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I wish I could be with her,until my last day. - 我发现佩特拉很喜欢吃橘子。 非常非常喜欢。 回想一下,特别作战班成立已有半年。我第一次觉得有个长久陪在身边的班还不赖,兵团里有些女兵也不错——至少下午能有杯红茶和几张熟悉的面孔,让我暂时忘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每天下午的例会是佩特拉提起的,莫名地开始固定运转后又被她一手策划成了“下午茶”。调查兵团紧缺的物资可不允许那些带着都城气息的精致茶点存在,但佩特拉总能把仅有的几种水果弄得花样百出,这个“下午茶”倒是有了几分味道。 而我每天都能在桌上见到的,就是几颗饱满明亮的橘子,鲜明、跳跃的色泽似在挑逗着你的神经。 我讨厌吃橘子,它跟西兰花一样有怪异的口感——就是那白色的茎。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心情去品味它饱满的果粒和香甜的汁水。每当佩特拉递给我红茶时,我看见她指甲里的不明物让我直接想拉着她去涮洗室。可是,对于我的话总会牢牢谨记的佩特拉却没有改掉吃橘子的习惯。 “兵长你不知道……”佩特拉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说,“我的故乡那边地势比较高,气温低,橘子就算是比较珍贵的东西了。小时候,当我有什么好的表现,父亲给我的奖励就是——”她把皮剥下来放在桌上,十分娴熟。橘皮分裂成花状,剩下一颗圆润的球形被她握在手里。 “一颗橘子。” 她继续仔细地撕掉白色的茎,再把橘瓣掰开整齐地放到橘皮里。这么简单的东西经她之手却精致得像件艺术品。 “现在调查兵团门口就有一片橘林,我正好可以吃个够了啊。童年的习惯总是根深蒂固的。对吧,兵长?”她边说着,把橘瓣连橘皮推到我面前。我看看橘子,再看看佩特拉充满期待的表情——虽然它像个艺术品但我还是不打算吃它。我用眼神回绝了她的期待。她耷拉下脸,把橘瓣拉回去,一边低头看文件一边捻起来往嘴里塞。 真是个不放弃的女人。这不知道是第几次想改变我对橘子或是西兰花的看法了。 “呐兵长,这是团长构思的作战方案。只是口头说给我的初稿,说是问问你的意见。”佩特拉吃掉最后一瓣橘子,正经起来,把面前的文件递给我,“这次的计划我们班的任务很重要。我已经像往常一样整理好了。”我接过那几张被两色的墨水侵染得密密麻麻的纸张,娟秀的字迹犹如群蚁排衙。每个字母的收笔弯成圆润的弧形,无不显露着字迹主人的细腻。 我又想起我的字,被韩吉打趣过是“带着棱角”。和我的字不同,佩特拉的字像是初露苞芽的牵牛花藤。 很美。 字如其人。 我在一瞬间惊觉我竟然有点漫无目的地想笑,好像从心里蜿蜒出了潺潺细流。什么时候,我会留意这些毫无意义的细节了?我只是个从地下街走上来的老混混罢了。我试着想了想,没有答案。 啧,比便秘都难受。 “……然后就是兵长的衣服我已经叠好放在床上了。大概今天的事情就这么多了。”佩特拉停下来,似是等待着我的下文。但我什么也没听见。 “再说一遍。” 接着我开始低头看文件,丝毫不理会面前这个气愤地抓过又一颗橘子的女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