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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转载】东方快车谋杀案 作者:阿加莎 克里斯蒂(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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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章 一位重要的旅客第二章 托凯琳旅馆
第三章 波洛拒绝接受第四章 深夜的叫声
第五章 罪行第六章 一个女人?
第七章 尸体第八章 阿姆斯特朗拐骗案
●第二部
第一章 列车员第二章 秘书
第三章 男佣人第四章 美国老太太
第五章 瑞典太太第六章 俄国公爵夫人
第七章 伯爵夫妇第八章 阿巴思诺特上校
第九章 哈特曼先生第十章 意大利人
第十一章 德贝汉小姐第十二章 德国女佣人
第十三章 证词摘要第十四章 凶器
第十五章 旅客的行李
●第三部
第一章 谁第二章 问题
第三章 启发性的几点第四章 护照上的油迹
第五章 公爵夫人的教名第六章 再次会见上校
第七章 玛丽·德贝汉的身份第八章 更加出乎意料的发现
第九章 两个结论 


IP属地:北京1楼2017-05-22 20:25回复
    第一章 一位重要的旅客
    叙利亚。一个冬天的早晨,五点钟。阿勒颇城的月台旁,停着一列火车,这列车在铁路
    指南上,堂而皇之地称为陶鲁斯快车。它由一节炊事车、一节义餐车、一节卧铺车厢和两节
    普通客车组成。
    在卧铺车厢门口的踏脚板旁,站着一个年轻的法国陆军中尉,他身着耀眼的军装,正和
    一个小个子谈话。这小个子连头带耳都用围巾里着,除了一个鼻尖通红的鼻子和两个往上翘
    的胡子尖外,什么也看不见。
    天气非常冷,护送一位高贵的陌生人这一差使,并不令人羡慕,但是杜波斯克中尉还是
    精神抖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他用优美的法语说话,措词文雅,口齿清楚。他并不了解有
    关的全部情况。当然,有许多谣传,正如在这种情况下常有的那样。将军──他的将军──
    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坏。后来,来了这么一位陌生的比利人──好象是从英国远道而来的。
    过了一个星期──莫明其妙地紧张了一星期。接着就发生了某些事情。一个非常著名的军官
    自杀了,另外一个辞了职──一张张忧虑的面孔突然消失了忧虑,某些军事上的预防措施放
    松了,而将军──杜波斯克中尉专门服侍的将军──看上去突然年轻了十岁。
    杜波斯克无意中曾听到将军和这位陌生人在一次谈话中说过这些话。“你救了我们,我
    亲爱的,”将军激动地说,在他说话时,他唇上的一大抹白胡子抖动着。“你拯救了法国军
    队的光荣──你防止了一场流血事件!你答应了我的请求,我该怎样来感谢你啊?这样老远
    的来──”
    这位陌生人(他叫赫卡尔·波洛先生)对此作了一个恰如其分的回答,其中有这样一句
    话:“可是,你救过我的命难道我能忘记吗?”接着,将军又对那位否认在过去的工作中有
    过任何功劳的人,作了另外的恰如其份的回答。他们更多地提及法国、比利时,提到光荣、
    荣誉,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们互相亲切地拥抱,结束了这场谈话。
    至于他们谈的这些是什么事,杜波斯克中尉仍然一无所知,但是,护送波洛先生上陶鲁
    斯客车的任务,委托给了他,因此,他以一个有着远大前途的青年军官惯有的全部热情,开
    始执行这一任务。
    “今天是星期天,”杜波斯克中尉说,“明天,星期一傍晚,你就可以到伊斯坦布尔
    了。”
    他讲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火车开动前月台上的谈话,人们往往都会有点重复。
    “是啊。”波洛先生表示赞同。
    “我想,你打算在那儿住上几天吧?”
    “那还用说。伊斯坦布尔,是座我从未观光过的城市。错过这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
    ─是这样。”
    他象是说明似的啪的一声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没什么急事──我要作为一个旅行者
    在那儿住上几天。”
    “圣索菲,美极了。”杜波斯克中尉说。其实,他从未看见过圣索菲。
    一阵寒风呼啸着朝月台刮来。两人都哆嗦了一下。杜波斯克中尉设法偷偷朝自己的手表
    瞥了一眼。四点五十五分──只有五分钟了!


    IP属地:北京2楼2017-05-22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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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对方已经注意到他这偷偷的一瞥,于是又急忙说起说话来。
      “一年当中,在这种时令旅行的人不多。”他说着,朝他们上方的卧铺车厢的车窗看了
      一眼。
      “是啊!”波洛先生表示赞同。
      “但愿你别让大雪封在陶鲁斯!”
      “有这样的事吗?”
      “是的,发生过。不是今年,这是指从前。”
      “那就但愿如此吧。”波洛先生说。“欧洲来的天气预报,很不好。”
      “天气很坏,巴尔干半岛雪很大。”
      “听说,德国也是这样。”
      “好了,”眼看谈话马上又要中断了,杜波斯克中尉急忙说,“明天傍晚七点四十分,
      你就可以到君士坦丁堡了。”
      “是的,”波洛先生说,不顾一切地继续着谈话。“圣索菲,我听说美极了。”
      “我相信,十分宏伟。”
      在他们的头顶,卧铺车厢一间包房的窗帘被拉到一旁,有个年轻妇女朝车外打量着。
      从上星期三离开巴格达以来,睡得很少。玛丽·德贝汉在到基尔库克的火车上,在摩苏
      尔的旅馆里,以及在昨天晚上的火车上,她都没好好睡过。醒着躺在温度过高的房间的闷热
      空气里,实在使人受不了,于是,她就起身朝车外看看。
      这一定是阿勒颇了。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个长长的、灯光很暗的月台,月台
      上,什么地方有人在用阿拉伯语大声、狂怒地争吵。在她的窗下,有两个人男人正是用法语
      交谈。一个是法国军官,另一个是留着一大抹翘胡子的小个子。她微微一笑。她还从没有见
      过里得这样严实的人。外面一定非常冷。怪不得把车厢里的气温加热到如此可怕的程度。她
      想用力把车窗拉低一点,可是拉不下来。


      IP属地:北京3楼2017-05-22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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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车列车员朝这两个男人走了过来。他说,列车马上要开出,先生最好还是上车吧。小
        个人男人脱了脱帽。啊,是个鸡蛋一般的秃头。全神贯注的玛丽·德贝汉不由自主地笑了起
        来。一个看起来滑稽可笑的小个子男人,对这种人,谁都不会认真地看待的。
        杜波斯克中尉正说着他的送别词。他事先就想好了这些话,特地将它保留到最后的时
        刻。这是几句非优美、精练的话。
        为了不至于显得相形见绌,波洛先生的答词同样优动听。
        “上车吧,先生。”列车员说。波洛先生带着一种依依不异别的神情上了车。列车员也
        跟在他的后面爬了上来。波洛先生朝车外挥着手。杜波斯克行军礼。列车猛地一动,缓缓地
        朝前驶去。
        “终于结束了!”波洛先生咕哝着。
        “嗬,嗬。”杜波斯克中尉哆嗦了一下,现在他才完全意识到他是多么冷……
        “在这儿,先生。”列车员用一种演戏般的姿势,向波洛夸耀卧室的漂亮,以及为他放
        置得整整齐齐的行李。“先生的小旅行包,我把它放在这儿了。”
        他伸出的一只手带有某种暗示。波洛往他手里放了一张折拢的钞票。
        “谢谢,先生。”列车员立刻变得动作敏捷,办事有条有理起来。“先生的车票已在我
        这儿,请将护照也给我。据我所知,先生中途要在伊斯坦布尔下车?”
        波洛先生点头称是,并问:“另外我只有两个旅客──两位英国人。一位是印度来的陆
        军上校,还有一位是巴格达来的年轻英国小姐。先生需要什么吗?”
        波洛先生要了一小瓶梨子酒。
        凌晨五点钟是一个很尴尬的上车时间,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波洛深感晚上睡眠不足,
        而现在任务已经胜利完成,于是他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睡着了。
        醒过来时,已经九点半。他走出包房,朝餐车走去。想去弄杯热咖啡喝。


        IP属地:北京4楼2017-05-22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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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只一个占座的人,显然就是列车员提到过的那位年轻的英国小姐。她个子修长,
          身材苗条,一头黑发──大约二十八岁。看她吃早饭的样子,以及叫唤侍者给她再送一杯咖
          啡的派头,有一种沉着冷静的能力,这表明了她的老于世故和深谙旅行之道。她穿一身料子
          很薄的深色旅行服,这特别适合列车上加热了的空气。
          波洛先生没什么事好做,就以不露声色地研究她作为消遣。
          他断定,她是这样一种年轻女人,她无论去到哪里,都能照料自己,过得十分悠闲自
          在。她沉着,有能耐。他颇为喜欢她那五官端正的面孔和娇嫩白净的皮肤。他也喜欢她那乌
          黑光亮的卷发,还有他的灰色眼睛,沉着冷静,莫测高深。但是,他认定,她只是有点儿及
          有能耐了,以致不能成为他所称为的“美人”。
          不一会,另一个人走进了餐车。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高个子男人,体态瘦削,黝黑皮
          肤,两鬓稍微有点灰白。
          “印度来的上校。”波洛自言自语地说。
          新进来的人对姑娘略微点了点头。
          “你好,德贝汉小姐。”
          “早上好,阿巴思诺特上校。”
          上校站着,一只手放在她对面地椅子上。
          “有妨碍么?”
          “当然没有。请坐。”
          “谢谢,你知道,吃早餐通常不闲聊。”
          “我本来就不想闲聊。不过我并不会咬人。”
          上校坐了下来。
          “来人哪,”他用命令的口气叫道。
          他要了鸡蛋和咖啡。
          他的目光在波洛身上停了片刻,可是马上就毫不在意地掠过去了。波洛能确切地猜出这
          个英国人的心思,知道他在自言自语地说:“该死的外国佬。”
          两个英国人遵守他们的民族习惯,没有聊天,他们只是简短地交谈了几句。不一会,姑
          娘就站起身来,回自已的房间去了。


          IP属地:北京5楼2017-05-22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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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中饭时,这两个人又同坐在一张桌子旁,仍旧丝毫不理睬这第三个旅客。他们的谈话
            比吃早餐时要热烈得多。阿巴思诺特上校谈到旁遮普,偶尔还向姑娘问了几个有关巴格达的
            问题,显然,她曾在那儿做过家庭教师。在谈话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几个彼此都相识的朋
            友,这立即产生了效果,使得他们更为友好,更少拘谨。他们议论到一个叫老汤米的,还有
            一个叫杰丽什么。上校问她是直达英国,还是中途在伊斯坦布尔下车。
            “我直达英国。”
            “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两年前,这条路我走过一趟,那时在伊斯坦布尔呆了三天。”
            “哦,我明白了。好,你是直达,我得说我非常高兴,因为我也是直达。”
            当他这样说的时候,他稍带几分笨拙地微微点着头,脸都有点红了。
            “我们的上校容易激动,”波洛怀着某种逗趣的心情暗想。“这列快车,就象在海上航
            行一样危险啊!”
            德贝汉小姐淡淡地说:“那倒是好极了。”她的举止显得有点拘谨。
            波洛注意到,上校陪着她回到她的包房。后来,列车穿行在陶鲁斯山脉的动人景色之
            中。当他们正并排站在过道里,朝西里辛山口眺望时,姑娘突然发出一声叹息。波洛正站在
            他们的旁边,并且听到了她的低语:
            “多美啊!我希望──我希望──”
            “什么?”
            “我真希望我能尽情地欣赏一番!”
            阿巴思诺特没有回答。他颌部的那条方形线,似乎更加严峻,更加冷酷一点了。
            “我多么渴望你能摆脱这一切啊!”他说。
            “嘘,别响!嘘!”
            “噢!没关系!”他有几分生气地朝波洛的方向瞪了一眼。接着继续说:“可是我不喜
            欢你做家庭教师的主意──一切都得听从那些专横的母亲,还有她们那些讨厌的小鬼。”
            她笑了起来,声音中带有一种无拘无束的味道。
            “哦!你不应该那样想。受尽蹂躏的家庭教师,这完全是一个已被戳穿的神话。我可以
            向你保证,相反,是那些做父母的,害怕我被欺侮。”
            他们不再交谈,阿巴思诺特也许为自己的感情的迸发感到羞愧了。
            “我在这儿看到的可以说是一场奇怪的小喜剧。”波洛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说。
            以后,他会记住他的这一想法的。


            IP属地:北京6楼2017-05-22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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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他们到达了康尼雅。那两位英国旅客下车活动腿脚,他们在积
              雪的月台上来回地踱着。
              波洛先生透过玻璃窗,心满意足地注视着车站上的繁忙景象。然而,大约过了十分钟,
              他决定,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许毕竟不是一桩坏事。他作了仔细的准备,把自己紧里
              在外套、围巾里,又在整洁的靴子外面套上套鞋。这样打扮停当后,他才战战兢兢地下到月
              台上,沿月台踱着步。他走过了机车。
              一个谈话声为他提供了线索,有两个人模糊的人影站在一辆蓬车的阴影里。
              阿巴思诺特正在说话。
              “玛丽──”
              姑娘打断了他。
              “现在不行。现在不行。等事情全部结束。等那事情过去之后──那时候──”
              波洛先生谨慎地避开了。他感到奇怪。
              他一下很难听到玛丽·德贝汉小姐那冷冷的、有力的声音……
              “难以理解。”他自言自语地说。


              IP属地:北京7楼2017-05-22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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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闹不清楚他们是否吵过架了。他们彼此之间很少讲话。他觉得,姑娘看上去
                忧虑不安。在她的眼睛周围,也现了黑晕。
                下午两点半左右,列车突然停下了。人们一个个地从窗口伸出头去。有几个男人聚集在
                在铁轨一旁,朝餐车下面的什么东西看着,还用手指指点点。
                波洛探出身子,向匆匆走过的列车员问了几句,那人作了回答,波洛缩回脑袋,一转
                身,几乎和站在他后面的玛丽·德贝汉小姐撞了个满怀。
                “出了什么事啦?”她用法语问道,呼吸颇为急促。“为什么停下来?”
                “没什么,小姐,餐车下有会么东西烧着了。不严重。已经扑灭了。现在他们正在修复
                损坏的地方。我向你保证,没有危险。”
                她作了一个有点儿粗暴的手势,仿佛她是把是在把有危险这种想法,当作无关紧要的东
                西,挥到了一旁。
                “是的,是的。这我知道,可是时间!”
                “时间?”
                “是的,这会误了我们的时间。”
                “这有可能──是的。”波洛表示赞同。
                “可我们耽误不起呀!这列火车预定六点五十五分到达,可人家还要渡过博斯普鲁斯海
                峡,得在九点以前直上对岸的东方快车。要是拖延了一、两个小时,我们就会赶不上那趟车
                的。”
                “这有可能,是的。”波洛承认。
                他好奇朝她打量着。她那只握着窗条的手有点颤抖,她的嘴唇也在哆嗦。
                “这对你关系十分重大么,小姐?”他问道。
                “是的,是的,十分重大。我──我必须赶上那趟车。”
                她离开了他,到过道上去和阿巴思诺特上校交谈去了。
                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十分钟以后,火车又开动了。抵达赫梯巴沙时,只晚点了五
                分钟后其它时间已在途中抢回来了。
                博斯普鲁斯海峡风浪汹涌,波洛先生无心欣赏这次横渡。他和坐在汽艇上的旅伴未再见
                面,顾自走了。
                到了格拉塔大桥,他就乘车直接去托凯琳旅馆。


                IP属地:北京8楼2017-05-22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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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托凯琳旅馆
                  在托凯琳旅馆,波洛要了一个带浴室的房间,接着就朝看门人的写字台走过去,询问是
                  否有他的信件。
                  有他的三封信,还有一封电报。看到电报,他的眉毛略微扬了扬。这是意想不到的。
                  他用他那惯常的灵巧、不慌不忙的姿势,拆开了电报。印刷体的字特别清晰醒目。
                  “你在凯斯纳案中预言的发展线索意外出现请即回。”
                  “真讨厌,”波洛恼火地嘟哝了。他朝时钟瞥了一眼。
                  “今天晚上我得继续上路,”他对看门人说。“东方快车什么时候开出?”
                  “九点,先生。”
                  “你能给我订一个卧铺吗?”
                  “没问题,先生,在这种时令不难订到。列车几乎是空的。要头等还是二等?”
                  “头等。”
                  “好的,先生。你打算到哪儿?”
                  “到伦敦。”
                  “好的,先生。我将为你购到一张去伦敦的车票并在伊斯坦布尔──加来车厢上预订一
                  个卧铺。”
                  波洛又朝时钟瞥了一眼。已经是七点五十分了。
                  “吃饭来得及吗?”
                  “不成问题,先生。”
                  小个子比利时人点点头。他去退了他原来预订的房间,随后穿过门厅,朝餐厅走去。
                  当他正把菜单交给侍者时,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肩上。
                  “啊,老朋友!这真是想不到的高兴事儿!”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IP属地:北京9楼2017-05-24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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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是个矮胖、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的头发剪得象把刷子。他正快活地微笑着。
                    波洛忽地跳了起来。
                    “鲍克先生。”
                    “波洛先生。”
                    鲍克先生是比利时人,他是国际客车公司的董事,多年以前,就和这位前比利时警方的
                    知名人物相识了。
                    “这次你是远离家乡了吧,我亲爱的。”鲍克先生说。
                    “在叙利亚有点事。”
                    “那你这是回家了──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好极了,我也今晚走。我是说,我要去洛桑,在那儿有些事要办。我估计,你是乘的
                    东方快车吧?”
                    “是的。我刚才请他们给我订个卧铺。原来打算在这儿呆几天,可是接到了一个电报,
                    有要事叫我回伦敦。”
                    “唉!”鲍克先生叹了口气。“要事──要事!可是你呀──你现在在你们那行中是处
                    于登峰造极的地位了,我的老朋友!”
                    “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成就。”波洛想使自己显得谦虚一点,可是明显没有成功。
                    鲍克笑了起来。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他说。
                    波洛接着大讲了一通不让汤沾上他的翘胡子的困难性。
                    他完成了这一困难任务后,朝周围瞥了一眼,同时等候下一道菜。餐厅里只有五、六个
                    人,而其中只有两个引起波洛的注意。


                    IP属地:北京10楼2017-05-24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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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人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张桌子旁。年纪较轻的是那个看上去讨人喜欢的、三十来岁
                      的青年人,显然是个美国人。然而,引起这位小个子侦探注意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同伴。
                      他是个六七十岁的男人。就近看去,他有一副慈善家的和蔼外表。他的稍微有点秃的
                      头,他的圆圆的前额,微笑的嘴露出一排雪白的假牙,一切似乎都说明此人有一种乐善好施
                      的品格。只有眼睛与这种推测不相符合。那对眼睛小而深陷,显得阴险狡诈。不仅如此。当
                      此人对他的年轻同伴做了个手势,眼睛扫过这个房间时,他朝波洛注视了一会,而就在这刹
                      那之间,眉宇间露出一种奇怪的恶意,而且在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反常的紧张神情。
                      接着,他站了起来。
                      “付账,赫克托。”他说。
                      他的嗓子有点沙哑,音质古怪,柔软,危险。
                      当波洛和他的朋友在休息室里再度碰头的时候,另外那两人刚好打算离开旅馆。他们的
                      行李正被送了下来。那个年轻人在监督着这一过程。过了一会,他打开玻璃门,说道:“全
                      准备好了,雷切特先生。”
                      上了年纪的人嘀咕了一声,表示同意,走了出去。
                      “喂!”波洛说,“对这两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他们是美国人。”鲍克先生说。
                      “毫无疑问是美国人。我的意思是,对他们的个性你有什么看法?”
                      “那个年轻人似乎很讨人喜欢。”
                      “另一个呢?”
                      “老实告诉你吧,朋友,我才没有去注意他。他给了我一个不愉快的印象。你呢。”
                      在回答以前,波洛停顿了一会。
                      “在他经过我面前走进餐厅时,”他终于说,“我有一个古怪的印象。他仿佛是一头野
                      兽经过我的身旁──你知道,是头野兽似的残酷的人,是个残酷的人!”
                      “然而,他看上去完全是个最体面的人。”
                      “正是!他的躯体──那笼子──件件都是最体面的──可是穿过这些栅栏,这头野兽
                      就原形毕露了。”
                      “这是你想象出来,老朋友。”鲍克先生说。
                      “也许是这样。可是我没法去掉这种印象,总觉得有邪恶从我近旁经过。”
                      “他是不是一位体面的美国绅士?”
                      “好吧,”鲍克先生愉快地说,“也许是这样。在这个世界上,邪恶多得很哪。”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看门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他看上去忧虑不安,象是很抱歉。
                      “实在离奇,先生,”他对波洛说,“车上的头等卧铺全卖光了。”
                      “怎么!”鲍克先生叫了起来,“在这种时候?嗨,毫无疑问,一定是有什么旅行团─
                      ─要不就是什么政治团体吧──?”
                      “我不知道,先生,”看门人恭敬地转身对他说道,“不过情况就是这样。”
                      “得了,得了,”鲍克先生地波洛说,“别担心,朋友。我们一定能安排好的。车上通
                      常有个卧铺──十六号,是不订出去的。那是由列车员掌握的!”他微笑着随后朝时钟瞥了
                      一睨。“喂,”他说道,“是动身的时候了。”
                      在火车站,鲍克先生受到一个身穿褐色制服的开车员恭敬、热城的欢迎。
                      “晚安,先生。你的房间是一号。”
                      他叫来侍者。侍者半途接过他们的行李,用车子沿车厢推过,车厢上的铁皮牌子,标明
                      了车子的目的地:
                      伊斯坦布尔──的里雅斯德港──加来


                      IP属地:北京11楼2017-05-24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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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们今晚这趟车满员了?”
                        “实在不可思议,先生。全世界都决定乘今晚这趟车!”
                        “尽管如此,你还是得给这位先生找个房间。他是我的朋友。他可以住在十六号。”
                        “十六号卖出去了,先生。”
                        “什么,十六号。”
                        他们彼此会心地看了一眼,于是列车员也笑了。他是个高个子、脸色灰黄的中年男子。
                        “是的,先生正象我告诉你的一样,我们这趟车无论哪里都挤得满满的──满满的。”
                        “这是怎么回事?”鲍克先生恼火地追问道,“是什么地方开会吧?还是一个政治团
                        体?”
                        “不,先生。这仅仅是偶然的巧合。恰好许多人都决定乘今晚这趟车。”
                        鲍克先生的舌头发出烦恼的啧啧声。
                        “到贝尔格莱德,”他说,“会有一节从雅典来的滑脱车厢,还有一节布加勒斯特──
                        巴黎车厢──但是明天傍晚以前,我们到不了贝尔格莱德。问题是今天晚上。没有空的二等
                        卧铺吗?”
                        “二等卧铺到是还有一个,先生──”
                        “好吧,那就──”
                        “可是,那张女客卧铺,房间里已经有一位德国女士──一个女佣人。”
                        “嗨,嗨,那不方便。”鲍克先生说。
                        “别伤脑筋了,朋友,”波洛说,“我就乘普通车厢得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再一次转向列车员说,“所有的旅客都到了吗?”
                        “确切的情况是,”那人说,“还有一位旅客没有到。”
                        他犹犹豫豫,说得很慢。
                        “说下去吧。”
                        “是七号铺──二等的。这位先生还没来,现在已经是九点差四分了。”
                        “这人是谁?”
                        “一个英国人,”列车员查阅着他的旅客一览表,“叫哈里斯。”
                        “这名字是个好兆头,”波洛说,“我读过我的狄更斯。哈里斯,此人不会来了。”
                        “把这位先生的行李搬到七号去,”鲍克先生说。“要是这位哈里斯先生来的话,我们
                        会告诉他,他来得太迟了──卧铺不可能保留得这么久──我们会设法把事情安排妥当的。
                        我还得为这位哈里斯先生管点什么呢?”
                        “随先生的喜欢吧。”开车员说。
                        他告诉给波洛搬行李的侍者,指点他送去的地方。
                        然后,他站到车门踏脚板的一旁,让波洛上了车。
                        “就在头上,”他喊道,“倒数第二间。”
                        波洛沿通道走过,可走得比较慢,因为大多数旅客都站在他们的房间外面。
                        他的有礼貌的“对不起”、“对不起”,象时钟一样有规律地发出,好容易才走到指定
                        的房间。包房里,正在伸手拿皮箱的是托凯琳旅馆见过的那个高个子年轻美国人。


                        IP属地:北京12楼2017-05-24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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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波洛走了进去,他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他说,“我想你是搞错了吧。”接着,又用法语费力地说:“我想你是搞
                          错了吧。”
                          波洛先生用英语作了回答。
                          “你是哈里斯先生吗?”
                          “不,我叫麦克昆。我──”
                          可是就在这时候,列车员的声音从波洛的肩后发出。一种表示歉意的,相当气急的声
                          音。
                          “车上没有别的铺位了,先生。这位先生只好住在这儿啦。”
                          说着,他用力拉起过道上的窗子,并且动手把波洛的行李拎了进去。


                          IP属地:北京13楼2017-05-24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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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洛觉察到,在他那表示歉意的声音中,带有一点逗乐的味道。无疑的,此人原来一定
                            答应过多给小费,要是他能保住这个房间独自一人用,而不让别的旅客进来的话。然而,当
                            一位公司的董事在车子上,并且作了吩咐后,即使是最慷慨的小费,也无济于事了。
                            列车员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走出包房。
                            “好了,先生,”他说,“全安排好了。你的床位在上铺,是七号。再过一分钟就要开
                            车了。”
                            他沿过道匆匆离开了。波洛重新走进包房。
                            “一个难得的奇迹,”他高兴地说。“列车员亲自放行李!从来没听说过!”
                            他的旅伴笑了,显然,他已忘掉了他的不快──也许已经认定,对待这类事,还是随合
                            一点的好。
                            “这趟车特别地挤。”他说。
                            汽笛拉响了,机车发出了一声令人忧伤的长啸。他们俩走出包房,来到过道里。


                            IP属地:北京14楼2017-05-24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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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传来一声喊叫:“上车!”
                              “开车了,”麦克昆说。
                              但是车并未真的开出,又响起了汽笛声。


                              IP属地:北京15楼2017-05-24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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