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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我来发个整理贴,尊的是到现在更新的,但是开头是34章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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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宴席之上,妙法无穷,此外众多星级弟子你来我往,都使了些小巧手段,而这些小巧手段细看之后,又能察觉其中根基深厚,功法凝实,用着更是无烟无尘,不着痕迹,在那轻描淡写之中,已是各自将自家的本领都现出一遍。
互相来往过后,满座之人不仅把自家极有把握的术法神通换了个门面拿将出来,也把其他人等所有能为窥看一回,心里都暗暗有了些计较。
  这头一次的表露,也就点到为止了。
徐子青和云冽在上方,自然也将众人的手段看在眼中。
  他们间或互相传音,也受一些同门敬酒,亦与邀请而来的贵客同饮,有很多打算,都在心中转过。
来了如此多的星级弟子,他们自不能全数收下,看了手段,也要观其言行,判断这些同门的心性是否相合才是——这一点上,甲一甲二这两位大管家便有十足作用,他们能贴身侍奉少主,早早就将无数星级弟子资料记住,而今见了人,不仅自面相上能以他们大乘期的境界窥看到一些内里,也能以脑中所记同真人对照。随后,他们再将这些星级弟子许多经历之事挑重要处说了不少,也是为两位少主提供了方便。
转眼间,酒过三巡。
  众星级弟子因着酒浓,面上皆有几分热意。
那狂暴荒血牛之前被云冽削去外头一层焦香肉块,这时还剩下的大半里,又是被那些灵侍翻烤一通,再度透了火、生出另一种甜香气味。
  这又能吃了。
刚刚是主家分肉与众客享用,现下这些做客的不欲再让主家专美于前,干脆也自行取用起来。
  因此,这又是一轮显摆。
那风舞狂尊先前给云冽、徐子青二人的本事震了震,来意几乎已不能成,正是心里憋闷。现下见到来了个机会,也是不肯放过,就要发泄一番。
  于是乎,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旁人只觉他周身掀起一阵狂风,将他那一把披在肩头的乱发吹起,如同怒火贲张般,高高地倒挂,他的衣袍亦是猎猎作响,但竟也是控制在这方圆一尺之内,周遭之人——即便是追随他那数人,也不曾被这狂风余威波及身上。
下一刻,这狂风如同一头长龙,倏然形成一股流风,盘旋着往那大半头狂暴荒血牛身上卷去——待要触到时,流风变作无数风刀,就在那牛上一沾即走!
  紧接着,烤得焦黄的牛肉被流风带回,落在风舞狂尊的盘子里。这时有心人便能察觉,那流风骤然散了,而留下的牛肉,则细细地在盘中铺了一层。
每一片牛肉不过指甲大,薄如蝉翼,泛着淡淡黄色,落在盘里仿佛连成了一张纸,甚至连莹润的盘底,都可以看见。
  这一张“纸”,也是由数百片一模一样的牛肉化成。
这一举虽不及云冽与徐子青那般精准,却也很是巧妙,让人见之敬重。
  待做了此招后,风舞狂尊察觉众多星级弟子亦有讨论赞赏之声,方才那些不快郁闷之感,方才消褪了些。
  ——先前那许多人一齐出手,地火风水,金木雷光,种种神通用来,虽也都极厉害,却还是比风舞狂尊略为逊色。
反倒是那东里祁不曾出手。
  他此来是为做客,而他名声在外,也不必同风舞狂尊这般经营,还有他已然很是看重徐、云二人,有心进一步结交,同样不愿以七星弟子之尊来做这手段,仿佛以势压人一般。
  故而,在来此之后,东里祁就只如同最普通的一位客人般,慢条斯理地享用,再偶尔与追随自己之人说笑几句,又将那许多使出各种手段的同门点评一番。
  看起来反倒最是逍遥了。
渐渐地,这些试探、显露过去,众星级弟子受用美酒佳肴也更随意了些。偶尔也会与身侧坐得较近的同门互相切磋一番——却并非要在中央比斗,而是你使出几个小手段,我用另几个化解,半点不伤和气。
  后来也有譬如在术法神通上所修相通者,见猎心喜,索性把位子移到一处,互相交往起来,也还有三三两两新结交之人,一面不经意互相论道,一面留心那主座上两位主家的神情。
风舞狂尊周围,也有几个一二星级的弟子过来结交,他笑语粗豪,行事爽朗,同他们推杯换盏起来,也显得和乐融融。
  他似乎也有瞧中的同门,想要借机招揽下来。
上方,徐子青看着这些同门热闹,朝云冽微微一笑:“师兄以为如何?”
  云冽早将众星级弟子表现收入眼里,甲一甲二所言消息他也尽数听得,而今师弟问了,他便回答:“有几人颇是不错,若其有意,可以接纳。”
  徐子青眉头微动:“师兄看中的是哪几位?”
  云冽开口,低声言语数句。
  徐子青也是点了点头:“且看他们是否能瞧中我等。”
场中,那些灵婢分作两股,一股仍是将各色酒菜源源不断送来,不叫众人无食可用,另一股却是身披彩绸,翩翩起舞,现出绝美舞姿。
  东里祁见此时气氛热闹,心里一动,取出一块玉牌来。随后他并指在那玉牌上虚虚划去数次,就交予他身侧一位追随之人,吩咐几句。
那位四星弟子闻言,将那玉牌捧过,然后离座快走,来到主座之下,将玉牌奉与两位主家:“云师兄,徐师兄,东里师兄有意与两位做个趣事耍耍,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徐子青一怔,然后接过玉牌,神识稍稍一探,便不由一笑。
  原来在这里面封存的乃是东里祁的一门神通虚影,由几个节点牵扯起来,除非能寻到这些节点——亦指神通弱处,一一破除,方可将这虚影损坏。
  的确是个玩耍趣事,东里祁将此物送来,无疑是对两人颇有善意,要如寻常师兄弟那般,做个小小玩乐之事。
徐子青看过后,对那四星弟子笑道:“此事甚是有趣,待我与师兄瞧过,再返还东里师兄去。”
  四星弟子见徐子青如此言语,知道对方亦有相交之意,就满意退回,去给自己追随的师兄回话了。
徐子青又将此物递给云冽,说道:“师兄,东里师兄一番好意,我们不如耍耍?”
  云冽接来,神识一扫,便阖目思忖起来。
  因着徐子青仍在关注那诸多星级弟子,因而这耍子仍由云冽先行看过,再来同师弟一起研究一番。
东里祁封存的乃是他的一门得意神通,虽不是最擅长的,却也颇有几分难处。不过于云冽而言,这等难处只消稍作思考,也能推知一二。
  只是如今两人并非全力交战,也非是对手,云冽并不欲以剑意蛮力破之,便同样使出几门剑法,在那几个节点处分别按下一门剑法虚影,之后给师弟看过。
徐子青见了,点头一笑:“师兄如此极好。”
  然后,他便把甲一唤来,叫他送给东里祁去。
甲一依言而往,东里祁接过一看,也是含笑,不多会,再度封存另一门神通。
  这一回,有徐子青破除,云冽观星级弟子言行,由甲二给东里祁送去。
来往之间,双方对彼此能为便有更深了解。
  徐子青与云冽得知东里祁突破后不仅境界稳固,还更有进境,很是佩服,东里祁亦觉两人进境实在非凡,心里震撼。
  如此一来,他们果真相惜起来,交情也深厚几分。
  再并非如从前那般的点头之交了。
这边交往甚切,小宴中气氛也越发热烈。
  在源源不断的美酒之下,众多星级弟子享用不尽,酣畅无比,不知不觉间,就足足过去了五个日夜。
  而在这五个日夜里,与人结交的便结交,认定要投靠的便准备投靠,觉得尚有欠缺因而放弃的也就放弃了。
但不论是哪一种决定,都已是下定了决心。
同时,因着同门之间的默契,即便提出投靠的,也绝不会大喇喇地走上前去,而是更为隐晦地接触。
  不然,若是不被接纳,之后再转而去投向他人,那个“他人”难免会觉得自己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就十分不妥。
于是,在第五日过去后,陆陆续续,就有许多星级弟子要离去了。
  风舞狂尊到底有所收获,先行告辞时,身后除却原本已然追随于他的数位同门外,还有几人同样跟去,正是被他性情吸引。
然后东里祁也告辞了,他无心在此处寻找追随之人,故而这几日面对意欲同他接近者皆是淡淡,因而来时几人,去时亦是几人。
  不过这东里祁却给徐子青、云冽两人留下了一面三寸长的紫色令牌,这令牌上镌刻有一座传送阵,若是师兄弟两个有意,只消将真元注入其中,此物便会将他两个直接传送到东里祁所在星辰之上。
  这便也是一种通行令,唯有星辰之主认定的友人,方可持有。
后来,所有的星级弟子都离开了福地,然而他们却未必离开了摇星池。
  这福地尚有几日可用,徐子青与云冽就留在此处,等待来帖。
不错,待这些同门离去后,若是有意追随,就会逼出一粒血珠,写下自己姓名来历、要追随何人,送到两人手中。
  若是两人也看中对方,便回赠一件刻录自己气息的信物,而若是婉拒……则只要以婴火焚去来帖就是。
可倘使你既不在三日内回赠信物,亦不焚去来帖,那便是结怨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474楼2014-05-13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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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我在看舌尖,以饿晕在厕所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486楼2014-05-16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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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15: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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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7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那鼓包约莫有鸽卵大,实实在在镶嵌在那处,与孩童肚腹结合,只留下一点硬块,露在外头。
        徐子青眉头微皱,几个星级弟子也是神情凝重。
        若是他们不曾料错,这些孩童之所以有如此怪状,多半就与这鼓包有关。
      徐子青叹了口气:“了结他们的痛楚罢!”
        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不仅肉身备受煎熬,生魂也半死不活地被生生拘在体内,再如此下去,恐怕魂魄都要消耗尽了,神智也要彻底消弭。
      在这些男修之中,也只有向满所使风法最能利落、少于痛苦,他便默不作声,并指一扫。
        当即就有几缕轻风拂过,这轻风化作了似有若无的风刀,在那些孩童颈项上轻轻一割——就立刻让那些孩童断了气,再不必苦熬下去。
      在这时,徐子青心中忽然生出警兆,立时飘身后退。
        另外几位星级弟子,亦是连忙闪身。
      随即只听得几声闷响,那十多个孩童,肚腹居然齐齐炸开了!
        那满腹黑水迸射而出,落在地面上“嗞嗞”作响,若非徐子青等人反应得快,就要被这黑水沾染……便不会受什么重伤,却也多少有些影响。
      徐子青深吸口气,就见到那黑水之中,有一物“骨碌碌”滚出,正停留在他的脚前三寸处。
        他目光微动,伸手一拂。
        清净的木气挥去那些黑水、污浊,那物真貌也显露出来。
      坚硬如石,有七彩光泽,流转时仿若虹光,很是动人。但中有一色,略显晦涩。
        这是……
      谢同德讶异出声:“怎会有人将天陨石封于孩童体内?”
        阙圜与向满,亦是十分不解。
        天陨石极其罕见,可如今这十余个孩童肚腹里,就有十余个之多。
      徐子青神色有些复杂,却是摇了摇头:“不,此为天魔石。”他声音缓缓,却将这天魔石与天陨石之分,再度说了出来。
        但是,他也明白一点:“不过,这天魔石恐非自然变异而成,而是有人利用这孩童纯净之身,借助其颅中灵根,再加以诸多恶气,将那天陨石用‘人炼’之法,炼造出来。所图……想必不小。”
      这等人炼之法极是邪恶,孩童受尽苦楚将天陨石化作天魔石,待得功行圆满,再将其杀死,肚腹自开,天魔石出世。
        显然这虽是男女魔头所为,却绝非仅仅他二人之谋,否则也不会待他两个尽皆死亡,这些孩童却依旧并未受到影响。
        那么这幕后主使,究竟乃是何人?
      只可惜两个魔头已然彻底除灭,如若不然,倒可将其元神、元婴束缚,送回宗门,交由宗门彻查此事。
        然而如今他们下来时被两魔恶行所惊,出手便不留情,才断了这个线索。
      徐子青心中却在暗忖:若是巧合尚好,若是那幕后之人连此事也算计得出,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些。再试想假使除魔者并不识得天魔石,见了这“天陨石”,即便来历古怪,也未必能禁得住诱惑,再给他们将此物带回宗门,又不知分配到哪个优秀弟子、大能手中……
        思及深处,不禁毛骨悚然。
      也不待他思忖多久,孩童肚腹爆开后,魂魄则失了束缚,慢慢自那残尸里飘浮出来。但这些魂魄看着略有呆滞,乃是因着受苦太久,怨气骤生,一时不能解脱,亦不能重归轮回。
      徐子青当即不再多想,只将手掌摊开,那处便泛起一层薄光,光芒散后,便有一截莹白木头,出现其中。
        这正是一种养魂木,虽不及那等上古神木般经由天地造化、能养仙人元神,但若只是养这不曾修炼的孩童魂魄,倒是不难。
      然而,这些孩童魂魄已然蒙昧,若是放在一处,恐怕怨气促使,将有互相吞噬之兆,因此他心念再动,这养魂木骤然裂开,变作了数十块的木简,将那些魂魄分别收入内中。
      此后,这些孩童的尸身……
        徐子青默然片刻,说道:“且将他们入土为安。”
        就有修炼土属功法的谢同德,反掌之间,把那方土地内陷,也把众多孩童尸身卷了进去,直至地底数百丈,再不会暴于大地之上。
      此时宫室之外,有星奴禀报:“徐少主,我等在其余宫室,发现诸多幼童……”
        徐子青一怔,立时反应过来,他将墙面上所挂老道图像摄来,单独收起,又交代阙圜,要他把邪魔之物全数毁去,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人,跟随那星奴,将其他宫室也都看过。
      果然,在这些宫室里,都有血蒲团与老道图像,也都有十余孩童跪坐,也都同样肚腹胀大,与先前所见那些一般无二,自然的,在他们的肚脐之处,也同样人炼一颗天魔石。
        众星奴见孩童情状古怪,不敢自作主张,才将徐子青等人请来。
      徐子青见到,却是有些沉默,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诸多星级弟子:“三位师弟,你们如何看?”
        谢同德同样叹息:“此事事关重大,恐非我等能够决定。”
        阙圜与向满点了点图,也是默认。
      徐子青眼里有些不忍,但方才他们为了结孩童痛苦而出手,却发觉天魔石之存在。而今为了大局,却不能随意而为了。
        若是这些孩童俱亡,又要丢失许多蛛丝马迹,对日后寻找幕后之人越发不利。可若是不曾见到便罢,见到之后,还要视若不见,又与他本性不合。
      略一犹豫,徐子青闭了闭眼:“尚有六处宫室,每处留下一人,其余孩童,向师弟动手了结,我来蕴养其魂,谢师弟安葬尸身,阙师弟收拾后事……就这样罢。”
        另外三位星级弟子也知只能如此,便纷纷行动起来。
      徐子青再取出一块巨木,叫甲二将其雕琢,自己便一一走过六处宫室,把那些孩童残余魂魄,全都收了起来,老道的画像,也一幅不留。
        待尽数做完,甲二也已将巨木制成巨棺,那六个剩下的孩童肉身,都被装入棺中。徐子青稍迟疑,轻轻将众多孩童眉心拂过,他用了一种安抚之术,虽说不能养魂,也不能治愈其身,但若是巨棺不开,他们的神智就会沉睡,减轻许多痛楚。
        这亦是他唯一能做之事了……
      宫室之外,地宫之内,九面人头幡早被甲二收起,那九位凡人被解救下来,又没了人头幡拘魂,现下神情上的痛苦,也消散不少。
        徐子青轻叹,他手里现出一件散发奇香的物事,略一弄破,就挤出来九滴散发着浓郁生机的水珠,然后他收了那物事,并指一点,这些水珠就飞快弹出,分别落入到九个凡人的口中。
      下一刻,在场的诸多修士都能察觉,那九个凡人原本已是趋近于无的生机,在此刻骤然迸发,吊起性命来,之后的寿元,也将缓缓复苏。
        总之,是得救了。
        只是可惜,那骨池里的皑皑白骨,这些被当作“祭品”弄来摄魂的凡人们,如今却是再不能复生的。
      众多星奴很快收拾残局,待尽皆整理过了,又有黄元来报:“主君,东面五百里处,有一座山门,唤作‘水天门’的,有二十余位修士,尚且活着。”
        徐子青略有讶异,随后说道:“正要去寻他们。”
      早先他便知道此地本有仙道小派,但后来见到村民、镇民反应,又见魔头这般猖獗,还以为邪魔们失去了耐心,这门派传承不复。没料想,居然还在。
        既然如此,还是见一见为好。
      黄元领命,很快前往那水天门里,将徐子青之意传达,那仅余的修士们万万不曾想到这作恶多年的魔头就此了账,心喜与震惊之下,甚至有些浑浑噩噩,就跟着黄元,来到这地宫之中。
        待他们见到了殿堂里被控制的魔头,再看到地宫中二魔残骸,终是信了。
      水天门门主本也算是颇有资质之人,可惜结丹之后就遭魔乱,护住门中弟子已是千难万难,更莫说有什么进境了。几百年过去,他精血消耗,垂垂老矣,门派里的弟子也自近百人到只剩下了二十三人。
        其余弟子,有自己寿元终了而不曾突破的,更多却是被魔头摄去,抽魂炼魄,做了人头幡的炼材了!
        如今大仇得报,水天门门主老泪纵横。
      徐子青见这些仙道修士如此,心里也有感伤,但尚有后事要做,便安抚道:“此后尔等若是有意,可为我周天仙宗外门分门,将此地凡人交予尔等教化。待魔气除尽,这一地凡人中再有资质不俗者,尔等也可收为弟子,扬我仙门之威。水天门门主,不知你可愿意?”
      这哪里有不愿意的?水天门门主大喜过望,立刻说道:“愿意!再愿意不过了!”
        徐子青含笑点头:“古镇原为聚阴之地,一镇之民被魔头视为活尸豢养已久,如今魂魄带了阴气,对寿元很是不利。如今有一种法门,你好生领悟,再多多耗费时日,破解那古镇石棺,以仙道之威取代那邪魔道之恶。”
        水天门门主明了这是上宗所下任务,自是诚惶诚恐,答应下来,不过此事于水天门也极有利,自会用了十万分的心思来做。
        那被救下来的九人,他也会好生安顿。
      然后一行人将上方殿堂摧毁,数百被控制的邪魔亦是尽诛,而那几个元婴魔头早在男女两魔被杀之时,因体内禁制为其陪葬,不过因着一旁有人看顾,倒是将其元神救了下来,可元婴自爆,却是再无他法。
      到此事情已了,徐子青等人也便离开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10楼2014-05-23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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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8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天华镇,酒楼里。
          云冽一行在此地已住两日,徐子青等人也将那任务做完,来到此地,与他们会合。
        因着云冽与徐子青两人为双修道侣,彼此任务亦是分享,身后所追随的那些星级弟子们,彼此交情也算不错。
          这一时,就将各自完成任务时所遇之事,都说给对方知道。
        云冽等剿灭魔匪尚好,因他性情缘故,很快就将邪魔尽皆处置,也不曾遇上什么意外。而徐子青却更为谨慎,且中间出了古怪,似乎这谨慎也有所好处。
          但不论如何,总是徐子青等人做的任务,要更显复杂一些。
        待童苒苒快口把经历一一说来,跟随云冽的诸位星级弟子们,也同时感觉到了奇异之处。不过这等事他们放在心里也就是了,真要插手去管,却是有所不足。
        因此,在回去之时,徐子青和云冽,就要再度来到五陵山域了。
          ——在周天仙宗里,星级弟子们接下任务、完成任务时也会遇上种种意外,其中有许多稀罕消息,可算一件大功,能得宗门赏赐。以往每每这时,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这等将功劳上禀宗门之事,皆由星级弟子所在山域域主来做。
          毕竟上禀之后,一个山域能有所得,却是比星级弟子更多,而即便是星级弟子,也未必能有资格直面宗主、权重长老等人。
          反而是域主,不论大小,皆有这般权力。
        这回两件任务分别为徐子青、云冽接下,其余星级弟子不过是追随而去,原本星级根本不能接触这等任务,事后也不能随意将这消息宣诸于外,更不能告知自家山域,抢走功劳。
          于是这一对双修道侣所发现之事,也就归了五陵山域来上禀了。
        徐子青暗忖:也不知早先他们对杭域主言明几遇天魔石之事,杭域主是否已然奏报,若是并未,正好一同说去,更显慎重,若是已然奏报了,便是追加证物,只是杭域主便要劳烦些了……
        如此想着,众多星级弟子到底是把任务都已完成,那许多的贡献值,也自有收取任务之人观看留影石后,分别派发。
          徐子青让甲一甲二把他与师兄的星级弟子令拿去,和师弟师妹们一齐将任务缴纳,而自己两人则要先去五陵山域,把一应物事都交给杭域主,也让他快些奏报上去,也让宗门早作准备。
          一大型宗门底蕴,总是能更快寻到其中端倪的。
        甲一甲二领命而去,这边师兄弟两个,则再去拜见了杭域主。
          徐子青将其余人等尽皆屏退后,就把所得之物,一一展现出来。
          有已然聚集了近百孩童魂魄的养魂木简,有九面人头幡,有数幅极怪异的老道图像,有装了数位孩童肉身的巨大木棺,甚至连那祭台与血蒲团,也都各取一件,带了回来。
          不过那记录了所有的留影石,已被甲一甲二带走,到时交了任务后,自会被直接送到宗主手里,并无需他们劳心了。
        杭域主见状,也颇有震动,他略沉吟后,说道:“天魔石之事尚且不曾上报,如今你拿来这些,正可一并送去。”他顿了顿,话语也坚定起来,“就在这两日,老夫便用一用这域主之权就是。”
          徐子青听得,便放下心来:“域主之言大善,既然如此,弟子与师兄也不在此地停留,天魔石之事,便交托域主了。”
        杭域主欣慰一笑:“去罢,尔等如今,仍要以修行为上。”
          徐子青稍想了想,还是将再过数十年,他与师兄便可以回去倾殒大世界,坐镇五陵仙门之事,告知了杭域主。
        他说道:“久别恩师,弟子与师兄,也愿意回归一段时日。如今我两人并不缺资源修炼,也在星陨海中参悟多时,正值瓶颈,倒不妨回去一趟,将心境稳固,或者也能在其中窥得一些玄妙……到时,再有所得也未可知。如今再过四十载,便是回去之时,若是杭域主有什么交代,也但可吩咐我等。弟子与师兄,定可将域主所托,尽数交由宗主之手。”
        杭域主万万不曾想到,如今这两位弟子,竟然便已有了回去之机会。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堪称“衣锦还乡”,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他也当真有些消息,要同下界宗主交代,也好叫他们的根基宗门,能够早作准备。何况还有一应物事,若是需得带回去,也总要有段时日准备,这数十年的光景,正是恰好。
        当下里,杭域主就捻须而笑:“也好,待你二人回归之前,再来探望老夫一回罢!”
          徐子青也是含笑:“是,弟子遵命。”
          此后不久,杭域主果真将此事上报,但徐子青和云冽,却已回到周天星辰界中了。
        三十九年后。
        并尾双星上,所有星奴细心准备,要将许多东西收拢。
          而徐子青和云冽则站在一处极广阔的所在,两人气息凛然,身影交错,正是刚刚做过一场切磋。随即他两个停下手来,相视一眼,温情脉脉。
        这些年来,发生了不少事。
          师兄弟两个自打将天魔石事交予五陵一脉后,就回到并尾双星仙府里修炼,众多星级弟子各自领了贡献值,也分别回去自家星辰。
          但虽是不曾刻意关注,却因着天魔石之事他们这些星级弟子正面相触,故而许多消息也并未如何防备他们,渐渐传出一些到他们耳中。
        周天仙宗颇为在意此事,就由宗里一些私密人手,将这事调查起来,在若干年查探后,这些人手也是发觉,在整个乾元大世界里,的确颇有不少极荒僻的小势力中,就有魔头用孩童人炼天魔石,并且也已流出些许人炼成熟的,被不知哪一方人物取到手中,一时也不能准确查出。
          既然此事确非偶然,周天仙宗亦联络许多同其有交情的门派势力,把这消息告知。而这些势力见周天仙宗态度如此慎重,也纷纷在自家势力范围之内搜寻起来,倒也有几个势力,同样寻到了踪迹。
          一时间,再无人小觑此事。
        徐子青等人除却闭关修炼之外,也被当作了除魔的人手,为图尽快将邪魔人炼的一应据点拔除,他们与追随而来的师弟师妹们,也时常被调派而出,协助宗门处理此事,又见到了许多备受折磨的孩童。
          到后来,徐子青手里养魂木中的魂魄足有上千之多,终究在蕴养数年恢复神智后,差遣座下星奴送到凡俗世界修佛之人所在之地,交予他们将这些魂魄送入轮回。
        ——在甲一甲二提点下,徐子青知晓在乾元大世界中也有佛陀,与仙道中人亦有交情。往年里,仙道中人取得邪魔至宝,往往也会交由佛陀净化其中冤鬼怨气,把他们放生至轮回道中。
          那次徐子青所得九面人头幡,据说也是一般处置。
        待拔除了许多据点之后,就有颇长一段时日,仙道中人并未再寻到同样的所在,怒气稍解后,虽仍是时常派人寻找,却不再和之前那般大动干戈。
          徐子青和云冽等人,自也不必再继续下去。
        但此事之外,两人还借机分别拜访了两位散仙。
          云冽因剑道境界已至剑魂六炼,就有心见识一番那七炼威能,恰好曾经有剑老相邀,只是早年云冽自觉剑术不足以同其印证,所以不曾冒昧前去,到现下正值瓶颈,倒是可以一行——这六炼与七炼之间正是极大关卡,刚好请求指点。
        徐子青则去了一趟玉楼瑶台,去拜见玉真仙子。
          当年他头回参加风云榜战,不知为何得了这位相赠青色翎羽,他那时不解其意,却也领了这一份善意。只是到底对方威重,且玉楼瑶台极远,那仙子只有爱护之情,并无他意,反倒让他不好贸然上门。
          现下百余年过去,听闻玉真仙子竟然将第一次散仙劫度了过去,就有许多人前去恭贺,周天仙宗也要差人前去,而宗门便有长老唤了他去,叫他随同前往。
        这一次见了玉真仙子,徐子青并无让散仙得用之物,后来他思虑再三,就自万木之界里,花费许多真元催生出九百九十九种灵果,奉于仙子。后来他竟也得仙子回礼,有深海宝珠一斗,千年仙酿三壶,足见对他眷顾。
          徐子青仍有不解,待询问同来长老后,才知晓这仙子怕是思及当年,对他有怜惜之感,方会如此。后来,他才算安下心来,但对这位仙子好意,却是牢记在心。
        再后来,徐子青和云冽,又引领诸多师弟师妹,接下十余件其他任务,每每都能完成,所得贡献值也是不少。但若是想要借此自五星升至六星、六星升至七星,却也依旧不能。
          不过这些年里,多宝楼那两位散仙却不再传唤他们,只是遣人将木中火与一应酬礼送来,约莫是清化仙尊病根移除,也就了却此事了。
        而师兄弟两个也再不出门,就一直闭关到如今。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14楼2014-05-24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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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陵仙门宗主纪倾,年少时资质卓绝,以近两百岁结丹,三百余岁结婴,惜二十载之差未能前往主宗潜修,随后苦修不缀,为宗门做出绝大贡献,又有
          三千年后,得成大乘境界,此时,他便得宗主之位,为师门做那擎天之柱。
            此后他再观想天地法则,一旦有所顿悟,就可步入渡劫,等候仙界召唤,飞升成仙。不过,因诸事繁忙,纪倾既不能放下宗门,便也只能持续观想,如
          今仅余一层薄膜,随时可以捅破。
            但纪倾却一直不曾如此,他宁可再多积累几分,选出得用后继之人,再图突破。
          如今,纪倾作为五陵仙门宗主,已然有万年之久。
            万年来,五陵仙门依附乾元大世界周天仙宗,每两百载便会迎接数位主宗核心弟子前来坐镇——说是坐镇,不过是巡查与监控之责,若说能当真帮上什
          么忙,倒是未必。只是每一回总要好生招待对方,也做个和乐融融之相罢了。
          纪倾之前用有三日三夜,招待那总巡察使、副巡察使与数位巡查卫宴饮,倾殒大世界中,其余依附周天仙宗的次一等次二等宗门,也都有位高权重的人
          物,前来陪同,就连诸位宗主,哪怕闭关之中,亦得派来分神,以示对主宗敬畏顺从。
            ——不说那些巡查之人原本就是天资卓绝、极稀罕的人物,哪怕他们而今境界不足,但他们却也代表了主宗的脸面,是绝不能有丝毫怠慢的。
          只因这今日,便又是周天仙宗核心弟子交接之日。
            这临别关头,总要做得善始善终才是。
          这时候,马上交接之时将到,纪倾本尊虽不曾前来,却也派遣一位出窍期的分神,用以替代恭送,同样迎接新巡察使的到来。
            同时,在这出窍分神后方,许多宗内长老、各派系家族之主,也都有身份贵重之人过来,半点也不能含糊。
          终于,到了午时三刻。
            此时阳气最盛,界门打开后,出入也更为容易。
          一旁,半空里,有宝车悬浮,早早等待回去复命,而那几辆宝车遥遥相对之处,则倏然出现了一扇巨门!
            随后巨门大开,一头银龙猛然探头——不错,此为牵引使,每每护送巡察使之人来了!
            待一位木讷修士现身后,五陵仙门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人不变,这事自也不变。
           只见牵引使与银龙皆出,在其身后,就腾空奔出被两头蛟龙、四条银龙拉扯的华贵宝车,比起以往所见,格外不同。
            后方又有一列车队,足足十辆稍小宝车,再并有虎狼豹等飞兽,同样奔出。
            宝车拖出的云层上,总有三百七八十人之数。
          比起之前每回的巡察使来,此次来人未免也实在多了一些。
            但近四百人齐齐而出后,远远地,就见到有驾车之人同对面宝车互相点头示意,随后之前等待已久的宝车们,就驱使驾车妖兽、傀儡,直冲进界门之中
          去了。
            之后,那木讷修士踞于最后,也御银龙而入,待银龙之尾亦没入界门之后,登时界门关闭,那半空之上,只剩下了新交接的巡察使等人。
          下方,纪倾朗声说道:“五陵仙门宗主纪倾,与门中长老,恭迎上宗巡察使大人!”
            这时候,那空中的十余驾宝车门开了。
          眨眼间,宝车消失,虚空立在云层上的,便是十余位身着蓝紫星辰袍的星级弟子。
            二女十男,每一位都气度不凡。
            而站立在最前方,分持金银令牌的两人,形貌却是无比熟悉。
          那气息冰冷者,即便收敛气势,也可觉出一股锋锐之气,而其身侧所立相貌俊雅者,笑容若春风微拂,视之温和可亲。
            但这两人纪倾却是记得的,他们分明是在近两百年前,被主宗吸纳潜修的五陵弟子,戮剑云冽与其道侣徐子青!
          只是这两人去时并不十分久长,为何会在这时便回归本门?且两人不仅境界都已突破至化神后期,竟还有总巡察使与副巡察使的身份……离别这些年,
          这两位弟子究竟做了什么,能得到如今地位?
            纪倾转瞬间,心里已转过万千念头。
          徐子青立在半空,垂目第一眼,便见到当年对他与师兄多有护佑的宗主,他心中有些感慨,面上微微含笑:“宗主,弟子与师兄回来了。”
            云冽亦略颔首:“宗主。”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
          早年云冽虽在元婴以下弟子中颇出了一些风头,但对于宗门上层诸多长老、势力首脑而言,却仍是算不得什么,即便曾有长老因云冽结婴之事,随宗主一齐发下赏赐,也不会如何留意,更不会记得他的相貌。而徐子青那时功法威能不显,藏于师兄身后,更是叫人生不出什么印象来。
            故而除却宗主纪倾之外,其余人等哪怕见到两人出现,也不曾认出这便是本宗弟子,才在徐子青一声话语后,骤然惊讶起来。
          纪倾心中百感交集,虽不知为何如此,但数千年来,只有他曾去主宗见过本门弟子,却不曾有弟子能够回归,而今见到了,总是叫人欢喜。
            他轻叹一声,不由一笑:“子青,云冽,见尔等甚好,我心安慰。”
          徐子青见状,与云冽对视一眼。
            然后,众星级弟子、星奴侍者们也不在半空里显露什么威风,就都晃身而下,倏忽间已然站立在平地之上。
            这些人都知晓两位少主/师兄是回归自家师门坐镇,自不会摆出什么上宗弟子的气派,虽仍是自有傲气,但态度则谦和许多。
          纪倾就将身后诸多门中巨头一一介绍给徐子青等人识得,有趣的是,从前师兄弟两个在五陵仙门时并无机会认得这些巨头,而今自主宗归来,反而身份
          更为贵重一般。
            再说那些巨头,于他们而言每回巡察使交接,也确是要与新来的巡察使结交沟通一番,但这回听宗主之言,回来的竟是他们本门的弟子……这一时,他
          们心里就难免生出几分古怪之感。
          如此互相认识之后,纪倾便道:“本门以备好酒宴,请两位巡察使大人同享。”
            徐子青微微一怔,随即摇头道:“宗主莫要如此称呼,弟子与师兄虽有职责在身,却始终是本门弟子,宗主如此……岂非是折煞我等。”
          纪倾见他性情依旧,心里也颇欣慰,就也笑道:“也罢,平日尔等若无正务在身,便仍同从前一般。”
            徐子青自无不满,却也说道:“酒宴便不必了,只是回归宗门罢了,一切精简即可。宗主可遣人为诸位师弟师妹及星奴安排居处,我与师兄虽也有些年
          头不曾归来,倒也还可以回去原本的住处。”
          纪倾对这两个弟子所知甚多,听徐子青说及不愿做什么酒宴之事,便想到约莫是云冽性子如此,便也应了:“你两个不爱多事,我自明白……也好,原
          本巡察使与巡查卫居处都已安排妥当,但既然你二人要回去原本居处,自也并无不妥。”他稍一沉吟,“不过子青如今也有化神境界,理应有一座中峰
          入住……你两个早已是双修道侣,分别开辟中峰却是不必,且如今尔等身份特殊,就由我做主,赐予一座上峰,只是所赐灵脉,仍是二阶,也算不得坏
          了宗门规矩了。”
          徐子青闻言,连忙说道:“子青多谢宗主厚爱。”
            其余五陵巨头,初时虽是皱了眉头,但听到之后,也就放松下来。
            只是峰头罢了,既然不赐一阶灵脉,也的确不算什么。
          说到此处,纪倾行事利落,很快吩咐左右,去将那戮剑峰移上一移,再起一座上峰,并将二阶灵脉布下,等待两人随后入住。他再安排人手,准备一顿
          饭食,虽说并不开办酒宴,但一行人回归宗门,总是要稍作招待——即便徐子青与云冽无需客套,那些个巡查卫们,却得看顾着些。
          宗主如此安排,徐子青也知晓道理,连忙再次谢过,就引领一众师弟师妹,和师兄一起随着宗主去了。
          这一顿饭食并不刻意做得精致,也并未请诸多巨头陪同,总共不过是宗主分神稍作逗留而已。那些星级弟子用得随意,饭后也是随五陵安顿。
            徐子青和云冽尽管有自己居处,却先将众多师弟师妹送到那处。
          五陵仙门里,巡察使所居之地,乃是宗主所居主峰周围,那三座长老潜修的次峰之一。在这里每一座次峰皆有两条一阶灵脉交错山体,灵气之浓郁,比
          起其余所在,都要强上几分。
            具体住所,便是次峰山腰以上,一座巨大的山府之内。
            每两百年来,上宗派下的巡察使,俱是居于此处。
          这里已是五陵仙门中极好的一处所在,照理说,下派的星级弟子能在中三千世界里觅得这般地方修炼,也能姑且忍耐。
            只是,那童苒苒却是眸光转动,抿唇一笑:“徐师兄,我等不能与你和云师兄同住么?上峰应是极大罢,可能有我等的住处?”
          她此言一出,其余九位星级弟子目光传来,竟都赞同。
            他们是为追随两位师兄而来,若是不住在一处,还能有什么情谊?只是不好一齐提出,就由这性子灵动的童师妹说来,也易开口。
          徐子青一怔,看向纪倾:“宗主意下……”
            他既已决定不负诸多师弟师妹,原就要将上峰灵脉布下后,再来请他们同去一峰入住。没料想这些师弟师妹们,倒是先提了出来。
          纪倾本非死板之人,便也点头:“此非大事,随意即可。”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19楼2014-05-26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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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1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戮剑峰。
              近两百年前,丘诃真人座下大弟子云冽,以自身强悍本领,于不足两百岁结婴,挣下了偌大一座中峰,再将其恩师之小竹峰,其爱侣之小木峰,自身金丹期所得之小戮峰安在左近之处,收拢诸多灵脉,又布下无数大小阵法限制出入,就此奠定了五陵仙门小竹峰一脉的根基。
            此后,云冽并其爱侣徐子青倏然离去,外人只知两人出行历练,这一去便是多年。但因着小竹峰一脉根基已成,那一对道侣座下弟子闭门苦修,其师门众人也是修炼不缀,渐渐接连有弟子突破,在这戮剑峰左右之地,也再度有了数座峰头。
            乃是:
              丘诃真人三徒邱泽,有小闰峰;
              徐子青亲传弟子云天恒,有小承峰;
              徐子青亲传弟子月华、炎华,有小莲峰;
              云冽亲传弟子云正睿,有小狂峰;
              云冽亲传弟子严霜,有小禽峰。
            此一脉昌盛,但这些亲传弟子虽有金丹境界,却是不曾收徒,而是依旧各自苦修,偶尔出山历练,巩固修为,从无懈怠。
              而小竹峰一脉九位女弟子,虽各自生得极为貌美,自身修为也已进境化元,但不论有何人殷勤追求,竟都不允,如今只在自家峰头相聚,彼此切磋,悠然自得。
              但即便如此,求亲之人仍是不绝。
            这一日,高空里有一高人虚空而来,立于戮剑峰上空之中。他也不曾颁下什么法旨,只伸出巨掌,就不知用了什么移山倒海的神通,居然把戮剑峰往偏处移去,那诸多小峰头,也同样挪了开去。
              众峰头上,小竹峰一脉弟子俱被震动,纷纷走出洞府,探寻起来。
            只是那高人境界高深,本脉中人无一能窥得究竟,只得静候其变。
              其中有一位面容微圆的年轻修士立在小竹峰顶,抬眼观看,神情凝重,一时间,竟仿佛若有所思一般。
            下一刻,那高人拂袖而动,顿时平地又起一峰。
              这一座峰头窜得极快,立得极高,短短几个呼吸工夫,便已比那戮剑峰也高出过半,最终达至有数万仞之多。
              此已然并非小峰头、中峰,而是一座上峰。
              一座宗门规矩之内,唯有出窍期修士方可占据的最好峰头!
            然而紧接着,高人又抛下一条灵脉。
              而这一条灵脉,却是只有二阶……
              此后上峰里,有数十金甲力士、数百银甲力士,都是纷纷动作,把这峰头清理出来,又耗费好大力气,运来溪水山泉,弄得灵花绽放。
              另有十座仙府,分置于这山峰各处,与百花掩映,各显清幽。
              便给这峰头之上,营造出好一片仙家景象。
            这般作为,临近诸峰皆是不解,小竹峰一脉亦是不明。
              那圆脸修士面色微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再望向那虚空之处,就不由生出期待之色……莫非,莫非……莫非是他心中所想?
              但究竟如何,仍只能暗暗猜测,暗暗企盼。
            待到那高人将峰头置下,便即消失。
              圆脸修士立于自家峰顶,却是久久不肯离去。
            申正时分。
              在那遥远之地,有云层骤然铺开,一去千里,几乎将烈日遮蔽。
              云天交接处,忽有十余人影倏然出现,仿佛只在须臾之间,就已漫步而来,近在眼前。
              那乃是十多位极不俗的英才俊杰,只一眼看去,便比寻常修士格外不同。
            圆脸修士眼眶发红,他照看爱徒多年,如何认不出那为首两人?他那远离本界的大弟子与二弟子,总算能再度得见!
            果然,那两位身着蓝紫华服的青年落下云头,对他便是叩拜:
              “弟子徐子青,见过师尊。”
              “云冽见过师尊。”
            圆脸修士连忙去扶,颤声答应:“好、好……云儿,子青,快快起来!”
              徐子青抬眼,眼里也有水色。
              云冽虽未言语,却也不曾躲闪,依言起身。
            丘诃真人思念弟子近两百年,终于心愿得偿,再见爱徒。
              现下心潮澎湃,一时难言。
            天边的云层随众人靠近而逐渐缩短,到他们晃身而下后,那云层已是消散不见。除却十位星级弟子外,还有数十人,为化神以上星奴,皆恭敬站在其后。
              此时他们都并不开口,只待师徒重逢,离情道尽,再说其他。
            很快,丘诃真人稍稍冷静,也不与弟子在外头耽搁,当下说道:“子青,云儿,与为师去洞府一叙。”
              徐子青笑道:“自该如此,师尊稍待。”
              下一刻,他便开口吩咐几句,让那甲一甲二把众位师弟师妹带去上峰,安顿众人,再把大阵、灵脉布置妥当,不可有误。
            甲一甲二领命而去,那些星级弟子并星奴侍者等人,也都随之而往。
              此后之事,还是等那上峰两位主人归来罢!
            那一群人散去后,徐子青与云冽,就要随丘诃真人而行。
              但就在此刻,周围众多小峰头上,似乎也都察觉什么,将许多神识扫来,又发出惊呼欣喜之声。
              在那小禽峰上,突然传来一声清亮鹰嗥,随即一片飘金黑云疾扑而来,投下偌大阴影,带来一阵狂风。
            这狂风,却只是冲着一人裹去。
              待风散后,徐子青正被一双巨大羽翼包住,一颗鹰头挨在他的颈侧,正是上上下下,蹭个不休。
            欣喜之情骤然涌起,徐子青不躲不让,也抚上那颗鹰头,慢慢开口:“重华,多年不见,你倒又长大了。”
              那黑羽金翎的雄鹰张口,居然吐出清脆童声:“爹爹总算回来,重华好生想念!”
              徐子青目光一柔,温声说道:“爹爹亦很思念重华,此后出行,必不将重华留下。”
              雄鹰闻言,越发雀跃。
            少时因徐子青之血使重华破卵而出,认他为主,但多年相伴,二者实则堪比血脉至亲。重华虽为徐子青妖宠,可在心目之中,却视徐子青为父。
              可惜后来徐子青随云冽前往乾元大世界,而重华实力微末,只得留下。
              这许多年过去,重华知耻而后勇,为再不同徐子青分别,便一扫从前惫懒贪玩,苦苦修行,此后炼化横骨,能吐人言,法身显化时,身形可达数十丈,自身境界也至六阶巅峰。只是想要突破至七阶,则尚需契机。
            一人一鹰情谊深厚,即便多年别离,亦是不减。
              故而重华开口便唤了一声“爹爹”,徐子青动容之下,也顺而应之。
              他们之间,绝非主宠、师徒可以道尽。
            他两个亲昵片刻,徐子青轻轻推了推鹰头,重华便是后退,却仍不肯离徐子青太远。到这时,重华方才察觉一道锋锐之意,它侧头一看,就见一位极熟悉的男子冷然而立,周身气息恐怖,叫它心里也觉出恐怖来。
              重华认得这人,这是它爹爹的双修道侣,一位极可怕的剑修。
              当年初见时他便十分惧怕,直至如今它已是六阶妖兽,且逐渐窥得自身金翅大鹏血脉一丝奥秘,实力堪比金丹后期巅峰修士,也依旧惧怕无比。
            这一刻,它竟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徐子青见它如此,不由好笑,便柔声道:“你视我为父,师兄与我早已成婚,你自也当视他为父。”
              重华怯怯一退,又试探开口:“……父亲?”
            云冽看它一眼,竟是开口说道:“日后修炼,亦不可懈怠。”
              重华闻言,立时欢喜起来,方才的惧怕也不知抛去哪里,赶紧说道:“是,父亲!”
              如此天真情状,一旁那丘诃真人见到,也觉得很是可爱。
            这重华因是飞禽,又以速度见长,自是飞得最快。但在它之后,另外许多小峰头中人,也都急急赶来。
              只见数道遁光之后,在小竹峰上,顿时又现出了好几道人影,正是徐子青与云冽离开倾殒大世界前所收亲传弟子。
            有那相貌俊逸,气度颇为贵气的年轻修士,正是云天恒;又有那高大健壮者,面相憨厚,而隐隐气息却颇暴烈,为云正睿;还有那瘦削挺拔的清俊少年,眼神倔强,气质严肃沉默,则是严霜;另有清丽绝俗,气息淡薄的如水青年,乃是月华。
            而小竹峰里另一侧,也极快奔出一人,他看来稳重,很是质朴,这时来到丘诃真人身侧,神情也有喜意。
              此为丘诃真人三徒邱泽,不论云冽与徐子青二人是否离去,他总是侍奉丘诃真人身前,即便已然结丹,另有小峰头赐下,亦只空置罢了。这人本是徐子青一位友人,被丘诃真人看中,收在座下,但因资质与灵根之故,反倒是他,方才是真正传承丘诃真人衣钵之人。
            方才邱泽前去侍弄山后花林,不曾留意异象,而后察觉,便立刻赶来。
              正见到了久别多年的两位师兄。
            邱泽之后,另有一座小峰头,为当年徐子青结丹时宗门赐下小木峰,此刻其上也窜出数团光影,只是遁得更慢些,刚刚到来。
              光影落地后,化作了九位绝色佳人,姹紫嫣红,各有风采。
            其中最为特殊者,却是个身披白狐裘的婀娜少女。
              她如今生得越发高挑,相貌娇美无比,言笑时神态则极是娇憨,但若是眼波流转,却又自生一段风情,别有一种妩媚之态。
            此位少女,也是当年被徐子青带回的天狐,也是他而后收下的最小女弟子,胡雪儿。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20楼2014-05-27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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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本是雌雄同体,然而化人之时择了男女,自然化为男女,亦不可再来改动。这红莲炎华,早年被徐子青点化之时,如他那并蒂兄长一般,也做了男儿之身。
                然而到底莲花之精有这等阴阳转换的神通,炎华拼着境界下跌,修为消融,也能逆转阴阳,再度化作女子。
                然而,即便如此,若是要以这等转化之身来孕育子嗣……此为逆天之时,怕是除非根基耗尽、重归莲花之态,否则也不能平安将子嗣诞下。
              徐子青从前知晓炎华性子,必然敢爱敢恨,却不知他竟下了如此狠心,为了那心中爱侣,居然将仙途舍去!
                ……如此,也难怪几个徒儿神色奇异,担忧他要怪罪了。
              徐子青摇摇头,叹道:“当真痴儿。”
                言下之意,竟不是怪罪的。
              那些亲传弟子们听了,神情也是一喜。
                即便淡漠如月华,如今目光里,也缓缓闪过一抹安心。
                原本在那寒玉池属阴,首先将他化生而出,随即阴极阳生,才有炎华。可说炎华如他亲弟,亦隐隐如他亲子,他自是十分关切。
                而今师尊宽和,他便也心中一松。
              那边就连丘诃真人听了徐子青之言,也放下心。
                如今这小竹峰一脉,虽说丘诃真人辈分最高,但实则当家做主的,却是云冽与徐子青二人。云冽不管庶务,徐子青所言,便是两人之意了。
                就如现下,徐子青不怪罪,云冽自也不会怪罪。
              如今担忧一去,关怀再生。
                徐子青就询问了炎华之事详情来——他化为女子嫁与凡人,这时处境不知如何。他这做人师尊的,自也要先行了解一番才是。
              原来就在六七年前,炎华化名“连言”,在凡世里识得了一位刚过弱冠的书生。
                那书生所在国度乃是一处偏僻小国,以凡人为主,因地方贫瘠,仅仅筑基期的修士,已然可以成为国师,民间对修士仰慕如仙人,却几乎不能见到。
                炎华正是因此才去那处游历,体验凡人存于俗世之感。
              那书生父母皆无,为人却是秉性正直,眉目疏朗,气质温文,正是个翩翩好儿郎。且其文采风流,见识广博,同炎华相交之后,两人相见恨晚,不多时结为挚友,共行万里路,一面研习学问,一面增长见闻。
              也不知是善缘还是孽缘,天长日久后,炎华对书生情愫暗生,然而那书生却是早在两人交往时,提及未来所愿乃是贤良女子,为他操持家务,琴瑟和鸣。炎华本是直率之人,既然有意,便假托家中有事,暂时与那书生告别。两人大醉一场后,炎华遂离去。
              实则他耗费足足一年工夫,方才将阴阳转化,变作个绝色女子,去寻了几人,将他送到书生所在之地。
                而他自己,则将一封书信投去,说是有感友人前言,将家中独妹许与友人为妻,若是书生也是有意,则可就此成婚,若是无意,只管将他独妹送往城外小院,他自会差人将妹子接回。
              然后,书生便娶了炎华所化女子,从此虽不说情深意浓,却也是相敬如宾,照顾有加。炎华心愿得偿,居然生生压抑了脾气,当真做了那一位“贤妻”来。
              听到此处,徐子青微微皱眉:“隐藏性情,夫妻间有所隐瞒……却是不妥。”
                其余几个弟子苦笑。
                云天恒继续说来。
              两人成婚三四载,炎华因是男子所化,虽是女身,却不能孕育。书生虽无父母,却也有些亲人邻居,就有指指点点者,说起“连三娘”体质单薄,不能为书生绵延子孙,该当纳妾才是。
                书生倒是拒了此事,然而炎华心意一动,却是生出了一个念头。
              后来,炎华再损修为,果真怀上子嗣,但自打有了身孕,孩儿日日夜夜吸食他体内修为,到如今,他境界已是一降再降,如今怕是只勉强稳固在筑基期,且不能动用真元……待生育时,便是连这筑基期,也不能保持了!
                这般景况,确是十分不妙。
              徐子青听到此处,终是叹道:“炎华虽是求仁得仁,我这做师尊的,却是不能真看他化为原身,即便可以回归红莲里蕴养,也到底太难熬些……也总不能让他挣命诞下的孩儿,反而没了母亲照料。”
                思及此处,他就有心相助他那弟子,让他能安稳一生。
              徐子青现下已见过同门师长、弟子,那些不同峰头各处修行的友人,却不必急于一时。反而是他在听得炎华之事后,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这等心境渐渐急迫,让他不愿再多做叙旧,而是想要先去瞧一瞧他那弟子。
                随即,他只同上峰中诸多星级弟子交代一声后,就要座下弟子,将他先带到炎华与书生居处一行——若是可行,他也想要叫炎华平安顺遂。
              云天恒等人一听,心里自然欢喜,他们相互一个商讨,竟是连丘诃真人也心中动念。到最后,小竹峰一脉十余人,便尽皆出动,要去探望炎华了。
              一行人如今修为都是不错,赶起路来也是极快。
                总共不足三两日工夫,就已然临近所往之地了。
              那小国唤作溪唐国,地域虽不算十分广大,但人口颇多,凡俗之人生活富裕,大多平安喜乐,足见国主也为仁君,必有功德在身,受人敬重。
                炎华当年选择此处,未尝不是因这缘故。
              而如今炎华成婚的书生,乃是一处乡镇中人,家中也有良田十亩,若作两人口粮,也是足够。听闻那书生更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者,尚修习过一段剑术,同男子炎华相交时,两人切磋,比斗间不乏精妙之处……
                若是如此,炎华理应还算美满。
              一路这般想着,徐子青等人,就逐渐来到了这乡镇上空。
                但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应当在田间劳作的、或者往来走动的乡镇之民,却是不见踪影。
                修仙之人六识何等灵敏,若是凡俗之人自不能察觉,可他们不消细听,已发觉那些乡镇之民,居然是往一处而去。
                ——那一处,竟为书生的居所!
              月华此时,面色忽然一白:“弟弟……”
                徐子青眉头一皱,心中警兆大生:“月华,怎么?”
                月华的神情里,淡漠登时化为焦急:“师尊,炎华出事了!他恐怕这时就要临盆!”
              小竹峰一脉众人一听,都是心中发紧。
                炎华虽是逆转阴阳,但既然付出这等代价,就与凡人女子无异,理应怀胎十月才是。可现下不过区区八月,如何会突然产子?
                这、这实在太不寻常!
              众人也不多言,顿时都运转真元,只在眨眼工夫,就是天地轮换,到了那炎华与书生居所去了!
                下一刻,所有人的面上,都现出了一抹忧色。
              在那邻水之地,柳树之边,生长出大片大片的莲叶,铺天盖地,不仅将那一幢硬木大屋覆盖了住,就连这一条河水之上,也被铺满。
                红光隐隐,大屋中有人声细若游丝,像是极为痛苦,在屋外数丈之地,却有一位身形微胖的修士,手持飞剑,正在不停劈出术法,落在那护住了大屋的成片莲叶之上——每一招过去,莲叶都要破碎几片,虽说又有生长出来的,却是不及先前的那般坚韧宽阔了。
              在这微胖修士身后,则站着一位身量颇高的儒雅男子,他看来约有近三十岁,相貌俊朗,像是有些惧怕,又有些担心。
                很快,那莲叶被斩碎得越多,屋中传出的□□声也是越大,那儒雅和气的男子,眉头也皱得更紧……之后,他面露不忍,开口说道:“仙长,那莲妖也曾是我妻子,既是不曾当真害我,也不必赶尽杀绝……不如,就放了她罢!”
              那微胖修士一声冷哼,却是背着那男子,露出一丝狞笑:“你好生糊涂!你当它是如何化作了你好友亲妹的相貌?若不是它将你真正的娘子吞吃,区区筑基期的莲妖,如何能有如此神通!它如今腹中所怀,你又以为当真是你孩儿?人妖不可相亲,而人妖若是能孕育儿女,那半妖之体,则为妖类大补之物!它害你妻,还要吞吃你子,亦损你精元,你居然被它迷惑,要心软留情不成!”
              听到此处,儒雅男子面色微变,神情也有几分黯淡:“仙长所言甚是……莲妖害了真正的三娘,若是连兄知晓,恐怕也要恨我。”
                说完之后,他微微握拳,背过身去。
                即便莲妖不怀好意,到底也是数年夫妻,他心中不愿相信,仙长乃世外之人,理应不会相欺,而如此情景……叫他也不得不信。
                更何况,他受了仙长一张符箓后,也的确在深夜半梦半醒间,见到莲妖凑近他的口鼻吸取精气,让他在第二日时,颇有疲惫……
              徐子青高高立在云层之内,他的神色微冷,开口问道:“那男子便是炎华的夫君?”
                月华眼里也闪过一丝冷意:“正是。”
                云天恒等人,亦皆是怒不可遏。
              那修士不过是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平日里炎华只手便能碾死,这厮却是趁机发难,看他眼中贪婪,分明是贪炎华的内丹!
                那书生便是被人蒙蔽,也难逃罪责,炎华情意何其深厚,他甘冒元神溃散之险,为书生诞下子嗣,却被如此辜负……
              即便书生罪不至死,可徐子青等人,亦对他没了半点好感。
                与此同时,那大屋里,也是红光大放。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23楼2014-05-28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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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6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斑驳水团很快化入寒玉池水,而这对并蒂莲在池中无数年月,本体早已同这池子连在一处,自然对其中药力吸收起来也更是顺畅,再有月华以元神之力牵引,不多时,就使得这些药力形成道道水流,如绽放之花般,层层往中央送去。
                池水翻滚越急,并蒂莲也吸收更快。
                月华心系胞弟安慰,全然不肯自行吸取半分,只将药力迅速化作一道温和力量,就顺着莲花根系,传入到红莲之中。
                炎华早先虽看似元气颇足,其实也是受了重创,不愿意让众多同门师长、担忧,才不曾道出自己的痛苦,而今被他兄长将力量灌来,登时很是舒适,莲苞也不由得再度轻轻颤动起来,那血玉般的莲瓣,也仿佛当真有血液流动,瑰丽难言。
                徐子青见状,便知道这是月华之功已成,如今他只消不时加入宝药,就可以月华为主,炎华为辅,逐渐补足炎华所失,让他能重新化为人形,重修根本。
                小竹峰一脉众人,这时也真正放下心来。
                转瞬之间,时间一晃而过,又去了有半月光景。
                这一日,徐子青刚刚施下宝药,就是心神一动。
                小竹峰众人担忧炎华,自也一直留意徐子青反应,便立刻察觉。
                胡雪儿嘴快,马上问道:“师尊,怎地了?”
                徐子青回神,朝她一笑:“无事,为师属下之人传讯罢了。”他说完,再看向云冽,“师兄,是甲二。”
                云冽略点头:“甲一亦如此。”
                师兄弟两人在小竹峰一脉修为最高,又是刚刚自外归来,其余人等也非是不通世事之人,知晓恐怕有什么事务,便不去追问。
                唯独丘诃真人关切道:“子青,云儿,你两个可是要先行离去?”
                徐子青点了点头:“弟子不瞒师尊,是宗主传召。”
                丘诃真人一顿,他如今也看不穿两个弟子究竟有何能为,自打他两个离去又归来,越发显得神秘起来。不过弟子越是强大,他这做师尊的只有更高兴的道理,自不会给他们拖后腿了。
                于是,他就笑道:“既然有事,就去罢,只是炎华之事有什么章程,子青还需告知为师才是。”
                徐子青心里一暖,他与师兄境界再如何提升,在师尊面前,也仅是被师尊担忧的弟子罢了。他便回答:“此次刚刚投放宝药,尚有数日才会消耗殆尽,弟子炼化一些放在天恒手里,由他来施药就是了。其中手法虽有些繁杂,但以天恒资质,几日过去,也当能掌握了。”
                而且这也是以防万一,若是宗主那处吩咐之事无需耗费太久,他们很快就回,也不必要天恒动手。
                丘诃真人也是明白,说道:“子青心中有数,为师很是安慰。”
                接下来,徐子青果然把一些法诀传与云天恒,叫他每见池中药物用尽,就要重新投入进去,不可懈怠。
                云天恒谨遵师命,自无不允。
                随后,徐子青和云冽也不在此处多留,一转身,就往洞外遁去。
                他们所往之处,首先是甲一甲二如今所在的上峰。
                此时的上峰,与初时已然大有不同。
                当日那高人置下这山峰,只布下了一条二阶灵脉,为五陵仙宗赏赐,但这区区一条灵脉,于在乾元大世界中修行之人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那灵气即便遍布于一山之内,也让人觉得浅薄。
                然而云冽和徐子青两人,身上却有着许多灵脉,其中甚至一阶灵脉数目更胜二阶,除却有周天仙宗得到赏赐外,还有他们自身用资源换取、奇遇所得,着实不在少数。得了自己的上峰,自也会好生布置一番。
                因此,待甲一甲二连日忙碌后,不仅这一座上峰内外都布下了极可怕的连环阵法,更是足足有三条一阶灵脉,都被布置在上峰之内,还有二阶灵脉穿插数条,组成不少灵气极为浓郁的灵穴,分别起出山府,成为了众多星级弟子分别入住之地。
                而就在那峰顶,矗立了一座巨大仙府,则为这两个大乘星奴依照两位少主喜好所造,为云冽和徐子青所住之地。
                师兄弟到此之时,甲一甲二早已恭候,那些星级弟子们,也都来拜见。
                徐子青朝师弟师妹们打过招呼,就看向两位大乘星奴:“使者何在?”
                甲二恭声答道:“已在待客堂等候了。”
                徐子青毫不含糊,跟着师兄一起,就快速寻去。
                待客堂中,果然有一位老者等候。
                徐子青稍一打量,已窥出对方修为怕是至少在出窍期以上,就先见礼:“前辈,不知宗主在何处召见我等?”
                老者显然是宗主纪倾心腹之人,也知道师兄弟两人如今身份,当即回礼笑道:“两位巡察使,请随老朽而来。”
                徐子青亦笑道:“前辈请。”
                之后,两人就任凭那老者将他们用一道光幕遮住,很快不知传送离去。
                这一回,原来用了一种传送阵法,不论在何地,只消有出窍期以上的修士,再有一面单向阵盘,便立时能够成行。
                待师兄弟两个与老者消失,一直跟随的甲一甲二,也就各自照管这一座上峰去了。
                ——要想将此地真造就成两位少主居住数百年之福地,还需得更下功夫才是。
                同时,徐子青和云冽,出现在一座大殿之内。
                在正前方,一位儒生模样的少年负手而立,正是宗主纪倾。
                而那位老者,却是不知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徐子青和云冽都道:“见过宗主。”
                纪倾也是回转头来:“你二人已是巡察使,于地位上不比我逊色,不必如此多礼。”
                徐子青笑而不语。
                云冽也不多言。
                纪倾并不在此处纠结,他的面上,虽还是平静从容,但周身的威压,却隐隐昭示着,他此次唤两人前来,怕是并非小事。
                徐子青暗暗皱眉,心里也转过许多念头。
                只听纪倾说道:“此事为一界之大事,你二人若只是我五陵仙宗弟子,在未入出窍以前,便是如何惊采绝艳,本座也不会轻易告知,但如今既然还有巡察使一职在身,便瞒不得你们了。”
                徐子青一听,也有不祥之感:“宗主请说。”
                纪倾轻叹:“还要星石长老先说。”
                徐子青听得,骤然一惊。
                ……星石长老?
                莫非这殿中还有他人?他与师兄,居然都不曾发觉!
                就在此时,在这大殿之内,角落之中,又走出了一位身穿灰袍的年轻男子,他步子缓慢,待真正出现在二人眼前时,徐子青又发现,这男子相貌虽是看着年轻,但那一双眼里,则充满深邃,带着一种强烈的,古老苍凉之感。
                而且,这星罗长老显是身受重伤,他的脸色,都蒙上了一层晦暗。
                徐子青对此人已然有些猜测,也很是尊敬说道:“请星罗长老指教。”
                星罗长老未言之前,先将手掌摊开。
                在他的手心里,有一面宝镜,而这宝镜之上,已是裂纹遍布,似乎只需再多加一点力量,就要彻底碎裂一般。
                星罗长老开口了,他的嗓音却如老迈之人:“此为窥天境,为老朽本命法宝,如今被天意反弹,回至己身,五脏六腑都有损伤。”他慢慢说道,“两位已当猜到,老朽虽只有大乘修为,但却是宗门里卜算天机、调理宗门气运之人。而就在前几日,老朽这一直悬于天机殿、已然同宗门气运相连的窥天境,却是忽然受到如此重创……这且是,老朽不曾刻意所致。”
                短短几句话,其中隐藏的意味,就让徐子青大为震惊。
                他自然知道气运之说,不仅宗门有气运,所有的修仙之人甚至凡人,也都有气运,而一个宗门的气运同宗门里弟子的气运也有关联,弟子气运强可以影响宗门,宗门气运旺盛亦能提升弟子气运。
                但归根到底,宗门的气运便牵连到宗门发展,在宗门建立无数年后,虽无法掌控,却也可以调理,也就是由一位极擅长卜算的大能,长久坐镇宗门,通过卜算之法算计祸福,以规避危难或者化解危难,将劫数转为天运。
                五陵仙门里的卜算大能,就是这位星罗长老。
                而卜算之器,也就是那面窥天宝镜。
                窥天宝镜不仅是星罗长老用以卜算的本命宝器,也嵌入宗门气运之内,如此才能让星罗长老洞彻天机,又将天机送与宗门。
                但这一回,星罗长老不曾主动推算,只是由窥天宝镜依惯例自然运转,就如同被什么物事攻击一般,几乎碎裂——可想而知,若是他正是亲自算计,那宝镜不仅碎裂,他自己恐怕还会受到更大的反噬!
                能引起如此结果,只有一个缘由。
                这可说是窥天宝镜折损自身,窥天示警,而若不是会引起五陵仙门极大劫数之事,便根本不会至于这般!
                徐子青手指轻颤,但很快冷静下来:“请长老直言,宝镜示警,究竟所为何事?”
                星罗长老一声长叹。
                在宝镜生出裂纹时,他呕出鲜血,却也立时窥到一线天机,一个提示。
                “是人魔……人魔出世了。”
                “不止我五陵仙门,但凡有卜算大能之大型宗门者,皆得此言。”
                世上有仙有魔,其中魔头众多,常见者分天魔、地魔、心魔。
                但却只有每宗大能方知,尚有一种特异之魔,即为“人魔”。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36楼2014-05-31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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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15: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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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魔者,至污至秽之气聚集而成,魔界里自是最多,而诸多大世界中,则存于被封地下的天魔窟里,并不现身于地面之上。
                    地魔,修炼魔道功法、行走于地面者也,正魔道、邪魔道修士皆可如此称为。
                    心魔,仙魔两道修士修行途中步步皆是,纠缠于心境意志之间,可要说化形而出,则在诸多突破关卡之心魔劫中,唯修士本人仅见。
                  可这人魔……
                  徐子青与云冽,知天魔地魔心魔,也曾手诛这三类魔头,但人魔为何物,却是不曾听过,亦不曾见过。
                  这时候,宗主纪倾也叹了一声,为两位弟子解惑:“这人魔,重在一个‘人’字。”
                    且这“人”,却只能是凡人。
                  如今世上之人,本有修士与凡俗人两分,实则一旦踏入修行之道,便已然境界提升,不能再称之为“人”。就连那些一生不曾修炼的、有灵根者,却因其到底可以修炼,也不是真正的凡人。
                  可是修士到底是从凡人中脱胎而出,凡人乃是根基,既然有灵根者有如此造化,那无灵根者,亦不是没有那一线之机。
                    正如修士有进取之心,若是凡人急欲有所得,心中不甘,自也会化为一种执念。
                    待契机到来,执念临身,就有脱胎换骨之功。
                  人魔乃是一界大劫将至时,应天命而出,为真正的凡人执念冲霄后,与天地共鸣,化身而成。而这化为人魔的凡人,有恨意动天,乃是以七情之一引动执念,至情至性,从此以执念为本。
                    执念到了极处,被天地所容,也就是人魔了。
                  人魔人魔,人化为魔。
                  徐子青听得,心里悚然一惊:“这人魔,有何等力量?”
                    纪倾面色凝重:“人魔因无灵根,境界非我等可知,但纵观当年古籍文献,由我等修士,将其分为三等。”
                  徐子青又问:“不知是哪三等,与我等修士境界相较,又有何不同?”
                    纪倾道:“为阳魔、境魔与真魔。”他一顿,“这等境界很是模糊,初生人魔即为阳魔,而阳魔之力,约莫在元婴与化神之间,境魔之力,在出窍与渡劫之间,真魔之力,堪比散仙。”
                  徐子青凛然:“那人魔要经由多久,方可成就这些境界?”
                    虽是问出来,他却隐约想到,这人魔应劫而生,若是进境如修士一般,恐怕也不会让宗主这般忌惮。恐怕,乃是极快也极诡异的。
                  果不其然,纪倾开了口:“人魔因劫而来,受天道钟爱,为免被人轻易灭杀,出生之后数日之间,便是一界中至强之人,也不能觉察。待到数日之后,若人魔行走天下,所过之地,七情六欲俱被吸引,他实力陡增,怕是在这几日之间,就能成就境魔。直到这时,我等大型宗门里,才可得此示警。”
                  徐子青也皱起眉头:“宗主之意,早在数日前,那人魔已成境魔,而现下又有数日过去……”
                    纪倾苦笑道:“人魔踪迹仍是不能窥探,除非他成就真魔,否则除非他主动出现,我等必然不能推算其所在之地。如今本座只知他尚且未成真魔,却不知还需多久,他便可达至如此境界。”
                  到此时,人魔之强悍处,可见一斑。
                    然而……
                    徐子青稍稍一顿:“宗主,人魔便是成就真魔,堪比散仙,却也只有孤身一人,若是想要收服,宗门莫非也不能做到?”
                    五陵仙门即便比不上周天仙宗,但门派里的散仙,也有不少,再不济联合其他大型宗门势力,也能找出许多散仙,联合力量,何惧人魔?
                  纪倾摇了摇头:“若人魔之能只是如此,哪里还称得上‘应劫而生’?他既是因执念七情六欲变化,还能吸取七情六欲,对这七情六欲,便有极大影响。子青,你可曾想过,我等修士有这许多境界划分,为何偏偏人魔却是那般粗略?”
                  徐子青眼瞳蓦然一缩。
                    莫非……他心里有个可怕的念头
                    纪倾点头,声音里颇有沉重:“你所想不错。”他顿了顿,“阳魔,即为能影响元婴至化神境界之魔,境魔与真魔,亦是镇压同等境界修士,不在话下。”
                  “修士即便修炼各种法门,却并非绝情绝欲之辈,但有七情六欲者,皆不能逃脱人魔影响。且人魔之影响,非是及一人数人,而是数百上千,但来多少,却是只要进入那人魔绝域,就再也不能伤及人魔。”
                    如此恐怖之能,才算是劫数造就!
                  听到此处,徐子青的目光,却不由落在了云冽身上。
                    纪倾留意到,语气也缓和一些:“云冽所修,想必是无情杀戮剑道。”
                  徐子青见纪倾如此,心里又是微动:“若是如师兄这般冻结七情六欲者,可也会受到人魔影响?”
                    他想起当年师兄也曾入魔,却因此修炼出仙魔之体,那七情魔罗也早已被师兄吸收,照理说,不仅有剑道之故,还有那段经历之功,师兄该不受人魔影响才是。
                  纪倾正色点头:“不错,若是人魔天下无能匹敌,却也失去了天道本意。我辈修士中,意志越强者,越是容易清醒,而越是七情六欲淡漠者,影响越少。虽说如今修炼无情之道者甚微,到底也有一些,不过是修炼艰难,无情则难以领悟,领悟也难过心魔劫,以至于境界大多不高罢了。”他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但修炼无情杀戮剑道者,原本便日日在那杀戮之中历练,我听闻此道因一情而引七情,需时则有,不需时则冻结,修炼时虽比起寻常无情之道更加艰辛,可一旦结丹,日后再来突破,就要顺畅得多,便是在同境界对手之间,也能跻身佼佼,强悍无匹……云冽修炼此道,倒是让本座放心不少。”
                  徐子青稍稍松了口气,人魔之能太过可怕,若是毫无方法,他也要生出担忧来了。而今既然师兄不惧,他们也不会太过被动。
                    只是他也明白,仅仅师兄一人,至多只能是保住他与师兄不失,要是更多人,也是不成。师尊与同门、弟子们,还不能放下心来。
                  想到此处,徐子青不禁看向云冽。
                    云冽目光扫来,说道:“不必过于忧思。”
                    徐子青一笑,他自然也是明白,必不会动摇心境的。
                  纪倾也颇满意,这两个弟子悟性、意志都是极强,不愧是短短两百载便在那周天仙宗闯出这等身份地位之人。
                    徐子青同师兄短暂交流后,注意力又重回纪倾身上:“宗主,人魔出世后,往往如何行事?我等又当有什么章程?”
                  纪倾略作沉吟:“上古典籍有载,人魔恨意极重,往往大开杀戒,惹出许多风波。但其性情却不擅阴谋,故而时常被邪魔道依附过去,反而借他之力,集聚势力,搅起腥风血雨,使魔道大兴。再有诸多劫数,邪魔道趁机肆意妄为,就将劫数推得更为可怕,引起更多伤亡。”
                    徐子青若有所思:“因此,人魔……为恶?”
                  纪倾思索片刻后,答道:“不尽然……典籍上所载,人魔行事当与其执念相关,只是我五陵仙门出世之后,仅遇两次大劫,所见两尊人魔,皆是因己身之过而遭受背叛,使得家破人亡,由复仇执念化作人魔,于是怒意冲天,及至成真魔后,所过之处,一片血腥。但当时也有仙道中绝强大能者数人,经历无数艰苦,最终把人魔禁锢于冰川之下,日日炼化,再过得数百年,终于将其灭除。”
                  言下之意,这被怒火掌控的人魔,到底是作恶多端,也只能以诛杀炼化而处置了。但是否尚有因其他执念而化身人魔者,这代代相传下来,皆不曾得见,自也并无应对了——且七情之中,怒火原本最易掌控人心,也最为激烈,这一回人魔还在不断汲取七情六欲之中,多半也为“怒者”。
                    而“怒者”,自然是要除去的。
                  徐子青明了,为恶者自然该杀,即便从前只是遭遇苦难的凡人,但作孽即为作孽,不可因其当年遭遇而网开一面,否则如今被其祸害者,又该如何面对?终究是要为自己所做之事了结因果。
                    只是不知这一回的人魔,是否已然要开始作恶……
                  这边徐子青仍在思考,那头纪倾已是再度开口:“子青,人魔踪迹尚不能得,并非本座寻你二人前来主要之事,其中重中之重,实为那天地大劫。”
                    徐子青一怔,立时回过神来:“不错,人魔已然出世,既然早已有了应对之法,倒不必多想,反而究竟要有何等劫数,还不能得知。”
                  纪倾见他了悟,继续说道:“人魔出世之前,邪魔道已然有所蠢动,许多州县之地,便时时仙魔摩擦,比起百年以前,当真频繁不少,却不知邪魔道在酝酿何等阴谋。本座也曾遣人查探,一时仿佛凌乱,一时仿佛有素,只觉处处诡异。”
                  虽说人魔出世便有天地大劫,却并非每次大劫皆是天降灾劫,大多更为仙魔对立,造成种种惨况。
                    若是这回为邪魔道作祟而引起灾劫,再有个人魔被其操纵,到时候酿成更大苦果,使得血流成河,也未必不可能。
                  ——毕竟,如今天灾之兆不显,反而是魔灾有了预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40楼2014-06-02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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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8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徐子青若有所悟:“宗主的意思是?”
                    纪倾道:“人魔已出,大劫将起,调查之事,再不能同先前那般含糊。”
                    徐子青明了。
                    之前邪魔道异动,仙道中人虽也查探,但到底只是稍加留意,并不曾真正详查,而今大劫预兆这般清晰,自然也要更加仔细才是。
                    那么宗主唤他与师兄前来,大约就有交代。
                    纪倾此时继续开口:“子青,你与云冽为主宗派遣于本界之巡察使,本宗将有大事安排,便也要经由你二人同意,才可实行。”
                    而且双方都是知道,待人魔现身,大劫显现,则这件事也需得上报主宗。而那上报时所载消息,需得由巡察使与副巡察使两人详细说出,那么下界如何应对的过程乃至前后来龙去脉,皆要有他们二人参与。
                    徐子青也颇干脆:“虽说我和师兄如今有这身份,但不论是对一界之了解,还是对宗门中诸多势力的权衡,都十分浅薄。宗主与诸位长老阅历胜我二人数倍不止,哪里轮得到我们指手画脚?只消宗主同人商议妥当,再将结果告诉我等,再有什么安排、吩咐,我与师兄也定然配合。”
                    纪倾闻言,心下安稳:“既然如此,你与云冽且先回去,静候本座传音。”
                    徐子青就一点头:“也好,弟子便与师兄告辞了。”
                    纪倾再不留人,师兄弟两个往星石长老处颔首告辞后,也就离去了。
                    自然,待离去时,那引领二人前来的老者再度出现,袍袖一展,把他们传送出去。
                    回到上峰后,徐子青又与老者告别,同甲一甲二等人相见。
                    因着宗主不过是要他们过去交谈一番,总共耗费不到数个时辰,这峰头里倒也不曾发生什么大事。
                    只是这上峰之名,却要先立下了。
                    徐子青看向云冽。
                    云冽略点头:“既已脱口而出,便无须再改。”
                    徐子青一笑。
                    不错,在接回炎华时,他已开口说了“万木峰”三字。只因那“戮剑峰”已为中峰之名,而这一座峰头则为宗主赐予他们二人……左右他同师兄不分彼此,在这称号之上,师兄果然与他所想相同。
                    竟好似,他将师兄纳入自家峰头之中?
                    如此一想,徐子青又不禁莞尔。
                    事实自非如此,只是心中想时,便觉有趣。
                    既然师兄首肯,徐子青也不迟疑,他并指划过,在这偌大峰头之上,赫然就现出一块空白石壁。他一转念,又对云冽说道:“师兄,不如你我一同刻字?”
                    云冽看他一眼,也是允了。
                    随即两人同时出手,指尖上不过几道光芒闪过,那偌大石壁之上,登时便写下“万木峰”三个大字,其中有剑意凛然,又有木气氤氲,这温润与锋芒相济,竟显出一种平衡相融之意境,让人每瞧上一眼,观感都不相同。
                    将峰名立下,徐子青和云冽再度回去小莲峰,去与众多弟子、师长一起,看护那仍在重创之内的炎华了。
                    又有五日过去。
                    有一块玉简破空而来,直送到徐子青的手中,他将这玉简打开,就得了宗主纪倾的传音。
                    经由这些时日,原来是宗门已然有所布置了。
                    宗门里那许多小峰头之主、金丹期的弟子中,被择出数百人,分为数十队伍,每个队伍又有十余人,要分别前往此界各处,同各域各州宗门联系,仔细查探邪魔道的踪迹,最好能拔出一些动作鬼祟的门派,自其中找出什么线索来。
                    自然,为保弟子安全,每一个金丹小队里,还有有一位元婴以上的大能同去护持,以便于能顺利完成任务。
                    如此力量在见识过周天仙宗实力的徐子青看来,似乎有些寒酸,但他却更是知道,在自家这宗门里,金丹以上的弟子就已然可以开辟峰头,收下弟子延续传承,便是说明这金丹弟子,在五陵仙门已算是一股小型势力,能称得上宗门根基,而元婴是中峰之主,过上许多年月,都已然能形成宗门内大型势力,更是上层力量——由这等任务组成小队,五陵仙宗已是拿出极大诚意,对这一次大劫预兆,也是抱有十成的警惕。
                    除此以外,其中最需注意之地,乃是一处所在——北域。
                    这倾殒大世界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域,东域为仙道盘踞,往往少有邪魔道胆敢作祟,西域南域仙魔混杂,内中势力也极复杂,正魔道之人在这两地居住较多,但邪魔道亦不在少数。而最是混乱的便是北域,那里妖兽邪魔很是张狂,就连仙道中人,也不能轻易将其控制,可好几尊魔道巨擘,便都在那北域扎根,传下道统来。
                    尤其是鬼灵门与血神宗,都是万万不能小觑。
                    宗主有意,派遣十支小队,前往这北域之处,尤其监视那两个魔道大宗的行迹。
                    徐子青略想了想,也传音回去。
                    以他之意,仅仅是元婴期的修士带领金丹小队便去探寻那等魔道大宗……恐怕难以有所收获。
                    倒是不如,让他与师兄麾下星级弟子一行 。
                    很快,宗主再度传音而来,这一道讯息中,便是欣喜。
                    又过了几轮商讨,徐子青同宗主,也达成了一致。
                    而后,徐子青一面仍旧让云天恒掌炎华吸取药液之事,一面走出洞府,等候那些星级弟子前来。
                    约莫三息之后,所有星级弟子尽皆到齐。
                    他们来了这些时日,修炼倒算踌,但到底倾殒大世界不及乾元大世界繁华,除却修炼外,也无甚可堪,偶尔也有些许无聊之感。
                    如今师兄们召见,不知是否有什么事情可做?
                    徐子青也不曾令他们失望,立时就把人魔之事,如今五陵仙门如何行事之事,统统告知——这许多的巡查卫们,也当献出一份力气才是。
                    众多星级弟子听闻,都是笑道:“这有何难?师兄有令,只管吩咐我等。”
                    又有很是活泼的童苒苒嚷道:“才来这里,就遇上这等大事,若是能将其做好,少不得也有功劳,师兄便放心罢,我等必尽全力!”
                    其余人也道:“正是如此!”
                    徐子青也是笑了:“既然诸位这般兴致,便依言行事。我同宗主商议,尔等十位巡查卫,可将自家星奴卫队带去,还有出窍强者相护,在本界之中,应是少有难处了。此去尔等以找到此次大劫证物、消息,或者劫数源头等事记下功劳,日后贡献值分配起来,也依照功劳而论。”
                    众星级弟子听得,都有些兴奋:“是,徐师兄!”
                    徐子青略思忖后,又是正色说道:“只是这一次出世之人魔,不知是因七情何者而成,若是尔等遇上,有十全把握,就将其活捉回来,若是并无这等把握,便莫要打草惊蛇,只消把那人魔踪迹报上,也是一件功劳。切记,尔等安危为重。”
                    星级弟子们心中一暖,也是笑道:“遵徐师兄之令!”
                    随后,徐子青把何时前去,分别去往何处,也都说出。
                    因他们巡察使将北域魔踪包揽下来,因此原本宗主要派遣到北域的十支小队,便不必去了,而是在巡查卫里,挑出六位,把他们金丹卫队带上,其数目相加,竟不止十支队伍,还有更为厉害的高手,反而更有把握。而另外不去之四位,则是一星弟子,他们手中只有一支金丹卫队,可分别派出两人,分别去到西域与南域,暗中查探起来。
                    另外,就是徐子青与云冽两人。
                    他们决意往北域而去,主要寻找人魔踪影——那里毕竟魔头众多,也是更为浓郁,若是人魔要吸取更多七情六欲,说不得就会前往那方向过去。而若是人魔不去,他们也能暗访北域,同诸多巡查卫保持联络。
                    商量得了,众人就要分头而行。
                    此去并非先与宗门诸多卫队相聚一处,再分散而行,而是各处时间不一,便宜行事,也是以防一次调出人手太多,反倒引起邪魔注意。
                    ——这仙门对魔门时时关注,魔门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此,也是要多加小心,尽力隐藏自己踪迹。
                    那些星级弟子各有手段,则分散开来,各自很快出行。
                    而那些因着人数众多呆在原本五陵仙宗为巡查卫所备住处的诸多星奴小队,则在得了其头领下令后,也都整装待发,做好了一切准备。
                    徐子青与云冽等候多日,终于也要离去了。
                    炎华所需宝药,也早早被徐子青再度炼出了数月的分量,都交到了云天恒手里。
                    然而,就在师兄弟两个就要离去时,月华忽然自并蒂莲里出言了:“师尊……”
                    徐子青回转头:“月华,可是有什么不妥?”
                    月华迟疑一瞬,还是直言说道:“师尊,弟子、弟子想要出宗门一趟……”
                    徐子青一怔:“……为何?”
                    如今炎华尚且正在疗伤,月华与他兄弟情深,理应不离不弃相助于他,又怎么会在这时候忽然想要离去?
                    月华顿了顿,终是说道:“炎华伤势极重,师尊宝药极好,虽是慢些,却极稳固,只是将伤势大约痊愈之后,炎华若能再有一物吸收,重修起来也能更快,且不会有什么隐患的……”
                    徐子青有兴趣了:“哦?可是月华传承记忆所有?不如说来,若是为师能拿到那物事,正可与炎华用上。”
                    月华就不再犹豫:“实不相瞒,弟子这些时日,察觉到在我东域之内,一处山脉之中有七叶青莲花期将至,正可采摘。”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41楼2014-06-02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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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貌妖媚,虽说胡雪儿为天地灵物、天狐之体,且因着早早化人,跟随仙道修士苦修,使得她原本属于狐妖的媚态尽皆收敛,反而显得很是脱俗。但到底天狐亦是狐,那藏在骨子里的气韵,却还是能在她一颦一笑间显露出来。
                        这绝色姿容的少女,哪怕只是对着同门的二师兄软语轻笑,也在那不自觉的眼波流转间,吸引了狂蜂浪蝶的注意。
                      不巧的是,并非所有的登徒子都是一挥即散,也有些自诩背景雄厚的,非但不肯就此退却,反而因着那一分色齤|欲,而刁难纠缠起来。
                        那城镇里,有个四品仙门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也有些资质,却是喜好美色,在见了胡雪儿后惊为天人,欲调戏而不得,反而激起了雄心,要把人抢走了。
                      徐子青虽然性情温和,但本身并不怕事,而他座下的弟子看起来气质各异,但无一例外行事干脆——就连相对而言性子与徐子青有几分相似的云天恒,都自有一份果决。
                        月华身为白莲花妖,偏好冷清寂静,可是面对同门师妹被人侮辱,也是难以忍耐,就要出手。而胡雪儿虽只是化元中期,平日里对着徐子青与云冽也很乖巧,可毕竟兽性还未完全化去,在月华出手前,她就先动了。
                      胡雪儿功法特殊,根基扎实,那登徒子的修为尽管接近结丹,却毕竟没有结丹。自然而然的,她很快伤了人,而且颇为狠辣,让那登徒子一下受了重伤。
                        只是那登徒子,居然不是一人前来,而是跟着同一脉的颇多同门一起,甚至还有他家族里的供奉,同样在另一处休息饮茶。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登徒子很快传了讯,月华和胡雪儿无法匹敌一群人的攻击,只好立刻遁逃出去了。
                        也就造成了好几个金丹期的修士紧紧缀在他们身后的场景。
                        可惜乙三还在跟人缠斗,否则以他的遁光,倒是不必担心被几个金丹小辈追上。
                      月华带着胡雪儿一起跑,跑得很快,他用上了自己的本命神通,所以足踏白莲,更增几分敏捷。然而到底修为相差不多,却不能彻底摆脱后方。
                        这逃着逃着,就逃得偏离了方向。
                      约莫遁行了有千余里远,月华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的心跳得很快,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脑子里也发出了极轻微的“嗡嗡”声响。还有他打从有意识起就不曾感觉到的,一种似有若无的缠绵之意,丝丝缕缕不肯断绝,但又异常顽固地,要钻进他的七窍中去。
                        不知不觉间,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而月华身边的胡雪儿,也“啊呀”一声地开了口:“二师兄,我、我心里好难受!”
                        天狐心性澄澈,应当不会骤然产生这样的感觉才是。
                      同时,月华听见了后面传来好几声的闷响,还有追兵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他定住心神,立时回头打探。
                        他这一看,就见到那几个金丹修士脸上有的发红,有的泛青,都是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头,还有一个脚下踩着的飞剑像是被什么牵引,就连同这修士一起,一直往下面跌落了去。惨叫之声,就是从那脸色发青的修士口中发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古怪,太古怪了!
                      渐渐地,月华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重,那几个金丹修士祭出的法宝都仿佛被污染一般失去了作用,他们自己也狠狠扼住自己的领口,大口喘气,摇摇晃晃……就像是,所有的真元都再不能运转起来,堂堂修士,沦落到如凡人一般——
                      月华心里一惊。
                        他此时也发觉了,自己的真元亦有凝滞之感。
                        而胡雪儿也轻呼道:“二师兄,我、我身子好重,头好晕……许多声音在叫我呢,偏生我又听不清楚。”
                      月华也有同感,但是他修为比胡雪儿强些,这时候反应也就强些。只是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分明境界要比追兵中的一二人逊色些许,但反而比他们坚持得更久。
                        到此时,他也无暇去想这许多,而是立刻收敛心神,神识外放,朝下方查探起来。
                      ——不论如何,异状是从他二人来到此地后产生,那么异象的源头,也理应就在附近之处才是。
                      月华低下头,他的神识往四面八方散发出去,就在西南方向的一条山道上,他看见了一个似乎很普通的人。
                        那是个穿着灰袍的年轻人,长长的黑发垂落,但无论山风如何狂放,那人袍袖明明鼓荡不休,可那长发却是分毫不动。
                        很怪异。
                        所以,那必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就在月华的神识触及到那人的时候,那个灰袍的年轻人也抬起了头。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暗,就在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竟掀开了眼皮——是,在方才他垂头时,原本是闭着眼的,可当他睁开眼后,周围的天幕,都仿佛暗了下来。
                        而那掀开的眼皮里,那似乎是眼珠般的东西漆黑无比,也似乎浮动不休。
                      “娘……子……”那灰袍的年轻人张了张口,但下一刻,他又摇了摇头,“不……是……娘子……”
                        这声音,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的质感。
                      在灰袍人出声刹那,月华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不曾听清此人究竟说了什么,却是觉出这人有几分眼熟。
                        是在何处见过?
                        此人这般诡异,若是当真见过,又为何不能记得?
                      灰袍人又动了,他的“眼珠”僵硬地转了转,落在了月华身后那几个金丹修士身上,他就好像见到了什么脏东西,微微蹙起了眉头。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出。
                      那几个金丹修士面色更加难看,整个人倏然像是被充气一般,猛地膨胀,之后“嘭”一声,炸开了。
                        只留下了尸体,从高空落下。
                      这灰袍的年轻人,好可怕的力量!
                        胡雪儿有些惧怕,她抓紧月华的袖子,瑟瑟地发抖。
                        她张了张口,却不能发出声音,只觉得满脑子都充斥着怪异的声响,如果仔细去听就要……她昏迷过去了,被月华牢牢抓在手里。
                        这才,没有同样掉落。
                      灰袍年轻人抬起手臂,做出了一个“抓”的动作。
                        与此同时,月华也如同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不由自主往下放俯冲而去,然后,不偏不倚地,停留在了跟灰袍人相聚三尺的地方。
                      在这里,月华的感觉更加奇异了。
                        在他周身,分明没有威压,也没有任何阻拦的物事,他却仿佛置身于一片深水之中——这水并非是真正的水流,而是一种飘浮的情绪,即使他抱元守一,还是能够察觉到一种深切的悲伤,在试图强行灌注给他,还有那种冲天的恨意,刻骨的思念,无尽的后悔……
                        这些情绪月华是很稀薄的,可是在这一刻,他却真的被这种无处不在的、环绕着自己的情绪所影响,整个人,都有些呆怔起来。
                      就算平日里的月华再如何冷静,这时候也是忍不住的震惊。
                        他就像是困守在自己的躯体之内,尽管能察觉到外面的情景,也尽管知道自己似乎被许多强烈的情绪所控制,但偏偏无法反应,也不能挣脱——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灰袍人没有动,在月华被他摄下之后,他就不再行走,而是坐在一块岩石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黑色的气团,在对他轻声说话。
                      “跟你娘亲很像……”
                        “但……不是……”
                        “抓住他,你娘亲会来吗?”
                        “想念……很想念……后悔……很后悔……”
                        “抓住他,会来的……”
                        “这一次……没有认错……”
                      月华的灵智还在,他离得近了,也终于听清楚了灰袍人的话。
                        可当他真的听清楚后,更是心惊不已。
                      没有认错、后悔、娘亲……怎么会是这样?
                        当心里有了猜测,他再来打量这个灰袍人,终于慢慢地认了出来。
                      这是那个被人蒙蔽,与他胞弟断绝了缘分的书生,应该是个凡人,如今应该重建大屋,重新娶妻生子,在凡间施展抱负才对。
                        他明明对炎华并无爱意,为何现下口口声声,竟像是在思念炎华一般?
                        还有那个气团。
                      月华生成灵智有无穷年岁,记忆悠长,便有许多记不起来,可一旦真正见到,却能忆起。
                        气团虽是黑色,但内中却凝聚成一个胎儿形状,这分明是一个婴魂!而且,是已然形成了婴灵的婴魂!
                      再思及这书生的话语,若说这婴魂要唤炎华娘亲,那他、他是否是那个未能诞下已然消散的可怜孩儿?
                        月华仍旧被那无边的如同浪潮般的清晰压制住,可他的手指,却慢慢地蜷曲起来。
                        还活着吗……还是说,是被人重新凝聚起来?
                        不,即使是师尊,也不能做到……
                      月华惊疑交加,心情很是动荡。
                        这书生为何会变成如此,这孩儿、这孩儿到底是真是假?
                        到这时,他另一只手仍抓紧胡雪儿,可却没有再想到自己的安危了。
                      ·
                      宝船上,一等舱的内房设置极佳,徐子青并非头一次乘船渡海,但上一次不过是在小世界里,即便当时已觉不俗,可如今跟这艘巨大宝船相比,那时乘坐的灵船,又仿佛算不得什么了。
                        云冽正盘膝于榻上打坐,徐子青瞧了师兄一眼,眼中便含了笑意。
                      他犹记得,那时师兄尚未一抹天魂,但那一段旅途,却也是师兄陪他行过。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45楼2014-06-04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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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1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徐子青有些怀念,不由生出兴致,往他师兄那处一瞧,便笑着开口:“我头回乘这宝船,实是见猎心喜。可惜不能与‘云兄’一道出去赏壮丽海景,当真遗憾。”
                          云冽抬眼,目光微动:“尔可独去。”
                        徐子青见师兄也是记得,心中越发欢喜,继续应道:“再如何美妙景致,若只能独自欣赏,何谈趣味?”
                          云冽站起身:“我于戒中,亦可与尔同赏。”
                        徐子青面色温柔:“那便同去?”
                          云冽走到师弟身侧,神情亦略有缓和:“同去。”
                        徐子青终是禁不住大笑起来,他一手捉了云冽袖摆,就把他拉出舱门去。
                          云冽看他一眼,便遂他心意而为。
                          两人匆匆几步,已来到甲板之上。
                        甲一甲二本守在这房门之外,以他两人大乘期的修为,自很敏锐,早将这两位少主言语尽皆听入耳中。只是听是听得明白,却并不明了,只觉两人仿佛在打什么哑谜,又好像有着说不出的柔情缱绻,回忆缠绵。
                          这也确是……忆及了往昔。
                        方才那一段对答,本也是徐子青当年头一次出海,初见海景壮阔,却因云冽为天魂,寄居于储物戒中不能现身人前,心中有所遗憾,才有此番言谈。
                          后来云冽到底和他一齐赏景,只是一人戒中,一人戒外,始终有所不足罢了。
                          现今却是不同。
                        这时云冽早已回归本体,两人也早已不是当初那般修为低弱的修士——即便在徐子青眼中强大无比的“云兄”,当年亦不过是化元期的剑修而已。
                          哪里比得上现在,两人不仅早做了师兄弟,还成婚做了伴侣,更是境界连连突破……徐子青当年一心要追赶“师兄”的,到现下,也终于追赶了上。
                        此刻再入这同当年相似的场景,不仅心境很是不同,遗憾尽皆弥补,就连心情,也更加开阔喜悦了。
                          “云兄”到底以实体同他赏景,徐子青亦再不必只对着那一枚冰冷戒子喃喃自语。
                        徐子青把云冽拉到船栏边,又放开他的袖口,携了他手。
                          虽说修士记忆原本就是极强,但师兄方才体悟他之心意,竟愿意同他将当年对话再来应对一番……就让他满腔暖意,难以言说。
                          只在心中想道:这一世有师兄相伴,便是前方尚有再多磨难,哪怕死劫不过元神溃散,他也已心满意足了。
                        云冽似也察觉徐子青心思,他微微抬起另一手来,自徐子青发间一抚而过。
                          纵然他不喜多言,也仍是并无片语,但心意种种,尽在这一抚之中……亦无需言语了。
                        这一回,再不同当年那般有海兽阻拦、阴谋诡谲,宝船乘风破浪,直将那浩瀚海水劈开,极快穿行海中,又比起最初所估那般更早了两日,到达北域岸边。
                          那也是个巨大的码头,但在这码头上,就远远不及东域那码头井然有序。
                          而是……闹哄哄的。
                        在那巨大石板铺就的道路上,有好几百个打扮落魄的修士,每人手里握着个一尺长的铁牌,在左右顾盼,一见到有人从那宝船上下来,就快速地簇拥过来,分别凑到一些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乘客身边,满脸讨好,一片殷勤。
                        徐子青扫了一眼,这些人里,大多都是仙道修士,修为也大约在炼气一二、三四层间,根骨气质都不算好。另外还有好些看起来力气大的,则都蹲在码头边上,他们只是一些凡人,可一旦看到哪个修士把下船的客人纠缠紧了些,就立刻一窝蜂冲过去,把人狠狠拽走,而那修士,居然也没有反抗。
                          这样的情景,看起来有些奇怪,也不知为何,让人心里禁不住叹息。
                        再往远些,有很多的商铺之类,密密麻麻地坐落在直通码头的长街上,远远地只能看到最前方几个的影子,但里面却是更热闹的了。
                        徐子青和云冽的面前,并没有很多人敢来。
                          并不是无人想来,而是云冽天生一副冰冷模样,看起来那般不好招惹,这些修士见得人多了,自也就不来触霉头——哪怕徐子青看起来温和,可身上也散发着一种疏离之感。
                          这就是境界高出旁人太多,一些心情即便不去刻意表现,也能在气势里隐约散发出来,又叫他们察觉到。
                        甲一甲二一人前行,一人后退,分别将前后的人群分开,不让他们沾上两位少主的身上,而他们在乾元大世界里做了那许多年的星奴,却也从不曾见到过这般场景——这些修士的姿态,竟比凡人还要卑微几分。
                          果然是魔道昌盛之地,仙道就被抑制到如此地步了么?
                        徐子青也能看到两侧还有一些身穿不同法衣的修士对峙而立,一方同那操纵宝船者相似,正是那掌控宝船的飞龙仙宗弟子,而另外一些生得形貌怪异,显然是练就魔功,恐怕就是北域巨擘宗门的邪魔道弟子了——但具体是哪些魔门,却一时不能得知。只见到偶尔有那邪魔道中人似乎蠢蠢欲动时,就有仙门弟子怒目看去,将其压制,但若是被那邪魔道人看中的修士已走过码头、往长街中行去了,这邪魔弟子举步跟上,飞龙仙宗的弟子便只皱了皱眉头,并不也随之而去。
                        看到此处,似乎就让人明白几分。
                          飞龙仙宗在北域也的确有些地位,可他们能确切护住的,却只有这一个码头。若是来到北域之人离开码头,他们便再无责任插手。
                          这想必……是飞龙仙宗与此地的魔门达成了什么约定,才会如此。
                        徐子青并未多看,仍同师兄携手,飘然已来到那长街口了。
                          他们身后,有不少目光自其身上掠过,但又很快移开,并不多做打量,也并没有太多的垂涎之意。
                          总有人能看穿,这一行四人,都非是能轻易碾压之辈……
                        在北域,也有五陵仙门的据点。
                          这并不出奇,毕竟北域被妖魔把持,此地本就是道消魔长,但仙道中人不能在此处占据大块土地,跟魔门瓜分大片利益,可要安插一些人进来,却是可行。
                          魔门中人也晓得这个道理,而且不仅五陵仙门,还有许多其他仙道门派甚至其他地域的魔道门派,也在此地有些瓜葛,哪里能尽数得尽?只多加监视罢了。
                        不过,明面上的据点有魔门时时注意,暗地里还有一个据点,却是魔门中人并不知晓的。
                          徐子青和云冽等人所去的那个据点,就是暗中的这个。
                        北域里,就和其他三域一般,都有许多州、城,五陵仙门在这里足有数十处明面上的据点,也有十来处暗中的据点。
                          最近的那个,就在码头附近人流最多的长街上。
                        那是一间客栈,不大不小,不扎眼也刚好可以立足。
                          跑堂的小二全都是炼气期的修士,掌柜则是一位筑基,据说这里还有两位金丹供奉,姑且也能护住这一方安宁。
                          自然,打点也是不能少的。
                        在徐子青和云冽来到客栈前时,就正好见到有两个身穿暗青长袍的瘦长修士,阴着脸同掌柜说话,掌柜的面带恭敬,将一个储物袋递了过去。
                          这显然是在上供了。
                        徐子青看一眼这两个修士,他们身上的气息十分阴暗,必然不是仙道的修士,大约就是这附近势力最大的魔门,甚至说不得是长街主人,才会有这般威风。
                          不过,此时非是探寻之时,他也不欲这时就将身份亮出。
                        于是,甲一上前一步:“掌柜,此地可还有房?”
                          那掌柜刚交了一笔财物,现在见到这明显气度不凡的修士,当然是立刻说道:“有有有,几位客人请进去上座!”
                          说着说着,便将几人迎了进去。
                        那两个魔门之人并未说出什么,但徐子青却能察觉,他们落在自己一行身上的目光里,有贪婪也有谨慎。
                          果然是邪魔道,持心不正,且此地民氛,也着实不佳。
                        进得客栈里,徐子青等人表现与寻常的修士毫无二致,也是要了两间上房,分别给几人入住。直至到了深夜时分,他才取出一枚信符,将真元注入,又在墙壁上打出一个光圈来。
                          再过了一时半刻,就有人在外叩门了。
                        徐子青允了人进入门内,来者正是那一位掌柜。
                          待掌柜看到墙上的光圈,登时下拜:“晚辈凌迁,见过诸位主宗前辈!”
                        徐子青一拂手:“不必多礼。”又温和询问,“我与师兄前来此地,是奉宗主之命,来调查北域邪魔是否异动之事,尔等在此地多年,不知可有什么消息禀上?”
                          因着事关隐秘,他却并未将自己两人巡察使身份告知。
                        那凌迁一听,神情就有些变化。
                          显然,此中必然有事。
                        ·
                        那变化极大的书生阖目坐在岩石上,一动也不动,只是周身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奇特气韵,越是接近于他,恐怕就越是要被他影响。
                          月华被他困住,即便不曾用绳子绑缚,也不曾受到什么神通术法般,可偏偏就是动弹不得,让他好一阵压抑。
                        良久,月华到底是清净白莲,冷静下来后,也稍稍能控制自己,张口说话:“你这书生,将我困在此处,所为何来?”
                          那书生闻言,缓缓转过头来,又睁开了眼,那执着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
                        月华此时离得近了,方才真正发觉,那书生的眼眶里,似乎并不是眼珠,而是……而是一种诡异的气团。
                          那他的眼珠……去了哪里?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49楼2014-06-05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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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明天要去考四级了,下个礼拜分别是高数、英语、管理、会计……世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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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6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徐子青与云冽对视一眼。
                              随即,两人皆将兜帽取下。
                            安谨姝看去,便见到两个形容出众的年轻修士,一人温和可亲,一人冰冷疏离,相貌都是极好看的。
                              如此俊杰,如此特质性情,转瞬之间,她已然想起了一人。
                            稍顿了顿后,安谨姝问道:“可是戮剑云冽云道友?”
                              云冽略颔首。
                              安谨姝又看向徐子青,此时则是笃定:“这位想必便是云道友之道侣,徐子青徐道友了。”
                              徐子青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与师兄。”
                            短短数句言语,安谨姝已瞧出两人行事之法,她轻轻一叹,随即又是清冷淡漠:“两位道友年岁不及我,如今修为却已胜我百倍,真叫人钦羡不已。”
                              这叹息乃是真情实感,她虽因修炼这等法诀早已心如止水、平静无波,性情上也难有波澜,可是面对这两人时,倒真不由得惊异起来。
                            不过她好歹也是曾经天龙榜上排行第三的绝世英才,即便在这中三千大世界中也同样在短短几百岁间成就元婴,本身极是不凡。故而只稍稍惊讶一瞬后,就立刻平息下来。
                              然后安谨姝敛衽行礼,正色说道:“多谢两位道友救命之恩。”
                            徐子青连忙虚扶一记:“安仙子不必多礼,在下与师兄适逢其会,同为仙道中人,自不能袖手旁观的,实当不得仙子如此致谢。”
                              安谨姝将礼数尽到,才站起身来,她秉性非是容易客套者,此时谢过了,便不再纠结,反而说道:“如今我要回去南域养伤,便不在此地多留,让两位道友为难。若是两位道友有甚吩咐,只消以此物传讯,我必不推辞。”
                            就如同上回徐子青给了一件木符一般,安谨姝也取出一把只有尺许长的晶莹小剑,看起来倒像是件不错的法宝。
                              徐子青见多识广,也并不觉此宝如何了得,接过之后,又递出一块木符,安谨姝也同样接了。
                            几人都是知道,经过方才那一番可说共历生死的遭遇,彼此间不说十成十的信任,也绝不再是寻常的萍水相逢。日后若真遇上了什么大事,少不得互相要沟通一二,更甚至彼此相助,才为结交的道理。
                              因此,双方自也不必矫情推拒,只在心里记得,也就是了。
                            安谨姝做事干脆,跟人说了这几句,转身就纵身遁走,便留下那师兄弟两个。
                              徐子青见没了外人,才对云冽说道:“师兄,你是否有所觉得,那个血魄魔尊,仿佛对你我二人很是执着,就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他两个都不是毫无戒心的迟钝之辈,若是人有恶意,如何能够不知?何况血魄魔尊丝毫不曾掩饰,那等恨意直冲而来,就好似宁肯同归于尽,也要将他们性命留下似的。后来若不是那血魄魔尊眼见似乎拼命也不能奈何他们,否则恐怕他非但不会遁逃,还有有一场更为险恶的生死大战!
                            云冽也开口:“他的神通,略有眼熟。”
                              徐子青听了,便在记忆里快快寻找起来。
                            这般仇恨,绝非寻常小事,而他与师兄去了乾元大世界两百载,若是那里有什么仇人,只怕也不会和他们一样,在这时回到倾殒大世界中。
                              所以,血魄魔尊与他们两个,该是他们还在倾殒大世界时结下的仇恨。
                              而若说真正称得上仇恨的……
                            徐子青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在他的心里,也陡然产生了一种恨意。
                            深吸一口气后,徐子青一字一顿道:“师兄,你我二人在这世界里,确是有两位仇人……当年只除去了一人,却还有一人,当时即已逃脱。”
                              云冽也已想起,而后便见到师弟双眼泛红,心知不妥,于是稍走一步,手掌抚上他的双目,一触而过:“定心凝神。”
                            徐子青捏了捏手指:“……是,师兄。”
                              若真是那人,不仅仅是对方将他与师兄当作仇人,他更忘不了当年他与师兄被逼迫的惨状!那极乐老祖仗势凌人,对他们半路伏杀,师兄为救他这不成器的师弟,险些在那两人威逼中彻底消亡!
                              那时他分明正与师兄两情相悦,正是满心欢喜,孰料转眼即变,那欢喜化为痛楚,化作仇恨……若不是有好友赶来,师兄便再也回不来了……
                            从那以后,徐子青不敢懈怠,刻苦修行,好容易赶上师兄,终于能对师兄有几分助力。可那时的无能为力,刻苦悲恸,徐子青却压在心底,终生不敢忘怀!
                              而如今,仇人出现了。
                              若不将其斩落,这心结不解,他怕是来日里即便至于渡劫,也不能抵抗雷劫之后的心魔惑乱!
                            云冽此时说道:“莫担忧,丧家之犬罢了,当日之事必不会再现。”
                              徐子青缓缓按捺住汹涌的情绪,又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来:“师兄,我知道的。”
                              不错,正如师兄所言,当年他们不过是羽翼未丰,又是猝不及防,才会那般……如今他们早已非是羸弱后辈,刚才那一战,也足以证明。
                              但凭那血魄魔尊如何凶狠,但凭他来寻衅复仇,当初的事,也绝不会再发生了。
                            他们……的深仇大恨,终有一日狭路相逢时,将会彻底解决!
                              徐子青只等着那寻仇之人前来便是!
                            这般想定了,徐子青也把仇恨重新压回心底。
                              两人离开这片湖泊,要回去暗哨客栈,继续等候甲一的消息。他们如今正在南域与北域接壤处,还需要一些时候,才能赶到原本所在。
                            路上,天光由明媚转为苍茫,行得一段路后,两人忽然觉出些许不对。
                              这一片地界,来时分明有人流往来,现下却怎么变得毫无人声起来?莫非是邪魔作祟,在短短时候,就害了这许多人去?
                              仔细想想,若是逃离的血神宗二人要以血食来弥补自身,倒并非全无可能……只是若真是血神宗,应当早已血流成河,也未必如现在这般干干净净。
                            两人于是不再遁行,落下地来。
                              徐子青足跟刚刚碰上地面,就像是有什么极诡异的感觉自大敌猛然窜起,忽然间要袭上他的心头,转瞬间有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六欲,尽数涌来。其中那无尽思念之意,无边痛悔苦恨,都好似要形成实质,对他攻击。
                            七情几近化为实质……
                              几乎就在刹那,徐子青的心中就现出两个字来:
                              人魔!
                            若是寻常人怕还想不到这许多,可是徐子青来到北域,目的之一便是为人魔而来,如何能不时时留意?再结合宗主纪倾曾经告知之事,他便马上想起。
                              有了这个猜测,徐子青立时转头,告知给云冽:“师兄,我此时有七情沸腾之感,想必是人魔就在方圆之内,否则必不会这般。”
                            云冽听得,稍稍思忖,然后他走近徐子青,将他手掌握住:“你且借我之力,沉淀七情。人魔非同小可,不可掉以轻心。”
                              师兄之言,叫徐子青心里一暖,他自然明白,也绝不会大意。
                            两人双手相携后,云冽真元在体内一个周转,就自交接双手,传进徐子青的体内。而徐子青与云冽为一双道侣,虽非是纵欲之人,这许多年来也仍是不知双修过多少次,两人的真元不说彻底融合,也堪称不分彼此了。
                              于是短短片刻,徐子青那沸腾的七情就已然压制,他如今七情通明,尽管了然于心,却都冻结心底,不会影响分毫——这约莫便是他师兄平日里的感受么?
                            一念匆匆而过,徐子青也不多想,就往路边一间民居行去,他要看一看,这房屋里,是否还有人在。
                              也要知道,那人魔究竟……
                            说不上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徐子青在那民居里,果真见到了一家三口,本是在饭桌前共进午饭,这时却是纷纷倒在地上,仰面朝天,好似昏迷过去。然而他们的双眼,却都不曾闭上,与寻常昏迷,又似有不同。
                            徐子青将真元凝聚双目之上,立刻便是见到,在这些居民眼耳口鼻等七窍之中,正徐徐冒出丝丝无形的力量,这力量仿佛轻飘飘,仿佛又厚重无比,或者复杂诡谲,又或者炽烈直白。
                              七情六欲之力!
                            徐子青马上又看,这躺倒的几人双眼张得虽大,但面上则含有笑意,似乎并不痛苦,反而很是快活。而他们面色红润,魂魄安稳,也不曾有旁的祸事。
                              很快,他走过这条长街,与云冽一起,把每一间房屋都看了个遍。
                            在这些屋子里,民众俱在,安好无损,只是并非每人都面带笑容,也有微微忧伤者,平静宁和者,左右都是不坏。
                              而且,纵观所有民众,他们虽是都倒在地上,手里也似乎还留有之前的活计,可也没有一人丧命。
                            到这时,徐子青似乎也明白一些。
                              那人魔不论因着什么缘由,不管是否仍旧恨天怨地,但所作所为,和宗主提及的从前那些人魔都不相同。
                              也不知这一回的人魔,却是因着什么执念?
                              倘使可以安抚下来,便是再好不过,而若是人魔不甘,还要搅乱风雨……那便只有擒拿一途。
                            想定了,徐子青转头道:“师兄,你我去寻那人魔罢?”
                              云冽略点头:“神识外放,方圆千里之内,必有踪迹。”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601楼2014-06-21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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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1 15: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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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条长街里,所有凡人俱被七情所控,陷入晕迷。师兄弟两个就循着这踪迹,往尽头处走。
                                一面走,他两个一面神识外放,到处搜寻。
                              徐子青忽而开口:“师兄,可是那处?”
                                云冽一顿:“我非如此。”
                                徐子青也是一怔:“师兄之意……是神识被人以神通扭转了去向么?”
                                云冽道:“人魔之能,大抵有此。”
                              徐子青很快反应过来。
                                人魔掌控七情六欲,最能蒙蔽六识,他们二人用神识去找,定然会被那无形之力阻碍。他五感俱在,尽管刚刚有师兄真元相助,但仍旧不能彻底摆脱影响。
                                因此他与师兄所看到的不同,而师兄见到的,恐怕才是人魔的真正去处。
                              那人魔的前行方向,正是北域。
                                不过人魔行得极慢,即便是云冽,也不能用神识凭空“扫到”他的相貌,只能隐约看到无尽扭曲之中,有一道模糊人影,在层层如水波般荡漾开去的力量里,缓慢地行走着。
                                每走一步,力量都有些许增长,那人影仿佛也变成了欲望堆积之地,若是寻常的修士,哪怕再多仔细看上一眼,都有可能被它刺激,变得心性大变,从而被曾经心中偶尔产生的一丝恶念惊动,也生出心魔、执念来。
                              云冽修炼无情杀戮剑道,倒是不会因此影响,但他若是再多窥看,或者要被人魔发觉,到那时,就有些不妙了。
                                很快,云冽将所见告知师弟。
                                徐子青听闻,就点了点头:“就往师兄见到的那处去,会一会那人魔!”
                              ·
                              从东域到北域,若是修士遁行,或者使用法宝、骑兽,自然不必消耗太多时日,可若是步行而去,即便走得再快,也是颇为耗费。
                                数月以前,甲二寻找月华时遇上人魔,后好容易安抚了人魔,再陪同人魔一起行走,就足足过了有数月工夫。
                              如今的人魔虞展,从不在城池里通行,即便是要经过一处,也是绕过城墙,走步而去。甲二跟随左右,亲眼见到这人魔所过之处,只消有七情六欲的生灵,都会在一种无形气场下,陷入沉眠,而当人魔走过百里之外,那些人又会立时醒来,恍然间不知发生何事,却又仿佛毫无所觉般,仍同之前一般行事。
                              郊野小道。
                                虞展坐在一块大石上,双目紧闭。
                                除非必要,他的眼总是闭上,就好似一个盲人,然而他行路之时,却从未偏移,也从不迷乱,反而像是比睁眼后更加准确一般。
                              甲二一言不发,那人魔如何做,他只如何跟着罢了。
                                且不说他身上还缠着人魔留下的七情怒线,只说他要为了徐少主看住人魔,也不能触怒对方了。
                              不过走得越久,他也越是看不明白。
                                人魔此物,即使多年前他还未成星奴时,身为一派杰出子弟,也不曾听说。凭他这短暂相处,他也仅仅知晓人魔很强,而且……每一瞬,都在以甲二从未听说过的速度,变得气势更重,力量更加可怕。
                              甲二暗暗担忧。
                                也不知当这人魔终于同两位少主相见时,那两位少主还能否是他的对手?
                                这等魔物的进境之快,当真是太恐怖了!
                              正想时,甲二面色忽然一变。
                                就在这一刻,他体内血契忽然有了动静,如此反应,仿佛是徐少主已然来到千里之内……随即,他心里又是一喜。
                              身作星奴,甲二陪这人魔一路前行,到底有些束手束脚,是轻不得,重不得,堪称十分难熬。但既然少主到了,便可将此事直接交予少主,但凭少主有什么决定,他只管一意随之,也就是了。
                                思及此,这甲二就依着那血契,传音与徐少主去。
                              然而人魔有人魔绝域——亦可唤作“欲情绝域”者,护在周身方圆丈许之地,凡在绝域内中之人,但有什么异动,都要被人魔发现。
                                甲二传音也不例外,他这传音里,必有情绪,而一旦有了情绪,就瞒不过人魔的知觉。
                              虞展骤然转头,虽未睁眼,却是死死“盯住”了甲二,他如今又过了这些时日,言语已然不同从前那般断断续续,除却偶尔思念深重至于癫狂外,余下之时,倒也清晰:“你在作甚?同哪个传音?”
                                语气里,看似平静,又好似蕴着一种风雨欲来之感,叫人心中发憷。
                              甲二心里一凛,但如今他已很有经验,便直言道:“徐少主已在附近之地,我正传音与他,可引他来与你相见。”
                                他话音刚落,虞展的气息,猛然大变!
                              行走数月,虞展即便时常浑浑噩噩,由思念主宰,可记忆深处也始终不忘——只要见到那徐少主,他便能见到炎华!
                                当是时,他一个站起,一头长发肆意飘扬,那发尾处,更好像凝聚了什么奇异的力量,把它们缓缓托起,定在那半空。
                              虞展走了一步,甲二的心头就是一个滞闷。
                                这人魔,越来越强了,稍一失控,就让他这大乘期修士,也难以抵挡!
                              强行按捺住翻腾的气血,甲二强自开口:“书生,你需得冷静下来,方能与少主好生言语,否则斗将起来,那伤心的岂不仍是炎华公子?”
                              也正如以往每一次那般,只要甲二提起了“炎华”,这人魔虞展再如何露出要发疯的模样,也会渐渐醒转过来。
                                而今也是刺激狠了,早在一月之前,人魔发狂次数已是越来越少,如此情形,甲二自然明白这是人魔对七情六欲掌控之力日益增强。但究竟是好是不好,一时之间,甲二却是不能臆测。
                              另一头,徐子青也感知到了甲二。
                                同时,甲二传音亦来:“少主,人魔踪迹已现,且到属下之处。”
                              得了传音后,徐子青立时告知给云冽:“师兄,似乎……”他有些犹疑,“似乎甲二已寻到人魔,如今正同人魔呆在一处?”
                                若是擒到了人魔,甲二应当主动将其带来,可既然没有,或者甲二如今,正与人魔缠斗?又或是……因为什么旁的缘故……
                              种种可能闪过,徐子青思忖起来。
                                云冽则道:“无需多想,一去便知。”
                                徐子青点了点头:“师兄说得是。”
                                过去时,且不论究竟如何,他两个只消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两人遂不犹豫,左右甲二传来方向与刚才云冽查知一般无二,他两个就沿着这道路,继续往那里而去。
                                这段路程着实不长,约莫只过了不足半刻工夫,他们就已遁了近千里。
                              越是离得近,徐子青刚刚平复的七情,隐约又有沸腾之势。他连忙静心,受了师兄一缕真元,叫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候他定睛一看,前面一片空茫,那七情六欲几乎凝聚成风暴,扭曲得好似螺旋,又好似深渊,尽皆往一处中心汇集。他又将神识放出,虽说已然是化神期修士的神识,可是接近之后,就像是被什么震荡开去,在无声无息间,把它挪移到另一个曲角,送到另一个方向了。
                              徐子青微微皱眉,他同云冽携起手来,二人一起,就要穿越这欲情风暴。
                                一步一步,步履维艰。
                              相较徐子青,云冽倒轻松不少,他修炼的剑道嗜杀嗜战,但心里冰冷无比,再任由多少情绪扫荡而来,他都毫无所惧——甚至毫无所觉。
                                不过,因着他师弟多少受些影响,云冽待徐子青已然适应着欲情风暴后,将剑魂稍稍催动。
                              剑魂释放剑意,这剑意引动剑势,短短一瞬,在云冽周身,就形成了一个剑域。
                                凡境界高深的修士,总有一种神通,可将自家的小乾坤半显化出来,成就一种领域,在这领域里,大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徐子青可以,云冽亦可以。
                              只是如今这欲情绝域里,各种情绪激荡不已,徐子青没绝了七情六欲,他的小乾坤也就难以在这境地显化。
                                而云冽只稍微借用了他那剑域,就把他自身与师弟二人,全都笼罩进去。
                              就见那锋锐剑意如同一阵厉风,往八方十面急刮而走,不多会,那眼前身边俱是剑意吞吐,如同千万柄宝剑,把逼仄而来的七情六欲,都劈了开去。
                                这欲情绝域,便也因此在域中被套上一域。
                              徐子青对师兄的剑意再熟悉不过,若是个旁人站在这剑域里,恐怕只会觉得万剑穿心,比在欲情绝域中还要痛苦几分,可若是他,就能顺畅如意。
                                朝自家师兄笑了一笑,后,徐子青仍是携了师兄的手,二人一起走得更快了。
                              穿越欲情风暴,那中心的人影,也越来越是清晰。
                                而越是接近中心,这风暴又平顺了些,好似又回归了那一片清静野地。
                              徐子青见到了甲二,甲二也发觉了徐子青。
                                甲二连忙转身,朝徐子青行了一礼:“见过徐少主!”他说完,目光就往右侧上瞧了一瞧,神情昭然而显。
                              徐子青随之看去,那立在石前者长发微扬,微微垂头,相貌一时看不真切。
                                但所有的欲情风暴,的确是绕着那人旋转、肆虐。
                              这就是人魔?
                                徐子青心念急转。
                                此魔看来与甲二相安无事,似乎并非暴戾之辈。
                              这般想过,徐子青便开口:“你……”
                                还未说清,人魔却将头抬起。
                              徐子青眼瞳蓦然收缩:“你是……那个书生?”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603楼2014-06-21 16:0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