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他这样的问话来的猝不及防,李硕珉愣了愣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说真的,夫胜宽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夫胜宽已经抱着自己的小被子从沙发上下来准备回自己的卧室,只简单回答他:“不愿意。”
李硕珉急了,站起来拽住他的胳膊让他面对着自己问:“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呢?”
可谁知道他的回答让李硕珉差点就落下泪来。
“对,我是喜欢你。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才不能跟你在一起。”
“李硕珉,你知道吗?我快死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诊断书就下来了。胃癌。”
“我跟你耗了这么久,也跟我的病耗了这么久。”
“现在我累了,耗不动了。”
“我本来想着我们之间的第二个吻发生的时候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跟着你”。
“而刚刚,就刚刚,你亲了我。”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我不能耽误你。”
“我不知道你说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结局都会是一样。”
他把李硕拉到落地窗前指着那辆大轮船告诉他:“你看,那辆船,在你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回来了。可他还会走。”
“我们也是这样。”
“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了,可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走了。”
“那个时候的你不是站在港口迎接回家的游人,而是送别远行的朋友。”
“可是,我不是游人也不是你的朋友。”
“那个时候你送走我,就如同送走了你的以后。”
“我不愿意你这样。”
“所以,我们还是别在一起了。”
他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好似在说我们吃什么一样自然。
他说话的时候面朝远方,目光飘飘忽忽摇摆不定。
他的眼角有小细纹,以前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纹路就像是漾了一整条江的水。
他爱的人亲了他说了他一直想要听的那句话。
他想要答应却不敢不能答应。
他爱着一个生性风流浪荡并且不能爱的人。他能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的结局,他看清他们的一切。
他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面的那个主人公称自己为渣滓先生。他说怎么会有人这样说自己呢?这么难听的名字。
等他看到最后一页大结局,他说这个人真是个渣滓啊爱着一个不能爱的人还非要追求个一别两宽个生欢喜。
他说这个人真是讨厌。
结果现在他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他们刚认识,他去李硕珉驻唱的酒吧看见李硕珉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说说笑笑那女人挨着李硕珉的脸颊像是要亲上去,他就恼了。他冲上去拉住那个女人就往门外走。到了酒吧外面他上去咬那个女人的嘴巴,咬的都出血了。李硕珉赶来的时候他捂着自己的嘴笑着对李硕珉说:“看,我不用买唇膏了,这个颜色好看吧。”
李硕珉盯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说:“夫胜宽你可真是个渣滓。”然后李硕珉上前一步把他抱住说:“渣滓先生对不起。”
夫胜宽笑的更大声了,他把嘴上的血抹到李硕珉的衣服上,一副骄傲的模样。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蓦然回想起这本他看过的书,那个主人公爱着不能爱的人还非要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于是他和李硕珉现在也要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那艘大轮船又鸣笛要出海了,烟囱里呼呼的往外冒黑烟。
夫胜宽扭过头来说:“李硕珉,你是不是也看过那本《伊甸园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