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min吧 关注：31,229贴子：893,936
总控室里，珉豪坐在电子屏幕前观看贵宾室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凌仕锋和图章两个老家伙显然已等得不耐烦，举臣却面无急色的杵在门边。碍于东海哥中介人的面子，两个老家伙又不好发作，强忍怒火的窘态还真是有些好笑呢。
屏幕里的举臣通过耳麦说了些什么，然后又隐蔽而自然的对着微摄头的位置使了个眼色。想必是佟允宪已经到了。珉豪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自信和倨傲，指尖轻点桌案，一分钟后才悠然起身走出总控室。
“少爷。”已经等在门外的钟举臣将一个档案袋递到珉豪手中，“李先生给的资料也在里面。”
“嗯。”接过档案，珉豪轻启脚步向长廊里端走去。
钟举臣跟在珉豪身后，到了贵宾室的门口先珉豪一步为其推开门，随后也走进房间。
“崔总好大的架子，让我们足足等了二十分钟。”说话人的语气明显带有压抑的愤怒，显然这长时间的等待已耗去了他大半的耐心。
珉豪却不急回答，用眼角余光微微瞟过角落里经纬集团老总佟允宪阴滑假笑的脸，缓手一摊，“各位请坐。”
“哼！”图章忿忿的坐在身后的皮质沙发上，“崔总再不现身，这沙发怕也坐烂了。崔总应该知道，你我都非闲人。既是有事要谈，昨日推脱，今日又姗姗而迟，此种谈法，图某真算见识了。”
“图总裁不要见怪。珉豪既然与各位有约，自是不会迟到，不过来时见只有两位在，”刻意将目光投向佟允宪，珉豪无害的笑笑，“就想按约定，等三位总裁都到了再一齐相迎。以免佟总裁说珉豪不周礼数，冷忘了前辈。”
“哈哈哈，”佟允宪大声笑着，“崔总这么说，倒是佟某人的不对了？”
“佟总裁事务繁忙，肯赏脸到场已经给尽珉豪面子了，晚辈怎么敢责备您既无时间观念又不把其他二位放在眼里呢？”
“哼，”佟允宪冷笑一声，肆意靠在沙发上，“小子，你离间的手法还嫩了点，在我们面前还只是个吃奶的娃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底牌是什么？又为什么要我们来？”
“没错，要不是看在葳海的面子上，你以为单凭一个泰恒能同时请得动我们吗？”凌仕锋顺势翘起二郎腿，不忘在语气中加重威慑。
珉豪轻笑，“当然，几位若不重要，怕是也没机会进我这贵宾室的大门。”手指轻轻绕开档案袋的细线，珉豪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悠悠的挑起视线，“总裁招妓本就有损企业形象，何况您的嗜好这么特别，”将手中的照片丢到凌仕锋面前，“喜欢男妓。”
见凌仕锋两眼直直盯着照片脸色由白转青，珉豪满意的欣赏着，然后又拿出一张喜帖递到图章面前，“听说图总裁家里要办喜事了？”
图章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你想说什么？”
“本该对令郎说声恭喜的。”珉豪从桌上取回喜帖，夹在指间玩味的看了看，“可是，新郎在一个月前杀了人......虐杀虽然能满足变态的快感，可这婚...还结得成么？”
“你！”图章心有愤怒又说不出口，无奈下只好看向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佟允宪。
“精彩精彩...”佟允宪笑着拍手，“崔总还真是用心良苦。”佟允宪站起身，笑容变得阴险狡寒，“可崔总要抓人把柄，也要看对象。你要公开凌总裁找男妓，得有媒体敢报才行。你要揭发图总儿子杀人的罪行，得有警局敢接手才行。不知道你那袋子里还有什么关于经纬的重要信息，不过我劝你不要拿也不必拿出来了。”走到珉豪身前站定，眼神带着戏谑定在俊挺年轻的脸上，“崔珉豪，泰恒是不简单，但我们三家联手或仅是经纬一方，你恐怕都不是对手。且不管你有什么大企图小要求，我劝你还是收起这些伎俩，看在葳海的面子上，这次便不与你计较。”绕过珉豪，佟允宪转身向门口走去。其他两人也纷纷起身跟随其后准备离开。
“几位还真是性急。”珉豪话音未落，钟举臣已单手拦住几人挡在门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图章转过身近于怒吼，“老子想走，还没人敢说个不字。”
“听晚辈把话说完再走不迟。”
“你还要说什么？”凌仕锋不耐烦的退回沙发边，眼中隐隐有些急躁。
“听说经纬集团前一阵刚因资金信贷问题经历了生死存亡的危机？”珉豪转身绕过玻璃桌坐在沙发上，肆无忌惮的悠然望向门口的三人。
“是有此事，不过问题早已解决，不劳崔总费心。”佟允宪不慌不忙的走到图、凌之前，言语中却略带疑惑。
“听说是有人以暂时收购经纬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为条件，在关键时刻提供了巨额资金。”珉豪并不抬头，信手把玩着桌上的摆饰。
“没错。”
“这人是谁呢？”
“哼，崔总真是有心了。”佟允宪嗤笑，“是佟某深交多年的故友，我想姓名不必向你透漏。”
“是故友又为何要暂收那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商场上自有从商者要遵守的游戏规则，崔总连这点都不懂吗？况且我们已签约立字，这其中还会有什么变动不成？”
“是啊，约是他签的，可钱是我出的。”珉豪满意的品玩三人眼中同时显现的诧异，嘴角微微勾起，“我答应白送他经纬百分之五的股份，而他也在当天就把其他百分之四十六的股权秘密转到泰恒旗下。不知道以目前泰恒的实力，能不能推垮三位苦心经营的企业？”
佟允宪显然历过世面，此刻仍保持镇定，“白白送出百分之五的股份，滞留资金泰恒并无利益反受损害，你会这么做？”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钱呢？”珉豪依旧笑着，他可以理解同时惊现于三人眼中的不解，却不准备告知他们根本无须明白的原因。
佟允宪看出了珉豪眼底的不屑，暂不去推敲其确切含义，稍稍缓了口气，才识相的略微放低姿态，“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想要怎么样？”
珉豪笑笑，不答反问，“三位有什么共同点呢？”
图章眼中一亮，急忙问出口，“你想通过与生会选？”见珉豪笑容加深，图章忙摇头，“这不可能，如果被上面知道，我们都不会好过。”
“我自是不会说的，除非你们自已将这内情宣扬出去。不然的话，谁知道呢？”
三人互相交流眼神，佟允宪放软语气，“上个月的提名复选，泰恒集团已经列位四大候选之中。相信就算没有我们三个的通票作保，入选的机率也多于百分之二十五，崔总裁又何必多此一举劳气伤财呢？”与生会是一个大型商团的垄断组织，内部除了各集团原本的生意脉络，还依托码头进行大量非法的军火买卖线。企业入选自是会打开一条快捷且受保护的通天财路，但崔珉豪的作法却有违为商为财的常理，实在让人费解。
看出佟允宪这只老狐狸心中的顾虑和疑惑，珉豪暗暗笑着。不用白费力气猜想推测了，魔鬼自然不会记得因自己的贪婪残忍而无辜消散的亡魂。总有一天，罪恶得不到救赎，整个与生会，都要化成灰烬来偿还。你们，都得死。
“我想您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泰恒入选的机率其实远远多于那百分之二十五。”珉豪转过身，眼中笑意变得深冷而闪烁，“但，我要的是‘一定’，不是‘可能’。”
屏幕里的举臣通过耳麦说了些什么，然后又隐蔽而自然的对着微摄头的位置使了个眼色。想必是佟允宪已经到了。珉豪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自信和倨傲，指尖轻点桌案，一分钟后才悠然起身走出总控室。
“少爷。”已经等在门外的钟举臣将一个档案袋递到珉豪手中，“李先生给的资料也在里面。”
“嗯。”接过档案，珉豪轻启脚步向长廊里端走去。
钟举臣跟在珉豪身后，到了贵宾室的门口先珉豪一步为其推开门，随后也走进房间。
“崔总好大的架子，让我们足足等了二十分钟。”说话人的语气明显带有压抑的愤怒，显然这长时间的等待已耗去了他大半的耐心。
珉豪却不急回答，用眼角余光微微瞟过角落里经纬集团老总佟允宪阴滑假笑的脸，缓手一摊，“各位请坐。”
“哼！”图章忿忿的坐在身后的皮质沙发上，“崔总再不现身，这沙发怕也坐烂了。崔总应该知道，你我都非闲人。既是有事要谈，昨日推脱，今日又姗姗而迟，此种谈法，图某真算见识了。”
“图总裁不要见怪。珉豪既然与各位有约，自是不会迟到，不过来时见只有两位在，”刻意将目光投向佟允宪，珉豪无害的笑笑，“就想按约定，等三位总裁都到了再一齐相迎。以免佟总裁说珉豪不周礼数，冷忘了前辈。”
“哈哈哈，”佟允宪大声笑着，“崔总这么说，倒是佟某人的不对了？”
“佟总裁事务繁忙，肯赏脸到场已经给尽珉豪面子了，晚辈怎么敢责备您既无时间观念又不把其他二位放在眼里呢？”
“哼，”佟允宪冷笑一声，肆意靠在沙发上，“小子，你离间的手法还嫩了点，在我们面前还只是个吃奶的娃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底牌是什么？又为什么要我们来？”
“没错，要不是看在葳海的面子上，你以为单凭一个泰恒能同时请得动我们吗？”凌仕锋顺势翘起二郎腿，不忘在语气中加重威慑。
珉豪轻笑，“当然，几位若不重要，怕是也没机会进我这贵宾室的大门。”手指轻轻绕开档案袋的细线，珉豪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悠悠的挑起视线，“总裁招妓本就有损企业形象，何况您的嗜好这么特别，”将手中的照片丢到凌仕锋面前，“喜欢男妓。”
见凌仕锋两眼直直盯着照片脸色由白转青，珉豪满意的欣赏着，然后又拿出一张喜帖递到图章面前，“听说图总裁家里要办喜事了？”
图章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你想说什么？”
“本该对令郎说声恭喜的。”珉豪从桌上取回喜帖，夹在指间玩味的看了看，“可是，新郎在一个月前杀了人......虐杀虽然能满足变态的快感，可这婚...还结得成么？”
“你！”图章心有愤怒又说不出口，无奈下只好看向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佟允宪。
“精彩精彩...”佟允宪笑着拍手，“崔总还真是用心良苦。”佟允宪站起身，笑容变得阴险狡寒，“可崔总要抓人把柄，也要看对象。你要公开凌总裁找男妓，得有媒体敢报才行。你要揭发图总儿子杀人的罪行，得有警局敢接手才行。不知道你那袋子里还有什么关于经纬的重要信息，不过我劝你不要拿也不必拿出来了。”走到珉豪身前站定，眼神带着戏谑定在俊挺年轻的脸上，“崔珉豪，泰恒是不简单，但我们三家联手或仅是经纬一方，你恐怕都不是对手。且不管你有什么大企图小要求，我劝你还是收起这些伎俩，看在葳海的面子上，这次便不与你计较。”绕过珉豪，佟允宪转身向门口走去。其他两人也纷纷起身跟随其后准备离开。
“几位还真是性急。”珉豪话音未落，钟举臣已单手拦住几人挡在门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图章转过身近于怒吼，“老子想走，还没人敢说个不字。”
“听晚辈把话说完再走不迟。”
“你还要说什么？”凌仕锋不耐烦的退回沙发边，眼中隐隐有些急躁。
“听说经纬集团前一阵刚因资金信贷问题经历了生死存亡的危机？”珉豪转身绕过玻璃桌坐在沙发上，肆无忌惮的悠然望向门口的三人。
“是有此事，不过问题早已解决，不劳崔总费心。”佟允宪不慌不忙的走到图、凌之前，言语中却略带疑惑。
“听说是有人以暂时收购经纬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为条件，在关键时刻提供了巨额资金。”珉豪并不抬头，信手把玩着桌上的摆饰。
“没错。”
“这人是谁呢？”
“哼，崔总真是有心了。”佟允宪嗤笑，“是佟某深交多年的故友，我想姓名不必向你透漏。”
“是故友又为何要暂收那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商场上自有从商者要遵守的游戏规则，崔总连这点都不懂吗？况且我们已签约立字，这其中还会有什么变动不成？”
“是啊，约是他签的，可钱是我出的。”珉豪满意的品玩三人眼中同时显现的诧异，嘴角微微勾起，“我答应白送他经纬百分之五的股份，而他也在当天就把其他百分之四十六的股权秘密转到泰恒旗下。不知道以目前泰恒的实力，能不能推垮三位苦心经营的企业？”
佟允宪显然历过世面，此刻仍保持镇定，“白白送出百分之五的股份，滞留资金泰恒并无利益反受损害，你会这么做？”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钱呢？”珉豪依旧笑着，他可以理解同时惊现于三人眼中的不解，却不准备告知他们根本无须明白的原因。
佟允宪看出了珉豪眼底的不屑，暂不去推敲其确切含义，稍稍缓了口气，才识相的略微放低姿态，“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想要怎么样？”
珉豪笑笑，不答反问，“三位有什么共同点呢？”
图章眼中一亮，急忙问出口，“你想通过与生会选？”见珉豪笑容加深，图章忙摇头，“这不可能，如果被上面知道，我们都不会好过。”
“我自是不会说的，除非你们自已将这内情宣扬出去。不然的话，谁知道呢？”
三人互相交流眼神，佟允宪放软语气，“上个月的提名复选，泰恒集团已经列位四大候选之中。相信就算没有我们三个的通票作保，入选的机率也多于百分之二十五，崔总裁又何必多此一举劳气伤财呢？”与生会是一个大型商团的垄断组织，内部除了各集团原本的生意脉络，还依托码头进行大量非法的军火买卖线。企业入选自是会打开一条快捷且受保护的通天财路，但崔珉豪的作法却有违为商为财的常理，实在让人费解。
看出佟允宪这只老狐狸心中的顾虑和疑惑，珉豪暗暗笑着。不用白费力气猜想推测了，魔鬼自然不会记得因自己的贪婪残忍而无辜消散的亡魂。总有一天，罪恶得不到救赎，整个与生会，都要化成灰烬来偿还。你们，都得死。
“我想您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泰恒入选的机率其实远远多于那百分之二十五。”珉豪转过身，眼中笑意变得深冷而闪烁，“但，我要的是‘一定’，不是‘可能’。”
₪.Chapter04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不安。泰民放下手中的笔，目光透过身边的窗投散到操场上。中午吃饭一向是自己一个人，哥哥总会有事要忙，这本不该扰乱心情。可昨天晚上也没有见到面...最近经常这样，公司里的事好像越来越多，要见的人也越来越复杂，哥哥就变得越来越忙碌越来越疲惫。泰民突然觉得好害怕，会不会有一天，哥哥太忙了，忙到忘了回家，忘了还有泰民的存在...哥哥，事业真的那么重要，而泰民，真的那么不值得牵动你一丝一毫的挂念么？
也许，我不该奢求，不应该有奢求的...
收回目光，泰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理清心绪平静下来。
“这节自习下课后，大家把作业交到前面来。”
泰民抬起头，不知老师是什么时候又回到教室的。从背包里拿出作业规整的放在桌角，泰民拿起笔，准备继续解算刚刚的题目，却隐约觉得后面有人在推自己的椅子，于是莫明的转过头去，看到后座的男生堆了一脸的笑。泰民疑惑着小声问到，“有什么事吗？”
“同学，拜托拜托。”男生一面说着还一面向里侧闪躲，似乎怕被老师看到。
“呃？”没理解那男生话中的意思，泰民又将身体向后靠了靠。
“你的作业”，男生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泰民桌角的方向，用喉咙发出声音，“借我抄一下...”
“啊？”泰民不是没借别人抄过作业，只是这里是徴扬啊，全省排位第一的高中，大家的成绩不是应该都很好才对吗？
“拜托拜托！帮帮忙！”看出了泰民的迟疑，以为对方是不想借给自己，男生只好双手合十拜了拜做恳求状。
泰民恍过神，忙拿起作业递到男生面前，“给你。”那男生接过作业后连连道谢，泰民只觉得借别人抄作业实在算不上是做了什么好事，于是这“道谢”听起来也就不太光荣也并不会觉得高兴了。转过头继续投入到进行一半的练习，这节自习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泰民想早点把习题做完回到家能相对轻松一些。
放学的铃音准时奏响，泰民仔细整理好书本，刚想离开教室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比自己高一些的男生堆着一脸笑意向自己这边走来。“有什么事吗？”
“哦，谢谢你借我作业。”男生眼里填满感激，随手揽过泰民的肩，“一起走吧。”
“没什么。”不喜欢和其他人有亲密的肢体触碰，泰民微微低下身子，巧妙的脱离了辖制。
收回独自逗留在空中的右手又随意将其插进裤子口袋，男生似乎并没在意泰民的闪躲，继续用那种自来熟的口吻说，“我叫李珍基，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泰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说过已经当他是朋友了。不过眼前的男生高高帅帅的，笑起来很阳光，虽然眼角略微有些和年龄不相符的笑纹，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比同龄的学生们成熟稳重得多。泰民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叫李珍基的男生，于是便抿嘴笑了笑。
“你长得可真好看。”李珍基直直看向泰民，眼里闪过一抹光彩，“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男孩子。”
被这种毫无掩饰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然，泰民别过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不容易撑到校门口和李珍基道别，泰民终于不用再回答这个自来熟的男生滔滔不绝的问题，暗自松了口气。
走出校门独自步行一会儿，泰民看到金叔的车已经等在路口，于是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车子开到一半就下起了雨，泰民坐在车上，将目光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连同缱绻的墨云、直耸的建筑、婆娑的树影......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虽然携带着些许凉意，但泰民仍然很开心。比起下雨泰民更喜欢看雪，但春雨也能冲刷阴霾洗净空气，带来第二天明媚的阳光。
“小少爷，你先等一下，我进去叫人送伞来。”金叔将车停在崔宅车库的门口，转身准备下车。
“车里没有雨具吗？”外面的雨势渐渐变大，泰民摇下车窗把手伸出窗外，豆大的雨滴毫不客气的砸在柔软的皮肤上。泰民不太忍心让金叔淋雨，“不如把车开到前院，要钟伯把大门打开吧！”
“家里的电话线路好像出了问题。没关系小少爷，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金叔快步跑到后备箱不知拿了什么草草披在身上，就冲进雨中不见了身影。
泰民一边担心着，一边期盼雨势可以变小一些。突然，哥哥的车缓缓驶过眼前，泰民心里一阵失落，因为那车子是从家里驶向外面的，哥哥有事要出去？今天又见不到面了吗...
“少爷！”
泰民寻声望去，只见钟伯打着伞追在车子后面，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虽然因为下雨的关系哥哥的车开得很慢，可钟伯毕竟年岁大了，跑起来很是吃力。
泰民推开车门冲进雨里，很快便赶上钟伯。钟伯看到是泰民，表情不免惊讶，“小少爷？你怎么...”
“钟伯，你是要叫住哥哥么？”泰民急急问出口，一面将目光投往车子驶去的方向。
“少爷落下了文件。”钟伯把伞举到泰民头顶以防他再被淋湿。
“我去追。”泰民拿过钟伯手里的文件，转身向车子行驶的方向跑去。
“小少爷！伞！”钟伯来不及拦住泰民，又累得实在追不上，只好着急的等在原地。
车子开得并不快，泰民快步追着，顾不上大雨拍乱发丝流漫视线，“哥哥！哥！”泰民用力喊着，可是声音刚一出口就被大雨淹没。泰民只好一手把文件掩进校服上衣护在怀里，一手用力挥摆希望哥哥能够看见。
“少爷。”司机放慢速度，仔细看了看后视镜。
“什么事？”珉豪放下账目单，拿起手边的笔记本将重要数据敲进去，对于司机的问话并未投注太大的关心。
“好像有人在追车。”
暂时停下在键盘上灵活敲打的手指，珉豪转头望去，瞳孔在一抹身影的撞击中迅速缩放了一下，“停车！”
司机应声踩下刹车。珉豪将笔记本粗鲁的丢在一边又推开车门，“泰民？”再次确定雨中奔跑的身影是那孩子没错，珉豪疾步走向已离自己不远的泰民，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便拉起纤细的手臂用力将其带向车子甩进车里。
泰民本来很高兴看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可哥哥也站在雨里却让自己担心了。然后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哥哥丢进了车里。泰民勉强撑起身子，看到哥哥跟坐进来甩上车门，“哥...”
“你疯了？”珉豪低吼。这孩子身体这么单薄居然淋雨，没人会理解当看到泰民跑在雨里时珉豪心中抽搐的疼。一直被自己保护在远离一切外界伤害的温室里，从没让这孩子吃过一点点苦，今天居然淋着大雨追着车子跑，珉豪心疼极了，心疼得生气，心疼得愤怒，心疼得自己都觉得有些病态。见泰民发着抖缩成一团不敢抬头，珉豪脱下西装给泰民披上，转头吩咐司机，“毛巾。”
泰民被他哥的语气吓到，不知现在哥哥是什么表情。虽然一直希望能够对上哥哥的目光，泰民却不敢抬头看那双盛满怒气的眼睛，就只好乖乖坐着不出任何声响。
珉豪接过司机递来的毛巾，摊开四角罩在泰民头上用力揉搓。小孩儿已经全身湿透，流海也贴在额前不断滴着雨水，珉豪尽量抑制心中的情绪淡淡问出口，“为什么要追车？”
“哥哥落下了文件，好像很重要的样子。”泰民这才想起文件，从怀里将其取出，虽然尽力保护着可文件还是被浸湿了。
“怎么不打伞？”接过泰民手中的档案袋甩在一边，珉豪用手巾帮泰民擦着挂在脸上的水珠。
偷偷抬起视线瞄着哥哥的脸，却只能看见坚毅的下颚曲线和不带任何笑意的嘴角。泰民能够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尽量呵护的力道，却无法确定哥哥此刻的情绪，只好小心的答着，“没来得及。”
“以后不准这么胡闹。病了怎么办？”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小脸又恢复了清爽干净，珉豪终于放下毛巾，转过头对司机说，“先回去。”
“是。”司机点点头，连忙调转车头驶回崔宅。
“不用了。”泰民忙摇头，可这种情况下司机又不会听自己的。泰民只好转头看向珉豪，“哥哥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珉豪目视前方，丝毫没有理会泰民的不安，“你乖乖坐好，不许说话。”
哥哥既然已经下了命令，泰民不敢反驳，就只好低下头老老实实的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唉，自己真是没有一件事能做好，文件弄湿了，现在还要耽误哥哥工作的时间。微微叹了口气，泰民轻声喃语，“哥，我好像只是你的累赘...”
泰民的声音那样无力那样自责，也在这无力中否定着自己。看着身边仍在不住发抖的瘦小身体，珉豪多想将他揽在怀里用力拥紧，可珉豪不能，无法给他未来，就不要残忍的让他看到未来的希望。只有这样，才能把对泰民的伤害减到最少吧...珉豪伸出手臂轻轻收紧披在泰民身上的西装，“回家洗个澡，别想其它的。”
正门已经打开，车子一路开到前院楼下，钟伯打着伞迎了出来。珉豪摇下窗子，“带泰民上去吧。”
“是，少爷。”钟伯把伞举到车门上方，以防泰民下车时再被淋到。
泰民看着珉豪的侧脸，这才注意到哥哥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了，刚刚还只顾给自己擦拭。“哥，你也淋雨了。”
“我没事。”珉豪拭去挂在脸上的水滴，又拿起一旁的文件将视线投在其上，“你上去吧。”
泰民点点头，想起身上还披着哥哥的衣服，抬手准备取下还给哥哥。
“披着吧。”珉豪浏览手上的资料，好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触碰到衣领的手指僵硬停顿了一下，“哦。”泰民慢慢推开车门站到伞下，却无法将目光从哥哥身上收回。钟伯跨前一步关上车门，“少爷，我带小少爷进去了。”
“嗯。”珉豪点头应着。
泰民知道这一转身就意味着可能又有好长时间看不到哥哥，但所有的话都深深藏进心里无法表达。雨声嘈杂着喧嚣周遭，泰民任钟伯揽着自己的手臂缓缓转过身去。
“泰民记住，”微微转过的身子僵直在原地，哥哥的声音却真实的传进耳畔，“你是我弟弟，并不是什么累赘。”
心里被这话语牵动着轻颤一下，再转过身，车窗已缓缓升起挡过了哥哥看不清表情的侧脸。泰民呆呆望着，直到哥哥的车消失在雨幕里。嘴角不觉漾起幸福的弧度，泰民弯着好看的眉眼，那样孩子气、那样满足的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不安。泰民放下手中的笔，目光透过身边的窗投散到操场上。中午吃饭一向是自己一个人，哥哥总会有事要忙，这本不该扰乱心情。可昨天晚上也没有见到面...最近经常这样，公司里的事好像越来越多，要见的人也越来越复杂，哥哥就变得越来越忙碌越来越疲惫。泰民突然觉得好害怕，会不会有一天，哥哥太忙了，忙到忘了回家，忘了还有泰民的存在...哥哥，事业真的那么重要，而泰民，真的那么不值得牵动你一丝一毫的挂念么？
也许，我不该奢求，不应该有奢求的...
收回目光，泰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理清心绪平静下来。
“这节自习下课后，大家把作业交到前面来。”
泰民抬起头，不知老师是什么时候又回到教室的。从背包里拿出作业规整的放在桌角，泰民拿起笔，准备继续解算刚刚的题目，却隐约觉得后面有人在推自己的椅子，于是莫明的转过头去，看到后座的男生堆了一脸的笑。泰民疑惑着小声问到，“有什么事吗？”
“同学，拜托拜托。”男生一面说着还一面向里侧闪躲，似乎怕被老师看到。
“呃？”没理解那男生话中的意思，泰民又将身体向后靠了靠。
“你的作业”，男生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泰民桌角的方向，用喉咙发出声音，“借我抄一下...”
“啊？”泰民不是没借别人抄过作业，只是这里是徴扬啊，全省排位第一的高中，大家的成绩不是应该都很好才对吗？
“拜托拜托！帮帮忙！”看出了泰民的迟疑，以为对方是不想借给自己，男生只好双手合十拜了拜做恳求状。
泰民恍过神，忙拿起作业递到男生面前，“给你。”那男生接过作业后连连道谢，泰民只觉得借别人抄作业实在算不上是做了什么好事，于是这“道谢”听起来也就不太光荣也并不会觉得高兴了。转过头继续投入到进行一半的练习，这节自习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泰民想早点把习题做完回到家能相对轻松一些。
放学的铃音准时奏响，泰民仔细整理好书本，刚想离开教室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比自己高一些的男生堆着一脸笑意向自己这边走来。“有什么事吗？”
“哦，谢谢你借我作业。”男生眼里填满感激，随手揽过泰民的肩，“一起走吧。”
“没什么。”不喜欢和其他人有亲密的肢体触碰，泰民微微低下身子，巧妙的脱离了辖制。
收回独自逗留在空中的右手又随意将其插进裤子口袋，男生似乎并没在意泰民的闪躲，继续用那种自来熟的口吻说，“我叫李珍基，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泰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说过已经当他是朋友了。不过眼前的男生高高帅帅的，笑起来很阳光，虽然眼角略微有些和年龄不相符的笑纹，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比同龄的学生们成熟稳重得多。泰民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叫李珍基的男生，于是便抿嘴笑了笑。
“你长得可真好看。”李珍基直直看向泰民，眼里闪过一抹光彩，“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男孩子。”
被这种毫无掩饰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然，泰民别过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不容易撑到校门口和李珍基道别，泰民终于不用再回答这个自来熟的男生滔滔不绝的问题，暗自松了口气。
走出校门独自步行一会儿，泰民看到金叔的车已经等在路口，于是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车子开到一半就下起了雨，泰民坐在车上，将目光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连同缱绻的墨云、直耸的建筑、婆娑的树影......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虽然携带着些许凉意，但泰民仍然很开心。比起下雨泰民更喜欢看雪，但春雨也能冲刷阴霾洗净空气，带来第二天明媚的阳光。
“小少爷，你先等一下，我进去叫人送伞来。”金叔将车停在崔宅车库的门口，转身准备下车。
“车里没有雨具吗？”外面的雨势渐渐变大，泰民摇下车窗把手伸出窗外，豆大的雨滴毫不客气的砸在柔软的皮肤上。泰民不太忍心让金叔淋雨，“不如把车开到前院，要钟伯把大门打开吧！”
“家里的电话线路好像出了问题。没关系小少爷，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金叔快步跑到后备箱不知拿了什么草草披在身上，就冲进雨中不见了身影。
泰民一边担心着，一边期盼雨势可以变小一些。突然，哥哥的车缓缓驶过眼前，泰民心里一阵失落，因为那车子是从家里驶向外面的，哥哥有事要出去？今天又见不到面了吗...
“少爷！”
泰民寻声望去，只见钟伯打着伞追在车子后面，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虽然因为下雨的关系哥哥的车开得很慢，可钟伯毕竟年岁大了，跑起来很是吃力。
泰民推开车门冲进雨里，很快便赶上钟伯。钟伯看到是泰民，表情不免惊讶，“小少爷？你怎么...”
“钟伯，你是要叫住哥哥么？”泰民急急问出口，一面将目光投往车子驶去的方向。
“少爷落下了文件。”钟伯把伞举到泰民头顶以防他再被淋湿。
“我去追。”泰民拿过钟伯手里的文件，转身向车子行驶的方向跑去。
“小少爷！伞！”钟伯来不及拦住泰民，又累得实在追不上，只好着急的等在原地。
车子开得并不快，泰民快步追着，顾不上大雨拍乱发丝流漫视线，“哥哥！哥！”泰民用力喊着，可是声音刚一出口就被大雨淹没。泰民只好一手把文件掩进校服上衣护在怀里，一手用力挥摆希望哥哥能够看见。
“少爷。”司机放慢速度，仔细看了看后视镜。
“什么事？”珉豪放下账目单，拿起手边的笔记本将重要数据敲进去，对于司机的问话并未投注太大的关心。
“好像有人在追车。”
暂时停下在键盘上灵活敲打的手指，珉豪转头望去，瞳孔在一抹身影的撞击中迅速缩放了一下，“停车！”
司机应声踩下刹车。珉豪将笔记本粗鲁的丢在一边又推开车门，“泰民？”再次确定雨中奔跑的身影是那孩子没错，珉豪疾步走向已离自己不远的泰民，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便拉起纤细的手臂用力将其带向车子甩进车里。
泰民本来很高兴看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可哥哥也站在雨里却让自己担心了。然后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哥哥丢进了车里。泰民勉强撑起身子，看到哥哥跟坐进来甩上车门，“哥...”
“你疯了？”珉豪低吼。这孩子身体这么单薄居然淋雨，没人会理解当看到泰民跑在雨里时珉豪心中抽搐的疼。一直被自己保护在远离一切外界伤害的温室里，从没让这孩子吃过一点点苦，今天居然淋着大雨追着车子跑，珉豪心疼极了，心疼得生气，心疼得愤怒，心疼得自己都觉得有些病态。见泰民发着抖缩成一团不敢抬头，珉豪脱下西装给泰民披上，转头吩咐司机，“毛巾。”
泰民被他哥的语气吓到，不知现在哥哥是什么表情。虽然一直希望能够对上哥哥的目光，泰民却不敢抬头看那双盛满怒气的眼睛，就只好乖乖坐着不出任何声响。
珉豪接过司机递来的毛巾，摊开四角罩在泰民头上用力揉搓。小孩儿已经全身湿透，流海也贴在额前不断滴着雨水，珉豪尽量抑制心中的情绪淡淡问出口，“为什么要追车？”
“哥哥落下了文件，好像很重要的样子。”泰民这才想起文件，从怀里将其取出，虽然尽力保护着可文件还是被浸湿了。
“怎么不打伞？”接过泰民手中的档案袋甩在一边，珉豪用手巾帮泰民擦着挂在脸上的水珠。
偷偷抬起视线瞄着哥哥的脸，却只能看见坚毅的下颚曲线和不带任何笑意的嘴角。泰民能够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尽量呵护的力道，却无法确定哥哥此刻的情绪，只好小心的答着，“没来得及。”
“以后不准这么胡闹。病了怎么办？”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小脸又恢复了清爽干净，珉豪终于放下毛巾，转过头对司机说，“先回去。”
“是。”司机点点头，连忙调转车头驶回崔宅。
“不用了。”泰民忙摇头，可这种情况下司机又不会听自己的。泰民只好转头看向珉豪，“哥哥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珉豪目视前方，丝毫没有理会泰民的不安，“你乖乖坐好，不许说话。”
哥哥既然已经下了命令，泰民不敢反驳，就只好低下头老老实实的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唉，自己真是没有一件事能做好，文件弄湿了，现在还要耽误哥哥工作的时间。微微叹了口气，泰民轻声喃语，“哥，我好像只是你的累赘...”
泰民的声音那样无力那样自责，也在这无力中否定着自己。看着身边仍在不住发抖的瘦小身体，珉豪多想将他揽在怀里用力拥紧，可珉豪不能，无法给他未来，就不要残忍的让他看到未来的希望。只有这样，才能把对泰民的伤害减到最少吧...珉豪伸出手臂轻轻收紧披在泰民身上的西装，“回家洗个澡，别想其它的。”
正门已经打开，车子一路开到前院楼下，钟伯打着伞迎了出来。珉豪摇下窗子，“带泰民上去吧。”
“是，少爷。”钟伯把伞举到车门上方，以防泰民下车时再被淋到。
泰民看着珉豪的侧脸，这才注意到哥哥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了，刚刚还只顾给自己擦拭。“哥，你也淋雨了。”
“我没事。”珉豪拭去挂在脸上的水滴，又拿起一旁的文件将视线投在其上，“你上去吧。”
泰民点点头，想起身上还披着哥哥的衣服，抬手准备取下还给哥哥。
“披着吧。”珉豪浏览手上的资料，好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触碰到衣领的手指僵硬停顿了一下，“哦。”泰民慢慢推开车门站到伞下，却无法将目光从哥哥身上收回。钟伯跨前一步关上车门，“少爷，我带小少爷进去了。”
“嗯。”珉豪点头应着。
泰民知道这一转身就意味着可能又有好长时间看不到哥哥，但所有的话都深深藏进心里无法表达。雨声嘈杂着喧嚣周遭，泰民任钟伯揽着自己的手臂缓缓转过身去。
“泰民记住，”微微转过的身子僵直在原地，哥哥的声音却真实的传进耳畔，“你是我弟弟，并不是什么累赘。”
心里被这话语牵动着轻颤一下，再转过身，车窗已缓缓升起挡过了哥哥看不清表情的侧脸。泰民呆呆望着，直到哥哥的车消失在雨幕里。嘴角不觉漾起幸福的弧度，泰民弯着好看的眉眼，那样孩子气、那样满足的笑了。
₪.Chapter09
看着盘子里的餐点，深深嗅了一口食物的香气，泰民满意笑着。看来在学校吃也不错啊，起码不用被钟伯和崔嫂看着一定要吃得很多才行。
看着泰民孩子气的笑，李珍基心里划过一丝苦闷。泰民，应该一直这样开开心心的，一直维持这种纯净的笑，不染纤尘、柔美动人...
抬头对上珍基复杂不明的目光，泰民伸出手臂在他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看你傻傻的瞅着美食就是不进行消灭行动。”珍基咧咧嘴笑得灿烂，伸手拿过泰民手边的餐具用纸巾擦了擦又递到泰民面前，“喏，饿了就快吃，光看是不会饱的。”
泰民接过餐具抿嘴笑着，想不到看起来粗枝大叶的珍基其实还挺细心的。才短短几日的相处，泰民已渐渐习惯身边有这个朋友的陪伴，上课也好、打扫也好、吃饭也好。不管自己多么别扭多么不擅与人相处，珍基总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尴尬找出话题。李珍基，让人感觉很舒服很自然的朋友，泰民在心里暗暗下着定义。
“想什么呢？还不吃？”珍基提高些许音量试图打断泰民的走思，然后顿了顿筷子就开始扒饭。
“哦。”见珍基已经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泰民拿着羹匙舀一口粥轻轻吹了吹，再慢慢送进嘴里，不错的味道呢。想到中午放学时老师说的话，泰民心里有些不安，“珍基，你觉不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李珍基一边不顾形象的大口往嘴里塞饭，一边口齿含糊的问着。
泰民放下羹匙，细细思考起来，“你想，我们的作业被人改动，然后被老师罚。紧接着又有人重复同样的手法，老师显然很生气，所以就加倍的罚。可是今天，却说不用我们再扫了，处罚取消。这不奇怪么？是谁在作业上动了手脚，为什么全班五十多人偏偏选了我们两个？为什么老师的态度前后转变那么大？”
泰民像个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珍基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应着，“是很奇怪，不过...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多累。”
见泰民似乎很同意的点着头，眼中的疑惑也由浓转淡，然后又换上一脸恬静的笑，由刚刚成熟的小侦探迅速转换为单纯无欲的孩子。珍基心里泛过浅浅的酸，钝然放下筷子，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泰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骗了你，不过是有苦衷的是不得以的，你能原谅他吗？”
“骗我么？”这是一个有些深奥的问题呢。从小到大好像没有被骗的经历，那种心情自然就不大好揣测。欺骗、原谅...珍基为什么要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啪。”瓷器破碎的声响把泰民从思索中拉出，腹部灼热的温度使身体反射的快速站起。
“泰民。”李珍基连忙拿起纸巾站到泰民身边帮他擦拭洒在身上的粥。
“唉呀、对不起对不起。”
粘腻的声音自右手边的男生口中传出，泰民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抚摸，便一面答着“没关系”，一面靠向珍基身边。
“喂，拿开你的脏手！”珍基把泰民揽到身后，与那人挺立对峙着，眼中闪现出不曾见过的冷峻。珍基见过这个人，在两次商界宴会上，这家伙身边都跟着妙龄的男孩，看来是有些特殊癖好的。
“闪一边去臭小子，别耽误我们老大办正事。”一个红头发的高个子男生顶着尖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泰民仔细看去，才发现打头的男生长了一张不难看却很惹人生厌的脸，制服里的衬衫水水的一半插进腰带一半搭在外面，身后跟着三个和他一般打扮的男生。从他们制服前佩带的校徽颜色可以判断出这几个人是高三毕业班的学生。那个红头发的男生跟珍基一样高，况且他们这么多人，如果起了冲突，恐怕珍基要吃亏的。然而此时的李珍基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到顾虑般，眼中持续迸发出冷锐敌视的光。
不时从各处投来的好奇眼神也让泰民感到极度不适，泰民上前一步揽过李珍基的手臂，“算了，我们走吧。”刚想拉着珍基一起离开，却被一条手臂拦胸截住。泰民抬起头，对上那个老大十分讨厌的探寻目光。
“急什么？”男生一脸坏笑，眼睛死死盯着泰民打量，“真是个男的？瞧这小脸儿长得。”身后的几个人兴奋的打着口哨，那男生似乎笑得更无掩饰，满眼皆为秽色，“我叫凌胜，跟哥哥一起出去玩儿怎么样？”原本拦在身前的手臂忽然弯曲揽过泰民的肩膀。泰民觉得很恶心，发力想要挣脱却被钳制得更紧。
“我说拿开你的脏手！”
愤怒的尾音刚落，泰民就感到一阵疾风从自己脸侧冲过，再一回神，珍基已经横出一拳狠狠把凌胜打倒在地。
“你敢再碰他一下试试看。”珍基眼里露出凶光，用力把泰民拉回自己身后，整个人像一头发怒的猛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难以接近的气息。
泰民有些迷惑，这样的珍基是自己不曾看到过的。
凌胜狠狠拭去鼻血，微眯着眼睛盯着李珍基良久，从开始就觉得这家伙眼熟。而能够让自己“眼熟”的，除了那堆床伴外，就属那些商界名流了。眼前这家伙显然不属于前者，还是等查清楚再说吧，无端惹到麻烦就不好了。凌胜哼笑一声，“小子，这一拳我记下了，往后咱们慢慢算。”
看着那几人转身离去，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开，泰民终于松了口气。刚想转回身，就感到身后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慌忙回头泰民不解的轻唤了声“珍基”。
“你衣服湿了，先穿我的吧。”帮泰民收好外套，李珍基脱下自己的给泰民披上。
“那你怎么办？天气还很冷。”泰民想拒绝，却拗不过对方的力气。
“就是冷才叫你换上的，我这么壮没关系。”一面说着一面帮泰民把衣服穿好，李珍基放缓手上的动作，定定瞅着泰民。
“怎么了？”对上珍基复杂而直视的眼神，泰民有些尴尬。想到珍基可能是在为自己担心，于是便弯起好看的眉眼，“我没事的。”
“泰民...”珍基神色矛盾的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纠结着说不出的怔忡，“你不该...”剩下的话语却再也没能说出口，珍基苦笑，“我再去打一份粥给你。”
还没来得及问清那句只听到一半的话，珍基已经转身往餐台走去。看着洁净衬衫纯白的背影，泰民发觉今天的珍基看上去不像是往常那个凡事嬉笑而过的大男生。他似乎有很多不愿与人分享的秘密，孤独着、拒绝着......
晚上回到家，泰民没有提起中午在学校餐厅发生的事。只跟钟伯说是自己吃饭时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然后向其他同学借来制服穿。这也是说谎了吧，跟珍基口中所说的“欺骗”是同样的吧。
“泰民。”吃过晚餐放下手中的碗筷刚准备上楼，却意外听到哥哥独有的低沉嗓音唤了自己的名字。泰民转身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哥哥。
珉豪依旧低头重复以往的对话姿态，“在学校吃的还习惯么？”
泰民点点头，想到哥哥根本没有在看自己，才急忙补充到，“嗯。”
“没有发生什么事？”从这孩子放学进门到吃完晚餐，珉豪都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本来预想泰民会因为学校的处罚取消而露出开心的笑容，可他却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珉豪有些不解，觉得应该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泰民慌忙摇了摇头，心里一酸，又说谎了呢。想起中午珍基说得话，泰民看向珉豪轻声问到，“哥哥，如果有人骗了你，不过是有苦衷的，你能原谅他吗？”
珉豪心里恍然一荡，握着酒杯的手指下意识缩紧。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难道，他看出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想要试探？不可能、不可能的...暗暗控制住心里的波动，珉豪压低嗓音，“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小声答着，泰民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无缘无故问出这么一句话，哥哥一定会认为自己很奇怪吧。
“你呢？”
“嗯？”没想到哥哥会继续刚刚的话题，泰民带着疑惑看向珉豪。
依旧低着头，捏着杯脚的手指关节却泛出青白，珉豪重复着，“如果被欺骗，你会选择原谅吗？”
为什么到最后这个问题还是指向自己？得不到解答，也找不到答案，泰民只好低下头小声嘟哝着，“我、我不知道。”
把小孩儿的苦恼收于眼底，心里涌过难以名状的滋味。珉豪拿起酒杯将剩下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泰民，等到将要离去的那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告诉你我的恨、我的爱...只是那时，你还会愿意听么？会接受么？会痛恨哥哥一直以来的欺骗么？
如果释然变成奢求，就不要原谅我吧...带着对我的恨，好好活下去...
看着盘子里的餐点，深深嗅了一口食物的香气，泰民满意笑着。看来在学校吃也不错啊，起码不用被钟伯和崔嫂看着一定要吃得很多才行。
看着泰民孩子气的笑，李珍基心里划过一丝苦闷。泰民，应该一直这样开开心心的，一直维持这种纯净的笑，不染纤尘、柔美动人...
抬头对上珍基复杂不明的目光，泰民伸出手臂在他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看你傻傻的瞅着美食就是不进行消灭行动。”珍基咧咧嘴笑得灿烂，伸手拿过泰民手边的餐具用纸巾擦了擦又递到泰民面前，“喏，饿了就快吃，光看是不会饱的。”
泰民接过餐具抿嘴笑着，想不到看起来粗枝大叶的珍基其实还挺细心的。才短短几日的相处，泰民已渐渐习惯身边有这个朋友的陪伴，上课也好、打扫也好、吃饭也好。不管自己多么别扭多么不擅与人相处，珍基总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尴尬找出话题。李珍基，让人感觉很舒服很自然的朋友，泰民在心里暗暗下着定义。
“想什么呢？还不吃？”珍基提高些许音量试图打断泰民的走思，然后顿了顿筷子就开始扒饭。
“哦。”见珍基已经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泰民拿着羹匙舀一口粥轻轻吹了吹，再慢慢送进嘴里，不错的味道呢。想到中午放学时老师说的话，泰民心里有些不安，“珍基，你觉不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李珍基一边不顾形象的大口往嘴里塞饭，一边口齿含糊的问着。
泰民放下羹匙，细细思考起来，“你想，我们的作业被人改动，然后被老师罚。紧接着又有人重复同样的手法，老师显然很生气，所以就加倍的罚。可是今天，却说不用我们再扫了，处罚取消。这不奇怪么？是谁在作业上动了手脚，为什么全班五十多人偏偏选了我们两个？为什么老师的态度前后转变那么大？”
泰民像个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珍基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应着，“是很奇怪，不过...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多累。”
见泰民似乎很同意的点着头，眼中的疑惑也由浓转淡，然后又换上一脸恬静的笑，由刚刚成熟的小侦探迅速转换为单纯无欲的孩子。珍基心里泛过浅浅的酸，钝然放下筷子，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泰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骗了你，不过是有苦衷的是不得以的，你能原谅他吗？”
“骗我么？”这是一个有些深奥的问题呢。从小到大好像没有被骗的经历，那种心情自然就不大好揣测。欺骗、原谅...珍基为什么要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啪。”瓷器破碎的声响把泰民从思索中拉出，腹部灼热的温度使身体反射的快速站起。
“泰民。”李珍基连忙拿起纸巾站到泰民身边帮他擦拭洒在身上的粥。
“唉呀、对不起对不起。”
粘腻的声音自右手边的男生口中传出，泰民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抚摸，便一面答着“没关系”，一面靠向珍基身边。
“喂，拿开你的脏手！”珍基把泰民揽到身后，与那人挺立对峙着，眼中闪现出不曾见过的冷峻。珍基见过这个人，在两次商界宴会上，这家伙身边都跟着妙龄的男孩，看来是有些特殊癖好的。
“闪一边去臭小子，别耽误我们老大办正事。”一个红头发的高个子男生顶着尖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泰民仔细看去，才发现打头的男生长了一张不难看却很惹人生厌的脸，制服里的衬衫水水的一半插进腰带一半搭在外面，身后跟着三个和他一般打扮的男生。从他们制服前佩带的校徽颜色可以判断出这几个人是高三毕业班的学生。那个红头发的男生跟珍基一样高，况且他们这么多人，如果起了冲突，恐怕珍基要吃亏的。然而此时的李珍基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到顾虑般，眼中持续迸发出冷锐敌视的光。
不时从各处投来的好奇眼神也让泰民感到极度不适，泰民上前一步揽过李珍基的手臂，“算了，我们走吧。”刚想拉着珍基一起离开，却被一条手臂拦胸截住。泰民抬起头，对上那个老大十分讨厌的探寻目光。
“急什么？”男生一脸坏笑，眼睛死死盯着泰民打量，“真是个男的？瞧这小脸儿长得。”身后的几个人兴奋的打着口哨，那男生似乎笑得更无掩饰，满眼皆为秽色，“我叫凌胜，跟哥哥一起出去玩儿怎么样？”原本拦在身前的手臂忽然弯曲揽过泰民的肩膀。泰民觉得很恶心，发力想要挣脱却被钳制得更紧。
“我说拿开你的脏手！”
愤怒的尾音刚落，泰民就感到一阵疾风从自己脸侧冲过，再一回神，珍基已经横出一拳狠狠把凌胜打倒在地。
“你敢再碰他一下试试看。”珍基眼里露出凶光，用力把泰民拉回自己身后，整个人像一头发怒的猛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难以接近的气息。
泰民有些迷惑，这样的珍基是自己不曾看到过的。
凌胜狠狠拭去鼻血，微眯着眼睛盯着李珍基良久，从开始就觉得这家伙眼熟。而能够让自己“眼熟”的，除了那堆床伴外，就属那些商界名流了。眼前这家伙显然不属于前者，还是等查清楚再说吧，无端惹到麻烦就不好了。凌胜哼笑一声，“小子，这一拳我记下了，往后咱们慢慢算。”
看着那几人转身离去，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开，泰民终于松了口气。刚想转回身，就感到身后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慌忙回头泰民不解的轻唤了声“珍基”。
“你衣服湿了，先穿我的吧。”帮泰民收好外套，李珍基脱下自己的给泰民披上。
“那你怎么办？天气还很冷。”泰民想拒绝，却拗不过对方的力气。
“就是冷才叫你换上的，我这么壮没关系。”一面说着一面帮泰民把衣服穿好，李珍基放缓手上的动作，定定瞅着泰民。
“怎么了？”对上珍基复杂而直视的眼神，泰民有些尴尬。想到珍基可能是在为自己担心，于是便弯起好看的眉眼，“我没事的。”
“泰民...”珍基神色矛盾的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纠结着说不出的怔忡，“你不该...”剩下的话语却再也没能说出口，珍基苦笑，“我再去打一份粥给你。”
还没来得及问清那句只听到一半的话，珍基已经转身往餐台走去。看着洁净衬衫纯白的背影，泰民发觉今天的珍基看上去不像是往常那个凡事嬉笑而过的大男生。他似乎有很多不愿与人分享的秘密，孤独着、拒绝着......
晚上回到家，泰民没有提起中午在学校餐厅发生的事。只跟钟伯说是自己吃饭时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然后向其他同学借来制服穿。这也是说谎了吧，跟珍基口中所说的“欺骗”是同样的吧。
“泰民。”吃过晚餐放下手中的碗筷刚准备上楼，却意外听到哥哥独有的低沉嗓音唤了自己的名字。泰民转身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哥哥。
珉豪依旧低头重复以往的对话姿态，“在学校吃的还习惯么？”
泰民点点头，想到哥哥根本没有在看自己，才急忙补充到，“嗯。”
“没有发生什么事？”从这孩子放学进门到吃完晚餐，珉豪都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本来预想泰民会因为学校的处罚取消而露出开心的笑容，可他却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珉豪有些不解，觉得应该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泰民慌忙摇了摇头，心里一酸，又说谎了呢。想起中午珍基说得话，泰民看向珉豪轻声问到，“哥哥，如果有人骗了你，不过是有苦衷的，你能原谅他吗？”
珉豪心里恍然一荡，握着酒杯的手指下意识缩紧。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难道，他看出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想要试探？不可能、不可能的...暗暗控制住心里的波动，珉豪压低嗓音，“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小声答着，泰民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无缘无故问出这么一句话，哥哥一定会认为自己很奇怪吧。
“你呢？”
“嗯？”没想到哥哥会继续刚刚的话题，泰民带着疑惑看向珉豪。
依旧低着头，捏着杯脚的手指关节却泛出青白，珉豪重复着，“如果被欺骗，你会选择原谅吗？”
为什么到最后这个问题还是指向自己？得不到解答，也找不到答案，泰民只好低下头小声嘟哝着，“我、我不知道。”
把小孩儿的苦恼收于眼底，心里涌过难以名状的滋味。珉豪拿起酒杯将剩下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泰民，等到将要离去的那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告诉你我的恨、我的爱...只是那时，你还会愿意听么？会接受么？会痛恨哥哥一直以来的欺骗么？
如果释然变成奢求，就不要原谅我吧...带着对我的恨，好好活下去...
₪.Chapter10
不知不觉已经是周六了。那天之后，珍基向学校请假没有再来上学。泰民只能一个人到餐厅去吃饭，所幸是没有再碰到那个叫凌胜的人。吃过饭泰民会到图书馆里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捧着书本一直待到下午上课为止。闲暇的时候总会去想开学以来发生在自己和珍基之间的种种，却总是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许自己根本就不配拥有朋友吧。
想得久了累了，心中的烦闷便日渐淡下。打开衣柜把那件比自己大了两个尺码的深蓝色制服精心挂好，等珍基来上学时再拿去还给他吧。
星期六的假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哥哥一整个下午都在家，可是一直待在后厅处理公司的事情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看看挂在房间里的时钟，已经六点十分，厨房应该也开始准备晚餐了，看来要抓紧时间快些洗才行。
找出一件白色衬衫放在床上再轻轻关上衣柜，泰民走到门前把门反锁。呵呵，换衣服的时候被别人看到会不好意思的。褪下贴身衣物，莹白的肌肤在空气中微微泛起鸡皮疙瘩，泰民摩挲着手臂快步跑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泰民是不会锁门的，钟伯他们听到浴室有水声自然会等在门外，可刚刚情急之下忘了拧开门锁，钟伯等会来叫吃饭会着急的吧。只有再快些洗了......
按下右手边的红色按钮，莲蓬头里柔柔撒出欢快的小水花。泰民用指尖触碰浴缸里慢慢积涨的液体，又重新站直身体拿过遥控器把水温调高。这样应该差不多了，泰民满意的笑着，站在淋浴下先把身体打湿，洗洗干净后再泡一泡会更舒服的...
放下手中的文件，珉豪站起身舒展修长的手臂，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今天泰民放假，珉豪昨晚就吩咐举臣把要审批的文件全都搬到家里。虽然不能表露心意真正的陪在泰民身边带他到处玩耍，可是一想到那孩子在家里，偶尔听到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珉豪就会感到很满足。这样，也算是一种陪伴吧。
墙上的钟在略微昏暗的角落显示出此刻的时间，六点四十，要一起吃晚餐了。
自己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泰民睁开眼睛，大力摇了摇头。用手臂支起仍在水里缓缓下滑的身体，泰民庆幸还好自己醒了，不然说不定会被淹死。
不知道几点了，钟伯没来叫，晚餐应该还没开始吧。刚刚从水里站起身就忽然感到脑中一阵晕眩，泰民用手扶着墙壁支撑身体，怎么会这样？看来要快点出去才行，费力的将一条腿迈出浴缸，眼睛四下寻索着浴巾，可视野中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本来是几步就能到达的浴室门口，现在却显得那样遥不可及只在视线里往复的放大消退、颠来倒去...
走到前厅，珉豪大致环视一圈，看到几个女佣正在摆放碗筷，却不见最想看到的身影。向楼上望了望，珉豪抬起脚步循楼梯朝二楼走去。
“钟伯。”刚转过长廊就看到钟伯站在泰民房间的门口，珉豪缓步走到钟伯身前站定。
“哦，少爷。”恭敬的微微颔首，钟伯似乎看出了珉豪的疑惑，“正在叫小少爷下楼吃饭，可房间里没人应声。”
珉豪伸手按下门柄，却意外的被卡住，“锁了？”
“是啊，小少爷从来不锁门的。”钟伯也开始有些不安。
“泰民，”珉豪轻拍门板沉声唤着，“泰民开门。”
房间里久久未有回应，珉豪心里隐隐透出不好的预感，于是便一手用力拧动门锁，一手不顾疼痛的反复拍打，“泰民是哥哥。你快开门，泰民！”
意识到情况不对，钟伯突然想起什么，“少爷，我马上去拿钥匙。”
“快。”顾不得其它，珉豪的心里也越加焦虑不安。正常情况下，泰民是不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谁叫都不应声的。额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手上的撼动也未停止，“泰民。泰民！”
紧绷的神经随着屋内传来的一声闷响而彻底崩溃，身体的第一反应便是不顾一切的朝门面撞去。顾不得肩上传来的疼痛也顾不得一直以来拼命隐藏的情感会不会因此而被发觉。那一瞬间，头脑里除了泰民谁都不存在了。不知到底撞了多少下，珉豪随着敞开的房门被惯力狠狠甩进房间，还来不及站稳就焦急的环顾四周，果然在索寻中看到侧倒在浴室门口的小小身体。
几乎在视线触及的同时便冲了过去，珉豪心疼又着急的拉过纤细的手臂将泰民圈抱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抚上通红的脸颊轻轻拍打，“泰民！泰民！泰民醒醒，你别吓哥哥，你怎么了泰民？”
怀中的人儿颤动着睫毛缓缓张开眼，然后微微勾起嘴角极尽安心和满足的轻唤了声“哥哥...”接着就斜过头稳稳靠进温暖厚实的怀抱。
“泰民！泰民！？”
“少爷”，钟伯手里拿着一长串钥匙站在门前，没想到少爷会焦急到撞门进来。
“叫祈枫来，马上！”
“是。”钟伯退出房间带上房门，然后疾步向楼下走去。
用浴巾帮泰民把身体擦干，再轻柔的包裹好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把瘦小身体严严实实的罩进蓬松的温暖里。珉豪坐在床边，看着泰民轻轻蹙起的眉头，心里莫名绞痛。低头轻吻微微皱起的眉结，泰民，我不准你有事，不能有事。
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眉宇间也舒展开来，恬静的小脸惹人疼爱的变换着微弱的表情。珉豪痴痴的抚上细腻的脸颊，指腹传来的温度证明这孩子脸上已渐渐退去高热。珉豪略微安下心来，目光始终不曾从泰民脸上移开。
祈枫调试了一下点滴的速度，转身对上珉豪询问的目光，会心的微微一笑说，“只是血糖太低，加上长时间没怎么吃东西，又在浴室里闷那么久，所以才会晕倒的。”将听诊器等医疗用具放回医诊箱，可笑又可气珉豪的大惊小怪，害他以为是多么严重的病症带了这么多用具来。
看着珉豪担心又疼惜的坐在泰民床边轻托那孩子的手心，握紧怕弄疼、放松又怕传递不出温暖似的，祈枫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慰到，“不用担心，泰民的身体一直就偏弱，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眉头锁得更深，血糖太低？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为什么不吃呢？为什么难受也不说出来？泰民，你要哥哥拿你怎么办才好？
祈枫等到泰民输完液才离开，珉豪简单和他道别后就急忙回到泰民的房间，但又不能待太久，怕那孩子醒来的第一眼看到自己，怕泄露了隐藏的心情...珉豪终于还是矛盾着站起身，“钟伯，我先回房，泰民醒了再叫我。”
钟伯恭顺的点了点头，“是，少爷。”
“对了，”目光幽幽投向静躺在床上的小小身体，珉豪用极轻却苦淡的口吻说，“钟伯，是你发现不对劲，拿钥匙开锁后最先看到泰民晕倒的。”
“是，”微微颔首后，钟伯担心的看着已然高出自己一头的少爷，少爷的苦痛，钟伯明白的。
“帮他换上睡衣吧，免得着凉。”珉豪转过身，生硬的将视线从深爱的人身上抽离。
“少爷，”欲走的身影微微一顿，钟伯本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转为一贯沉稳的低音，“小少爷很快会好的，你...不要太担心。”
不知不觉已经是周六了。那天之后，珍基向学校请假没有再来上学。泰民只能一个人到餐厅去吃饭，所幸是没有再碰到那个叫凌胜的人。吃过饭泰民会到图书馆里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捧着书本一直待到下午上课为止。闲暇的时候总会去想开学以来发生在自己和珍基之间的种种，却总是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许自己根本就不配拥有朋友吧。
想得久了累了，心中的烦闷便日渐淡下。打开衣柜把那件比自己大了两个尺码的深蓝色制服精心挂好，等珍基来上学时再拿去还给他吧。
星期六的假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哥哥一整个下午都在家，可是一直待在后厅处理公司的事情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看看挂在房间里的时钟，已经六点十分，厨房应该也开始准备晚餐了，看来要抓紧时间快些洗才行。
找出一件白色衬衫放在床上再轻轻关上衣柜，泰民走到门前把门反锁。呵呵，换衣服的时候被别人看到会不好意思的。褪下贴身衣物，莹白的肌肤在空气中微微泛起鸡皮疙瘩，泰民摩挲着手臂快步跑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泰民是不会锁门的，钟伯他们听到浴室有水声自然会等在门外，可刚刚情急之下忘了拧开门锁，钟伯等会来叫吃饭会着急的吧。只有再快些洗了......
按下右手边的红色按钮，莲蓬头里柔柔撒出欢快的小水花。泰民用指尖触碰浴缸里慢慢积涨的液体，又重新站直身体拿过遥控器把水温调高。这样应该差不多了，泰民满意的笑着，站在淋浴下先把身体打湿，洗洗干净后再泡一泡会更舒服的...
放下手中的文件，珉豪站起身舒展修长的手臂，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今天泰民放假，珉豪昨晚就吩咐举臣把要审批的文件全都搬到家里。虽然不能表露心意真正的陪在泰民身边带他到处玩耍，可是一想到那孩子在家里，偶尔听到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珉豪就会感到很满足。这样，也算是一种陪伴吧。
墙上的钟在略微昏暗的角落显示出此刻的时间，六点四十，要一起吃晚餐了。
自己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泰民睁开眼睛，大力摇了摇头。用手臂支起仍在水里缓缓下滑的身体，泰民庆幸还好自己醒了，不然说不定会被淹死。
不知道几点了，钟伯没来叫，晚餐应该还没开始吧。刚刚从水里站起身就忽然感到脑中一阵晕眩，泰民用手扶着墙壁支撑身体，怎么会这样？看来要快点出去才行，费力的将一条腿迈出浴缸，眼睛四下寻索着浴巾，可视野中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本来是几步就能到达的浴室门口，现在却显得那样遥不可及只在视线里往复的放大消退、颠来倒去...
走到前厅，珉豪大致环视一圈，看到几个女佣正在摆放碗筷，却不见最想看到的身影。向楼上望了望，珉豪抬起脚步循楼梯朝二楼走去。
“钟伯。”刚转过长廊就看到钟伯站在泰民房间的门口，珉豪缓步走到钟伯身前站定。
“哦，少爷。”恭敬的微微颔首，钟伯似乎看出了珉豪的疑惑，“正在叫小少爷下楼吃饭，可房间里没人应声。”
珉豪伸手按下门柄，却意外的被卡住，“锁了？”
“是啊，小少爷从来不锁门的。”钟伯也开始有些不安。
“泰民，”珉豪轻拍门板沉声唤着，“泰民开门。”
房间里久久未有回应，珉豪心里隐隐透出不好的预感，于是便一手用力拧动门锁，一手不顾疼痛的反复拍打，“泰民是哥哥。你快开门，泰民！”
意识到情况不对，钟伯突然想起什么，“少爷，我马上去拿钥匙。”
“快。”顾不得其它，珉豪的心里也越加焦虑不安。正常情况下，泰民是不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谁叫都不应声的。额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手上的撼动也未停止，“泰民。泰民！”
紧绷的神经随着屋内传来的一声闷响而彻底崩溃，身体的第一反应便是不顾一切的朝门面撞去。顾不得肩上传来的疼痛也顾不得一直以来拼命隐藏的情感会不会因此而被发觉。那一瞬间，头脑里除了泰民谁都不存在了。不知到底撞了多少下，珉豪随着敞开的房门被惯力狠狠甩进房间，还来不及站稳就焦急的环顾四周，果然在索寻中看到侧倒在浴室门口的小小身体。
几乎在视线触及的同时便冲了过去，珉豪心疼又着急的拉过纤细的手臂将泰民圈抱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抚上通红的脸颊轻轻拍打，“泰民！泰民！泰民醒醒，你别吓哥哥，你怎么了泰民？”
怀中的人儿颤动着睫毛缓缓张开眼，然后微微勾起嘴角极尽安心和满足的轻唤了声“哥哥...”接着就斜过头稳稳靠进温暖厚实的怀抱。
“泰民！泰民！？”
“少爷”，钟伯手里拿着一长串钥匙站在门前，没想到少爷会焦急到撞门进来。
“叫祈枫来，马上！”
“是。”钟伯退出房间带上房门，然后疾步向楼下走去。
用浴巾帮泰民把身体擦干，再轻柔的包裹好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把瘦小身体严严实实的罩进蓬松的温暖里。珉豪坐在床边，看着泰民轻轻蹙起的眉头，心里莫名绞痛。低头轻吻微微皱起的眉结，泰民，我不准你有事，不能有事。
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眉宇间也舒展开来，恬静的小脸惹人疼爱的变换着微弱的表情。珉豪痴痴的抚上细腻的脸颊，指腹传来的温度证明这孩子脸上已渐渐退去高热。珉豪略微安下心来，目光始终不曾从泰民脸上移开。
祈枫调试了一下点滴的速度，转身对上珉豪询问的目光，会心的微微一笑说，“只是血糖太低，加上长时间没怎么吃东西，又在浴室里闷那么久，所以才会晕倒的。”将听诊器等医疗用具放回医诊箱，可笑又可气珉豪的大惊小怪，害他以为是多么严重的病症带了这么多用具来。
看着珉豪担心又疼惜的坐在泰民床边轻托那孩子的手心，握紧怕弄疼、放松又怕传递不出温暖似的，祈枫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慰到，“不用担心，泰民的身体一直就偏弱，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眉头锁得更深，血糖太低？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为什么不吃呢？为什么难受也不说出来？泰民，你要哥哥拿你怎么办才好？
祈枫等到泰民输完液才离开，珉豪简单和他道别后就急忙回到泰民的房间，但又不能待太久，怕那孩子醒来的第一眼看到自己，怕泄露了隐藏的心情...珉豪终于还是矛盾着站起身，“钟伯，我先回房，泰民醒了再叫我。”
钟伯恭顺的点了点头，“是，少爷。”
“对了，”目光幽幽投向静躺在床上的小小身体，珉豪用极轻却苦淡的口吻说，“钟伯，是你发现不对劲，拿钥匙开锁后最先看到泰民晕倒的。”
“是，”微微颔首后，钟伯担心的看着已然高出自己一头的少爷，少爷的苦痛，钟伯明白的。
“帮他换上睡衣吧，免得着凉。”珉豪转过身，生硬的将视线从深爱的人身上抽离。
“少爷，”欲走的身影微微一顿，钟伯本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转为一贯沉稳的低音，“小少爷很快会好的，你...不要太担心。”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头脑昏昏沉沉，泰民只觉得冷，难以自止的发起抖来。
“泰民，我不会真的伤你，你不用害怕。”看到泰民脸色苍白不住发抖的样子，珍基心底漾出不忍。
强撑着抬起头看向珍基，泰民咬着嘴唇，“你不用...假好心。”
“就算你会恨我也没有办法，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只是我无意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听话，等崔珉豪兑现条件，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好，求你快点动手，可是我不准你伤害哥哥。”泰民用仅剩的力气开始挣扎起来。
珍基连忙按住泰民的左肩，不喜欢他维护那个人的样子，不喜欢他不自量力却完全不会保护自己，珍基用力压着单薄却极力反抗的身体，一种莫名的怒气升腾在胸，“泰民！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
力气渐渐消退，体温也似乎开始流失，泰民微笑，眼中却盈满了泪水，“都到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怎么还会那么天真，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珍基？”虚弱的抬起头看向身前的人，眼中流露出受伤的神色，“我当然知道，自己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值得利用的棋子。我当然知道，在你心里我们从来都算不上朋友。”
“泰民，你错了。”珍基无奈苦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些天都没有去学校吗？因为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面对你，我怕到最后会下不了手，所以才远离你。接近你的身份是假的，想要照顾你的心，是真的...”
“照顾？像现在这样照顾么？”看着自己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身体，泰民不禁觉得想笑，却怎样也笑不出来，“真的应该谢谢你呢，绑成这样，也麻烦你了。”
“已经开始恨我了吧，连说出的话都成了这种语调。”珍基低笑，握在瘦削肩膀上的手指无声滑落，“泰民，还记得我问过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人骗了你，不过是有苦衷的是不得以的，你能原谅他吗？”蹲身看向泰民如初见时一样美好的脸庞，珍基回忆着，“你当时说，不清楚。不过我明白，我带给你的伤害确实得不到原谅，我没有奢求你的谅解，也不会再当你的朋友。因为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骗我，而是因为你要伤害哥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哥哥。”泰民看着珍基，眼中写满了不解和委屈，“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消失的这几天，我很担心你。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或者生病了没人照顾...想问问你的情况可又没有你的联络方式，所以只能傻傻的等。以为你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做朋友...没想到，你回来，却是现在这种局面。”
“泰民，我......”
看出珍基的矛盾，泰民强撑起精神，试图挽救现在的局面，“珍基，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你很难过很生气，但是能不能请你冷静一点换一种方式去解决这件事情？就算哥哥真的做了什么，但是如果自身没有缺陷别人是无法趁虚而入的。你上过大学，知道的道理比我多，怎么能把所有的错全算在哥哥身上呢？这样是不公平不理智的。我保证，你现在收手的话哥哥是不会伤害你的，我会求他给你和你的家人应有的补偿。”
“泰民，你还是搞不清楚吗？崔珉豪是自作自受。”本想恢复一贯的冷硬，眼角余光触及小孩儿苍白的面色，珍基心中又留露出遗憾和不忍，“至于你，我只能感到抱歉。虽然知道你不需要，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多少有些好笑。但是如果有天，你需要我的帮助，我还是会愿意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只要你说，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那你放了我。”知道珍基已经不会放弃威胁哥哥的想法，泰民只感到满心的无力和焦急。
“事情结束以后，我会放了你。”话音未落，泰民又开始微微挣扎，珍基按住面前不安的身体，“泰民！”
“你是坏人，不要碰我！”使出身体里仅存的一点力气，泰民感觉到心里很痛很急，可又完全无力去改变什么。慢慢的，珍基的脸在视线里变得模糊，整个空间也渐渐变暗，远处的那一点光源幻化成斑斑点点，由彩色转为黑白，剧烈的晕眩感袭来，眼前开始出现细碎的雪花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泰民！？”这才注意到泰民过于惨白的脸色，小小的身子慢慢安静下来，额上不知何时沁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在不住发抖、甚至失去血色转为淡青。珍基心中隐透着不安，起初他只认为泰民是因为害怕，可照现在的情形看显然不是那样。慌忙解开绳子，李珍基将泰民揽进怀里。惊讶于怀中身体的高温，珍基用手抚向泰民的额头，却惊得缩回了手，“泰民你生病了？怎么会这么烫？”
烫？我只觉得冷。泰民的意识开始游离，耳边也出现鸣响。
“泰民你哪里不舒服？你在发烧，怎么会这么严重？”轻晃着单薄的身体，珍基感到焦虑和钝痛。看到泰民微微闭合的双眼，珍基用手指按压在泰民的人中处，又慌忙轻拍已经毫无血色的小脸，“泰民别睡，你别吓我，泰民...怎么会这样......”
缩紧身体，泰民勉强半睁开眼睛，视野里已浑浊不清混沌一片。能够感觉到珍基还在自己身边，泰民只能凭借着残存的意志勉力从唇齿间挤出微弱的话语，“求你、别伤害...我哥哥......”
“泰民，我不会真的伤你，你不用害怕。”看到泰民脸色苍白不住发抖的样子，珍基心底漾出不忍。
强撑着抬起头看向珍基，泰民咬着嘴唇，“你不用...假好心。”
“就算你会恨我也没有办法，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只是我无意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听话，等崔珉豪兑现条件，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好，求你快点动手，可是我不准你伤害哥哥。”泰民用仅剩的力气开始挣扎起来。
珍基连忙按住泰民的左肩，不喜欢他维护那个人的样子，不喜欢他不自量力却完全不会保护自己，珍基用力压着单薄却极力反抗的身体，一种莫名的怒气升腾在胸，“泰民！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
力气渐渐消退，体温也似乎开始流失，泰民微笑，眼中却盈满了泪水，“都到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怎么还会那么天真，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珍基？”虚弱的抬起头看向身前的人，眼中流露出受伤的神色，“我当然知道，自己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值得利用的棋子。我当然知道，在你心里我们从来都算不上朋友。”
“泰民，你错了。”珍基无奈苦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些天都没有去学校吗？因为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面对你，我怕到最后会下不了手，所以才远离你。接近你的身份是假的，想要照顾你的心，是真的...”
“照顾？像现在这样照顾么？”看着自己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身体，泰民不禁觉得想笑，却怎样也笑不出来，“真的应该谢谢你呢，绑成这样，也麻烦你了。”
“已经开始恨我了吧，连说出的话都成了这种语调。”珍基低笑，握在瘦削肩膀上的手指无声滑落，“泰民，还记得我问过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人骗了你，不过是有苦衷的是不得以的，你能原谅他吗？”蹲身看向泰民如初见时一样美好的脸庞，珍基回忆着，“你当时说，不清楚。不过我明白，我带给你的伤害确实得不到原谅，我没有奢求你的谅解，也不会再当你的朋友。因为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骗我，而是因为你要伤害哥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哥哥。”泰民看着珍基，眼中写满了不解和委屈，“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消失的这几天，我很担心你。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或者生病了没人照顾...想问问你的情况可又没有你的联络方式，所以只能傻傻的等。以为你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做朋友...没想到，你回来，却是现在这种局面。”
“泰民，我......”
看出珍基的矛盾，泰民强撑起精神，试图挽救现在的局面，“珍基，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你很难过很生气，但是能不能请你冷静一点换一种方式去解决这件事情？就算哥哥真的做了什么，但是如果自身没有缺陷别人是无法趁虚而入的。你上过大学，知道的道理比我多，怎么能把所有的错全算在哥哥身上呢？这样是不公平不理智的。我保证，你现在收手的话哥哥是不会伤害你的，我会求他给你和你的家人应有的补偿。”
“泰民，你还是搞不清楚吗？崔珉豪是自作自受。”本想恢复一贯的冷硬，眼角余光触及小孩儿苍白的面色，珍基心中又留露出遗憾和不忍，“至于你，我只能感到抱歉。虽然知道你不需要，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多少有些好笑。但是如果有天，你需要我的帮助，我还是会愿意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只要你说，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那你放了我。”知道珍基已经不会放弃威胁哥哥的想法，泰民只感到满心的无力和焦急。
“事情结束以后，我会放了你。”话音未落，泰民又开始微微挣扎，珍基按住面前不安的身体，“泰民！”
“你是坏人，不要碰我！”使出身体里仅存的一点力气，泰民感觉到心里很痛很急，可又完全无力去改变什么。慢慢的，珍基的脸在视线里变得模糊，整个空间也渐渐变暗，远处的那一点光源幻化成斑斑点点，由彩色转为黑白，剧烈的晕眩感袭来，眼前开始出现细碎的雪花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泰民！？”这才注意到泰民过于惨白的脸色，小小的身子慢慢安静下来，额上不知何时沁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在不住发抖、甚至失去血色转为淡青。珍基心中隐透着不安，起初他只认为泰民是因为害怕，可照现在的情形看显然不是那样。慌忙解开绳子，李珍基将泰民揽进怀里。惊讶于怀中身体的高温，珍基用手抚向泰民的额头，却惊得缩回了手，“泰民你生病了？怎么会这么烫？”
烫？我只觉得冷。泰民的意识开始游离，耳边也出现鸣响。
“泰民你哪里不舒服？你在发烧，怎么会这么严重？”轻晃着单薄的身体，珍基感到焦虑和钝痛。看到泰民微微闭合的双眼，珍基用手指按压在泰民的人中处，又慌忙轻拍已经毫无血色的小脸，“泰民别睡，你别吓我，泰民...怎么会这样......”
缩紧身体，泰民勉强半睁开眼睛，视野里已浑浊不清混沌一片。能够感觉到珍基还在自己身边，泰民只能凭借着残存的意志勉力从唇齿间挤出微弱的话语，“求你、别伤害...我哥哥......”
算起来自己在医院里好像只待了一天，晚上哥哥就把自己接回家里了，近五天来一直都是祈枫哥哥在帮自己治疗。在家里当然比在医院要好，起码不用怕黑。泰民笑笑，轻轻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好久没出去了，想走走呢。
回想起这阵子发生的一切，泰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拿出衣柜里那件大了两码的校服，放在床上铺平再认真的叠好，泰民看了它好久，终于决定将它摆放在抽屉的最底格里。小心翼翼的抚出棱角，泰民缓缓推合抽屉，轻轻叹了口气。
珍基，这件衣服，再没机会还给你了吧。到最后你还是没有伤害我没有伤害哥哥，你还当我是朋友的对不对？不知道你爸爸的身体好一点没有...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正思索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泰民跑过去拧开旋柄，见钟伯站在门外微微欠身，“小少爷，有您的电话。”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有些紧张的握紧话筒，泰民小心的问出口，“你好？”
“...泰民。”
“珍基真的是你？”心里隐隐感觉会是珍基，没想到真的能听到记忆中熟悉的声音，泰民把满心的高兴都传达到声音里，“哥哥答应我会把公司还给你！你不用担心了也不要再做傻事。”
“我不会收。”
“...珍基。”
话筒那端传来微不可闻的叹气，僵持了几秒的寂静，珍基调整好语气，“你说的没错，如果自身没有缺陷别人是无法趁虚而入的。父亲的失误是商场上的战败，怪不得别人。”
听到珍基这么说泰民渐渐放下心，可想到对方现在的处境又不禁为他担忧，“可是，你以后...”
“泰民，我这次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这里出国继续学习，并且会靠自己的力量重建李氏。破产不代表失去一切，为了父亲我一定会成功的。”
“嗯，我相信你，也会真心祝福你。”
“...谢谢。还有，对不起。”
泰民笑笑，“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我没有放在心上。”
“......我会记得你，一辈子。”
“我也是，我们还是朋友。”
“......”
听不到对方的回答泰民略显不安的接过话，“到国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
“注意身体。”
“你也是。”
“那么，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李珍基拉紧肩上的背包，抬步走出居住多年的大房子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语调沉稳的说，“麻烦，机场。”
车子行驶时窗边倒过的影像好似这段日子以来堆叠的记忆，握紧手心闭上眼睛，仿若能抛却那个横生于心的名字。
泰民，你是那样单纯那样善良...
还记得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带着羞怯的笑明媚的目光，天使一样的脸庞深深在我头脑里刻下烙印...我只好承认，从那一刻开始，就在心底打消了伤害你的念头；我承认，自己对你，是一见的陷落。
渐渐的每天每天，我居然开始期待上学的日子。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你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在矛盾中挣扎了好久，一面希望继续和你一起说笑一起吃午饭一起放学打扫，一面又深陷在报复的心理中无可自拔。到最后，还是伤了你，还差点害你丢掉性命...那天你奄奄一息倒在我怀里，我突然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载着你去医院的路上，心脏狠狠的疼，生怕慢一秒就真的永远失去你......
如果不是现实的种种无奈，我想自己可能会选择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做朋友也好、兄弟也罢，希望就静静守在你的左右注视着你、保护着你，帮你屏蔽掉所有痛苦和伤害。
但是，我知道，我所愿意付出的，是你永远都不可能明白也不会接受的感情。
在你心中的形象已经不能完美如初了，不想它变得更加拙劣。所以我选择离开，带着我的责任，也带着你的祝福，我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重新开始。
认识你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如果真有什么遗憾，可能就是，隐埋在心底的那四个字，终究，无法告诉你......
餐厅里，两个气质和长相都很出众的男孩......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男孩和一个男人，对坐着。
泰民左右看了看，不是没来过高档餐厅，只是觉得这家餐厅里的客人少的有些奇怪，其实、只有自己和哥哥两个。
“在看什么？”
收回视线微微摇头，“没什么，哥哥、为什么不在家里吃？”
“不喜欢这里？”
“不是，”连忙摇头表示否定，泰民想了想，小声说，“只是觉得很久没和哥哥一起吃晚饭了...”有些不敢相信。
大抵沉默几秒，珉豪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串沉香手珠放到桌面上，食指并和中指轻抵链身稍稍使力向前推出一小段距离，“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免去了拆包装的期待，泰民略带迟疑的拿起那串沉香，抬眼看着珉豪说，“......谢谢哥。”自己长这么大，除了蛋糕以外，还是第一次在生日的时候收到哥哥的礼物，虽然错过了那个本就不是生日的日期，可泰民心里仍旧泛着小小的喜悦与感动，没有人会知道这手珠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难得的一份礼物......
看着眼前的孩子把那串沉香像珍宝一样捧在手里，珉豪心里碾过微酸的疼。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把以前的那些礼物拿来，包括新买的怀表，有些东西、未逢时机，就沉埋在曾经的年月和记忆里吧，如果说两人间应该有一种新的相处模式，那么、希望可以从今天开始。
“带上吧，这手珠也没什么特别，于学生的身份来说不算张扬，又有些药用功能、对身体好的。”
“嗯。”
介时，服务生用餐车推来一个三层的蛋糕，没有花哨的工艺雕琢，只简简单单的全白铺陈。泰民知道哥哥不喜欢插蜡烛，也习惯了在没有烛火时许愿。虽然哥哥总说“愿望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但泰民还是坚信着如果诚心诚意的去祈祷，路过的天使总有一次会听到。服务生切好蛋糕后分别摆至餐碟里再端到两人桌前。泰民像往年一样双手合十的许愿：希望哥哥以后都健健康康~最好，也能陪泰民过生日。
珉豪静静等着泰民许过愿望睁开眼睛，没有满怀期待的问“许了什么愿”，凭着自己对这孩子的了解，无非会是“希望哥哥身体健康、开心快乐”云云.....想来，跟自己对泰民的希冀，确是如出一辙。曾几何时，两人把这种简单的快乐都认成了难以达成的幸福。“举臣专门去订的，尝尝看好不好吃。”
“哦。”泰民笑笑，然后用叉子弄了很大一块蛋糕送进嘴里，鼓着腮帮仔细嚼了嚼，孩子气的舔舔嘴唇说，“好吃~”
眼底潜藏着笑意，珉豪微微起身伸长手臂，用拇指轻轻揩去小孩儿唇角的奶油，然后又自然坐好，“还说十六岁、不过是个小孩子。”
泰民本来为哥哥的细心和触碰而脸颊红红，听到对方陈述的话生出小小不满，“基范哥说，十六岁、就算成人了。”
珉豪微微勾唇、不曾表态，只换了话题问，“家长会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以为哥哥忙......”泰民小声嘟哝，“以前，也都是钟伯来参加的。”
珉豪淡声说，“以后的家长会，我去开。”
“真的？”声音里充满喜悦，泰民弯合着眼睛问，“每一次么？”
“嗯。”珉豪点头，末了又补充一句，“只要我还在这。”
只要我还在，就想试着参与到你简单的生活......
只要我还在，就想试着给予所能给你的、一切......
只要我还在，就想试着创造一些基范口中说的那些...可以翻阅的回忆，留给以后的你。
“哥哥，”留意到珉豪的走神，泰民轻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珉豪摇摇头，“我没事。”
泰民想了想，还是问出几天来一直在担心的问题，“哥哥，你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那么疼？”
抬头注视表情认真的孩子，珉豪伸长手臂轻轻搭抚在微凉的手背缓力握合，“总会...好起来的。”
泰民左右看了看，不是没来过高档餐厅，只是觉得这家餐厅里的客人少的有些奇怪，其实、只有自己和哥哥两个。
“在看什么？”
收回视线微微摇头，“没什么，哥哥、为什么不在家里吃？”
“不喜欢这里？”
“不是，”连忙摇头表示否定，泰民想了想，小声说，“只是觉得很久没和哥哥一起吃晚饭了...”有些不敢相信。
大抵沉默几秒，珉豪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串沉香手珠放到桌面上，食指并和中指轻抵链身稍稍使力向前推出一小段距离，“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免去了拆包装的期待，泰民略带迟疑的拿起那串沉香，抬眼看着珉豪说，“......谢谢哥。”自己长这么大，除了蛋糕以外，还是第一次在生日的时候收到哥哥的礼物，虽然错过了那个本就不是生日的日期，可泰民心里仍旧泛着小小的喜悦与感动，没有人会知道这手珠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难得的一份礼物......
看着眼前的孩子把那串沉香像珍宝一样捧在手里，珉豪心里碾过微酸的疼。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把以前的那些礼物拿来，包括新买的怀表，有些东西、未逢时机，就沉埋在曾经的年月和记忆里吧，如果说两人间应该有一种新的相处模式，那么、希望可以从今天开始。
“带上吧，这手珠也没什么特别，于学生的身份来说不算张扬，又有些药用功能、对身体好的。”
“嗯。”
介时，服务生用餐车推来一个三层的蛋糕，没有花哨的工艺雕琢，只简简单单的全白铺陈。泰民知道哥哥不喜欢插蜡烛，也习惯了在没有烛火时许愿。虽然哥哥总说“愿望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但泰民还是坚信着如果诚心诚意的去祈祷，路过的天使总有一次会听到。服务生切好蛋糕后分别摆至餐碟里再端到两人桌前。泰民像往年一样双手合十的许愿：希望哥哥以后都健健康康~最好，也能陪泰民过生日。
珉豪静静等着泰民许过愿望睁开眼睛，没有满怀期待的问“许了什么愿”，凭着自己对这孩子的了解，无非会是“希望哥哥身体健康、开心快乐”云云.....想来，跟自己对泰民的希冀，确是如出一辙。曾几何时，两人把这种简单的快乐都认成了难以达成的幸福。“举臣专门去订的，尝尝看好不好吃。”
“哦。”泰民笑笑，然后用叉子弄了很大一块蛋糕送进嘴里，鼓着腮帮仔细嚼了嚼，孩子气的舔舔嘴唇说，“好吃~”
眼底潜藏着笑意，珉豪微微起身伸长手臂，用拇指轻轻揩去小孩儿唇角的奶油，然后又自然坐好，“还说十六岁、不过是个小孩子。”
泰民本来为哥哥的细心和触碰而脸颊红红，听到对方陈述的话生出小小不满，“基范哥说，十六岁、就算成人了。”
珉豪微微勾唇、不曾表态，只换了话题问，“家长会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以为哥哥忙......”泰民小声嘟哝，“以前，也都是钟伯来参加的。”
珉豪淡声说，“以后的家长会，我去开。”
“真的？”声音里充满喜悦，泰民弯合着眼睛问，“每一次么？”
“嗯。”珉豪点头，末了又补充一句，“只要我还在这。”
只要我还在，就想试着参与到你简单的生活......
只要我还在，就想试着给予所能给你的、一切......
只要我还在，就想试着创造一些基范口中说的那些...可以翻阅的回忆，留给以后的你。
“哥哥，”留意到珉豪的走神，泰民轻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珉豪摇摇头，“我没事。”
泰民想了想，还是问出几天来一直在担心的问题，“哥哥，你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那么疼？”
抬头注视表情认真的孩子，珉豪伸长手臂轻轻搭抚在微凉的手背缓力握合，“总会...好起来的。”
₪.Chapter20
浅紫色的薄纱窗帘透进幽幽缠绕的月光，照在一色暗紫的丝绸大床上，侧身入眠的男子睡得并不安稳，指节收紧抠进床单柔软的质地，秀气的眉也蹙成不悦的形状...
“一个人？”
“嗯。”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介意你就不坐了？”
......
头部以微小的幅度频频摇动，似乎想要挣脱某种幻境。
“我要你。”
“可我不想给。”
“我喜欢你。”
“抱歉我不喜欢你。”
......“不要靠近我，不要爱上我。”
......“混蛋，你敢丢下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key，我有些冷。抱紧我，别放手...”
抱紧我、别放手...抱紧我......抱紧我......
“啊...”猛然坐起，沉重的喘息，不肯淡褪的记忆......
基范偏头看了看窗外，又转回头抬手拭去额角的汗水，眼中涣散的光亮始终没有焦距，最后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泪水滑落的同时死死咬住手臂。
周末的休息日，泰民在家里写作业并温习功课。哥哥说以后的家长会都会来，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最好能争取在期末的时候考个第一名~
手边的教科书和辅导课本差点摞到头顶那么高，泰民几乎在书桌前坐了一上午都没有挪动位置。写好最后一道题目的答案，又将书签夹在页目里。泰民用力伸了个懒腰，呼~总算把前些日子落下的课程都弄明白了。
恬静的小脸带着笑意，泰民走到楼下餐厅去拿水喝，却闻到厨房里传来奇怪的味道，于是就一边用力嗅嗅一边迈步走向厨房门边。
崔嫂手里拿着木质长勺，正在搅拌小砂锅里熬制的东西，见泰民来了便和善一笑，“小少爷。”
泰民放下水杯走进厨房好奇的问，“崔嫂，你在弄什么？”
女人继续着小幅搅拌的动作，只笑笑说，“正在给少爷熬药呢。”
“给哥哥熬的？以前怎么没见哥哥吃过...”
“倪医生说少爷这次生病是因为身体疲劳过度，所以特别送来了中药。交代定期给少爷熬一些慢慢调理，总之是有好处的。”崔嫂慢慢抽离木勺，然后盖好砂锅的盖子。
“这样啊...”长长的眼睫在一阵思索中微微扇动，泰民看向女人笑盈盈的说，“让我来吧。”
“呵呵，小少爷你去看书吧，熬中药是费时不费力，况且你也掌握不好火候。”
“我可以的，崔嫂你教我怎么做，我想亲手熬给哥哥喝。”
中药的味道不怎么好闻，厨房里特别开了一扇换气的小窗。
吃过午饭后泰民简单批了件外套，干脆搬椅子坐在厨房看书，并依据崔嫂的交代整整等待了三个小时，每隔15分钟便细心的搅拌一次。
下午哥哥提前回来，只先进了后厅处理事情。泰民把砂锅里的汤药小心翼翼的倒进专门准备的瓷杯里，又连着一杯清水放到托盘上给哥哥端去。
站在后厅门外泰民沉吸一口气，想想进去以后哥哥一定会问这是什么，自己要怎么说呢？“哥哥，这是我刚刚熬好的药...”泰民抿嘴想了想，说是我熬的，哥哥会不会不开心？他平时也不允许我进厨房帮忙的。
“哥哥，这是刚刚熬的药，你尝尝看好不好喝。”苦着一张小脸泰民在心里嘟哝，真笨、中药这么苦怎么会好喝？
屏息提气泰民在头脑里过滤一遍言语，又接着练习说，“哥哥，这是刚刚熬好的药，我正好去厨房就端来了，小心烫...”糟了、练习这么久会不会凉了？
“在面壁思过？”
泰民被身后熟悉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猛然转身间托盘险些脱手翻落。
珉豪抬臂附上小孩儿温凉摇晃的手腕帮他稳住，在对方惊魂尚定的呼出一口气后随手拿过托盘上的瓷杯，看也没看仰头就给喝了。
“诶哥...”泰民心里纠结着各种担忧，细细观察他哥的表情，似乎并没发生想象中糟糕的事情。
以指腹轻轻揩去唇角溢出的少许药汁，珉豪看向面前的孩子语调平缓的说，“第一次弄熬的不错，你端了这么久已经不烫了，中药都一个味道其实并不好喝。”
呃......
泰民傻傻站着，原来自己在这边练台词的样子都被哥哥看到了。
啊，好丢人啊~
接过小孩儿手里的托盘并叫佣人收走，珉豪看向眼前的孩子，后者正低着头有些尴尬的在抠手指。呵，这就是...十六岁“成人”的行为表现？
其实珉豪把文件放在后厅就去了楼上想看看泰民，结果听佣人说他正在厨房熬药，只是移步到厨房却也没能见到人影。回到后厅才看到这孩子对着墙壁小声嘀咕着什么，仔细听来，只更映衬了小孩儿单纯的心性。
虽然很乐意知道泰民还能给自己制造出多少疑问，不过看着身形单薄的孩子端着托盘站了那么久，珉豪还是走了过去适时打断某小孩儿层出不穷的担忧。
僵立对站了不算短的时间，珉豪开口说，“煮药这种事情不是你该做的，所以并不值得表扬。”
泰民垂下眼眸点点头，其实自己也没想要讨好奖励。
“不过心意我收下。”珉豪迟缓眨眼，在唇角拉出一抹极小极淡的笑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瞳仁复又闪过光彩，泰民开心的弯合眼睛，“哥哥这药好用吗？你喝了有没有觉得身体舒服一点？”
手臂自然曲抬，指节轻抵尖细的下颚珉豪好笑的问，“你真把祈枫当神医了？”
被哥哥这样近这样专注的凝视，泰民瞬间就觉得脸颊热热的，略显慌乱的往后错开一步，左右瞅了瞅又近于逃离般的说，“哥哥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先回房间了。”话音刚落就错开面前高大的身影跑向楼梯。
想来，这孩子还是有些怕自己的。珉豪也说不好，只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小心翼翼。也许，是前些年的相处模式留下的隔阂，以致现在即使想要亲近些，小孩儿也总是闪闪躲躲。
轻轻摇了摇头，感情这种事总是急不得，自己与泰民之间可能还需要更多的相处跟磨合。思索后珉豪对随过的佣人说，“到厨房把小少爷的书本拿来，送去他房里。”
“是，少爷。”
“还有。”
“少爷请吩咐。”
“告诉泰民明晚跟我一起出去吃饭，也跟钟伯说一声不用准备晚餐了。”
“是。”
没有作业可以写也没有课本需要看，泰民趴在窗边遥望远处早就熟记于心的风景。唉，哥哥不在家的时候，盼着他回来，回来了，又躲在房间不敢出去，李泰民，你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想着这几天哥哥的变化，心里喜悦的同时也存在着小小震惊。毕竟、这么多年，哥哥从没像这几天一样主动靠近跟言语过。这样的转变能维持多长时间？又代表了什么？
喜欢一个人的心意，是想要静静的守护和凝望，自己从没要求哥哥回报什么。只是，如果对方只把自己当亲人一样疼着护着，隐匿在边界的感情总会容易混淆跟难以控制。这期间，也夹杂着很多不能表明的酸涩。
哥哥，你喜欢泰民么？不是弟弟、而是像恋人那样的喜欢......那个藏在心里从不敢奢想的未来，有可能会实现么？
晚饭依旧像往常一样是自己和哥哥隔着长桌面对面的吃，只不过比平时多了些言语交流。奇妙的是，能跟哥哥相处在同一个地点，哪怕隔着墙壁隔着距离，只要感受到这个空间里有对方的存在，就会觉得温暖和安心。那是一直以来从哥哥身上散发出的...归属感。
为了明晚一起出去吃饭的通知，泰民兴奋到有些失眠。想着不要再穿校服出去，于是就在试衣镜前忙忙碌碌的捣腾。上次基范哥给买的衣服还没机会穿，墨绿色的这件好不好看？也不知道哥哥要去哪家餐厅，穿休闲装会不会太随意了？嗯...问问钟伯好了。
推门走出房间，步至过廊转角时刚好听到哥哥跟钟伯在楼下的对话......
“泰民睡了吗？”
“10点去看的时候小少爷房里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还不睡，看来那天在车上跟他说的话，这孩子都给忘了。”
男人抬头望向二楼时泰民及时缩回身子，随后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由楼下传来。心里暗叫糟糕泰民连忙轻手轻脚的跑回房间掩好门，把翻出来的衣物团成一坨塞进衣柜里，又麻利的脱了衣裤撇到椅子上，像只小老鼠一样钻进被窝。
珉豪推门走进房间，看到床头上方的壁灯还亮着，衣柜前的试衣镜有些微晃，小孩儿却已经乖乖睡了。
走到书桌边捡起散落在毛毯上的裤子，以掌心顺好裤线搭放在椅背上。又抬腿迈向床边，伸手把褶褶皱皱的被子给小孩儿盖好，动作移至脚边时发现泰民脚上还穿着袜子，心里虽生疑惑，却还是轻轻帮他脱了下来。
俯身去拉壁灯时，余光里扫到小孩儿眼睫在极不稳定的颤动，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正极力镇静又难以抑制的来回转动，俨然是一副...装睡的样子。
珉豪在心里轻笑，想来这孩子是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害怕睡晚了被责备，所以才装睡的。真是个...破绽百出的“小骗子”。
没有揭穿也没有表现出异常。珉豪收回关灯的动作坐到床边，身形落稳时清楚的看到小孩儿握着被角的指节捏紧了一下。心里闪过笑意，珉豪缓缓俯身，最后在泰民额侧落下一吻。双唇透过稀疏的碎发轻轻触碰柔软的肌肤，鼻息也似有若无的沾染上对方的体温。静静停格了大约三秒的时间又缓缓抬离，只见小孩儿原本捏着被角的手指已转化为紧紧揪攥。
呵，似乎不该这样坏心的逗他，可是，却难以遏制的想要看这孩子苦恼纠结的可爱表情。
泰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拥有这种幸运，可以在身边...真实的触碰到你。
随着男人起身的动作，灯光暗落下来。脚步声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里，过廊的光线在房门开合的缝隙中拜访又逃离。泰民僵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等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至沉静才睁开眼睛瞪向天花板，清澈的目光中闪烁着明净璀璨的点点光亮。
哥哥亲我？
......
哥哥亲我。
......
哥哥为什么亲我？
......
昂~手脚骑抱住棉被往大床的另一面滚去，脸面朝下掩入柔软的床垫，泰民微抖双肩傻呵呵的笑，心里甜滋滋的弥漫着小小喜悦。魔怔了一样小小声反复默念...哥哥亲我~
浅紫色的薄纱窗帘透进幽幽缠绕的月光，照在一色暗紫的丝绸大床上，侧身入眠的男子睡得并不安稳，指节收紧抠进床单柔软的质地，秀气的眉也蹙成不悦的形状...
“一个人？”
“嗯。”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介意你就不坐了？”
......
头部以微小的幅度频频摇动，似乎想要挣脱某种幻境。
“我要你。”
“可我不想给。”
“我喜欢你。”
“抱歉我不喜欢你。”
......“不要靠近我，不要爱上我。”
......“混蛋，你敢丢下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key，我有些冷。抱紧我，别放手...”
抱紧我、别放手...抱紧我......抱紧我......
“啊...”猛然坐起，沉重的喘息，不肯淡褪的记忆......
基范偏头看了看窗外，又转回头抬手拭去额角的汗水，眼中涣散的光亮始终没有焦距，最后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泪水滑落的同时死死咬住手臂。
周末的休息日，泰民在家里写作业并温习功课。哥哥说以后的家长会都会来，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最好能争取在期末的时候考个第一名~
手边的教科书和辅导课本差点摞到头顶那么高，泰民几乎在书桌前坐了一上午都没有挪动位置。写好最后一道题目的答案，又将书签夹在页目里。泰民用力伸了个懒腰，呼~总算把前些日子落下的课程都弄明白了。
恬静的小脸带着笑意，泰民走到楼下餐厅去拿水喝，却闻到厨房里传来奇怪的味道，于是就一边用力嗅嗅一边迈步走向厨房门边。
崔嫂手里拿着木质长勺，正在搅拌小砂锅里熬制的东西，见泰民来了便和善一笑，“小少爷。”
泰民放下水杯走进厨房好奇的问，“崔嫂，你在弄什么？”
女人继续着小幅搅拌的动作，只笑笑说，“正在给少爷熬药呢。”
“给哥哥熬的？以前怎么没见哥哥吃过...”
“倪医生说少爷这次生病是因为身体疲劳过度，所以特别送来了中药。交代定期给少爷熬一些慢慢调理，总之是有好处的。”崔嫂慢慢抽离木勺，然后盖好砂锅的盖子。
“这样啊...”长长的眼睫在一阵思索中微微扇动，泰民看向女人笑盈盈的说，“让我来吧。”
“呵呵，小少爷你去看书吧，熬中药是费时不费力，况且你也掌握不好火候。”
“我可以的，崔嫂你教我怎么做，我想亲手熬给哥哥喝。”
中药的味道不怎么好闻，厨房里特别开了一扇换气的小窗。
吃过午饭后泰民简单批了件外套，干脆搬椅子坐在厨房看书，并依据崔嫂的交代整整等待了三个小时，每隔15分钟便细心的搅拌一次。
下午哥哥提前回来，只先进了后厅处理事情。泰民把砂锅里的汤药小心翼翼的倒进专门准备的瓷杯里，又连着一杯清水放到托盘上给哥哥端去。
站在后厅门外泰民沉吸一口气，想想进去以后哥哥一定会问这是什么，自己要怎么说呢？“哥哥，这是我刚刚熬好的药...”泰民抿嘴想了想，说是我熬的，哥哥会不会不开心？他平时也不允许我进厨房帮忙的。
“哥哥，这是刚刚熬的药，你尝尝看好不好喝。”苦着一张小脸泰民在心里嘟哝，真笨、中药这么苦怎么会好喝？
屏息提气泰民在头脑里过滤一遍言语，又接着练习说，“哥哥，这是刚刚熬好的药，我正好去厨房就端来了，小心烫...”糟了、练习这么久会不会凉了？
“在面壁思过？”
泰民被身后熟悉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猛然转身间托盘险些脱手翻落。
珉豪抬臂附上小孩儿温凉摇晃的手腕帮他稳住，在对方惊魂尚定的呼出一口气后随手拿过托盘上的瓷杯，看也没看仰头就给喝了。
“诶哥...”泰民心里纠结着各种担忧，细细观察他哥的表情，似乎并没发生想象中糟糕的事情。
以指腹轻轻揩去唇角溢出的少许药汁，珉豪看向面前的孩子语调平缓的说，“第一次弄熬的不错，你端了这么久已经不烫了，中药都一个味道其实并不好喝。”
呃......
泰民傻傻站着，原来自己在这边练台词的样子都被哥哥看到了。
啊，好丢人啊~
接过小孩儿手里的托盘并叫佣人收走，珉豪看向眼前的孩子，后者正低着头有些尴尬的在抠手指。呵，这就是...十六岁“成人”的行为表现？
其实珉豪把文件放在后厅就去了楼上想看看泰民，结果听佣人说他正在厨房熬药，只是移步到厨房却也没能见到人影。回到后厅才看到这孩子对着墙壁小声嘀咕着什么，仔细听来，只更映衬了小孩儿单纯的心性。
虽然很乐意知道泰民还能给自己制造出多少疑问，不过看着身形单薄的孩子端着托盘站了那么久，珉豪还是走了过去适时打断某小孩儿层出不穷的担忧。
僵立对站了不算短的时间，珉豪开口说，“煮药这种事情不是你该做的，所以并不值得表扬。”
泰民垂下眼眸点点头，其实自己也没想要讨好奖励。
“不过心意我收下。”珉豪迟缓眨眼，在唇角拉出一抹极小极淡的笑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瞳仁复又闪过光彩，泰民开心的弯合眼睛，“哥哥这药好用吗？你喝了有没有觉得身体舒服一点？”
手臂自然曲抬，指节轻抵尖细的下颚珉豪好笑的问，“你真把祈枫当神医了？”
被哥哥这样近这样专注的凝视，泰民瞬间就觉得脸颊热热的，略显慌乱的往后错开一步，左右瞅了瞅又近于逃离般的说，“哥哥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先回房间了。”话音刚落就错开面前高大的身影跑向楼梯。
想来，这孩子还是有些怕自己的。珉豪也说不好，只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小心翼翼。也许，是前些年的相处模式留下的隔阂，以致现在即使想要亲近些，小孩儿也总是闪闪躲躲。
轻轻摇了摇头，感情这种事总是急不得，自己与泰民之间可能还需要更多的相处跟磨合。思索后珉豪对随过的佣人说，“到厨房把小少爷的书本拿来，送去他房里。”
“是，少爷。”
“还有。”
“少爷请吩咐。”
“告诉泰民明晚跟我一起出去吃饭，也跟钟伯说一声不用准备晚餐了。”
“是。”
没有作业可以写也没有课本需要看，泰民趴在窗边遥望远处早就熟记于心的风景。唉，哥哥不在家的时候，盼着他回来，回来了，又躲在房间不敢出去，李泰民，你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想着这几天哥哥的变化，心里喜悦的同时也存在着小小震惊。毕竟、这么多年，哥哥从没像这几天一样主动靠近跟言语过。这样的转变能维持多长时间？又代表了什么？
喜欢一个人的心意，是想要静静的守护和凝望，自己从没要求哥哥回报什么。只是，如果对方只把自己当亲人一样疼着护着，隐匿在边界的感情总会容易混淆跟难以控制。这期间，也夹杂着很多不能表明的酸涩。
哥哥，你喜欢泰民么？不是弟弟、而是像恋人那样的喜欢......那个藏在心里从不敢奢想的未来，有可能会实现么？
晚饭依旧像往常一样是自己和哥哥隔着长桌面对面的吃，只不过比平时多了些言语交流。奇妙的是，能跟哥哥相处在同一个地点，哪怕隔着墙壁隔着距离，只要感受到这个空间里有对方的存在，就会觉得温暖和安心。那是一直以来从哥哥身上散发出的...归属感。
为了明晚一起出去吃饭的通知，泰民兴奋到有些失眠。想着不要再穿校服出去，于是就在试衣镜前忙忙碌碌的捣腾。上次基范哥给买的衣服还没机会穿，墨绿色的这件好不好看？也不知道哥哥要去哪家餐厅，穿休闲装会不会太随意了？嗯...问问钟伯好了。
推门走出房间，步至过廊转角时刚好听到哥哥跟钟伯在楼下的对话......
“泰民睡了吗？”
“10点去看的时候小少爷房里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还不睡，看来那天在车上跟他说的话，这孩子都给忘了。”
男人抬头望向二楼时泰民及时缩回身子，随后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由楼下传来。心里暗叫糟糕泰民连忙轻手轻脚的跑回房间掩好门，把翻出来的衣物团成一坨塞进衣柜里，又麻利的脱了衣裤撇到椅子上，像只小老鼠一样钻进被窝。
珉豪推门走进房间，看到床头上方的壁灯还亮着，衣柜前的试衣镜有些微晃，小孩儿却已经乖乖睡了。
走到书桌边捡起散落在毛毯上的裤子，以掌心顺好裤线搭放在椅背上。又抬腿迈向床边，伸手把褶褶皱皱的被子给小孩儿盖好，动作移至脚边时发现泰民脚上还穿着袜子，心里虽生疑惑，却还是轻轻帮他脱了下来。
俯身去拉壁灯时，余光里扫到小孩儿眼睫在极不稳定的颤动，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正极力镇静又难以抑制的来回转动，俨然是一副...装睡的样子。
珉豪在心里轻笑，想来这孩子是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害怕睡晚了被责备，所以才装睡的。真是个...破绽百出的“小骗子”。
没有揭穿也没有表现出异常。珉豪收回关灯的动作坐到床边，身形落稳时清楚的看到小孩儿握着被角的指节捏紧了一下。心里闪过笑意，珉豪缓缓俯身，最后在泰民额侧落下一吻。双唇透过稀疏的碎发轻轻触碰柔软的肌肤，鼻息也似有若无的沾染上对方的体温。静静停格了大约三秒的时间又缓缓抬离，只见小孩儿原本捏着被角的手指已转化为紧紧揪攥。
呵，似乎不该这样坏心的逗他，可是，却难以遏制的想要看这孩子苦恼纠结的可爱表情。
泰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拥有这种幸运，可以在身边...真实的触碰到你。
随着男人起身的动作，灯光暗落下来。脚步声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里，过廊的光线在房门开合的缝隙中拜访又逃离。泰民僵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等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至沉静才睁开眼睛瞪向天花板，清澈的目光中闪烁着明净璀璨的点点光亮。
哥哥亲我？
......
哥哥亲我。
......
哥哥为什么亲我？
......
昂~手脚骑抱住棉被往大床的另一面滚去，脸面朝下掩入柔软的床垫，泰民微抖双肩傻呵呵的笑，心里甜滋滋的弥漫着小小喜悦。魔怔了一样小小声反复默念...哥哥亲我~
₪.Chapter23
时间已经很晚，珉豪走出房间，见举臣正站在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一丝缝隙，月光朦朦胧胧的照射进来，映得背影满是孤独。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动静，钟举臣转过身，在看到珉豪时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少爷。”
“祈枫走了？”
“倪医生说困了，正在客卧休息。”
珉豪点头，缓步走到举臣跟前，停顿时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他状态不好，说了些重话、别太介意。”
举臣继续牵扯唇角，“少爷，我没事。”
珉豪大抵沉默了一秒，目光沉静口气平和，“这世上任何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有转环的余地，这是基范告诉我的。”
举臣淡然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所有的转环和余地都被打了死结，这也是基范告诉我的。”
举臣想，如果非要拿自己、基范，跟少爷、小少爷之间做个对比，便会发现一个永远无法逾越和解决的问题：少爷和小少爷虽然爱的辛苦，甚至双方尚未明确心意，但任何因素在他们之间都无法构成阻碍，因为两人都深深爱恋着彼此，那种情愫强大到任何外力都无法拆散...而自己，则永远不会得到基范的爱。举臣觉得，论付出程度或者外貌能力，自己都有信心不输给金钟铉，可他却永远赢不了那个人。因为...金钟铉活在金基范的记忆里，永远那么年轻、耀眼，不会随时间的推移淡化或老去。他们分离在最相爱的时刻，这种铭心刻骨的痛，其实比爱情本身更具毒性。
举臣在思维里抽身，见珉豪眼里仍有关切，便无所谓的笑说，“少爷，别为我费心，一切随遇，我不强求。”
“你能这么想就好。”有些东西点到为止，无需过分纠结。如果事情不是涉及到基范和举臣，珉豪可能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毕竟这世界上的太多东西，都被划分在无需在意和上心的区间。该说的说了，话题便朝着惯有的方向行进，“那帮人处理了吗？”
举臣很快调整进入状态，饶有素质的答，“肖带人废了带头的，其他人都给了小惩戒。”
珉豪微微皱眉，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那个肖，我怎么没有印象？”
“少爷，肖是在你上次治疗期间加入柒舰的。”举臣解释到，“那几天似乎有人走了风声、与生会里不知哪一派的人跑来试探，在娱乐场闹得很不愉快，这件事我之前向你禀报过。”
“嗯。”珉豪点头，示意对方说下去。
“李先生早就叮嘱做好防范，那帮人见得不到情报也探不出端倪想全身而退，两边人在混乱中动起手来，一个兄弟被对方捅了一刀，幸亏肖及时出现扼住那人蓄势的推力，才没出现不必要的损失。”举臣回想着那天的经过，接着补充，“我见肖身手不错，找人查了下底子算干净，于是就把他留下了。”
柒舰是一个地下团队，说直白一点，就是泰恒养得一堆打手、保全、进行特殊侦寻任务的精英集合。独立于泰恒集团以外，直接下属泰恒子公司的地下娱乐场，佐名柒舰。
珉豪听着举臣的陈述始终都觉得有些奇怪，沉思了一会儿只交代说，“他出现的时间那么刚好，总能感受到一丝刻意。现在是特殊时期，对每一个新近的人都要仔细盘查。”
举臣认真记下，“是。”
“那个肖你再多观察一段时间，身手好底子白又愿意加入柒舰...”珉豪微勾唇角，“还真的‘太适合’了。不管无意加入还是另有意图，那人做事略显鲁莽，今天在外面随随便便就动枪，还吓到了泰民。”
“是。”举臣微倾前身，“我会提醒他的。”
钟家之于崔家，一直有一种仆主分明的恭顺，不管是从很久以前常伴爷爷跟前的老钟叔、父亲最得力的亲信钟伯、还是一直在自己左右辅助的钟举臣...两个家族，似乎有一种不用言明的默契和牵连，更像是自然传承的意识，源头已辨不分明。
“少爷，”举臣从西装里怀拿出一个烫银的信封交到珉豪手里，“这是今天下午收到的一封秘函，上面有与生会的刻印，署名是K。”
“K...”珉豪眼神微漾，大体似在回忆。
“少爷对这名字有印象？”
珉豪微微点头，“第一次例会的时候，一直站在与上身后的那个男人。喜怒不形于色，城府很深。”
“他为什么要发密函给我们？”
珉豪拆开外层的信纸，掏出里面纯白色的卡片，眉头慢慢舒展成淡然的形态。“是封指令函，要我后天接管渠仲区的码头。”
举臣不解，“与生会向来很重视码头的管理，大多由各堂主直接负责，主要对接尼泊尔和中东的军火线。少爷入会到现在只参加过一次例会且暂无显露，为何要把码头的生意交给我们？”
珉豪表情却是平静，“既然心有疑问，就不妨应下看看。”
举臣有些不放心，“要不要跟李先生商量一下？”
“等我后天去过再说吧。我们不能凡事都依赖东海哥，那样太被动、也太缚手了。”
“是。”
两天后，珉豪暂时接管了渠仲码头。K虽然没有亲自露面，却派了与生会的人来，交代了一些要点和细节。
忙忙碌碌处理完码头那边的正式转接，日历已不知不觉翻到5月。
这几天，泰民还像往常一样正常上学，也有听话的乖乖早睡。只是珉豪忙着码头的事常常回来很晚，所以很多次错失了跟小孩儿碰面的机会。不过钟伯仍旧会每晚照例向珉豪禀报泰民的情况，珉豪也都仔细记下、录在心里。想起泰民上次在餐厅提到选报社团的事，珉豪向钟伯询问了大概，才知道小孩儿按当初的想法选了美术社，只是还没买绘画用具。
这天终于闲暇下来，珉豪晚上8点多开车回家，自然的挪步到二楼敲了敲泰民的房门。在小孩儿应了声“请进”后抬手推开一条缝隙。
泰民坐在书桌旁正拿笔在纸上勾画着什么，以为是钟伯来送水果，便浅声嘟哝一句，“钟伯你先放在窗台上吧。”察觉到对方的沉默又狐疑着偏过头，正对上男人低眸望来的目光，泰民眼中流露出惊喜，“哥~”
珉豪不缓不慢的迈步到泰民身边，瞟了瞟小孩儿手边，“在画画？”
“没...没有，”泰民略带闪躲的笑笑，不太自然的合上本子，“美术社没有家庭作业的。”
珉豪注意到泰民的掩藏、却尊重小孩儿的想法没有执意要看，垂眸时目光扫及掩在毛毯里光着的脚丫，珉豪微微蹙眉说，“天气才刚刚转暖，怎么又不穿鞋？”这孩子从小到大就喜欢光着脚乱跑，小时候为了让他记得穿鞋，自己还训过他，只是慢慢长大后，也没见他彻底改掉这习惯。
泰民来回动了动脚，随声应，“不凉~”
珉豪却坚持，“你身子弱，去把鞋穿上。”
泰民只听话的站起身蹭到床边踩上拖鞋，然后转头对珉豪笑，“哥哥我穿好了。”
月光并不明亮，被室内的白炽灯掩过本身的色彩。泰民站在那里，却像镀染了月光的洁白，让人有些移不开视线。或许，是最近极少的见面佐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迫切吧。
迫切的想见他，迫切想念纯真的笑容。
只不过听着小孩儿的话，珉豪不由在心里轻笑，这孩子...真就是长不大。好像穿上鞋子、还要领一枚糖果似的。不过、却十分讨人喜欢。
管理好表情，珉豪只咳了咳，“把外衣也穿上吧，我带你去买些画具。”
泰民微怔，似乎心里藏着什么事，略显推塞的回答，“其实...先不用买。”
“走吧，难得今天有时间。”珉豪没给小孩儿拒绝的机会，只转身说，“我在楼下等你。”
两人踱步在全市最大的图书城。紧紧跟在哥哥身边生怕自己走丢了，泰民左右看看，对沿途的书籍间或表现出兴趣。这里的书类比学校图书馆齐全，泰民虽不是第一次来，但只在每次开学前才会到二楼选购一些辅导用材，从没上过三楼的艺术区。而且更多时候，只要自己说需要什么，钟伯就会差人置备了。
时间已经很晚，珉豪走出房间，见举臣正站在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一丝缝隙，月光朦朦胧胧的照射进来，映得背影满是孤独。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动静，钟举臣转过身，在看到珉豪时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少爷。”
“祈枫走了？”
“倪医生说困了，正在客卧休息。”
珉豪点头，缓步走到举臣跟前，停顿时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他状态不好，说了些重话、别太介意。”
举臣继续牵扯唇角，“少爷，我没事。”
珉豪大抵沉默了一秒，目光沉静口气平和，“这世上任何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有转环的余地，这是基范告诉我的。”
举臣淡然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所有的转环和余地都被打了死结，这也是基范告诉我的。”
举臣想，如果非要拿自己、基范，跟少爷、小少爷之间做个对比，便会发现一个永远无法逾越和解决的问题：少爷和小少爷虽然爱的辛苦，甚至双方尚未明确心意，但任何因素在他们之间都无法构成阻碍，因为两人都深深爱恋着彼此，那种情愫强大到任何外力都无法拆散...而自己，则永远不会得到基范的爱。举臣觉得，论付出程度或者外貌能力，自己都有信心不输给金钟铉，可他却永远赢不了那个人。因为...金钟铉活在金基范的记忆里，永远那么年轻、耀眼，不会随时间的推移淡化或老去。他们分离在最相爱的时刻，这种铭心刻骨的痛，其实比爱情本身更具毒性。
举臣在思维里抽身，见珉豪眼里仍有关切，便无所谓的笑说，“少爷，别为我费心，一切随遇，我不强求。”
“你能这么想就好。”有些东西点到为止，无需过分纠结。如果事情不是涉及到基范和举臣，珉豪可能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毕竟这世界上的太多东西，都被划分在无需在意和上心的区间。该说的说了，话题便朝着惯有的方向行进，“那帮人处理了吗？”
举臣很快调整进入状态，饶有素质的答，“肖带人废了带头的，其他人都给了小惩戒。”
珉豪微微皱眉，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那个肖，我怎么没有印象？”
“少爷，肖是在你上次治疗期间加入柒舰的。”举臣解释到，“那几天似乎有人走了风声、与生会里不知哪一派的人跑来试探，在娱乐场闹得很不愉快，这件事我之前向你禀报过。”
“嗯。”珉豪点头，示意对方说下去。
“李先生早就叮嘱做好防范，那帮人见得不到情报也探不出端倪想全身而退，两边人在混乱中动起手来，一个兄弟被对方捅了一刀，幸亏肖及时出现扼住那人蓄势的推力，才没出现不必要的损失。”举臣回想着那天的经过，接着补充，“我见肖身手不错，找人查了下底子算干净，于是就把他留下了。”
柒舰是一个地下团队，说直白一点，就是泰恒养得一堆打手、保全、进行特殊侦寻任务的精英集合。独立于泰恒集团以外，直接下属泰恒子公司的地下娱乐场，佐名柒舰。
珉豪听着举臣的陈述始终都觉得有些奇怪，沉思了一会儿只交代说，“他出现的时间那么刚好，总能感受到一丝刻意。现在是特殊时期，对每一个新近的人都要仔细盘查。”
举臣认真记下，“是。”
“那个肖你再多观察一段时间，身手好底子白又愿意加入柒舰...”珉豪微勾唇角，“还真的‘太适合’了。不管无意加入还是另有意图，那人做事略显鲁莽，今天在外面随随便便就动枪，还吓到了泰民。”
“是。”举臣微倾前身，“我会提醒他的。”
钟家之于崔家，一直有一种仆主分明的恭顺，不管是从很久以前常伴爷爷跟前的老钟叔、父亲最得力的亲信钟伯、还是一直在自己左右辅助的钟举臣...两个家族，似乎有一种不用言明的默契和牵连，更像是自然传承的意识，源头已辨不分明。
“少爷，”举臣从西装里怀拿出一个烫银的信封交到珉豪手里，“这是今天下午收到的一封秘函，上面有与生会的刻印，署名是K。”
“K...”珉豪眼神微漾，大体似在回忆。
“少爷对这名字有印象？”
珉豪微微点头，“第一次例会的时候，一直站在与上身后的那个男人。喜怒不形于色，城府很深。”
“他为什么要发密函给我们？”
珉豪拆开外层的信纸，掏出里面纯白色的卡片，眉头慢慢舒展成淡然的形态。“是封指令函，要我后天接管渠仲区的码头。”
举臣不解，“与生会向来很重视码头的管理，大多由各堂主直接负责，主要对接尼泊尔和中东的军火线。少爷入会到现在只参加过一次例会且暂无显露，为何要把码头的生意交给我们？”
珉豪表情却是平静，“既然心有疑问，就不妨应下看看。”
举臣有些不放心，“要不要跟李先生商量一下？”
“等我后天去过再说吧。我们不能凡事都依赖东海哥，那样太被动、也太缚手了。”
“是。”
两天后，珉豪暂时接管了渠仲码头。K虽然没有亲自露面，却派了与生会的人来，交代了一些要点和细节。
忙忙碌碌处理完码头那边的正式转接，日历已不知不觉翻到5月。
这几天，泰民还像往常一样正常上学，也有听话的乖乖早睡。只是珉豪忙着码头的事常常回来很晚，所以很多次错失了跟小孩儿碰面的机会。不过钟伯仍旧会每晚照例向珉豪禀报泰民的情况，珉豪也都仔细记下、录在心里。想起泰民上次在餐厅提到选报社团的事，珉豪向钟伯询问了大概，才知道小孩儿按当初的想法选了美术社，只是还没买绘画用具。
这天终于闲暇下来，珉豪晚上8点多开车回家，自然的挪步到二楼敲了敲泰民的房门。在小孩儿应了声“请进”后抬手推开一条缝隙。
泰民坐在书桌旁正拿笔在纸上勾画着什么，以为是钟伯来送水果，便浅声嘟哝一句，“钟伯你先放在窗台上吧。”察觉到对方的沉默又狐疑着偏过头，正对上男人低眸望来的目光，泰民眼中流露出惊喜，“哥~”
珉豪不缓不慢的迈步到泰民身边，瞟了瞟小孩儿手边，“在画画？”
“没...没有，”泰民略带闪躲的笑笑，不太自然的合上本子，“美术社没有家庭作业的。”
珉豪注意到泰民的掩藏、却尊重小孩儿的想法没有执意要看，垂眸时目光扫及掩在毛毯里光着的脚丫，珉豪微微蹙眉说，“天气才刚刚转暖，怎么又不穿鞋？”这孩子从小到大就喜欢光着脚乱跑，小时候为了让他记得穿鞋，自己还训过他，只是慢慢长大后，也没见他彻底改掉这习惯。
泰民来回动了动脚，随声应，“不凉~”
珉豪却坚持，“你身子弱，去把鞋穿上。”
泰民只听话的站起身蹭到床边踩上拖鞋，然后转头对珉豪笑，“哥哥我穿好了。”
月光并不明亮，被室内的白炽灯掩过本身的色彩。泰民站在那里，却像镀染了月光的洁白，让人有些移不开视线。或许，是最近极少的见面佐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迫切吧。
迫切的想见他，迫切想念纯真的笑容。
只不过听着小孩儿的话，珉豪不由在心里轻笑，这孩子...真就是长不大。好像穿上鞋子、还要领一枚糖果似的。不过、却十分讨人喜欢。
管理好表情，珉豪只咳了咳，“把外衣也穿上吧，我带你去买些画具。”
泰民微怔，似乎心里藏着什么事，略显推塞的回答，“其实...先不用买。”
“走吧，难得今天有时间。”珉豪没给小孩儿拒绝的机会，只转身说，“我在楼下等你。”
两人踱步在全市最大的图书城。紧紧跟在哥哥身边生怕自己走丢了，泰民左右看看，对沿途的书籍间或表现出兴趣。这里的书类比学校图书馆齐全，泰民虽不是第一次来，但只在每次开学前才会到二楼选购一些辅导用材，从没上过三楼的艺术区。而且更多时候，只要自己说需要什么，钟伯就会差人置备了。
虽然图书城是一个相对静谧的自由空间，两个长相出众的人同时出现在同一区域，吸引一些欣赏或探寻的目光也不置可否。相别于小孩儿的不自在，珉豪只无视周围人望来的视线，走到长长的过廊里开始细细打量，似乎正在研究买哪些。
泰民看着哥哥认真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突来的愧疚感，只声音软软的说，“哥哥，我看还是不用选了。我们现在才刚开始学，还不知道具体学哪些。”
“美术社能学什么？”珉豪自然转头看向泰民，表情是好兴致的轻松，“你们会先练习素描，多以静物写生为主。往后也许会涉及水彩、油画、工笔或者水墨。”珉豪看看用具，“各类专用的纸笔、辅导书都买一些，用得上便用，用不上就搁着。”
泰民一面想着哥哥懂得真多，一面毫无心机的展露出崇拜的眼神，在对方看过来的笑意中不禁脸颊红红，支支吾吾的说，“那、那就少买一点吧，到时候用不上就浪费了。”
珉豪微微勾唇，转头去寻用具。
在哥哥帮自己挑选纸笔和颜料时，泰民随手拿起一本素描册看了看，却不禁皱起好看的眉叹了口气。
珉豪抬头望过来，声音沉稳的问，“怎么？”
泰民挠了挠头，把素描册摊开给哥哥看，小嘴微微嘟嘴说，“画画要练成这样吗？我好像一辈子都不可能练到这种程度。”
珉豪瞥了一眼画面上笔法精炼的人物肖像，只笑笑问，“听过达芬奇吗？”
“嗯。”泰民点头，眨着大眼睛补充，“蒙娜丽莎~”
珉豪摇头轻笑，拿过泰民手里的素描册简单翻了几页，目光投落在画面上说，“达芬奇14岁在佛罗伦萨学习绘画的时候，老师叫他画了无数遍鸡蛋。最后他画了一摞稿纸，上面是各种不同方位的椭圆...”合上画册交回小孩儿手里，珉豪淡声说，“世上没有天才，任何领域的能人，都是刻苦磨练成就的。”
泰民收紧指节，不禁将素描册抱进怀里，“我懂了，哥哥。”
看着小孩儿神采洋溢的样子，珉豪只浅然勾唇，“李泰民不一定非要成为画家，凡事尽兴而为，做的开心就好。”
对上哥哥眼里的低柔，泰民垂落目光轻抿嘴唇，开心...自己现在的决定，应该是开心的吧。只是无心欺骗哥哥，头脑里频频烦扰着负罪感。
珉豪看着泰民的表情，似乎察觉到小孩儿有事隐瞒，“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泰民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
珉豪没再问，只沉默着选好用具和书籍，就带泰民走出了图书城。
晚上出来是老金开的车，这样珉豪可以跟小孩儿一起坐在后座。选的书本和用具不是很多、但还算全面。珉豪见泰民把袋子抱在怀里，淡笑着问，“不沉吗？放在一边吧。”
“哦。”泰民放下塑料袋，靠在后座宽软的椅背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总体来说，跟哥哥一起出来还是很开心的，而且这些东西虽然暂时用不到，不过以后总会派上用场的吧。
“跟美术社里的同学相处的不愉快？”
哥哥突然抛出的问题让泰民有些难以招架，因为自己填报的根本就不是美术社。尽量绕开对方的目光，泰民咧咧嘴说，“没有...”
“老师不喜欢你？”
“也没...”
珉豪表情平静，口气却加了些严肃，“你应该跟我说些什么。”
泰民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懊恼的撒了谎，“我没大家画的好，有些着急了。”
“是么？”珉豪凝视小孩儿的脸，语气里能听出试探。
“...嗯。”
珉豪转过头目视前方，“想说实话的时候，再告诉我。”
听出哥哥话语中的含义，泰民心里有些难受。
其实，上次在外面，哥哥回答的那句“我也只有你”让小孩儿考量了很久。有时候感觉总比行动敏感，泰民似乎察觉到哥哥对自己是有那种“喜欢”的，只不过没有勇气确定也不好意思直白的问出口。虽然答应了哥哥会乖乖等待，但泰民希望自己能为哥哥做些什么，不管从哪个角度以哪种方式。所以，泰民没有填报美术社，而是选择了另一个大家都会觉得意外的社团。
这两天身体一直有些疲乏，加上哥哥也不在家，所以泰民每天都睡的很早。不知道是因为生物钟形成了，还是车里的气氛太过安静，泰民感到睡眼惺忪意识流散...没过多久就仰着脖子睡着了。
珉豪以为小孩儿在思考要不要说实话，却没想他竟“明目张胆”的打起瞌睡。
视线落在纯净的秀颜，珉豪发现自己根本气不起来。也许，这孩子也想有自己的小秘密吧。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珉豪伸手将小孩儿的头慢慢扶靠到自己肩上，目光停落在微微开启的唇瓣，脑中的思绪闪过几秒迷乱，静静定格许久，又像被什么蛊惑般不知不觉俯下头......直到对面车灯扫来的光线将意图敲醒，珉豪在俯身的半路停顿，思考后转为轻吻在小孩儿光洁的额端。
泰民还没睡实，感觉到痒痒便抬手挠了挠头。
怕这孩子不舒服，珉豪伸手将泰民往自己怀里搂紧一些，结果听到小孩儿轻哼了一声，随后是呓语般的呢喃：“疼...”
珉豪把耳朵凑低，问，“什么？”
泰民却没立即回答，往珉豪怀里又窝了窝，“哥...”
唇角沾染上慰藉的笑意，珉豪用脸颊贴着小孩儿的发顶磨蹭两下，“我在。”
泰民看着哥哥认真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突来的愧疚感，只声音软软的说，“哥哥，我看还是不用选了。我们现在才刚开始学，还不知道具体学哪些。”
“美术社能学什么？”珉豪自然转头看向泰民，表情是好兴致的轻松，“你们会先练习素描，多以静物写生为主。往后也许会涉及水彩、油画、工笔或者水墨。”珉豪看看用具，“各类专用的纸笔、辅导书都买一些，用得上便用，用不上就搁着。”
泰民一面想着哥哥懂得真多，一面毫无心机的展露出崇拜的眼神，在对方看过来的笑意中不禁脸颊红红，支支吾吾的说，“那、那就少买一点吧，到时候用不上就浪费了。”
珉豪微微勾唇，转头去寻用具。
在哥哥帮自己挑选纸笔和颜料时，泰民随手拿起一本素描册看了看，却不禁皱起好看的眉叹了口气。
珉豪抬头望过来，声音沉稳的问，“怎么？”
泰民挠了挠头，把素描册摊开给哥哥看，小嘴微微嘟嘴说，“画画要练成这样吗？我好像一辈子都不可能练到这种程度。”
珉豪瞥了一眼画面上笔法精炼的人物肖像，只笑笑问，“听过达芬奇吗？”
“嗯。”泰民点头，眨着大眼睛补充，“蒙娜丽莎~”
珉豪摇头轻笑，拿过泰民手里的素描册简单翻了几页，目光投落在画面上说，“达芬奇14岁在佛罗伦萨学习绘画的时候，老师叫他画了无数遍鸡蛋。最后他画了一摞稿纸，上面是各种不同方位的椭圆...”合上画册交回小孩儿手里，珉豪淡声说，“世上没有天才，任何领域的能人，都是刻苦磨练成就的。”
泰民收紧指节，不禁将素描册抱进怀里，“我懂了，哥哥。”
看着小孩儿神采洋溢的样子，珉豪只浅然勾唇，“李泰民不一定非要成为画家，凡事尽兴而为，做的开心就好。”
对上哥哥眼里的低柔，泰民垂落目光轻抿嘴唇，开心...自己现在的决定，应该是开心的吧。只是无心欺骗哥哥，头脑里频频烦扰着负罪感。
珉豪看着泰民的表情，似乎察觉到小孩儿有事隐瞒，“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泰民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
珉豪没再问，只沉默着选好用具和书籍，就带泰民走出了图书城。
晚上出来是老金开的车，这样珉豪可以跟小孩儿一起坐在后座。选的书本和用具不是很多、但还算全面。珉豪见泰民把袋子抱在怀里，淡笑着问，“不沉吗？放在一边吧。”
“哦。”泰民放下塑料袋，靠在后座宽软的椅背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总体来说，跟哥哥一起出来还是很开心的，而且这些东西虽然暂时用不到，不过以后总会派上用场的吧。
“跟美术社里的同学相处的不愉快？”
哥哥突然抛出的问题让泰民有些难以招架，因为自己填报的根本就不是美术社。尽量绕开对方的目光，泰民咧咧嘴说，“没有...”
“老师不喜欢你？”
“也没...”
珉豪表情平静，口气却加了些严肃，“你应该跟我说些什么。”
泰民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懊恼的撒了谎，“我没大家画的好，有些着急了。”
“是么？”珉豪凝视小孩儿的脸，语气里能听出试探。
“...嗯。”
珉豪转过头目视前方，“想说实话的时候，再告诉我。”
听出哥哥话语中的含义，泰民心里有些难受。
其实，上次在外面，哥哥回答的那句“我也只有你”让小孩儿考量了很久。有时候感觉总比行动敏感，泰民似乎察觉到哥哥对自己是有那种“喜欢”的，只不过没有勇气确定也不好意思直白的问出口。虽然答应了哥哥会乖乖等待，但泰民希望自己能为哥哥做些什么，不管从哪个角度以哪种方式。所以，泰民没有填报美术社，而是选择了另一个大家都会觉得意外的社团。
这两天身体一直有些疲乏，加上哥哥也不在家，所以泰民每天都睡的很早。不知道是因为生物钟形成了，还是车里的气氛太过安静，泰民感到睡眼惺忪意识流散...没过多久就仰着脖子睡着了。
珉豪以为小孩儿在思考要不要说实话，却没想他竟“明目张胆”的打起瞌睡。
视线落在纯净的秀颜，珉豪发现自己根本气不起来。也许，这孩子也想有自己的小秘密吧。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珉豪伸手将小孩儿的头慢慢扶靠到自己肩上，目光停落在微微开启的唇瓣，脑中的思绪闪过几秒迷乱，静静定格许久，又像被什么蛊惑般不知不觉俯下头......直到对面车灯扫来的光线将意图敲醒，珉豪在俯身的半路停顿，思考后转为轻吻在小孩儿光洁的额端。
泰民还没睡实，感觉到痒痒便抬手挠了挠头。
怕这孩子不舒服，珉豪伸手将泰民往自己怀里搂紧一些，结果听到小孩儿轻哼了一声，随后是呓语般的呢喃：“疼...”
珉豪把耳朵凑低，问，“什么？”
泰民却没立即回答，往珉豪怀里又窝了窝，“哥...”
唇角沾染上慰藉的笑意，珉豪用脸颊贴着小孩儿的发顶磨蹭两下，“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