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醒醒,我们到汴京了。”她悠悠转醒,发现她的身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正是重楼和沧粟儿。
原来他们早就醒了?竟是粟儿都比她起的早,看来昨夜确实是喝的有些多了。
“汴京?为何突然转道来了汴京?”去何处她是无甚所谓,不过总归还是问一问。
他笑了一下,摸了摸沧粟儿的头“因为今日,这有世上最大的盛会。”
当朝的人皇定都汴京,今日是天子诞辰,万国朝会,所以这汴京城会有当世最大的盛会。
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应应有尽有,连街道上的摊贩都要比平时多出三倍,因为除了本土的商贩,还有西域来的,北疆来的,南方来的,他们都为了给天子献上祝贺,也从自己的家乡带来美食与特产,最主要的是,通商。
这样盛大的朝会,在商人的眼中是谈生意赚钱的最佳机会,有数不尽的资源都聚集在此。
各方人马的汇集让守城官可愁坏了一颗脑袋,为了不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产生混乱,从今日一早就在忙碌,羽林军的守卫也增加了一倍,这才没生出什么乱子。
不过这也造就了十分壮观的场景,只是不知这不算大的汴京城是如何装得下这么多人。
这般想来,能将这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的那位官员,也是一位人才。
紫萱活了有三百余年,什么大大小小的宴会没有见过,又有什么地方的美食没有吃过,所以并没有表现的十分热络,反倒是沧粟儿,兴奋的一直巴巴巴讲个不停,说着待宴会开始,自己要尝尝什么,看看什么,就仿佛她去过似的。
“紫萱,今日来汴京,除了逛这晚市,我还想带你见一个人。”他顺起她的一缕发丝,手指轻柔的摩挲,“一位故人。”他温柔的笑着,只要有她在,他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她,纵使眼里盛着银河,也不过为了让她可以泛舟揽星。
他一手抱起沧粟儿,另一手伸向她,“随我来。”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搬运着东西,高大的彩龙被人用车子运送,一些都在为今晚而做着准备。
他们在路上给沧粟儿买了一副糖画,画糖画的老人也是有意思,在摊子前摆了个转盘,转盘上画着糖画的各种图案,若是指定图案,一副糖画五文钱,若是转这轮盘,拿无论转到什么图案,都只收两文钱一副。
沧粟儿觉得有趣,非要玩那轮盘,她眼睛直勾勾的顶着轮盘上那只凤凰,结果那指针却不可逆的刚好停在了大福鱼上。
紫萱无奈的笑了笑,手背在身后悄悄掐了个决,那指针转向了凤凰。卖糖画的老人依言画了凤凰糖画给沧粟儿,而走时,紫萱给老人留下来五文钱。
重楼满眼宠溺的看着她,他以前并没有见过,她这么可爱调皮的一面,就算每每说话与他扯皮,也总带着些目的性。可他今日发现,原来不管多成熟的女性,心里都会有个小女孩。
沧粟儿高高兴兴的举着手里的糖画凤凰,吃也舍不得吃,到让人担心一会被太阳晒化了。
重楼带着她们穿街过巷,最后停在了一家铁匠铺的门前,他斗篷一挥,带着紫萱和沧粟儿隐身进了内院。
只见不大的小院里,两个和沧粟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一起玩耍。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小女孩追着小男孩跑,叫着‘哥哥,哥哥’。
男孩倒是没让紫萱太在意,但是那女孩身上的气息清冽的,竟然不似普通凡人。太纯净了,一点都没有经受世俗污染的样子。
倒像是……
“那个小女孩,是神明转世?”她开口道,然后重楼不语,她又用女娲族的法术给自己开了天眼去看那男孩,本源里的魔气环绕,不过由于转世为人,如果不是觉醒了本源的话,倒是与正常人没有两样的。
“那男孩……是魔族的转世……”她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不由得自语。
一般不会有身份相差如此之大的神魔出生于一母同胞,除非是前世的因果所至,否则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天道不会允许,神族与魔族更不会允许,不会让一个神明与魔沾上这样的关系。
两族的关系不对付了已久,肯定是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又怎么会靠近呢?
“那是溪风。”魔尊重楼淡淡的开口,紫萱再一次的震惊,她眉头微蹙,“那个女孩就是……”
她就是女神水碧?
重楼点了点头,“嗯,她就是女神水碧。他们二人为了阻止海底的火山爆发,牺牲在了海底,这是他们的转世。”
“水碧是女神,虽然她曾犯了错,但毕竟也将功赎罪,所以重新投胎了人族,是个好人家,夫妻恩爱,一生为善。”
“溪风是魔将,虽也是阻止了那场灾难,可他魔族的身份终究是投不了好人家,能够为人已是很好。他一出生他的父母就将他抛弃于荒野,我将他带到了水碧投生的人家,放在了铁匠铺的门口,这对夫妇心善,便将他捡了回去当亲儿子扶养。”
他语气平淡的将这一切讲完,再看向紫萱时,见她已是满脸的悲怆。
“你怎么了,这二人再会不是好事吗?我还以为你会开心”
这是天下之大不讳的事情,他要是这么做了肯定会触怒天道,一代魔尊又何必如此给自己找麻烦?
亦如她曾在海底城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若不是你把你的心寄存在我这,若不是你被溪风感动,你不会这么做。”
被感动的是她,可他却为了她的感受,做了那么多。
“谢谢你……”
“你何须谢我。”
谢谢你的爱,已经超越了这世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