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德嘉是说真的。
不过,治疗的过程并不是打一个响指就好了那么简单。
那段时间里,我和德嘉一起听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每一次聆听之前,他都会默念狐狸的咒语。
乐瀚,我觉得你在好转。他把手放在我耳边一会儿又收回去,仿佛在作某种测量。
我也这么觉得。我说,耳朵里干干净净的,心里也是。
你不想知道狐狸的咒语是什么吗?
为什么我要知道?
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继续去听那些声音,直到完全康复。
你。。。不。。不在的时候?舌头又打了个结,在德嘉面前,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耳鸣的干扰,而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德嘉会不在。
是的。他肯定的说。
你要去哪里?我急忙问道。
不是马上。德嘉亲切地笑了笑,但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还有一段时间我先教你狐狸的咒语吧。
那。。好吧。我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于是他用那奇特的,如今我却习以为常的语调轻轻地念到,一二三四五,狐狸追松鼠,松鼠绕松树,松树护松鼠。松鼠爬松树,狐狸气糊涂。。。
什么嘛,原来是绕口令啊。我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真的是咒语呢。
真的是咒语哦。德嘉认真的说,跟着我念,一二三四五,狐狸追松鼠。。
我却没能完整的跟他念下去,,因为不管那是不是狐狸的咒语,我都不愿意德嘉离开。
好几个星期,德嘉都没有再露面。
每天九点半,我依然会路过树叶糕团铺,他始终没有开门。
我渐渐开始怀疑,那间小房子根本不是什么糕团铺,而德嘉是我的心灵分裂后造出的一个活生生的幻象。
可是,以前吃过的那些糕团的滋味却萦绕在我唇边,久久不散。
连续度过几个月只有打字声的孤独的周末之后,那天晚上我终于忍不住在树叶糕团铺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月光像水银一样淌了一地。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德嘉无声地看着我。
幸好。。你还在这里。。我喃喃道。
我们已经关门了。他仿佛不认识我似的。
德嘉,我——
你来做什么?德嘉压低声音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再来了吗?
我心里一片冰凉。
想。。想把狐狸的咒语还给你。过了几秒钟我才答到。
还给我?他有一点惊讶。
嗯,如果得到就意味着你将会不在,那么我宁可把它还给你。我组织了半天才清楚的说出这句话,
德嘉愣住了。
到树林等我。他回头看了看在我耳边说那奇妙的语调说道,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