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皇冠引起的风波

一句话:小偷先生,戴了俺的皇冠就是俺的人了哦。
胜利之后,狂欢,派对,酒池肉林。
好吧后者并没有那么贴切,毕竟“伊莎贝尔号”上的水手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女人了,但是金与酒就是他们的所有需求,那些从其它船上抢来的木桶中装着那些深红色的琼浆玉液,木盒中的金银珠宝如同从丰饶角中源源不断涌出的一样,在甲板上发出一阵混乱而沉闷的敲击声,因为那甲板下方的仓库中同样堆积着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
“干杯!”
酒杯碰撞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力度之大那些酒液都从杯中洒了出来,尽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深色的阴影。
不多时,大部分的人都醉倒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偶尔还有几个意志坚定而不愿倒下的,勾肩搭背地高声唱,更确切地说是吼着:“海盗!我们是海盗!”但是很快,那些人的头昏昏沉沉地垂了下来,酒精正在他们的血液中流淌,那声音越来越低,那些声音只剩下了一丁点如同蚊子的嗡嗡声,随着最后一个人在木桶旁碰地一声跪了下来,今夜的狂欢彻底拉下了帷幕。
但是黑夜女神永远都不会罢休,即使是星辰都无法遮掩住她的光辉,那些夜幕下的剧场依然在继续地演出。
船长室的大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那脆弱的木门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月光洒在那门打开的一小部分的范围内,在地上投射出那个人的人影来。
他并不算高,在海上而没有时间剪短的棕发随意地扎了一把,随着海风微微飘动着。他那双金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一只狼一样闪着光,唇边的笑容转瞬即逝。
“切,要不是为了那个破皇冠老子才不用在这该死的船上待那么久。”他冷哼了一声,转头打量了一下甲板,确认那里空无一人之后他背过身关上了门,反手落锁之后大步走向了船长的书桌,上面那顶皇冠在月光下闪烁着它柔和的光芒。
皇冠上的黄金反常地成为了配角,只有在边角的地方微做装点,其它的部分都被各种的贝壳,白色如同象牙一样的,带着玳瑁色斑点的,所包围着。
罗维诺伸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顶皇冠,旁边两串装饰用的链子自然垂下,被称之为“塞壬之冠”的它如今是费尔南德斯船长的私人物品,却不知道它的价格在黑市上疯长的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就连女王的项链都无法比拟。当然,皇宫的卫兵和费尔南德斯船长选一个…还是前者吧。
它像是从海中捞出来的一样,不,更确切地说就像维纳斯的诞生一样,在海的泡沫中浮出。
罗维诺知道自己不应该久留,船上有救生艇,他可以现在逃之夭夭,这里离最近的陆地并不远,一天就能到达,费里西安诺会帮他安排好,包括接手的下家,很快他们能带着巨额的黄金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那些钱足够他们过上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是神使鬼差地,他对上了船长室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举起那顶皇冠,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一股莫名的躁热像电流一样地在他的血管中流窜,从大脑一直到神经末梢,他身体抖得几乎无法支撑住自己,意识到这上面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失传的魔法,他终于反应迟钝地试图把它从自己的头上摘下来,但是那东西仿佛是长在了他的头上一样,无论他如何用力,它都纹丝不动。
“该死…”
意识到自己摊上了大麻烦,罗维诺脑子里混乱得一句话都骂不出来了,仿佛所有的词汇都从脑中被人删除得一干二净。好了,难道他现在得带着这顶一路上吸引无数目光的皇冠到处跑吗?他是不是应该感到激动,有朝一日他的头会比那个神秘杀人狂先生还要值钱?哦,谢谢,不用了。
木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几乎跳了起来,转头去看的时候却看见那木门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而狰狞的裂缝,他不敢探头去看,害怕那刀刃下一秒会落在他的身上。
因为那木门被人踹倒而扬起的一阵细微的尘烟慢慢散去后,露出的身影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费尔南德斯船长依然保持着战斧砍下的姿势,他的外套被风吹得扬起,而帽子上那蓬松的羽毛则变得一片混乱。
“啊啊,真是令人不爽啊…”费尔南德斯船长扶正了他的帽子,嘴角微微地勾起,阴影下绿色的眼睛中的怒意却是无法遮掩的,“灌醉了整船的人,本来可以逃之夭夭,却忽略了这上面的魔法吗…”
罗维诺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恶魔”。费尔南德斯船长在平时绝对是一个和善的人,慷慨地拿出他的好酒来分享,他乐于将得来的宝藏赏赐给对他衷心的人,但是绝对不包括背叛他的人。他亲眼看见某个背叛了他的船员被捆住手脚扔进海里喂了鲨鱼,那惨叫声与染红了海面的血液依然历历在目。
费尔南德斯看起来有条不紊地走进来,似乎不害怕罗维诺会拿起桌上的那把拆信刀扎进他的脖子里,如果真是这样,那绝对是他的失算。不不,这个可怜的孩子都快被吓傻了。他每前进一步,那把沉重的战斧也在他身后,似乎会在那木头上留下一道无法复原的痕迹,罗维诺相对地,也往后退了一步,直到他的背抵上了坚硬的墙壁。
好了,现在那个人会是他了,他已经想象到了当那些鲨鱼的利齿撕扯开他的皮肤的时候,那些猩红带着腥臭的血液充斥了他的视线。
想到这里,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
费尔南德斯命令道,罗维诺没有服从,依然死死地闭着眼睛。如果让他死,也至少让他带着尊严死去吧!
“我说,睁开眼睛。”
这一次的声音稍稍放缓了一些,几乎将他压迫得喘不过气的压力也在慢慢消失。只是男人有些粗糙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扬起头,动作让他吃痛地呜咽出声。他被迫微微地睁开眼睛,那双绿色,注视着他的眼睛曾经是最漂亮的绿宝石,现在让他感到恐惧,那目光似乎能够看穿他的身体,直直地看透他的内心。
“没有人告诉你吗?”看见罗维诺头上那顶几乎堪称绝世精品的皇冠的那一刻,费尔南德斯轻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嘲讽他的无知,“戴上了这顶“塞壬之冠”,只要我不同意,你永远别想摘下来。”
他的下一个动作却是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单膝在罗维诺面前跪了下来,在后者呆楞的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的时候,他握着罗维诺的右手,然后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迟疑了片刻,下一个吻落在了无名指上。
“所以,你哪里都别想去,我的王后。”
end
【啊呀老脸一红】
【再一次感谢血色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