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战火
北大陆提吉亚，两山相夹之地。
王小明蹲在地上，用灰色沾着大团泥斑的袍子遮住自己的轻甲，眯起眼睛打量远方。
来到这个世界多久了呢？十五年？二十五年？他算不清楚了，只知道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忘却的记忆已经模糊，而虚荣世界的经验却前所未有的鲜活。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都在泰禅门等自己带回的赏金。
王小明曾经无数次以保镖的身份随着船队从泰禅门来到提吉亚，但以士兵的身份还是第一次。
哦，他现在只是辅兵。
伟大的海希安之主，风暴女王终于发动了大军，将近在咫尺的泰禅门人裹挟着，跨过海洋，用浮萍一样密集的舰队，将军人和自己这样受雇的辅兵送到对岸。
这是海希安自风暴女王上台以来第一次对外征战，从前女王都忙于镇压叛乱，防备他国窥觑，追杀自己的亲戚。
“怎么样？”
每九百呼吸一次的询问如约而至，来人站在岩石后面轻轻跺脚。
提吉亚沿海的鬼天气，在秋天格外冻杀人。
绵绵细雨的湿气从铠甲缝隙往棉衣里钻，袍子因为长久使用不得空闲，也早已被脏水浸透，王小明的袜子已经湿透了，脚趾稍稍蠕动便是咕叽的闷哼。
“还是没动静，我不建议再等下去了。”王小明抿了一口麦芽酒，含糊地说着，一根指头微微探出袍子，“看那儿，那道痕迹是提吉亚人留下的灶，因为这狗屎的雨一直不停，已经快辨认不清了。我觉得提吉亚人已经撤了，没有法师坐镇，他们根本挡不住你们。”
你们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军令没有下来，你知道的，明。未经许可移动驻营地，初犯鞭二十，再犯绞死。”那人不顾岩石湿润，趴在上面，军服很快被染出一块深色。
“是，长官。”王小明叹了口气，咽下了剩余的话。
风暴女王以暴政控制海希安，这块世界上vain水晶最丰富的土地，因此她牢牢控制着军队，没有风暴守卫传达女王的命令，甚至连将军都无权在战场指挥军队。
尽管风暴女王或许是世界上最强的法师，也是玩弄政治的好手，但人力有穷尽时，只有剿匪、铲除叛军经验的她到底还是难以对千里之外的前线有深入的了解。
王小明所属的这支第五大队所选的扎营地，实在是太坏了。
它位于两山之间，牢牢控制着提吉亚东出进攻海滩的必经之路，位于战略要冲。
但这两座山只有光秃秃的岩石，连杂草都吝惜垂青，最近的水源地距离大营有三百米。
如果提吉亚人的法师果断的话，只需要带领少数步兵绕过两山锁住他们回撤的路线，让提吉亚军队冲击大营，这样很简单就能摧毁这支位于突出部的第五大队。
“放心吧，提吉亚人都是一帮只会用冷兵器的呆瓜，我们的重炮会教育什么是现代战争的。”军官宽慰道。
“但愿如此。”王小明吸吸鼻子，他觉得自己感冒了。
或许是在雨里待久了，脚趾一直泡在水里，中国总说病从脚上声，冰冷发麻的脚会极大损害个人的健康。
在两山之间仓促扎营，来不及修建排水渠，想必大部分士兵正承受着湿气折磨吧？第五大队除了军官外，一个施法者都没有，大家都靠着vain水晶和海希安科技制作的枪械压制提吉亚人。
甚至就连军官都是半吊子，与王小明交手都撑不过三个回合。
王小明吞了一口麦芽酒，酒精宛如一条火龙从口腔一路往下，烧得他肚子有点暖。
山下稀疏的草皮传来轻微的拨拉声，两人的谈话瞬间停止，侧耳仔细倾听。
空气里只有冷风呼呼，带着刀子似的雨打在脸上，杂着石窍在风里的呜咽，和草原稀里哗啦。
“应该是野兔吧。”
军官把镶着淡紫色水晶的枪插回带子里，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用丝绸小心擦拭起爱枪。
一道黑影在他面前划过，带着一股污泥的恶臭，生物长久不曾清晰的腥气。
在他吃惊的注视中，王小明单手把袍子一卷扔在空中，猫腰俯冲，从藏身的岩石侧面跳出，一屁股坐在坡上，顺着黄泥往下滑。
边滑他边掏出一把长杆武器，也不瞄准，架在腰上，冲不远处的草丛一顿扫射。
哒哒哒。
弹壳飞起，王小明下滑路上踩到一块石头，他借势颠簸地打着滚，动作飞快，蜷缩着护住武器，砸进草里。
“没事吧！”
军官抄着枪也滑下来，不过比起王小明流畅的扫射和翻滚躲闪动作要狼狈不少，等他从岩石滑到山下，满身泥巴的王小明已经站了起来。警惕地架着枪拨弄草丛。
三个浑身弹孔的人被翻过来，六只无神的眼睛倒影着浅灰色的天，一动不动。
“真是神了，你怎么听声音就知道是人？”军官瞪着眼惊讶道，丝毫不在乎有三条曾经鲜活的生命躺在一边。
“提吉亚的草原只有野兔和灰狐，狼都被杀绝种了。”王小明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舔着被咬破的口腔，“除了人，还能有谁的动静隔着五六米都能听见？”
军官拍着王小明的肩膀，赞许的目光上下打量，在他手里的武器上微微一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飓风触发器？好老的武器了，在泰禅门买的黑货吧？我去跟军需官说说，今晚你找他拿一只新式武器吧？这些老伙计对魔力消耗可不少……你这身本事从哪儿学的？”
王小明摇头拒绝，他蹲下来娴熟地搜刮战利品，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更闷了：“这是我老师送我的出师礼物，我不会丢的。”
“哦！纪念意义！”军官点头，也不生气，他对能调教出王小明这样优秀人才的老师更感兴趣了，“你老师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我爷爷曾经在泰禅门待了五年，他也许听说过。”
抓着提吉亚人腰带的手无意识握紧，王小明舌尖顶着伤口，似乎要钻进肉里，他废了很大劲才克制住心里的情绪，用平静的腔调回答：
“一个马戏团的枪手，长官。他叫林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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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被夹了，我重发截图吧，第一次贴吧写小说，不清楚屏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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