖母,也常常我们的感受来。”
                              张氏心头纷乱如麻,板着脸看着贾瑚:“越说越不像话,那可都是你的长辈,你也敢这般轻慢长者?”
                              贾瑚却倏然严肃了脸,正经看着张氏道:“虽是长辈,儿子却更是您和父亲的骨血,自然与你们更加亲近,凭他是谁,敢伤了您和父亲,儿子断然是不依的。”
                              张氏心头便是一股暖流涌动,只是犹自不肯松口,苦心劝道:“你还小,好好读便是,这些事,自有母亲我着手去做。”
                              贾瑚不由也感叹张氏拳拳爱子之心,只是,他却是已经烦腻了张氏那些黏黏糊糊的手段,瞧她上次给贾敏王氏设的套,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回过头来,也就是王氏贾敏之间闹出了隔阂,其他半点实际害处都没有,到底心肠欠狠。打蛇就该打中七寸,哪怕是不能将之打死,也该叫她狠狠吃上一记痛,好好记住疼才是。
                              “儿子已经不小,过完年虚岁都五岁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就有孩子了?儿子若是真一心读,诸事不理,那才是枉为了荣国府嫡长孙的名头。”看张氏还要说话,贾瑚正经上前拜了一拜,“只当母亲疼我,叫我试一试自己的能力,若是不成,儿子以后定安心读,再不想旁的。”
                              贾瑚的神色是如此的郑重认真,眼神里满满都是坚定,浑没有孩童的天真。张氏心头一颤,却是动摇了……


                              38楼2012-10-16 15:2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