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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大篷马车案(基于EP17“天赐”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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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端费解地把供词还给了雷斯垂德:“你认为他的话可信吗?”
雷斯垂德还没回答,我们就听到房东赫德森太太在楼下大叫:“啊呀呀,这可真是太过分了!福尔摩斯先生尽往家里带些什么人呀!”
刚才进门时,赫德森太太还很高兴见到我归来,这会儿是怎么了?
很快有人解答了我的疑问,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老头进门来了,看模样他也是个吉普赛流浪汉,身上穿着一件由大块皮革拼接而成的肮脏大衣,右手拄拐,左手提的笼子里,则关着一只上蹿下跳的鼬鼠。看来就是他吓坏了赫德森太太。
他在我们三人脸上依次扫视:“你们谁是华生医生?”
“我是。”我答道。
他走进屋里,把鼬鼠笼子放到了桌上,开始往怀里摸索:“福尔摩斯先生让我来的,他给了我一个银元,让我把信带给贝克街的华生医生,他说你肯定已经到了。”
在老头翻找信件时,雷斯垂德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地点点头。福尔摩斯很喜欢玩这种乔装的小把戏,我们以前都曾被他捉弄过多次,我有十足的把握认为,眼前这个老头又是他假扮的。这回我和雷斯垂德决定戳穿他的谎言,赢取一次小小的胜利。
雷斯垂德像猫一样蹑步来到福尔摩斯背后,出其不意地从背后抱住了他,我则以最快的速度跑上去,决定一把扯掉他的假胡子。
“哎哟!”老头痛叫道,我吃惊地看着攥在手里的胡子,它们又脏又腻,根本拽不下来,这是真胡子,老头儿不是福尔摩斯假扮的!
老头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大发作,往我和雷斯垂德脸上各敲了一拐棍才气哼哼地离开。好在他没把福尔摩斯的便条一块带走。我沮丧地抓起便条,粗粗扫了一眼。
“华生:
速带卫金士到大桦街。如雷斯垂德已到,带他同来。
歇·福”


17楼2017-09-29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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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大桦街,我才对这个地方有了直观印象。这是位于伦敦东区的一处偏僻街区,居民极少,无怪吉普赛人会选择这里扎营,也无怪昨晚发生了命案,竟少有人听到动静,以致于苏格兰场对此一无所知,连最以嗅觉灵敏著称的新闻记者也还没来光顾。
    在卫金士说的那个旧仓库旁边,我见到了老朋友福尔摩斯。我们抵达时,他正背对着我们,似乎在面向旷野沉思,他系着一条下层工人的围巾,身穿工装服,看来又是经过一番乔装,来此地探听消息。
    见到我时,他瘦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华生老伙计,很抱歉在这么糟糕的天气把你从安乐窝里拽出来,看得出你正在享受婚后生活的美满,衣襟上的油点已经清洗过了,但还留下了一些淡痕,看来贵夫人在尝试用一些油脂丰富的菜品给你当早餐,我猜,她在学做煎牛排吧?初学者确实容易放多了油,即使围着餐巾进餐,也难免在衣襟上沾上一两点。”
    “一如既往,你把推理细节一步步讲出来,就不显得那么惊人了。虽然天气让人不快,但我很乐意看看你对新案子的见解呢。”
    “你不会失望的,今天我们有不少事情要干呢……咦,华生,你和雷斯垂德的脸怎么了?”
    雷斯垂德不快地说:“都是因为,我们误以为那个送信的老头是你假扮的……你得负责任!”
    福尔摩斯含着笑:“老巴尔库斯是我上次探案时认识的,在这起案子里我们还会用到他,因为他就是这座吉普赛营地的幸存者之一。”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吉普赛营地的面前了。乍看上去,堆在泥地上的倒像是一座垃圾场,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它们与卫金士的描述分毫不差:撞翻了的马车和帐篷,失群的马,泥泞无比的地面。
    在福尔摩斯的带领下,我们走近了一些,明显闻到一股刺激性的气味。鞋底踩到了半埋在泥地里的一堆黏稠物,我下意识地俯身验看,那竟真是一根白骨,从医的经验告诉我,这是一根人的大腿骨,但它变形得多么严重啊!这种变形不是外力扭曲造成的,倒像是长时间煮烤后产生的软化,我隐隐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我们踩上了一具巨人的遗体,而这是从巨人腐烂的肉身中突出的残骨。
    雷斯垂德掩鼻问道:“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福尔摩斯不许我们再深入营地,以免破坏足迹,他自己则沿着营地边沿慢慢踱着:“昨晚午夜前后,一辆大篷马车停在了大桦街的主干道上,它的马粪袋很破旧,已经漏了,左边的车辕刚换过一条新的。马车上的人在寻找一个躲在营地里的吉普赛人。他用某种方法袭击了营地。大篷马车在原地停了大概半小时,然后向东区腹地驶去了。但他没有抓住自己想找的人,他想抓的那个人身高大约五英尺,是个小个子,左脚有点儿跛,但动作灵活且跑得很快,从北边的灌木丛逃跑了。”
    雷斯垂德两手一摊:“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福尔摩斯用烟斗把指了指泥地那一头的大桦街主干道:“昨晚的雨水,使蹄印和辙痕很清晰地留在了街道上,因此我能推断那辆马车的类型,车辙比常规的出租马车更宽,是吉普赛人用的那种生活式的大篷马车;
    大雨下到昨晚子夜时停了,如果它是子夜之前停在这儿,那辙痕就会被雨水冲刷,但现在痕迹很清晰,所以我得知它是午夜之后到的;
    车辙之间有一些马粪,可见这辆车的马粪袋已经破了,但又没有完全撕裂成不能用的状态,否则马粪会全部漏成一堆。根据漏下的马粪数量,我推断它在原地停了有一段时间,大致有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
    马蹄印两边有一些木屑,是从老旧破朽的木料上蹭下来的,但木屑只集中在右边,所以右边的车辕已经很旧了,但左车辕却是新换的;
    至于那个逃跑的人,我是根据脚印看出来的。这些脚印简直就是一部恐怖小说,每一串脚印都清楚无比地记录着,它曾经的主人是怎样受到惊吓,从自己的帐篷或马车里跳出来,怎样向着营地外逃跑,怎样绊在火堆上摔倒,最后被追击他的东西赶上了。只有少数几串脚印逃出生天,其它几串脚印的主人都已经被我找到了,都是营地里的人,其中便有老巴尔库斯。而最后一串脚印却‘无人认领’,它穿过大半个营地,延伸到北边的金雀花丛,才消失在碎石路上,根据步幅、脚印的倾斜程度和灌木丛上的折痕,我能推算出他的身高、奔跑速度和微跛这些细节。从体型上来看,这家伙很像是昨晚和卫金士聊天的人呢。”
    尽管对福尔摩斯的推理能力已经司空见惯,但每一次我还是像听天方夜谭一样惊讶且期望满满,这背后所隐藏的恐怖信息则更吸引我,我忍不住问道:“大篷马车上的人用什么方法袭击了营地?这些吉普赛人被……融化之前,又是被什么东西追赶呢?”
    福尔摩斯从怀里取出了一大块布料,展开之后,我看到上面拓着两排密集的痕迹,每道曲痕都有小臂粗细。
    “这是目前最让我费解的,我在泥地上找到了那种东西的痕迹或者说脚印,并把它拓了下来。看来这绝不可能是人的脚印,但我一时也猜不出,什么玩意能留下这种痕迹?不过这不重要,那辆大篷马车将是一个更经济合算的目标。”


    18楼2017-09-29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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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斯垂德却似乎兴致不高,他有些不耐烦地说:“福尔摩斯,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苏格兰场的反应很迟钝,我们甚至至今还不知道这里昨晚死过人。但你应该记得吧,昨晚你是答应我要处理‘苦艾丛’那起案子的。如果你想帮助这些流浪汉,我可以让葛莱森或别的什么探长来处理这个新案,但越狱的事情却不能再拖了。”
      福尔摩斯似笑非笑地说:“雷斯垂德,你在说什么呀?我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帮你办案啊。”
      雷斯垂德强调道:“可我要办的是越狱案!”
      “对,我说的也正是越狱案。”
      “可你明明是在探查这起吉普赛营地的案子嘛!”
      看着雷斯垂德因气愤而发红的脸,福尔摩斯跺了跺脚下这片泥地:“雷斯垂德老兄,你没看出来吗?这里的大篷马车案,和‘苦艾丛’监狱越狱案,根本就是同一件案子。”
      雷斯垂德的脸色因惊讶而转成苍白,福尔摩斯小心地摸出了一支试管,里面封着半管绿色的黏稠状液体:“早上卫金士来向我求助,听他描述营地里那种令人恶心的气味时,我就有意把试管带上了。很高兴它派上了用场,因为我在一处泥洼里找到了这些绿色的液体。我相信,昨晚遍地都是这种恶心的绿色,而现在,它的‘同伴’恐怕大多挥发稀释掉了,这仅存的一管样品,似乎也失去了效力,否则在提取它时,也许我的手指也会变得像这些泥地里的骨头一样。华生,你是学医的,对这管有趣的样品作何解释呢?”
      我小心翼翼地用三根手指拈住试管接了过来,里面的液体浓绿得令人恶心,微微把软木塞揭开一条缝,便能闻到初来营地时闻到的那种刺激性气味。
      我连忙把它重新塞上:“福尔摩斯,这是有腐蚀性的毒药啊!”
      他又引导道:“你们再想想,越狱的莫根是个什么人呢?”
      “放毒犯!啊呀,福尔摩斯先生,你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雷斯垂德喊道,听起来就好像这是福尔摩斯第一次帮他的忙。
      “先生们,既然情况都已经清楚了,那我们是时候开始干活了,”福尔摩斯说,“吉普赛人营地发生的事,让我发现这起案子远比预想的要更危险,现在我们有三条可把握的线索:那辆大篷马车,这管毒药,还有逃跑的那个神秘人。逃跑者是个机灵鬼,不大好处理,我们暂时不去管他,但剩下的两条线索都大有可为,咱们得分头行动。
      雷斯垂德,你去安排好值班警力吧,今天随时可能会有动用蛮力的需要;华生,你和卫金士沿着大桦街出发,去寻找那辆大篷马车的踪迹;我则要找找这管毒药的来源。”
      雷斯垂德很痛快地回苏格兰场去安排了,眼见破案有望,这位高傲的探长也不计较听从别人的使唤。我对福尔摩斯的安排却有点不满意:“福尔摩斯,卫金士那边真的需要我插手吗?以往贝克街机动小组的效率很高啊,让他们独立活动不就好了。”


      19楼2017-09-29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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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尔摩斯把试管插回暗袋里:“华生老兄,这回情况不同了。你看到卫金士的状态了,他和他的同伴,也许是整个伦敦的所有乞丐、流浪汉和吉普赛人,都已经被吓坏了。你们到这里之前,我去过码头和大烟馆,向那些乞丐询问,证实了确实发生过另一起吉普赛人营地袭击案件,情况和昨晚这起很像。
        看到了吧?那辆大篷马车上的人在针对无家可归者展开袭击,也许就是为了把混在吉普赛人当中的‘猎物’找出来。这些无家可归者正处于极端的恐慌中,生怕哪一晚就会死在自己熟悉的暗街小巷里。
        因此,我需要一个熟悉的面孔跟着卫金士,这样他才能安下心来‘工作’。另外,大篷马车上的人也绝非善辈,莫根有可能在上面,至少还有一个帮他逃狱的人,他们的危险程度可不亚于毒药。如果在这起案子的探查过程中遇到危险,卫金士可比我更需要你的保护哩。”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可我要怎么定下他的心?给他们加报酬吗?”
        “那不够,现在他们的担心,已经不是先令和畿尼可以打消的了。这样吧,你向他们许诺,今天参加搜寻马车的‘机动小组’成员,可以来贝克街221过夜。”
        “天哪!福尔摩斯,你会把赫德森太太逼疯的!”
        “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我们还有一个放杂物的阁楼可以空出来,他们都是小孩子嘛,能占多大地方?”
        我只得同意了他的办法,接着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还没看过那个被捕狱卒的供词吧?雷斯垂德今早带来的,那些关于行为被控制的说法,你认为有多少可信度?”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急切地说道:“华生,如果我们在每一个难点上平均用力,那得花多少时间才能破案啊!先把切实可行的问题解决了,这些疑难杂症以后再说!”
        福尔摩斯离开了大桦街,不知要到哪里去寻找毒药的线索。我只得跟着卫金士一起行动。我们三人在营地边上讨论案情时,卫金士一直坐在旧仓库的墙边发愣,似乎对发生惨案的营地有一种抵触情绪。
        “卫金士,听到福尔摩斯说的了吗?”我故意用一种快活的语气对他说,试图以此激起他的干劲,“我们要去找一辆大篷马车,这不正是你最擅长的吗?你们可以在旧例的工钱之外多得一个畿尼呢!”
        “好的。”他兴致不高地站起来。
        我只好试试福尔摩斯的法宝了:“另外,如果你们工作够卖力的话,‘机动小组’的成员可以到我们那儿来过夜。清楚了吗?”
        “是,司令,听清楚了!”他马上恢复了以往接受“任务”时的那种语气。


        20楼2017-09-29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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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射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7-09-29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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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佬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7-09-29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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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卫金士沿街张望,我的计划是找到一名交通警察,即使在夜间,他们也值守着各大十字街口,如果有大篷马车这么一个显眼的目标经过,他们没有理由看不见。
              离开大桦街后,我们逐渐进入了人口密集区,总算可以一缓在吉普赛营地郁积的阴森不快。我走向路上遇到的第一个交通岗亭进行询问。
              “你好,警官,我是华生医生。”谦和礼貌。
              “你好,医生。”面无表情。
              “警官,请问你看到过一辆大篷马车吗?吉普赛人住的那种,在昨晚……”絮絮叨叨。
              “医生,请站开,您妨碍我指挥交通了,这可能造成重大安全事故!”毫不耐烦。
              可今天又阴又冷,时间也还不算晚,街口根本没有多少车嘛,我只好效仿起福尔摩斯惯用的伎俩,从兜里掏出一个半磅的银元在手里把玩。
              “呃,医生,现在好了,交通状况好转了许多,您可以把刚才的问题再说一遍。”
              我耐心地描述着那辆马车的特征:“是一辆吉普赛式的大篷马车,右车辕很旧而左辕是新的……”
              这时,卫金士不耐烦地打断道:“华生先生,这是浪费时间,向乞丐和街头艺人打听会高效得多,让我处理这个问题吧。”
              我专心地描述着:“孩子,别打断我……马粪袋有些破,所以行驶时可能会有马粪漏下来。车上也许会带着刺激性的气味。它应该是在昨夜十二点雨停之后,从大桦街方向开过来的,就这些。”
              交通警察的回答,比我想像得还要快:“啊,是的,一辆难闻的大篷马车,在大本钟敲过十二下之后,我见过它,这种流浪汉的车子是不允许进入繁华区的,所以我想把它拦下来,但它跑得太快了。”
              “好极了,它往哪个方向跑了?”我把银元伸了过去。
              交通警察一把接过了银元,用左手指道:“那边,往道丁街去了。”
              我满意地离开岗亭,找到了蹲在路灯底下打呵欠的卫金士:“卫金士,搜集信息要有耐心,还得舍得支出。虽然我花去了半镑银元,却买回了重要信息,那个警察说,马车昨晚往道丁街方向去了。你看,作为福尔摩斯的助手,我们也应该学习一些侦探的基本素养……”
              这个孩子打断道:“如果你有那些素养的话,就应该想到,交通警察是轮班倒的,也就是说,现在在那儿站岗的警察,是今天早上换上岗来的,昨晚他根本没在这里。他只是编了一套胡话来诓你的半个银元罢了,这是流浪汉骗钱时用的入门把戏。医生,你可以回贝克街等我,我会召集‘机动小组’的成员,把好消息给你送回来的。”


              24楼2017-09-30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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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前的探案过程中,我曾受过福尔摩斯的批评或嘲讽,但被一个小我这么多的小乞丐教训可是第一次,这让我非常不快。因此卫金士跑进小巷里去实施他的计划时,我没有跟着他,而是赌气决定按自己的方式察下去。
                半天下来,我总共问过五个交通岗亭,几乎花掉了口袋里所有的零钱,更糟糕的是,他们给我指的方向遍及十野八荒。
                最后我不得不屈服,也许卫金士是对的,问一个街头弹琴的行乞者会更靠谱一些。
                转变了行事策略后,我的努力马上有了回报。我把口袋里最后一个畿尼丢进了乞丐的帽子里,并向他询问有关昨晚大篷马车的事情,他很神秘地问道:“您是那类人吗?警探,或者私家侦探?”
                “我是个医生。”我不动声色。
                “好吧,那无所谓。你问的那辆大篷马车,也许就是停在巷子里的那辆!跟我来。”他把帽子里的硬币收好,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我跟着他进了那条偏僻的巷子,可还没看到跟马车有关的任何东西,他便掏出了一把匕首来:“行了,滑头的医生,我想要你身上剩下的钱!”
                听到这句话时,我倒不害怕,也不见得怎样愤怒,可我真是烦透了,因为我的最后一次努力就这样泡汤了。于是在他勒索第二句时,我抬起自己的手杖在他额头上揍了一下,这根手杖是我从阿富汗退伍的纪念品之一,杖头灌铅,可以作为搏斗的武器。我就这么沮丧地离开了小巷,留那位“巷中君子”捂着额头在地上叫唤。
                怎么办?已经正午了,我却一无所获,福尔摩斯知道后会怎么说?这时,我听到了卫金士的叫唤。
                “嘿,放开我!我有个当侦探的朋友,还有一个医生和一个苏格兰场的探长!”
                “哦,好吧,小恶棍,我会送你去苏格兰场找那位探长朋友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卫金士被大篷马车上的人抓住了?但循声冲到街口,我便立马放心了,原来他只是在食品店偷面包被抓住了,店老板正恶狠狠地拧着他的手腕。
                “先生!”我上前制止道,“这个孩子偷了多少东西?我帮他付钱。”
                老板瞪了我一眼,回顾了一下他的店面:“偷掉的一个面包,打碎的一块玻璃,还有两块乳酪掉在地上不能再吃了,都是上好的苏格兰乳酪——十二个畿尼又十一先令!”
                我很从容地去掏钱,但手摸到空荡荡的口袋时,我的表情就僵住了,我已经一个铜子儿都没有了!现在怎么办?回小巷里去抢那个“巷中君子”的钱吗?
                “怎么了?先生,您看上去倒像是个体面人,但您到底有没有钱?”店老板不耐烦地问。
                最后只能是把我抵在店里,由卫金士跑到我家去向梅丽求助,最后由她赶来偿清了所有欠款,并雇了一辆出租马车接我们到贝克街去。这回,在梅丽的强烈要求下,马车夫没再拒绝卫金士上车。


                25楼2017-09-3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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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车厢里,我要求卫金士展现一下他的侦察结果。
                  这个小子嚼着他偷来的面包——当然,付钱之后,这块面包就是他的合法财产了,还要饶上那两块乳酪。他含混不清地告诉我:“昨晚至少有三个街区的乞丐见过那辆马车,昨晚1点钟时出现在国王地铁站附近,3点钟之后在白仑斯荒地有人见过它,将近5点时出现在格拉斯塔德。”
                  我要求车夫中途停下,到路边的店里买到了一份伦敦地图,并将大桦街与卫金士提到的三个地点都标了出来,最后沿着这四个点,画了一个不甚规则的圆圈。
                  “你和福尔摩斯先生就是这样探案的吗?”梅丽很好奇地问道。
                  我解释:“这只是很初级的方法,用于大致判断马车的行驶路线和活动范围。马车的行进速度大概是每小时十英里,我们也可以计算一下这几个地点之间的行程,再与时间进行比较……哎,看来这辆马车并非一直处于行驶状态呢,它在这几个地点之间都曾经逗留过,否则就不会只跑这么一点儿行程。”
                  卫金士提问道:“可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像大桦街那么偏僻,可以让它随便停下,这种马车,哪怕是在夜间,如果停在繁华区的街道上也很容易招来警察的。”
                  我用铅笔画着那个大圆的半径:“没错,所以我估计它有一个固定的落脚点,所有的活动都是以这个点为中心而展开的。这些路径最后汇聚在……唉,看来我又错了,怎么是聚在西敏寺呢?”
                  一辆大篷马车无疑不可能以全城最著名的大教堂为落脚点,我那蹩脚的推理也只好就此作罢。


                  26楼2017-09-3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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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贝克街后,福尔摩斯正在地图上胡画,他对我和卫金士的表现大摇其头:“唉,华生,鉴于这起案子的严重性和罪犯的危险性,你们今天的表现如此低效实属不该。你们忙碌了一个上午,又得到了什么有价值的结果呢?”
                    我只得硬着头皮介绍:“卫金士发现那辆大篷马车昨晚在另外三个地点出现过,我推断它有一个活动中心作为歇脚地,但最后却推到西敏寺去了,我也知道这个结果很荒谬……”
                    “行了,把你们找到的那三个地点标在地图上,这正是我急需的‘原始素材’,有了这些素材我才能完成最后的‘创作’。”
                    标上了三个地点之后,福尔摩斯马上将它们与自己之前标注的另外两个点连在一块。
                    我问道:“福尔摩斯,你的收获如何,对那管毒药有了更多了解吗?”
                    他答道:“对毒药的研究进展不大,我找了化学界和医学界的几个朋友,只能确定这是一种新的配方,失活速度非常快,所以被我们找到时毒性已经很低了,但他们口径一致地认为,这种物质在发挥效力时,毒性一定是非常猛烈的。”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比起毒药本身来,我倒是遇到了意外的收获。在圣丹医院寻找哈维大夫时,我注意到了几个就诊的病人,他们的皮肤呈现青黑色,最严重的一个发生了表皮溃烂。他们都曾接触过附近街道上一滩绿色的物质,我寻过去时,那滩液体已经被雨水冲走了,但我敢肯定,跟试管里的样品是同一种东西,一定是从大篷马车上漏下来的。按照同样的方法,我一共找到了两处大篷马车曾经出现的地点,跟你们得到的三个地点放在一起……嘿!华生,咱们还有机会!”
                    我和卫金士被他的低呼吓了一跳,都凑过去看他的地图,可上面那些凌乱的线条让人头大。
                    “一个难得的、很可能事半功倍的机会!”他把地图卷了起来,“不能再耽搁了,咱们得快去找雷斯垂德。卫金士,你留在这里好了,别乱碰化学实验室里的东西。如果天黑之前我们还没回来,你就把‘机动小组’的成员们引到阁楼里去过夜,我会让赫德森太太给你们放行的。”


                    27楼2017-09-3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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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忙碌后,福尔摩斯才看到了自己满意的局势,雷斯垂德按他的要求,把手下的全部警力秘密布署在了通往伦敦东郊的街道上。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希望那条鱼能自己撞到网里来。”和雷斯垂德以及几名警士躲在街边的楼道里,福尔摩斯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福尔摩斯,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一切背后的原由了吧?”我急于打破这个闷葫芦。
                      福尔摩斯把地图重新展开:“华生,每团乱麻中,都有着一条清晰的主线,你得学会如何揪出它来。看看马车从大桦街离开后出现过的地点与时间,你有什么发现?”
                      我试探着说道:“相同时间内走的路程逐渐变短,所以我才推测它在某个中心地点歇过脚。”
                      “也许确实是歇脚吧,但更重要的线索是,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它越走越慢了,而且一直在向东移动——它要穿过东区、躲到远郊的荒野里去。根据它最后一段路程所表现出来的速度,我推算出,在今晚之前它还出不了城,所以,这里也许就是我们堵住它的咽喉要道。”
                      听了福尔摩斯的推论,我感觉这次伏猎的把握又大了几分。接下来的等待中,谁都没有再说话。一开始我还反复回想着福尔摩斯的种种推论,并乐此不疲,但随着时间推移,厌倦迷茫的情绪渐渐漫了上来。楼道外的雾气似乎愈来愈浓,甚至连我的脑子里都像充满了雾气般糊作一片。雷斯垂德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我则用脚尖将他丢下的每一个烟头踩扁,福尔摩斯的大烟斗也助上一阵,合力将楼道里搞得烟雾缭绕。那辆大篷马车真的会来吗?
                      一种又响又尖的声音,将外面的雾、里面的烟、以及我大脑中那种茫然麻木的感觉一并劈开了,我当即问道:“是枪声吗?”
                      紧接着又是一下,福尔摩斯一个箭步冲出楼道:“是枪声,但不像左轮枪,是从左邻街区传来的,诸位快来!”
                      我紧随其后,雷斯垂德则要求几名警士继续在此值守,自己跟在了最后头。
                      我再次见到了福尔摩斯瘦长身体里所蕴含的爆发力,他几乎是脚不点地地冲过了大半个街区,我和雷斯垂德气喘吁吁地赶到时,他正站定在十字街口,透过浓雾观察远处的情况。
                      我看到了那辆大篷马车!这附近的所有警察准是都看到了,它还没有进入理想的伏击距离,却受到了枪击,两匹马中的一匹显然受了重伤,正半跪在街道上嘶鸣,车架上有两个人影,不知车厢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我们和驻守这个街区的警员纷纷围了上去,接近之后,我们看到了更多细节:驾马的两个人当中,一人是典型的吉普赛打扮,目光呆滞地奋力控马,对警察们不断逼近的喝令充耳不闻;另一人则穿着肥大的长袍,头脸大半被遮在罩帽之下,我看不到他的双手,似乎是藏在了长袍底下。
                      第三声枪响传来了,这回我们看清了子弹的飞行路线,根本不是警员在开火,子弹是从马车后方飞来的!这一枪将那匹可怜的伤马击穿头颅,它的嘶鸣戛然而止,成了一堆巨大的赘肉瘫在积水中。吉普赛车夫立即忙于解开死马的缰绳,这时我也看到了那个枪击者,他躲在街角后的雾影中,是个五短身材的小个子,与福尔摩斯描述的那个“逃亡者”很相符。他的左手紧紧贴在怀里,右手则执着一把我未曾见过的手枪——它通体漆黑,外形与左轮手枪大相径庭。
                      苏格兰场的警员们行动很迅速,两名离得最近的警员奋力牵住了没有中枪的另一匹马,驯犬员则放出了一条高大凶猛的牧羊犬,命令它他街角的持枪者扑去:“咬!海力斯,去咬他!”
                      虽然情势超出计划且千钧一发,但一切都在向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我想这件案子很快就能划上句号了。
                      紧接着,我幻想中的那个句号,便被一名警员的惊人行为击得粉碎,牵马的其中一名警员,突然挥起警棍、狠狠砸在了同伴的警盔上,同时飞身跨上车架、策马转向而逃。几乎在同时,原本负责驾马的那名吉普赛车夫脸色大变,以最快的速度从车上跳了下来,挥着手向我们边冲边喊:“救命啊!救命啊!撒旦在我的车上!”
                      其他警员正急于补救这一变故,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牧羊犬已经扑倒了那个攻击马车的持枪者,张嘴咬住了那人的手腕,在所有人的共同注视下,狗身上闪过了一环环蓝色的电光,它甚至没来得及哀吠一声,便在强光中化成了一道轻烟!被扑倒的持枪者连忙爬了起来,向浓雾深处逃去。
                      接连发生的两个变故,彻底击垮了在场所有人的意志,除了有几名警员对准大篷马车尾部胡乱开了几枪,我们甚至没有想到要继续追上去。
                      我下意识地看向福尔摩斯,他的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白。
                      以前,自信于缜密的推理能力,他的脸上从来没有疑惑和震惊。可现在,他的脸沦陷了,惊讶且不知所措的表情,彻底攻陷了那里。


                      28楼2017-09-3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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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跳车的吉普赛车夫,是我们今天唯一的收获,他被警士们抓住时,精神已接近崩溃,反复申说着那个坐在他车上的魔鬼。
                        据雷斯垂德事后向我们说,车夫被带到审讯室后才稍微镇静了一些,而录下的口供却与狱卒杰斯极其相似,他声称在第一次吉普赛营地遇袭案中,那个穿着长袍的“魔鬼”掳去了他的大篷马车,他自己也被掳去了心智、成为傀儡,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帮那“魔鬼”驾车。但对于驾车过程中见到了什么、去过哪些地点,他却一概说不清楚,他声称这段时间中他的意识处于迷离状态,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某个声音的命令,这种状态又与杰斯被控制时不大相同。


                        29楼2017-09-3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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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贝克街时,已是夜间,福尔摩斯的脸色较之天上的云雾还要阴沉,以致于赫德森太太都没敢向他抱怨卫金士和那帮小混混的事情。一走进楼上的寓所里,他便将自己反锁进化学实验室,很快门后面就传来了拉小提琴的声音。
                          他在通过拉琴放松自己,也可能是为了促进思考。我想,他终于不得不面对那些无法解释的迷题了:两个声称被控制了行为的证人,以及那条以诡异方式凭空消失的警犬,在现场我们甚至连一根狗毛都没捡到。
                          小提琴咿唔到了半夜,拉出的乐声很不规整,这是福尔摩斯心烦时的表现。卫金士已经把“机动小组”的成员都带来过夜了,但这群像小耗子一样闹腾的孩子们,今晚却不敢发出任何噪音,他们挤在阁楼里,听着提琴声入眠,其中几个则彻夜待在零乱的会客厅里,跟我待在一起。虽然我很感激他们的陪伴,但由此也产生了一个糟糕的后果,我不得不忍受从这些脏小子身上蹦出来的虱子。
                          我真切地体会到了,一种声音如果长期在你耳边回响,那它反而会变得陌生而难以识别。小提琴声持续到凌晨时,我已实在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弓弦摩擦的声音也幻变得如同尖叫一般,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我不时看到有东西应和着提琴的尖叫向我扑来,有时是那个穿长袍的怪人,有时是那种追击吉普赛人的无名无形的物体,这些怪物都像是要从梦境里扑入现实中来。
                          琴声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了,在这种状态下,安静才是“嘈杂”的。
                          正当我与那些梦中的怪物较力时,小提琴声突然止住了,梦魇也随之退却了,我当即惊醒过来,快步走到实验室门边,在想要开门时又住了手:会不会是因为福尔摩斯想到什么关键的东西了?这时候该不该去打扰他?
                          试探着把耳朵贴到门上,我渐渐放下心来,里面传来微小的响动,像是图纸的摩擦声和镊子碰撞的声音,看来福尔摩斯没什么大碍,他还在忙碌着。
                          我们又在寂静中等待到了黎明,福尔摩斯的脚步声和低叹声不时从实验室里传来,期间我准是睡着了,因为我没看到福尔摩斯出门。睁开眼时,窗外正黑得如同一杯最浓的热巧克力,而实验室的灯光斜打在我脸上,福尔摩斯瘦高的身形已经竖在我面前了。
                          “华生,你在阿富汗服役过,对吧?”他的眼睛因熬夜而发红,但脸颊也是红的,显然处于兴奋状态。
                          事实上,福尔摩斯根本没等我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自管继续说下去:“很好,华生,希望你担任军医的同时,也是一个合格的枪手。因为你接下来的任务是,搞一把猎象枪来。”
                          猎象枪!我一时怀疑福尔摩斯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已经疯了!把这种在战场上都使人忌惮的凶器带到伦敦来,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精彩”的点子!
                          “对,猎象枪,我相信一个从阿富汗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枪法是不会差到哪儿去的。”他却一本正经地说,“证件许可之类的事情去让雷斯垂德帮忙搞定吧。不用急着现在去办,天快亮了,我建议你回家去好好睡一觉,睡到太阳西斜时再醒来,然后精力旺盛地去办这件事,因为我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来处理别的事情呢。”
                          我忍不住问道:“福尔摩斯,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竟想通了行为被控制和凭空消失的怪事儿吗?”
                          他摆了摆手:“如果我们只会从正面推动巨石,而不懂得橇松压在下面的泥土,那就没必要发明铲子了。”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想到了些什么吧?”
                          “仍然是从最原始的信息入手,你想想,为什么在袭击了大桦街之后,马车会越走越慢呢?”
                          “也许是因为马累了?”
                          “马的体力消耗没有那么明显,是因为车厢里重新装入了新的货物。”
                          “是什么货物?又是从哪儿装上的呢?”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但我得证实了之后再告诉你。去睡吧,华生,去睡吧。”


                          30楼2017-09-3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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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两天,我的全部精力都只花在两件事上:睡觉,置办那把猎象枪。枪本身倒不难搞,伦敦郊外有许多狂热的狩猎爱好者,各式猎枪自然也就从不缺乏市场。但要把一支大口径火器合法化,却需要不少手续上的繁文缛节,我不得不去苏格兰场跑了许多趟。
                            我终于办妥了一切,并把那支沉重可怕的武器捧在掌中抚拭时,梅丽到我的书房里来了,她的脸色不太好,我想可能是被猎象枪给吓着了。
                            “这就是你要找的猎象枪吗?”她问道。
                            “是的,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妥了。”
                            “那你应该暂时把它放下。”
                            “哦,亲爱的,不用担心,我是个老军人,我会妥善处理好这些武器。”
                            “不,不是因为这个,”她说,同时把今天的《泰晤士报》递给了我,“你还没看今天的报纸吗?”
                            一波又起:著名侦探福尔摩斯受重伤!
                            本报记者惊悉,著名私家侦探,曾协助苏格兰场侦破多起巨案之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于前夜的一次抓捕行动中身受重伤。雷斯垂德探长称,福尔摩斯先生伤情不容乐观,辗转多家医院无果,现暂寄于贝克街寓所,预备送往居维叶植物园附近之白仑斯湖公寓疗养。
                            福尔摩斯先生屡建奇功,不意遭此横祸,恐与日前之“苦艾丛”监狱案有关,状甚凄凉云……


                            31楼2017-10-02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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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了一半,我便将报纸丢下,并以最快的速度赶向贝克街。到达我们的老寓所楼下时,我正好看到他被抬上马车。赫德森太太一见到我,便前来诉说:“唉,华生先生,你没见到他晚上被抬回来的时候,绑在绷带里动个不停,一定痛苦极了!我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呢!”
                              可怜的福尔摩斯,他的头脸全都被绷带缠住了,可通过那瘦高的身形,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我穿过围在边上的护师和警士,来到他的担架边上,小心地握住老朋友的手:“福尔摩斯,你还能听到我吗?”
                              他的双眼从绷带缝隙间向我望了一眼,喉咙里滚过沉闷的嗓音,他竟连话都说不出了!
                              雷斯垂德也在旁边,他安慰我说:“华生医生,报纸上写得太耸人听闻了,他的生命力是顽强的,伤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正要送他到白仑斯湖公寓去,那儿雾气少,有助于他康复。”
                              目送着福尔摩斯被抬上马车,我感到不知所措:“雷斯垂德,是那种毒药把他伤成这样的吗?你们在办案时见到那种放毒的东西了吗?”
                              雷斯垂德未置可否,而是很严肃地跟我说:“医生,把那支猎象枪准备好,确保它的枪膛和子弹都处于最佳状态,今晚它会派上用场的。”
                              我打了个激灵:“你是说,福尔摩斯把今晚的事情也安排好了?”
                              “对,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虽然出了一些意外。”
                              我的心稍微定了一些,这个重伤中的侦探,仍在导演着案情的走向,他那无所不能的本事只短暂消失了一夜,便恢复如故了。
                              黄昏时分,我接到了雷斯垂德的条子。
                              “医生:
                              今晚6点到白仑斯湖公寓来,带上你的猎象枪。
                              雷斯垂德”


                              32楼2017-10-02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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