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打败奈落，戈薇落入冥道，与四魂之玉面对面
#有私设#
#没有大纲，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可能会坑#

（一）
“许愿吧……”没有性别差异的声音一遍一遍地传入耳中，“只要许愿说，你想回家，你就可以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不……不是，不要听，都是骗人的鬼话。不要听！戈薇用力捂住耳朵，那声音却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涌入脑海。犬夜叉，犬夜叉，你到底在哪里？快点来救我啊犬夜叉！
“戈薇！！！”少年的声音穿透重重黑幕惊醒了她。
“犬夜叉？！”戈薇顾盼，四周只余漆黑。
“戈薇！！等着我！一定要等我来找你！戈薇！”依旧是少年的声音，只是愈发弱下去，像是隔了无数重石门，隔了千万座高山，隔了五百年光阴，然后了无声息。他们之间一直隔得很远，所以每次见对方，都要跑着去。
“犬夜叉！”她眼中含泪，明知对方可能听不见，还是一声又一声喊出。声音几乎破音，向四方层层散去，连回音都没有。戈薇拭去眼中的热泪，心情难以平复。他又来救她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想见犬夜叉吗？回答我，想见他吗？”悬在半空的光芒闪动了一下，皎洁无瑕，像极世间最圣洁之物才能有的光辉。
戈薇心神晃动，忍不住问道：“只要许愿，就可以见到犬夜叉吗？”
一瞬间，四魂之玉光芒大盛，“玉会实现许愿人的愿望。”戈薇猜想，若是玉有眼睛，那眼睛此时正牢牢地盯着她吧。
只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不是犬夜叉，不是伙伴们，也不是草太、爷爷或者妈妈，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朋友亲人，而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敌人——奈落。那个被他们围攻时，独悬在蛛网上的身影。
犬夜叉和桔梗，弥勒法师的风穴，珊瑚的亲人，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都因为奈落遭受了不幸。所以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她就对那个叫奈落的家伙没有半分好感。有时候，戈薇会想，明明同样是半妖，为何身边这个整天上蹿下跳不得安生野蛮暴力的红衣大笨蛋都会为无辜伤人而不安，而曾为人类的奈落却能做出一桩桩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个时代不安稳，撞见的山贼强盗之流比四魂之玉碎片还多些。乱世无家，见惯了这些人的暴行，戈薇有时会想，也许有的人披着人皮，皮下却是狼心狗肺……哦不，或许连狼心狗肺都不是，是没心没肺，毫无人性可言。奈落就是这样的家伙变的，**中的**，干出什么事也不足为奇。
决战时，那个一直悬在蛛网上的仇家，面对着囚徒困境，还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将弥勒和珊瑚逼入绝境。多方厮杀争夺的四魂之玉已经完整地摆在他面前，可他既不许愿也不吸收，只是喋喋不休。就是那一瞬，戈薇却透过他的样子，感受出一股说不出的落寞。世间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未必就没有可怜之处。
——奈落，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当时，将往昔种种串联起来，她问出了那个问题。
——四魂之玉，并没有实现你真正的愿望吧？
那个人的情绪不似作伪。巫女总是要比常人敏感一些，而她是戈薇，总能看到她想看的东西。她想她没有看错，那个人的惊讶、迷惘，以及浓浓的悲哀。
回忆只是转瞬，她努力压制下心头忽起的惆怅，问道：“这是……唯一正确的愿望吗？”
玉只是沉默，久久的沉默。
玉不会撒谎，所以玉只能对她沉默。四魂之玉纠结了翠子的直灵与众妖的曲灵，非正非邪，是介于好与坏的混沌存在。它像刀，有人用以征战，有人用以和平。所以桔梗那样的巫女才愿意花上一切去守护它。多少无辜的鲜血因四魂之玉而流，讽刺的是玉却仍旧可以高悬神坛，不染尘埃。戈薇想起奈落那个家伙说的话：“借你们的痛苦，化作四魂之玉的黑暗吧。”
黑暗……？
哗——
来不及反应，也无法阻挡。四魂之玉浅紫色的光芒向四围冲开，像层层浪潮，席卷了戈薇。眼前最后的场景是炫目的光芒，还有接踵而至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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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ER和贴吧同步更文。其实不想来贴吧，只是看着这里破败得堪比人见城，回想昔日容貌，也来尽一份心力

夕阳的光芒透过窗户洒入房间，照在戈薇的身上。
戈薇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夕阳。夕阳虽美，但比起朝阳来说，总多了暮气，让她活泼不起来。而夕阳之后就是黑夜，黑夜总潜藏着无数的危险。
此时，一个人影正坐在窗边，斜望夕阳。暗红的夕阳照出他海藻般微曲的黑发，红玉般妖异的双瞳。独自莫凭栏，本是诡异的场景，却叫戈薇硬生生看出三分寂寥来。下一秒，那血红的眸子就直直地与戈薇的视线对上。
“……你醒了？”那声音又沉又低，万不像平时与他们对战时的嚣张。
奈落……
戈薇眯着眼努力与对方的视线对视，脑中却浑浑噩噩像是不愿醒来，连手脚都不听使唤。戈薇狠心咬住舌尖，双眼清明，才能勉力坐起，脑中喧嚷不已，却连一个字都听不清。喧嚷渐渐平息，她却有些莫名的不安，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边的红眼妖怪已经将视线挪开，继续看他的夕阳去了。
在漫长的战国旅途里，戈薇曾想过，没有战斗的日子，那个叫奈落的妖怪，躲在他的老巢里，都会做些什么？是会通过最猛胜监视他们吗？还是会时不时流窜到别的地方作恶？还是说，像分裂出神无神乐一样不停创造出新的分身？戈薇将所有的事情想了个遍，甚至连奈落会给他们扎小人下降头都想过，但还是没想到，十恶不赦阴狠狡诈诡计多端的奈落闲暇时间最爱做的事，是守在窗边，看一点点落下去的夕阳。
这个娱乐方式实在是有点……出人意料。
戈薇这会儿脑袋痛得要死，也乱得要死，实在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也实在搞不清自己一直惴惴不安于忘记了什么。刚准备仔细回想，突然响起的声音又打断了她的思路。
“戈薇……”戈薇下意识又抬头看去，这次对方没再看她，“你比他们都要聪明许多。”
戈薇心神不定，只觉得脑子不够用，搞不懂对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褒是贬，又是指什么。
那头夕阳已经完全沉没，暮色的余晖只能隐约照出奈落的身影。衣料窸窣作响，人影缓缓起身，向戈薇走来。
心中警铃大作，戈薇下意识向后退去。虽说与奈落正面对峙的次数不少，但单独面对面还身在对方老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反射性搭箭拉弓，却摸到空空如也，她才发现并无武器傍身，心中微微诧异了一秒，刚刚理所当然“拔箭”的想法是源自何处？
那个人影已停在她面前。对方似乎低声嗤笑了一声，道：“跟我来。”
寻常情况下这话只会让戈薇更加警惕，不过他后面又补了一句话：“我知道你忘了什么。”
然后戈薇很没骨气地跟他出了屋子。
妖怪的视力都比较好，又或许是奈落这家伙没有点灯的习惯，走廊又黑又长。那双红眼睛再显眼也不会发光，所以戈薇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的身影，在对方身后亦步亦趋。
“喂，奈落，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心在胸腔里擂起了鼓，戈薇只能靠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眼看着对方要消失在转角，她快步追去。地上突现的枯骨将她吓个半死，她为了面子不敢吭声。前面的人不是犬夜叉，不可能因为她害怕而心软，也不能让她扑上去抱住，所以她只能抱紧自己。
前面的人影转过来，像是疑惑她为什么没有跟上，然后戈薇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怎么，戈薇小姐在害怕？”那声音，有种莫名的笑意。
她不吭声，输人不输阵，又走近对方身前。
那人低低一笑，走廊中凭空刮起大风，大得戈薇不由闭住眼。睁眼，走廊触目可见之处皆干干净净，只剩下两人和无边的黑暗。
“走吧。”那人又向前走去。
倒是挺绅士……戈薇在心里悄悄嘀咕。
泛着紫光的结界很是眼熟， 只是往常在外面看，今日在里面看。戈薇从来没想过还有和奈落在同一个结界里面和平共处的一天。
发光的球体冲破人见城的瘴气，带着两人……呃，好吧，或许是一个人一只半妖，飞行在茂密的森林上方。没有裹着瘴气，结界外的景色在渺茫的月光下一览无余。
战国时代的森林广袤无边，偶然有一两处因为某些妖怪的荧光发亮，或是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靠近森林的边缘应该是人类的村庄，白色的光球从中飘散出来，戈薇认出那似乎是死魂。
难道，奈落这家伙……
戈薇已经猜到了三分，转头看向奈落，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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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一个只想磕cp愉。快。白。嫖。的人为什么要割肉产粮？！万恶的贴吧，把吞了的帖子都给我还回来啊！！

（三）
“你和桔梗很不一样。”奈落看着她说。
桔梗？这个名字，让她和奈落来讨论，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奈落体内的鬼蜘蛛之心一直爱慕桔梗，而奈落本人却对桔梗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逼得奈落特意在白灵山剔除人类之心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桔梗。要是有人敢说奈落就是鬼蜘蛛，他应该会把对方脑袋开瓢。一个人类半路出家成了半妖，这大概是妖怪史上头一遭。到底奈落怎么想，鬼蜘蛛又怎么想，那些年的真真假假里，谁也说不清。奈落一心除掉桔梗，倒头来反而越发牵扯，戈薇不喜欢什么“命运的绳索一旦缠绕就无法恢复原状”的说法，但，大抵，应该，诚然，奈落这辈子就栽在桔梗身上了。
缘，妙不可言。
不过有也只是孽缘。
能让奈落喜欢上，或许是桔梗这一生最大的不幸。
同样戈薇也不是桔梗。
她没本事把对方脑袋开瓢，所以只能怪异地盯着对方，看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所幸在降落前这家伙没再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辞。
御神木下只有她和奈落两个人影。周围都是浮动的死灵，微弱的白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对于死灵，戈薇很是熟悉。每次看到它就意味着桔梗就在左近，那个孤高悲悯的巫女。当然通常还附带一个犬夜叉，如果赶巧的话还能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戈薇甩甩头，觉得自从醒来脑子里总是在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这时候的人们崇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方式，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该归家团聚了。之前时不时有因为战斗而彻夜不眠的时候，但若是要这样陪奈落站一晚上，戈薇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个能耐。
“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戈薇说。
俊美的妖怪红眸一斜，吐出的字眼很好听：“告诉你什么？”
戈薇心觉不妙，顺口接道：“你刚才说告诉我的。我忘记的事情。”
“有趣。”奈落讥讽地勾起嘴角，“戈薇小姐想的什么，鄙人又不是神仙，怎会知晓。”
“你！”戈薇气结，万没想到他居然就此抵赖。但转念一想，出尔反尔是奈落的惯例，不足为奇。只是奈落今天态度一阵一阵的，怕不是脑子有病。“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奈落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终于转过头来看她，“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这次的语气倒是平平淡淡，没有讥诮。
戈薇心中的古怪愈发明朗，离心中的答案更近了些。
不知何处来的死魂虫穿梭在其中，卷着死魂升空。奈落仰头看着那些飘离的光芒，脸上无悲无喜，好像看着他的光芒逐渐离他远去了一般。
终于，整个林子都陷入黑暗，只剩下萤火点点。
“走吧。”良久，奈落对她说。
守护的爱，牺牲的爱，占有的爱。爱有很多种，爱有很多样。爱和执念的区别，到底在哪里？临睡前，戈薇想起光影下奈落斑驳的侧脸，一时有些同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是许久以来少有的安眠。毕竟接连的战斗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大家应该也都很累。不过大战结束应该就能好好休息……大家？
戈薇突然僵住。
是的，她记得，大家一起战斗。犬夜叉因为受不了四魂之玉的邪气妖化了，而她的灵力又被曲灵封印，所幸遇到了杀生丸。后来……珊瑚？还有弥勒法师。她闭上眼，想要更专注地回忆，记忆开始零乱起来，像是老旧电视机里零零碎碎的画面闪现，无头无尾。连大家为什么要战斗都记不得了。
这样静坐了许久，毫无收获，脑子反而比昨天更乱了。她心中越发着急，感觉忘了很重要的事情，而缺失的记忆那头，有人在等她。
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奈落。奈落。对，奈落一定知道些什么。她要去找他。
还是长长的走廊，丝毫没有因为是白天的缘故明亮半分。
推开一扇扇门都一无所获，奈落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他的手下也毫无踪迹。
他的手下？
戈薇又为自己冒出的奇思妙想定住脚。
是了。奈落的分身。神无、神乐……不对，这些人都死了，死于奈落亲手设计，而且大多数她都看到了。现在奈落只剩下那个梦幻白夜，只是在大战的时候偶尔看到他的踪影。后来……后来……
记忆越来越不可靠，好多画面像流水一样从眼前冲过。戈薇一手扶墙一手抱头，意图让自己断线的记忆重新连在一起。
当然，她如果不这么急着回忆这些片段，仔细回想，就会发现这和她往常陷入的幻境非常相似。
心脏的共鸣将戈薇从记忆中再次拉出。这扇门后面，这熟悉的感觉，是……
四魂之玉？！
推开门的戈薇瞪大双眼。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看到，完全漆黑的四魂之玉。像个全然的黑洞，要把所有光芒都吞噬进去。
玉发出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和戈薇的心跳相合。这样的感觉其实很奇怪，就好像玉和自己浑然一体一样。身体开始失去控制权，不详的预感笼上心头。
“看来还是高看你了。”奈落的身影在戈薇的身后慢慢浮现。

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就像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这样的认知让戈薇格外的无力。奈落的结界慢慢衍生，将她囊括在内。
因为一声轻笑、一句叹息，还有一时的同情，就对以往的敌人掉以轻心。戈薇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这是何等心狠手辣的敌人。奈落的手段，一路上她还见得不够多吗？自己是失了智发了疯上赶着来送死吗？戈薇只能在心中对自己咬牙切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而出现幻觉。周遭的时间停滞下来，结界上流动的光芒变慢，而四魂之玉之中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芒，就好像夜里的一颗星子，虽然暗淡，却始终不曾消失。
“命定的巫女啊……”同时，不辨雌雄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四魂之玉愿意聆听你的愿望。”
这是……四魂之玉的声音？能实现人愿望的四魂之玉愿意帮助自己？戈薇在命运的急转弯下有点缓不过神。
“巫女啊，你的同伴已经在来救你的路上，只要你许愿，你就可以见到他。”
同伴？是谁？难道是……犬夜叉？！因为发现她被掳走所以赶来救她了吗？不行！奈落现在有一整颗四魂之玉，犬夜叉就算来，能打得过他吗？会受伤吗？会……丢掉性命吗？就像珊瑚愿意为弥勒单枪匹马去追杀奈落，她也想为犬夜叉做点什么，如果可以，她也想让她的恋人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等等……珊瑚？！
戈薇觉得头皮都要炸开。记忆像激烈的水流冲击着她的神志。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红眸黑发的半妖高悬在蛛网上，妖邪的脸像裂出道道纹路的白瓷。那张脸上没有嘲讽，没有悲喜，什么也没有。
“四魂之玉，并没有实现你真正的愿望吧？”不知何处发出的女声，击碎了那张脸上最后的伪装。
谁？是谁在说话？
时间突然又开始流动，刺目的光芒击向四魂之玉，重掌身体控制权的戈薇猝不及防落入身后人的怀中。怀抱的主人在她发声之前先开了口：“不是犬夜叉，是不是很失望？”
惊魂未定，戈薇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看清了眼前刺目的光芒无非是奈落急速划过的触手。而那颗浑浊的四魂之玉已经变了模样，全然光明，毫无黑暗，只有一支羽箭横贯其中。
是谁？究竟是谁射的箭？
身后的助力忽然消失，戈薇重重地摔在地上。奈落已经走到她身前，手伸向四魂之玉。
“住手！”戈薇下意识喊道。
那只手顿住，四魂之玉却淡化消失了，像一滴水落入一池水中，无影无踪。
奈落像是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将目光转向她，“还是没有记起来吗？”
面对反复无常的奈落，戈薇只能换用最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你如果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大可继续磨蹭。”奈落将触手收回，走出屋子，“不过就是不知道犬夜叉撑不撑得住。”
“你把犬夜叉怎么了？！”
“问你自己。”
戈薇实在受够了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质问：“奈落，你把我抓到这儿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戈薇小姐误会了。”奈落侧身看她，神色有些奇异，“并不是我抓你来的，是你自己来的。”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尽头。
一片黑暗之中，发着柔光的四魂之玉带着贯穿它的羽箭出现在奈落面前。
“奈落，你想反悔吗？”
这枚数百年来将无数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玉也有如此急不可待的模样。奈落又想到之前戈薇的腹诽，嘴角噙笑，反问：“我出尔反尔是常态。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清楚？”
玉的光芒闪了闪，“落入冥道，除了四魂之玉的力量，没有人能救你。”
奈落一声轻笑，玉又再次消失。
只要对方不愿意，四魂之玉就无法发挥功效。这是永远化作一颗玉的代价。这颗玉诞生已经有了几百年，在这个怨灵纷扰的时代，就是把梳子，梳上死人头发几十年也能成了妖，四魂之玉先天就有极高的灵性，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化形。它太聪明，知晓自己的力量会引来多少人的觊觎，所以它甘愿舍去自由，为所有得到它的人提供力量。每个人夺玉者都将之视若珍宝，舍命相护，它则借此代代相传，永存于世。可笑多少凡人和妖怪成为玉下亡魂，被一颗玉耍得团团转。
不过还笑谁呢？他也不过这些亡魂中的一缕。他奈落，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最喜欢的就是设下陷阱，让敌人心甘情愿的地跳进去。他太明白玉的企图了，可他需要玉的力量，他心甘情愿被玉算计。玉就是欲，四魂之玉是靠欲望而活，只要人的欲望不消失，四魂之玉就永远不会消失。
永远吗……
仰望无尽的黑暗，奈落脑海里又浮现出戈薇在决战中质问他的样子。双瞳清澈，神色坚毅。和桔梗一模一样的脸，却跟桔梗完全不一样。桔梗是天上的月，缥缈、圣洁、冷清，让他一辈子追寻，一辈子执迷。而这丫头……

这章写得非常之别扭。因为时间线实在卡得太晚，我又不敢太过OOC，一切顺着二人性子来。所以奈落一直在回避戈薇。二人对手戏相当之少，我只能写写内心戏。
这里的话，奈落对于戈薇的感情还是很微妙吧。毕竟TV中点明他讨厌戈薇，但明显自从质问后他对戈薇的看法有改观。我只能祈祷奈落大boss在接下来的文中对我温柔点，不要再让我为难了。
_(:з」∠)_

【吐槽】
啧啧啧……来吐槽一下奈落大boss这恶劣的性格。
我其实昨天在三次推翻稿子后已经写完了全文【虽然简略得跟大纲似的但是这个不是重点！(*皿*)】，实在是写得相当煎熬。
我是在写奈薇诶大哥，你成天冷冷淡淡地给我女儿摆脸色是要搞哪样？！excuse me？
所以删了写，写了删。【你无法明白顶着个散光眼和秃头的危险和剧情较真的痛苦】毕竟开头没开好，时间点选晚了，而且初衷只是要让他俩有机会相处，一冲动就开坑了。
实在写得卡，我只有加快时间线拉完。回头来看……完·全·不·对·……啊【扬天长号——】我都要疯了，那个人不是他。写出来你就感觉不是。然后我又只好细化修改。又是删了写写了删，好，几，遍！这个八嘎呀路终于开窍了，好像要有点进展，结果他居然开始作？！！！
？！！！搞事情啊！！！！
(＂▼皿▼)你搞我亲女儿，我要***魂淡！

(•̩̩̩̩＿•̩̩̩̩)我现在非常之难过。我一开始是个预计三天完结的短篇。可是它的节奏和人设已经不符合我当初预想的走向了。很可能写出来的和我预想的完全是两个东西，而且很可能是个我接受不了的结局。

啊哈哈哈哈哈我现在很兴奋！奈大大突然他不作了！革命性的胜利，感谢戈薇小天使！感谢阳光！感谢奈落sama！故事虽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阳光，但它变成故事了！

……居然会有错字，删楼重发

“我现在倒是不想杀你，不过四魂之玉就很难说了。”奈落将她带回了原来的屋子，脸上是嘲讽的笑意。
这样的笑容，似乎在哪儿见过……戈薇看着他。
好像在光芒之中，羽箭穿透了四魂之玉。奈落只剩下一颗头颅，也是这样的神色。他说：“我许了愿望。”
“在我死的瞬间，愿望就会实现。”
“是四魂之玉让我许下的，玉本身的愿望。”
失神只是一瞬，戈薇悚然退后，怒视着他，“是你和四魂之玉许愿把我拉倒这儿来的？！”
奈落看着她，倒是有些稀奇她今日接二连三想起以往的记忆。虽然很想吓她，但要是她再跑出去碰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有些麻烦了。他挑眉道：“我说过了，是你自己来的。”
眼看她将信将疑的样子，奈落突然觉得她这般样子才有趣些。之前那副明亮得洞察一切的样子实在是讨厌透了。
“是你在躲避四魂之玉，躲到你的梦境里。”奈落勾起嘴角看她，“戈薇小姐可真是脆弱啊，想要以这种方式来逃避吗？”
他的话没有佐证，戈薇只信三分，被他说得恼了，心中突然有了计策，反驳道：“这明明是你们设下的幻境！要是我的梦，你和四魂之玉怎么可能进来？”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连尘世与阴间交界之处我都能找到路，更何况一个巫女的梦境？”奈落红眸里闪着暗芒，他喜欢看到戈薇这样由冷静变慌张的模样，“要真是幻境，四魂之玉就不会这样处处受制了。”
二人的谈话被地下突然传出轰鸣打断。那像是怪物的长啸，整个房子仿佛都在颤抖。
还没等戈薇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奈落突然说了句：“来了。”
咚！咚！咚！
一下接一下，像是有个巨兽在冲击地板，发出巨大的响声。每撞一下，地板就发出强烈的光芒，却纹丝不动。
最后间隔了一小段间歇，奈落眯了一下眼，地板剧烈地闪出红光。
咚！！！
最响的一声之后，好像有什么掉下去了，发出轰隆隆一阵响，落地时带着房间一阵战栗。地板完好无损。
看着戈薇在颠簸之中坐到了地上，奈落毫不犹豫地出声嘲讽：“吓傻了？”
已经是第二次了，又想到之前在走廊房间里遇袭的事，戈薇抬眼看他，“这座城里不都是你的手下吗？”
奈落对她这样的认知很是满意，“四魂之玉借用了我的力量。”
“借用？”仿佛听明白了什么，戈薇眼神一凛。
“本来一开始打算骗你许愿的，但我突然改变了主意。”眼看着戈薇越来越震惊的神色，奈落很是愉悦地勾唇，“我不想放过它了。”向来只有他算计人的，一颗石头也想算计他？
黑吃黑倒是很符合奈落的风格。只是，不放过四魂之玉，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是命定的巫女，四魂之玉惧怕你。”奈落说。
戈薇不会天真到因为自己一箭射碎四魂之玉就让它如此惧怕自己。但奈落和四魂之玉接触得最久，他说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它既然怕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
奈落把目光投向紧闭的门，“因为你的梦境一直在限制它。”等不及了吗？
走廊上脚步声从刚才就逐渐增加，在这扇门后徘徊，有个别的甚至在试图撞门。
戈薇正对着窗户，很多只眼睛正从窗户看进来，对着这间屋子虎视眈眈，不过大多都没有胆子撞击结界。有胆子撞击的已经在结界的反弹下化作了灰烬。虽然奈落的结界固若金汤，可是这样看着无数只说不清长相的玩意儿在眼前晃来晃去，这刺激实在是独一份。
——你要是真的想找他，就赶紧记起你忘记的事情。
戈薇忽然记起那日奈落说过的话。灵力的增强，四魂之玉的攻击，都是从记忆增加开始的。意思是，因为记忆恢复，所以梦境的限制变弱了吗？
戈薇突然想到奈落。那么奈落呢？他有没有被限制？
奈落正坐在窗边的角落下，坦然自若地闭着眼。
结界随着撞击不断地发光，一夜未停。
“还真是锲而不舍。”已近黎明，屋子里格外的黑，奈落不知想到什么，笑意有些凉薄。
戈薇不懂他这话的意思。眼见天明欲曙，窗外那些发光的眼睛慢慢地散开了。妖怪们要退去了吗？戈薇猜想，现在她要敢打开门，肯定有惊喜等着她。就在刚刚她还听到了有什么飞来撞到了门上。
天边已起了鱼肚白，走廊上逐渐安静下来。
她有些诧异，“这也是梦境的限制？”
“嗯。”奈落似乎有些不耐。
戈薇用余光观察着奈落，不动声色地走向窗边。她一直都喜欢看日出。尤其是在朔月的夜晚，太阳代表着曙光，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反败为胜。丝丝光芒升起，太阳就要出来了。戈薇注意到奈落换的位置，突发奇想，这家伙可能不是喜欢看夕阳，他只是在等太阳落下。
戈薇再次往窗外看去，一只又长又细像条长蛇的妖怪突然钻出，正对着她的脸。她本该吓一跳的。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幻觉。妖怪刚好冲进了朝阳的光芒中。只是一眨眼，它就在光中化作了一缕青烟。
戈薇赶紧看向奈落，发现他已经在阴影中睡着了。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奈落有这么脆弱吗？
阴暗的走廊、阳光下消失的妖怪还有睡着的奈落，一条条线索在她脑海中闪过，真相昭然若揭。奈落说四魂之玉受梦境限制。可是他没说，连他也受到的限制。而阳光，是这里最大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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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刺激。发现大BOSS的弱点，这勉强算是个小高潮了吧？
港真，写到这里，我才终于有种写故事的感觉了。
目前二人的关系还是不完全信任的，都互相防着对方。虽然到结尾也不会怎么改变就是了。
奈落对戈薇呢，近似于好奇，观望。戈薇之前看破他的心思引起了他的注意，另外他也很不爽四魂【就是个小肚鸡肠的性子】，所以必要时帮一下，但更多时候作壁上观。然后还有些别扭。他的性格是又自卑又自大的那种。通过贬低他人来获取成就感【抖S】。
而戈薇这头呢，就相当于防备与不得不依靠的感觉。【毕竟梦境三方力量中她最弱hhhhhh……】在暗中寻找机会。

全线拉通，完结倒计时预警！
大量更新预警！
前方持续小高能预警！我觉得剧情有点点小刺激。写这段的时候很是痛快。
不是很流畅，改了很多次。但场景画面涌出来的痛快感是自从我写这篇文来前所未有的。
真真正正的让我有种故事感。
故事结局和我原来想的不是一个样，没有那么温馨治愈，但我觉得比原来的结局好。

太阳逐渐升高，透过窗格的阳光面积越来越大，而奈落躺着的地方，恰好有一部分是阳光的必经之路。戈薇觉得心砰砰作响，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刚才妖怪在阳光中灰飞烟灭的场景不断在脑子里重现。
机会就在眼前。
她有些犹豫，但没有犹豫很久。
深吸一口气，戈薇稍稍朝奈落靠近了一些。
窗格子不大，她的影子刚好挡住了多余的光线。
戈薇叹了口气。一是不敢叫醒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二来，就算是回报了他昨晚上庇护。奈落可以没有良心，可她自己过不去这关。
她这么想着，垂眸看自己的影子，影子里奈落的一条触手正在轻轻摆动。鬼使神差的，戈薇顺着触手往上看去，正看见奈落红亮的眼睛，平平淡淡地看着她。
“轰”的一声，脑子里像炸开了锅。
他没睡着？！
奈落其实一直醒着。
刚才这女人靠近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虽然在这个梦境中被限制得太多，他也不至于大意到睡着的地步。看她似乎被阳光照灭的妖怪吓了一跳，他默不作声，他知道这种秘密瞒不了她太久。可没想到她在发现这点后，又朝他靠近了两步，他的眼神危险起来，触手在身后伺机而动，随时准备贯穿她的身体。
结果这丫头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垂眸望去，看见她不偏不倚地挡住了将来的阳光。
……
阳光被挡住了。
他看着她纤细的影子。
可身体里，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却感觉暖暖的。他都快忘记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用的了。
又是鬼蜘蛛的心在作祟吗？
他半阖着眼，看着她的侧脸。熹微的晨光为她镶上一圈金边。
……像太阳。
他听到胸腔里的心在跳动。是五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恰如当日他迷惘被她说中时的悸动。下一秒，目光丝毫没有意外地和她对视，看着她震惊的样子，他突然有些想笑。
然后他就轻轻地笑了。
不是以前讥讽的笑、得逞的笑。只是那种平平淡淡，戈薇却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笑。偏生他有一副好皮相，真心笑起来极其好看。或许真是累了，他连声音也柔下来，“别动，就站那儿。”真就闭眼睡去。
戈薇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也确实不可能乘机跑开，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动。心道，是我自己要站这儿的，又不是听你说的才站这儿。可这份委屈注定无处诉说了。
直到夕阳时分奈落才醒过来。阳光已经照到另一头了。
戈薇坐在她原来的角落里，脸蛋因为晒了半天的太阳而红扑扑的。
“太阳好看吗？”奈落在阴影里笑着看她。
“你明知道还……”故意坐那儿。戈薇的话没有说下去，她只觉得丢脸。自己真的是天下第一大笨蛋，脑子被门夹了才想到帮他。应该让他晒死，晒成一摊灰烬才好。
“我没你想的那么畏惧阳光。”奈落看着触手在地板上蜿蜒，进入夕阳的红光中，除了刺痛，还有些温暖。他想，他果然还是有点喜欢太阳的。“不过作为对你多余的善心的回报，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奈落心情似乎不错，在夕阳中肆意地伸展着触手，好像乐此不疲——虽然戈薇觉得这景象实在是有些骇人。
戈薇抿唇，问出那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假如我向四魂之玉许了愿，会怎么样？”
奈落停下来，转头看她，“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不知道。”戈薇看着地板，难得有些迷惘。其实她有很多愿望。战乱里无辜的流民，伙伴们死去的家人，总受妖怪困扰的村子……这个年代的遗憾太多了。可能因为愿望太多才无法取舍，也可能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愿望，“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打败四魂之玉。”真是有些魔幻。不久之前还在生死相对的敌人，现在居然能坐下来为同一个问题推心置腹。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四周却寂静无声。戈薇似乎听得见屋外草丛里的虫鸣。一切都太安静了。
“你才是四魂之玉惧怕的人。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奈落沉吟了许久，眸子有些幽深，“而且，无论你许了什么愿，都会像翠子一样，留在四魂之玉中，永生永世。”
——有人许下了正确的愿望，四魂之玉就消失了。
爷爷的话突然在记忆中浮现。戈薇追问道：“四魂之玉不会消失吗？”
“消失？”奈落觉得有些好笑，“玉就是欲，四魂之玉诞生于欲望之中。只要人的欲望不消失，四魂之玉就永远不会消失。”
永远……不会消失吗。决战时奈落也说过类似的话。戈薇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至少在她的那个年代就没有看见四魂之玉。没有什么永远，它是可以消失的。奈落说错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奈落突然又出声喊她，戈薇应声看去，黑暗里却看不见他的脸。她听见他说：“如果实在害怕，就别许愿。”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回答。心好像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戈薇几乎以为这是朋友的安慰。可他们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许没有以后。
黑暗真是神奇，隐藏着危机的同时，也消除了距离，让两个相反的灵魂相互靠近。
戈薇有些犹疑，觉得今晚的奈落格外的好说话，胆子突然就大起来，莫名想问出那个在心头盘桓已久的问题。
“呐，奈落。”
“嗯？”
“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你未实现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空气都突然安静下来，安静了很久，久到月光从窗中洒进来。
就在她以为奈落不会回答的时候，奈落突然抬眼看着她，绯色的双眸在月光下闪着好看的光。
“你觉得呢？”他反问。
“你觉得我的愿望是什么？”他的脸上什么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这一点也不像奈落，和以往的他完全不一样。可戈薇偏偏觉得这时候的奈落比往常任何时候的都要真实。好像那个挥一挥手就能召唤万千妖魔的不是他，弹指间让情人成仇的不是他，暗夜里安然仰望死魂的也不是他，统统不是他，只有眼前的这个才是真的他。
“……我想听听，你的答案。”他说。
这个问题够戈薇思考很久了。奈落布满裂痕的脸再次在脑海中闪现，她将眼睛往别处看去，斟酌道：“应该……只是一件细小的事情吧。”
“比如？”
答案似乎近在眼前，却又扑朔迷离，“和……桔梗有关？”
然后奈落就这样看着她，眼里没有嘲讽没有讥诮没有戏弄，有的只是她看不懂的东西。就在她心里直发毛，以为他要杀人灭口的时候，他才转过头，轻笑一声，“以前是。”

戈薇没来得及考虑这话什么意思，奈落的触手已经将她一把捞起。触手嗤啦作响，他还是没有放开，在戈薇的惊呼中，将她捆在身边，结界成型，二人浮到空中。底下的人见城迅速崩塌，瘴气升腾，无数魑魅魍魉喷涌而出。
“看来你得快点醒了。”奈落松开触手，带着她向森林飞去，“四魂之玉很想将你留下来。”
戈薇转头看到他灼伤得很严重的触手，觉得非常抱歉，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
倒是奈落看她一眼，觉得她眼中的愧疚十分好笑。
飞行的过程不似往日的平顺，甚至有些颠簸。
记忆的碎片又开始浮现，比以往都要清晰，似乎也有谁这样抱着她，一路跳跃，躲避身后的爆炸。决战的细节逐渐连接，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快速播放。
这是场单方面的追杀。奈落让妖潮追杀过戈薇，但没有想到有一天妖潮也会追杀自己。可惜他带着的是个巫女，没办法化瘴气隐身。他也清楚回击无用，只是一味的躲闪。攻击如疾风骤雨砸下，没头没脑地指着他乱砸，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不少才冲出重围。
“你的脸？！”戈薇清楚地看见奈落的脸出现一道裂纹。
奈落像是没听到，逐渐降低高度，在林中飞行，大批的妖怪从头顶飞过。
林中四处都是飞舞的萤光，多是自带光芒的小妖。戈薇自来到战国就很喜欢这景象。奈落在一旁低笑：“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连个黑漆漆的林子都能有这么多花样。”他的眼中，树林就是树林，黑暗就是黑暗，哪里会有光？这样的话不合他往日的性子。只是他今晚异常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些细枝末节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群妖失去了目标，在空中漫无目的徘徊，有的开始在林中乱窜。在不妖璧的庇护下，没有妖怪发现他们。奈落却一直没有减慢速度，这时候突然转头问她：“对方要是我，应该会怎么做？”
最了解你的当然是你的敌人。戈薇略一迟疑，道：“瘴气？”林中寻人如大海捞针，但要是奈落找针，应该会把大海抽干。
奈落很是欣赏的一挑眉，说：“很有当坏人的天赋。”
戈薇觉得他肯定是疯了，这个时候都还笑得出来。
瘴气如潮，铺天盖地而来。结界的小球犹如一叶扁舟，在海浪中岌岌可危，却始终不曾颠覆。奈落飞得很快，在瘴气包围形成之前就冲出了圈子，带她往山上飞去，停在一个山洞中。山下已是一片雾茫茫的瘴气海，一个能净化瘴气的巫女，若是还在山下，这时就是个明晃晃的靶子。
挥手在洞口布下结界，奈落的脸上又多了两道裂纹。他这番动作实在太过利落，让戈薇忽然想起白灵山的事情。心中突然想，若是奈落有心逃跑，只怕决战时未必能捉住。
那他岂不是一心求死？这结论有些匪夷所思，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转头看到奈落正倚着石壁闭目，似乎刚才的逃亡耗费了他极大的气力。
心脏在胸腔内快速地跳动，这具身体是头一次这么累过。奈落想着。逃跑不是第一回，但他头一次觉得这么有趣。
他睁开双眼，正看到有个人影蹲在他面前看他，一时恍惚回到五十年前，那个白衣红裳的巫女喂饭的模样重现在眼前。
又是，鬼蜘蛛的心么……
他闭眼再睁，桔梗却仍旧在看着他。他于是一笑，喊道：“戈薇。”于是桔梗的影子消失了。对方变回他认得的样子。
戈薇只是在看他的脸，下意识应道：“怎么？”但戈薇突然明白了什么，皱眉道：“我不是桔梗。”
他生来善玩弄人心，最不喜的就是被人看破心事。这不是奈落第一次被她看破所想。可偏偏这次，他觉得这感觉不坏。内心毫无不悦，他只是笑，说：“我知道。”
戈薇这次转头去了，不再看他，闭眼专心回忆自己丢失的记忆。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在叫她：“戈薇……”
”我的愿望不是桔梗……”
她这次听到了，但她没睁眼。
奈落在黑暗之中看了她一会儿，又看向洞口。洞外黑漆漆的，看不见月亮，什么也看不见，连月光都被天上的群妖遮住了。
于是他就看洞外的黑暗，看了很久。
他曾经仰望月亮。月亮像冰霜，冻进骸骨，寒彻心扉。他于是憎恶月亮。直到有一天，有一束阳光照明他追月的路，他才忆起，他曾经寻过月。他转眼看那光，那光芒却越照越亮，越照越暖，让他忘记月亮的模样。
他又看向戈薇。
他的愿望，他很清楚了。
妖怪们在搜寻山头，好几次与这个洞穴擦肩而过。奈落注意到，当妖怪靠近的时候，戈薇就不由自主地睁开眼注意外面的动静。
是在害怕吗？
“还是没有记起来吗？”奈落问。
“记不起来。”她垂眼，摇了摇头，“掉入冥道以后就是一片黑暗，什么也记不起。”
奈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向洞口的天空，看了许久，突然道：“你的弓呢？”
弓？戈薇突然想起初见时自己下意识的拔箭。是了，自己是有弓的。掉入冥道时是背着弓箭的。她的弓呢？
记忆的最后一道屏障被打破。弓箭，幻境，黑暗中和四魂之玉的对峙一一浮于眼前。往事历历在目，梦境的限制跌落到最弱，水到渠成，灵力的波动呈水纹向四周扩散，弓和箭慢慢显现。她的武器一直都在她身上。
在灵力散发的同时，显现在洞中的还有一颗浑浊的四魂之玉。
戈薇第一时间拔箭射去，四魂之玉虚晃躲过。
无数的妖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蜂拥而至，轮流撞击洞口的结界。好在结界很是牢固，纹丝不动。或者说，变得越来越牢固。
因为奈落抓住了四魂之玉。
“射箭！”奈落对她说。
“奈落？！”戈薇看他的力量和四魂之玉纠缠，晓得玉很快就会融入他的身体，“快松手！”
“你是准备现在射玉，还是过会儿射我？”四魂之玉的力量是从他这儿借的，没办法从他的力量里挣脱。意识到这一点，四魂之玉开始向他的体内融去。他脸上的裂纹在一条条愈合，双眼在一点点妖化。
戈薇的箭一直在弦上，箭头在颤抖。命运的变化真是反复无常，明明在不久之前可以毫不留情消灭的敌人，如今却成了她迟疑不决的原因。
奈落一直看着她，开始倒数：“三，二……”
声音戛然而止。
绚丽的光芒狠而且准，将四魂之玉和他一并穿透。
四魂之玉转瞬消失。奈落倒在地上。洞口的结界应声而碎。戈薇对准洞口又是一箭，所过之径鬼魅化作烟尘，露出黎明的天空。
挣扎许久的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普照之处，妖怪瘴气尽化作青烟，枯树重现生机。
戈薇坐倒在地。
回头望去，奈落的双眼已恢复原样，脸上的裂纹和她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下半个身子湮灭在破魔之箭的威力下。
奈落看着阳光逐渐洒入洞穴，而方才那个引箭相对的少女挪到他的身前，为他挡掉注定要来的阳光。他眨眼，看到太阳在她身后升起，炽热、明亮、洞悉一切，又不可直视。而他破碎的脸在残余的阳光中崩解，一片一片。
他想起决战时她质问的神色。
“四魂之玉，并没有实现你的愿望吧？”
他想起不久之前的那场交易。
“力量可以借给你，”他看着四魂之玉，眼眸深处划过暗芒，“但我要一起。”
他想起她赌气看向窗外的脸，在阳光下发着柔和的光。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冷如磐石的心似乎跳动了一下。
他想看这光，看一辈子。
那个女孩似乎伸出手又缩回，颤声问道：“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时间回溯五十年，奈落想看到有个人在他生命的前五十年中向他伸手，问：“我要怎么才能帮你？”一路走来，走到今天，那个人逆着光出现了。
他忽然一笑，“太晚了。”
梦境轰然碎裂。
梦醒的方式，是消灭一切进入梦境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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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告诉我，你们爱我吗？！(ﾉ≧∀≦)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