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云梦多湖,驻镇此地的第一大仙门世家云梦江氏的仙府“莲花坞”,便是依湖而建的。
从莲花坞的码头这边出发,顺水划船不久,便有好大一片莲塘,叫做莲花湖,怕是有数百里。碧叶宽大,粉荷亭亭,挨肩擦头。湖风吹过,花摇叶颤,仿佛在频频点头。清新娇美之中,还有几分憨态可掬。
莲花坞不似别家的仙府那般不食人间烟火,大门紧闭,方圆几里之内都不允许普通人涉足,大门前宽阔的码头上时常有卖莲蓬、菱角、各种面点的小贩蹲守,热闹得很。附近人家的孩童也可以吸着鼻涕偷偷溜到莲花坞的校场里,偷看练剑,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被骂,偶尔还能和江家子弟一起玩耍。
江厌离站在莲花湖旁的码头,温柔的眉眼在莲花的映衬下,甚是动人。
“这不是大小姐嘛,又来买莲藕吗?这莲藕是刚采的,新鲜的很。”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伯用云梦话向江厌离问到。“谢谢老伯。”江厌离用云梦话回道,“我是来接阿澄的。”“哦?!小江公子回来啦!”“是呀!阿澄回来啦!”“那魏公子呢?”“阿羡似乎没有跟着回来。”
就在江厌离和老伯谈家常时,不远处几艘挂着印有九瓣莲的旗帜的船正向这边缓缓驶来,江澄看着现在码头边的江厌离,高兴地边挥手边大声喊到:“阿姐,阿姐!”江厌离听到江澄的呼喊,停止了与老伯的闲聊,向江澄招了招手:“阿澄。”
船到码头还没有停稳,江澄迫不及待地从船上直接跳了下来,抱住江厌离,江厌离含笑回抱住江澄。片刻后,他们松开彼此,江厌离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江澄的头,发现江澄长高了,她摸不到,只好踮起脚摸了摸江澄的头,笑着说:“阿澄长高了,但瘦了,回头阿姐给你补补。”“阿姐我想喝莲藕排骨汤。”江厌离笑了笑,说:“就知道你想喝,我早就熬好放在厨房里备着。”
江枫眠刚下船就看见江澄和江厌离现在码头边说个没完没了,笑着摇了摇头,把两只手放在江澄和江厌离的肩膀,笑着说:“知道你们兄妹俩感情好,还是回家在说吧。”江家兄妹笑着点点头。
一路上,江澄和江厌离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而江枫眠则是在后面慈爱地注视着他们。他们走到校练场附近时,空气中突然飘来了一丝血腥味,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打斗声,江枫眠对江厌离说:“阿离,你赶紧叫人来,我和阿澄去看看。”江厌离应了一声,就往校练场跑去,江澄和江枫眠就向传出打斗声的地方前去。
只见一群黑衣人将一名白衣男子围在中间,那白衣已经不算是白衣了,上面满是血迹和尘土。男子也好不到哪去,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持剑,正吃力地和黑衣人对抗。处于下风的男子一会儿就败下了阵,手中的剑被挑飞,黑衣人的剑马上要落了下来,男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道剑光一闪而过,男子睁开了眼睛,就看见身穿一袭紫衣的少年帮他挡住了这一剑,帮他击退了黑衣人,随后而来的中年男子也加入了战场,男子的眼中闪出一抹喜色。但四拳难敌群爪,加之各种阴招损招不断,江澄和江枫眠也渐渐吃力,好在江厌离带人迅速赶来,扭转了局面。
白衣男子被两名江氏弟子扶了起来,江厌离跑到江澄和江枫眠面前,担心地问:“有没有受伤啊?”,二人均是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先看看那名公子吧,他好像受了重伤。”他们来到白衣男子面前,那名男子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嘴唇隐隐发灰,看到他们,虽是强撑着身体作了个揖,但显然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多……多谢……相……”作揖已经用了他仅有的全部的力气,感激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就晕了过去,江氏弟子赶紧扶住了他,才没有让他倒地上。江枫眠让江厌离带男子回家疗伤,他和江澄去看看那群人。
负责看守他们的江家弟子看到江枫眠他们到来,纷纷行礼:“宗主。”江枫眠摆了摆手:“嗯。”一名江家弟子出来向江枫眠道:“宗主,只擒住了三名,余下皆亡。”那三名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轻抿了一下嘴唇,江澄在一旁看着,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对江枫眠说到:“父亲,他们要自尽。”但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咬破藏在牙里的剧毒自尽了。
江枫眠皱了皱眉头,道:“是死士。”江澄听到,也是皱起了眉头,说:“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居然派死士追杀。”江枫眠说:“只怕那名男子的身份不简单。算了,阿澄,你和他们把这里打扫干净,尸体就焚了吧,记得多加小心,早点回来。”“是。”
而云深不知处这边,魏无羡答应聂怀桑帮他通过这场考试。考试时,魏无羡采用最传统的方式——传纸条。
小抄纸条漫天飞舞的后果,就是蓝启仁在试中突然杀出,抓住了几个作乱的头目。蓝启仁勃然大怒,飞书到各大家族告状。他心中恨极:原先这一帮世家子弟虽然都坐不住,好歹没人起个先头,屁股都勉强贴住了小腿肚。可魏婴一来,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子们被他一怂恿撩拨,夜游的夜游喝酒的喝酒,歪风邪气渐长。这个魏婴果然如他所料,实乃人间头号大害!
江枫眠回应道:“婴一向如此。劳蓝先生费心管教了。”
于是魏无羡又被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