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父女俩,大家在下午1点出发。植物科考队走在了我们前面。
照顾父女俩使得C大调十分抑郁——这大大降低了他的速度,让他的疲劳感剧增——这就是殿后的伟大之处。
C大调继续坚持殿后,不过,是用粗暴的言语驱赶师范生、我和小腿遍布发炎擦伤的石油……
石油的痛苦,我在两天后,一个人走在背崩到墨脱的路上才体会到。我才明白他貌似自私的请求——希望大家等他一下,帮他分担一下负重,是在怎样痛苦的感受下做出的。
一直与他感情最好的师范生都忍不住顶撞石油——只剩下我一个人不好意思说他。
这个下午格外漫长——不过跟第二天比起来还是很短暂的。
整整一个下午,由于没有父女俩需要帮助,前面的人不再等我们,我们五人完全没有停下来休过,依然被甩出最后1小时的距离。
殿后的C大调的催促,使我连拿出手机拍照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一直在滑溜溜和挤压脚掌、迫使靴帮摩擦脚踝的魔鬼小溪路上磕磕绊绊,我想我都要跑得飞起来了——当然路况使得我的速度就跟乌龟一样。
这就是掉队和走在队伍后面的艰难之处——殿后收队者,都是超人。
走到后面,带伤的石油开始掉队,我担心他出事,就跟他一起走。C大调对殿后失去了耐心,终于和高尔夫、师范生走到了前面。
到了最后一小时,连我都不得不抛下石油了——如果我继续跟他走在一起,那么我也许会在他之前累垮。

太阳越来越大。上午的阴天和毛毛雨被暖和、略毒的日光取代。
我大量出汗,渴得厉害,但是却在后悔之前约一小时,把水分给了出汗像下雨一样的石油。
我谨慎地走很久才喝一小口,却越来越不能控制本能——我只要一喝水,就有冲动想把壶里少得可怜的水全能灌下去……
可能已经脱水了,我才有些意识模糊地晃晃悠悠走到这一天的终点——汗密补给点。
汗密补给点有好几家客栈,更像是一个村落。著名的曾四眼客栈就在这里。
我首先走进最近的蓝莲花客栈,喊了半天没人答应,最后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告诉我,我们的队伍向前面走了。
接着我艰难地、几乎完全靠意志地拖着走向第二家客栈,看到植物科考队员在和一个略胖的男青年在门口聊天。我不顾一切地大喊:“饮料”。戴眼镜的男青年赶紧递给我一瓶雪碧。
我几乎被第一口雪碧呛死……后来植物科考队在背崩的客栈告诉我,那个戴眼镜、皮肤白白的、斯文的男青年,就是大名鼎鼎的曾四眼。曾四眼就是当年冻死在多雄拉山的黄春燕的向导,他原本要黄春燕等在他挖好的雪窝里待援,结果黄春燕自己走了出来……那以后曾四眼就在汗密率先建立了客栈,使得来往徒步客的难度大幅度降低。他客栈的一切东西,从房梁到冰箱,全部是自己一个人背进来的。
可能是在半路遇到了接客的人,前面的队伍住进了最靠里的一家门巴人的客栈。后来植物科考队告诉我,除了曾四眼的客栈,其他客栈生意都不稳定,我们住的客栈,连做给我们吃的肉都是向曾四眼借的。
晚饭、住宿和次日早饭的价格已经涨到120元一天。没有一个人说贵——你就是给我10000元,我也不会再进来的。

在客栈大吃一顿,饭菜还不错,可是一个高中生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轻装的人不得不开始清洗衣服——好在客栈都有洗衣机。我并不后悔没有像他们一样只带很少的东西而轻松走在前面。如果这一天下雨,那么第二天我就是少数几个可以穿干衣服继续前进的人。

和前一天的拉格一样,客栈在一片没过脚踝的淤泥里建造。


我是这一天仅有两个个被蚂蝗咬的人之一,流血的地方就是伤口,大概是路上踩进淤泥时被,蚂蝗爬上了。另一个是走的最慢的石油,看来走得越慢,月越可能被咬,石油的伤口直到晚上都没有自然凝血。

晚上在客栈,蚂蝗咬过的地方已经止血。可是被靴帮磨破的脚踝开始感染,虽然很疼,但是看起来情况不太严重。我也只是清洗一下了事。


沿着前面的路走,就是去背崩的路。我们距离到达墨脱最近通公路的背崩乡,只有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