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慢慢地听我说。”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解释我的假设。“原本小夏和管家的计划是在十点左右去拉电闸让我们发现王海福死亡的，可是这里出现了一个搅局的人。”
“是婷欣对吧！”
“没错，就是她，就当两人将要将保龄球还回保龄球馆的时候，婷欣乘坐电梯来到了别墅一楼来找管家先生调酒了。”
“可是在昨天的问询中她说是从管家的房间将管家叫出来调酒的啊。”
“是这样的，可这又有什么影响吗？我想说这就是他们的狡猾之处，管家当时在保龄球馆里他们听到了婷欣去敲管家房间的门，这个时候也很简单，只要管家先生先关门再开门就好了。”
祥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什么先关门再开门啊，我听不明白，你是不是累了啊？”
“不，我并不累，反而我还有些兴奋，只要管家先打开他自己房间的门走进去再把门关上这样就可以给婷欣小姐开门了。”
“可是婷欣就站在他房间的外面啊，那他要怎么躲开婷欣再进入房间啊？”
“走外面啊，就像小夏进入保龄球馆一样进入他自己的房间。”
“对啊，只要通过别墅的后院就可以了，那么后院没有雪也是他们干的吗？”
“你终于明白了，但是后院的雪真的不是他们干的，这工程量太大了。”
“那小夏在干什么？”
“她把保龄球拿回去了。”
“你是说小夏她在管家给婷欣小姐调酒时，把那个杀人用的保龄球带回了宴会厅？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造成这个案件是外来人干的假象，而且她还要去更改王海福的死亡时间。”
“我明白了，她是怕你查出尸体的伤痕和死亡时间。那她是如何更改死亡时间的？”
“是的。这也很简单，他们原来的想法是让尸体保持温暖的状态然后再停电，这样我们就只能发现一具新鲜的尸体，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是半个小时之内的尸体，而且即便是停电了宴会厅也不会立马降低温度，这可是个巨大的雪屋。可是由于婷欣的搅局，这让可以停电的时间只能延后，只好让尸体的温度迅速的下降，来误导我们王海福是在一个极其寒冷的屋子里被杀害的，让他的尸体温度很低像是十分钟前被杀害的那样富有弹性和残存的温度。”
“我明白了，他们必须要让尸体的温度降低让他看起来像是停电时被杀的样子。”
“是的，那如何迅速地降低宴会厅的温度呢？那就是将宴会厅里像水晶玻璃碗的穹顶打开即可。”
“这就是雪不存在于玻璃屋顶上的原因！”
“之后就很简单了，等到婷欣离开一楼返回的时候，管家来通知小夏，让她返回钢琴室去接管钢琴，当然在这之前宴会厅的穹顶就已经被小夏关闭了。就在管家把小夏从二楼钢琴室的窗子下推回钢琴室之后，管家立马回到了保龄球馆关上了窗户并没有上锁，之后就我们经历的那样，管家去拉闸停电，来二楼找我们，带我们到案发现场一气呵成，怎么样？这次的推理是够完美的吧？”
“基本上是很完美了，可是我发现了个漏洞，当时我们发现我叔叔尸体的时候，他脚下的血可是新鲜的，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那是带有温度的鲜血，所以我认为这个在时间上的手法是有问题的，但是穹顶被开启过的这一现象我想是一定发生过的，但是这也是谁都可以做到的。而且最重要的问题还没解决，就是叔叔身上的巨大凹陷是不可能由他们造成的，即便是他们合力砸下去也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坑，还有就是叔叔他也不可能直挺挺的坐在座位上等着他们用出这合力的致命的一击。”
“的确是这样的，看来又是一次错误的推理。”
“还有就是团伙作案的这一点，为什么又判定成了团伙作案，如果管家和小夏是同伙的话，那他们为什么没有相互为对方做出不在场证明，而是利用自动钢琴这个只能为小夏一个人来做不在场证明的道具。如果我是管家的话，我是不会执行这个不利于自己的计划，而且这两个人都是每时每刻都在叔叔身边的人，又为什么要在这个封闭的暴风雪夜来行凶，暴风雪杀人又两个特点，第一点是目标不会逃脱，这里就是个完美的狩猎场。相反的，第二点就是嫌疑人的范围很明确，就是在别墅里的这些人。这对像他们这样有很多机会的人是十分不利的，反而我认为应该去怀疑有很少机会可以来到别墅的人。”
“你是说狄川和婷欣两个人吗？”
”正是如此。“
此时，我那最近不灵光的大脑向我反映出了个强烈的信号，那就是祥明在包庇管家和小夏两个人，因为我有个相当重要的联想——管家就是小夏所利用的牺牲品。如果王海福去世首先得利是谁？就是祥明和小夏两人，小夏的情况我不知道，可是祥明这边是不需要这笔钱的，很有可能是在小夏和管家作案之后，小夏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祥明希望寻得祥明的帮助，那祥明也只好竭尽所能的去帮助他们，而管家的失踪也很有可能与小夏有关，如果管家真的被小夏处理了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方法来证实她是凶手了，而且祥明也是站在小夏的那一边的，如果我坚持当下的想法那下一个被处理的人就是我了，早上我床铺上的刀就是给我的预警，之所以他们现在没有对我动手的原因就是祥明对于我的保护了。总之现在我的脑海里有了这个恐怖的想法，我有些后怕了，我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和祥明之后的推理了，只要是我可以推理出来一个更为合理的手法，那样我就可以告别这个可怕的幻想世界了。

“好吧，我接受你现在的想法了。“
可能是我的思虑过重了，仔细回想刚刚祥明反驳我的观点也是十分合理。我暂时打消了怀疑祥明和小夏的念头。
“那你对狄川的看法还是没有改变吗？”
“是啊，我还是认为他不太可能是凶手，毕竟他当时都醉成那个样子了，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恩怨就去怀疑他。”
“可是这不是恩怨的问题，狄川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时间最长的人，他只要是在停电之后一口喝下大量酒精的话就可以装出一直是喝醉的状态。”
“这样真的可行吗？会不会太过理想化了？”
“没有什么不行的吧，他只要从窗户翻出去，再……”
“怎么了？”
“狄川是住在204吧？”
“对，啊！我明白了，204的窗户是不能开启的，如果他不坐电梯下楼的话，那他只能从203房间翻出去，也就是婷欣的房间。”
“对，这就是他要把婷欣支开的原因。”
“那么现在的重点就是昨天晚上狄川让婷欣去取酒的时候他是否在装醉了。”
“对，就是这样。”
“这点先暂且不论，那是如何进入一楼大厅的呢？”
“翻窗户啊？和之前小夏一样啊！”
“不对哦，小夏是从钢琴室的窗户翻到楼下的。”
“两者之间什么区别吗？”
“亏你还是别墅的新主人呢，你连203的窗户下是玻璃连廊都不知道。”
“对啊，如果从203房间的窗户翻出去的话就会在玻璃连廊的上面留下雪的痕迹。”
“而且一定会很明显的。”
“这样看来狄川就不是凶手了。”
“就是这样，装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是啊。”
“但是无论如何这次的凶手是我们内部的这几个人吧。”
“是啊不可能是外人作案。这可是暴风雪山庄啊！肖南。”
我对于这一困境也陷入了沉默。
“那我们应该再次梳理一遍案情了。”
“没问题，应该这样。”
“首先，除了电梯还有什么办法与外界建立联系？像是门窗之类的。”
“让我想想，别墅二楼的三扇可开窗，三楼嘛没有窗户，四楼也没有窗户，对了四楼有个用于检修望远镜和清理玻璃的检修门，我之前跟着维修人员去过那里。”
“很好，别墅有四个可以出入的窗口。”
“那么可以利用这四个窗口的就只有可能利用钢琴掩护的小夏和同样拥有一段没有不在场证明时间的婷欣了。”
“没有错。然后是凶器。”
“凶器是保龄球这点已经无需多言，那么保龄球的特点也很明显。”
“是方便获得和不容易引起防备吧。”
“没错，可是它还有密度大的这一特点，对吧。”
“是啊，有着不是很巨大的体积，还有相当的重量，与中等的锤头相当。”
“那么你认为在不考虑团伙作案的情况下，小夏和婷欣谁可以从这四个窗户翻上翻下呢？”
“我丝毫没有故意打击你的意思，但是我认为这两个人都没有能从后院翻入窗户的能力。”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对于宴会厅上消失的雪你是怎么看的？”
“我保持之前的想法，这就是凶手不得不留下的痕迹，而且这一定是因为穹顶的开合而将屋顶上的雪震落的。”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个人犯了个大错误，他偏偏不该在下雪天动手，这很像古代的小偷所遵循的守则一样，所有的小偷都不会在雪夜行动，如果在雪夜作案的话的话天亮以后被偷了的主人家就会循着脚印找到小偷。”
“看来这就是他的大失误所在啊。”
“事情到了这步，真相就很明了了吧，祥明。”
“难道说你已经推理出这名凶手是谁了吗？肖南！”
“没错，杀死王海福和管家的凶手就是狄川身边的女助手——李婷欣！”
就在肖南说出真相的同一时刻，楼底下的座钟也响了五声，这奇幻的戏剧也伴随着钟声进入了尾声。

十五
01
“你说什么！”
祥明再次站起身来大叫着。
“我是说凶手就是李婷欣，我知道这个结果很是令人出乎意料，但是只有她可以实施这个专用于这个别墅的计划。”
“我不理解，在这之前我们从来都没有找出可以指向她的证据啊！”
“我知道，可是这已经是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后的唯一结果了。”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推理，否则我是不能认同这个结果的。”
“这当然可以，那就请你不要打断我，让我仔仔细细地将这个简单得不可思议的手法完全的告诉你。”
我从祥明的衬衫口袋里夺来一盒香烟，并从中抽取出仅剩的一根叼在嘴上。
我像个鲁莽的强盗一样，祥明一定这样看我，我不止拿走了他口袋里唯一的香烟，还剥夺了他破案的权利。
“请用吧，我的大侦探。”祥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我叼着的烟，阴阳怪气地说。
我浅浅的吐了口烟雾，“好，接下来我就要揭开这盖在因果上的谜团了。因为凶手就是婷欣小姐了，我就不再叙述其他无关于案情的细节了。首先，我想说婷欣小姐绝对不是个专业的杀手，而是一个针对于王海福的噩梦。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一般人都会被这间别墅的复杂性给迷惑，暂且不要说想我这样第一次住进别墅的人了，就连经常住在这里的祥明你也不是对这里完全熟悉吧。可是婷欣小姐就不是这样了，她可是这间别墅的总设计师狄川的秘书兼女友，她可以说是完全地知道这间别墅的各个细节，总之她就是最熟悉别墅结构的人之一。这就对于她布置这个狩猎场提供了绝佳的条件。好了，前提我说完了现在我要开始具体的叙述她的行动了，她的行动就是从十点钟时开始的，就是她去向管家要酒的时候，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拿到了凶器。”
“你是说她在管家调酒的时候，她去保龄球馆拿到的保龄球？”
“也有可能是在她去叫管家之前，不管怎么说，她想要在十点二十前拿到保龄球还是很容易的。”
“就算她是在找管家之前拿到的保龄球，那她要把保龄球放在哪里？难道她是一直拿着保龄球的吗？这样管家先生是会注意到的。”
“不，她是把保龄球放到了电梯里的某个角落里或者她把保龄球放到了装冰块的冰桶里，这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保龄球拿到电梯里了。”
“我明白了，请继续说。”
我又向玻璃上吐了一大口烟雾，现在房间里已经被烟草的香味填满了。
“她拿到了保龄球，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不经过一楼宴会厅的所有入口与坐在‘玻璃王座’上的王海福建立联系。”
“这该如何做到呢？”
我用没有夹持香烟的另一只手向祥明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还记得我们到这里的第一天夜里的奇怪声音吗？”
“你是说我听到的那声奇怪的鸟叫吗？我当然不会忘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这样，我想这就是李婷欣的测试吧。”
“不要再卖关子了，快把她的作案手法说出来。”
“好了，我知道了，十点二十分左右，李婷欣拿着冰桶和狄川要的酒，不，也可能是李婷欣自告奋勇地去帮狄川取酒，不管怎样在她都没有回到二楼而是直接去了四楼观景台。”我看着祥明惊讶的眼神，继续开始推理，“没错，就是观景台，她就是从观景台的检修窗来向王海福进行制裁的。”
“时间上真的可以吗？她是什么时候动手的？根据狄川和管家的证词来看，她可是在十点二十之后就回到了203室之后就那里陪着狄川啊？”
“时间上当然可以，如果她只是在四楼的窗外将那个她连举起来都有困难的保龄球扔向王海福的话，那她的这场复仇就毫无意义了。”
“那是怎么回事？”
“我们现在知道李婷欣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间只有十点二十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吧，最多不超过两分钟。而就是这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她就启动了装置，在十点二十九分的时候将王海福杀害了。”
“我还是不明白，是一点也没听懂。她在四楼启动了什么装置？”
“就是天文台啊，是她让天文台旋转了！”
“请原谅我的无知，可是我还要提出疑问，天文台的旋转和王海福被杀有什么关系？”
“好吧，我就再说的仔细点。十点二十分左右李婷欣前往四楼天文台，她将这个十六磅的保龄球放到了她事先准备好的机关上，然后她启动了天文台使其开始旋转，大概是让天文台追寻着某个快速移动的星星移动吧，之后她就回到了203房间来保证自己接下来的不在场证明，至于她在停电的时候是在走廊里的无外乎有两种原因第一就是她真的要去为狄川取水，第二则是她要亲眼看到她的仇人在惊恐中死去。你明白了吗，祥明？”
“你是说这是一件延迟杀人案。”
“没错。之前的怪声就是她安装和测试机关所发出的声音。这个机关我猜测大概是通过钢丝之类的作为导轨来引导被固定在钢丝上的保龄球同过宴会厅的开启的穹顶最后击中王海福的胸膛的设计把”
“可是肖南，如果是延迟杀人的话，不在场证明就没有意义了，你又是如何推定李婷欣是凶手的呢？”
“这件案子的确只有她可以做到，因为她有唯一的作案位置，这个手法就只有她可以做到！”
“她有什么独特的？”
“她的房间不同，她房间窗户的正下方就是玻璃连廊的屋顶，还记得昨天早上和今天早上我们穿过玻璃连廊的情景吗？那是多耀眼的阳光啊。”

“对啊，玻璃连廊的屋顶怎么会没有积雪呢？明明同样是下雪天啊！这就说明是有人在深夜里踏上了玻璃连廊的屋顶。”
“没错，不用多说，可以在深夜打开203房间的窗子还不会惊醒婷欣小姐的就只有婷欣小姐本人了。不，是嫌犯婷欣小姐。”
在我和祥明的反复推理下，杀死王海福的凶手终于确定下来了，我们立刻冲进了李婷欣所居住的203号房间，不过房间里却不见她的踪影，好在我和祥明在她的衣柜中翻到了我想象中的被接在一起的钢丝（钢琴线）和一个因外力严重形变的金属衣架。
“看来事情就是像你推断出来的那样啊，这里窗槛上有雪被打扫过的痕迹，她应该就是从这里出去来设置钢索和打开宴会厅的穹顶的机关的。”
“这一次我可是榨干了我所有的脑细胞了。”我面对这即将结束的案件长舒了一口气。
“等等，我还有问题！”
“我这推理还有什么问题？”
“四楼的天文台是跟随着某一颗星星移动的话，那婷欣为什么不提前设置好这个机关，比如在前天晚上她布置这个机关的时候。”
“没错，这样布置的话的确可以让她做出更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几个会导致计划整盘失败的大问题。第一，如果她是在今天晚上之前布置的话，就有很大的几率被我们发现在四楼的外墙上有个格格不入的保龄球，我认为最佳的布置时间就在她准备启动机关的时候，这样最好，彻底杜绝了在案发前被发现机关的可能。第二如果提前布置机关，那么谁能够保证保龄球砸下去的时候王海福坐在被瞄准的椅子上。我想说关于机关的最后一点很有可能是李婷欣的失误，现在来看她仿佛并没有在实验的时候完全还原案发的景象，我想她原本的设想是在保龄球下落之后，让钢丝固定位旋转270度来到不可能被发现的角度，可是……”
祥明接过话来“可是机关并没有按照她的设想来行动，由于天文台的旋转被钢丝带来的阻力牵引最终造成了电机过载导致停电。”
“没错，停电本就不在李婷欣的计划之内，而是一个意外。”
“是啊，就是这样一个意外让我们绕了这么大的个圈子。”
“这样看来李婷欣的计划就不是这个样子，她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在这段度假时光内确定王海福的每日行动，找到他坐在那个‘目标位’的时间段。第二步就是布置机关并测试，第三步就是要为自己建立不在场的证明，最后她只要设置天文台在大约十分钟之内能够释放保龄球即可。”
“真是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好了，多说无用，现在我们就要去和她当面对峙，来验证这场奇幻而直接的推理吧。”
之后，我和祥明带着从203号房间拿取到的证物前往四楼天文台来确定是否真的有那个机关。
02
电梯缓缓地停下来，无声地，电梯门开了。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孩子。”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啊！”一声尖叫。
“怎么了！小夏。”祥明立刻冲出电梯。
站在天文台大厅正在发出高声的小夏，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祥明和我吓了一跳，又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你们怎么在这……太好了，快过来看啊，婷欣姐她……她死了！”
我听到了小夏的话，立刻冲到了小夏身后李婷欣的身旁，她躺在地上正在痉挛。我也顾不得她是否是这件事件的凶手了，我拼命地做着心肺复苏术，想要把她从死亡线里给拉过来，可是在我就要给她肺部送气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苦杏仁味从她的嘴里传出来，这是氰化钾中毒，我也只好停止了抢救。
“不行了，她活不了了，是氰化钾中毒。”
“是下毒吗？”
“不是的，我想她是自杀的……毒药就在那杯红酒里。”小夏说罢便用手指了指李婷欣身旁操控台上空的红酒杯。
“哦，天啊，怎么会这样！小夏你还不知道，李婷欣就是这场犯罪的幕后凶手！”
“我全都知道了。”
“怎么会……”
“哥哥，婷欣姐她在服药前都把事情告诉我了，这场动乱的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快细细说来！”我跪坐在已经死去的李婷欣的身旁强烈要求道。

十六
01
“好了，我就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你吧。”
“请尽量说。”
李婷欣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注视着在酒杯里翻涌着的鲜红酒体。
“我想想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才好呢？既然我会来到这里，就从我是如何潜入狄川身边开始吧。”
“这还是个遥远的故事啊。”
“那是去年的元旦，没错就是一年前的明天，狄川先生就是在那时拿下这间别墅的招标的，很快我就向这位天才的设计师的小工作室递上了简历，实在神奇，我被录用了，成为了这个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之后的故事就如大多总经理与女助理的故事一样庸俗，我成为了他的女友。同时我也没有忘记我的目的，我要依着狄川的关系接近王海福。日子慢慢过去，我通过无时无刻的把精力倾注到这间别墅的设计上，就像是一条寄生虫一样，在那个完美主义的男人的眼下完成了对于别墅的改造，使得这间别墅可以作为我复仇的利器。不幸的是我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对于建筑接近于疯狂的男人，这也改变了我的计划。”
“你只想杀掉我父亲他一个人吗？对我就没有一点怨恨？毕竟我是她亲生女儿啊。”
“我对你并没有想法，在我的计划里你只是个会失去父亲的可怜少女而已。”李婷欣又细细的闻了闻手中红酒散发出的香气，“真是美酒啊！我原本是想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痛快的杀掉我的杀父仇人，也就是你的父亲王海福，实在可惜，在这之前，我遇到了我的真爱就是狄川先生，他是那样的有魅力，我的爱意是从未有过的那样强烈，我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人了，他爱着我，我也爱着他。这也就意味着我有了牵挂，我不能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复仇了。幸好得益于我对这个机关的设计，本就给我留了一条后路，给我了最后的机会。”
“婷欣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把这个机关的所有秘密先告诉我吗？”
“这个机关很简单，你知道索道吧，就和那个的原理一样，我先把保龄球带到楼上，用那天晚宴上的那瓶1996年的拉图正牌的酒塞插入了保龄球的孔中把我房间里的衣架插在酒塞中，之后我设置好了天文台的转动机关……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依靠天文台旋转的拉力，打开了宴会厅的穹顶……天文台又在恢复来电之后继续旋转并在来电后的几秒内又关闭了穹顶。”
“你真是处心积虑啊，到底是因为什么，那封恐吓信也是你写的吧，为什么！”
“为了我父亲，事情很简单，你父亲为了争夺水库的开发权便把他的对手和他的女儿杀死了，可是我活了下来，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我就是他的女儿。”婷欣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其实上天给了你们一个机会，在我的设计里这间别墅是不应该停电的，可惜！天文台竟然过载了，要不谁也不会发现我的这个计谋的。对了，我再告诉个秘密，管家也是我杀掉的，他明明可以活下去的，可偏偏他要出来巡逻，我就只好勒死了他，把他的尸体扔进了湖里。好了就这样吧，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孩子。”
话音未落，李婷欣就瘫倒在这冰冷的玻璃地面上不停地抽搐起来。

十七
01
“你是说李婷欣她是自己准备的毒酒，把你再叫到这来，向你坦白一切的吗？”
“就是这样，真的是吓到我了，那她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所有的证物我们都找到了，小夏你没有事吧，她没有伤害你吧。”
“没有。”
“那就太好了，但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赢家了。叔叔他也去世了，最后的凶手我们也没有成功的将他交给警方，这样实在不够格，唉！”
在祥明的一声声叹息之中，我突然回想起来，在这时的事件中还有一个绝对不可以被放过的人。
“狄川呢！我们自从下山回来之后就没见到过他了！”我几乎是把他的名字咆哮出来。
“对啊！这边的凶手我们已经找到了，可是你那边的……我们真的把他忽略了！”
“小夏小姐，你知道狄川他去哪了吗？”
“我一直都待在楼上，我也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再说‘你这边的’是什么意思啊？”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了。”我在天文台的玻璃墙旁一边踱步一边说道“用最简洁的话来说就是这间别墅的设计师狄川先生，他就是在十年前杀害我哥哥和嫂子的凶手。我和祥明本打算在这次的事件结束之后再去揭发他的罪行，没想到现在让他逃掉了。这该让我如何找到他啊！”
“肖南，他是跑不掉的，现在外面的雪虽然说是停了，可是那厚厚的积雪是不会那么快就消散的，他一定还在别墅的附近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我望向窗外，别墅的照明灯光均匀的撒向白雪皑皑的大地，周围树木的影子都被拉得极长，在这深山里，唯一显得现代化的便只有这几束灯光了。
就在我失去寻找到狄川的希望而走向下楼的电梯的时候，小夏的一声呼唤叫住了正在等电电梯的我和祥明。
“快看！窗外的那是谁！”
我猛然的转过头去，看向小夏手指方向的窗外，就在别墅暖黄色的灯光的照射下，湖面上一艘皮划艇的影子直达对岸。而船上那个纤瘦的影子，不是他人正是我要找的杀兄仇人狄川。
“快，我们快下去，追上他。”我大声的叫着，祥明也随着我一起向已经开门的电梯奔跑。
差不多一分钟过后，我和小明乘坐的电梯终于到达了一楼，我们也顾不上躺在管家房间休息的林警官，迅速的通过玻璃连廊和宴会厅，推开了宴会厅的后门，冲到了后院的码头旁。
外面的温度似乎比之前我们下山的时候变得更冷了，可能是因为太阳落山了或者是因为天气真的变得更冷了，总之外面的温度只有零下十多度，是让人绝对不会想触碰湖水的温度。
我背对着别墅的灯光，站在湖岸边看的那个十分显眼的橙黄色皮划艇，同时皮划艇上的那个纤瘦的人影发现了两个站在湖岸边正望向他的人的剪影，他更卖力的划了。
“快点，我们要追上他，我们有船吗？”我用了极其焦躁的口气问。
“当然有，就是昨天我们去潜水的那艘船，我想在他上岸前追到他是完全没问题的。”
几阵凛冽的狂风吹过，只穿着薄衬衫的我已经被冻得打起了哆嗦，好在我们即将乘坐的这艘船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这时，小夏从别墅的后门冲出来大叫道“带上我！”出于时间的紧迫我们还是带上了这个柔弱的女孩。
02
我们驾驶着这艘动力实在孱弱的小渔船奋力向皮划艇追赶，得益于渔船的流线型结构我们的航速明显要比前面的皮划艇快得多，一阵更加寒冷的狂风吹过，我们的船桨上出现了冰沙般的絮状物，船的速度我们无论如何快速的划着船桨改变不了航速的下降。
“该死的！看来湖面好像要开始结冰了。”
“这就是我反对划船开这里的原因，不过没关系，同样，他也跑不掉了。正所谓有利有弊嘛。”
“快用力划，他就在前面了，我们要在湖面结冰之前追上他。”
一番追逐之后，我们彻底地停在了距狄川二十多米的已经结冰的湖面之中。
我坐在船边，向船外探着身子，试探着的用手摁压了一下船边的冰面，是出奇的稳固，我很怀疑刚是如何破碎掉这样的冰面前行的，可是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的船也同样停下来了。
“冰面没问题吗？肖南。”
“至少有125px厚。”
“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在冰面上行走了……”
来自前方皮划艇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祥明。
“肖南，你在船里吗？”我确认这就是狄川的声音。
“你逃不掉了，我们今天一定会抓住你的。”
“这你就大可以放心了，遇到这样的灾难，就是放我逃也无处可去啊。你身边的是小夏和祥明吧，真是让你们费心了。”
他还用着像之前那样充满优越感的语气，仍装着淡定心态。
“祥明，怎么办？继续与他对峙下去的话，怕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
“让我想想，先别急……”小夏打断了祥明的话，“既然冰面可以行走，不如我们就主动出击。把他围堵在皮划艇里。”
祥明愣愣地看着小夏，一会儿又看向我，他默许了这个想法。
“事到如今只能冒险一次了，肖南你把绳子系在腰上，即使冰面碎裂你也不会溺水。”
“这个给你，祥明哥。”小夏递给我了一把潜水用的小刀，“我知道这用处并不大，至少我想它会给你带来些许信心。”

我接过来小刀之后，跨越过船沿，踏上了这刚凝结的冰面。这冰面实在是过于脆弱，我甚至于可以感受到它传给我脚掌的弹力。冰冷的风从我的耳边吹过，在我四周较小的浮冰因为风吹所产生的碰撞声不断地传入到我的耳朵里。我的心脏在砰砰乱跳，我左手拿着刀，右手扶着绑在我腰上的潜水绳，小心的一步一步向皮划艇靠近。
当我距离皮划艇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时，我借着别墅的灯光，看到了正对着我坐在皮划艇上的狄川，他看到我拿着刀并没有露出一丝丝恐惧，反而是一种解脱般的笑容挂在他的清瘦的脸上，十分瘆人。
他用这只有我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对我说：“快上来坐吧，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我本以为在这里我们两个相见至少会是一场严肃的对峙甚至是直接开始肉搏，想不到是这样的平静场面。
我心想与其搏斗一番不如心平气和的将他说服，便故作镇定的登上了他的皮划艇面对他坐下来。
当我与他相对而坐，我才发现相比于前两日他的面容更加憔悴了，但是看起来心情尚佳。
“说说吧，你们的推理进行到哪一步了。”
面对狄川的话，我一时无法分辨他说的究竟是十年前的往事还是昨天发生的惨案，不过这两者答案是一样的，“我完全知道了，关于这里一切的一切。”
“哦，是吗？那你们的进展真的很快呀，可怜的我那未婚妻呀！我是真的很爱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真是可惜了。”
“看来你是知道婷欣小姐她的经历了，能说我也很惋惜，明明拥有美好的未来，可偏偏……”
“既然你们冒着生命危险追到了这里，这就说明了你们发现了十年前的真相，面对你我只能说抱歉了，我承认这些是我做的，可是事情的真相，一定和你想的不一样，不妨在我坦白之前，先跟我讲讲你的想法吧，肖南。”
听到他说这些话，我并没有放下戒心，依然保持着紧张的肌肉随时准备面对他做出的动作进行反击。
“好吧，那我就给你仔细讲讲，所以我能知道这些往事多亏了我和祥明下水探勘了，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我们发现了我哥哥和嫂子的尸体，就在院子中的水井里，我说的这些你都应该知道。我还知道我们几家的拆迁款最终都落到了你的手里。虽然整件案件的详细过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那天夜里还在村子里的只有我们几个可最后离开是村子的只有我和你，毫无疑问你就是凶手！”
“没错，结果就是这样，可是你知道你的哥哥嫂子干了什么吗？想必你也是不知道的，就让我来告诉你， 那天夜里我们在结束牌局之后，你的嫂子把你家的赔偿款都输给了张叔，之后待到该取钱来赔付的时候，你哥哥就把正在茅坑方便的张叔给推了下去，这些我都没有对你撒谎，而你不知道的是在你哥哥杀掉张叔之后出门就看到了我，他当时很激动直接就把我拖到了他家的院子里，准备杀我灭口，当时的情况很混乱，具体的情况我也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你哥哥被我推入井中，之后你嫂子向疯了一样向我冲来，我与她缠斗一番，也将他推入井中。我万万不该的事就是去骗取你的补偿金，这也是我这些年来的心病。”
“那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逃走呢？事情毕竟过了十年了，明明向我解释清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地逃离别墅呢？”
“我害怕了，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不会相信，可是这场凶剧实在是太蹊跷了，我是真的想不通婷欣她那个可笑的计划是怎样成功的，没错，自从我们来到这个别墅之后我就发现她不对劲，我在酒醒了之后也发现了她的诡计，所以我想在别墅中肯定还有其他帮凶，至少也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
“你有什么证据说别墅里有帮凶，你是在怀疑祥明、小夏还是我？还是你的嫌疑最大了吧。”
“这一点我是无法否认，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确实是有理由帮助他，但是就在她作案的当天夜里，我是真的喝醉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暂时把我排除。”
“我若是把你排除了，那这名所谓的帮凶不就是祥明或者小夏其中一人了吗？他们都是王海福的亲人，这怎么可能呢？”
“我也想不通这一点，如果说一定要去怀疑一个人的话，那就只能是小夏小姐了，因为祥明在案发的时间段内一直与我在他的房间里，所以他是不可能的。”
“那这个帮凶就一定是小夏了，虽然我也想不通这里的道理，但是她的事实嫌疑最高了。”
“听你说来，我也想到了个疑点，就是在刚刚的天文台里，她被李婷欣叫去听她的忏悔，按照小夏的说法李婷欣是在忏悔完后服毒自杀身亡的。这真的可能吗？”
“还有这样的事情？我真是想不到，在我看来李婷欣根本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是那种既然做了就不会在半路放弃的人，既然她使用了这种诡计，那么她就不是想同归于尽。这里面一定有隐情。这样的话，就不难怀疑小夏是知情者了。”
“狄川，你的意思是说小夏很早就知道这谜团的全貌了，她却装作不知道，眼睁睁地看着李婷欣去犯案，而不去阻止她吗？”
“是的，我就是这样判断的。”

“可是这只是个推论，我们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来确定这件事啊。而且这个杀人诡计明明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那为什么李婷欣要再找一个人来协助她呢？而且这个人还是被害者的女儿？”
“我也是这样去判断的，所以我认为夏小姐只是个知道剧情的观众，她在台下精巧地控制着舞台上的一切，而这杀人案的最后一幕就是由她亲手结束的——小夏就是逼迫李婷欣服毒自杀的教唆犯！”
“不得不说仅在这一判断上我是与你保持同意看法的，不然李婷欣的死就太离奇了！”
我又重新审视了，坐在我对面的仇人狄川，别墅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又年轻了几分，光斑在他的脸上浮动着，正如我那不知所措的心一样晃动。
我究竟该怎么办，我的面前是刚刚才向我忏悔的仇人，身后则是我的挚友和他那令人胆寒的腹黑妹妹，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要投向哪一方的怀抱。
“狄川，你的公司还是需要他们的帮助吧，不能与他们为敌吧？”
“是啊，那是不可以的，可是我决定放弃了。”
火红的光斑将他和他身后的冰面映得通红。

十八
01
“你怎么看，我们成功了吗？”
“大概吧，不行的话不是还有planB嘛！”
“怎么？情绪很低落啊。”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说服自己。”
“我只能表示尊重了，多想想好的一面。”
“我以后该怎么去面对他啊！”
“你在说什么啊？一开始是你把他带来的，所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不是正好排上用场了吗？”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未来如何去与他相处。”
“那在这件事过后就把他踢开不就好了吗？就像踢开一个皮球一样简单的，好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在担心。”
“担心什么？”
“肖南之后究竟会不会一直保持这个秘密的守护人？如果他在几年之后突然拿真相来威胁我们，那样该怎么办？那我们不就要一直这样担惊受怕了吗？”
“你再说什么啊？事情过后就要把他踢开啊，怎么还会又以后呢？即使他之后真的发现真相了，那他最多也只是会向你勒索点小钱罢了，更何况你们不是‘朋友’嘛。而且他还会为了你给他的那份在远方的安稳工作和美满家庭而多多考量的。”
“这样一来的话，我们不就会一辈子生活在担忧之中了吗？我总不会要担着这样的负担去光明正大地生活吧？”
“真是笨蛋哥哥！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要更进一步地‘自由’吗？如果你肯将他处理的话，那我们自然不会有这样的负担的，既然我们选择要留他一条生路，我们就要在所有财产都拿到手之后，离开这里，去个自由且繁华的国度挥霍一生了，到时后，不管是张南、王南还是个什么南都找不到我们了。”
“只好这样了。”
“就是啊，这样是最简单的。”
“只是，我还有个疑问？”
“什么？”
“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那个在半路闯进来的那个林警官该怎么办？”
“你会知道的。”
“你总是会给我惊喜。”
“这可不是个好惊喜。”
“只是可惜了林警官了，他人还蛮不错的。话说回来，接下来该怎么办？肖南好像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与狄川展开搏斗啊？”
不会错的，你就放心好了，我都调查好了，狄川应该是做过对不起肖南的事情，这才会让肖南去的。这样我们既不用脏了手还会拿到肖南的把柄，虽然不能绝对地控制他，但至少我们也不会过度地担心他来找后账了。”
“你还是真厉害啊，可以找到李婷欣给你充当卧底，甚至于帮你实施计划，她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利用了她吧？”
“不，我还是在最后一刻告诉了她，若不是这样那她也不会那样轻易的自杀。”
“哦？真是意想不到。不过我更意想不到的是，肖南竟然真的能解开这个手法，我是真的很佩服他了。”
“是啊，要不是我看到了那个飞在半空的保龄球，我也想不到她的这个手法。”
“那她也很厉害了，这样的建筑机关可不是谁都可以发现的。”
“你还不如说狄川厉害呢，这些可都是我向他提出来的，只能说李婷欣发现了这个完美机关罢了，这一切都还是我的功劳哦。”
“我说李婷欣这个人该不会是你安排进狄川他们公司的吧？不然这一切就太过于巧合了。”
“这是当然的了，不然谁会去杀掉老头啊？”
“不过现在她死了，她家里的人不会来找吗？”
“你知道那个李工程师吧，就是当年和老头竞争的那个……”
“该不会……”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李婷欣就是他的独生女，当年她侥幸活了下来，没想到竟让我遇见了她，这真是天命难为啊！”
“所以之后你就把她安排进了狄川的公司，再让她参与别墅的设计，让她步步接近王海福……真是处心积虑。”
“哈哈哈，不过那封恐吓信，真是打乱了我的计划，我还以为要失败了呢。没想到老头他还敢让外人来到这里，这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真没想到你这计划竟然这么精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非要等到最后才说啊？如果早点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的。”
“这种事一开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
“也是。”
“你同意这个计划，也不只是为了钱吧？是因为我吗？”
“是啊，就是那样，要是叔叔他没死，那我想他一定会在他所剩不多的时间里，给你安排场商业联姻的。从这方面来想我是没有理由来拒绝你的。”
“时间差不多了啊。”
“什么意思？”
“向后看看吧，这美丽的月光下的烈火！”
02
“果然……”狄川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熊熊烈火。
我看着他已经呆滞住的眼神，回头看去。
火光冲天，映照着周围的白雪和树木，别墅四周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红色。别墅的窗户早已破碎，滚滚浓烟从这些孔洞中溢出。“砰砰”一声巨大的玻璃爆裂的声音传到湖中央，是天文台的外墙碎了。
“这就是天谴吧。”被火光映得通红的眼泪从狄川的脸颊滑落。
“怎么办？林警官还在别墅里面！”
“你朋友办事真绝啊，看来林警官也要被他们处理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场火是他们两个放的吗？”
“如果王祥明现在还活着的话，那这场火就是他们放的。”狄川闭上了眼睛，看似沉思，他闭着眼睛说：“你还能相信我吗？肖南。”
我也意识到了，目前的情境下我也只能相信面前这个曾经深深欺骗我的这个仇人了。
“你要怎么做？”
“把你身上的绳子解下来，给我。”
我解下绳子，将绳子系在了狄川的腰上。
“我该干什么？”
“等到我用力扯绳子的时候，大声喊，去向他们求救！”
“好。”

我死死盯着狄川手中的动作，见他把绳子的一部分绕了几圈到了他那个小皮划艇的龙骨上。
“肖南，等会我下船之后，你就快划着这个皮划艇去救林警官，不要管我和祥明了。记住了吗？”
“我知道了。”
只见狄川用力扯动前端的绳子，我也按照我们约定那样大声求救。
03
之后的事情是极其虚幻的，事后多年的我也觉察不到当时的丝毫真实感觉，只可以用像梦一场来形容了。
正如我料想的那样，就在我大声呼叫之后，绳子被拉得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很快皮划艇就被拉上了这薄薄的冰面，疯狂地向那艘小渔船靠近，距离其不到五米的时候，我身旁的狄川解开绕在皮划艇的绳子，站起身来，踏上了附近的冰面上。
这之后的具体情况我没有亲身经历了，我是通过狄川上衣口袋里的录音笔才得知的，我只顾着去救别墅里的林警官了，也可以理解为我只顾着逃命了。
录音笔独特的风噪声过去之后，是大段的清晰的对白。
是来自祥明的声音，“怎么是你，狄川你把祥明怎么了。”
“你还活着啊，看来夏小姐还没有心狠手辣到那个地步嘛，想知道吗？那你们就从船上下来，否则你们可没有资格与站在冰面上的我对话。”
同样来自远处，但是是女声，“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我已经知道你们所有的秘密了，夏小姐这都是你的计划吧，我猜按照你的计划我现在应该是个死人了吧，而肖南他正是杀我的凶手，不仅如此，他还要为你们作证，证明我、你父亲、婷欣、管家先生还有那个半路闯进来的林警官的死是因为这场大火吧。”
“正是。”
“肖南他没事吧？”这是祥明的声音。
“很好，至少你们还敢承认。来吧，如果你们两个不在这冰面上杀了我，那你们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关于肖南你可以回头看看，他就在那艘飞出去的皮划艇上奋力的向岸边划着呢。”
这句话之后紧接着就是将近一分钟的漫长等待，只能听到狄川的喘息声。
最后这只录音笔传来的就只有“现在是2007年1月1日00:00分录音结束。”和滋滋啦啦的电子声音。
我拼命地划着这艘皮划艇，仿佛身边就只有手里的船桨，渐渐地我能感受到了四周轰隆的震动，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我即使再怎么用力的划船不进反退的时候，我意识到了这轰隆隆的响声也并非是我的幻觉，而是真真正正的自然现象。
“地震了！”我惊呼。。
湖面生起半米高的波涛，就更不要提刚刚湖面上的薄冰了，一块被掀起来的冰板砸中了我，就在我即将晕厥之际我看到了，没错，我看到了。
冬夜里，皎洁无暇的月亮洒在这趋于平静的湖面上，湖面以令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冰封起来，如明镜般反射着这朦胧的月亮，几乎是同一时刻远方的城市上空烟花绚烂，庆祝这新的一年。
04
初春的街道上，黄昏时分。
带着寒意的风划过我的脸庞，同时带给我新鲜空气。
元旦发生的地震也只是不到三级的微型地震，许多熟睡在家中的市民更是没有察觉这场地震的发生。
这场事件也已经过去三月有余，所有人都从这场凶剧中舒缓过来。
“快进来坐，多亏你能记起我出院的日子。”病床上的男人正招呼我。
“看你是真的恢复了，我很高兴啊。”
“对了，那最后林警官怎么样了？”男人发问。
“多亏了那场地震，若果不是地震引发了雪崩，熄灭了别墅的大火，否则不堪设想啊。”
“真是奇幻。对了，给你这个。”男人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物体交给了我。“虽然不能用了，但是我想里面的存储卡应该没有损坏。”
“你以后想干什么？还要搞设计吗？”
“不知道，既然那家王氏集团换了主人，我的公司就该倒闭了。”
“要不要和我一起搞个事务所之类的干干？”我向躺在病床上的清瘦男子问道。
那惊险与浪漫的一夜过后，第二天警方就从湖底打捞出了祥明和小夏的尸体。大概最后会以失足落水判断吧。
真相……是否要白于天下？
若是有人有心去推理，应该会知晓。
但至少从这场凶剧下逃离的三人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些经历就也只适合在夜深人静之中独自回忆了。
2022年10月22日------2024年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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