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燕子浪人。洛珂
〔时值夏末,赴友之约南下扬州,十离约定之日仍有些许时日,遂留在近处江南小城赏山水美景。〕
〔晚间花灯明,轻摇折扇,着青衣云袖混杂在人流中赏绮丽花卉。传闻这芳会里花是一绝,美人却也是一大招牌。曲巷那一群乌合之众俱已散去,只留一人慢慢离开。〕
〔迎上去扳住那人肩细看,竟是君言,一时又惊又喜,竟不知说些什么。〕
北冥邪者。君言
—。血腥过后,君言将不知有多长时间未曾“进食”,如饥似渴的莫邪剑收入鞘中。轻舔唇边的血迹,一身少见的黑袍上开出几朵深黑墨色的花。
看着狼藉一片,藐视一扫,抬脚就准备离开,却被一人按住肩。那手的主人在开始时出现在巷外君言便知晓了她的存在,但却没有理会这人。
正想抬手给这目睹一切的人致命一击,却发现那人居然是洛珂。
——。洛……洛珂。你,怎么会在这?
—。刚释放出来的凌厉杀气瞬间消失,君言愣看着洛珂。
燕子浪人。洛珂
〔隔数日于他乡再遇故友,熟料竟是这般模样。杀意盛,戾气浓,剑花挽,血光起。刀光剑影,百叶斑斓,青光月泠,血凝冷霜。料想曲径空巷此夜必是不得安生。徒然轻叹世事无常,恍惚忆起同门师兄往昔话语,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命,,血肉之躯须臾竟成空壳。〕
〔满心欢喜也被冲淡了,望着君言,眉目依稀,容颜依旧,竟觉君言再不同往日。〕
〔平素奉和为道,然今亲手将其打破的竟是故友,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放手后退三步,有意隔开二人间距,察觉血腥似淡了些,方言。〕
闲来散心,竟见你暴戾一面。
〔也不知怎的,一向温和竟也忍不住嘲讽道。〕
想不到谦谦君子竟也会手染血渍,君言,你真是……
〔啧啧了几声,状似惋惜地摇摇头。忆起初其杀气浓浓,上前抽出其腰间莫邪,复言。〕
君言,你可是要杀了我?
〔迎着月,右手持剑横于目前细看,刀光凛冽,刀锋隐隐散着嗜血的妖异。饮血之芳华,弑生灵白骨,方为莫邪。手在刃上轻拂过,血色晕开,足以证其名不虚传。剑嗜血而焕月之华,血洇洇渗入缀暗哑显剑身纹样。一手持剑,另一手在君言眼前轻晃,唇微勾起一抹妖治的笑。〕
你怎不连我一起杀了罢 ?
北冥邪者。君言
—。轻咬这下唇,单薄的身子带着些轻微的颤抖。见洛珂有意退后里几步,垂落的手抬了抬,却不知该如何伸出这双此时沾满罪恶的手去触碰面前这个不染尘埃的人儿。
讽刺声如利剑般贯穿了他的心。
——。我……
—。君言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见素手飞快的抽出腰间被鞘禁锢的莫邪剑。剑出鞘的瞬间,与剑名不同的妖邪之气,冲破了空气,美丽的让人心惊胆颤。
“连我一起杀了吧”
君言闻言双眸一缩,慌张地退后了一步。
——。不…不是……
—。看着洛珂手上与往日沉如死剑的莫邪剑,此刻的狰狞,君言迷茫地抬眼望着洛珂。
变强…我只是……
燕子浪人。洛珂
〔强者都是依靠他人鲜血炼成的?〕
〔闻言不语,冷笑一声。嘲弄似的弯了弯唇,冷眼看着慌张的人儿。〕
呵!你怕什么?
〔噙一抹妖治的笑意颇有几分魅惑,不待其回答,自顾自地接过话茬。〕
是血?我可不信。命算什么?在你眼中,只怕连蝼蚁都不如。
〔步步紧逼,近其身笑道。〕
喜欢血?我给你。
〔反手持剑,剑尖指向自己,推了推剑柄,冷眼看着青光一闪没过了身体,殷红扩散,轻声的指着那处对其言。〕
血就是这样,慢慢流下。这剑刺入他人身体也是这般感受?
〔身子微僵,有些疼,勉强立住,轻声叹道〕
倒是可惜了我这青衫,它亦何罪?平白染血?
北冥邪者。君言
—。看着朝自己不不逼近的洛珂,君言脑中一片混乱。
“喜欢血?我给你。”
听到这里,君言猛地抬头,伸手要阻止,却快不过洛珂的动作。剑尖瞬间没入了她的胸口,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出,再次染红了青石地。
——。你在做些什么?!
—。君言看着面前之人怒吼道,上前扶住了她,看着唇泛白的人儿,心里一阵内疚与心痛。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要命了吗洛珂?你就……
—。不痛吗?
后半句话君言说不出来,只能卡在喉咙间。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啊,他有什么资格问她?
燕子浪人。洛珂
〔摇摇晃晃,有些晕眩,清晰的影子也开始趋于模糊,半软的身子倚着君言方能立住。〕
〔见其焦急之色,只觉有些讽刺。懒洋洋地扯了扯唇,那样子颇为傲慢。〕
扶我做甚?呵!我在做什么?
〔笑着重复着其话语,轻声然有些尖锐地讥讽道。〕
做你对那些可怜人做的事。怎么?他们的命就若蓬草?
〔斜眼瞥着周围那散落交叠的躯体,讽刺更甚。〕
君言,我们不过是一群草莾,哪有您的命尊贵?
〔一片模糊,是黑魆魖的夜的缘故还是那失血的空洞。虚弱的手抚上剑柄,紧紧握住,想用力却做不到,只得缓缓向外拔出,剑锋两侧的血槽散着幽幽冷光,贪婪地嗜着未凝的血。〕
〔剑身摇摆,划出更深的血口,全然不觉疼痛,身体已然麻木。〕
〔望着其歉疚之色,冷笑一声。〕
心痛么?
〔拭去唇边血迹,复言。〕
君言,原来你也有心?
〔说着说着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冷声道。〕
我的身体,与你何干?
北冥邪者。君言
—。扶着她的手轻颤,此刻君言不知说些什么。身上黑袍似乎读解流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呼了口气,也不看洛珂。
——。你根本就不懂。这是命令,我和你不同,洛珂。
—。他不后悔,他坠入于此不过是想更快更稳定地爬上高处,想查清他自己到底是谁。他已经受够了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
——。你不会明白的。因为……
—。因为我对你隐瞒了我所站的地方。
君言没说出口,只是从怀中掏出止血药塞入她口中,和撒在伤口处。将她手中的莫邪剑重新收于腰间剑鞘。
燕子浪人。洛珂
〔觉察道其手的颤抖,竟觉有些可笑。冷 哼一声,言。〕
郐子手也学着惜命?
〔闻其言语恼怒更甚。〕
不懂?不懂什么?莫要告诉我你身不由己。
〔冷笑看其将药丸塞入,嚼了嚼咽下去。药苦心涩,人难如故,昔日密友已然变了模样,温润公子竟也手染鲜血,嗜杀成性。〕
〔默看其取回长剑,别回腰间,若那冷锋银刃从未出鞘。挣其臂,后退一步,半是倚墙,颓然叹道。〕
君言,你变了…
〔不经意间扯动了伤口,闷哼一声,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扶着冷墙,仰首望月,轻声道。〕
君言,此后再遇,互不相干。
〔言罢,扶着墙慢慢向巷口灯火通明处走去,孤寂的背影融进了魆魖长夜。〕
〔今夜难寐,无眠人定非余一人。〕
北冥邪者。君言
—。“君言你变了…”
“君言,此后再遇,互不相干”
君言由着女子离开,待终看不见那抹身影,君言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贴墙划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丝绸般沾带血色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脸。
——。互不相干…互不相干……
—。似是绝望般默念着这几个字,一滴泪水滑落地板,直至溅开,似乎是下雨了……
这算是代价吗?呵呵。
君言唇酸楚轻勾。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