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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拟人】『离经叛道』…(妖都+耀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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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為什麼吞了前半截……
<百六/si>
王粵好久未見本田菊了。
那乖巧如貓兒般的少年曾是王耀最喜歡的弟弟。曾經這位弟弟遠道而來,因一句「日出之國向日落之國問好」而被王耀側目,又因其認真耿直敏而好學,從而一躍而上,成了為數不多的得王耀口傳心授的弟弟之一。
他曾是如此地懂事聰穎,他曾是王粵嫉妒的對象。但當他展露出自己的野心與手段時,王耀別過去的面孔說明了一切。
憑什麼對他絕情如此,而面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王粵,王耀仍待其親厚?
本田菊就明白了——
他或許得王耀歡心,又或許哄得王耀付出幾分真情,但不幸的是他輸在了血系這無法篡改的地方上。
同時東方面孔,他與任朝兩人不同,同義,他與王家人也不同。可憐他自欺欺人多年,又怪罪王耀的善意,為何竟要叫他誤會,以為自己不曾是一屆外人。
歷經滄桑,那面容白淨的東瀛少年仍是玉面郎君的模樣,穿著一身雪青和服盤腿坐在蒲團上,沖來客點點頭,抬腕斟上一杯茶抬手推到紅木桌的另一端,溫文淺笑著道:
「粵君請坐。」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王粵在另一個蒲團上盤腿坐下,抬眸看向本田菊,略打量了一番道:「許久不見,本田君氣色不錯。」
本田菊回道:「粵君氣色也不錯,想來兩廣大捷,對貴體多有裨益。說起來在下還未向粵君道喜呢。」
「不過贏了一場,喜從何來呢?」王粵拿起面前的茶杯聞了聞茶香,嘴角帶笑,意有所指,「又不是把東西從旁人手裡奪回去了。」
本田菊今日沏的茶麥香四溢,清甜醇香,沁人心脾。
「從自家人手裡奪回東西,壓根算不上是個『奪回』」大和男子輕呷茶水,仍那麥香在舌尖停留片刻再嚥下喉去,「可偏生這個詞,用在粵君閣下等身上那是一個恰到好處。」
奪回。
王粵也不禁輕笑。
是的,多麼合適妥當的一個詞。
王耀是他們的,他們又全是王耀的。既然都是王耀的,他們這幫名為「弟妹」實為「臣下」的在下頭爭奪,搶來搶去,說到底不過還是在王耀口袋中起的波瀾。
東西就算在口袋中翻了個滾,也還是在口袋裡。任他們兄弟姐妹將東土這塊餅分成幾等份,最終這塊餅還是屬於王耀。
南粵人也不知是看透還是想到別處,只收了笑意,問本田菊道:
「你說如果我們如果是個普通人會是如何?」
本田菊抬眸看他:「恕在下不明白粵君的意思。」
「我說的很簡單,若我們是個普通人,那這一切又當如何?」王粵補充道,「普普通通的,就像我們的子民,平凡無奇,脆弱庸碌——如此的我們,會是什麼樣子呢?」
本田菊看了王粵半晌,想不通這人怎麼突然想到那一頭去了,之前全無征兆,真是奇怪得很。
大和男子沉吟片刻,答道:「若我們是個普通人——」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對勁,他冷下目光盯著對面那張隱隱有笑意的臉,意識到自己上了對方的套。
「世上並無如果。」本田菊沉聲道,「粵君並非異想天開之人,何苦問這種問題。」
王粵卻意味深長地笑笑,抿了口茶接過話題道:「若我們是個普通人——昔年閣下的所作所為不過是把自己折騰了一番,又動手將各位親人打了一頓。終歸受傷的不過是你我他。家門中能解決的,絕不牽扯旁人。」
本田菊臉色微變,若有所思地看進王粵淺色的眼睛,加重了語氣有點遲疑地重複了一句:「家門中能解決?」
王粵仍看著他,也不言語,眸光平靜。
「絕不牽扯旁人?」本田菊笑了一聲,目光微涼,「誰與誰是一家子,誰與誰又是風馬牛不相及,粵君可分得清楚?」
王粵看他的樣子,似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遂垂眸莞爾,答非所問道:「曾記有詩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是當年王耀教他的話——
教他順服,又教他心誠,致使他險些就成為這東國的傀儡國。
本田菊一時無言以對,過後才譏諷般地疑道:「莫非爾等還沉醉於天朝上國的南柯夢中?可切莫忘了,君等才死裡逃生,能不能活得長久還是個未知之數。」


IP属地:加拿大来自iPhone客户端1943楼2019-01-11 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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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田君這會論起命數來,真是稀奇。」王粵笑道,將茶一口飲盡,將空了的茶杯放得離本田菊稍近些,冷了半分語氣又道:「只怕當時接濟新桂系軍官與舊年皇姑屯事件,皆系閣下有意為之,想要中原火上澆油,亂上加亂。」
    本田菊臉色微僵,目中似有怒意地道:「舊年皇姑屯鐵路爆炸一事,炸的是我滿洲的鐵路,死一個張作霖來一個張學良,在下半分好處沒有。粵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滿洲——的確在奉系處,」王粵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梢,「閣下要奉軍大亂好讓孫逸青不得叫其歸順,又救起新桂系的人,目的便是叫我們方寸大亂,閣下好看戲。」
    「這一切皆是粵君的猜測。新任的奉軍軍閥心向青天白日而非在下,若在下有意扶持他,那在下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是在粵君眼裡,在下就只有傷人不成反害己的能耐?」本田菊語氣冰冷,坐久了有些放鬆的脊背漸漸繃直,「還希望粵君明白何謂禍從口出。」
    本田菊嚴肅的態度沒有叫王粵的笑意消失半分,反而叫其笑哼出聲,卻轉瞬換上一副哀傷的表情,幽幽道:「偷雞不成蝕把米,傷人不成反害己——閣下在大明海禁的時候,便是將這兩句話演至極致。」
    本田菊聞言眉間一皺,桌下雙手微微握成拳。
    「本田君,我從來都不明白——」
    王粵仍在說,那幽幽的調子讓本田菊心底叫囂著要縫起他的嘴。
    「你究竟是想要王耀的愛,還是要王耀的恨?」
    「粵君,你過分了。」本田菊深吸一口氣,藉著給王粵斟茶而捏住茶壺的耳,用力得指節發疼。
    王粵適時停了下來。兩人無言沉默了半晌,各飲了一杯茶過後,本田菊心境微平,正要開口送客,卻聽王粵忽然說了一句叫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炸了南滿鐵路,你這是逼他改去招惹伊萬——要絕奉系的路。」
    本田菊心中一離,有一瞬間身下似忽然被人懸在半空不得著地,他盯著王粵,似乎要將他的肉體魂魄皆盯住洞來。
    王粵此時施施然起身,又復提起那個「若是普通人的問題」,末了笑著搖搖頭道:「奈何你我從不是普通人,你的作為傷的不僅是我,還有這片土地上的無辜眾生。」
    「他們生來不知天命,無辜可憐,論理斷不該叫他們給我們的過錯買單,然而他們是我們唯一的所有的,不是嗎?」
    1929年七月,奉系張學良欲強行收回中東鐵路,招致伊萬不滿,後者以斷絕鐵路交通和邦交做恐嚇,又欲黑龍江上扣留海城宜興兩艘華籍輪船並對綏芬河進行炮擊,史稱「綏芬河戰鬥」。同月,伊萬再扣數艘華輪,並切斷烏蘇里江與黑龍江沿江電報線,又朝滿洲進行炮擊。
    1929年八月,中蘇於東甯縣爆發戰鬥,至此中東路事件爆發。


    IP属地:加拿大来自iPhone客户端1944楼2019-01-11 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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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逸青羽睫輕顫,藍綠色的眸子如艷陽下的汪洋——顏色好看,眼神也好看——伊萬想起自己當時在雪原獵殺的頭一批雪狼,最後苟延殘喘仍對他齜牙的那頭雪狼,那眼神可跟孫逸青現在一模一樣。
      孫逸青應該知道的,伊萬想:如此受王耀讚賞的少年應該知道的——
      他由著蔣中正收歸軍權地權在中央,各路軍閥混戰不斷,中原已經亂成一片,陳歸宏也因此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樣剔透玲瓏的少年應該知道的——撿起了芝麻就會丟了西瓜。但願陳歸宏不是能將孫逸青腳趾砸腫的大西瓜。
      「國士所言,我有準備。」孫逸青沉聲道,「當前內憂外患,若是允許,當是先安內而後攘外。」
      伊萬摸摸下巴,饒有興致地問:「只不知道在你心裡,陳歸宏這事算是內還是外呢?」
      陳歸宏算內憂還是外患?
      孫逸青無言以對。
      陳歸宏是他名義上的弟弟,是先生們給他們安上了兄弟的頭銜,因此處決陳歸宏,可說是一件內事。
      可陳歸宏亦是伊萬的人,他承伊萬的思想,奉伊萬那赤色旗幟為崇高標誌,他要將孫逸青取而代之,因此也可說他是個外患——
      更何況這回中東路事件,他陳歸宏選擇站在伊萬這頭,以維護伊萬利益來反孫逸青與王耀,不惜為此開除陳獨秀等的黨籍。
      大約現在孫逸青也可以在陳歸宏指責他背叛孫先生國共合作之意向的時候,出言譏諷一句:你不也曾將槍頭對準你的開創人麼?咱兩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IP属地:加拿大来自iPhone客户端1947楼2019-01-20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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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六六>
        陳獨秀被開除黨籍一事如插上翅膀般傳到王皖耳中。這位仍是一身書卷文氣的先生手一震,茶壺的壺嘴偏了向,澆到了茶盤上。
        他及時將壺嘴抬起,將茶壺安放一邊,拿出手絹緩緩擦著沾了點茶水的食指。
        「您覺得是因為什麼?」他推了杯茶到王湘面前,沉聲問道。
        王湘看了眼碧色的茶水,秀眉微蹙,花瓣似的雙唇抿成一條線。她聽聞陳獨秀一事匆匆來尋王皖,哪知這人半句話不說把她按下來喝茶不止,現如今又反問她。
        「什麼因為什麼?你給我兜什麼圈子這時候?」
        王皖聞言輕笑:這位姐姐身上那股子勁兒拿的愈發剛穩,逢人見她是敬三分怕三分,從自小潑辣如指天椒,叫人輕易碰不得,到如今漸漸收放自如……只是這同手足之間吧,這股子辣勁兒就不想左掩右藏,也是拿她沒轍。
        王皖不喜歡將話說的太明白,他堅信若是聰明人點到即止便妥當,若是愚笨的,將蟲畫成龍都未必明白。可面對這位妹妹,他不必也不敢故弄玄虛:
        「我不是在兜圈子……」他走到王湘左手邊坐下,「我是在好奇您如何想的,畢竟現在阿紅那裡能拿主意的也有您的人。」
        「你這是在變著法賣弄聰明。」王湘冷笑一聲,「阿藍那兒還有阿粵的人呢,可見他的話在阿藍那兒做過什麼數?你我這等身份在此代被叫作先生,卻誰也不曾管的上實事。」
        王皖彎眸笑哼一聲:「我還以為您會說出孩子大了不由人管的說法呢。畢竟從小認得的姐姐最是疼孩子的,見不得自家孩子委屈——這年代客死他鄉有多不少,偏您有心有力,尸首分家的縫好,挫骨揚灰的攏灰,不叫他們落葉歸根都不罷休。」
        王湘轉著茶杯,道:「你是愈發糊塗了,活了這麼些年歲,即便不及你機靈,我也不是傻子。再者誰不心疼自家孩子,陳獨秀被這麼孤立了,繞是你這個看上去面冷的東淮先生不也一樣失了態麼?」
        王皖垂眸吹著茶面的熱氣,一時不言語。
        王湘看著他,明眸滴溜溜轉了一圈,又道:「但你若要當阿紅是孩子看,我們也大可說出諸如孩子大了不受管教的話。只是好笑,昔年他指著阿藍,說阿藍虧心,叛了孫文的道,現在風水輪流轉,他們兩個孩子可算有了對罵的擂台了。」
        「您這語氣讓我想起一個成語,」王皖放下茶杯,眸中的笑意微沉,「叫:坐山觀虎斗。」
        「這兩孩子究竟誰是龍虎誰是貓蟲?」王湘反問道:「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到底是要有兩頭猛虎在才成。」
        「姐姐,你我都曾跨過生死,是所謂閻王都不敢收的命,看了如此多的朝代更替,他們哪一個不是龍鳳之命?」王皖欠身替王湘添茶,徐徐說來,「爭不過的也不過是時也命也。改朝換代多少回了,阿紅也好,阿藍也罷,說來同那唐宋元明並無不同。不論給咱家大哥冠上哪個名字,那東方龍君仍舊是東方龍君。」
        「你倒想得開了,虧得我火急火燎來,生怕你看不開。現如今看來,是我小瞧你了?」王湘以指輕點木桌,星眸微抬,露出一絲狡黠。
        王皖輕笑,眉頭微顰,透著一絲酸楚。他聲音微沉,道:「姐姐啊,我也是死過的人,最近的一次,便是那八省抗皖。」
        王湘聞言眸光一凜,小心地抬眼打量了一下王皖的臉色。
        1920年直皖戰爭中,王冀於保定集直、蘇、贛、豫、遼、吉、黑八省軍閥,結成八省反皖同盟。當年同一時候,直系要除威脅到帝都權力的皖系,而舊桂系聯合滇系要斬去粵系的雙手,徹底控制粵地。
        兩場發生在不同地頭的戰爭,皖系面對八省,一敗塗地,元氣大傷,再無回圜;舊桂系面對粵系,歷經兩戰,魂飛魄散,再有新模樣,已是脫胎換骨的新桂系。
        一場戰爭,自己折戟沉沙;一場戰爭,王粵高奏凱歌,不可不說時也命也。


        IP属地:加拿大来自iPhone客户端1967楼2019-04-30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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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皖從不懊悔招惹了直系——什麼南北議和,不過都是假仁假義,身處亂世看的便是誰有能力上位領導,誰還規定就只有一個帝都可以發號施令?
          他佔了王京的榮光,王冀不會容他放肆。事到如今,王皖自歎回首看來,這八省抗皖竟是可以預見的,只是有點想不起自己當年是何等意氣風發,敢同八省勢力正面槓上。他想來想去,想也許當年的自己就同現如今的孫逸青一般吧——手握大權,風光無限,一時無兩,意圖氣吞山河。
          王湘打量的眼神已是足夠小心,王皖卻還是感覺到了。他仍垂著眸子,舌尖微微探出唇瓣一舔,合歡紅的唇色微乾。
          「說來阿紅的出生由路德啟,由伊萬發,他偏向那位雪國人也不是個奇事,只要不徹底偏就無虞。」王皖話鋒一轉,「更何況,現如今能操控全局的舵手的是阿藍。」
          話題轉得突然,王湘頓了頓,抬手托住下巴,有些憂心地道:「我看阿紅挺像個小炸彈,假以時日,這萬一要炸起來也許阿藍扛都扛不住。」
          「姐姐道阿紅不安好心,他難道能比我們更有心機不成?」王皖反問一句。
          王湘沒有馬上回答,她托著下巴的手撤了下去,轉起另一手食指上的銀色指環。
          她不知該如何說——要她說不信任阿紅是假,但若對阿紅這做法全無芥蒂也是假。
          她斟酌片刻,也學王皖轉了焦點說:「伊萬前兒似有敲打阿藍,現下正逢那蔣中正想將地方軍閥勢力收回掌中,我瞧內戰一觸即發,阿藍未必還會有心思氣力去管阿紅。」
          「那是阿紅的命數,若天要亡他,即便阿藍分出一點心思都足以置他于死地。」王皖嘴角牽起一絲冷笑,手指輕輕碰上茶壺,壺身已經溫涼。他倚回椅中,右腿緩緩疊上左腿,墨藍色的掛袍被撩得微晃。
          「姐姐,我這兒沒有什麼好茶招待。若是那蔣先生要收回權力,您這淳凰的地上,他斷不會放過。姐姐還請珍重自身。」
          知曉他有送客之意,王湘毫不含糊地起身,旁邊的小廝又眼力見,忙拎了衣帽架上的風衣趨到王湘跟前。
          王皖也緊忙站起身來,像想起什麼似的,忽地從衣襟裡解出一隻如拇指粗細的錦鯉樣銀香囊遞給王湘。
          「這是何意?」王湘翻看著手裡的銀香囊不明所以。
          王皖道:「錦鯉上頭的紋樣是芙蓉花,我一時想起,從前不是有人誇過您什麼——秋風萬里芙蓉國,暮雨千家薜荔村。想這香囊還是送您合適。」
          王湘哭笑不得,乾笑了兩聲,沒多推辭,反手將香囊攥在掌心。
          「我來找你原是怕你想不開,你現在這樣,怕不會是想拿一個小物件來安慰我吧?」王湘問道。
          「淳凰先生,女中豪傑,心如明鏡,如何需我安慰?」王皖撿詞誇了,使眼色給小廝替王湘喊車。
          王湘披上大衣,王皖送她走下樓梯到大門。王湘跨出門檻,看見車夫早候在門前,她回頭看王皖,欲言又止。
          「姐姐安心去吧。」王皖放柔了聲音,伸出手扶王湘上車,見王湘坐穩了才放定心丸似地輕聲道:「若阿紅是天命所歸,這天下會是他的,榮光也會是您的;若他治不好這江山,我們的子民亦自會找他算賬。這四千年來,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他說著直起腰來,體貼地替姐姐關上了車門。
          芙蓉國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但相較於陳歸宏的生死,孫逸青現在顯然想先安內而後攘外。
          跨據南北之線的東淮長歎一口氣。本就是子孫代代自有福,他們阻撓不了清滅明,是謂天命,如今不論是陳歸宏替代孫逸青還是孫逸青絞殺陳歸宏,都不過是天命所歸,是他們活了幾千年都未曾參透的玄妙。
          不論如何——王皖抬頭看著積雨灰沉的天空——總是兒孫自有兒孫福。
          1929年12月,唐生智、張發奎通電擁護汪精衛及閻錫山,澤另立中央於北平。
          1929年四月五號,南京國民政府下令通緝閻錫山,五月誓師討伐,發起來總攻擊。北上主戰豫地、魯地,沿平漢鐵路、隴海鐵路、津浦鐵路三路進行;南下主戰湘地,沿湘江進行。
          川滇桂晉四軍亦趁勢而起,至此,中原大戰爆發。
          戰至同年十月,西北軍後路被斷,洛陽城攻下。隔岸觀火的奉系表態支持蔣,西北軍師老力竭,失守秦地,奉系佔領冀地,至十一月,閻馮通電下野,本田菊協助閻出走天津衛,戰爭結束。
          奉系收編西北軍,入駐華北,勢力大增。
          此混戰共傷亡三十餘萬人,蔓延冀、魯、豫、秦、鄂、湘、桂等行省,各方投入兵力過一百三十萬,本預備jiao gong的國軍亦被多數調出,陳歸宏得以喘息。


          IP属地:加拿大来自iPhone客户端1968楼2019-04-30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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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算……快到……九一八了_(:ᗤ」ㄥ)_


            IP属地:加拿大来自iPhone客户端1969楼2019-04-30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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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六七>
              得知柳條湖事件時,王粵正在某個僻靜小巷中享用他難得寧靜的早餐。
              南粵的天空如新洗出來的藍緞子,幾朵白雲似用白羽線繡上去一般,明媚溫和的陽光透云而出,九月初放的芙蓉花盈盈點在枝頭,枝條越過西關墻,正當在王粵的頭頂,偶爾落下一兩片花瓣,嬌艷粉嫩的著實討喜。
              小巷中開了一檔腸粉攤,老闆拉腸的功夫一流,不比大酒樓的茶且價格實惠,早到的時不時還能喝上新鮮的豆漿。酒香不怕巷子深,王粵有日閒逛,機緣湊巧便碰見了,坐下來吃一口牛肉腸,那剎那間便被黏在了這個小攤的折板凳上不想起來。
              粉皮白滑,牛肉勁道,米香搭著醬油潤,一切一切都恰到好處。王粵愛吃,又是最嘴刁之人,難得碰上他覺得心水的,隔上三兩天得空了便會來小巷中吃上一口新鮮出爐的腸粉,而通常這種時候,他不會有任何先兆。
              這日陽光正好,花開正茂,他於花下品美食,怡然自得似神仙,而有消息——如無常的令,閻王的帖,要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警衛員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汗如雨下,本來拿下來的軍帽毫不猶豫地蓋回到汗津津的寸頭上,在王粵的眼神下生生止住立正敬禮的動作,機靈地趨到王粵跟前,屈膝半跪下,附在王粵耳邊道:「先生,有消息來——九月十八號的時候,因疑心奉軍炸毀南滿鐵路,日軍突發攻勢,遼先生與吉先生陷落了。」
              拿筷子的五指猛地一緊,王粵當即撂下飯錢便站起身來,警衛員緊隨其後,走到巷子口,一輛車已經停穩在跟前,王粵示意那警衛員跟著一起上車,坐在車上,王粵才問起這事的因由經過。
              「是怎麼回事?怎麼兩個省說沒就沒了?東北軍是當擺設的麼?」
              警衛員馬上道:「先生,根據消息,據說十八號晚,南滿鐵路無端被炸,日本關東軍在現場發現三具身穿奉系軍服的尸首,因此疑心為奉系所為,現場又有槍擊,據日方所稱,是東北軍先發出的攻擊。緊跟著又有消息消息稱,那晚關東軍破罐子破摔,將南滿鐵路柳條溝鐵橋炸斷,把這事也推到了奉系頭上,說是我們挑釁,就開始進攻奉系的奉天城。」
              南滿鐵路......東三省那三位老大哥有事沒事為什麼會無端端炸這個南滿鐵路?就算是奉系有意而為去炸鐵路,炸的時候就這麼粗心大意,臨了還自己炸死了自己在現場,這不是給對方手裡送說法嗎?
              東北那三位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但絕非是呆霸王,若是有意要毀日佔鐵路,三位老哥哥不應該如此粗心大意。
              王粵眉間緊蹙,指尖在膝頭點著,問:「然後呢?奉天城——東北的三位先生不應該束手待斃啊?」
              「遼先生......張軍座率領的東北軍......」警衛員嚥了嚥口水,顫抖著從衣兜裡摸出一張被揉皺了的電報,「當時的東北軍......並沒有抵抗日軍。」
              「什麼?」素來驍勇的東北老哥們選擇坐以待斃?王粵心頭一震,拿過那份電報快速讀了起來,越看臉色越是難看,驚得跟他旁邊一起坐著的警衛員瑟瑟發抖。
              閱後,王粵一手捏緊了那電報,闔眸嘆道:「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
              「現下孫逸青在哪裡?」他問那警衛員。
              「軍、軍座在南京城......」警衛員有些結巴地答道。
              「行,我得去南京一趟,越早越好。」王粵語氣平靜,眸中的光已如萬丈寒冰。
              「先生......」警衛員汗流浹背,欲言又止,「這個時候......」
              「我自有分數,」王粵斬釘截鐵,「馬上給我查查最近去南京的票。」他頓了頓,又問:「十八號那晚,在場可有什麼別國人?記者也好,平民也罷,有沒有?」
              警衛員想了想,只說不清楚,可能回政府上能查到一些。
              王粵想著也是,便叫司機開快些。望著車窗外頭飛逝而過的景,不自覺地咬緊了唇。
              天道好輪迴啊——
              中原大戰剛完,孫逸青便忙著絞殺陳歸宏,跟打地鼠似的,陳歸宏佔哪個山頭他便殲哪個山頭。這廂兩個孩子鬥得要死要活,那廂傳出胡漢民被蔣介石扣押在總司令部,旋即前者被轉移道金陵城寓所軟禁,此後世稱之為「湯山事件」。
              湯山事件惱了王粵,想這孫逸青就由得自己掌舵人胡來,一言不合關門打狗是個什麼道理?這老蔣一上台就開始忘形了?那頭陳歸宏歷經南昌起義,已經把紅黨中屬於粵勢的勢力消耗殆盡,連帶著譚平山也因此被開除黨籍。兩個孩子果真是好的,一個兩個緊趕慢趕著要將他的勢力連根拔去,就如此受不住他的勢力?
              王粵不明白這些個孩子們什麼心思,也難以明白——孫逸青一直對他避而不見的態度,以及這兩年來接二連三的內戰將他的耐心耗盡。
              1931年五月,他召了各路反蔣勢力在自家省城開了非常會議,次日便組成了廣/州/國/民/政//府,與南//京//國//民//政///府分庭抗禮,形容寧粵對立的局面。
              從前自己還笑話王皖不自量力,江浙之戰膽敢跟王蘇槓上,都不知是幾輩子之前借的膽子,現如今他也算跟嫻和這位招惹不起的姐姐迎頭撕扯了,但看自己這場拉鋸下來還有沒有命。
              論孩子不聽話怎麼辦?王粵則說能搞個比他更大的事,只是這次沒想到,自己這邊鬧得沸反盈天,那邊本田菊神不知鬼不覺地竟就吃了東北兩省的地——也不怕一口氣撐死。
              看來本田菊昔年所說的八纮一宇,竟非紙上談兵。他是真的要吃下整個東土。


              IP属地:加拿大1978楼2019-05-06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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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南滿鐵路柳條湖一事,是本田菊蓄意栽贓要出師有名,還是奉系真如此莽撞粗心,為洩憤而不擇手段?
                王粵私心願信前者,可沒有證據,終歸難辦。
                剛到政廳,還未來得及說上一個字便被人截了胡。孫科拿了封電報和幾份報紙畢恭畢敬地交到他手裡,道:「先生,這是蘇先生緊急發來的密函。」
                王粵將密函拆開來看,王蘇在信裡言簡意賅,先簡要捋順了九月十八號柳條湖之事的始末,勸此時寧粵應放下爭端,再用一句話提醒王粵找找有無西方前線記者等在柳條湖作人證,最後告訴他現下時局不明朗,外有豺狼內有猛虎,不必費心往金陵來。
                現如今寧粵兩方勢力爭與不爭似乎已是微末小事,畢竟外人已經將東三省之二給佔了。
                王粵一手捏著密函,一手抱著報紙,腦海中幾番天人交戰,最終長歎一口氣,拿起電話挨個使館打過去。
                報紙上詳盡報道了當晚日軍勢如破竹的攻勢,而令中西目瞪口呆的不是日方如何如狼似虎,而是中方軍人挺著殉國而不還手的做法。
                王粵一手握著話筒,連帶著撐著額角,一手點著幾分攤開的報紙,中英日文皆全,就是當時的現場相片只有重複的一張,而夾在其中的文件所有的相片也是同報紙刊登的一樣——是事後集合證物所有人圍觀,顯然是善後的情景。
                王粵不相信在這種時候前線會少了記者。
                前線記者最善隔岸觀火,西方的之於東方的尤是。
                這種事情,日方為出師有名,怎麼可能只有一張證物照?所謂的東北軍尸體呢?
                王粵頭一個想到了阿爾弗雷德,但美利堅的電話一直不曾接通,他呆坐在辦公室內一遍一遍撥著電話,把阿爾弗雷德在華寓所的電話都撥了個遍,聽著那邊接線員一次一次的抱歉,王粵直皺緊了眉頭,心頭的疑竇如烏雲漸重。
                他直接截住一個大使館的專門接線員問道:「今日有消息說國士去哪裡了?」
                接線員愣了一秒。他有點疑惑:這本身不應該是他能回答得上的問題,為什麼要問到他頭上?
                不等他腦筋轉回來,他又聽王粵問道:「所有使館都沒有人電話嗎?」
                接線員再一愣,「啊...是,沒有接通......」
                王粵手握著已經燒熱的話筒,星眸半瞇,薄唇微抿。
                「好的,多謝了。」言罷,掛起了被折騰了半日升溫到發燙的話筒,王粵慢慢靠回座內。待了一會,陸續撥通別國使館的電話。
                柳條湖事件發生於深夜,有他國人說太晚了沒有前線記者到場,有的說日方只是把一些軍裝衣帽、步槍以及被炸的枕木等作證物曬出來,報紙上應該已經刊登。
                王粵當然看過報紙上那些相片,只是他有些不相信——這麼大的一件事,為出兵正名的證據就只有這一份物證和其餘幾個日軍軍官的證言麼?想之前幾個月,那萬寶山事件的現場照片可是一張不少啊——
                萬寶山......萬寶山......
                幾個月前,東三省萬寶山地方因土地轉租紛爭,釀成了朝中衝突。農民郝永德成立長農稻田公司,未經政///府批准,騙取萬寶村十二戶農民土地並轉租給一百八十八民朝鮮人耕種。租取土地的朝鮮人開掘水渠,截流筑垻,損害當地五十餘戶農民熟地。王吉得知此事,督令嚴查此事,指朝人未經當局允許擅入農村有違公約,著令公職人員前去勸止,令朝僑出境。
                就這麼一撤人,本是一個你有錯我也有過的局面,但在緊要關頭,本田菊暗生橫手,這事便變得不可開交。
                王粵思及此處,放在報紙上的手漸漸握成拳頭,指尖指甲刮過紙面發出一陣鈍刀鋸木般的聲響。
                本田菊駐王吉處的領事派遣JingCha到現場聲稱保護朝鮮人,不讓朝鮮人撤離,且限令那之前開掘的筑渠七月頭完成。
                俗語有雲:「遼寧奸,龍江虎,中間夾個二百五」,雖是說得以偏概全,但相較於恆琰王遼和翰凜王黑,王吉——實話說,在三人中他算是個鈍頭的槍。當初王耀給他想號時,總念叨說這三兄弟怎麼好像就他最無存在感,憨憨的一個孩子,不爭不搶的。但最終,王吉還是得了一個號:「端衡」。王耀說雖他不如臨近的兩個弟弟那麼鋒芒奪目,但其藏拙安靜之態是能沉著應世事,端衡四方態。
                端衡相較恒琰與翰凜安靜實在,但骨子裡也不會是貨真價實的軟和脾氣。
                本田菊的人有這麼一出,他的四百餘子民便聯合起來於平溝拆壩。本田菊後來需增派人手鎮壓才使得筑渠工程完成,而王吉的所作所為,叫本田菊有了計較。筑渠的同時,本田菊授意,使朝記者於《朝鮮日報》捏造新聞稱兩百多朝鮮人於萬寶山被驅逐屠殺,後更添說被殺朝鮮人數至八百多。
                任朝與任勇洙的子民群情義憤,1931年七月三號,島上掀起一陣大規模的排、華、運動。華僑於仁川的商店、理髮鋪、菜園、住宅等皆被搗毀,千數朝人手持木棒鐵棍刀斧到處襲擊,報紙依舊煽動仇華情緒,華人一夕之間變成過街老鼠隨時被打。至七月四號,仁川華僑求助無門,統共被擊斃三人,傷二三十人。而平壤華僑被打死一百零九人,傷一百六十三人,失蹤六十三人。
                隨之釜山、元山、新義州等地也出現仁川平壤一般情形。殺朝人之事,唯本田菊與王吉空口白牙相互對峙,當時誰都不知王吉有無脾氣上來真就屠殺了那些朝鮮農民,寧粵對峙的局面又已是擺上檯面的矛盾,誰都不敢隨意出聲。至七月十四日,那日報記者才在《吉長日報》上發表「謝罪聲明」,承認自己受日領事館愚弄捏造假新聞,這場慘案才算找著了源頭。


                IP属地:加拿大1979楼2019-05-06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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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至七月底,全朝鮮華僑有三分之一回國,華僑共計被殺一百四十二人,傷五百四十六人,失蹤九十一人,損失財產無法估計。
                  萬寶山一事,王耀與本田菊兩方關係已高度緊張。此時此刻在西方看來,就因八寶山一事,兩方都有或合理或牽強的藉口與對方開戰,也因此,難說本田菊就是趁這時機撩起那事變也未可知。
                  王粵有些洩氣,他翻了翻那幾份報紙,有些煩躁地將它們全推到一邊。
                  中原大戰後,孫逸青想起了陳歸宏,自此發動圍剿行動是接二連三——東韶戰鬥、贛省蘇區三次圍剿、黃安戰鬥、浠水戰鬥、方石嶺戰鬥......王粵無意評論兩兄弟這廝殺合不合他的心意,但說先安內而後攘外,這次真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王粵坐了片刻,拉開椅子起身,撈起外套,叫人立即備車。
                  「先生您往哪裡去?」
                  「即刻載我去一趟鐵路局。」
                  阿爾弗雷德沒了影他也是沒轍,既然找不到這位美利堅合眾國,他便去別的地找找線。他是山高皇帝遠,但他也不好袖手旁觀。
                  既然本田菊聲稱南滿鐵路是奉系炸的,那依照奉系的性子,這鐵路該是不成形兒了,若還能通車,那真不是奉系的風格。
                  王粵如此思量,走出大樓,警衛員還未來得及拉開車門,一個教書先生模樣的書記官失魂落魄地從大樓裡沖了過來,堪堪在王粵面前剎住,不防腳下一滑,險些摔了。
                  「何事如此慌張?」王粵匆匆扶住這位似乎剛剛經受天打雷劈地動山搖的男人。
                  那人忙拉住王粵的手,沙啞著嗓子,幾番哽咽,說不出話來。
                  「究竟怎麼了?」
                  王粵再三追問,那人勉強吸了口氣,斷斷續續道:
                  「先生...剛來的消息......前線...前線......東三省要守不住了!」
                  王粵眉頭一緊:「什麼就守不住了?」
                  「齊齊哈爾,失守了.....」
                  1931年九月十八號,以中方軍隊炸毀南滿鐵路為由,日方關東軍與東北邊防軍發生衝突,因「不抵抗」之命令,至九月二十三號,遼吉兩省失守,十一月十八日,黑龍江省會齊齊哈爾失守,至此東三省全境失陷,史稱「盛京事變」,後世多稱「九一八事變」。


                  IP属地:加拿大1980楼2019-05-06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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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們想不想……LOFTER見?這個貼字數限制要了命了😵


                    IP属地:加拿大来自iPhone客户端1981楼2019-05-06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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