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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北海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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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附合订本,虐狗长篇,希望大家支持


IP属地:辽宁1楼2017-07-01 22:16回复
    IP属地:辽宁2楼2017-07-01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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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总是坎坷的,我们的命运就如在冰河中溯游的扁舟般,不知前路,不明方向。最初的美好总是留不住的。正如夜莺的歌声终究会被时间冲淡在漫漫夜色中,学士的鬓角也会带着遗憾被一丝丝的斑白挤入。但这并非人生的全部。也许我们并不一定有一个令人心动落泪的结局,但路途上最美好的风景必将永远留存在我们心中。
      1982年,北海的岸畔,那些以韶华之年为了信仰呕心沥血的革命斗士们或许不会在历史的碑文上镌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但是在他们自己的心中,那段经历无疑是一生最珍贵之物。当夜莺轻轻落在你的肩头,那歌声萦绕在生命中的每一个夜色下,温婉而微凉。
      ——题记


      IP属地:辽宁3楼2017-07-01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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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5楼2017-07-01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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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参孙学士
          北欧的荒原在一年的多数时节里都是被冰雪笼罩着的,寒冷是这里一成不变的主旋律,但这里的寒意又和列宁格勒肃杀的冬寒有些微妙的不同。麋鹿在苔原上欢快地跳跃,云杉的松针中间或有松鼠出没。这些雪地里的小生灵赋予了挪威诺尔兰郡别样的朝气。太阳斜射在雪地上,于深寒中撒下丝丝暖意。
          突然,麋鹿转过头,乌黑的眼睛中透露出点点警惕之色,鹿耳在寒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和谐的声音。接着,它猛地撒开四蹄开始飞奔,不一会,那矫健的身形就消失在苔原深处。
          噪音的制造者,一辆苏制猛虎式装甲车,缓缓地前行至麋鹿刚才所在的位置。哦,不止一辆,和它相同型号的伙伴们纷纷从雪地中现身,这些猛虎装甲车都披被了白色的帆布,就连那代表信仰的红星标识也被似乎是无意中粘上去的积雪掩盖。车载机枪低下脑袋,凶性内敛。若不是帆布下高高扬起的防空机炮,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一辆车子在战场上将是轻步兵和空中单位的噩梦
          我坐在车里,用略微打着哆嗦的双手翻阅着膝盖上的文件。感受到车子突然熄火,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在零下十余度的环境下,车子如果熄火,很快引擎就会冻住,届时这人类最普遍的交通工具就会成为雪地里的一个铁棺材。
          “同志们,怎么回事?”我打开车门,看着后面装甲车里的红军士兵一个个跳下车,他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其中之一,一个个头快到两米的俄罗斯壮汉,跑到我面前行了个军礼“特使同志,您的装甲车出现了机械故障,就目前来看我们无法维修。”
          我摘下眼镜,擦了擦因为车厢内外温度差而蒙在镜片上的哈气“卢曼同志,这种事还要我说多少遍——人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车不能开了,那就让我这车的人在其他车上挤一挤,为什么让整个车队都停下来?”
          “那个….”警卫队队长卢曼,这个壮汉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罕见的为难神色“特使同志….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坏了三辆装甲车了,现在每一辆装甲车上都塞满了人,换句话说….现在我们只有把一些同志扔在这里,才有可能继续前行。”
          “嘶~”我懊恼地抽了口凉气,让冰冷的感觉透过上颚冷却一下自己的大脑。“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哪里?”
          “我们现在位于诺尔兰郡南部,与北特伦德拉格郡交界处。”卢曼身后一位捧着地图、戴着眼镜的红军战士走了过来“就目前而言,我们离最近的城市也有几公里的路途…”
          “特使同志,中国人请求停下来,他们那里也有一台猛虎装甲车熄火了。”又是两位红军战士从队伍后方跑来,带来了更加糟糕的消息。
          我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脑袋和胃部一样隐隐抽痛了起来。一路上,我都在为这次谈判做着种种准备,谁知道我连挪威政府的人都没见到,就在雪地里遇到这种囧况。明知时间来不及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摆摆手示意队伍原地休息。
          “卢曼,特勒夫,尼涅尔,尼基科,把同志们召集起来。对,把中国人也叫来,我们需要集思广益,共同面对难题。”我强忍疼痛揉了揉太阳穴,挪威的寒风迅速把我头上渗出的汗珠吹干。
          卢曼带着兄弟两人去往中国那边了,但特勒夫并没有挪动脚步。“门叙莱同志,你不要紧吧?”他凑近了我,低声问道。
          我动了动脸上的肌肉,试着挤出一个笑容,但这似乎并不容易,胃部的刺痛一阵接着一阵,让我的额头渗出了更多的汗水,这更加剧了热量的流失,我感到寒意正一点点地侵蚀着我的身体,但我还是极力抑制住痛感,抬起沉重的手臂拍了拍这位老伙计的肩膀“特勒夫同志,我没事的。”
          “我去给您拿药。”作为跟了我很久的人,特勒夫怎能被我骗到呢。我微微点头,默许了他的行动。不多时,他拎着一个纸包和一个油布包走了过来。“门叙莱同志,这药…”
          我看了一眼他拿来的药,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那黑色汤状,分装在一个个塑料袋里的中药居然冻成了固体,只有那些止痛片还能正常食用。
          关键时刻,便也不由多想,我打着哆嗦从特勒夫手中接过那白色的药片,看也没看就扔进嘴里,接着快速从地上较干净的地方抓了一把雪就要送入口中,特勒夫急忙把自己的水壶递给我“门叙莱同志,用这个吧,这个不是伏特加。”
          我连忙将那把寒气直送入我手骨的雪花抖掉,接过水壶灌了两口,冰凉的水裹挟着药片顺着我的消化道通入胃部,我感到一阵剧痛,不得不靠着装甲车微微蜷起身体,等待着止痛片发作,哦,在这种天气下,除了特勒夫,谁会带着一壶冰水上路呢?但就目前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从我加入苏联红军开始,特勒夫就是我最亲密的左右手。他同样是个有学识文化的人,在教育普及度不高的红军战士中,他是少有的能在我高谈阔论时接下话茬的人。在多数知情的苏联红军眼中,我无疑是解放华沙最大的功臣,但就我个人来说,华沙行动的功劳如果分成十份的话,我得五份,特勒夫要得四份,剩下一份则给克拉克等其他地下党人,还有进攻的红军战士。
          所以,在参与这次行动之前,我特地致电克拉克,将特勒夫调回我身边,随之而来的还有由我亲自挑选的几名红军精锐。他们每一个人的简历我都反复看过,对于部下的挑选我从来不敢马虎,尤其是这次,种种迹象显示这次的任务并没有我之前所想的那样简单。
          挪威并不是欧盟成员国,且在苏联对欧盟宣战时就保持了中立。但由于军事上的需要,欧盟强行租借了挪威的一片土地并建立了军事基地,当地驻军的一些不当行为引起了挪威民众的不满。再加上苏联舰队在挪威海与欧盟舰队激战时,有很多挪威商船和渔船被双方炮火波及,这导致挪威国内的反战情绪一再上升。但和平的先发前提是结束战争,那么,究竟应该支持欧盟还是支持苏联就成为了一个大问题。
          我个人对于挪威的态度还是很乐观的,毕竟想要和平的挪威势必向强的一方寻求庇护,而节节败退的欧盟看起来怎么也不会让人安心。当然,这不代表他们会欣然接受我的提议。毕竟挪威执政党:工党,同样是一个资本主义性质的政党,且在之前一直有加入欧盟的倾向。而我所寄予厚望的挪威共产党的势力并不很大。
          “特使同志,我们准备好了。”卢曼前来请示,我这才从沉思中惊醒,看看四周,还能动的猛虎装甲车呈环形围绕着我所处的空地,坚固的车身将寒风抵御在外。夕阳西下,橙红色的晚霞为雪地铺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从这个由装甲车和篝火构成的,冰天雪地里的温暖之圈里向外看,这夕阳显得格外美丽。那一刻,我感到有些恍惚,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挪威的冰原。
          红军士兵们升起了火堆,拿出了车内剩余的伏特加。那几辆印着五星旗的装甲车里,一名名亚洲面孔、穿着同样印有红星但款式略微不同的军装的中国军人正依次跳下车。我默默注视着这些显得有些瘦小的亚洲人。是共同的信仰,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突然,我的眉毛挑了一下。
          在中国军人中,我看到了一个有些异样的身形。虽然那个人从头到脚包裹得很严实,但帽檐下露出的发辫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中国人里面居然有一位女兵,而且看周围人的态度,还是一位地位不低的军官。
          虽然我并不支持什么战争让女人走开的论点,但在我的印象中,女兵一般都在后方,担任一些后勤或者救护的工作,而不是在这种绝密任务中出现。这让我在好奇的驱使下多看了那位女兵两眼,不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仿佛也感应到了正对她的目光,忽地抬起了头。
          我连忙将目光转向一边,二者的眼神在空中交错的一瞬间,我注意到了她那平静如水的瞳孔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特使同志,中国人和我们的人都已经到齐。”不等我多想,卢曼的报告再一次到来。我只得放下心中的繁杂,迈步走到营地中央最显眼的位置。篝火的温暖让我的全身感到一种别样的舒适。特勒夫快步跟在我的身边。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两军士兵安静下来,等待着我的指示。
          “同志们。”我说道“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如你们所见,一路上,我们的猛虎装甲车不停地出现机械故障,到现在,现存的猛虎装甲车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所有人到达目的地。我们要面临的是一个困难无比的抉择,是留下一些同志,继续前行?还是想办法寻找新的交通工具?”
          特勒夫站在我的身边,每当我说完一句话,总会停顿一小会,好让他把我的话完完全全地翻译成汉语。
          挪威的苔原虽然不缺野兽补给食物,但毕竟是常年冰封之地,四下百公里无人烟,而且难保欧盟的驻军会不会出现,一个人留在这里,脱离组织,可以说危险度不亚于不带补给在沙漠中求生。
          但是现在这种地方,又到何处去补充交通工具?
          我身后的卢曼等人开始窃窃私语,声音很小,但我还是隐约听出了他们的焦虑。对面的中国人的纪律则相对好一些,我认出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刘俊时和韩相,其中韩相正在那位女兵耳边说着什么。不一会,刘俊时,韩相,还有那位女兵向我走来,我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我就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先开口的依然是韩相,虽然他的俄语还是有些让人忍俊不禁“门叙莱同志,很高兴再度见面!这位就是我们的特使,‘红莺’林书记。”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过所谓“红莺”居然是女性,虽然韩相和刘俊时已经提到过她,但在中文里,“他”和“她”发音相同。而由于时间紧迫,我和我的小队早在中国小队还未到达华沙时就先行触发,直到昨日才与中国小队在挪威会和,所以我在之前也并未与这位中国特使会面。当然,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我伸出右手,与她伸过来的,戴着手套的手握在了一起“很高兴见到你,林同志。”


          IP属地:辽宁8楼2017-07-05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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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参孙学士
            哦,马克思先生在上,我差点就露怯了。
            说实话,虽然我自认精通多国语言,但对于中文,尤其是古代中文,我的研究并不很多,对于他们的诗句更仅是略通皮毛。不过看到林跃马扬鞭,朗朗上口,不由地策马到了她身边,恰逢她回过头看我,便又只能故作镇定评价了一句,还好她所吟诵的真是诗,否则我怕是要在同志们面前丢了面子吧。
            我端坐马上,微定心神。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心乱,哪怕是在华沙面对欧盟特工的枪口时我的心脏都未跳的如现在这般快。回想起来,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貌似都没有让任何女性进入过我的世界,我也一直认为我的心中除了那真挚而热切的革命信仰外容不下其他事物,但是现在,一位素未谋面的东方女士却让我差点失态。
            真是个神秘而有趣的东方女人。我回头看了一眼,林同志已经将围巾重新拉了起来,红色的布料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面孔,她的眼睛中洋溢着喜悦,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骑马。
            “卢曼同志!”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快速把头转向另一边,对警卫队队长卢曼喊道“现在我们大致走了多远?”
            “大概有五六公里了,上校!”卢曼大声回答“在雪原里,我们的移动不能太快!”
            “时间应该够了。”我点了点头。苔原上的寒风吹过我的衣角,从松枝间抖落一片白色的雪雾。我缩了缩脖子,不由得回头扫了一眼,林轻巧地一拉缰绳,那马就如通灵性一般的稍微改变了路线,那撒下来的雪雾非但没沾到她的身,反而让那骑着马的身形在朦胧中多出了又一种美态。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连忙回过头,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到底是怎么了?
            当夜,我们仍在雪原之中宿营。四辆猛虎装甲车挡在了风最大的方向,马则被栓在了营地正中。红军战士们升起了火堆,一众人都围坐在跳动的火苗旁享受这难得的温暖,除了少数人,包括我。
            夜晚的寒冷似乎渗近了我那本就不健康的肠胃。一阵又一阵剧烈的胃痛让我几乎难以挪动。装甲车的钢铁内衬冷得像坟墓,我也只得蜷缩在座椅上,稍微保存着自己体内所剩不多的热能。
            “吱呀”
            装甲车的门被推开,寒风似乎马上就要钻进来,但到底没有。特勒夫的身形迅速挡在了车门口,他一手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水缸,一手把车门紧贴着他的身体紧紧关上。“抱歉,门叙莱同志,我来晚了。”
            “无碍。”我哼了一声,全力直起身体,把手中冻成固体的一包中药递了过去。
            “幸好中国人那边有烧热水的习惯,否则我可能要等更长的时间。”特勒夫接过装着中药的密封塑料袋,直接扔进了手中的热水缸里,现在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中药变成可饮用的液态。
            “水缸留给我,你去和卢曼他们烤火吧。”我说道。虽然特勒夫是我的心腹,但我并不十分愿意让他看到我痛苦的样子。
            特勒夫微喏,就在他转身,即将打开车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特勒夫。”
            他转过头,带着几分不解看着我。
            “别喝太多酒。”压抑着痛苦,我严肃地说道。
            “是。”他认真地点点头,开门走了。
            我把手伸进热水里,捏了捏装中药的塑料袋,里面的中药已经变成液体了。哦,之前我一直认为,酒是让人毁灭的东西——现在看来,中药似乎是比酒更危险的东西。
            用两根手指捻着密封袋的一角,我将那袋中药从热水中提了起来。因为重力的缘故,我所提起之角的对角线位置鼓囊了起来,热水水滴从袋角滴落,落入冒着蒸汽的搪瓷缸中。
            徒手撕开密封袋的一角,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开口含在嘴里,拼命一仰脖!
            苦。
            在尝到中药之前,我从未吃过这么苦的东西,哪怕是那些老式的,几乎全部由可可豆组成的战时巧克力也没有这样的苦味。而这种苦也和我最喜欢的咖啡的味道大相径庭。中药的苦,是带着浓烈的涩的苦,还有一种莫名的让人呕心的甜味。
            我全力抿着嘴巴,尽力不让药水从口中流出。得病多年,便早就明白了良药苦口之理。几乎经过一个世纪的漫长的斗争,我的口中终于没有了那些棕色的液体,但是回过神来,看看手中的密封塑料袋,那浑浊如泥浆的中药依然占据袋子着近五分之三的体积。
            第二口又与第一口不同,似乎那短暂的加热并不足以驱赶药水中所蕴含的寒冷,短暂的暖意后,口中的苦涩瞬间又变得冰冷,这几乎超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但我到底还是拼命打开会厌软骨,尽快让这些东西流入食管。
            下次抓住了欧盟的特工,一定要用灌中药的方式来逼供,我发誓。


            IP属地:辽宁12楼2017-07-11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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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胃痛稍歇,我从文件堆下抽出了一本油纸封面的书,书页有些老旧泛黄,似乎是从路边书摊随便淘来的二手货,但是翻开封面,这本书所蕴含的最高价值便显露无疑。在那泛黄的扉页上,除了俄文标注的《堂吉诃德》和工工整整地印刷在下方的作者名“塞万提斯”外,还有一行钢笔书写的,龙飞凤舞的字迹,它所组成的,是一个传奇般的名字。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
              每当我捧起这本书,看到这个名字,我都会想起那个鬓角已花的将老之人,一次又一次地在我面前,口沫横飞地讲述那段经历。
              “从凌晨四点到七点…我在红场等了三个小时…斯大林元帅终于来了…他与我们握手…我恳请他在我的书上签名…这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刻….”
              认识我父亲的人,都只说他是个刻板的读书人,除了从事革命工作,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其他事表现出热情。但我知道,这本书和书上的签名在他心目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力量。童年的我最喜欢翻书,他也经常称赞我小小年纪就有了对读书的渴望,虽然我时不时把书弄坏。但是只有一次,当他发现我在碰他的书时,狠狠地责骂了我,那时我正在翻的书,就是这本被他珍藏在书架最上方的《堂吉诃德》。
              待我稍大些,他才开始把这本书一点点读给我听,嘲笑欧洲地主阶级和骑士阶级的不可理喻。我却是对这个故事入了迷,老实勤勉的神父,机智勇敢的参孙学士,幽默的公爵夫妇,聪明的理发师,这些人物无一不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敲定代号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
              随手翻动书页,我意外地找到了一张叠起来的纸,展开一看,却是一封信。
              致参孙学士:
              望多若泰小姐已经在您那里安置下来,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希望您和学童一定要保证她的生命延续下去。她常说她最想看到的就是红旗在华沙上空飘扬的那一刻。
              公爵和公爵夫人不回来吃晚餐了,他们有约会要赴。
              托波索夫人
              哦,这是我在华沙解放前夕收到的一封密信了,当时因为有更紧要的事情打断,我便将密信夹入书中,谁想到这一夹就是几个月。华沙已经解放,这封信便也早已无用,但其中的内容还是勾起了一些隐藏于我脑海深处的,不好的回忆。
              我甩甩头,丢掉那些无意义的记忆,打开装甲车的门,带着书和密信走了出去。
              一开门,冷风就用它冰凉的胸怀亲切地拥抱我,我裹了裹军大衣,抬头看了看火堆旁的众人。
              卢曼和尼涅尔兄弟甚至已经脱下了大衣,独留一件衬衫在身上,不过似乎并不用担心他们会感到冷——看看他们手上和脚边的酒瓶吧。特勒夫正在和韩相交谈,他身边也摆着半瓶酒。林也坐在火堆旁,手中是一叠厚厚的文件。她身边两个年长的中国士兵,一个在抽烟,一个仍尽职尽责地持枪警惕着四周。
              “咔咔”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此时传入了我的耳朵,我转过头,看见猛虎装甲车旁边,一个佝偻着的身形正摆弄着什么。
              “普狄佐夫!”回想了一下士兵们的简历,再采取排除法,我一下子便知道了这个人影的身份。我朝他走过去“你不去烤火,在这边干什么?”
              他转过头,接借着远处的火光,我看到他脸上都是漆黑的油垢,但这掩盖不住他本就黝黑的脸和从鼻翼直到耳根的一条狰狞伤疤。见到是我,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不整齐且略微泛黄的牙齿,这显然让他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形象更加的恐怖。“上校,我在保养装甲车。”
              “保养?难道装甲车又出故障了?”我皱眉道
              “不,上校。”他挥了挥手中的机油和扳手“装甲车本身没问题,但是为了保证以后的路途不出问题,保养是必要的!”
              “没问题就好。”我点了点头“对了,普狄佐夫,先别修车了,帮我个忙。”
              “请上校吩咐。”他立马扔掉手中的工具,尽量直起身,不过这样更让他的驼背愈加明显。
              “也没什么大事,去火堆那,拿个火把过来。”我指了指卢曼等人的方向。
              普狄佐夫点点头,立马照办,但跑出去两步后,他还弯腰随手抓了一把雪,把面部和手上的油污草草擦干。
              我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看猛虎装甲车打开的油箱,油箱口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仔细看时,还能看到漆黑的手指印和刷子留下的纹路,刺鼻的汽油味冲进鼻腔,倒是把那挥之不去的中药味冲淡了几分。
              “上校。”就在我不懂装懂地看着装甲车油箱的结构的时候,普狄佐夫已经返回,他的手上是一个燃烧正旺的火把,滚滚的热能从跃动的火苗中传来,让我感受到一丝暖意。我点点头,接过火把,朝着远离火堆,也远离普狄佐夫的方向去了。
              这里是装甲车车头的位置,也是营地最不起眼的一角,积雪上没有半点杂质,如同一条白色的毛毯,这地方正合我的心意。我将火把朝雪地上插去,却发现积雪不是太深,而雪层下的土地早已封冻,火把很难穿入。
              我不甘心,举起火把使劲一顿,又朝下用力,火把到底被我结结实实地固定在了雪地上,不过燃烧的火苗险些灼伤我的臂膀。我暗松一口气,将那封信放入火苗中,火舌立即舔上纸张,我一松手,那带着火焰的信纸飘落在雪地上,刹那间变成一团黑灰。
              既然都来了,便在这里呆着罢。我略一思忖,索性坐在雪地上,摊开了那本不知读了多少遍的《堂吉诃德》,就着火光,又一次读了起来。
              突然,我感受到了注视。
              人是有第六感的,当被人注视的时候,大多数人会有一种如针刺般的预感,这种感觉在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愈显强烈。我抬起头朝火堆望去,大多数人还如之前那般,只有林,似乎很匆忙地低下头,胡乱翻着手中的文件。
              心中一动,我并未多做反应,继续翻着手中的书,但是心思却有些飘忽了。


              IP属地:辽宁14楼2017-07-11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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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地上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我捧着书,只装作没有听见。那军靴踩踏积雪的声音一点点靠近,终于停在了距离我不到五步远的地方。接着就是林那娴熟的俄语“门叙莱同志?”
                “啊?林同志,您怎么过来了?”我抬起头,装作才发现她的样子。
                林雨滢蹲下身,她这次并没有戴围巾,俏丽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一览无余。她的面孔是典型的东方美人面孔,标准的瓜子脸,黑色的瞳孔里映着火光,如黑曜石一般闪烁着光泽。两条麻花辫从两耳后垂下,搭在肩头。或许是因为我的注视,她的脸有些微红,这更增加了她的美态。“门叙莱同志,您不和其它同志待在一起么?”
                “我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士兵有士兵的位置,我有我的位置。”我笑道。
                她微微一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止住了,改口问道“您在看什么书?”
                “《堂吉诃德》。”我微笑“林,你知道‘参孙学士’这个代号是从何而来的吗?”
                “知道。”她颇有自信地说“参孙是犹太教神话中的力量之神,受刑和救赎之神。”说完她扫了一眼我瘦削的手臂,似乎是在疑惑我和我的代号实在有些不符。
                “不,不,不。”我被她逗笑了“‘参孙’这个名字单独拿出来,和‘参孙学士’代表的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物。”
                “参孙学士是《堂吉诃德》里的重要人物之一,是堂吉诃德的同乡和朋友,为了治好堂吉诃德的疯病,他先后假扮‘镜子骑士’和‘白月骑士’与堂吉诃德决斗,并最终使得堂吉诃德悔悟。”说到这里,我望了望西方“堂吉诃德是骑士,骑士正是欧洲的代表。我之所以取‘参孙学士’这个代号,取的便是‘唤醒欧洲之人’这个含义。”
                “受教了。”林点头。接着,她又问道“您很喜欢《堂吉诃德》这本小说吗?”
                “是啊,这本书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翻开手中书的扉页“这是他的宝贝,有斯大林元帅的亲笔签名。”
                “斯大林元帅的签名?真了不起,不过这本书是‘留给你’的?那令尊…”她很聪明,一下就抓住了我话语的重心。
                “是啊。”我点了点头,将书合上。“1972年盟军撤军前夕,我的父亲因组织当地居民进行反抗驻军游行,被美国特工暗杀。那年我16岁。”
                “很抱歉。”她喃喃道。
                “马克思先生说过,革命总是伴随着暴力,流血和牺牲。一路走下来,牺牲的同志太多了,我便也想通了。”我故作轻松地笑道。真的能够释怀吗?我想我自己都不信。
                “我的家庭是一个典型的红色家庭。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就是第一次红色战争时期,我的父亲就在苏联红军中任职,他是一个积极的布尔什维克,负责在俄罗斯的各个城市和乡村间穿行,向工人和农民们分发传单,给予他们土地,领导他们创建公社,对他们的孩子进行基础教育——以及,让他们成为苏联红军的一份子。苏联在二战中战败后,美帝国主义开始破坏苏联的社会主义体系,苏联红军大规模解散改编,父亲愤而辞职,在他的余生中,除了一直尽可能地对抗盟军的高压政策外,他将大多数心血倾注到了我的身上。就算美帝邪恶的旗帜笼罩了整个莫斯科,他也依然保证我成为一栋小屋中的,长在红旗下的孩子。”
                “他是个伟大的人。”林说道。
                “谢谢。”我笑了笑,继续讲述。
                “他的努力到底没有白费。当罗曼诺夫总理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即世界革命战争时,我已经是重组的苏维埃红军中的一位年轻的新政委。我随军参加了对乌克兰的解放战争。不同于那些战场上手持波波沙冲锋陷阵的红军战士,我和我的团队以大脑和辩才为武器,在谈判桌上以另一种方式为世界革命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华沙解放,是你的功劳么?”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错,我和特勒夫都参与了华沙解放前的地下工作。特勒夫代号‘学童’,一直是我的亲信和朋友。”
                她不言语了,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我微微一笑,站起身。“和您聊天很愉快,红莺同志。”
                “和您聊天也非常愉快,参孙学士。”她伸出手,和我事先伸出的右手握在一起。这次她没有戴手套,我可以感受到她掌心的柔软,不过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两人的手便分开了,我目送着她返回火堆旁,自己合上书,不再理会行将燃尽的火把,朝装甲车走去。


                IP属地:辽宁15楼2017-07-12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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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地上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我捧着书,只装作没有听见。那军靴踩踏积雪的声音一点点靠近,终于停在了距离我不到五步远的地方。接着就是林那娴熟的俄语“门叙莱同志?”
                  “啊?林同志,您怎么过来了?”我抬起头,装作才发现她的样子。
                  林雨滢蹲下身,她这次并没有戴围巾,俏丽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一览无余。她的面孔是典型的东方美人面孔,标准的瓜子脸,黑色的瞳孔里映着火光,如黑曜石一般闪烁着光泽。两条麻花辫从两耳后垂下,搭在肩头。或许是因为我的注视,她的脸有些微红,这更增加了她的美态。“门叙莱同志,您不和其它同志待在一起么?”
                  “我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士兵有士兵的位置,我有我的位置。”我笑道。
                  她微微一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止住了,改口问道“您在看什么书?”
                  “《堂吉诃德》。”我微笑“林,你知道‘参孙学士’这个代号是从何而来的吗?”
                  “知道。”她颇有自信地说“参孙是犹太教神话中的力量之神,受刑和救赎之神。”说完她扫了一眼我瘦削的手臂,似乎是在疑惑我和我的代号实在有些不符。
                  “不,不,不。”我被她逗笑了“‘参孙’这个名字单独拿出来,和‘参孙学士’代表的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物。”
                  “参孙学士是《堂吉诃德》里的重要人物之一,是堂吉诃德的同乡和朋友,为了治好堂吉诃德的疯病,他先后假扮‘镜子骑士’和‘白月骑士’与堂吉诃德决斗,并最终使得堂吉诃德悔悟。”说到这里,我望了望西方“堂吉诃德是骑士,骑士正是欧洲的代表。我之所以取‘参孙学士’这个代号,取的便是‘唤醒欧洲之人’这个含义。”
                  “受教了。”林点头。接着,她又问道“您很喜欢《堂吉诃德》这本小说吗?”
                  “是啊,这本书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翻开手中书的扉页“这是他的宝贝,有斯大林元帅的亲笔签名。”
                  “斯大林元帅的签名?真了不起,不过这本书是‘留给你’的?那令尊…”她很聪明,一下就抓住了我话语的重心。
                  “是啊。”我点了点头,将书合上。“1972年盟军撤军前夕,我的父亲因组织当地居民进行反抗驻军游行,被美国特工暗杀。那年我16岁。”
                  “很抱歉。”她喃喃道。
                  “马克思先生说过,革命总是伴随着暴力,流血和牺牲。一路走下来,牺牲的同志太多了,我便也想通了。”我故作轻松地笑道。真的能够释怀吗?我想我自己都不信。
                  “我的家庭是一个典型的红色家庭。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就是第一次红色战争时期,我的父亲就在苏联红军中任职,他是一个积极的布尔什维克,负责在俄罗斯的各个城市和乡村间穿行,向工人和农民们分发传单,给予他们土地,领导他们创建公社,对他们的孩子进行基础教育——以及,让他们成为苏联红军的一份子。苏联在二战中战败后,美帝国主义开始破坏苏联的社会主义体系,苏联红军大规模解散改编,父亲愤而辞职,在他的余生中,除了一直尽可能地对抗盟军的高压政策外,他将大多数心血倾注到了我的身上。就算美帝邪恶的旗帜笼罩了整个莫斯科,他也依然保证我成为一栋小屋中的,长在红旗下的孩子。”
                  “他是个伟大的人。”林说道。
                  “谢谢。”我笑了笑,继续讲述。
                  “他的努力到底没有白费。当罗曼诺夫总理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即世界革命战争时,我已经是重组的苏维埃红军中的一位年轻的新政委。我随军参加了对乌克兰的解放战争。不同于那些战场上手持波波沙冲锋陷阵的红军战士,我和我的团队以大脑和辩才为武器,在谈判桌上以另一种方式为世界革命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华沙解放,是你的功劳么?”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错,我和特勒夫都参与了华沙解放前的地下工作。特勒夫代号‘学童’,一直是我的亲信和朋友。”
                  她不言语了,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我微微一笑,站起身。“和您聊天很愉快,红莺同志。”
                  “和您聊天也非常愉快,参孙学士。”她伸出手,和我事先伸出的右手握在一起。这次她没有戴手套,我可以感受到她掌心的柔软,不过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两人的手便分开了,我目送着她返回火堆旁,自己合上书,不再理会行将燃尽的火把,朝装甲车走去。


                  IP属地:辽宁16楼2017-07-12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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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代号:
                    参孙学士的涵义我们的男主也说给女主听过了,这里向大家推荐《堂吉诃德》,很有意思的一本讽刺小说。参孙学士有时候并不一定代表文人,就如犹太教的参孙一样,他在必要的时候能够用自己的方法取得救赎,那时候的他会被叫做白月骑士。
                    红莺林雨滢,“林雨滢”这个名字是在向我很久以前写的一篇叫做《雨鹰》的小说致敬,也是非常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看来当初写得也是不堪入目,惭愧惭愧。“红莺”这个代号则同音“红鹰”,是在向十月革命期间由中国劳工组成的苏俄红军“红鹰团”致敬。这里引入这个梗,也有中苏友好之意。mo的世界观,大国博弈,阴谋参差,共产国际的精诚合作怕是只有对欧战争的这一小块。但是如果把它从大环境下单独剖出,一样是一块难得的美玉。


                    IP属地:辽宁17楼2017-07-12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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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红莺
                      好几天过去了。又是一个夜晚,在雪原中赶路总能让人错误估计所花费的时间,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抵达挪威首都奥斯陆近郊。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人烟,甚至有一次,欧盟的军队就从距离我们不过几公里处经过。为了保密,我们不敢走上大道,一直在冰雪苔原中穿行,这样的路线反而突破了道路的束缚,让我们更快地到达了目的地。
                      自从那次与门叙莱同志的谈话后,他似乎对我更熟稔了,每天上路之前都少不了他的问候。不过每当宿营的时候,他都显得有些孤僻,似乎他并不愿意和普通士兵待在一起,更加奇怪的是,他从来不沾一滴酒。作为一个苏联人,这几乎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呢。
                      小琴的感冒最近已经有所好转了,话说,刘俊时同志似乎很愿意把时间花在照顾小琴上呢,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话说回来,勤务兵得病,我这个做长官的却鲜少闻问,还经常麻烦她带病整理文件,似乎有些不应该啊。
                      心念一动,手里的文件不觉又乱了起来,小琴捧着热水进来刚好看到,顾不得自己,马上放下搪瓷缸过来帮我整理,我心头一暖,赶忙拦下她“丫头,你自己好好休息,这两天不用过来帮我了。”
                      小琴使劲摇了摇头,扎在脑后的马尾也随之摇晃起来“这可不行,前线的战士轻伤都不下火线,我就做这些基本的工作,要是有小感冒就要休息,革命就革不下去了。”
                      我拗不过她,只得看着她帮我整理,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笑道“丫头,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有深度了?”
                      她小脸一红,低头不语。我心里明白过来,笑道“和老刘同志呆久了,连丫头都学会一道一道地说话了。”
                      “林姐!”她的脸更红了。不过她也突然“反击”道“不说这个,林姐最近和那个苏联特使好像走得很近啊?”
                      我一怔,马上说道“当然啦,马上就要到达挪威首都了,我和苏联同志谈谈谈判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她被我噎了个半死,翻了个白眼,把整理好的文件往装甲车内部的便携式桌上一顿,拿了水缸径自出去了。
                      第二天,我们再次上路,本来已经可以看到奥斯陆城的轮廓了,但是门叙莱依然命令队伍在雪地中行进,往城南郊一片荒芜的地方去。大家都不明就里,但在这支小队中,门叙莱同志的命令无疑是最高指令,所以大家并没有什么异议。我坐在马背上四下张望,今天是晴天,太阳照在插满了枯枝落叶的雪地上,周围的景色并无异样,但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
                      我转头看看门叙莱,他一脸轻松地跨坐马上,仿佛郊游一般,我心中暗道自己多虑,谁知往前又行百十步,异变突生。
                      雪地上猛然翻起一片白雾,积雪被掀开,一杆杆M60班用机枪漆黑的枪身显露出来,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队伍的方向,同时,雪地上的人掀开白色伪装布,树林后也跳出人来。我心中大惊,几乎掉下马来,好在基本功还在,到底稳住身形。只听身后的老雕大吼“是欧盟的人!”和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
                      对面人明显比我们多,而且他们早有准备,占尽了天时地利,他们的军装和武器都是典型的欧盟军械,除了M60机关枪,还有“红眼”反坦克火箭,UMP冲锋枪,我甚至看到了一两个人手中握着彗星棱镜步枪,苏军士兵们也都举起了波波沙,对着四周的人,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色,很明显,现在我方已经被重重包围。若起战端,小队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我心里一阵冰凉,难道自己这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就要死在这里吗?
                      “你们是什么人?”对方有人喊话了,用的是英文。
                      门叙莱策马上前,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一如之前那么轻松,仿佛周围那些枪口指的不是自己一般。我回头看了一眼,韩相和老雕依然举着枪,汗水布满了额头,而苏联红军那边明显放松了一些,甚至波波沙的枪口都指向了地面,我心里暗松一口气,看来门叙莱有办法解决这些欧盟军?但是,我们身上的装备已经将我们的身份明确告知了对方啊!
                      门叙莱跑马上前,用英文高喊“放肆!”
                      埋伏的士兵们一愣
                      “我们是欧洲联盟第4集团军军部直属秘密行动小组,穿苏联军装是为了来这里调查苏军特工走向,你们竟敢在这里伏击我,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的上级没有告诉你们吗?你们的情报系统都是干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训练的?出了事情你们负的起责任吗?”门叙莱喊话如连珠炮,再加上他娴熟的英语和那非常逼真的怒容,的确让这些伏兵呆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IP属地:辽宁18楼2017-07-13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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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伏兵队后面传来两声咳嗦,伏兵们散开了,但手中的枪仍然指着我们。不等我有所反应,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次用的正是俄语。“请问你们是哪个国家的,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一惊,被发现了!谁知门叙莱一点也不紧张,反而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翻身下马,用俄语答道“我是西班牙人,我叫参孙。”接着他又一指我“这位是红莺。”
                        “放下枪,放下枪。”说话的人终于从树丛后走了出来,这是一个精廋的挪威老头,戴着一副眼镜,身上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体态不算壮硕,精神却好得出奇。他从现身就一直在笑,两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身材偏矮小的女性,短发,同样戴着眼镜,虽然年轻但神色老成,倒是显得比身前笑哈哈的老头成熟得多。
                        周围的人纷纷放下武器,门叙莱一挥手,小队的人也纷纷将枪的保险关上。门叙莱回头对卢曼说道“通知特勒夫,猛虎装甲车就地隐藏,所有人下车,文件也搬下车来,我们准备进城!”又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同志,请跟我来。”
                        伏兵们搬开树丛里用作掩盖的树枝落叶和白色帆布,露出三辆同盟国联军制式的武装军用悍马,这种悍马有四个座位,平时需要装载司机和机枪手,所以只能载员两人,而现在,三辆悍马如果挤一挤,是能把我们的人带回去的。
                        老者和女人上了第一辆悍马,女人开车,老者坐在副驾驶,我和门叙莱则坐在后排。后面,刘俊时,韩相,小琴,老雕乘了第二辆,特勒夫,卢曼,尼涅尔兄弟则带着文件乘第三辆,普狄佐夫背着肩扛式导弹,与董卫民一起和伏兵们步行护送。
                        直到上车,双方才真正开始自我介绍。
                        老者依然是一副笑脸,他爽朗地说“我是挪威共产党的党主席,迪桑。这位是我的副手,叶婕妮·特尔,是一位沉默的姑娘,哈哈。两位是共产国际派来的?”他搓着手,眼神在我和门叙莱之间来回穿梭,那活泼的神态简直不像个老人。
                        开车的叶婕妮倒是很稳重,给人一种平淡随和的感觉。她头也没回,只说了一句“叫我特尔就好。”
                        “我们的叶婕妮喜欢别人称呼她的姓。”迪桑依然笑嘻嘻的,叶婕妮不语,只是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捶在迪桑的后背上,迪桑身体往前一倾,狠狠地咳嗽了两声,看得出叶婕妮这一拳不轻。“哇,叶婕妮,你想谋权篡位啊?”
                        门叙莱或许是不想再看到这怪异的一幕,低声自我介绍道“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第四集团军军部直属政委,门叙莱,代号:参孙学士。”
                        我也赶忙说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北方集团军下属第7师,师党支部书记,林雨滢,代号:红莺。”
                        迪桑点了点头,又笑道“门叙莱同志真是好魄力啊,就算我们是真正的欧盟军队,都很可能要被你唬住,哈哈。今天多有得罪二位,没办法,最近工党和欧盟特务的眼线布满了奥斯陆的各个出入口,凭你们是没法安全进城的。回头我设宴给二位接风,请原谅,哈哈”
                        “预料到了。”门叙莱一点头,虽然他的眼神中也透漏出些许的不快“就在你们现身的时候,我就猜你们应该不是欧盟部队,没见过哪支欧盟部队绑着橙色袖标。”
                        迪桑嘿嘿一笑“那是,这些都是我们党的卫戍部队,虽然拿的是欧盟枪,但心都是正八经的红心。”他又说“我的车是注册过的,可以免检,城市里的人只会把我的军队当成欧盟驻军,所以只有这样可以确保你们不被发现。你们的落脚点我也安排好了,工党那个老妖婆看到你们估计会很开心的吧,哈哈哈!”
                        一路无话,迪桑说的没错,有这些“欧盟军队”的护送,进城的路上没有半点问题。
                        车子在一座四层的公馆前停了下来,迪桑笑道“这是我们党的产业,不过是秘密的,没人知道,两位就先在这里暂住。我已经让人把里面打扫干净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呵呵,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跟我说。今天就在这个公馆里开接风宴,想必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二位请吧。”
                        “谢谢迪桑同志了。”门叙莱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开门下车,我也跟着下车,关上车门向四周看去,这里是一处比较空旷的街道,两边都是这种四层楼的公馆,似乎是有钱人聚集的区域。但街道上的人气却很少,除了我们这些人外,居然看不到任何的人和车来往。寒风吹过寂静的街道,显得有些诡异荒凉。
                        “这里是刚扩建不久的开发区,公馆大多还是无主之地。”就如洞穿了我的想法般,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转头看去,却是叶婕妮。她侧倚在车边,身上的黑色大衣随风飘动,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惊讶,她微微一笑——在我看来却是很别扭的笑,说道“我学过心理学。”这句话用的正是中文,虽然比较生硬,但比起门叙莱同志的也不遑多让。“快些进来吧,林同志,你还是红军装束,被‘科瓦塔’的人看到了可不好”
                        公馆内部的装饰很华丽,木质的楼梯和走廊显露出华贵的气息,窗户更是用了类似教堂的彩玻璃碎花装饰,水晶吊灯高高悬在空中,可以想象在夜晚这些吊灯明黄色的灯光会给廊道镀上一层温暖的色调。顺着廊道向前走,可以看到前方就是大厅,就在廊道进入大厅的门前面,苏联士兵们一字排开,门叙莱板着脸,正在训话。
                        “卢曼,一路上你也没少喝酒,是吧?在苔原里我管不着你们,但是到了奥斯陆,就都要给我擦亮的眼睛,一个个都把酒瓶子收起来!尼涅尔,尼基科,你们两个也不例外。我知道,酒是斯拉夫人的燃料,我没有说禁止你们喝酒,但是自己的量你们自己应该都清楚,谁要是敢给我喝醉了,别怪我代克拉克大校惩治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整齐划一的回答,可以看出,门叙莱虽然是苏联人中少有的文弱者,但他在这些士兵的心目中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威信。
                        接风宴开始了,不过不知道迪桑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宴会被他弄得像是西方上层人士举办的酒会一样,大致是一群人拿着一杯酒四处乱走,走了半天酒也没喝上两口的那种。老雕和董卫民都有些不习惯,不过出于职责,他们到也没有什么怨言。刘俊时和韩相稍微好点,毕竟两人或多或少也喝过洋墨,这样的酒会就算没吃过倒也见过。至于小琴,她先帮我收拾那些资料去了,真是个勤劳的丫头呢。
                        我走过那些红军士兵,隐约听见他们正在小声争论着什么。
                        “特勒夫,你真的一口都不喝?还有普狄佐夫,哎呀,你们紧张什么,平常不是挺能喝的吗?上校都说了,只要不喝醉,不禁止我们喝酒,你们在这装什么严肃啊,来来来,喝!”这是卢曼的声音。
                        特勒夫的声音有些混沌不清,可以预见他嘴里一定塞着什么东西。“卢曼啊,门叙莱同志的重点其实不是喝不喝酒的问题,而是要我们保持警惕。酒精或多或少会影响人的判断力。”
                        “不懂你们读书人。”尼涅尔笑道,尼基科和卢曼也跟着笑,就连一边的普狄佐夫都有点压抑不住的样子。看来这群苏联红军的关系很亲密啊。收回心神,我走到了门叙莱同志面前,他正背靠着吧台与迪桑同志谈话,叶婕妮同志立在一旁静听。
                        “总之,迪桑同志,这些浮夸的东西就不要再搞了,我现在更关注我们的安全,还有与挪威执政党的谈判何时举行。”门叙莱手中并无酒杯,他的神色很严肃,即使是面对一党之魁也没有任何谦卑的意思。当然,看着笑呵呵的迪桑,别说谦卑,就算像他这样严肃起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果然,迪桑完全不在意门叙莱的所说。“别着急嘛,特使同志,我这也是看您和林同志车马劳顿,才这么安排的,毕竟没有好的休息就没有好的工作嘛。就像林同志国家常说的一句老话,叫什么….什么….好晚不怕饭?”
                        我险些笑出声,正要出言提醒,后面叶婕妮迅速纠正道“好饭不怕晚。”
                        “啊,对,就是叶婕妮说的。”迪桑老脸一红,说道。
                        “叫我特尔。”叶婕妮将“特尔”这个词咬得很重,但迪桑毫不在意,举杯笑道“来,门叙莱同志,林同志,喝一杯!”
                        我并不会喝酒,不过礼貌起见,我之前还是斟了一杯度数很低的酒握在手上的,趁此时正好举杯相碰。但是门叙莱同志却环顾一周,从吧台的角落里搜出一瓶格瓦斯“抱歉,迪桑同志,我有酒精过敏,暂且用格瓦斯代替一下吧。”
                        听到这话,我和迪桑都是一惊。就连旁边的叶婕妮的眼神都略微一变。还是迪桑最先反应过来,笑道“特使同志有苦衷啊,没事,格瓦斯就格瓦斯吧,我先干了!”他一仰脖把一整杯白兰地灌进嘴里。叶婕妮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门叙莱同志看看我们,也喝了一口格瓦斯,我想了想,缓缓将手中的酒倒进嘴里,味道很一般,和我小时候在绥远的故乡喝到的马奶酒有天壤之别。喝到一半,我感觉自己的气快断了,赶忙放下杯子,使劲咽了一口,脸上有些发烫。
                        “好了。”迪桑难得地正色“下面,就由我来说说你们想要的情报。”


                        IP属地:辽宁20楼2017-07-17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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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参孙学士
                          “下面,就由我来说说你们想要的情报。”
                          迪桑一伸手,叶婕妮立刻从大衣内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他,他拿着文件袋笑道“我们党别的东西可能少一点,但是情报工作可是整个北欧数一数二的,当然,这里少不了叶婕妮同志的努力,哈哈哈。”叶婕妮已经懒得纠正他了,只是板着脸转过身去。
                          我撇了撇嘴,说实话,从一开始我就不太看好迪桑这个所谓的党魁,在我的记忆中,我还没见过如此为老不尊的人,何况是身居高位之人!就是特尔同志在这点上也比他强很多。我又扫了一眼林,她依然红着脸,看样子她也不是擅长喝酒的人。
                          “这位就是欧洲联盟在挪威的特务机构首领,代号‘黑狼’,不过我们这里叫他‘猫头鹰’更多,当然,他的真名是‘科瓦塔’,是德国人,早在世界革命战争之前就开始在欧洲联盟军情报机关服役,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家伙。”迪桑指着一张照片说。
                          我和林都凑上去仔细看了看,这张照片拍的很一般,一看就是偷拍之作。照片上的人一身戎装,面色严肃,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本来黄褐色的头发由于照片的反光而显得发白,年龄在40岁上下。身上那独属于日耳曼人的气质非常明显,再次勾起了我内心深处那一点不好的回忆。说实话,欧洲联盟军队成分繁杂,民族众多,而日耳曼人无疑是其中最难对付的之一。这个民族严谨,缜密,最是细心,用我的话说,简直就是天生的特工料子。而这个科瓦塔明显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难怪迪桑会称呼他为“猫头鹰”。智慧之鸟,不祥之鸟,莎士比亚著名戏剧《马克白斯》中的死亡之鸟。
                          “而这一位。”不等我多加思索,迪桑又取出了下一张照片,放在吧台上。“名字叫亚得,代号‘獐’,是科瓦塔的副手,法国人,啧啧,长成这个样子居然出来当特务,真是可惜了他。”
                          这次我到并不反对迪桑的所说,这个亚得的确是长得较帅,是典型的法兰西帅哥。这张照片比上一张好很多,是正脸照,可以看出这个人很年轻,可能比林雨滢还要小,照片上的他穿着礼服,半躺在沙发上,手上还握着一杯红酒,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厚的资本主义气息,我一看便心生厌恶。
                          迪桑笑道“欧盟的特务机构我暂时也就了解这么多了,毕竟这些人实在不好查,哈哈,不过挪威工党那个老妖婆还有她的那几个亲信的资料就很好搞了,毕竟竞选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要放出来的。”
                          他这次没有再拿照片,而是把整个文件袋递给我“这个你们就收着吧,慢慢研究。那个老妖婆知道你们的存在,不过不知道你们在哪,当然也不知道你们已经进城。”随后他又交代了很多东西,包括备用的落脚点,挪威共产党线人的位置和联系方式,还有最重要的东西:谈判开始的时间。我不禁有些高看这个老头,这人虽说行为不检点了些,但是能力还是不差的。
                          当夜,我们便在公馆中休息。公馆里的房间很多,足够一人一间的。迪桑的人撤走了,毕竟目前我们还在暗处,太多的安保工作反而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每个人都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了吗?普狄佐夫,去拿资料。卢曼,尼基科,嗯,不错,都没喝醉,今晚轮流值夜,不得松懈!”我站住公馆二楼的大厅里,指挥着红军士兵快速将一切安排好,看着普狄佐夫驼着背,有些吃力地把一大包东西扛到大厅的角落里,又迅速放包蹲下身翻找,我皱了皱眉,把资料放在杂物堆里可不好,不过看他额角上的汗水,我到底没有说话。
                          我看了看公馆墙上的布局图,思忖半刻,说道“老雕同志,你和董同志住四层,如果有变动,你就在那里提供狙击火力,如果有人从楼顶摸下来,你就下楼报信,董同志则负责掩护你。韩,刘,你们和普狄佐夫还有尼涅尔住在三层,互相照应。我,特勒夫,,林,琴,卢曼,尼基科住在二层,一层放空,只有值夜的人可以去。除了我和林,还有四楼的两个人,其余人两个一组,轮流值夜!”特勒夫尽职尽责地站在我的身边,将我的俄语原封不动地翻译成汉语。
                          这种快速部署的能力还是我在华沙练成的,在地下工作中,任何时候都要有忧患意识,否则绝对会死得很难看。本来我还担心中国人那边会有异议,但是看来我的策略水平还可以,连董为民这样的老兵都毫不犹豫地照做。我松了口气,说道“各位都尽可能早休息吧,明天就要谈判了。普狄佐夫,把文件送到我房间去。林,来我房间一趟。”
                          大厅里的气氛突然有些不对,我愣了一下,刚才说的话好像有问题,特勒夫快速来到我身边,一拍我的胳膊,又指了指我身后,我回头一看才发现,林雨滢的脸居然又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的那一口酒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的缘故
                          我摇了摇头,本来我只是不想让我们对谈判的商议影响到其他人的休息,这些人都想到哪里去了。我只得指了指大厅的沙发和茶几“普狄佐夫,文件放到这里,林,你和我留下,其他人没事就散了吧。”
                          好在刚才我安排完后多数人就已经上楼了,刚才在大厅的也不过是我,特勒夫,林雨滢,卢曼,尼基科,普狄佐夫而已。卢曼和尼基科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开我的玩笑,谨小慎微的普狄佐夫就更不用说了,只有特勒夫在进自己房间之前对我挤了挤眼睛。
                          我耸了耸肩,在大厅沙发上坐下,林也坐在了我的面前,两人之隔着一张放满了资料的茶几,她脸上的红色已经消退,但还是能看到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晕,显得更加迷人。
                          我定了定心神,说道“林同志,谈判明天中午就要举行,所以今晚我们必须把谈判的准备做足。”她点点头。
                          我见她不做声,倒也没有多想,而是先拿出了迪桑给我的文件袋,里面有三张照片,其余的都是文件。我将照片一张张放在茶几上,其中两张之前看过,正是科瓦塔和亚得,而第三张照片比起前两张都更加清晰,那是一个正襟危坐的老妇人,面孔偏瘦,眉骨突出,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很高的花苞,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无疑,这个人就是迪桑口中的“老妖婆”,挪威工党党魁——弗娅。
                          “弗娅,挪威工党党魁,出身于挪威有名的政治世家,现任挪威首相,在国内呼声极高,连国王都很敬重她——当然啦,挪威的政体是君主立宪制,国王的用处并不大。”我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叠纸,第一张就是弗娅的详细资料,当即读了出来“此人30岁参政,39岁当选议员,44岁就任财政大臣,48岁成为首相,好家伙,城府极深,年龄虽然不是你我的两倍,却也差不多了,这种人都在政坛上滚了一辈子,一个个都精明得很,怪不得迪桑叫她老妖婆。”
                          林雨滢依然不语,我抬头看了一眼,知道她在听,便接着翻起下面的资料,这些资料大多数是挪威工党右派人士的资料,这些人都是弗娅的班底。另外一些则是挪威的国情和当下的局势。我大致浏览一遍,就着来路上做的功课,随口分析道“目前挪威国内反战情绪一再上升,似乎有反对欧盟驻军的倾向,挪威人认为这将会把战火引向挪威。这必定导致工党的执政受到影响,毕竟材料里有提到,弗娅是坚定的亲欧派,在之前就一直有让挪威加入欧盟的倾向,包括欧盟在挪威驻军的事,也是她力排众议才定下来的。”
                          我放下材料,直接分析道“迪桑能弄到这么多情报,侧面说明挪威共产党已经有了起势的苗头,毕竟之前挪共的势力并不很大,而如今却既有了如此广泛的情报网,又能够有足够的能形成战斗力的私兵,他们能够伏击我们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而且,和波兰的情况不一样,这次他们似乎愿意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支持。”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点,工党的群众基础正在动摇,挪威共产党已经起势。但是想要在谈判桌上正面击败他们,我们还需要去寻找他们的软肋…我想想…”我说得有些口干了,不过好在特勒夫这时候送来了一杯咖啡——哦,饶了我吧——中药。


                          IP属地:辽宁21楼2017-07-24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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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看林,可以明显地看到她的琼鼻动了动,想必她也肯定能闻出这出自她自己国家的药吧。为了避免她开口询问导致不必要的尴尬,我继续说道:
                            “挪威这个国家人口少,资源多,平常非常需要与外界通商,由于我们的舰队也在波罗的海和挪威海与欧盟舰队开战,所以挪威的商船必定受到影响,这也是挪威国内反战情绪蔓延的原因。”我继续分析“我们不可能放弃对北欧制海权的争夺,欧盟也一样,这必然导致挪威海的战事有增无减,而挪威商船就越来越不安全。因此,挪威应该急于寻找新商路。而你们国家——中国的众多人口和强大购买力应该是他们所需要的。从这一点上来谈,应该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至此,我才算说完分析,整个过程中,林雨滢除了点头、眨眼表示同意以外,没有表达任何自己的看法,甚至一个字都没说。我不禁笑道“林,你也别不说话啊,我也只是根据我的推测说而已,你有什么好的看法或者不同意见可以提。”
                            林雨滢弯了弯自己的发辫,苦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情报还能这么用。门叙莱同志,您怎么就能够从有限的情报里推测出这么多,感觉我这么多功课都白做了。”
                            我心里疑惑,说道“这是情报分析能力,一个优秀的决策者不能缺少的能力,你难道没有系统地学过策论么?”
                            她摇摇头“对不起…我之前一直以为只要记熟学校里的东西就好了,从没想到情报可以利用到您这种程度,看来我还是得多学习啊。”
                            我心里叹气,弄了半天,中国方面就派出了这么个没有处事经验的小丫头,虽然听她的称赞很让人开心,但我也要尽全力确保谈判的胜利啊。
                            我抬头又看了一眼林,她的神色有些黯然,我忖度半晌,还是决定安慰她一下。“林同志,放心吧,决定谈判结果的东西,往往不在谈判桌上,而在于战场上。现在欧盟节节败退,我们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门叙莱同志。”她突然发话“我们真的没有足够的军队去进攻挪威了么?”
                            我被她问得一愣,想了想,说道“目前苏联红军投入欧洲的兵力多达6个集团军,其中我所隶属的尼切夫第4集团军,还有另外两个集团军正向波西米亚齐头并进,第6集团军南下地中海沿岸,迫近意大利,第1,3集团军则在后方待命,据说最近要向印度战场抽调一个集团军,所以我们应该还能剩下一个集团军的兵力。”
                            “我们。”她说道“中国远征军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集团军,西,北集团军现在也在向波西米亚挺近,南集团军跟随6集团军攻击地中海沿岸和北非一带,最弱的东集团军则作为预备役。”沉默了一会,她又说“总部应该不会为了区区挪威而抽调大军的,现在要用兵的地方太多了。”我点头同意,这的确是个巨大的问题。
                            “放心吧,会有办法的。”我安慰道。
                            长时间的沉默。
                            “早些休息吧,明天的谈判我来准备。”我说道。在确定林雨滢不能给我太多帮助后,我就试图独揽大权了,毕竟能者多劳,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林雨滢轻轻一点头,草草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就往自己的房间走,我连忙组止“文件都放在这里吧,毕竟我还要看,我来收拾就好了。”
                            “谢谢。”她露出一副如释重负却又略带愧疚的神情,嗫嚅道。
                            “没什么。”我拿起桌子上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杯子,看着里面浑浊如泥浆的液体,我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
                            她似乎被这一声叹息吓了一跳。“门叙莱同志…”
                            “嗯?”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中药上,没太在意她的神色
                            “…对不起。”她似乎费了好大力气,一鼓作气地说道“我没想到…对不起,给您拖后腿了,本来这么重要的任务…”
                            “放心吧,没事。”我放下杯子,心里暗暗为自己不喝药的行为找借口——那就是我必须要先为林同志找借口,才能喝药,是这样。“林同志,你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任务吗?”
                            “是…是的。”她红着脸,低着头说,看她的样子似乎自己犯了多大过错一样。
                            “怎么会这样?你的职位也不低,怎么会毫无经验?”我问道。
                            “是这样的…”
                            原来,林雨滢的父亲在国内本来就作为军工业元勋享有很高的声誉,而她本人也是在莫斯科留过学的高材生,战争一开始,她就有了一个不低的职位,而随着中苏联军连战连捷,她的地位也跟着她所在的军队一起水涨船高。25岁的中校,的确是有些虚高了。
                            正因如此,她一直渴望着表现自己的机会,毕竟她也是很好强的人,绝不甘心自己仅凭军队的功勋而升迁。所以当中国方面择定这次行动的人员的时候,她主动要求担任特使一职。
                            听完她的叙述,我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只长她两岁,但像她这种毫无经验的人,在我眼里无非就是个小丫头了。不过好在她的理论基础非常好,经过这次任务的锻炼,不说达到我的水平,起码成为一个比较优秀的地下工作者和谈判专家是没问题的。
                            我这么对她一说,她立刻又高兴了起来。
                            “谢谢您的提点,门叙莱同志,我一定加倍努力,以后还请多指教了。”她煞有介事地主动伸出手,我笑了笑,伸手与她的手握在一起,这是我第二次接触到她的柔荑,玉手上的肌肤依然和上次一样温润,带着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7-07-25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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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手机字数限制……明天补齐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7-07-25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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