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李傕、郭汜自劫献帝,为曹操所破后,积怨愈深,彼此攻伐数十战,互有胜负。三辅黎民遭此兵乱,颠沛流离,十室九空。建安二年,郭汜屯于郿坞旧地,日与群小纵酒,以解愁怀。麾下士卒离心,粮草渐竭。郭汜帐下有一部将,姓伍名习,素恨郭汜暴虐,暗结部众死士数十人,俟其大醉,夜潜入帐中。但见郭汜卧榻之上,鼾声如雷,伍习提刀在手,大喝一声:“恶贼受死!”手起刀落,郭汜不及睁眼,已然身首异处。伍习遂枭郭汜首级,星夜献于曹操。郭汜残部,尽为李傕所并。操大喜,封伍习为殄虏将军。后人有诗叹郭汜曰:
汉末烽烟战事忙,郭汜雄姿意气昂。
随傕兴兵惊帝阙,临危陷阵战西疆。
勇谋兼具声名显,果敢能为气势彰。
虽言霸业终消散,亦留悍勇史中扬。
是年冬十月,曹操遣谒者仆射裴茂,督关西诸将段煨、张横、梁兴、李堪等,提兵问罪李傕。傕素失民心,关西士民闻王师至,箪食壶浆以迎。两军鏖战数十余次,李傕连遭败绩,渐次退守。
建安三年四月,傕势穷力孤,退守黄白城,麾下仅剩残卒千余,战将仅李维、李桓、胡封数人。裴茂挥军合围,令诸将搦战。傕命李维等守城,自引精兵数百,出城迎战。
两阵对圆,李傕骤马出阵,刀指段煨骂曰:“忠明,汝亦为董太师旧部,何敢苦苦背义相逼?”段煨怒目圆睁,厉声喝曰:“凶逆之徒,汝欺君篡政,恶贯满盈。今汝气数已尽,何不早降?倘若再执迷不悟,吾必踏平黄白城,取汝首级,献给朝廷,以谢天下!”
傕大怒,挥刀直取段煨,煨挺枪相迎。二将交锋,战至三十余合,段煨敌不过李傕。张横、梁兴、李堪等见状,拍马齐出。李傕独力难支,遮拦不住,被张横觑得破绽,一刀劈中心窝;梁兴乘势再补一刀,傕翻身落马。段煨抢上,割下首级。
裴茂见李傕授首,即令全军猛攻。黄白城下顿时金鼓齐鸣,杀声震天。少时,黄白城破,城内守将李桓被梁兴砍死;胡封力敌张横、李堪二将,斗到二十合,渐落下风,被李堪觑得破绽,一刀砍死;李维见大势已去,拔剑自刎而死。李傕残部或降或死,黄白城遂平。后人有诗叹李傕曰:
北地儿郎起朔方,从征董卓侍西凉。
中牟破敌声名显,长安夺权意气狂。
挟帝弄权倾汉室,兴兵祸乱扰朝堂。
到头恶贯招天谴,身死名消笑柄长。
黄白城既破,段煨并将李傕合族老小二百馀口活解入许都,操令分于各门处斩,传首号令,人民称快。天子升殿,会集文武,作太平筵席。封段煨为荡寇将军,令段煨与伍习各自引兵镇守长安,段煨谢恩西去。操即奏张绣作乱,当兴兵伐之。天子乃亲排銮驾。送操出师。时建安三年夏四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