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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6-21 20:16回复
    “你啊……你,怎么上赶着嫁给我呢?”
    洞房花烛,他单手托腮随意坐在凳子上,从不离身的隐然剑横置于膝上,刃角折光。
    她淡漠无表情地盯着他修长的手指,仿佛透过血肉阅读白骨一般的目光并不与他对视,她说:“嫁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他笑。
    “那么,我是为了你的富可敌国。”
    “是这样吗?那么,为何半分聘礼都不收?”
    她抬起眼,但视线游离,妖异的琉璃褐色瞳孔中不含有喜恶情感。
    “这样啊……你生得好看,性格温柔,又不嫌弃我。”
    虽然在叙述对方的优点,但语气里没有一点情绪。他观察着她,得不出任何结论。
    “如我这样的人很多。”
    “很多又如何,我心中只你一个。”
    ……口吻念白一般,不知为何他竟觉可笑。
    “你在骗我。”
    “那又如何。我已嫁你,理由不重要。”
    “我觉得很重要。”
    “那么我亦无话可说。完成仪式吧,你已不能反悔了。”
    她第一次直视他,眼中晦暗难以言表,他喉头一紧,腥臭的气息从胃里涌上来。
    他不明原因地惧怕。
    他移开目光,那双眼竟如鳅蛇盘踞,身上的纹饰明亮剔透,瞳孔中心却是牙一般的一点微光。
    手中的隐然剑嘶叫了一声,带着敌意。
    “那,便如此吧。”他想起身,觉得腿有些麻木,皱起眉头,这样的话,或许会有小麻烦,虽说它对他的控制已几不存在,但等会儿要做的事情实在是过于重要以致于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他单手掩上窗。
    窗外月光如水,竹影斑驳。
    烛光在窗上剪着她绝美的螓首,她看着他,露出一个透明的微笑。
    司徒将军死于新婚当夜的消息在暮秋的空气中逐渐传遍了整个京城,所闻所见哀痛者有之、暗讥者亦有之,但不论如何,死人是不会起来辩驳的,所以,本谓身后之事,全然与死者无关。
    “如此……也好。”
    司徒然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按住太阳穴。哥哥死亡之后啊,家中所有的事都堆在她肩膀上,让她有些吃力。虽说不是没有悲伤的情绪,但是司徒然一向是个自持的人,她不会把那些泪水现之于众。
    如今唯有一件事叫她头痛:哥哥那尚未过门的新嫁娘仍然居住在这将军府上,该如何处置呢?
    “所以……就只是单纯地接纳了吗?”
    齐疏寒眯着眼,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结果,他的食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低声道。
    “只能如此……疏寒。”
    司徒然走进那个原本灯火摇曳情愫暗存如今阴暗冰冷如穴的地方。朝廷虽然看重此事,几度派遣官员前来,但她从中闻到了淡淡的疏离,况且她对兄长暗地所做之事略有察觉,于是也便例行公事敷衍过去。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6-21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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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15: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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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踩在这方土地上,房中一切如故,兄长是中毒而死,死在塌上,身旁未过门的新娘端正地平躺于上,衣衫整洁。
      而现在,除了远在天上的兄长以及温和的烛光,一切仿佛重现。
      “我听说你来这儿了。”她说,虽然眼前的人仅差一步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嫂子,但出于某种隔阂,她没有给予称谓。
      她仍身着嫁衣,绝世的脸庞在阴影里模糊:“我只是想知道昨天他死在我身边时,是什么感觉。”她缓缓说道。
      刻骨的沉默在她们之间弥漫开来。司徒然安静地看着她姿态优美地坐起身,淡灰色的瞳孔中折射出她有些倦怠的脸庞,她从未这么无聊于此世过,过去不可能,未来也不会有。
      “二十年前、六十年前、甚至于三百多年前,你都是这么说的。”
      她在一片静寂里开口,“永诀,你只是太贪。”
      “司徒崇是你下一个寄主吗?你这么伤心,大概不止是看见了我的缘故吧。”
      永诀的唇边浮现出与她千百年前毫无区别的凝固式的笑容,她说。
      司徒然叹了一口气。她对她没有办法。
      “想想以前,永诀。”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在面对她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是,“死是你渴求的,我没有这样的愿望。以前,在你还不这么想死以前,我从来不躲着你。所以,请你不要再逼我了。真的。”
      永诀倚在床边,右手把微微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她就这么坐在那里,仿若世间所有悲郁欢歌都无法沾上她如点墨的眉梢。
      “阿然,你果真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懂。”她在另一个世界说,声音穿过荒凉空虚的流光,清清朗朗。
      司徒然听到了,然后她无声地笑了。不懂,她不懂什么,几千年来,她又懂过什么。
      “你难道认为,这些年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么?”她轻轻地说,她环顾四周,光影在她脸上流转。
      无数的光点从她们视线交缠的地方散落下来,在薄弱透明的空气中晕开一层平淡的画中境界。永诀抬起妖媚的眼眸,而司徒然看着她,一语不发。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
      许久之后女子以慨叹的语气叙述道,“其中有观测者、有线性的直属史官、有隐藏于虫洞中的多肢旅行、还有……还有自身不存在之人。不过那又怎样呢?能够改变我们地命运吗?除非和他们一样选择躲避,否则即使到最后,也只能成为漂泊者罢了……”
      她的指尖粘连于浓稠的光线之上,仿佛早已明白了一切般通透离尘。
      但司徒然此时却嗤笑起来,她挑起眉毛,声调极端夸张地说道:“啊----是吗----”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6-2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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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心里都明白的事,不必放再台面上说。永诀是为了什么、自己是为了什么,全都没有什么抽象或是高尚的理由,只是为了自己那些微薄的利益罢了。
        “你就早点闭嘴吧,永诀。”她说,毫不掩饰自己口气中的鄙夷,“我是卑鄙无耻,你也未必就是圣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装什么聊斋?你他妈不就是想死吗?那我还偏偏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让你痛快的去死了,你倒是求我啊?你来啊?”
        “我求过你。”
        永诀平静地回答,“但是你拒绝了。”
        “怎么,你还真以为我会同意?”
        “我不寄希望于此,但总归要试试。”
        她站起身来,“为了死个痛快。”
        她们对峙,看着彼此,虽没有动作,但身形周围激射出的强大力量使空间薄膜摇摇欲坠。
        “很好。”永诀轻笑,发丝被风扬起“,看来你也发现了这一点。”
        司徒然手中幻化出模糊的光团:“是啊,我一开始就发现了,所以,现在的我比你强太多,你还有信心么?”
        永诀微微垂头,寂静蔓延,两股力量盘旋空中,略略相接,交缠片刻便分开。
        司徒然露出满意的笑容。
        永诀终于是后退了一步。
        她神情有了些许的黯淡:“你确实比我强大,千百年来,我不似你可以无顾忌地玩,跋涉死亡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她自嘲一笑,随后脸上又浮起凝固式的久远笑容,“但是,阿然,你还是错了,力量不代表什么。”
        司徒然站在力量中心,身后空间扭曲,她像执掌的神:“永诀,看你卑微又固执的样子。就算你是正确的,那又如何?这片大陆是现实与远古的交叠空间,而我们的能力,不就是以此来圆满我们的生命么?”
        “可是阿然,没有死亡的生命是不能称之为生命的。”永诀说,“你明知道我们的尽头不会是死亡。”
        长久的静寂弥漫在她们之间。尽头。这个犯忌讳的词已经很少被提及了。她们彼此之间都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永诀,你不该在这里。”
        司徒然忽然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你……”
        没有目的的语意未尽。永诀抚了抚眉,心口涨开一层隐痛。她终究是要和她分道扬镳,只是那背影有些遥远,也有些提早,仿佛是……故意避开了她最难受的日子似的。
        她心里终究还是念着她。
        即使以头颅做酒杯宣告下一秒她就会将刀刃捅入她的胸膛,这一秒她也依旧会为她轻柔的掖好被角,在她的鬓发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她们相依为命的时间太长太长,长到她早已经忘记了独自活着的感觉。
        她不敢冒险。她不能杀死她,也不能死。
        可是分道扬镳却在情理之中。
        即使空间上分隔得再远,只要她们活着,就终有一天会再见。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6-2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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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很大,生活也很大。只要分开一段时间。她们会原谅彼此。
          可原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们还是会为了死或不死的事情争吵、冷战,乃至相互伤害。
          所以她们只能彻底的分道扬镳。
          “我们断脉吧,阿然。”
          终于,是她先把这句话说出口。
          红锦黯淡如烛灭,她身上泛起一股冷意,仿若不知来自何处的阴风冷雨悉撞入怀,刹那间与暖与亮有关的官感被从身躯上剥离,余下的,破败不堪的,惟有轻易可得的麻木。
          她紧了紧身上的嫁衣,恍然想起她们隔着半轮星海为彼此焚的辉煌彩绣的誓衣,却不想金丝镶边的袖下藏着锈迹斑斑的镣铐。她们都说与子同袍,但现在她希望那个她只是雨天递与她一件恰能蔽体的大衣的好心人。
          她抬眼,透过几万年前的模糊不清的烟,看向她静止的面容。
          那瓣鲜艳的唇,徐徐绽开一个笑容。
          然而,那个笑容,仅仅维持一瞬,便凋萎得只剩一节枯瘦的枝头。
          她突然感到冷,不是刚才所谓的离情凄苦,而是从身到心的极度寒冷,令她无法呼吸。
          她看到,有个积满灰尘的部位,仿佛被两股力轻轻撕扯了一下,节点微微震颤,随后两端脱了开来。
          眼前的笑容失了笑意,像是面具的嘴角:“永诀,你真是,固执到死啊。”
          “你…真的……为什么…”她是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么,还是,第三者?
          散发腐朽气息的女人伸出左手,在流光的坟茔上拈取一朵白骨搭成的花。
          “永诀。”她轻声唤她,一如往常,“你看到了,这样,我们都会好过一些。原本,我是不打算找你,只身离去。毕竟,这几百年来,我们……”她的眉眼舒展开,倦意重重,又像一声极长的喟叹。“不停的原谅,不停的遗忘。对于你我来说,分别的重要性远胜重逢,但是,我们从未逃脱彼此的牢笼,我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她想她确实是看到了,看到了那座坟茔,看到坡后铺天盖地的骨花浪涌翻腾,她也看到了坟前碑上刻凿的深深的字,是她们最初的文字。
          “那个地方,”她低声问道,声音涩涩,但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释然。“好找么?”
          那座坟茔是她们出生的卵。
          每一对寄生蠡都有两个出生的地方,其中一个是某一个世界恶意凝聚的表象,而另一个更直接的,是在无尽时空中漂泊的一座坟茔。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6-2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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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荣光属于@WIND160BAN119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6-29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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