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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7-08 17:36回复
    持续不断的晕眩。我抬起头,眼前的黑暗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光线却如笼中飞鸟,在余光之外目力所及之内展露身姿。
    ……无用的挣扎,唯有羽毛掉落一地。
    我正身处何方?
    阴湿之处,耳畔唯余微末滴水声。石缝斑驳留空,锁链冰冷触及指末断骨,痴痴缠缠围绕于惨白截面,其中露出灰红杂质,与周边静寂如出一辙。
    ……此乃……
    ……此乃监牢。
    我顾望四方,残缺的指尖传来阵阵幻觉中的疼痛。我试图伸展四肢,但双手被紧紧的铐在石壁的铁链之上,随着肌肉活动发出刺耳的刮擦与碰撞声响——也许并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只是我已被囚禁太久,对于声音不太习惯。
    被囚禁。
    我发觉自己被囚禁,是在这三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
    在那之前,我对目前处境一无所知。
    ……囚禁?
    我被谁囚禁?为何?自何时到何时?现在身处的囚禁之地位于何方?
    一旦有了开头,问题便多得一发不可收拾。我对自我的知识储备没有印象,所以也无法区分得到的答案究竟是合理的结论还是漫无目的的猜想。
    不论如何,一并记下就好。
    我暂且停止了对前因的思索,专注观察起周围环境来。
    这是个洞穴,干燥,但远处有滴水的声音。地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人为铺设,但仍可感知有人为收拾过的痕迹。除了自身存在与铁链之外,洞中别无它物。
    没有食物与水源。
    那么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仔细分析眼前景象,合理且正确的解释只有一个:
    自己并非被遗弃于此。
    计算脉搏,观察躯体状况,初步估量睡眠中无意识呼吸状态持续时间,得出自己大约两到三日前进过食的推理。
    再加之以肌肉萎缩或抽搐情况推断,自己在这里大约已停留一月以上。
    黑暗中难以判断时间。
    不过现在至少不是夜晚。
    我望向天顶上疏密不均的小孔,依稀能够辨别其外灰白的天空。
    如果有个气压计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它从另一方面佐证了我的猜想:我大概不是个普通人。
    从醒来到现在,既无过往记忆,物理上又受到无端束缚,却毫无紧张与惶恐的情绪,反而因此生出探究之心。这恐怕与自我控制已无关联,纯粹是天性如此而已。
    而脑海中不断浮现的于日常生活毫无用处的冷僻知识、从头到尾流畅异常的推演过程,以及仿佛呼吸睡眠一般自然的自我催眠,都只是天性之外的点缀。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7-08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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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2 20:2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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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指再次传来一阵神经质的幻痛。
      我扭转脖颈,勉强地看到了自己的左手。与我想象中不同,只有无名指与小指是真真正正被连根截断,其余手指只是被斩去了最上边一节而已。伤处已做了妥善地处理和包扎,短时间内没有感染的危险。
      我又转向右边,右手安然无恙。
      这么说来,我是个左撇子。
      我试图张开右手,蜷曲的手指粘连一起似乎被抽去了神经。未加尝试,视线下移,我隐约看见暗红鲜血遍布的上衣,结合痕迹和身上鲜血蔓延喷洒的情况,可以证明自己失去意识前穿的应该就是这件衣服,除非出于意外自己根本无反抗机会,不过按之前的分析,这个假设可以暂时搁置一边。原本袖口紧束如今中段破散的袖内侧有一块下垂的不规则布片,按其残缺的边缘形状和所处位置的新旧上看,恐怕原先是用一种牢固的针法缝成一个内袋。更何况,这件衣服外层材质硬挺,内层柔软不易变形,常人难以发现夹层,而依式样来说又略显普通,但是到现在自己各个部位都有伤,然而衣服只是在被搜寻时用锐器胡乱划开处惨不忍睹,其余部位依旧完好,如此说来,这件衣服也不会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这么说来,搜寻者是为了我身上的一件物事动手。然而,不同寻常的是,他或她可以直奔目的,未曾盲目摸索,也不是全面清查,精准而敏锐。
      所以说……如果不是对方太过强悍就是身边人的问题了。
      我将目光转回内袋。脱落的布料没有沾染大块血迹,显然拷问是在搜寻之后。按照内袋的形状与其贴身携带的情况来看,放置其中的应当是一本小册子或者几张相片。关于这些东西我丝毫没有记忆。
      记忆。
      我突然意识到最大的不和谐之处了。我怎么会失去记忆的呢?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7-08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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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得到目标物的对方已经不需要我的记忆,那也没必要大费周折地将我弄成失忆,然后再囚禁起来。囚禁的事实我肯定会发现,如果送来补给的人出了什么岔子,很有可能引起我的疑心。这明显得不偿失。
        ……莫非我正在循环失忆?
        这个想法令我毛骨悚然。为了转移视线,我将眼球挪向没有光源投射的那一边。
        水流的声音。
        但是看不见水流的形态。
        我被禁锢在这里,却依然感受到潮润的空气逐渐浸没了我的肺部。
        潮湿,然而水汽并未聚集沉淀于周围,所以,在我看不见的黑暗中,应是别有洞天。
        其他的,再没有更多可用的信息。
        我活动了一下右脚,其上的肉几不可见地抽搐,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从麻木中滋生,好像连骨头都错了位。
        我得出右脚已然报废的结论,然而,这股疼痛格外新鲜,也没有化脓坏死。如此看来,应该是不久之前的事。
        脑海中关于循环失忆的想法再次闪现,真的,如此么,心中不安阴郁嘈杂。
        视线仿佛被杂草缠绕,模糊不清,我闭上双眼,休憩片刻才睁眼,借着微弱的光亮,细细打量右脚的伤势。新翻出的皮肉,被重物碾压所致的碎骨,已然凝结的血迹上又叠加刚才撕裂后汩汩流出的新血。
        无论怎么看,伤势新得不能再新。
        但是我竟然不记得它?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仿佛有万蛇出走自我心头游过。
        我再次仔细地观察右脚,与上一次所得结论基本一致。除了我是在不久前才失忆的这个解释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答案。
        那么我两三日前进的食呢?已在此处被囚禁一月的状态呢?
        如果对方想让我失忆,那么何必时隔几周才行动?
        如果对方不想让我失忆,那么身无它物的我又为何要让自己失忆?
        疑问层出不穷。
        有些迷惘的我用右手摸向石壁。假设我是循环失忆的患者,那么以我的知识储备,必然会同今天一样发觉疑惑,并在墙上留下些什么记号。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石壁上竟空空如也。
        是因为石壁太坚硬的缘故吗?
        不,一定不是。我试着用指甲划了几下,发现硬度尚可,能够留下痕迹,于是在上面刻下“循环”二字。
        但我的疑虑愈发加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我能做的不是很多,只有在下一次失忆前留下足够多的线索供片刻后又是从头开始的我尽快摸索。
        右手的指尖抚过刻痕,事情的全貌仍处于混沌,我这般毫无头绪只能依据单调环境做出些许可能的假设,即使下一次醒来能更进一步,然而有所建树的可能极其微小,难道,上一次醒来的我,就没有任何的想法和推测么?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7-08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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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念头击中了我,先前的不安如帷幕铺天盖地兜头罩下。
          如果,第一次醒来的我留下了信息,那么,最有可能的是我用惯用的左手在最容易触及的墙面留下相应信息,然后,对方发现抹除信息并切去左手手指。我端详了一下断指,确实是很久之前。但这不能完全证实我的猜测,也不能解释五指切去部位的不同,更不能解释之后我未留下信息的原因。
          然而,最初的惊悸过后,我发现自己的唇角微微翘起,心底的更深处有一个声音轻笑道,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在这样无由的欣悦中,我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时间如同微不可见的洪流,倏忽间自黑暗中滑过。黑暗中有模糊的人语,但是耳膜没有能够接收到人语中包含的意义,它只是捕捉到了几个零散的词,最后,连这些词也都一并丢入了意识的不可触摸的地方。
          ……我不知是睡了多久。
          旧伤作痛,因此我醒来。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旧伤。
          我没有失忆。
          是尚未到循环之日吗?不论如何,这个结果让我松了口气。身处之地还有诸多谜题没能解开,如果在此时莫名其妙地丢失了记忆,那么也太糟糕了。
          洞中无日月。
          让我在这个洞穴里死去吧。
          “调试完毕。”
          “怎么,还顺利吗?”
          “没问题,实验对象非常配合。各种问题都能够进行自我推测,初步判定…他应该相当聪明,知识也相当广博。”
          “是吗?那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哎呀,你总是这样~”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7-08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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