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至尊宝。”
“年龄。”
“23。”
“性别。”
“……铠医生，”至尊宝忍住了朝他翻白眼的冲动，冷笑道：“你在审问犯人吗？”
“……”黑色的办公桌对面，蓝发男子停了笔，抬起头看向至尊宝，淡蓝的眼在阳光照耀下如冰放射出美丽的光彩。
“这是必要程序，如果你很急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开始治疗。”铠将黑色钢笔在大拇指上环绕了一圈，又落入食指与中指的指缝。
“废话那么多……”至尊宝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再抬起头时却瞬间睁大了眼，“你，你干什么？”
铠上半身撑在桌上，脸距至尊宝的也就10厘米左右，他在他脸颊轻轻吐了口温热的气，问他：“害怕与他人的身体接触，是吗？”
“你……滚开。”至尊宝别过脸来，双颊却不知怎么的，越发泛红起来。
“那你害怕和我的身体接触吗？有恶心的感觉吗？”铠的手抚上他的额头，至尊宝心里一阵犯恶心，一把打开他的手。
“我说了，滚开。”至尊宝的脸色彻底不好看了起来，铠盯着他看了会，摸着下巴坐了回去。
“能告诉我原因吗？”铠用钢笔轻轻敲着文件夹，挺立的五官在梳得光滑整齐的头发的映衬下显得各位英俊。
“……”至尊宝再次低下了头，双手不安地紧握在一起。
“这是病因，如果你不说，就永远也治不好。”铠静静看着他，声音在黄昏的阳光中飘荡，虚无缥缈的，却渐渐安抚了至尊宝急促的心跳。
“我怎么知道，你能治好我？”至尊宝仍是低着头，他的五官被很好地隐藏在一片阴影里，除了他的头发和肩颈，铠什么都看不清。
“你的病很罕见，应该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治好吧？钱也所剩不多了吧？相信我，告诉我原因，我一定能治好你。”铠的语气一点一点加重，到最后他说出：“反正你也差不多走投无路了。”时，至尊宝觉得心上就像压了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没有治好你，我不会收你一分钱。”
人在欲望下总会有无数的希望，至尊宝当然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希望，再加上，这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故事有点长，您耐心听着。”至尊宝叹了口气，沉着的脸上依稀显现出痛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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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高中刚毕业，在网上认识了一位叫露娜的女孩子，我疯狂地爱上了她。她是一位外国女子，热爱中国文化，我平时都叫她紫霞的。”
说到这里，至尊宝的语气轻快了不少，铠面无表情地听他说着，钢笔持续在指上打转。
“后来我们见了面，走到了一起。大学毕业后她带我去见她的亲人，可是……”至尊宝用手捂住了脸，声音沉闷，突然他笑了下，放下手来摇了摇头。
“你应该不会相信的，那简直不可思议。”
“露娜是月光女神的名字，她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该隐*？”铠却变得认真了起来，其实他一直都很认真，这时只是显得格外积极。
“……你怎么知道？”至尊宝皱了皱眉，铠轻笑一声，反问：“你没看过希腊神话？”
“呵，你也觉得我这是在说瞎话吧？”至尊宝似是自嘲般笑着，铠停下了转笔的动作，一字一顿道：“说下去。”
“她确实是你说得月光女神，刚开始我还不信。后来她给我展现了她的能力，不过就算那样我仍是很爱她。她将我带到了他们那个地方，也许就如同希腊神话一般吧。”至尊宝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话：“然后我见到了她的哥哥……”
……
死一般的沉寂。

“然后呢？”终于，铠打破了寂静，至尊宝咳了几声，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堪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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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缓缓。”至尊宝深呼吸了好几下，铠略略皱了下眉头，问：“你又开始有恶心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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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至尊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时他才抬起了头，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该有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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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里住了一个月，就在快要和她回中国的前几天，她的哥哥突然就……疯了？大概就像是疯了一样。见人就杀，拿着一把染血的刀刃，血把他的衣服都染透了。他的眼睛是猩红的，嗜血已经成了他的本能。我亲眼看见他吸干了一个人的血，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至尊宝浑身都在颤抖，一双湛蓝的眼眸里透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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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害怕，你应该学会平静面对这件事。”铠柔声安慰他，在至尊宝不知不觉间慢慢靠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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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至尊宝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他咬着牙道：“我拼了命将露娜送了出去，最后被他抓住了。我以为我会被吸干血，可是……呵。”到这时，那些字语已经像是硬生生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铠的手离他的肩膀已经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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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把我……”至尊宝的脸上露出极度厌恶的神情，对于铠伸出的手竟到现在也没有感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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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当做一个女人那样对待，就那样，我过了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几天。后来，我趁他不注意打伤了他，跑走了。”至尊宝的语气渐渐平静，但细听之下还是有些发抖。铠压低了声音，轻声细语道：“没事，都过去了，别让这些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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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不重要，你不能被它们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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铠的手抚上至尊宝的肩膀，而至尊宝竟愣愣的，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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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厚的手掌传来的温热感让至尊宝舒了心，铠默默的一下下轻抚着安慰他，直到——“你现在也没那么恶心和我的接触。”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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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至尊宝就如同被雷击一般，狠狠甩开他的手，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坐着的椅子都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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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至尊宝瞪着他，胸膛因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着，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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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治疗你，看来有点用处。”铠笑了起来，这还是他在至尊宝面前第一次笑，他说：“你的病是有救的，不过必须要在合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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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意思？”至尊宝皱着眉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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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治好你的病，我必须在你身边陪着。简单点，同居。”铠收起了笑容，正襟危坐的看上去十分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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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门！”至尊宝狠狠拍了下桌子，铠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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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的，我无法接受。”至尊宝单手撑着额头，看上去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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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已经被逼到绝境了，我有信心治好你。”铠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在至尊宝迷茫之际突然站起双手抓住他双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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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放开我！”至尊宝瞬间炸了毛，使劲挣扎着，但铠只是抓着他，没有过多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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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至尊宝冷静了下来，他用手捂着嘴，显然是非常恶心铠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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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铠这才放开了手中不断颤抖的身躯，问他：“你想一直这样活下去？你能一辈子不与别人交流？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将来的爱人。你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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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宝沉默着，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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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治好你，相信我。而且，我也不能伤害你，不会对你做出格的事，你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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铠的声音在至尊宝脑海中无限扩大，再低沉些，就把至尊宝的脑袋搅得一团乱麻。像蛊虫进入了脑袋，至尊宝几乎没再犹豫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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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和你同居。”至尊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希望你真如你自己所说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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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铠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在目送至尊宝出去后他轻快地哼起了歌。他窝在椅子里，傍晚时分的残阳如血，映得他眸子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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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真的能跑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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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笑容，慢慢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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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月光女神的哥哥，第一只吸血鬼，吸血鬼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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