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酒馆的角落,吃着一盘配了芜青汤的黑面包,浑浊的汤里漂浮着可疑的肉沫,不过再糟糕的吃食我也咽下过,只要有杯啤酒,甭管什么东西都能冲下肚。
这家酒馆即使是昏暗的烛火也掩盖不了脏乱的环境,我看到一只老鼠叼着烂肉在人腿间游走,将它小小的战利品带回它潮湿阴暗的洞穴。汗臭与劣质麦酒的味道充斥着这个密闭空间,隐隐约约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看来是有人干了一票就来挥霍了。
对此我早有预料,这家酒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看到早上被我劈开脑袋的土匪的同伙坐在我不远处喝酒,腰上别着的短剑满是崩口。
哦,他看到我了。
我还没将口中的面包咽下肚,这个幸存的土匪就尖叫着跑出酒馆,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还把几桌的酒水洒在他们身上,引起一阵叫骂。
这架势,搞得我是条巨龙似的。
有那么夸张吗?不就是一斧子将土匪连带盾牌头盔劈开,老家能做到这点的生物可不少。
我当初为何背井离乡呢?就算是冬天能冻住海水的老家也比这鬼地方好啊。现在连维伦都找不到了,这老家伙连带着大篷车一起消失了。
要不是我清楚这老头是什么人,还有过几次过命交情,我差点以为这老头赶着一车金冠跑到布林花天酒地了。
我掰开一块黑面包,将一头泡进芜青汤,虽说干吃也不是不行,但我还想在年老时用上牙齿。
“再给我上一杯啤酒。”
我冲女佣招呼道,左手掂了掂钱袋,不知这里金冠是否流通,但含金量低的金币也是金币。我看见那些结账的客人有掏出碎银的,有拿出戒指的,甚至有兽骨,老板也收下了。
“好咧!马上来!”
问题是现在我的钱包里没有多少金冠,这镇子我找过管事的,说不需要雇佣兵,要想干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就去找主神教会的人报告。
先不说主神是个什么犄角卡拉冒出来到神,为教会打工这件事我死也不回去。老家曾流传一首诗歌,调子和词我想不起来了,但大致内容我还记得。
三个部族的小伙子出去闯荡,被某个教派忽悠成了外围雇佣兵,然后一个死在了派系冲突,一个死在了教会背刺,一个死在了宗教仪式上。
那还是圣主教会中较为知名的教派,而这个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主神”,为祂打工?我想进英灵殿,想让诗人为后世传唱我的事迹,但我可不想让内容变成“北地部族的战士,勇敢的孩子,老哈克第三个儿子,为了全父的荣耀,在被雇主抛弃的情况下奋战了三天三夜,最后站立着死去。”
那太糟糕了。
酒馆中间又传来争吵声,从激烈的用词来看很快就要发展到肢体冲突了。我最后在被波及到之前吃完饭。
就这送上的啤酒我迅速将芜青汤与黑面包冲入肚中,就当我准备离开时,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坐到我的对面。
“大块头,看上去你很缺钱?”
他开口问道。
开门见山,我喜欢这种风格,但好事可不会自己找上门。就像老人常说的那句话:“只有坏事才会直冲到你面前。“
我沉默地注视疤脸男,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挥手让女佣上了两杯啤酒。
“什么事?“
经量将谈话内容缩短,在这种场所详细谈论更在战场上给脑门画靶子没什么区别。在角落监视他人的老鼠要多少有多少。
“我们有个活,三个人。“
疤脸男说着,用眼睛指向坐在一边的两人,一人下巴没毛,看上去不超过十八岁,有着一头各位引人注目的金发,很不安,有可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人有着醒目的红鼻子,想必是个酒鬼,年纪有些大,头发有些稀疏,但从架势和手上的老茧来看是个把脑袋别腰上的,就是不知道吃的是不是官饭。
“偷东西还是绑架?“
我的语气严肃起来,双手搭在桌上,如果下一秒这家伙回答是,那么这场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都不是,都不是,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我们三个没胆子干。“
看到我的表现,疤脸男连忙摆手,表示:
“我们呢,淘到了一张标记有古墓的地图,想去那里砰砰运气。“
说着疤面男左右环顾,确定暂时没人关注这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地图。泛黄的纸上详细的画着地形与标识物,目的地也用鲜红的“X“标记了出来。
“盗墓?“
“是的,或者说找先人借点东西,反正人都是要死的,下去后再还个他们。“
“有更详细的情报吗?“
“说是几千年前的古墓,里面埋的都是些王公贵族,机关肯定是有,但这么长时间坏的也差不多了。那个年轻的小子去看过,没有异响,没有不详的光,整个墓穴在一处山丘下,入口很隐蔽,没有地图找不到的。“
“……“
我挠了挠胡须,思考了一下利害,决定入伙。
“欢迎欢迎,请问贵姓?“
“约格里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