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0~
“路易!喂,路易!”男孩摇晃着挚友的身体,奋力的呐喊着,“求求你,恢复原状吧!”
那声音穿透了灵魂,让发狂的吸血鬼恢复了片刻理智。
路易垂着头,猩红的瞳孔中茫然与疯狂在不断转换。
他剧烈的喘息着,拼尽全力说出了求救了话语:“杀了我……”
“快、杀了我…诺…”
“这是我的请求…我已经无法恢复原状了…马上就要被处刑人斩首了…”
路易抓紧了眼前这根稻草的衣衫,颤抖地跪倒在地。
“诺…反正、反正要死了,”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喊到,“我想…被你杀死…!”
“不行,路易,我,”诺艾茫然无措的反搂住挚友的后背,“我办不到。”
随着话音落下,诺艾感到了獠牙刺破脖颈的钝痛。
——他被“被诅咒者”路易袭击了。
生命力在急剧流逝着,可诺艾却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他的意识在渐渐模糊,不知何时,连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脑袋里就像在放濒死前的走马灯一般,一遍又一遍上演着他与路易相识的场景……
“唰——”
冰冷的血染红了诺艾的半边脸。
生命力的流逝停止了,眼前失去了头颅的挚友,其身躯正在向一旁软软倒下。
在神情转为震惊之前,诺艾一团浆糊的脑中终于勉强明白发生了什么。
“呼,好险啊,”诺艾看到了老师的身影,在那轮月空之下更显诡异,老师的笑容似乎比平时更加愉悦,他笑着说到,“急忙赶回来看来是正确的,你没事吧,诺?”
诺艾的唇颤抖着,可最终却没能发出痛苦的呐喊或尖叫,只是捂住了面庞,任凭复杂的情绪化作眼泪和呕吐物。
“呕,咳咳,唔…”他眉头紧锁,从指缝中漏出几个颤抖的音节,“是…老师…”
可就在这时,空气逐渐变得粘稠潮湿起来,灰色的雾气在这片废墟之上蔓延。
感受到骤然降低的温度,诺艾微微睁开眼,他看到那一直在老师脸上挂着的笑容,竟在这一瞬间收敛了几分。
“…伊思多里奇?”诺艾从未见过老师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称呼一个名字。
无貌之人微微抬了抬脚尖,周围的灰雾却在一瞬间剧烈的翻涌,剧烈的狂风挂过面颊,让诺艾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灰色的雾气像是在挣扎着一般,丝丝缕缕不断纠葛,却最终难以抵挡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压力,在数秒之内急剧收缩,最终在半空中凝华为刻着诡异纹路的七芒星,仅有巴掌大小的七芒星掉落在地板上弹动了几下,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而周围的血腥味却一下子削减了不少。
再睁眼,诺艾发现,原本躺在自己身前的路易的尸体消失了。
并非化作了砂粒,而是连同血迹、衣物一起,尽数不见了——就如同路易刚刚并没有在自己眼前被老师斩首一样。
“如果这是你不要之物,可否让我捡回去?”
诺艾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陌生的清冷声音,他下意识转过头去,却看到路易正被那黑袍人抱在怀中。
路易像是睡着了一般,手无力的垂在一旁。但,他是完好的,是完整的……
头颅没有被砍下来,心脏也还在跳动,没有被杀,还活着……
“随便你。”无貌之人算是给出了他的回答。
“谢谢。”黑袍人微微欠身,然后捡起七芒星性状的不明物体,再次掀起了一片灰色雾气。
不同的是,这次的雾气消散的很快,随着雾气褪去,那人也不见了踪迹。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路易。
诺艾的思绪更乱了,他理不清今夜都发生了什么,但却牢牢抓住了最关键的那条信息——路易还活着。
刚刚从他仰视的角度,路易的身体刚好挡住了黑袍人的面容,诺艾看不清那陌生人长什么模样,只是吸血鬼与生俱来的‘知觉’让他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好像是个人类。
但无论他是谁,是什么,无论他为了什么,诺艾都打从心底,感谢这个结果。
路易是“被抹去的存在”,很多年以后,诺艾和多米尼克明白了这件事,所以从未向他人提起过,本应被处刑的路易,其实是被某个陌生人带了回去。
他们时常会想,路易如今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的活着…
他们也会想,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见到路易,路易是否还记得他们…
可不知为何,时间过去的越久,他们的记忆也越加模糊。
诺艾仅记得有个人带走了路易这样的结果,却丝毫想不起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更记不起那个陌生人的身形和声音。
就连老师说过的那个名字,他也一个音节都想不起来了。
诺艾也曾问过老师,有关于那个人的事。
老师只是笑着答:“他的名字是不能被世人所知晓的。如果说苍月带给世间的是诅咒,那他就是受诅咒最深的可怜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