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却见兰舟从外头回来，后知后觉的看了看榻边，果然是人去被空了，扯着他的袖子直往怀里钻，抱着他的腰耳朵贴在他腹部，觉得他比之前暖和许多，张口还是睡醒之后懵懂嘶哑的声音，低声问道】
：“你去哪儿了，我做噩梦了，别走让我抱会儿。”
【他腰上一股茶香味，也不知道起来了多久，好在结实的把他抱在怀里，就知道他没事了，那个梦确实可怕，我已经盘算着晚饭后着阿肖去找个人把那边的屋子找个道士好好做场法事，然后封起来，反正以后是不打算去了。说是我不笃信迷信之事，后来才发觉并不是不信，而是没遇到我担心的事情，科举之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一盅茶不及盛出，便有人比茶汤更急不可待。明火曳震后便消弭无踪，只留一股轻烟。我往内堂去，堪堪坐了榻上，他便猫儿似的往怀里钻，手也不安分，哪儿哪儿都被他拽了个遍。不留神抚过他额间，却是一手湿濡的汗。任他动作，我只笑，徐徐地放缓了声儿】
“去修剪菩提了，就在这院里，又没走远，你急什么？”
【少时噩梦缠身，醒时空无所依，只好清醒地被失意折磨，直到天亮鸡鸣。我太懂噩梦所带来的苦痛，却不愿他重蹈覆辙，是而小公子动了情地，去叫着他的名字】
“叶铎，叶铎啊——”【光也落了下来】“你在怕什么？”

【那株菩提是当初剪下来的那支，我一向不会侍弄，偶尔去看几次，平日打理都是让人专门看着。后来移株到这里，倒是每日都能看到，没想到已经长了这么大了，还需要他去修剪，掌心顺着他的背抚平着，总觉得能不能给他背后整一双眼睛，这样就不担心了，怪哉，这个念头越来越奇怪了。】
：“一觉睡醒没见到你，没睡好，你快来再陪我睡一会儿。”
【那会儿惊醒到底是害怕了，一瞬间失去了判断，我只想着他会走，可他答应过我的，以后都不走了，他叫我的名字好听，我也知道不是一日了，只是今天特别好听。笑着又道】
：“下回你醒了就把我推醒，别留我一个人。”

6
【畴昔是戏言欲植菩提于苑，骐以花开之日，未料三日后叶铎便剪新绿埋于庭中，可他不惯侍弄，我不忍那菩提落尘腐朽，便时时照拂，积于今已然是草木葳蕤，再过几年便可亭亭如盖。或是当日一念成真，颇肖我二人当下鱼水之欢，自得其乐。】
“我能跑哪儿去？左右都在这苑里，急什么？”
【不提生离死别，只怕他肖想太多，思虑过重。磨不过他，脱了鞋履便上了榻，挨他又更近些】“我不惯吵人黄粱梦的，那忒缺德。留不了你一个人，你放心。”

【翻身将他半压在身下，汲取着他身上一丝丝的菩提香味，实则哪里来的菩提香味，叶铎也说不好。】
：“不行，离了你太久就不能活了。”
【我比他高一些，到底是太高，学着他口气语气中的娇气是一点也不像，半晌还是自己笑出声了，将他箍在怀里，又蹭了两下，只觉得他是在强词夺理，他吵我我什么时候生过气，不外乎就是因为我绑着他，束缚着他了，他是浇花浇不成，剪枝剪不成，想着越发觉得他可爱，张口就在他脸颊小痣上轻轻坑了一口】
：“刚才那样就太远了，现在这样刚合适。”

“菩提离了我都能活，你不能？你比它还娇贵？”
【叶铎没规矩惯了，眼下却不欲同他计较，借着他的力躺在一片狼藉的被褥上，勉强地汲取些残馀的温热。他逼得太紧，离得太近，总教人觉着膺下有把火再烧，只差一分力道就能窜成周天的烈焰。一掌掐过他腰间，却没有偃旗息鼓的架势，反而是愈演愈烈，又覆在他膂骨上】
“叶铎，叶铎，鹤十一——”【轻飘飘的声儿也挠着他肺腑，我只笑】“青天白日的，就这么着急？”

【他这样有多磨人，就像是抓着我的心在地板上摩梭然后再含在嘴里，两人无章法乱动的后果是心知肚明的，故而没过多久，就贴着安静下来，这一静倒不如一动，我也不知道是听到谁的心跳声砰砰的要跳出来了。吞了一口口水，看着他脸上一点点牙印水渍，忽然了然，他上辈子该是一只狐狸，撇了那颗菩提树的话把，毕竟我知道我从来在他面前和金贵都沾不上边，那是要多不值钱有多不值钱。】
：“之前就说了啊，现在就白日宣淫好不好。”
【这哪里是问他，尚且都算不得告知一声，将自己的好字吞下，兰舟像个冰娃娃，暖了这么久，只能感受到一丝暖意，掌心一路顺着他的腹摸到腰臀，只觉得这样能让他舒服。比之唇口，我连带着喜欢青睐他的耳垂润如虾滑，手捞着他的大腿盘上我的腰，只一刻我能确定的是，怀里这个小东西，要的就是青天白日。】
：“最堪爱，留恋处，兰舟催发。”

【他炽烈得像团火，离得愈近，鼻息便愈炙热地弥散着。白日里有大好的天光，可牗窗却被阖上，屏风后头是一片狼藉，全然不能登上大雅之堂他纠缠得太紧，牙印无休无止地刻在衣袍不曾倾覆的地界儿，而在他看不见的肩臂，早已被挠得留了红印。雁过留痕，从来如此。】
“我说不好，你就能偃旗息鼓？歇歇吧叶铎，你就是想。”
【眯着眼去看他，话还不曾说完就被堵了回去。纠缠时放过了他肩背，一臂挂在了他脖颈儿，逼他将仅存的缝隙都填平。不安生，另一侧仍蹭着他，话说得又淡又轻，却仍带着笑】
“不是这么用的，柳三变得被你气死。”【一臂挠着他，却一仰首，要去‘侵占’他的下颌】“是良辰好景，千种风情，你懂不懂？”

【秋叶静美，昏鸦啾鸣，他只是乖乖的躺在怀里，不知何时，满身的药味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甜香，一亲兰泽，甘之如饴，我就说他吃了什么辨不清楚，又反复再三，应该是乳香味的苹果子。】
：“想，我已经肖想很久了。”
【记得学堂的时候汉学就一塌糊涂，以至于他时时笑话我，可我从不觉得这句话是我理解错了，若是柳三变在世怕是要奉我为知己才是，兰舟催发。胡乱答应着他，兰舟像个狐狸精怪一样躺在我怀里着了火，顾得上柳三变才怪，我对他从不说谎，能多直白便有多直白，恨不得一颗心掏出来给他看了，只是好在幸运总眷顾我多一点，他也愿意如此待我，让人爱不释手。一番耳鬓厮磨，我将他翻了个滚抱在怀里，侧身坐在我腿上，伸手去够他跨间的小伞，来不及平复急促的呼吸，嗤笑出声】
：“怎么办，学不会诗词，但到这儿就无师自通了。”

【素商的鸟雀叽喳个不停，却在白日里登不上台面的一番翻云覆雨里消弭了踪影，大抵它也觉着我二人忒不合世道，是离经叛道的荒唐人，多留一刻都觉得污浊不堪。小公子是从没感受过风流韵事的，盖因这膂骨着实不争气，徂往幼时想得皆是病榻终身，又何尝有而今的奋不顾身。一肘本是撑着榻，被他东拉西拽后青袍也不堪入目，手肘处大抵有红痕，却已是司空见惯，不以为然了。】
“今儿个算让你得逞了？若是阿玛还在，定要把你打出这院子，一辈子别想进来。”
【忽是忆及椿萱皆逝，悲从中来。阖目，半晌是湿濡的泪，滑落在锦衾上，又顺势滴下颌骨】“无师自通，我看你从前就不学无术，偏生是这个学得快。说说，想多久了。”
【撑着他膝盖坐得直些，却经不住往前倾，大抵是身子骨太疲软，经不住他一番攻势。那鞭穗也散了，如今被我胡乱得抓在手中，玩儿得不亦乐乎，却比不上他半分。我斜睨他】“鹤十一，你弄够了没有？”

【他侧头我来不及瞧不见眼泪珠子，就埋入枕衾里了，身下的人到底是有反应的，侧头吻了吻他的眼睑。老英王是他敬重的阿玛，可不是说不准我见他，也不止一回警告我了，我权当没听见也不止一次了，这些事情像是在挖土城里面的洞，时而能挖出来，时而挖不出来，我与他默契的都没有提及这件事情。兰舟额头上已经有一些汗了，吁吁而谈】
：“遇见你多久就想了多久了，已经成轻薄少年了，这点怎么能够。”
【我遇见他的第一次，从未想过会有今日，如沙漠遇水，我求之不得。晌午过后，抬头就能看到光透过窗页，虚虚实实的落在他背上，他很白，影子在上面轻动，将他骤然抱在怀里，不行，影子也不行。手臂将他的衣服掀开，腰上的衣服被垒起来，切肤之暖我忽而有些颤抖，将小兰舟稳稳的揣在怀里，起手又去摸他后面的一块净土。】
：“鹤十一还没开始呢，兰舟不能不管我啊。”

【他太轻薄了，却大抵是头一回作风流事，说得是舌灿莲花，可终归拘着束着，或是白日让他张黄，所幸是无人敢擅闯一隅小院，才好教我二人肆无忌惮地将平素束之高阁的云雨巫山断个真切。本是撑过他双膝，倏而又被人捉弄得更近一步，所幸是又勾着他，顺势卸了全身的劲】
“谁不管你了？要是我硬心肠，方才我就不会进来。”
【又怎会如眼下一般倾身交付？他的劲太大，使得不是地方，我只往他肩臂里靠，挠着他脖颈儿，如今应是红成一片朝霞。紧贴时没放过他，撩拨似的蜻蜓点水地吻过，便又去咬他】
“你轻点，大白天的，真是劲没处使了？”

【来不及回复，风扑进来一个小口，院子里面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不知道是他家哪里来的莽撞孩童玩皮球，将蹴鞠从墙头抛了进来，一路笑着捡了又出去了。我半捂着他的嘴，却切实的感觉到才进入兰舟的半身，他独有的温暖从四方涌来，结实的让我差点就交代在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屋里烘暖还是两个人不停的翻滚，他脸颊上的红晕越来越重，缓了半刻伸手按着他的腹部往下压。】
：“外头那个，是你哪个嬷嬷的儿子，明日我就带他去吃糖。”
【箭在弦上，也顾不得他张牙舞爪的在颈上留的一道道抓痕，亟亟去捕捉他的一个轻吻，将被窝掀起来一个小角，估计突如其来的扇风，让兰舟打了个战栗，这一刻我才是觉得互相属于。】
【屋里不知道何时烧的水扑了出来，将炉子上烧的滚烫的铁壁烫出来一个个泡，噗噗的声音让我有些迷离，到底是兰舟的还是那炉子的。附上他酥软的胸口的时候，他却往怀里接着蹭，他这会儿已经变得滚烫，连带着前胸的两颗相思果。】
：“已经很轻了，你的心是软的，我知道的。”
【鼻息里的重音后移，只说了几个字却又觉得太过多余，可怜叶铎半顾着将被子盖好，又一字一句将他说的话全部吞入腹中，忙的确实三脚并用，轻咬了他的耳垂，舌尖略过他鬓边的一颗小痣，耳语粗喘。】
：“叫出来好不好兰舟。”

【是春，却是凛寒肆虐过的三月，因着王邸二公子幼时落下的顽疾，炭总是断不掉的，纵是这样的天，也还燃着骨炭，如今噼啪地作响。眉峰蹙成山峦时，是他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耳根后也因此红得不像样，比那将要燃尽的炭还要火热。我急促地嘱他慢些，可溢出来的声儿是支离破碎的。偏生他不太平，压着腹部时血液都上涌，灵台混沌着，嵌进去的指痕也愈来愈深】
“吃，吃什么吃——”【有些不堪重负，我将他的手拍开，所幸往前倒，磕在他肩上，暂时压一压那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我看你是要吃了我。叶铎，我现在，乱七八糟的。”
【当真不是骗他，而耳垂又添着酥麻，半身都痒，却又有抑制不住的情//欲//喷涌而来，促使我随他动作，实则是痛楚，与旧时郎中扎的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鹤十一”【当真是卸了劲了，汗都淌下来。我靠近他，以牙还牙地紧咬他耳垂】“我恨你”

【也不知道是谁吃着谁，虽说啃咬在他唇角边的是我，可下身的鹤十一妥帖的被他好好的包裹住了，细密的深喘从他齿缝流出来的时候，一句句重复的娇声，我已然疯魔，像喝了天芒的人一样，这一时半刻撞他的力气用了十成，只是当我将他翻过身面朝我的时候，眉头皱作一团，我心疼也是同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两个人如同雪地沙漠独行的人遇到暖炉泉水一般拥成贴心，未等我我慢慢从他身体里抽离，他已然咬了我，刺痛的感觉一下子就从耳垂边传过来】
：“嘶——好好好我们不做了。”
【痛楚将我的理智稍稍拉回一些，可拈弓搭箭，只能退而求其次，抵在口边轻蹭以求他的无限宽慰，我知道痛，却还是执着的不肯放手，嗤笑着用嘴去接他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将咸味同现在满室的甜味中和。】
：“兰舟，要是今日我涨死了，你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就那么不恨我了。”
【可怜叶铎明知道兰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下体润湿的被褥就是最贴切的答案，可听见那句恨，依旧是本能去舔舐，时而喘动的腰有些不受控，楠楠道。】
：“不想听这个字，兰舟换一个好不好？兰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