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帕西从身上脱下外套，擦了擦颈部的血液和伤口，然后把它丢在一边，缓缓地脱下了所有上衣，青色的鳞片如同金子一样闪着光泽。他全身骨骼逐一锁定，而后分解为上千块再重新组合，双色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暗金色的黄金瞳。
龙骨状态。
“怪不得被称为‘加图索家的战争机器’，原来你也是和象龟一样的超级混血种。”恺撒在看到帕西颈部侧面伤口开始愈合的一刹那他就明白了过来，因为以前他曾经和也拥有这种自愈能力的人交手过一次。
“对，所以当时就算您的生命危险很大弗罗斯特先生没有把我派去日本，因为他不想让日本的混血种知道世界的其他地方还存在白王血裔。”帕西毫不否认。
“难不成你也是日本人？”恺撒声音虚弱，他的血液正在逐渐从伤口处流出，已经不剩下多少力气了。
“没有人知道我出生在哪里，我不知道，弗罗斯特先生也不知道。”帕西转向了楚子航，那个龙形混血种正在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刚才帕西看似轻浮的一掷摔断了它的腿骨，“但这些其实不重要，因为我就是为您而生的。”
恺撒无力地笑笑：“连秘书的血统都比我优秀这么多，我到底为什么成为家族继承人啊。”
“家族继承人并不是由血统阶级选定的，他们都是历代家主生下的后代。”帕西恭敬地回答，他本应该冲上去了解楚子

. 承人先走一步，各位保重。”他再次鞠躬，然后扛起恺撒，朝他的来路走去。昂热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路明非，不用躲了。”一直沉默的零说，她通过“镰鼬”听到了路明非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少年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灰，缓步朝他们走来。昂热一怔，他以为路明非此刻应该是很惶恐很害怕的，但他的表情却出人意料的坚硬，和真死的那晚恺撒的表情一模一样。
“师兄……”他嘶哑地说。
“为了保护你是么，我们都猜到了。”酒德麻衣耸耸肩，“毕竟如果近身战你就是被秒杀的份，在那样的死侍群和龙群中连我都逃不出来。”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红着眼睛看向地上残缺的楚子航的尸体，双拳紧握，微微发抖。
“你也不用太自责，”昂热拍了拍他的肩，“毕竟那样的情况，没有人会怪你。”
路明非依然沉默，昂热根本不明白他如此后悔的真正原因，如果他肯下定决心和小魔鬼做最后一笔交易，现在躺在那里的就该是他。面瘫师兄女生缘那么好，长得又帅，还是个富二代，活在世上的价值本应该比自己高出很多。
但因为自己的怯懦最后还是失去了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的人。
只是因为怯懦。

十七 抉择
在这世界上重要的不是你选择了谁，而是谁选择了你。
——李嘉图·M·路
面对楚子航的尸体，昂热少有地犹豫了。
以他的观点来说，世上一切旧的龙类和新生的龙类都是他的敌人，但面对这个已经完全龙化的自己的学生，他却下不了决心把他的尸体彻底毁灭。每当他看着这个孩子，就会觉得像是在看着狼群中特立独行的一匹狼，孤独而又强大，却在心底最深处藏着能把世界吞没的悲伤。楚子航的身世大概只有他知道，所以这个男孩会有今天的结局也是他早就想到过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他预想中这个时刻应该在最终决战时来临.。
“据我所知‘暴血’好像最多只能提升到四度吧？而且那时候应该已经变成死侍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酒德麻衣忽然问。
“对，楚子航在北京尝试过四度暴血，本来我以为他已经回不来了，但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他竟然压下了自己体内沸腾的龙血，我们至今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那样的暴血程度即使是我应该也控制不住。”昂热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而这个悲伤的废柴此刻根本没有注意昂热的目光，他蹲在楚子航的尸体旁边，看着那张还带着鳞片和些许白色外骨骼的英俊的脸，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他没有哭，他所有的眼泪在楚子航龙化前和龙化时都已

言灵·时间零张开了领域。
千钧一发之际，昂热迅速反应并释放了言灵，冲上前去推开了路明非，否则楚子航那一爪不把他劈成两段至少也是个脊椎骨粉碎性断裂。酒德麻衣和零随即也反应过来，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同时释放了言灵。
言灵·冥照
言灵·君焰
酒德麻衣隐没在了空气中，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楚子航身后，举起了“新月”向着它的脊椎处斩下，同时“君焰”的火光冲向了楚子航的脸部。她们虽然都和楚子航没什么仇，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对于龙类绝对不能心软，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新月”切开了楚子航脊椎处的鳞片，黑色的血液从血槽中喷涌而出，它的面部也被“君焰”击中，倒飞出去。在它落地的地方，昂热举起了“暴怒”。
北辰一刀流·天怒冰川
此刻他终于下了狠心，这样接近于龙王的龙类决不能留在世上，哪怕曾经是和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
“不要！”路明非惊叫，他呆呆看着这三个人残暴地对待面瘫师兄，突然反应过来这样下去它又要被这三个人杀死了。
“他们别无选择。”苏恩曦拍了拍路明非的肩。
“暴怒”发出震耳的怒吼，向着楚子航的头部斩下。再过0.021秒，一个最接近于龙王的混血种将会消失在世上。
但楚子航并没有像昂热预想中的那样被砍成两段，斩马刀砍在了楚子航举起的腕骨处

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却并没有切下任何一个部位。
言灵·青铜御座
这个言灵不仅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使用者的力量，同时也可以把他变得坚不可摧，就像传说中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那样无可撼动。
楚子航借着刀上的力量旋转自己的身体，挥拳打在了昂热胸口，昂热迅速撤刀护住心脏，却还是被打得飞了出去。三度暴血后的强韧骨骼帮助他扛下了这次攻击，才使得心脏不至于瞬间爆裂。
酒德麻衣从隐身处跃了出来，抓住匕首刺向楚子航的后心，她发现楚子航把“青铜御座”的效果全部集中在了攻击昂热的左手上，其他地方的硬度只是和普通龙类一样，“新月”足够刺穿它的心脏。但楚子航迅速地回身，出膛炮弹一样的重击打在酒德麻衣腹部，她直接坠向了地面，痛得一声都喊不出来就昏死了过去。零抓住这个间隙跳了起来，膝击楚子航的面部，同时用黑色军刺插入了它的心脏，而后迅速后撤。
楚子航落地，拔出了插在胸口的军刺随手扔在地上，这样的一刺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伤害，龙类的弱点不是心脏。但在他背后，昂热跃了起来，他借助墙壁向前蹬冲，瞬间跳到了楚子航的上空，并且拔出了“贪婪”，借着冲力和坠落的力量挥出了双刀。
二天一流·末日陨落
这是二天一流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也是唯一一式需要跳跃的刀法，据说剑圣宫本武藏不仅力大如牛，而且弹跳力惊人，借助从空中坠下的力量他可以把刀上的力量增加两倍，而在昂热手中最多可以增加十二倍，甚至可以切开钢铁。
楚子航觉察到了那一刀的声势并且立刻闪躲，却为时已晚，两把斩龙刀从它的两肩斩下，把它新生的龙翼和双手全部斩断。
楚子航倒了下来，肩部和背部的伤口不断地往外喷涌着血液，它彻底丧失了战斗能力，而且离再次死亡不远了。
昂热向着楚子航踏上了一步，再次举起了双刀，他要彻底了解这个无限接近于龙类的生物，就必须以对待龙类的方式对待他。

但刀没有斩到楚子航，因为昂热被一个领域震得飞了出去。
楚子航吟唱起来，声音清越，如同绝世的歌者在吟唱灭世的挽歌，空气中的火元素瞬间提高了几倍，温度上升了三十度。一个巨大的领域渐渐成形，同时楚子航身边的一切都被驱逐出去，包括尘埃和空气。
除了路明非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听不懂楚子航在吟唱什么言灵，但从这个言灵的长度来看必定是极其高阶十分具有破坏性的言灵，一时之间忘了进攻也忘了逃跑。但路明非听懂了一个词，他战栗起来，这个言灵他不是第一次听说了，路鸣泽和芬格尔都提到过这个火系的终极言灵。
言灵·烛龙，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最终言灵，具有瞬间毁灭一个城市的破坏力。
直到现在路明非也不明白自己对龙文没有共鸣却能听得懂一些简单的龙文，和绘梨衣逃亡的那个夜晚他也曾听懂了绘梨衣用龙文说的“死亡”。但现在他没有时间佩服自己，因为这个言灵一旦释放他们就只有死，除非召唤小魔鬼强行终止它，否则这种最终言灵是连龙王自己都停止不了的。一旦释放，世界就只有走向毁灭。
“烛龙！”零惊叫，她用“镜瞳”理解了龙文的意思。
众人惊呆了，无论是昂热还是对龙类了解很深的苏恩曦都手足无措起来，他们都没有想到濒死状态下的楚子航还能释放这种最高阶的毁灭性的言灵。最初的震惊过后苏恩曦全身颤抖起来，昂热却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那就没可能逃走了，”昂热索性坐了下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把“暴怒”和“贪婪”收回刀匣，合上了刀匣的盖子，并把锁扣紧放在自己身旁的地上。
“没想到我竟然是这么死的……”苏恩曦声音颤抖着，但也比刚才冷静多了，接受现实之后想想就明白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了。
零没有说话，她默默地看着那个躯体残缺的身影，由于空气被“烛龙”的领域从楚子航身边驱散了出去，他的吟唱声戛然而止，只能看到嘴唇翕动。
“最后还是敌不过龙啊。”昂热自嘲地笑笑，“看来埋葬龙族的理想只能下辈子实现了。”

. 路明非刚想大喊一声面瘫师兄饶命啊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就发现身边的时间再次静止了下来，连楚子航的动作也全部停了下来，他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妈的你又来玩？”他瞪着自己身后一脸悠闲的路鸣泽，“上次玩我玩得还不够？我跟你说我绝对不会再跟你做交易了，我宁愿死在这！”他对上次路鸣泽对楚子航见死不救还耿耿于怀。
“您可是我们的VIP客户在交易完之前哪能让您死呢，”路鸣泽满脸笑容，“也不用四分之一生命，只要对他说一句话就够啦。”
路明非一愣：“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么要说什么？”路明非半信半疑，据他所知除了路鸣泽目前世上没人能做到停止终极言灵这样的事情。
“跟他说小龙女会回来的，千万不要死。”路鸣泽收起了笑容正经地说，“同时我会把你的专属言灵暂时解封，所以他也不会死啦。”
“小龙女要回来了？”路明非一惊，但却没有半点怀疑，绘梨衣的归来证明了这个小魔鬼已经具备了改变过去的能力，甚至没有注意到路鸣泽对夏弥的称呼，“小龙女”这个名字一直是只有他和芬格尔才会用。
“对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你又不肯做交易我也没办法让他停下来，只能让他自己来做咯。”路鸣泽耸耸肩，“而且你不是也想让小龙女回来么？”

楚子航默默地感受着从自己体内不断涌出的力量，在心里微微叹息，彻底龙化之后他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支配他的是杀戮的欲望和君王的暴怒，即使这样他却依然能透过这个龙类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东西。他看着恺撒在自己手下被重创，看着帕西的“审判”向自己袭来，看着昂热、酒德麻衣和零联手对付他，他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迅速后撤不伤害同伴，却无法踏出哪怕一步。最后他看着昂热用他那惊人的力量把自己的躯体斩得七零八落，然后感受到了支配自己身体的恶魔的暴怒，随后他就发觉一个惊人的领域从自己身上释放出来。随后映入他眼帘的，是昂热的坦然，零的淡漠和苏恩曦的恐惧和绝望。他再次徒劳地试着解除那个言灵，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几乎要放弃了，准备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醒来。也许这样反而可以见到那个女孩吧。他想。
“面瘫师兄小龙女要回来了！不要死！不要死啊师兄！”路明非的声音像电光般刺入楚子航的脑海，本该被真空阻隔的声音直接越过空中传入自己脑海，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楚子航内心深处的灵魂猛地一震。
夏弥，要回来了么……
曾经历过的一幕幕像旧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回放，楚子航的脑中充斥着那个女孩的声音。

. 加哥火车站，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拥有绝世容颜的女孩笑颜如花。
“谁能保证血液来自楚子航？你们为什么不现场采血？”学院英灵殿，听证会召开时那个女孩霍然起立为自己辩护的情景。
“哦呀哦呀！再快点！去香波地群岛！”女孩坐在手推车上咯咯地笑着，说着白烂的话。
“你们根本不了解龙，龙和人一样，最初只是刚刚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孩子。”那个名为耶梦加得的龙王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
“再见。”记忆中那个名叫夏弥的女孩，或者说那个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对自己说的最后两个字。
从北京回来之后楚子航曾无数次地问自己，那个名叫夏弥的女孩，真的在世界上存在过么？还是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呢？
梦境和现实，
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偌大的领域瞬间收缩，庄严空灵的吟唱声戛然而止，空气中躁动的火元素全部归于静止，一切都回到了初始时的情景。唯一和原先不同的，只有房间中央那个挣扎着嘶吼着的龙类，或者说楚子航。他强行终止了“烛龙”的释放，却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燥热的龙血，他最后的一点人类基因也即将被吞噬殆尽。
“现在是时候做决定了，子航！”昂热看着地上那个痛苦地扭动着的龙类，突然大声道，“是要成为天使还是魔鬼，就在你一念之间！”说话的同时他拔出了暴怒和贪婪，如果最终解脱的是楚子航他就扔下刀剑，如果是魔鬼他就刺穿魔鬼的心脏。
昂热的话仿佛沉雷般回响在楚子航脑海中，像是天使的救赎，又像是魔鬼的诱惑。龙血翻腾着撕扯着灼烧着楚子航的内脏，他在剧痛中试图找出那句话的答案，却始终未果。
你是想成为圣洁的天使，还是灭世的恶魔？
楚子航自身是绝对不会选择进化成龙类的，他明白龙血这种伟大的基因不是人类能控制的，何况自己对力量的追求并不是为了野心和毁灭，而是为了保护一些人。但此刻他体内潜藏的嗜血基因全部被唤醒，人类潜意识中的好战本性远远胜过自身的良知，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很难坚持自己原先的信念。
但如果变成了魔鬼，就见不到她了吧？
跟自己最爱的人比起来，天下，又算什么啊。
楚子航内心深处那个站在高架路上的死小孩发出震耳的怒吼，挥拳击退了魔鬼，将它重新打回了地狱的深处。最后时刻，路明非的专属言灵再次发挥了作用，它强行愈合了楚子航身上的伤口，同时压下了体内的龙血。
楚子航虚弱地躺在地上，眼睛空洞无神，一言不发。
“终于结束了。”零淡淡地说。
“是啊。”

最后的炼金术师
恺撒把最后一发"焚烧之血填入弹匣，给沙漠之鹰上了膛。
楚子航刚刚恢复没多久，恺撒就从通风管道钻了出来。加图索家请来了世上最伟大的医师盖沙特.弗朗西斯亲自为恺撒动手术，由于龙血和药物的作用他的痊愈速度超乎想象。在刚刚能下地走路时他就不顾医生和帕西的劝阻再次返回了大厦，但在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时，十倍于刚才死侍群数量的死侍和人鱼扑了上来，恺撒、零和昂热竭尽全力抵挡，却也只是暂时地挡住了它们的进攻。眼下楚子航和酒德麻衣都处于昏迷中，路明非和苏恩曦的小口径手枪面对这样的死侍群根本不起作用，只得拖着昏迷的两人暂时躲到安全的地方。丧失了一名刺客和一门火神炮，任务小组的战斗力瞬间下降了一半左右。零和恺撒用"君焰"和焚烧之血尽可能阻挡和击杀大批死侍，昂热则防守住来自他们背后的攻击。但时间一长这种战略的弊端就显现了出来，君焰这种高危言灵对人体的消耗是巨大的，连续释放几次后零就有些体力不支起来，焚烧之血也并不是不限量的，不出五分钟这两台火焰焚烧机都停止了工作，死侍继续如潮水般涌向他们。

.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般，空灵飘渺的吟唱声在空中响起，同时一个人影从旁边的侧门里浮现，黑暗在他背后成为深沉的背景。恺撒和零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同时呆住了，因为这种声音曾无数次在他们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脑海里回响
言灵·戒律
无形的领域从黑影身上散发开来，连昂热也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但还远远不止这样，在吟唱声中空气开始微微振动起来，仿佛光与尘的精灵被唤醒，一个全新的领域被激发开来，闪电般的光在空中一闪而灭。
炼金领域。
数以千计的死侍突然同时瘫倒在地，像是失去了电力的机械人偶。恺撒和零再次震惊，"戒律"的效果本该是封印言灵，而且应该无法对比释放者血统阶级高的目标起作用。
"还真是慢啊。"昂热说着，一边从背后的刀匣中拔出"贪婪"和"暴怒"，走到死侍群中间，把那些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生物一刀一刀斩首。
"你以为玩过家家么那么容易?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老混蛋!"一个暴躁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昂热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对着愣住的恺撒和零说:"来帮帮忙，我一个人砍这么多头有点困难。"
两人迅速反应过来，拔出佩刀，加入了刽子手的行列。不出十分钟，所有死侍和人鱼都清理完毕，恺撒收刀转身，看见昂热正对着地上散落的人鱼头颅

还记得那些来送货的工人么?"昂热像是自言自语。
"记得，看来人鱼这种东西真的是被人为制造的。"黑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虽然猜到了他的身份人呢，但看见那张脸恺撒还是禁不住一惊。
卡塞尔学院，守夜人，头衔是副校长。
"什么意思?"零并没有对副校长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因为"那个人"几乎无所不知，因此做为高级助理的零对那所学院的认知成都跟昂热不相上下。
"这是个蛮长的故事，有空再解释。"昂热说着，从衣服中摸出两块石板"骚货，来看看这两段龙文。"
"喂喂在漂亮女生面前至少注意下称呼，我又不是没名字!而且我不是翻译系统别拿我当谷歌!"副校长嚷嚷。
昂热面无表情地把石板递到他面前。
副校长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石板:"昂热你这辈子就是个拿人指使来指使去不当回事的老混蛋!"
恺撒惊愕地看着守夜人开始仔细地端详起那两块印有龙文的石板:"校长你不是说最后一个有能力翻译龙文的人是那个有名的炼金术师么?"
昂热转身面对他，似乎很遗憾地说:"那么我来为你重新介绍一下这个人，虽然他很靠不住，还经常用风骚解决问题，但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炼金术师，也是最后一个能翻译龙文的人，'翠玉录'就出自他之手。
"他的真名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经历了这惊悚的一天，凯撒和零都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再震惊他们了，但此刻两人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名字在混血中里甚至比昂热还要著名。
这样的人在学院中只能屈居第二？那么校长又是什么怪物级别的存在？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守夜人忽然说。
昂热一愣：“你被附身了？”
“是这上面的龙文。”守夜人把其中一块石板递到昂热手上。
昂热看着那一行长而晦涩的异类文字：“黑龙皇尼德霍格亲笔么？”
“看起来是这样。”
“那么另一块呢？”昂热收好石板。
“别烦我在看！”守夜人死死地盯着另一块石板，不耐烦地挥手。
“校长……这是怎么回事？”恺撒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
“老朋友而已。”昂热耸耸肩。
“我一百年前就不该认识你！”守夜人抬起头，瞪着眼睛说。
昂热一把按下了他的头：“好好当你的翻译机，翻译机是不会说话的。”
“那些人鱼又是什么？”零问。
“现在正好有时间，那么我来解释一下。”昂热严肃起来。
“一百年前我们曾经委托中国的一些工人运送一个箱子，但奇怪的是经过了漫长旅途的货物他们竟然分文不收。而那些工人的嘴上都被缝上了鱼筋线，就像，”昂热指指地上的头颅，“这些人鱼一样。”

“那个箱子又是什么？”沉默了一会，恺撒问道。
“天空与风之王。他送来时我们以为那只是没有生命迹象的龙骨十字，却没想到是活的、沉睡中的龙王。后来由于那个解剖他的主刀医生犯的一些错误，他复活在了卡塞尔庄园。而后大批死侍包围了庄园，我的三位老师、梅涅克·卡塞尔还有路明非的祖父路山彦都死在那里。“昂热缓缓地说。
”我爷爷？”一个颤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昂热一愣，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拖着楚子航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虽然他的双腿还在像吉他弦似的抖动，但从他的脸上不难看出惊喜。
听见外面的枪声、嘶叫声突然归于平静，路明非才拖着楚子航缩头缩脑地走了出来，确认没有危险了之后就继续向前走。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后不禁一喜，赶忙走上前去，却意外地听到了关于自己亲人的事情。作为一个从很小的时候就缺少亲人关心的衰小孩，别人对他身世的知情度比他本人都高。
虽然一直都没心没肺地活着，亲人这种东西还是无可替代的吧？
“对，你爷爷，曾任狮心会副会长。”昂热点点头。
路明非没说话，他心里一块柔软的地方无声地抽动了一下。原来自己的爷爷路山彦也曾站在混血种的巅峰，和像昂热这样的伟大屠龙者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满世界奔走。说起来自己还真是衰到了一定境界

，活到二十多岁才知道自己的祖父是谁，在学院里真正的朋友也许只有同为废柴的芬格尔一个，但他也已经毕业了，在世界各地和各种性感妩媚的师妹互抛媚眼，最后大家都走了，只留下自己在原地。
原来小魔鬼真的没骗自己，最孤独的人……原来真的是自己啊。原来那么多年自己一直都是在欺骗自己，总以为坐在那个天台上对着下面的霓虹灯扫射就成为了将军拥有了世界。本以为有了绘梨衣自己就不会再寂寞了，可现在心底的孤独感再次喷涌了出来。
路明非突然难过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