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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panula╭。問心。╮〖轉載〗同人文《yy笔记本》(汤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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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中国澳门1楼2014-09-03 20:46回复
    いつかアタシだって
    等到何时我也能
    アナタ梦中にさせる
    出现在你的梦中
    ——「HELLO~paradise kiss~」下
    3.
    穿著米白色连衣裙,头上绑著可爱花苞头的内海薰挽著白色的包包从便利店走出来……
    穿著白领服装,把一半头发用蝴蝶结发圈绑了起来,跟同事一起向餐厅走去的内海薰正打算吃午饭……
    抱著年幼的孩子,拿著肥皂泡很高兴地向天空吹著泡泡的内海薰把怀里的孩子逗得笑颜逐开……
    满街子的内海薰……。
    汤川在长椅上默默地吃著便当,无言地观察著街上数之不尽的内海薰。
    还有穿著高中生校服的内海薰,穿著西装的上班族内海薰,长得小小的穿著轻飘飘连衣裙的小孩子内海薰……
    ——真的,都要疯掉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实中的内海薰平时都是那麼……漂亮的吗?
    脑中浮现出的是内海粉色的嘴唇。
    啊,还是算了。汤川抿了抿嘴别过头,回过神来。
    反正无论在家里还是在街上都是无可避免的出现幻觉,对於一个发著高烧穿著睡衣头晕转向昏昏欲睡就快支撑不住的人来说,当然还是回家比较好的。
    何况幻觉这种东西啊,只要坚决地无视,早晚还得消失吧。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好好睡一觉的话,感冒和幻觉也一定会随即消失吧。
    而且,出现幻觉,似乎也并不是绝对性的坏事呢……
    下定决心的汤川收拾好吃完的便当,便沿著回家的路走去。
    **********************************************************************
    「老师的家……三座……啊,这边!」内海拿著草薙给她写在本子上的地址,在路中央东张西望,好不容易才找到正确的方向。
    手里提著的是草薙拜托自己交给病入膏肓的汤川的慰问品。
    ——到底为什麼是我……?
    内海噘著嘴巴,不满地回想起二十分钟前的事……
    「啊。内海……不好意思,现在我手头很多工作,可是汤川那家伙现在好像病很很严重呢……你可不可以代替我去探望他?」
    正埋头苦干的内海惊讶地抬起头,张著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汤川老师生病了……
    自己要代替草薙前辈去探探生病了的汤川老师……
    讯息量稍微有点……
    「啊,工作什麼的不用在意啦,包在我们身上吧。去吧,那家伙要是死在家里没人知道可糟糕了,毕竟他住的地方是属於我们管辖范围,工作量又要增加了就……」草薙装作苦恼似的半开著玩笑。
    「啊哈哈哈哈哈……」内海苦笑了一下,还是对於放下手边的工作感到不放心。
    说是不用在意但是都……
    「放心。那家伙并没有得了什麼恶疾。」草薙拍了拍内海的肩膀,说:「那麼就拜托你了。」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把盛著慰问品的白色纸袋和地址放到内海的面前,然后用最快速度逃离现场。内海连反对的余地也没有,只能硬著头皮地前往那个闷骚怪人汤川学的家。
    补充一下,应该是生病了的闷骚怪人才对。
    「啊……到底这苦差为什麼偏偏落在我的头上?」内海不满地噘著嘴,走上了陡坡,来到了怪人的公寓前。
    不过,伽利略老师居然生病了啊………实在是让人有点在意呢。
    毕竟汤川老师一直都没开出什麼条件就协助警方调查,而且破了不少案子,这种时候自己去慰问一下也是很妥当的做法。
    而且,老师生病的样子会是怎样的呢?
    ——「你会这麼想显示你的思考方式十分肤浅。」
    ——「如果你是我的学生,我会给D。」
    满口理论而且一开口就没一句好话不是拐个弯说别人是粪便就是说别人不会逻辑的汤川老师……
    额上贴著退热贴喘著气痛苦地躺在床上……?
    血液突然一下子向脸部方向涌去,奇异的粉红爬上脸上,全身都在发热。
    真是的,为什麼突然想到这个画面呢?像个变态一样呢。
    『叮』的一声,升降机门随即打开,内海从升降机里走出来,根据门号找到了汤川的家,在外面拍了拍自己还稍稍发热的脸颊,然后把额前凌乱的头发分好,拉了拉有点往上缩的衣服,伸手按下了门铃。
    **************************************************************************
    『叮当』………
    汤川在床上一翻身,好像隐约听到了门铃的声响。
    『叮当』……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按了好几次门铃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和动静,门后面的人发了狠死命地戳著按钮。
    汤川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心里疑惑著到底是谁会在这种节骨眼上门来访。
    要知道他这个物理系副教授素来没有什麼特别要好的朋友,大学时的同窗多年没联络不说,那麼多年就只剩下个没心没肺的草薙俊平偶尔打著来探访的旗号顺手带来点麻烦事……反正他会来看探望这位病入膏肓的‘好友’?似乎是没什麼可能吧。
    大概连这个仅仅只是踏足过三次的好友的家的地址都早就忘了个一乾二净了吧……。
    不过在十分钟之后汤川学副教授不禁感叹他这个大学同窗实在太有良心,不仅记得地址,还很顺手很理所当然地把地址丢给别人了。
    然后睡眼惺忪的汤川便走到家门前打开了大门。
    ……………………
    维持了很久的沉默,头发睡得像鸟巢一般的汤川学教授微微的张著嘴。
    啊,啊,是这样啊……
    幻觉幻听比之前更严重了,都开始懂得按门铃了呢。
    对面的人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越过他,溜进了副教授的家里。
    物理怪人的家……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末知的世界……。
    「啊,老师,听说你生病了。还好吧?」
    ——该死的幻觉。
    这样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掉好玩吗?
    汤川坐在餐桌前斜眼盯著旁边拿出慰问品和白粥的内海薰。
    「生病的话还是吃点白粥好了。」内海从塑胶袋里拿出刚买来还热腾腾的白粥,顿了一下看著汤川板著的脸又说,「啊,放心吧老师,这是买来的。」
    内海回想起上次自己在实验室做菜搞得一团糟的情景,估计汤川心里都有点阴影了。
    然后把盖著白粥的盖子拉开,把粥和汤匙放到了汤川面前。
    升起的白烟扑到了脸上,视线随即有点模糊。
    现实不能实现的梦肯定是因为长久压抑在心底的关系,才会在自己最无防备最虚弱的时候彻底爆发。
    如果幻觉可以持续,那麼继续待在这个梦里,一直生病下去也没有什麼不好吧?
    违う自分に気づいている
    意识到不同的自己
    危険な梦触れたくなる
    越加想要触及危险的梦
    どうかしてる?
    这是怎么了?
    瞳の奥映る影に
    瞳孔深处映出的影子里
    かなわない気がするから
    感觉不能实现
    忘れたいわ
    所以想要去忘记
    只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吗?
    街上的路人长成怎样,便利店的职员长成怎样,其实早就已经没什麼关系了。
    脑中已经深深地记住了你的容貌,所以即使在梦中依然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一张眼,这个世界,全部都是你。
    「嘛,这个是草薙前辈拜托我交给你的慰问品……因为前辈工作走不开所以就拜托我……」话没说完,站在餐桌边上的内海就突然失去了平衡,不知道是谁宽大的手拽著她的手臂,冷不防的把她一整个人拉了下来。
    然后刑警小姐内海薰的嘴就被堵住了。
    ——反正是幻觉,所以没有关系吧……
    寄り添えば目を闭じるだけ
    倘若想要靠近只需要闭上眼
    瞪大了眼睛的内海眼前只有无限放大的汤川学副教授,什麼也看不到看不清,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碰到了什麼柔软的东西。
    ——怎麼回事?
    吓得不轻的内海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汤川,然后一个箭步的冲出门外用力带上了门。
    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的教授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不是……幻觉…吗?」
    ………
    白粥的香味缓缓地飘进了鼻腔,汤川感觉自己的身体又重新得到了力量,生病带来的不适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不正常的就只有跳跃速度异常地快的心脏。
    幻觉……不消失也没关系吧?
    汤川扬起了嘴角。
    いつかアタシだって
    等到何时我也能
    アナタ梦中にさせる
    出现在你的梦中
    微笑むのかわいい悪魔
    微笑的可爱恶魔
    ——the end


    IP属地:中国澳门8楼2014-09-03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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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5 07:2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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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海不明白,某些习惯为什麼总是无法改变。
      习惯地望向那个人上课的课室,即使这样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也好,还是有那麼一点点,一点点期待那个身影……
      ——算了,不要再期待了。
      已经第几次跟自己这样说了呢?
      但是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跟你开个玩笑,等到你已经决定放弃,它又要给你一丝希望,绕了一大个圈来捉弄你。
      物理学者站在课室的出口处,手里握著教学的书藉和文件。
      内海知道他看到自己了,在那麼多人之中,他毫无偏差地找到了她。
      内海想,他们也许很少在这种状态偶遇。不是她自己风风火火的跑到研究室硬是拉著他要帮忙协助调查,就是他因为她长期的不出现而在警署前等待。
      内海特别记得她从美国回来那天,在机场看到他时,有多麼惊讶。
      「啊咧?!这不是汤川老师吗?」因为惊喜而微微瞪大了的眼,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
      「啊,内海。欢迎回来。」有别於表情动作都不太自然的汤川,旁边的草剃灿烂地向内海笑著。
      看著明显非常紧张的物理学者,草剃也忍不往笑,拍了拍他这个在感情方面不太出色的老朋友,说,「快吧,你也来说点什麼。」
      「……咳,内海君,欢迎回来。」
      内海不会忘记那天在机赶,她和草剃两个人就这样笑成一团的情景。
      「呐,内海,我们帮你庆祝吧,去吃好吃的!」
      「诶?!真的?太好了!离开了日本一年,我还真的很想念日本料理呢!」
      「让汤川带路吧,内海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他知道很多好吃的!」
      「噗,汤川老师……?」
      「吃东西是人类的本能……至於喜欢好吃的东西更是……」
      「行了行了,一年没有见面汤川老师你还是老样子呢。噗。」
      仿如昨日。但是残酷的是,这些回忆永远只能留在昨日。
      她不知道,他们三个人是不是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地打闹,欢笑。或者人生很多东西,怀念也没有作用,但却也,只能怀念。
      一眨眼,原来又过了三年。
      「很久没见了呢。」看著跟前面露难色的女刑警,汤川从容地笑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麼可以在人群之中快速地搜寻到她的身影,即便她的身影已经三年没有出现过在这个地方。
      他是不是该承认,他这三年里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在搜寻著她的身影?
      ——今天她会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每次经过射击部时,便会想起他曾经和她在这里讨论著案情,每次经过帝都的校园,就想起她和他曾经在那里斗嘴,每次经过大学的停车场,就想起她那辆帕杰罗曾经停泊在左边角落的位置。
      他总在想,她会不会跟自己一样,看到这些地方时想起彼此的事,他在想,她会不会回到这个地方,哪怕只是怀缅一下过去。
      但是三年里面,一次也没有。
      他失去了联络她的理由,当那个习惯性前来打扰你的人不再打扰,他无法容形这种巨大的失落感。但是也没有主动联络的勇气和藉口。
      已经没有可以联系他们的人和事。
      那些即便是过去十年,回想起来还是能让人会心微笑的东西,终究只能成为回忆。
      已经无心再去思考自己是否符合逻辑。
      「好久不见了……汤川老师。」她拼命地拉扯著嘴角,挤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最近……过得还好吗?」
      「啊,还好呢,总部的人都很优秀呢。」内海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每次有点紧张的时候她总是这样,「汤川老师呢?……过得还好吗?」
      那人牵了牵嘴角,调整了一下架在脸上的眼镜,「还好。栗林也已经升上准教授了。」
      「骗人!真的吗?」
      ——是啊,在那个研究室里,已经没有当年的那些人了。
      随著一年又一年过去,研究生也换了一批,几乎没有人知道内海薰的存在。
      ——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连你的名字也听不到。
      「对了,新年的时候,我有给教授寄去啊,贺卡。」不知道什麼时候已经坐到长椅上的内海低头玩弄著自己的指尖。
      「我有收到。抱歉,新年的时候太忙,没有跟你道谢。」
      物理学者微偏著头看向旁边的女警心想,这个神经有点大条,比一般人还要迟顿倍的傻瓜大概这辈子都想像不到,新年的时候他收到她的贺卡时,是有多高兴。她大概也不会知道,当时的他盯著手提电话里面那条普通的道谢短信,犹疑了多久。可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去。
      这三年里面,就只有那三张新年贺卡,提醒著她和他,他们没有忘记过彼此。
      即使里面就只有最普通的一句『新年快乐』,但是里面埋藏了多少祝福,多少千言万语,只有他们自己懂得。
      「啊,是吗。收到就好了。」
      「那麼,你今天来这里是……?」
      负责汤川的人由内海薰换成了岸谷美砂,再从岸谷美砂换成了其他新人刑警,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这三年里面汤川没有拒绝协助调查,警方和物理学家依旧维持著微妙的平衡,一直相安无事的。
      汤川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即便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去帮警方调查那些胡扯都不能算是怪异的案件,但是他终究没有拒绝。
      至少不想连这唯一的,仅有的联系也失去。
      「啊,负责老师你的那个刑警……好像是叫野口吧?她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医院里……所以……」
      「是吗?」汤川看起来显然对那个叫野口的小女警兴趣不大,即便他们已经合作了三年。
      内海顿了顿,又说,「汤川老师和野口君……相处得还好吗?」
      有没有毒舌把人家吓哭?有没有不理睬人家将人扫地出门?有没有在案发现场做出奇怪的举动给人添麻烦?有没有满口理论的把人吓跑?有没有……
      「还好。」
      就只是这样简洁的回答。哦,对啊,不然自己是在期待著什麼答案?期待他说『不好』吗?
      「但是……内海君……」
      但是我仍然无法摆脱过去的回忆,从当中逃离。
      我仍然不停地在不同的人身上找寻著你的身影。
      「啊……案件……!」内海的手微微抖了抖,手心开始冒冷汗,她忽视汤川的眼神,冷不防地打断他的话,阻止他接下去说。
      她或许是清楚他要说的话,所以她亦清楚自己并不懂得如何回应他的感情。她已经再没有勇气和力气,再将那个雨夜里狠下心说过的话再重复一次。他们的关系在三年前就已经崩毁了,即使他们双方也不愿意。
      他们更不乐意的是,让这段崩毁了的关系再一次向著某个方向一发不可收拾地破裂。他们都懂得,有些东西既已碎裂,即便你用一生的时间去修补,都难以回复原状。所以最后他们宁可将这份破裂的感情和回忆封锁在心房,不去碰触。
      有些记忆,一旦深深刻在脑海里,就算你拚命游说自己忘记,让自己当作没事儿一样继续生活,可还是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始终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哦,对。案件。」他浅浅一笑,才想起他们之间也就只剩下这一层关系。是啊,已经不能奢望太多。
      内海张了张嘴,本想说话,可话却又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她抿了抿嘴,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把包包挂到肩上,「算了。今天只是想来看看这边的情况而已,改天再说吧……而且今天……」不晓得是想起了什麼,她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今天……」他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的哀伤。
      内海轻咬了一下嘴唇。
      长久的沉默过去,内海紧握著手提包,开在附近的樱花树吸引了她的注意,「……帝都的樱花……开得很漂亮呢。」
      他略微吃惊地抬起头看了看正仰头注视樱花的女警,「对呢,已经是春天了。」
      看,他们仍然是那麼的有默契,默契地在触碰到某些不可以触碰到的事后,默契地巧妙避开某些话题,不再去触碰。
      「是啊,春天啊。」她冲他一笑,笑得不比樱花逊色,一时间,整个春天的美好都比不上她一个笑容。
      「我……今天还是先告辞了。打扰你了。」
      「嗯。我也要准备做研究了,新来的助教不太可靠……」
      就像当年的你一样。
      咽下了差点便说出口的那句话,他笑著配合地也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从四年前内海离开日本那天他们分别的那张长椅上站起来。
      或许是错觉,内海总觉得今天的汤川老师,笑容太多。
      多到不似她当年认识的那个汤川学。
      啊,是啊,已经过去三年了嘛。
      「再见……。」
      「再见。」
      看著内海走远了的身影,汤川回想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今天是什麼日子?
      哦,对,原来他还记得。从末忘记过。
      今天是她的生日。三月二号。
      还有……她的死忌。


      IP属地:中国澳门10楼2014-09-03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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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内海无法忘记三年前那个时间冻结的瞬间。
        有些离别总是突如其来到连好好道别都办不到。
        她在她的墓前放下一束鲜花,放在另一束鲜花的旁边。
        他今天也来过了吗?
        整理了一下墓前的杂物和杂草,顺便调整了一下墓前的两束鲜花的位置,不经意督到了墓前挂著的照片。
        相中人笑靥如花。
        纤细白皙的指尖触碰到照片时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人浑身发冷。
        「呐,美砂……你这是惩罚我吗?报复……?」
        ——「什麼嘛内海前辈,这麼不合逻辑的话,会被汤川老师说教的!」
        「啊,对呢。连你也学会了那个人的口头禅了啊……」
        ——「这不是当然吗?都被他念了那麼多次了……」
        「美砂啊……那个人,跟我一样,没有忘记你啊。一直一直,牢牢的记住了你的存在。」
        ——「………这样吗?」
        「一直一直,忘不了。」
        ——「忘掉也没关系哦。真的。」
        「忘不了啊……根本不可能忘掉!……既忘不了……也回不去从前。」几乎是吼出来,内海蹲在墓前不停喘著气,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就跟当天在医院时一样。
        无能为力。时间仿佛结冰一样停滞不前,空气稀薄得快要窒息。
        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谁都无法开口说话。
        内海一直盯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脑子里不停地想,为什麼天还没有亮。
        是不是时间真的就已经静止了,永远永远停在这一刻不会向前?
        眼泪断断续续地在眼眶满溢,冰冷再平静地在脸上划过,留下透明的痕迹,却蒙糊了世界。
        「岸谷出事前两个小时,给我打过电话。当时我在准备实验的事,没有接那通电话……她给我留言了。」
        旁边的人冷不防打破了沉默。
        「诶…?」为什麼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
        「她说,有事要跟我说,说执行完任务之后会去研究室找我。」
        ——「这件案件完结之后,我会去告白。」
        啊……原来是这麼回事啊。
        原来如此。
        「呐,美砂……你有预料到自己会发生这种事吗?」
        至少内海她自己没有预料过。
        哦,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吱吱喳喳满怀自信的自大小女警已经不在了。
        转眼间,丧礼办完了,遗体火化了,接替的人来了,三年过去了。
        全部都太不真实了。
        除了她调往总部工作,他和她没有再见面,他和她不约而同地会在同一天出现在她的墓前之外,生活似乎没有什麼太大的改变,大家又再遂渐回到大家的生活里,返回了正轨。
        或者……或者在这个随时也会有同伴牺牲的行业里,大家早就做好了觉悟去承受这种悲痛。甚至可能有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岸谷的事,大家也很痛苦……但是,一蹶不振对事情也不会有帮助。那个啊……还有人需要我们支持的,不是吗?」
        上司间宫拍了拍内海的肩膀。
        ——「间宫警部……我想申请调往总部。」
        啊,对了,调职的事,是她自己提出的。
        接替的人来了,发了个讯息通知了一下之后,像是功成身退似的抛下所有的东西,搬了家,换了电话。
        啊,对了,如果说除了这些之外生活还有什麼变化的话,应该就是那个曾经让他和她相遇的人,也没有出现在这三年里。
        放在包里的电话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内海从岸谷美砂的墓前站起来,顿感头晕目眩,她手扶著旁边的围栏,从包里胡乱地翻出手机,「喂?太田川?」
        「内、内海?草、草剃前辈他醒来了!」电话另一头的太田川连声音都发著抖。
        这三年维持著的微妙平衡,一下子全部被打破了。
        「可恶!他到底跑哪去了!!」草剃一脚踢在旁边的铁柱上,在偌大黑暗的工厂里发出了一声闷响。
        岸谷紧紧握著手枪,双手冒著汗。
        「虽然不甘心……但是,今天还是只好先撤退吧。」草剃把眉头皱起来,回头对著同组的人说。
        草剃拍了拍仍然呆在原地的岸谷,说:「岸谷,先撤退吧。去通知内海他们。」
        「是。我明白了。」一直处於戒备状态的岸谷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步出了工厂。
        内海他们现在在工厂的另一个出口处,在这里过去的话………
        不知道是谁踢倒了什麼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是谁?
        岸谷往右边看去,一个黑影在眼前闪过。
        岸谷把刚从工厂步出的草剃抛在身后,向著黑影的方向跑去。
        「岸谷!不要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麼事的草剃看著后辈消失在转弯前,顾不上一切只好跟著追上去。
        『呯』的一下震耳欲聋的枪声,草剃不由得停了脚步,顿时,全身的血液好像往反方向流一样,额上开始冒出薄汗。
        他首先看到的,是在地上的长发。月亮适时地露脸,光线照射在暗黑的角落,草剃看到倒在地上的后辈。
        又是这种感觉……
        生命在快速流逝的感觉……
        即便四周一片清静,但却有什麼在隐隐骚动,风、大树、天空、月光……全部的东西仿佛都在哀嚎一般,冲击著人心。
        「岸谷!」已经顾不上惊讶,草剃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到岸谷倒下的地方。
        身体仍然温暖,但仍然确切地感受到温度在一点点地流走,草剃按压住岸谷的伤口,边轻轻摇动著她的身体。
        「岸谷?醒醒啊!」
        她微微地张开了眼睛。


        IP属地:中国澳门11楼2014-09-03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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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就离开了。
          一如当初她的离开。
          明明已经很直白地表露出自己对她没有感觉厌烦,明明已经用尽了全力去挽留,明明自己已经努力地踏出了一步,但是她还是决意要离开。
          不是已经跟她说了,她的前来没有带来困扰了麼?
          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回头。
          那一次如果不是木岛抓了她当人质,是不是他和她的关系一早就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那个时候开始渐行渐远,或许还比现在要好一点吧。
          抵在病房前的墙壁上,隐约可以听到草剃的声音。
          「内海你真的是一个笨蛋。」草剃的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就只是轻描淡写地描述出事实一般,「我以为我那个大学朋友已经够笨了,没想到内海你也是一样。」
          看不到内海的表情,但是她没有说话,沉默著。
          「就是因为有人想要也得不到,你才更加应该珍惜才是。」还是只有草剃一个人在说话,「就是深深明白到生命是如此轻易地流逝,所以才应该在可以抓住的时候抓住。」
          或者是想不到反驳的话,内海始终没有说话,但是唯一可以确定她在里面而且她在听著的,是她细细的啜泣声。
          「可以见的人你避开不见,但是我却有想见而不能见的人。」
          「不……」内海终於发出的声音,似乎是在阻止草剃继续说下去。
          「我比你更加无法接受啊……城之内的死。」
          被戳中了心中最痛的一处,内海终於受不了,似乎已经蹲到地上,开始大哭起来,「不,不要再说了……」
          「内海啊,不是你刻意不去提,就代表没有发生过的。」
          草剃清楚记得城之内死的时候,他是有多麼震惊。震惊到手不停地发抖,甚至觉得这只是一个玩笑。
          但是冰冷的事实就放在那里,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他当时在心里嘲笑著自己。是不是无论他喜欢上谁,对方也不会有好结果?
          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自己从来没有多大在乎,却偏偏在见不到的时候寻遍每一个角落也真的再见不到了。有些话一直拖著不说,搁置在心房的一个角落里,最后竟然就没了说出来的机会。
          当时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若无其事的过了四年。新来的外藉法医表面上也跟大家相处得很融洽。
          看起来就跟六年前没什麼分别,但实际上很多事早就不同了。
          但是不再提起,就能做到遗忘吗?
          可草剃早就发现了根本不可能。该想起的时候,还是会想起。
          无论表面上看起来怎样,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有些人不在就是不在。
          「汤川他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就算大家都说他是天才也好,我却觉得他是一个笨蛋。笨到只懂得等。」草剃顿了顿继续道,「你总是在逃避,在现实中挣扎著想要忘记,但是为什麼不可以好好记住呢?那些死去的人的笑脸,属於你们的回忆……」
          「内海,岸谷她……」
          汤川推开了门进来,内海果然还是失神地蹲在地上,草剃摆了摆枕头,调整好位置后躺下,「汤川你送内海回去吧。我想休息。」
          汤川拉起了在地上蹲著的内海,走出了草剃的病房。
          她挣脱了汤川握著她手臂的手,揉著红肿的双眼。
          「你再揉的话,会盲掉的。」汤川握著内海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内海又再一次想挣脱,汤川突然想起这或者是他们这三年最亲密的动作了,也许她并不习惯。
          慢慢的放开了手,她也没有再揉眼睛了,也没有哭,就闭著嘴跟在他的身后。
          或者是哭久了觉得累,看著眼前这个男人宽大的背影,内海只想扑过去抱著他。即使她知道她不可以这样做。
          她其实知道自己没人想像的那个倔强,充其量也不过是在逞强。
          无论是十年前那次因为栗林助教的话而决定不再打扰汤川老师也好,还是四年前决定远走至美国研修也好,甚至是三年前那次……其实她也没有多大的决心。
          她只是一直在忍耐著。想著忍耐到明天好了,然后到明天又跟自己说再忍耐一天,慢慢过了三年。
          这三年里面,她无数次想起他当日说过等她不痛苦的时候她可以来找他的那句话,每次总有种感觉是睡醒一觉之后就能够装作没事地推开那间研究室的门大叫著,「汤川老师,又有奇怪的案件了!」
          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有联络。
          因为不想决心动摇,最后干脆换了电话,换了住址,调职到了总部。
          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有办法找到她的。只是他没有去找而已。知道了她的新电话,但是也只是把号码记在通讯录中,发送讯息纪录三年以来都是零。知道了她的新住址也好,也只是默默记在心上,没有来过一次,没有寄过一封信。
          他越是想追上,她就越是逃得远。那就这样好了。
          ——没关系。不联络也没关系。只是当我想要找你时,可以找到你,你还在那个地方就够了。
          所以他也一样,一直一直还待在那间研究室里。即使大学那边说物理大楼重新装修,可以给汤川换一间更大的研究室,里面有更多更全的仪器也好,他最后还是回绝了。
          惹来了栗林的一阵不满和抱怨,他却只是喝了口咖啡,把这个苦涩的原因咽了下去。
          有些回忆本以为收在心底就可以慢慢封尘,却发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暴露著所有心思,不仅没有被蒙上尘埃,甚至从末上锁。正如那只仍旧放在研究室里的啡色咖啡杯,即使这三年里面没有人再使用它,但它仍然没有封尘。
          既然他们都清楚,都明白,为什麼还要故意别开脸不去直视?
          是不是终於都……可以终止这场折磨人心的游戏了?
          草剃扶著还有一丝气息的岸谷,看著她因为自己的叫唤而一点点的睁开了双眼。
          她用力地扯起了嘴角,眼神已经失去聚焦点,「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呢……真悲惨哦,又是无疾而终的……恋情。那麼……」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就只能动著嘴唇发不出任何音节。
          一瞬间,有谁来到了他的身后,有什麼东面重重击中自己的脑袋,顿时头晕转向。
          在闭上眼之前,草剃的脑里一直在想岸谷最后的话……
          ——「内海,岸谷她说,祝你们幸福。」
          **
          「诶?我没有眼花吧?你是内海警官?!」栗林擦了擦双眼。
          「你好,好久不见了。」内海扯著嘴角礼貌一笑,然后立即推开目瞪口呆的栗林先生,直接走到汤川的桌子前,「汤川老师,我是来说上次那件案件的。」
          物理学家握著粉笔在黑板前回头看了看那个很久没有在这里出现的女刑警。
          「喂喂,你不要突然消失三年然后一出现就来麻烦老师好不好?」栗林回过神来拉住了内海,想把她赶出去。
          「什麼啊,是汤川老师说我可以带著奇怪的案件来找他的!」
          「我没有说过。」汤川在桌前坐下,端起黑色的咖啡杯喝了一口他最爱的速溶咖啡。
          「什麼?老师你明明就有说过!」内海看向汤川的方向噘起了嘴巴,「这次的案件真的很奇怪哦!完全不可能发生!」内海挑起了眉头,绘形绘声地描述著。
          栗林先生站在一旁看著这久违了的画面,笑意爬上了脸,也就没说什麼,静静地离开了研究室。
          嘛,这一次就算了吧。
          「内海,没想到你过了十年还是一点进步也没有啊,说话依然完全没有逻辑。」
          「哈?!你又想说我是狗的粪便?」
          「对。正解。狗的粪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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