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未婚妻?”阿尔弗雷德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感觉自己很不舒服,那种就像是抓住一条鱼时的粘稠感,让阿尔弗雷德十分难受。
看到阿尔弗雷德脸上那难受的表情,斯科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他弹了弹雪茄的烟灰,又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烟雾,对着一旁的女仆说,“把亚瑟叫上来。”
很快,会客室的门打开了,阿尔弗雷德的内心渐渐激动起来,他想见亚瑟,很想见亚瑟,即使他欺骗了自己,在自己最彷徨时抛弃了自己,但他还是想见亚瑟。
亚瑟进来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着沙金色的头发,琥珀似的绿眼睛以及白皙得似乎可以看见血管的皮肤,只是少了少年时的倔强,也变得更英俊了。而随着亚瑟一起进来的,还有挽着他的手的美丽未婚妻。
“亚瑟,还有,艾尔利亚,这位是国王陛下以及威廉姆斯公爵。”斯科特对着亚瑟和他的未婚妻介绍着阿尔弗雷德,说得那么自然,就像阿尔弗雷德不是国王,只是柯克兰家的一个普通合作伙伴。
“阿尔……”亚瑟在看到阿尔弗雷德时,亚瑟感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一种可怕的内疚感涌上心头,就像决堤的江河,淹没了亚瑟的心脏。从王宫离开的这几年,亚瑟从未想过会再一次见到阿尔弗雷德。在一旁的艾尔利亚感觉到了亚瑟的异样,她轻轻摇了摇亚瑟的僵硬手臂,希望他不要在国王面前丢脸。
“国王陛下。”被未婚妻提醒后,亚瑟立即改了口,然后不再将视线停留在阿尔弗雷德的身上。向阿尔弗雷德行了礼。
阿尔弗雷德也变了,在亚瑟看来,他褪去了孩童的稚嫩,变得更高大,阳光,那时看起来圆嘟嘟的小脸,也变得棱角分明。可是,亚瑟却淡淡感觉到了阿尔弗雷德不一样的气场,就像一直压抑着的火山,等待着一个爆发的契机。
“好久不见了呢,亚瑟。”阿尔弗雷德淡淡地说,没有情绪的波澜,那么平静,静得如水,静得让亚瑟感到微微的寒冷。
“国王……陛下……”亚瑟不敢看他,他怕看到那一汪洋,他怕掉进去。在和阿尔弗雷德相处的那六年里,他不知道自己掉进去过几次,沉陷在那星空一般的蓝色中,却令亚瑟安心。没有家族的束缚,没有地位的高低,也没有所谓血缘的牵扯,只有舒心与慰藉。可是,自己却在黑桃国最危难时离开了阿尔弗雷德,那时他若坚定自己,不在乎那时来自家族的威胁,那么也许他就可以陪着阿尔弗雷德度过他失去双亲,失去国土,失去人民的那一段彷徨,痛苦的时期。说过会一直陪着他,却食言了,这让亚瑟很不安,很内疚。
“亚瑟,国王陛下说要你去王宫做魔法师,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要你这个白痴弟弟去,但你可不能丢柯克兰家族的脸。”斯科特走过亚瑟身边,轻轻拍了拍亚瑟的肩膀,绿色的眸子了全是担忧。
“不用你管。”亚瑟很不好气地瞅了一眼斯科特,斯科特只是轻哼了一声。
“你们都出去,亚瑟你留下来。”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再看向亚瑟,他又端起了那杯已经变得微冷的红茶闻了闻,却没有再尝一口。
其他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了亚瑟和阿尔弗雷德。彼此都没有先开口,使得一切都变得那么寂静,静得时间都变得那么长久,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国王陛下,或许,您可以再考虑考虑其他人……”在沉默了许久后,亚瑟才开口打破了寂静。
“不需要了,我只要你。”阿尔弗雷德还是说得如此平静,静得让亚瑟不禁抖了一下。
“可,可是,我并不是柯克兰家最厉害的魔法师,而且,我……就要艾尔利亚结婚了,这会让我无法将重心放在王宫里,我……”亚瑟在寻找着借口,他不想再去王宫,不想再待在阿尔弗雷德身边,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再欺骗阿尔弗雷德,害怕自己会再伤害他。
“我不需要最厉害的魔法师,我只要我需要的魔法师,至于未婚妻,你可以一起带去。”阿尔弗雷德仍然没有看亚瑟,话也说得那么自然,这个样子,让亚瑟觉得也许阿尔弗雷德早已不在乎自己了,不在乎自己是否欺骗了他,不在乎自己是否在乎过他。是啊,他早已不在乎了,那我又在愧疚什么?又在在乎什么?果然和斯科特说得一样,我果然是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