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伯: 1968年,10月,19号,我就是那天入的伍,和吴锁住一起,唉,***,吴锁住啊,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老子真想他! 吴锁住是个粗汉子,蒙古鞑子,不会洗澡,你知道吧,他身上那味能恶心死你! 他家在蒙古,养羊养了十几辈子,从来没人出过草原,一个也没有,直到他,那年他当了兵,遇上了我,嘿,他身上那味,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唉,我可真想他啊,真想! 我: 他从不洗澡? 白伯: 也洗……的吧,我不敢肯定,但我知道在当兵以前他从没见过肥皂,他这辈子用的第一块肥皂是我们排长买的,唉,我真想他啊…… 我: 他人很好吗? 白伯: 好,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1982年,我结婚,他从云南老家花12块钱给我邮寄了一对藤艺,12块钱啊!你知道那时12块钱可以买多少粮食吗? 我: 可以买多少? 白伯: 可以买……唉,说出来你……你也不信,嗝……他是这世上摸我屁股摸得最多的人,比我老婆都摸得多……他很瘦,骨头很细,个头比我还矮点,可他能上山,“嗖”,像风一样……他腿有劲,手也有劲,“啪啪”,打我屁股打得像敲鼓一样,响亮!你也知道,我脾气大,在部队里动不动就打人,哎呀,那时我闯的祸可真是……谁都拦不住我,班长不行,排长也不行,他们不是真汉子!只有切沙木家,只有切沙木家才拦得住我,他才是男人!那个彝族汉子! 我: 切沙木家是谁?你刚刚不是在说吴锁住吗? 白伯: 唉,这么好人,怎么就让狼给叼走了呢? 我: 谁? 谁让狼给叼走了?吴锁住还是切沙木家? 白伯: 切沙木家得了结石病,都好多年了,死没死也不知道,吴锁住第二年就被调走了,去了吉林通辽,到现在也没见个信……我记得他进的是林彪的部队…… 我: 那是谁让狼给叼走了? 白伯: 什么? 我:谁让狼给叼走了?到底是谁让狼给叼走啦? 白伯: …… 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