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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骨师》杨安可马天才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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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骨师》杨安可马天才 全文阅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4-22 19:12回复
    第2章 身世
      讲到此处,或许诸位会不解,你一个按摩师,为什么会懂得这些东西。而事实上原本我并不懂,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跟着我父亲学的,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父亲其实从未刻意教过我。
      我的父亲,叫李长福,出生于50年代。家有姐弟三人,父亲排行老末。
      也许是因为解放初期的人们,来自旧社会的思想仍旧非常严重,重男轻女,于是当我的爷爷奶奶在连续生下了我大姑二姑之后,就成天盼着想要个儿子,延续香火。
      可是国家才刚刚解放,而爷爷奶奶都是贫农成分,家里本就捉襟见肘,生养孩子这件事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即便是在那样的年代,也依旧是个现实的问题。
      而据说当我父亲出生的时候,奶奶在刚刚分娩后,我的父亲还没来得及哭出第一声,爷爷问的第一句话便是:“生了没有?是小子还是丫头?”
      接生婆抱着刚刚出生的父亲,轻轻伸手拍打了几下父亲的光屁股,父亲才有了第一次哭啼声。
      伴随着哇哇的哭喊,接生婆用那种特有的腔调对我爷爷说:“生了生了!是个茶壶嘴嘴!”
      “茶壶嘴嘴”,是我们本地的一种方言。
      说的是茶壶出水的那个口子,接生婆用如此犀利生动的比喻,宣告了我父亲的性别。
      而爷爷当时已经不年轻了,虽然不算是老来得子的地步,但也算是盼出了岁月的皱纹。
      于是当我奶奶在床・上经历分娩之痛后虚弱不堪,爷爷却抱着我哭喊中的我的父亲,跪倒在观音菩萨跟前,谢谢菩萨送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奈何的是,我的父亲在出生后差不多半个月,虽然哭喊声音响亮,也能吃能睡,却就是不睁眼睛。
      起初的时候,爷爷奶奶还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睁眼有先有后,睁眼晚的孩子,说明醒事儿晚,那是少爷命,是好兆头。
      可遗憾的是这样的封建思想害人不浅,我的父亲却直到满月的时候,也没有睁开眼睛。
      农村家庭,没有满月筹客这样的习惯,也支付不起这样的消耗。
      可在我父亲满月的当天,还是有一些亲戚前来道喜,其中我奶奶的一个远房表亲,解放前曾经在国军的部队医院里做过护士,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孩子还没睁开眼睛?
      并主动说帮忙检查检查,这一检查,才发现我的父亲不睁眼,是因为眼球发育不完全,翻开眼皮后,眼珠子明显比正常人小一些,黑瞳的部分也少一些。
      当下那个人就说,孩子的眼睛有点问题,最好带去医院检查一下。
      于是这么一来,爷爷奶奶才有些慌张了。
      连夜把我父亲送去了医院,结果一检查,结果是“眼部神经萎缩,先天性弱视”。
      不能说完全看不见,但是视力却极差。
      举个例子来说,正常人看其他人,有鼻子有眼,有轮有廓,而我父亲看其他人,却只有雾蒙蒙的一团影子,甚至连光亮度,都极大弱于他人。
      爷爷抱头痛哭,大喊道:“报应啊!辛辛苦苦生了下来,结果是个睁眼瞎啊!”
      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即便我父亲天生残障,爷爷奶奶虽然伤心,却最终还是认了命。
      想着眼睛这东西和其他肢体器官不同,看不清东西,将来的出路比其他残障人士更加窄。
      在那个年代,天生眼盲的孩子命苦的会被爹妈遗弃,任其自生自灭,可爷爷奶奶还算是含辛茹苦将父亲带大。
      父亲10岁那年,爷爷将父亲拜托给本地一个老瞎子,学习中医推拿。
      至于这个老瞎子,也就是我父亲的师父,我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父亲也不怎么跟我说起。
      但是我知道,在经历过60年代和70年代的几次浩劫之后,百废待兴,商业重新开始繁荣了起来。
      而我父亲算是赶上趟了,由于是残疾人的关系,讨老婆成了个头疼事,所以我的父亲直到40岁左右才结婚生子,而在我出生后没几年,父亲开设了自己的盲人推拿按摩所,自己开始当个体户,做生意。
      而我比较幸运,我没有兄弟姐妹,家中独子。
      而因为我父亲的弱视并非遗传疾病,所以我自打出生开始,就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康。
      大概是因为我父亲从小也算是吃过苦,所以他对我的付出,算得上是毫无保留。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的盲人按摩所,每到午后,来找父亲按摩的人就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大概在我四五岁左右的样子,父亲收了几个学徒,他们大多也都是全盲或者半盲的人,岁数都不大。
      吃住都在我家,每天早上天还没亮,这些小伙子都会被我父亲从床・上喊起来,开始练晨功。
      那时候年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晨功,只是看到那些小伙子盘膝打坐,呼吸吐纳,完事之后还要用两指做俯卧撑,觉得好玩,于是从大概六七岁开始,我也跟着他们一起早早起床,学着他们的样子出晨功。
      我算是有天分,父亲对于我跟着学也从不阻拦。
      而我比他的那些学徒,有着一种先天优势,那就是我眼睛并不瞎,我能够完整地看,这样一来,我学习父亲的这套手艺,也就进步比别人快得多。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4-22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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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重会
        于是那一天,世界末日并没有到来。
        杨警官在清晨5点多离开了,原本我以为末日都过去了,也是时候好好苟活下去,不如就从上床睡觉开始吧。
        可是当我重新钻进被窝里,无论我如何疲倦,无论我尝试了各种睡姿,却总是无法睡着,满脑子都是那张照片上,那个中年男人可怕的死状。
        关于这个死者的身份信息,杨警官并未向我透露太多,毕竟我只是普通市民,他也实在犯不着对我交了老底,我也的确没多大兴趣知道,不是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吗?
        知道得越多,就会越危险。
        多少次我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杀手杀死一个人的时候,在要了对方性命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大多都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不过就在我根据摸骨术说出那个我推测出的死者相关情况,从杨警官的反应来看,似乎是猜中了不少,最起码,这个死者是个有一定职权的官员。
        尽管未必是政府官员,也起码是个大型企业的高官之流。
        而真正让我睡不着的,却还是此人那涂了枚红色口红的嘴巴,以及警官们告诉我的他那类似邪教祝祷的姿势。
        若是活人这么做,可能我并不会觉得奇怪,可偏偏那是一具尸体,而且这具尸体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在我面前趴着,享受我给他提供的按摩服务。
        所谓“细思极恐”,大概就是指我现在这种情况。
        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了早上九点多,我心想再勉强下去只怕是也没结果了,还是起来做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从那天开始,我便不断透过各种渠道去打听,世界末日那天的那起凶杀案是否已经告破,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新的消息出来。
        我原本认为我和杨警官的匆匆会面,从他离开的似乎就算是终结了,今后想要再见面恐怕可能性并不大。于是我继续安然地过我的日子,父母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也曾经询问过我,我只是粗略一提,并未细说。
        这件事过去之后大概一个多月,我从起初的每天都会想起好多次这件事和那个尸体的样子,到后来几天都不曾想过一回,我知道我这是在慢慢走出这份阴影的感觉了。
        那段日子,临近春节,许多来我们这座城市务工的人,都纷纷选择了回去老家过年,于是原本热闹的都市,在那段日子突然冷清了许多。
        这和我们的营业额算是直接挂钩的,那些天我们接单的客人少了,人也就闲了不少。
        可是在其中一天晚上,我正在给一个熟客按背推拿的时候,原本排在我后边的那个盲人师傅来对我说:凯子,外头有个你的客人,指定要你给他按,你手上这位就交给我,你去接待别人吧。
        本着服务至上的精神,我没多想就把手上的活儿交给了这位接替我的盲人师傅。走到外头的休息区一看,坐在沙发上等着我的人,正是杨警官。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他再次出现在我们店里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也许他是因为破了案,想要来告诉我这个结果?
        又或许是因为破案后感到身体酸软,想要来我这里舒筋活骨一下?
        于是我笑呵呵地对他说,杨警官你好,今天是什么兴致啊,来光顾我们小店。
        杨警官冲着我微微一笑,虽然是笑容,但看上去人却十分疲惫。于是不难想象,这些日子破案缉凶,让他没少花费精力。
        我一边招呼他到按摩床・上躺下,一边去给他倒了杯水,把水递给他的时候我问杨警官,怎么样啊你那个案子,抓到凶手了吗?
        杨警官还是微微一笑,说着,在这儿,不提这事儿,这次的笑容里,却被我读到了一丝无奈的感觉。
        所以我没好意思多问,按照一贯的流程,开始给杨警官推拿。他的骨相我是摸过的,不过上次只摸了头。
        而这次全身按摩,当我推拿到他的脖子,后背,还有肩膀一带的时候,发现他的经络里有很多堵塞的淤结,从推拿的角度来说,这属于某一个地方疲劳过度,才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大致的表现会是酸软,发胀。
        而推拿的目的就在于用手指在搓揉之间,疏通经络。
        杨警官是个硬汉,以我这样一个年轻人的手劲,换了旁人早就痛得哇哇大叫了,可他却一声不吭,只是粗重地喘气。
        我的推拿是按照从头到脚,从背面到正面的顺序,当我按到他的腰间的时候,我对杨警官说,让他把衣服给撩起来,让我拍一下他的背,看看是不是需要刮痧拔罐之类的。
        不过分的说,此时此刻,我是将他当做我的“顾客”来对待的,直到我撩起衣服的时候,从他的腰间皮带上,看到一副亮澄澄的手铐。
        我笑着对杨警官说,能不能先把这玩意取下来,免得待会儿按的时候碍事。
        杨警官却说,取下来干嘛啊,也许还有用呢。
        我一愣,想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你来按个摩带着手铐来也就罢了,让你取还不给取,怎么着,想利用公务人员的身份,摆明了按霸王摩?
        当然我没把这些说出来,而是问道,在这地方,又没有犯罪分子,哪能有什么用?
        杨警官翻过身来,慢慢坐起,看着我说,小兄弟,还记得早前咱们那次见面吗?
        你当时帮我断了一些事,所有的一切都被你说准了,甚至包括最后的似乎,你说我很快就会破案,调查方向往西。
        你说得其实没错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4-22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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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4-22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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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4-22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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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其实没错,唯一一点没说准的,就是我现在还没能够破案,所以我只能理解为,你说的很快“破案”,理应是很快有新的线索吧。
              杨警官此话一出口,我又是一愣,不过这样也能够解释的通,起码有了新的线索,对于案件的侦破,也是有推动作用的。
              于是我傻笑着挠挠头,然后说道,嗨!我还是学艺不精……
              可话还没说完,却被杨警官给打断了,他说道,就在上次分别后一个礼拜,我们在此地往西的一间大酒店里,接到了酒店的报案,说有一位客人死在了客房里,怀疑是吸毒过量。
              当时这通报警电话并不是我们科在负责侦办,直到到了现场的其他同志传过来一张照片,我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仿佛刚刚我的下手还是稍微重了点,他露出稍微痛苦的表情,然后对我说,在酒店里发现的那位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女性,死在床・上,全身赤・裸,其姿势为双手合十,双脚呈剪刀状交叉。
              听杨警官说到此处,我惊诧得张开了嘴巴,眼望着他。他冲着我点点头,然后说道,是的,就跟之前那个死者的死状一模一样。
              杨警官顿了顿又说,奇怪之处在于,这个女人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一旁,似乎是脱了衣服才去了床・上,不过你也知道现在这季节,就算是屋子里有暖气,一丝・不挂还是会着凉的。
              女人的嘴唇也涂抹了枚红色的口红,除了身上没有那些鼻青脸肿的伤口,其他的死状,都和先前的那个死者一模一样。
              杨警官说道这里的时候,却突然停顿了下来,眼望着我,似乎和上一次一样,他想要在我口中得到一些宿命的推测,这也恰好证明了一点,今天他到我们店里来,其实只是有求于我,这意味着他的调查遇到了瓶颈,不得不借助我这种另类的法子了。
              可是我既没有看到照片,也没有见过尸体,单单凭他这么一说,我也根本不知道从何推测。
              于是我只能问他道,那既然没有伤口也没有被殴打的迹象,这个女人是怎么死的?难不成真的是吸毒过量?
              杨警官摇摇头说,我们看到照片后立刻去了现场,把这件事接管了过来,经过现场的勘察,并未发现有丝毫毒品的迹象。
              女人的尸体皮肤比较干爽,房间浴室的浴缸里还有水渍,所以我们当时推测这个女人是在泡澡之后才死去的。
              一般因为洗澡而死亡的人,无非有三个可能,要么是失足滑到,撞到要害,但那就是死在浴室当中,浴室里也一定能够找到血迹。
              要么就是在浴缸里头溺死,同样也不应该以这样的姿势出现在床・上,而且溺死的人口鼻之中一定会有大量的水,死亡之后这部分水是无法排出体外的,这很容易就可以侦查。
              最后一种情况,就是因为空气不流通,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以上三种,在没有其他人在的前提下,都是不可能让尸体呈现这样的姿势,并且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的。
              我插嘴问道,那窗户呢,没有被人进出的痕迹吗?
              杨警官说,这是个高层酒店,所有的窗户都是密封的,唯一能够打开的小窗户只能打开一半,连个小孩子的脑袋都钻不出去。
              我不说话了,虽然有些好奇,但心里更多还是害怕。尽管小时候曾看过一些福尔摩斯的书,但在这个专业警官的面前,我还是别乱说话为好。
              杨警官接着说,女死者的相貌平静,看不出有死前挣扎过的痕迹,因为她全身赤・裸,我们也未曾发现有被性侵的迹象,现场唯一留给我们的线索,这个女人的右脚大拇指指甲盖上,有半枚指纹。
              经过指纹的比对,你猜怎么着?
              我摇头,我如果猜得到,也不必在这里当按摩师了。
              杨警官告诉我,那枚指纹,是来自于之前的那个死者。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4-22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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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有些生气,但我知道此刻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变成他加重我“嫌疑”的砝码。
                于是我站在那儿,朝着杨警官怒目而视。
                杨警官穿上自己的外套,然后对我说,小兄弟,人命关天,若非走投无路,我断然不会寻求你们这些手艺人的帮助,所以还希望你看在两条性命的份上,再帮我一把。
                我叹气一口,毕竟他并没有给我更多的选择。
                但是我心里的那种憋屈和愤怒,还是无以言表。
                于是我对杨警官说道,我再帮你最后一次,不管结果是如何,将来这件事都与我无关,你再来找我,恕不接待了。
                如果你强行带走我,有本事就关我一辈子,否则我只要出来,就一定会投诉状告你。
                我的语气也有些激烈,没办法我的性格就是如此,认为天底下无非一个理字,不能因为你是警察就可以蛮不讲理。
                杨警官答应了我,虽然我不清楚他是为了安稳我才这样说的,还是真打算这最后一搏。我也知道这个案子关系重大,既然我知道非去不可,那我还是会尽我所能的。
                我没有别的工具,除了这一双手之外。
                我告诉父母我得出去一下,会尽快回来后,就跟随杨警官出了门。我终于还是坐上了警车,只不过车顶的警灯并未闪烁。
                在通往警局的路上,我和杨警官一直沉默无语。
                这是我第一次进警察局,而且其事件还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杨警官停好车后,就带着我去了警局后面的法医鉴定科,在门口跟另外一个身穿白大褂,但是白大褂的里头却是一身警服的人签了个字之后,就带着我走了进去。
                我心怀忐忑,因为马上就要看到死人了。
                不仅如此,按照杨警官的意思,我恐怕还得给死人摸一次骨。这光是想起来就让我一阵恶心,可是没有办法,谁让我上了贼船。
                那个身穿白大褂的警察,我想他是一名法医,在进入冷藏室之前他让我和杨警官穿上防化服,带上口罩和手套,接着按照先前登记的尸体编号,开始寻找尸体。
                这是一个挂着许多白色灯管的房间。
                没有窗户,墙上和地上都涂了亮面防水的漆。四方形的房间两侧都是一排外表看上去像是不锈钢的大柜子,柜子上有很多抽屉,大多是正方形的。
                我以前看过一些国外的电视剧,知道这大概就是用来冷藏尸体的冰柜。法医很快就找到了那具女尸,从墙上的“抽屉”里拉了出来,放到了小推车上。
                尽管我心里一直在抗拒,不愿意多看,但是眼睛却情不自禁地无法转移。
                尸体是用裹尸袋装好的,拉链拉开后,先露出来的是一双涂了红色指甲的脚,左脚的大拇指上,拴着一个好像是衣服价签似的东西,上头写着尸体的编号,以及死者的姓名。
                脚上大拇指的指甲盖面积最大,由于涂抹了红色的指甲油,所以那一团红色的印记在苍白且发青的尸体上,显得格外明显。
                随着拉链哗啦啦的声音之后,裹尸袋整个被打开了。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由于女尸的双脚可能是在装袋的时候就把脚部的位置调整了一番,所以并未出现杨警官口中形容的那种“互相交叉呈剪刀状”。
                但是这具女尸的双手显得就有些奇怪了。
                她两只手的腕关节都朝着手背的方向微微曲折,双手的肘关节也有些弯曲,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双手合十的人,一边合十一边睡着了,于是手发生松动垂下来了一般。
                我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的脸,没错,她正是世界末日那天,和先前那个男死者一起来我们店的那个女人。
                然而这个女尸的面容看上去非常平静,若不是那苍白的肤色,闭上但却没能够合拢的眼皮,以及眼睫毛上因为冷冻而结成的霜雾,还有皮肤过度冷冻后,映着光线出现的星星点点的那种冰晶状,这个女人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放在平日里,这种女人是我的菜,我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甚至在按摩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揩个油,这很下流,我知道。
                可是如今我的心里,除了这种对死尸的害怕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4-22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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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警官告诉我,这是他们之后得出的结论,也可能是这个女性死者死亡的时候没有出现过痛苦挣扎的表情,因为她几乎是突然之间无声无息地死去的。在初步确认死者的死因是汞中毒后,又从死者的手腕和脚腕分别抽了一些血样化验,却发现血液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毒性。
                  这显然是不科学的,我虽然大学还没毕业,但是一些基本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人体的血液是经由心脏作为一个交换中枢,从而循环流动于全身的,那些打针输液,其实就是利用了这样的原理而把治疗病症的药水输送到身体各个部位。
                  而在我跟着父亲学习推拿的时候,有一种专业的手法就称之为“舒筋活血”,为的就是把那些因为堵塞或者别的原因而造成的血脉不畅,通过按摩推拿的手段让它重新流通起来。那么杨警官说的这种情况,就显得非常奇怪了,怎么可能毒血只存在于头部,甚至都不流通到心脏呢?
                  杨警官说这就是他们遇到瓶颈的地方,倘若这个女人不是自杀,那么杀死她的这个凶手,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不仅如此,凶手将尸体摆成和先前那个死者一样的姿势,这完全是红果果地在向警方挑衅,这样的犯罪分子如果不及早抓获惩办,任其流落到社会的话,对人民的生命安全,会有极大的隐患。
                  杨警官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自己的使命感重大了起来。我生长在国家高速发展的阶段,从小到大,虽然感觉到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但相比起我父母的成长环境,我何止好了千倍万倍?所以我的生活是幸福而安稳的,想到这份安稳正在被威胁,我突然之间感到没有那么害怕了,于是长舒一口气,开始给女尸摸骨。
                  这次下手,我却没有再犹豫了。
                  女人的额骨很平,发际线比较高,这说明此人头脑聪明,但却不怎么喜欢动脑子,更喜欢走捷径,坐享其成。眉骨比较平整,造成眼窝的凹陷并不深,说明此人懂得观察机会,也比别人更加懂得把握机会。鼻梁很高,鼻根处有一点好似淋巴的东西,所以我断定这个女人曾经有过整容史,起码是做过鼻子的。
                  但是细摸之下发现她的鼻骨中断,那个隆起的骨节会相对较大,这意味着她若是没做过鼻子的话,原本的鼻子中间,会很明显地看到一块拱起来的部位。
                  在摸骨术当中,男女性别的不同会造成骨相解读的不同。例如在男性身上若是颧骨较高,就如同第一个死者那样,则代表有官运,而女人若是颧骨高,则多多少少有克夫之意,当然这些都是可以后天调整和弥补的,然而对于男性鼻子上有隆起,通常的解读是“鼻梁如竹节者克子”,但对应到女性的身上,则是狐媚缠人,意思是善于勾引男人。
                  有了这个发现作为依据,于是我先暂停了摸骨,但是手还是按在女尸的头骨上,转而去看她的嘴唇。她的嘴唇上唇薄而下唇厚,上唇代表情,下唇代表欲,下唇厚则意味着欲大于情,此类人非常理性,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为了达到目的,即便纵欲自己的身体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加以鼻梁骨的作证,这一点,我基本能够断定。
                  紧接着我又看了看她的唇上,人中处的那道沟。人中沟是一个非常复杂且难记的区域,分为很多种说法和解读。例如上宽下窄,前深后浅,是细长状还是宽厚状,距离鼻子的距离是远是近等,都有一个准确的解读。人中这个穴位是在昏厥或者紧急情况下急救用的,因为按压之下是能够提神醒脑的,意味着此处距离心智是最近的地方。
                  然而这个女尸的人中,却是一个上右下左的方式,歪斜着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4-22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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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离开之后,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当然面前还有这具赤.裸的女尸,于是好不容易才稍微放松的心情,此刻竟然又紧张了起来。所以在杨警官离开之后,我双手合十朝着尸体连连作揖,心里大念阿弥陀佛,说我不是恶意来触动你的尸身,我是来帮助调查的,就是为了还你一个公道之类的废话。
                    很快杨警官带着那名法医回来了,法医的手上,还拿着一把电吹风。是最常见的那种吹头发的吹风机。他走到我的跟前,取了一张白纸,将白纸旋转着折出来一个一头细一头粗的圆锥状,接着把稍粗的那一头套在了吹风机的出风口,并用橡皮筋扎紧。
                    我在边上默默地看着,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只见法医同志通电打开吹风机,伸手在细细的出风口试了试温度,将其调节到一个合适的温度,然后慢慢地把细小的那一头,放到了女人的耳洞边上。
                    我这才明白,他是为了用吹风机的热风来加速尸体的软化,然而并不需要软化整具尸体,而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区域罢了。于是我和杨警官站在一边看着他弄,就这么左右耳朵来回吹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我看到女人的耳朵已经开始有些发软,而皮肤表面那种因为结霜而形成的冰晶状,也慢慢变成一颗颗水珠,这说明尸体已经开始软化了。
                    法医停下了吹风的动作,然后对我说:“小伙子,现在应该可以了,你打算怎么弄?”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尸体的头顶方向,站在我起初摸骨的时候站立的位置,双手大拇指按在了完骨穴上,剩下的八个手指都作为支撑借力的点,顶在了女尸的脖子两侧,接着我手上使劲,匀速且用力地将我的两根大拇指深深地在完骨穴上按了下去。
                    这就好像是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不被挤压的时候,表面看上去干爽无比。可稍微有外力的作用之下,海绵里的水就会从软软的地方渗透出来。因为对方是死尸,所以我也不必担心会让她疼痛的问题,这一下按压穴位,几乎用上了我早年童子功的手劲。
                    按到深处,我开始用大拇指的第一个直接轻微地按压着,伴随着我按压的动作,女尸的两只耳朵就好像两个小小的喇叭一样,发出那种“滋滋”的声响。这种声音就好像是在挤吸管,而吸管里有非常少量的水,发出那种水被挤压的声音。
                    于是我对那名法医说:“麻烦你现在找个什么东西,把耳朵里的东西给取出来。”
                    于是法医取来一根棉签,伸进了女尸的耳朵里,随后抽出,我们这才发现,棉签上除了有一些红得发黑,看上去像是血液的东西之外,还有一些银白色,圆珠颗粒状的东西,沾在了棉签上。
                    法医见状后,迅速取来一个化验用的玻璃器皿,将整根棉签都放入其中,然后密封好。接着有些欣喜地对我说:“小伙子不错啊,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毒源,你这一来就找到了。”
                    语气很是兴奋,说完他指了指玻璃器皿里的那根棉签对我说道:“你看到那上面的银白色小珠子了吗?那就是汞,俗称水银。我们在尸体的表面一直没能够找到下毒的伤口,喉咙里也没有毒素,这说明女人虽然因毒而死,但却非口服毒药。现在看来,下毒的口子,就是她的耳朵。有人在她的耳朵里注入了水银,导致她中毒死亡。”
                    杨警官问道,可是如果有人在自己的耳朵里下毒,难道死者就不会挣扎吗?尸体上看来丝毫没有挣扎的痕迹。而且耳朵里面有耳膜作为阻挡,怎么会这么快就毒发身亡?这个提问之后,杨警官并没有看向那名法医,而是望着我,似乎是希望我给他一个答案。
                    于是我说道:“可能是因为耳朵通道很深,并且最深处离大脑很近吧。只要凶手有办法在受害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毒放进去,那么受害人的死亡,会非常迅速,因为首先是脑死亡,随后才是心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4-22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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