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如果“椎”是名词作状语,“椎杀”译成“用椎杀死”,这与前面的“朱亥拿出袖中的四十斤铁椎”语意重复,因为既然拿出铁椎,无疑是用“椎”完成了“杀”这一动作,后面再说“用椎杀”当然累赘。而解释成动词则不然。“椎”译成“椎击”,这是一种袭击的动作,也是一种袭击的过程。虽然这个过程很短,但必须要把其中的动作强调出来,因为晋鄙也是一个“嚄唶宿将”,并不是简单抽象、含含糊糊的“用椎”就能轻易杀死的。“椎”只有理解成动词,才加重了“椎击”作为一个动作和过程的分量,使“杀死”这一结果可信而易于被读者接受。另外,全句理解成“朱亥拿出袖中铁椎椎击杀死了晋鄙”,这样也句意通畅,无累赘之嫌。
其次,“用椎杀(晋鄙)”,究竟是怎样杀的,用了什么样的动作,动作姿势、力度怎样,这些都不甚了了,无法想象。而把“椎”作为动词,“椎击杀死”则可使人联想到了攻击的方式(必然是狠砸的),联想到了动作的力道之猛、下手之快以及下手人的心理之果断、手段之残忍,其血腥的场面就如一组特写镜头瞬间呈现在了读者的面前,扣人心弦。更重要的是,朱亥这个人物站了起来。文中,朱亥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但文中处处铺垫,多次暗示了他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如心高气傲的侯生,面对身份非同凡响的信陵君尚且不卑不亢,却特地带着信陵君的一队人马去长时间拜访朱亥;当信陵君遇到危急之时,侯生立即想到的也是朱亥。所有这些伏笔都在“椎击”这一动作过程中最终得到了令人信服的注解。正是这个动作,使朱亥的勇武果敢、胆大心细、沉着冷酷的形象瞬间丰满了起来,使我们在惊叹这个人物的同时,也暗叹侯生眼光的准确。而所有这些都不是“椎”作为状语所能表现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