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传当晚,王耀临睡前习惯拿起手机刷下校园网站。
阿尔照旧蹲在他电脑前玩电脑。半个小时前他把游戏页面关掉切到校园网去下载讲义。之后好像网页再没有切回游戏。他全神贯注地在浏览什么,他的可乐冰块已经融化了而他基本没有怎么喝,人显得安静得诡异。
“我们在追的那个没品笑话帖更新了吗?”王耀跟阿尔搭着话,一边进入网站首页——页面还在加载,今晚网速有点慢。
阿尔忽然回头过来,镜片后的天蓝色眸子看不清楚,他说,“王耀,别进去。没什么看的。”没有了平时乱糟糟的口头禅跟啊哈哈哈哈的死蠢笑声,这么认真的样子王耀觉得有点奇怪,他没有很在意——手指按住屏幕刷新了一下页面——这下立刻就进去了。
他看到了自己一张不曾有拍摄记忆的图片放大悬在首页,头顶悬着那个贱兮兮的调查名。
他出乎安静地点进去。正是浏览跟评论的高峰期。
更多的他完全没有印象的照片。这些照片被再加工,其中他吃热狗的照片食物被p换成了一个男人的xing
器,他穿裸露的女装。
不断涌出的新增评价。一刷新一大批,再刷新还是一大批。
越来越不堪入目的留言。那种阴暗咸涩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也是男人,他都看得懂。
他一页一页评论往下看。
看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没有再说一句话,闭起眼睛,在被子下把身体蜷缩起来。
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又尽职地运行起来,那层膜增厚拉开网罩住心、蒙住五感。头脑是混沌的,或者说不想去细想。
或者根本没有什么不是吗?只是一个娱乐,他刚好成了话题。
很好玩吗?
好累,只想睡觉。
阿尔从他的电脑桌前下来,蹭到王耀床前,有些无措地站了一会,然后坐到王耀床边。
HERO尺度很大,他下意识觉得比较含蓄的王耀会受伤。
王耀的脸对着床内侧,半边脸埋在被子里,长发软软地摊开在枕头上,他看起来像在颤抖。他的滚滚玩
偶被抛在一边。
阿尔把滚滚塞进王耀的被子里。然后拍拍王耀的被子,笨拙地表示安慰的样子。
“嗯?”王耀闷闷地回应了一句。
“hero明天还你钱。”
“嗯。”
阿尔挠了挠他的呆毛,“那个调查……明天我们可以找老师撤下来……”
“……嗯。”
“啊哈哈哈哈哈其实也不用那么在意!hero会罩着你的!”
“……”
王耀没有再回应,他把脸往下沉完全缩到被子里了。
阿尔也没有再说话,他坐了一会。站起来,熄了灯,不过没有上床。
黑暗中他走回了他唯一闪着蓝光的电脑前。他在黑暗中坐了一会。
然后响起了一阵键盘敲打声,时停时快,没有规律,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王耀像死人一样摊着,听着他敲击键盘,模模糊糊中睡了过去。
——————————
第二天五点的起床钟声按时响起。学生们应该立刻起床洗漱收拾自己,六点钟到操场集合跑步,七点吃早餐,八点换好制服准时上课。
王耀被钟声吵醒后不想上学,发了条短信跟老师请了个假,继续蒙头大睡。
睡眠是王耀的神奇回血方式,心情不好,睡;压力过大,睡;偶有不适,睡;学业不顺,睡……
对面的床的阿尔也没有准备起床的样子。他已经带着他的薄被子一起滚到了床下了,上身裸露,下身穿着一条超级英雄的裤衩,脸对着王耀这边,嘴半张欢乐地流着口水。
阿尔因为赶不上晨练被体罚也不是新鲜事了。
王耀出于同室之谊,揉着眼晃过去,踢了踢他。
不醒。
蹲下来,拍打脸。
不醒。
捏鼻子。
用嘴巴呼吸。
揪呆毛。
不醒。
死命晃。
不醒。
……
王耀放弃了。
回去裹着被子躺下。
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