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死黑般的长线从我身侧穿过，穿透了前方的画面。凯文慢慢地消散了，闪烁的光圈里一片模糊。然后全部在我的视野中消失。
然后凯文出现了。
我微微一笑，没有多余的情绪，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凯文也很平淡，冷漠地说道：“好久不见。”
我知道我说的好久不见与凯文说的好久不见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只是并没有在意。仍是淡淡说道：“过得可好？”
冷漠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走以后，我接管了整个家族的生意。然后慢慢做大。但很快发生饥荒。不过我丝毫不在意，我以为我可以东山再起。只是没想到紧接着就是瘟疫，我就死了。接来下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无聊的一生罢了。”
听他说完，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也不想这几句话背后的无尽辛酸，只是继续淡淡说道：“我说过事情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凯文冷冷说道：“你当然这么说，你早已离开了。”
我静静的说道：“能回来当然要回来。”
相视而立，我们彼此都很平静，但却如死海那般压抑。
凯文说道：“可我留下来了。”
我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却又无从下手。”我看不清凯文的样子，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但我知道那就是凯文。
“大约是你从来不敢跟我动手，所以也无所谓输赢。”我说道。
凯文道：“我们都是同类。既然如此，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说道：“那是因为你永远无法理解什么是真实，而我，曾经拥有过。”
凯文冷笑道：“现在呢？”
我叹了口气，道：“没了。”
凯文笑道：“说起来真有意思。天道奈何不了我，而你虽然没有差错，却很强大。于是它想让你除掉我。却不知其实我也想除掉你。”
我说道：“你到底害了我多少次了？”
凯文说道：“很多次了。有几次还成功了。”
我说道：“那很好啊。”
凯文低下了头，深深呼了口气，道：“那终究不过是你想像中的你。”
我说道：“我也是我想象中的我。”
凯文抬头，盯着我，认真说道：“若是我去杀你，我没有把握。但若你来杀我，你不能赢。”
我笑道：“我没有那么强。”
凯文道：“你当然很强。你固然只是想象的，我又何尝不是。这个局面，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就得愧疚么？你将人拖到用无休止的炼狱，却又怜悯的点着一丝光亮，好让你展示自己的伟岸。你不觉得荒唐么？”
我都有点怀疑这是凯文说的话了。他这滔天的恨意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
我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你说了这么多的‘我’，‘你’，那我是谁呢？”
凯文愣了一下。
我又问道：“那你是谁呢？”
凯文怔住了。
我接着问：“我们的年龄，住址，父母？”
我知道还有很多事情，然而凯文都不曾试着挽回一下。完全没有逻辑的，但就是很自洽的在这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凯文捂住了头，想了很多，但统统想不起来。之后他就不想了，恢复冷漠的表情，道：“你还是这么固执。”
若是别人，敢这么跟我说这番话，我肯定大骂他是**，脑残，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黄河里。你的那些遭遇管我什么事啊，不去恨害你的人，你有如今的下场怨你当初作。
然而对于凯文，我没有这么做。
他只记得这些了。
他好像被洗脑一般，而事实上，他是被脑洗了。
我说道：“我看过很多部电影。里面的反派都是收到了恶人的陷害，但他们却没有去对付那些伤害他的人。反而去迫害那些没有帮助他们的人。没有勇气去对付真正的敌人，反而挥刀向更弱的人动手，算不算一种懦弱？”
凯文微微一笑，道：“这是在说我啊。”
他不知经历了多少漫长的故事，若是没有对我的恨意，很可能他早就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那永远公平却又无情的岁月，能够完全稀释他的意识。
我只感觉他的可怜。
只能以对另一个人的情绪作为其存在的身份，那么，就让他这么着吧。
“只是我不明白，你针对我，可我并不上当。你又不能杀我，毕竟在世俗眼中，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不过是我幻想出的人格。你杀了我就会成为我，想来你是不愿活成你最讨厌人的样子的。那么你做这些的意义何在？”
就好比棋局对弈，凯文只能与我手谈，在比赛中赢我。无论是什么棋局，围棋，象棋，国际象棋，各式各样。可能他可以有千百种方法取得胜利。但我根本不为所动，直接掀了棋盘，不与他比赛。他又能奈我何？
他根本不敢比跟我动手。
他消灭我的人格后，他就是我的人格。
凯文不紧不慢道：“若是以前，无论怎样我都会杀了你。但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了。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学会了很多，也感悟了很多。我的理想已然升华。我不仅为自己，也为苍生，更为大道。”
我问道：“那你打算做什么？”
凯文慷慨激昂，道：“不能再有像我一样可悲的的人，世界该有更好的选择。为此，我不惜与你合作。”
我不屑于顾，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凯文笑道：“你不觉得这段时间你挺开心的么？”
我一时疑惑，不明所以。
“我消失在洪流中，却被迫藏进你的潜意识里。无论你承认不承认，终究是事实，让我成了你的阴暗面。但如果你也消失于洪流中呢，会怎样？”
听着凯文的话，让我有些明了了。若是直接让我穿越，我必然是不允许的，反抗的，一定会回去的。然而如果是这般界限点不那么明确的世界，让我以为自己在左右横跳，不仅极富想象力，而且有着致命的诱惑，那么我必然上当，而且已经中计了。如果不是还保留着一份清醒，让我以这种不同异类人格提醒自己，想必我也会从整个时空中彻底消失，无法回来了。
难为凯文了。
只是我毕竟清醒了，而且站在了这里。
我冷冷说道：“可惜，你失败了。”
凯文耸耸肩，道：“也不算是。毕竟对付你只是第一步。我说过，我不会那么狭隘。现在可是你终于忍不住要先对我出手的。”
我看着凯文，感觉他很陌生。我已经看清他的样子了，但又看不清。
他还是那个样子，只是那个样子不是天然浑成原来的样子，而是不同的身份混合而成的。
古代，修仙，奇幻，魔法。。。。。。
男人，女怪，甚至兽。。。。。。
就像是一个字，却不是一个人写的。而是不同的人用不同的笔，不同的书法写成的。
他都经历些什么啊。
诚然，我面对着凯文，但却没有一点把握胜过他。那么我就是个笑话。
我终究还是会按照他所说的，灰飞烟灭。
然而，
“仅此而已么？”
我既然来了，自然就豁出去了，结果早就预料到了，又如何？
凯文自然知道我怎么想，道：“我说过，我要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不再有穿越，也就不会再有悲剧。”
我说道：“什么穿越？不过是意识的极限拉扯。”
凯文大声道：“那是因为我们被这副肉体限制了。无论是谁的思想，是不是自己的身体，物质束缚了唯心。而我要打破这牢笼。追求更好的人生。”
我问道：“怎么打破？”
凯文道：“与其只有几个人穿越，不如大家一起穿越。每个人都可以去往自己想要的世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庸俗一生，碌碌无为。”
我承认，绝大部分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不值一提，也终究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但那毕竟是一个人的一生。
我说道：“且不说要想打造那样的世界。要有宏观的量能。就说方法，那样的世界观，必须先有相对应的人生观，从而形成与之匹配的价值观，三观统一。要让整个物质世界信服，不亚于一场小型宇宙大爆炸，谁能做到？”
“我能！”
凯文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天崩地裂，超星爆炸，银河粉碎。
这句话仿佛蕴含无穷的力量，将我震的支离破碎，化作虚无。
你能？
能什么？
创世纪？
来人呐，救命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凯文要成上帝了。
我看着他，满脸震惊。
他的眼神中充满睿智，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将成为创始者，创造一个心即万物的世界。这个过程会很艰辛，会有很多人死去。也将不断的发展，完善，最终形成一个完美的状态。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无限掌中置，刹那成永恒。”
我大怒道：“凯文，你想成为神么？！”
而凯文却轻描淡写道：“如果命运真的让我如此，我也只能面前接受。”
我从未见过将无耻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而且还一股勉为其难的样子。
凯文接着说道：“我的灵魂被困在你的记忆里，但你已经死了。不如这样，你抛弃肉身，直接消失。不用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一点点的磨灭。而我可接着这股能量，以纯意识的形态修正整个世界。不用太多，一个太阳系就可以了。我将使众生都知晓，世界本来的样子。只要愿意，他们可以成为神抵。怎么样？要不要成全？”
成全什么？
成全你补完人类的过去，然后再重新创造新人类？
成全你将让世界变成意识的载体？
"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我皱眉问道。
凯文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有好处了。这是一次机缘。这个世界很奇妙，你可以选择相信。"
"呵呵，"我冷笑一声，"我没兴趣。"

凯文说道："总有人会选择。而且我相信不在少数。最终都会接受的。"
我冷声拒绝。
"你可以永远待在这个内景里。一旦离开，你和我就死了。"凯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伤。
我没有反驳。
因为我知道，或许他说的话没有错。
他已是我灵魂的一部分，并没有骗我。
我也许并不是真实的。
对面那个我，终究不是我。
我只是一个意识，
而这个世界，却是我的归属地。
凯文看出来我的心思，轻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是你必须先杀掉那个你原本的意识，才能够回去。"
听到这句话，我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本身就是个悖论。
正是因为那个我，有着原本的意识，才会有之后发生的一切，而这些因果成就了我。
但如今这些因果，又要由我亲手结束。
我说道：“我有办法。我将你的因果消除，我的因果自然重合，也就能回去了。”
凯文笑道：“这或许是个办法，但你得有这个实力。”
我也笑道：“试试看。”
说完，我举起了一只枪。
92式手枪。
而凯文则举起了一枚盾牌。
古典带铁皮的木制盾牌。
我双手托枪，而凯文用盾牌护住自己。
一声枪响。
子弹擦过凯文额头，饶是如此，血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凯文受伤了。
“我早说过，你总是过于天真，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我淡淡说道。其实我也不好过，手腕止不住得发抖。手枪的反坐力震得虎口发麻。我的问题是，虽然知道怎么做，但做起来却力不从心。
想和做本就是两回事。
否则我真的能一枪爆头，杀了凯文。那凯文就是真的死了。
凯文此时仍是不以为意。淡淡问我：“你的枪从哪弄来的？”
我则反问道：“那你的盾牌又是从哪弄的？”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恢复如初。
这是一场战争，又是一场辩论。我们彼此不断地找寻对方的漏洞，然后猛攻，试图说服对方。输了，就彻底消失。
凯文冷笑道：“你确实很强，但这里不是现实。”
接着他带着虔诚的信仰，似乎以一种无上的言语，庄重地说道：“混元道果，神话大罗。四凶梼杌，五灵神铠，黄泉披风。纯钧剑！”
然后他身上出现了一种说不清的道韵，穿着也换了。手里拿着一把尊贵无双之剑，更是骑着一头身像老虎嘴像野猪的动物。一副网剧男主的做派。
我没有笑，只是也淡淡的说道：“超纳米机甲，八翅圣光翼，“A.T Field。光之壁环，离子束异形突击枪。”
然后我身上也是穿着带着好几个颜色各异的特殊翅膀的装甲，身前绝对领域展开，身后则是一圈银白色的光环。整体的风格就像是科幻电影。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雷电风暴，天崩地裂。周遭一切瞬间化为齑粉。
凯文一剑划过，仿佛仙侠剧里的神君，瞬间就将AT力场击碎。
凯文道：“一切存在皆是合乎逻辑。而我本身就是虚幻，只需要自洽。所以只要想象力足够，我可以无穷无尽，无可匹敌。而你的一切则建立在现实之中。一丝一毫都需要专业的知识构筑。你有那个理论储备么？不过是海市蜃楼，根本不稳定。”
接着他双手结印，一道五灵封印符出现在我头顶，凯文单手一压，我想象出来的物品一一掉落，无影无踪。
凯文就像影视剧里的即将胜利的人物那般说道：“结束了。真|八荒大日灵决涅槃圣帝掌！”
我真的很想回一句你说这么多累不累？然而在他说的过程中，我好想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束缚着，就好像是一种规则。在他完整的说出招式名之前，我不能偷袭。
看来还真是被他拿捏了。
但我只能苦笑，就这样了么？
终究还是敌不过，要输了。
我很不甘心，但我没机会了。
我不想去看凯文这一掌有多么的惊世骇俗，我只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的模糊。
我很遗憾，但我本就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相信会有什么神仙皇帝。
只是居然就这么荒谬死掉了，那现实的我又该如何合理的亡故？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好像人生走马灯一样，有杨瑶琴，林宇，天之川，有我在古代所看到的场景，也有刚才战斗的场面。
奇怪，我想不起来我的家人，现实里的朋友和环境了。
好像有一种割裂感，将内景里的我彻底独立开来。
我只是我了。
好像有一阵清风，轻松穿过了我。我好像又穿越了，穿越了时间，也穿越了空间，更穿越了瓶颈。
那是一种意识的改变。
我也只能死了。
我等待着。
只是一瞬间，就好像等到了天荒地老。也好像等到了永恒的轮回。
若有转世，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没有什么重新开始，这里就是尽头。
就在凯文冷漠的看着我身陨道消之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咦？这里好像不是现实？”
一切都回到原点，街道，天空，包括我和凯文，都回到最开始的状态。
只是多了个人。
那个人和我长着一样的面孔。准确来说，是和枫夜X5一模一样。
都是后现代感的服装，只是他的好像有些旧了点。
那人不理会当前的情况。只是说道：“我是枫夜V7.”
我就知道，你终究会回来。
枫夜V。。。。。。7？
7？
6呢？
6去哪里了？
6？
666？
只见枫夜V7接着说道：“我知道我之前的身份。来这是想看一下具体的情况。”
接着他就站在那，看着远方。好像在看过往的历史。
“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枫夜X5，楚痕。”
我知道他的视线穿透了时空，只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但他来了。我便有了希望。
我对他说道：“朋友，我和之前那个你有一番交情，不知可否能帮个忙？”
但枫夜V7却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观察，不会去改变任何现状。”
不是哥们，你是打算当个电线杆子，就杵在这是吧？
凯文得意地对我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想了想，道：“有。”
凯文道：“说。”
我说道：“其实我不用直接面对你也能将你打败。”

我狡黠一笑，消失不见。
我已然明白，我是我的心魔，而凯文是我的心魔。那么只要我问心无愧，心安理得，不用在意其他，凯文自然消失。
杨瑶琴家门前，一群人赶着驴车，随地坐在树荫下歇脚。
当初我和凯文就在这里身不由己的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我又回到了这里。
但没有看到过去的我，也没有那个光环。
只是看到了凯文。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还是不是凯文。人不可能同时跨过同一条河流。然而我所求不过一心安。
这一次，不能错过。
我一把抓住他，道：“跟我走！”
那个人先是惊讶的看着我，然而片刻后逐渐眼神清澈，仿佛神态清明。微微一笑。冷冷对我说道：“原来如此。只是太迟了。”
接着他却是反手一把抓住了我，我知道，他是凯文。
但是是现在的凯文。
这根本无视因果，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会来，提前留了一道神识？
我的衣着发型逐渐变化，就要变成古代的一个赶车的下人。
来不及多想，我转身直接消失。
接着我又来到一个玄幻的世界，阴森的异世宫殿前，黑压压的一片魔修，面对着凯文一人。
只见凯文身着白色长袍，长发飘飘。
我就知道，他总是这般中二。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忽然出现了一辆汽车。
自然是我做的。
那些魔修均是一愣，凯文却面色如常。
我就是打算这般荒诞，让玄幻小说像都市故事转变，从而影响凯文。也许能将他一点一点拉回来。
凯文转头一看，看到了穿着现代服装的我。
他冷冷说道：“天外邪魔，休想乱吾道心，扰乱六界。虽然你的境界比吾高得多。但吾尤为擅长跨境而战。接招，斩仙剑气！”
瞬间我就被打出了这方世界。
面前是一条河流，又好像星辰流转。
凯文追上来了。
我大步跨出，踏上这条河流。
好像是顶着狂风，看似努力奔跑，实际我走的极慢。就好像是慢镜头下滑稽的样子。
凯文则是闲庭漫步，但却非常迅速。
我们就在时间的长流中不停地追逐。
农家小院外，有个小孩一个人在路边玩耍。
我就站在他身后，随手捡起一块砖头，没有一丝迟疑，但凡有片刻犹豫，都是对亿万生灵，历史文明的亵渎。
我朝着他的头上砸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孩阴阳怪气的说道：“对。这才是你。无情冷酷，做事决绝，不留余地。”
虽然他背对着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个头也小，童声纯净。但说的话却让我如临深渊。
他不是小时候的凯文。
他是凯文！
他站了起来，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形倏然长大，变成了现在的凯文。
他冷冷一笑，道：“抓到你了。”
手中的砖头黏住了我，好像生了根，诸多砖块也隐隐出现在我的身上，很快就要将我砌在里面。
我猛然用力，玻璃般的砖块碎裂，没有落到地上就消失了。
我急忙逃走。
我奔跑，不停的跑。
我跑到一处山丘，隐藏起来，无比紧张。偷偷看着，凯文没有追来。
松了口气，想着凯文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除非他比我还了解我，能够准确预料到我的下一步行动。否则，要在不同的时空找出我，那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我感到了一股杀意。
再次逃跑，我跑过一条小路，朝着一座座山峰跑去。
很快我跑到了山顶，然后朝着下一座出发。
我不知道我要逃到哪里，我只是跑。
感觉停不下来。
再次从一座山顶跑下，又遇到另一座。
然而当我奔跑时，感觉这座山峰虽然陡峭，路径也窄，但我居然跑的很轻松。
跑着跑着，感觉到这座山峰在变小。
不仅如此，整座山好像漂浮在空中，而且居然在不停的翻转！
山已经变得很小了。
好像是马戏团里的杂耍球，而我则是那个小丑。
我猛然抬头，整个意识好像游离在外。
我看到自己在石块上惊讶的望着另一个惊讶的在石块上望着的自己，而那个我也在惊讶地望着同样惊讶的站在石块上的另一个我。
而最后的那个我，惊讶的望着最初的我。
这是一种不可定向的拓扑空间。等同于克莱因瓶。
凯文应该根本想象不到才是。
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从不相信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只是现在，这个类似莫比乌斯环状的状态，让我不得不疑惑，
难道玄学的尽头，是科学？！
我停了下来。缓缓说道：“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凯文仍然站在我的对面，道：“你输了。”
我咧嘴一笑，道：“我好像也赢了。”
凯文微微皱眉。
我说道：“我看过一部小说。”
凯文道：“你好像看过很多东西。”
我不予理会，继续说道：“里面的主人公，在现实和异世界不停的穿越。这种能力他没办法控制。而在异世界他认识的人都是怪物，那些怪物很多次都差点害死他。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即使是现实他也不得不痛下杀手。一遍又一遍，然后痛苦的说着‘我分不清。。。。。。’”
凯文呵呵一笑，道：“这好像是说你啊。”
我说道：“不。我觉得主角根本就是个重症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我是作者我肯定不会这样写。我是里面的主角，也肯定不会这样做。这只是骗骗那些读者，赚稿酬的。”
凯文蹙眉，两眼间的疑惑多了几分。
我接着说道：“如果是我，肯定会先判断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最好在精神病院住几天观察一下。如果不是，那么我可能已经伤害到了某些人。那么我会远离人群，接着在某个时间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然后回来。用事实告诉别人我没有说谎。说不定还会上新闻，吸引更多的人。这样会有很多专家来研究。估计国内外的都有。想想看我要证明有另一个世界存在，那么那个地方有多大，会有多少资源，说不定还会有闻所未闻的物质。这时候整个人类都会一致对外。研究穿越的办法。而我就是突破口。”
凯文眉宇之间皱的更深了。
而我则更加兴奋道：“我不介意我被人拿来研究。因为就如小说里说的那样，我可能已经害死了某些现实里的人了。所以死不足惜。如果真的成功了，我的牺牲将推动人类文明的发展。国家会出手，军队会出手。科技会发展，武器会被改良。区区怪物，阻挡不了人类文明的力量。而我，将成为先驱。”
凯文大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瞬间冷静了下来，微微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不是主角。做不了拯救人类的事。我只是个普通人。就像我说的，遇到这样的事，我会先判断我是不是疯了。”
然后我沉下了脸，看着凯文，道：“我知道，我精神出问题了。没办法自我调节。那只能寻求他人帮助了。”
凯文有些明悟了。
我为什么来到这里？这里是我穿越的地方，时间停滞。我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会有多少双眼睛来这看一眼？
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人过来解决，那些人都没办法解决这件事。那么还有谁会来？
谁能解决，谁又愿意解决？
猜对了。
那个传说中的人。
凯文说道：“你觉得她会来？”
我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也许不是她，来的是别人，也可能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凯文顿时无话可说。
我总是容易把天聊死。
枫夜V7仍然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好像只是存在于这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世间的事物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但不代表每个故事出现的东西都有意义。
就比如我跟凯文对峙，关路边的房屋什么事？
它们只是背景，换个画面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正这样想着，凯文周围的环境一点一点的朝着上方消散，他的那片天空暗了下来。
那些消失的物质都在以另一种形式从我这方天空中落下，我这里倏然明亮起来。
泾渭分明，我们两人各边并不是真的黑暗与明朗，只是周围的环境衬托。
抬头一看，我们上方仿佛不是天空，而是别的什么。
一边的事物不断消逝，而又从另一边再生。不断循环，却什么也没有创造，也什么也没有泯灭。
整个世界处在两仪之中。
甚至枫夜V7也隐藏了踪迹。
只有我和凯文。
如果此时有人从外面看着，就会发现我们这方时空仿佛两条黑白鲤鱼，鱼头咬鱼尾，形成一个圆，永无休止。
远处的环境消失了，好像受到了什么挤压，世界变小了。
慢慢的开始浑浊一片，好像陷入了玄之又玄的状态。
凯文似乎在问我，又好像在自言自语道：“是她么？”
我确信道：“是。”
当整个时空只剩下这条街道时，质量会无限变大，速度也会无限快，从而形成一个奇点。那么它是会大爆炸，形成另一个时空，产生别的故事，从而更容易的与现实结拢。抑或直接归于混沌之中，没有任何的界限与未知。
不过不管是什么情况，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都会死。
凯文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很无聊的人。不过，我也可以不去选择。”
很快，虚无侵蚀到了他的脚下。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深渊。
他直接跳了下去。
然而，就好像故事里的那样，我一把抓住了他。
“抓住我。”我大声说道。
凯文微微一笑，道：“你让我走吧。”
我说道：“我已经放弃了一次，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凯文并非是放弃，选择死亡。而是准备形成一个思维，让刚才的一切成为一个故事。这样他可以假死在故事里，借此躲藏在混沌之中。等一切结束，他便可以完成他的愿望。
而我似乎没有办法打破规律。
我慢慢没有了力气，就快抓不住他了。
他马上就要从我手中溜走。
忽然，凯文怔住了。他的脚被人推着，朝着上面缓缓升去。
这完全不合理，逻辑被打破了。
是枫夜V7.
他将凯文推回了地面。
没有什么深渊，一切恢复过来。
枫夜V7做完这件事，仍然站在那里，就好像根本没有动一样。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但我仍说了句“谢谢。”
而他仍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凯文苦笑道：“其实本该如此。只是我不甘心。我想了很多年，仍然想不明白，世界怎么会是这样。”
他看着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已经走到了尽头。但你还有可能。”凯文一把抓住我，朝着上方飞去。
“如果有机会，替我去问问那位，寻求一个答案。”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我抛向苍穹之中。
天空本没有我，有了我的存在，便多了一个质量。形成了新的引力。黑洞出现了。
天空被撕裂，我都被吸了过去。而那些稍微离得远的事物分离成无数道发散的黑色或者白色的曲线，接着便消失了。
凯文也消失了。
这一刻，我感到已经到了极限。
内心一片茫然，只是觉得如果我就这样消失了，这里会不会形成一个新的时空。然后有另一个凯文，也会和我一样懊悔。在他的内景意境中，会不会也有一个我，在上演同样的故事？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在下次见面之前，再见吧，朋友。
我被黑洞吞噬了进去，消失在这片时空之中。
枫夜V7一点一点的被分解，消散。脸上无悲无喜。只是喃喃道：
“我不如楚痕，那般执着。也不如枫夜X5洒脱，那我为何存在？活着没有任何意义。而你们却赋予了这么多色彩。呵，还真是有趣的人啊。”
。。。。。。

凯文死了。
无论是现实还是内景，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甚至无论是存在本身还是他人记忆，都不复存在了。
也只有我还记得了。
可，也许我也快死了。
如果说之前关于消灭他的身体我是无心之失，那这次抹杀意识却是我蓄谋已久了。
曾经的点点滴滴，正在慢慢逝去，
只是所有的遗忘，都将过去埋葬。
那些岁月，有欢乐，有泪水，
这一切一切，正在浑噩中被蚕食。
可我心中仍保留那一团火，
尘封在某个角落。
听得见呼唤，听得见呐喊，
听得见的。
命运还不曾摆布，
我仍有我的路。
人这一生或多或少都会做些违心的事。多是身不由己，但再来一次我仍然还是会如此。以身入局，逼不得已。
所以凯文必死，我不过是协天地之势应运而来。就算没有我，哈，其实哪来的如果，一定是我，所有的偶然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只是该做的事还得做。既然凯文让我见所谓天道，料想天道也想见我。我便去见吧。
恍惚间好像是自己在动车上不断地回想往昔，而后过了不久便见到了一艘巨大的客轮，迷迷糊糊上了船。接着就是漫长的旅途。
我已经不去想这是意味着什么，会引来怎样的变故，甚至对自己会有怎样的影响。是倾家荡产还是身败名裂？我只想完成凯文的嘱托，也是我的愿望。
我感觉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销蚀着我的生命。我的脑海闪现着无数的画面，但却无法抓住，使我记起。
下了船，一步步的走向远方，又慢慢的沦落天涯。
良久，自己终于停了下来。
我感觉很累，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途。却不知自己要在什么地方停留，路过的地方只是一个个脚印。微寒凝结了倦意，直到来到这里。
我抬头望去，不觉怔住了，
眼前竟是一栋二层别墅。
这是到了哪里？
再仔细看，感觉有些熟悉。
在杨瑶琴剑破苍穹后我曾经隐约的看到过，就是这栋别墅。原来杨瑶琴当时来的是这里，原来我早就见到了。那时如果我也来这里，是不是就能阻止后边发生的一切了？
不过想必那时的我到不了这里吧？
来之前我想过很多玄之又玄的事情，想着凯文所说的天道该是道妙无穷，我是不信会是万丈古典高楼，或是悬空洞仙福地，小说家之言不可信。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平平无奇的洋楼。
但我绝不会就此轻视，而且我知道我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谁。
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推开了门。
门没有反锁，看来我想见的人也想让我来见她。
想来也是，否则我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
进了门，发现里面也很平常，桌椅沙发，些许装饰，跟我平时见到的没什么不同。典雅朴素。让我有些忘记自己来做什么，感觉就是在参观某人的家居。难道她和我处在同一个时代？
芸芸众生，谁又能真的看清？
房间很大，宁静中传来一些声响。
顺着声音，发现是从一房间传来。
房门半掩，透过缝隙，我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现在再也普通不过的衣服，背对着我在整理东西。
这便是天之川说的那位凌驾于所有之上的人么？没等我唏嘘，便对眼前的东西震撼不已。
那是整整一房间的动漫周边。大多已经整理好，只差最后几件。
天下藏品，尽收眼底。
我毫不怀疑这些藏品随便一件都可能置我于死地千次万次，我也毫不怀疑其它房间有更强的事物存在，我更不怀疑只凭女子本身就可以让一切灰飞烟灭。
下一刻，我知道，我想多了。
这就是一栋平常的房子，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再也普通不过的手办图书。花些心思就可以买到。前提是有足够的钱。
但就因为是一幢房子，才显得不同。
风不能进，雨不能进，她不同意谁都不能进。
霸气，也是自信。
“麻烦等一下，我很快处理好。”
女子半蹲在柜子前，仍是背对着我，一边摆放着物件一边说道。
我便安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女子忙完了，站起来，转身，凝视着我。
竟然是您？
果然是您。
必然是您。
楚寒。
寒姐。
虽然之前也只见了一面，但仍然叫您一声寒姐。其实刚才面对背影，听到声音，便隐约知道是您了。
“喝茶，还是咖啡？”寒姐问道。
我说道：“水就可以了。”
寒姐便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只是我攥在手里，低着头，不喝，也不说话。
见我沉默。她平静的问道：“没有什么和我说的么？”
我缓缓答道：“来之前，我确实想了很多。我想问您事情的真相，想问为什么这么不公，想问凯文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世界会是这样。想问很多很多。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怎么面对寒姐。
寒姐道：“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些事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评价我的，我也不知道你又如何看我，只是有一点，不要太高估我。所以，你还是问吧。”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寒姐答道：“事实如此。”
我问道：“事实？命运么？”
寒姐道：“尼采曾经说过，与怪物搏斗的人，小心自己也会变成怪物。你在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所谓命运，其实是双向的。不同的命运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选择了其中的一个。”
我道：“可是毕竟有不同的时空，他们又算什么？”
寒姐道：“它们也是事实。”
我道：“既然存在，为何又会消失？”
寒姐道：“是因为那些人最终都会后悔。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哪怕你见过几十个，几百个，甚至几千个不同时空的人又如何？他们只是沧海一粟。在他们背后还有亿万人类，这些人注定无名，即使是现实中的我们的时代也是如此。然而，任何道理都不能忽视他们。大浪淘沙，虽然会抛弃绝大部分人。但是那极个别人真正午夜梦回，仍然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观是最好的了。”
我知道，那些时空的痕迹不会消失，它们会以另一种形式作用在这个时空里。那么会不会有那么几个大的灾难，无论是人为还是天灾，每一次数千万人的死亡都是某个时空作用的效果？也许吧。那么，我该恨它们，我也该庆幸，我没有生活在那样乱七八糟的时空里。
我选择了拒绝，凯文选择了接受。我们的路不同，结局也就不同。
我低声说道：“可您毕竟救了我。又为何不能多救一个。”
瞬间我觉得我天真了。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寒姐救凯文，甚至她都没有义务救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总以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能力越大，无为而为。
“因为看见，所以忧伤。我见到过的，无论是弹指生灭还是沧海桑田，都不过过眼云烟。无论时光如何流逝，却都不曾有任何改变。我所看到的明天，都不是真正的明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的知道明天的到来，也不会看见明天的离去。那只不过是活在自己的潜意识里罢了。我也不例外。有时候我也怀疑，为什么是我？那些堆积的场景，压得我无法窒息。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每天工作休闲之余，还要去管各种平行空间的破事。凭什么老娘要遭这份罪？***，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时，我异常震惊。不仅仅是因为寒姐的一通抱怨，甚至都飚了脏话，这与她温柔典雅的气质一点都不符。更让我惊诧的是另一个问题。
“您是说，您是人么？”
这是一句带有严重歧义的话。当我说完，便好像被各种枪械子弹疯狂扫射，又如在岩浆口被灼成渣滓，更仿佛囚禁于无尽海底身体一点一点压的粉碎，最后于外太空处放逐。
我好像经历了无数次生生死死，又好像求生不得而奢求痛快死亡。
良久，那道冰冷的眼神才渐渐温和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很可惜，我和你一样都只是普通人。能救下你已经是不容易了。”
寒姐无奈道。
我问道：“您是说，您也不知道世界是怎么回事？”
“对。”寒姐回答得很坦然。
“可您不是站在所有觉醒者之上的么？”
我问道。
寒姐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眼。
觉醒者之上，还是觉醒者。寒姐也只是平凡的人。她只是在尽可能的帮助每一个应该得到帮助的人。三千世界都只能按照一定的规律存在。但是能存在不代表就一定要存在。有道理不代表就一定要讲道理，这本身就很不讲道理。
今天我来到这里，才有资格去问这些道理。那么，如果当初救下的是凯文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没有如果。
人不可能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即使一切重新开始，也不会是当初的场景。
寒姐又道：“你所要的答案我给不了，你所要做的事我也解决不了。也许以后我能做到，也许会有人能做到。但现在，我，不能。如果你有办法，你来。”
说罢，寒姐拿出了一本书。
很旧的书。
河图洛书。
我不会去逞什么能做什么英雄自以为能解决一切事情，或者管杀不管埋将这一切都推翻而不管重新建设。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既然我站在了这里，总要做点什么。
我轻轻地点了点书，留下了一点痕迹。
我做了我想做的，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
。。。。。。

“寒姐，我走了。”
转瞬，我便来到了那个十字路口。静静地看着眼前背对着我的那个我。
这一刻，我想了很多、而这些想象的，都具象化在这方时空的余晖下。
世界在不断的崩塌。充满了光怪陆离。
我仿佛听见了时间流淌的声音，我看到了天之川，赵羽，王岩松，还有凯文。
我看到无数的光影交错，他们在时空中不断地重叠，不断的穿梭。我很想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我是谁，只要我想，便能回到过去的时空，然而我不想，也不能。
最后，他们消失在我眼前。
我看到的，我的世界，只有我自己。
抬头，看到了苍穹之上那双眼睛。
然而我没有管他们。我只是看着静止的另一个我。
我在想，当我消失，那个我就会醒来。如果那个我才是真的我，那么他究竟是谁呢？如果我不是我，那么我是谁？
我是薛定谔的猫。
既生且死，生死叠加。
需要观测才能知道生死。
我观测了一下我自己。
哈。
原来，我死了。
。。。。。。
仍是那条十字路口。对面没有寒姐，身边凯文不在。
绿灯亮了。
我却仍然站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记忆形成了一个永恒的故事。只是片刻便一点点的流逝了。只剩下不多的几个瞬间。
此时的我不愿背负这沉重的包袱，这些片段是无法承受的重量。那是一个被永久抹杀的生命，灵魂，以及意识。
我完全可以理解为长时间的压力下偶尔的脑洞大开，构思了一个不完整的故事。或者是我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一部电影，做过的梦，过往经历进行的二次创作或者其它。只要我想，我可以有各种理由，这样我可以毫无负担，不去理会那些伤感的情绪。只当作是感性的情感共鸣。
然而我又分明的知道，毕竟是有这点点画面。这些画面里面有我曾经经历的，我不敢轻视。这些画面是如此的清晰，无法忽略。我想要重新开始，却不能轻易地去结束。于是我选择这种方式来告别。
我痛苦，我纠结。我想逃离，却又害怕。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它好像来自于无数光年以外，又好像近在咫尺，但仿佛在九霄凌云之中，又分明是内心处的声音。
这一刻，我有些恍惚。
原来，您一直在注视着我啊。
这过往种种到底是刹那芳华间闪过的一丝意识，还是在这瞬间真的经历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枫弟。”
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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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周年来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提及他，且首页大多面孔并不相熟，想着也许无人再忆起他吧，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