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大家，刚考完试啊。。。
【三十】流年
王宫的另一角，潜龙殿内。
墨袍的男子独自一人坐在檀木躺椅上，目带哀痛。那掩不住的王者贵气，却让人越发感觉到他的孤独。
原来，她才是采风蝶韵，才是当年一舞清颜让自己淡却华年的女子。
当年，在听说采风公主失踪的那一刻，心真的空了。纵有这万里江山，丰功伟绩，也无法消除深埋心底的落寞。当年，曾想过，此生得见，一死以谢红颜又何妨？
这些年，几乎已经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于是，寻找相似的影子。东闾兰樱，公皙依涟，甚至于巫马卿琳，无一不与之有着些些缕缕的相似。可是，心却再也没有真正停落过。
知道那一天，那女子来说，她是采风蝶韵。虽然，有疑心，虽然有顾虑，虽然彼时公皙家族罪犯不赦，可以就顶住重重的压力。因为，不想去怀疑那个女子，因为，不想去怀疑心中的倩影，所以，连那个名字，都怀疑不得。以为此生自欺，亦可白首相安，可是，为什么，她回来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逼迫，威胁的对待他。过分！采风蝶韵，你太过分了！三年的隐瞒，你心中可曾有过我？看着我对你的思念，看着我对你的眷眷，很好玩儿吗？既然你如此不在乎我雪沐祈霄，你又为什么要回来！当年，你是蝶韵，我视你为今生伴侣，后来，你做筠舞，我是你为知己红颜。两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女人，居然造就了这样的真相吗？
雪沐祈霄无法接受，心心念念想着女子，隐瞒的看着自己，光明正大的在自己身边三年却不言不语，看着自己心疼，痛苦。
既然要成为我的王后，那么，就要准备好了……
雪沐祈霄踏出潜龙殿，已然不见落寞，取而代之的熠熠神采，他又成为了那个孤傲不可一世英年有为，为雪沐带来空前盛世的年少帝君。
“君上。”环儿赶忙迎来上来。
雪沐祈霄一言未发，面带柔和，向栖凤宫走去。未及栖凤宫，便看到了一袭紫衫的女子。衣袂随风摇动，头戴玉蝶钗，紫带束发于后，白雪纷飞中，一抹紫色那样的明媚，却又那样的宁静。
“公主好兴致。”收回了几欲飘然的思绪，祈霄回过神，面色如常看着蝶韵，一步步走近。
公主？蝶韵回过头来，他竟然唤出的是，公主么？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依旧温雅行礼：“君上万安。”
雪沐祈霄礼仪性的扶起她：“公主与本君马上要成婚了，以后不必行宫礼，以免伤了你我夫妻情分。”雪沐祈霄不自觉咬重了成婚与夫妻两个词。
“喏。”蝶韵起身，面容如常，并不任何不妥。
“本君是来告诉公主，三日后大婚，颛孙将军的意思是请公主从宫外入宫，比如忠王府。不知公主意下如何？”雪沐祈霄微微一笑。
“凭君上做主吧。”蝶韵艰难地说出了这六个字。怎么办呢？如此的相待，和他对待其他人一般的礼貌，却深深能够感受到这其中的疏离。
“好，本君想来，公主从宫外进宫是个好主意，不过忠王府并非佳处。本君在京都城郊有一处行宫，共休闲之用，景致优美，想来公主曾经也应有所记忆，本君曾与好友筠舞，云茳，同去游玩。不如公主从哪里出嫁可好？”
看着祈霄浅浅的笑容，蝶韵眼中闪过一丝雪亮，若非强忍，只怕泪已滴落。
“公主看来面色不太好，也正好可以在那里休息一番。”祈霄说完，转身便要离去了，顿了一下，又道：“为了庆祝你我大婚，本君已将那处行宫更名为忆舞山庄。公主舞姿倾城，实在值得本君长相忆！”
说罢，大步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蝶韵的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滑落。
今夕终究明白，失去的原来这么疼痛都挽回不来。忆舞山庄，唯忆筠舞而已……

那个，，，是在这儿打住留给大家想呢还是我继续写呢？

【三十三】对心
潜龙殿内，烛光萦绕，墨袍男子透过窗看着窗外的雪落。虽是深夜，但是那雪在灯光映照下，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早知缘浅无情叹，何必深许白头约……”难道当初的一句感言真的一语成箴？不然，为什么会经历这么多的坎坷呢？当初为了王位，连见都未曾见过她，只怀着那一抹丽影，便匆匆回到雪沐；后来，那一场战乱，让自己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往昔种种，恍如过眼云烟，那日，亲眼所见那一抹红色消失在悬崖边缘，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快一步？为什么不能及时出手拉住她……
当时，如果不是一时负气，要给她一点教训，也就不会为了提醒她采风已亡，她无家出嫁，而让她沿外城走一圈；如果不是负气假装对她的不在乎宣泄自己的不满，也就不会让她一个公主嫁给帝王，迎亲护卫的人数却只有区区数百……
点点滴滴，都不过是因为负气，因为恼怒，因为……爱吧……
如此简单的道理，早一点看透，也许什么事都不会有了；如果不那么骄傲，也许，我们已经幸福的在一起了。
如果，再有一次，会不会珍惜呢？上天给了三次机会了，第一次的相遇，为了王位，为了战乱而离开；第二次的重逢，因为误会，让她嫁给别人，不闻不问；第三次的促和，因为骄傲和不满深埋眷眷情深，言语中伤不再珍惜。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蝶韵，筠舞……”祈霄无奈一笑，“也许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你叫什么有什么重要呢？只要你是你，其他的，有什么重要呢？！”大喊出声的宣泄，好受了很多，如果对你说出那些话，是不是我们的结局，会不相同？
“蝶儿，回来吧……”凄凄月色透过窗，照在男子墨色的发上，印着黑色的瞳眸，月色清荡，挽不回几时的情殇。
蝶儿……
转瞬间，此身已千年。
当初，谁在花间浅笑，谁的白衣飘飘，一曲清音，舞姿翩翩，彼时心中有一抹温暖。尚未说出口的心意，。当初，谁吟诗谁起舞，看起来画面的神仙眷侣。只不过画面骤转，一片灯火通明的误会，那时谁争吵的喧嚣打破了歌舞升平，谁出言挽救，谁生气离开，深夜月色出走。
又一日，阳光下再次相见，谁疏忽的眼神，不在相识。一丝的心痛，却不经意间，也有一丝欣喜。能够陪在他的身边么？只可惜，金戈铁马家国破，此时心境，是不是也可以和当初一样，或许应该欣喜，你，不曾见过我。
谁，躺在床榻上，病容恹恹，又是谁一旨诏书赐婚，使得两人身披火红嫁衣，在于那王宫无缘了吧？为什么心中会有伤感，心痛，其实，早在战乱后，缘分不是就应当了尽了吗？相逢相伴，已经是天之恩荣了。
“……公主殿下……”谁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言语，一句一伤，都是淡漠与疏离。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爱上你……瞬间苍凉，却也依旧可以陪在你的身边吧？如此，我们亦可不离不弃吧？
“不要……”
是谁的呼喊划破纷纷扰扰的兵刃刀光，是谁撕心裂肺的疼痛印的日月无光，那一刻，脚下的疼痛变得轻飘飘，一时间，身体仿佛飞了起来，看着那红色的衣服，墨色的发，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还是在乎的吧，尽管装作那样的不在乎，如此，一生便也足够了吧。只是，带给你的伤痛，再也无法挽回了吧？对不起……
“对不起……”

【三十五】天佑
笑笑向后跑着跑着，忽然发现寰音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顿觉不妙，想要停下来，只不过重力作用，还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向后倒去。
没有预料中的倒在地上，笑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平凡的面容，满布着戏谑：“吆，寰音小姐的贴身丫鬟果然是与众不同，只是，也不是第一次见太子，不用行如此大礼吧？”
“寰音见过太子。”慕寰音轻轻施礼，又轻笑道：“笑笑，还不快起来！让卓芏将军这么……扶着你，也不好吧。”
笑笑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馥郁王朝绝世无双的太子馥郁子溟的贴身护卫钦赐御封的轻骑将军阮卓芏的……怀里。赶忙起身起身站好，又看到站在卓芏身后的华服男子，剑眉星目，朗朗气概，不是太子又是哪个？
“婢子笑笑见过太子殿下。”天啊，这次惨了，不知道刚才踩到的是这两个主儿中的哪一个……要是卓芏还好，要是太子……
“起来吧。”飘渺的声音响起，笑笑如盟大赦。听起来，太子今天的心情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太子的声音一项这样的，飘渺。
“喏。”笑笑轻轻回答，赶忙站到寰音的身后。
“玩儿什么呢？这么开心。”子溟走到寰音身边。帮她整了一下额前略微乱了的刘海。
“没什么……”寰音一下子脸红了。刚才所说的话，自然不能告诉他了，还是赶紧换个话题吧，“对了，你不是去迎接雪沐帝君了么？怎么回来了呢？”
“哦，刚才有点事，所以先让丫头去接了雪沐帝君，父王的意思是，宫中不便，行宫正在修缮，所以暂时住进东宫太子府，我把他安排在夕华苑了。”子溟收回宠溺的目光，拉着寰音，“走，你跟我一起去接他进宫吧。今晚为雪沐帝君接风洗尘，顺便宣布我们的婚事。”
“什么？宣布婚事？”寰音吃了一惊。
“是啊，我再过两月便是二十岁生辰，馥郁王朝年至二十的太子，一定要立太子妃了。”子溟笑的坏坏的，“况且，你在太子府也住了两年了，总要有个名份的。”
子溟看着寰音微红的面颊，离得近了一点，几乎贴在耳边道：“怎么样啊？我的准太子妃。”好霸道的口气。
寰音瞪了他一眼：“赶紧走吧，还有正事儿呢。”
“再正也正不过我立妃大事吧？”
戏谑的笑容，坏坏的音调，寰音耳朵不由得有些发热。佯嗔道：“谁要理你！”转身便要往前走，却看到了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姿。
寰音定了定神，面前的男子身着玄衫，头戴玉冠，黑发如墨。在阳光下看起来恍然如梦，似曾相识。
而那男子似乎也出了神，怔怔的呓语：“蝶儿？！”
子溟咳了一下，打破安静：“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雪沐帝君。”说罢转向祈霄，“这是我的未婚妻，慕寰音。”
雪沐祈霄愕然回神：“什么？”
“不错，慕丞相的妹妹，我的未婚妻，慕寰音。”子溟说罢又疑问道：“有什么不对么？帝君。”
祈霄定了定神，是啊，那个人，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出现呢？
“没事……”
“哦……”子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那么走吧？父王在宫中备了酒宴，帝君舟车劳顿，我们自然应当尽地主之谊。”
“恩。”说罢，祈霄带着护卫迦南，随子溟一起进宫。一路上，再未看过寰音。

【三十七】清琴
那一日的晚宴倒也算是和乐收场，慕丞相功不可没。此时的寰音坐在相府后院凉亭中，对着古琴，静静的思忖着。
昨日，雪沐祈霄的神情，为什么会让自己感觉那样的疼，那样的熟悉？音乐感觉，那与曾经消失的记忆，有莫大的关系。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自觉的，寰音手抚古琴，弹奏起来。
“蝶舞佳人翩花间，扶风少年落寞宣。早知缘浅无情叹，何必深许白头约。”寰音奏琴出神，知道男子低沉的声音入耳，方才觉察有人来了，也方才察觉，怎么竟不自觉的弹起了琴呢？
男子略显沙哑的低沉在此划过耳畔：“你真的是蝶儿？！”
慕寰音抬头平视，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雪沐祈霄。一时间，竟有些许恍惚。那一份落寞，如此的似曾相识，竟好像曾几何时在谁的身上看到过，仿佛，那是一个飘雪的冬季。
“慕寰音问帝君安好。”寰音摇了摇头荡去思绪，起身问安，毕竟子溟不是说了，过去的事，不必想太多吗。
祈霄也恢复了神采，只是想象而已，今生已早就失去了她，何必多想呢。
“你的琴，弹得真好。”雪沐祈霄走进亭中坐下，又道“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慕寰音原本想要离去，听到这话却又复坐下：“帝君想必对那位古人，有着很深刻的记忆吧？您一直叫我，蝶儿，莫非您所说的故人，就是采风国亡国公主采风蝶韵？”
雪沐祈霄无动于衷沉思好一会儿，终于张口：“正是。”
“不知寰音是否得幸，能听一听这位传奇公主的故事呢？”慕寰音满心的疑问皆被好奇取代了。这位公主，据说几换身份，与这位雪沐帝君演绎了一曲曲生死绝恋，复杂爱恨，纯真真情。
“好。”雪沐祈霄沉思半晌，终于应允。
而在寰音与祈霄亭中交谈时，阁楼上一双眼睛深沉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刻，是早就预料到的吧？早在那一年，就已经料到了，不然又何必浪费我馥郁皇室秘制回生丹加上一株天山雪莲呢？只是，如若真的结局会合预料的一样，那么，情，何以堪？
这人嘴角永不消失的坏坏的笑，在这一刻却丝毫不见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肃然。如果此时，馥郁帝君能看到这人的面容，他一定会感慨，馥郁霸业指日可待；如果此时，丞相慕容能看到这人的面容，他一定会叹息馥郁此世兴盛有望；如果此时，雪沐祈霄能看到这人面容，他一定会在此燃起心中熊熊壮志，因为有一个敌手太难；如果此时，慕寰音能够这人面容，她必会发觉，这是她不曾见过的，认真与坚定。
只是，只怕连这人自己也说不清，这样的心境，到底是因为多年来的谋划开始实施的兴奋，还是因为天下大业河山争霸的激动，还是因为，只是看到了那两个人的，嫉妒。
或许是非成败，转头成空，不过此时，来日方长。你我二人既同生与这世间，便是这时代，该我们放手一夺，定天下，定三人制纠葛。

【四十一】帝崩
这一日，已是雪沐祈霄离开馥郁三个月后，寰音正和笑笑在外采花，预备做些糕点给馥郁子溟。最近，馥郁子溟总是闷闷的，虽然嘴角依旧挂着一丝不经意的玩世不恭的笑，不过也能够感受到，他越来越认真了。
寰音了解馥郁子溟，这人虽然看起来游手好闲了一些，不过只不过是没什么大事让他认真而已。馥郁子溟的聪敏，不下于慕容，其才干雄心谋略，也绝对和那位世人称颂的雪沐少年帝君不相伯仲。这次，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的认真对待呢？
虽然寰音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不过也想不明白会有什么事，毕竟现在看来，一切都没什么不妥。
闲来的时候，寰音也会想起那个梦，在雪沐祈霄走后几日，寰音依旧不时在做着那个梦，搬回落曲斋后也是如此，后来子溟找来御医，说是寰音旧疾未愈什么的，开了些补气养血安神的药，隔日一副，过了两天真的不再做这个梦了，闲来无事，也只是想想那个梦打发时间罢了。
“小姐，相爷派人来请您进宫一趟，说是帝君不好了。”曦儿跑来匆匆说道。子雪沐祈霄走后，曦儿也被太子配来跟着寰音了，聪明伶俐的丫头，寰音也很是喜欢她，对她的待遇仅次于笑笑。
“什么？君上不好了？”寰音吃了一惊，记得上次从宫里回来，子溟还说君上的病日益好转，怎么会不好了？
定了定神，寰音一边回落曲斋收拾仪容，一边问道：“怎的不好了？前些日子不是说有好转么？”
“不知道啊，刚才相爷派来的人，说是文武大臣全都到宣和殿了，想来不会有假。”曦儿急急忙忙的跟着寰音回到落曲斋，极快的换了身素绿色小碎花摆的裙裳，简单的用浅蓝丝带拢住了头发，一身清爽素淡，起身坐上马车，前往馥郁王宫。
刚到宣和殿外，就看见文武大臣跪了一地，有小公公引着寰音一人进入殿内。
到了内殿，之间床榻之上躺着的老人形如枯槁，见者即知，只怕是难以回生了。
皇后阮氏大哭之余，忽而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子溟道：“快去拿回生丹啊！”
“母后，回生丹救生不救死，就伤不救病啊，不过有吊命的功效，如今仅余两颗，父皇此病回天乏术，遑论回生啊……”子溟也哀恸万分，声音不由发颤。
皇后听此言更加悲痛，险些昏过去，只是这时，馥郁帝君似乎回光返照，睁开眼睛，看着慕寰音，牵动嘴角不知要做什么，只是片刻时光，便垂头而亡。
皇后霎时昏了过去。馥郁子溟吩咐好生照顾皇后，又命人通知后宫奏哀乐，走过寰音身边时，看了寰音一眼，复出宫门：“馥郁王朝帝，吾君威武明帝，崩。”
寰音在内殿也听到了这声音，瞬时间自是百官嚎啕，寰音看着床榻之上的躯体，不由落泪，生前几多繁华，死后，又能带走什么呢？而那些痛哭流涕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呢？出了这皇宫，只怕真的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罢。

【四十二】祸起
自帝君驾崩后，馥郁子溟即位为帝。本来是该册立帝后，不过子溟无妃，寰音未嫁，加之由于丧期的缘故，只得将婚事推后。更何况，馥郁王宫还出现了一件大事，便是宫中显流言，帝君之死，乃是有人谋害。
据说是侍卫抓住了出逃的一个王宫婢女，本以为是偷了东西出逃的，只是打板子做罚，却没想到这小婢女一时受不住刑，命丧当场。经查验，却是服毒而死。便使得慎刑司的人产生了疑惑，于是去查这个婢女的来历，想查处原籍再做调查。却不想查来查去，却查不到子丑寅卯。
慎刑司无奈之时，却在小婢女的身上搜出了一块雪沐王宫的玉牌。
一个小小的女子到馥郁王宫来做什么呢？不久之后，督察司经过调查，这小宫女曾侍候先帝用药。一石激起千层浪。于是馥郁王宫几乎人人认定，是这小宫女，加速了先帝的驾崩。否则为什么前两日明明好转的先帝骤然大去呢？
馥郁王宫几日内群情激奋，恼怒着不久前来访的雪沐祈霄。
不过不管局势如何，倒是都未影响子溟将寰音迁到馥郁王宫暖风苑，命全宫上下以帝后里相待，每日，子溟都会去看她，小坐片刻便走，毕竟尚未大婚，子溟虽心傲无视礼法，却也要为寰音着想，以免日后立后时遇到阻力。
由于丧月未过，宫中一切色彩以黑白为主，久不闻丝竹管乐，歌舞升平。
“曦儿，君上还在处理公案吗？”寰音唤进曦儿问道。
“是的。帝君今日只怕来不了了。”曦儿规规矩矩的答道。
“哦……”寰音略略思忖，“你去命人做些参汤给君上送去，不必多言，速去速回。”
“喏。”曦儿微微福身退下了。
笑笑本在一旁整理东西，闻言道：“小姐，你不去看看帝君么？我觉得帝君蛮想见你的。”
话因未落，只听门外已经传来了朗朗男声：“小丫头敢揣摩本君心意，不怕受罚吗？”
寰音和笑笑忙起身行礼：“君上万安。”
馥郁子溟扶起寰音坐下，审视了一下周围，略带歉意道：“本想过几天就能把你迁到栖凤宫，不过此刻看来，怕是又要耽搁一阵了。”
“无妨的。”寰音柔柔的看着他，倒也未曾见到疲态，“君上神色尚好，公案繁多，倒也未曾显得一丝疲态。”
“恩。”馥郁子溟端起桌前刚沏好的香叶茶，抿了一口，“寰音，若是让你随我一起去边境，你可愿意？”
“边境？”寰音蓦然一惊。
“不错，先皇之骤去，与雪沐有关，一场战事，不得不发。”子溟面色凝重，眉宇间却也有一丝兴奋。
“君上在哪里，寰音愿相随。”寰音看着面前少年，坚定说道。
“好，那你便略作收拾，最迟后天，便出发。”
“如此仓促？”两日时光，兵马粮草真的能够万无一失？
“是，兵贵神速。”子溟握住寰音的手，轻拍两下，似在安她的心，也是安自己的心。
黄昏时分，子溟离开了暖风苑，眉宇间有过一丝矛盾与不忍。

今天是腊月三十~明天就初一了~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感谢所有看到这篇文章并喜欢它的朋友~也感谢没有看到这篇文章或是不喜欢它的朋友~~前者给我了继续创作的动力，让我不断努力续文；后者让我明白还有不足，然后继续努力~~所以我祝所有的朋友新年愉快~~~

【四十四】出征
寰音坐的的车队到的时候，由于馥郁子溟已经在誓师台上了，于是寰音便要到誓师台下等候。不想阮卓芏却径直将她带到台上，子溟牵起她，让寰音与自己并肩而立。
做完这些后，微微一笑，面向台下十万儿郎，高声道：“今日本君，馥郁国帝君馥郁子溟在此面对苍茫天主，愿九天诸神庇佑，馥郁先人庇护，令我馥郁儿郎勇往直前。我馥郁子溟在此携帝后慕氏，共宣此誓，此次征途，比凯旋而归，弑国敌于沙场，雪国耻于马前。既立此志，生死必遵！”
看着馥郁子溟坚定地目光，寰音不由得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他，牵着她共同起誓，又言帝后慕氏，让她与他并肩而立，携手生死。寻常夫妻也不易做到，他身为帝君，却说得如此坚定。
“众将听命，上马。”
馥郁子溟带着兵马启程了，寰音坐着马车跟在队伍后面，声势浩大，一并赶往约战之地：定风山。
这是不久之前，雪沐祈霄送来的战书。
那时，先帝之事查明原因后，馥郁君臣上下大怒，馥郁子溟决意御驾亲征，请全国之力为父报仇。而馥郁一众大臣原本就分为主和主战两派。主战派以丞相慕容为首，意图将馥郁版图扩增，特别是在雪沐吞下采风后，这一边的人更希望能够令馥郁一统江山，不过之前先帝在世，倒是不曾重用一干人等，直到文武双全的慕容，一步一步登上丞相之位，而又逢先帝病重，这才使得主战一派实力日增；主和一派多为文臣，以馥郁阮氏一门马首是瞻，为首的便是阮卓芏的父亲阮怀闵。这一派为先帝重用，阮怀闵官拜帝师，是以阮卓芏与太子子溟私交甚密。
寰音此刻坐在马车中，微微闭着眼睛养神。边想着雪沐的战书。
“本君知馥郁之新帝即位，本应恭贺之礼，结两国之友好，万代之永昌。奈何又悉闻尔馥郁驻关之兵，屡屡犯我边界，大有举兵犯境之嫌。今日又以尔先帝之薨事，辱我君王，乱我雪沐百年之名望。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君承天之意，誓护我雪沐江山基业。原本应两国交锋掠城，又恐天下之民经战乱困苦。故愿与馥郁帝君约战一处，定九州之乾坤，决沧尘之归属。地点可由尔方议定，显我雪沐君子之心迩。”
这战书，寰音看过一遍，记得倒是格外清楚。
细细想来，不管战书如何说，无非不过两句罢了：其一，雪沐不曾做过先起战乱之事，更无意置天下百姓于水火；其二，馥郁犯我在先，今日雪沐维护国威而兴兵，乃是正义之举。寰音思虑，那日所见的男子，好细腻的心思。若是没有这封战书，原本天下归心认定是馥郁占理，他日交战，人们自是怨恨雪沐，而支持馥郁。但此战书一下，据说雪沐帝君还把它张贴各城，弄得天下皆知，无非是要告诉天下之人，我雪沐是被冤枉的，雪沐是侠之大者。
想到这里寰音不禁轻蔑一笑，那人心思谋略，果然适合为帝王。这第一回合交锋，子溟与他，只算是五五分开。不过，先帝之事，是否真的另有隐情，谁说的准呢？没准儿主战派下的手也不定。子溟，没有多做审查，想来也是想借此事兴兵有名罢了。皇室纷争，两个想要天下的人，其他的事情，倒算不上什么了？
既然决定陪伴他，那就不要管他做什么了，只需要陪着便好了。至少，子溟一心一意宠着自己，那份关怀，此生也还不清吧。
寰音想着想着，不自觉的昏昏欲睡，索性拿过薄被，轻轻地盖着便睡了。长途跋涉，哪儿那么快就能到呢？

【四十六】交锋
“报……”
祈霄与云茳正在帐中看尽地势图，帐外传来马蹄声，啼声尽，兵士一声报，洪亮昂扬。
“进来。”
“禀报帝君，飞云营一部前卫奉大将军之命前去探查定风谷地势。不想敌军早有人马驻扎于定风山顶，人数三千左右。我们前去两百精英，亡五十七人，伤九十。敌军也有伤亡，人数不知。”
“哦？动作还真快啊。”云茳拧皱了眉，不过是片刻功夫，就能登上山顶？
“据我们俘获的一个小兵说，是馥郁帝后献策，令五千余人先行，火速占据山顶。据说，山顶三千人，半山腰不等均分布两千余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云茳摆了摆手，让回报完的兵士下去休息。
“依我看，先抓了那个馥郁帝后，能省我们不少事呢。”云江如是看着祈霄。乱世之中，奇女子还真不止一个。若说闺阁女子，沙场运筹帷幄的，除了采风蝶韵，云茳还没见过第二个女子。当初采风与馥郁有过小规模交战，那时自己还随父亲在雪沐，听闻颛孙将军病重在外，是青侯爷骆青鹏前去平叛的。而作为军师献策的，正是采风公主蝶韵。
“我说了，不可。”祈霄没有理会云茳，细细想了一会儿。
云茳疑惑的看着祈霄，为什么一提到那个帝后，他竟然这样的……难以捉摸呢？
“这样，你去安排两千人马，从奇云营出，由展铭领队让他们今夜趁天色驻扎于定风山，四散分布。丑时以前完毕。再派三千人，从飞云营出，展锌领队，今夜子时从大帐出发，丑时务必到达定风山与前队人马回合，扎稳了营寨。卯时天色微亮时，飞云营出击突袭山顶的馥郁军队，不论战况，于天亮前返回定风山营寨。”祈霄一口气说完，看着桌上的山势地图，嘴角微笑。
雪沐大军有飞云营，奇云营，探查营三营主力，是为精英。探查营一万人马，布设陷阱，探查军情等；奇云营三万人马，擅长突袭，弓箭作战。飞云营为交锋好手，近身作战，人数五万。
“好，我马上去安排。”云茳领命出来，在踏出帐前，又带一句：“那个建议，你慎重考虑一下。”
万俟云茳刚刚走出帐外，遇上了来找雪沐祈霄的巫马卿焕。
“云茳，你怎么饿了？看起来不太高兴啊。”卿焕得知了刚才发生两军交锋，于是来问一下雪沐祈霄之后的部署，正赶上云茳从帐中出来，一脸的沉闷。
“没什么。”云茳淡淡回了一句，忽而想起了什么，又拉住卿焕问道：“你上次随帝君去馥郁，可曾见过馥郁帝后？”
“馥郁帝后？不曾啊。”卿焕迷茫了，这两军交战，云茳还有心情管馥郁的帝后？
“那就奇怪了……”云茳沉沉的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
“怎么了？”巫马卿焕拍了拍云茳的肩膀。
“算了，不过是一个女子，想来是我多心了。”万俟云茳摇了摇头，就此离去。

【四十七】细问
云茳安排完事宜，回自己帐中休息。今夜一过，估计可以令馥郁驻山人马大乱。突袭，他们料不定多少人。两千人先去，目标比较小，扎营寨已然足够，而不令山上军队发觉。之后三千人分批趁夜潜入，动静也不大，趁天色微明突袭，成虚实之态，令馥郁驻山军队摸不着头脑。
忽而又想着今日说起馥郁帝后时祈霄的漠视，越想越不对。现下刚入夜，云茳决定出去吹吹风，顺便看一下该出发了的奇云营两千人马。
刚到帐外，便见着小跑离去的队伍，云茳转身要进帐，不妨被人拉住。却是刚刚查阅过兵营的巫马卿焕。
“这架势，是不放心？”巫马卿焕出口询问，“其实倒不必，展铭展锌都是俊才出少年，这回派去两员大将，你尽可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这个。”云茳将卿焕拉进房中，“我是在想那个馥郁帝后。”
“我说大战在即，你怎么还有心情想美人啊？”巫马卿焕一脸的不解，这和平日的云茳大不一样。要知道，自从采风公主去世后，万俟云茳孑然一身，多少京都的大家闺秀芳心相投，大臣们屡屡提亲，不过，就连帝君指婚也都被他一一回拒。现在，怎么会对这个馥郁帝后如此的另眼相待。
“等等。”巫马卿焕恍然大悟似地，“我没准儿还真见过。这现在的馥郁帝君是馥郁子溟，当时馥郁子溟未立太子妃，不过当时我们去馥郁时倒有人说，馥郁丞相慕容的妹妹慕寰音是准太子妃，想来这帝后之位，是她无疑了。不过我说，你也别想了，人家那是伉俪情深呢……”
“哦？”云茳沉眉。帝君对公主的思念有目共睹，绝不可能被另外女子所惑所顾。这慕寰音，到底是什么人呢？
“你再跟我细说说。”万俟云茳没理会他前半句，只是追问道。
“大战在即，你还真有心情关心美人？”巫马卿焕唔囔了一句，继续说道……
“照你这么说，咱们君上跟她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她的容貌，很像公主？”万俟云茳仿佛自言自语的询问道。
“我的大将军，不是公主，是很像咱们雪沐故去的帝后。唉……”巫马卿焕也曾经听说过云茳跟采风公主似乎有些什么事儿，不过既然蝶韵公主已经被帝君封了帝后，便不能再做多想了。
万俟云茳瞪了卿焕一眼，看来事情已经很明晰了，帝君想必是念及了旧情，才会阻止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有些愤怒，公主当时怎么说也对他生死相恋，自己一度以为他今生不会再喜欢别人，谁知道……不过，他贵为帝君，也许，本该无情吧。现下他膝下一位皇子都没有，若肯动心，便是还有可能再纳妃嫔。只是，怎么就是馥郁的帝后呢？
正想着，不妨祈霄进入帐中。云茳看了他一眼，起身抱拳行礼。之后，祈霄示意卿焕先去休息，便坐在卿焕刚才坐的地方，隐藏起眼中的一丝复杂，直愣愣看着对面坐着的俊逸男子，万俟云茳。

【四十八】长谈
“问清楚了？”祈霄淡淡的开口，一改眼中的清厉之色，随后戏谑一笑，“是不是觉得本君贪图美色，置天下江山与不顾，弃我雪沐基业于不理呢？”
“云茳不敢。”万俟云茳恭敬站在一旁，却侧对着祈霄，摆明了是满身的不屑。但是这不屑中却有些许的愤怒，是为了这帝王心思未全力赴战，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的？
雪沐祈霄看着他这幅样子，也没了笑意，当前有些窝火。这两年，万俟云茳对于蝶韵也是念念未忘的相思。
“那馥郁的帝后据说是才貌双全！”云茳看了祈霄一眼，颇为置气的开口。
“恩。”祈霄似是不在意他的态度，平平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还据说是弹得一手好琴！”云茳尽力克制心气，还算恭敬的继续说。
“恩。”祈霄无动于衷，仿佛说话的人只是寻常人，说的事也是寻常事。
云茳重重的咳了一声：“还听说，馥郁帝君子溟宠的要紧！”
“恩。”祈霄还是这样的一个字，不过面色有些微变。
云茳观察到了他细微的变化，更是置气：“现在看来，那女子还懂得兵家筹谋！”
“恩。”祈霄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平淡，仿佛事不关己，仿佛云茳所说的人并不是正在跟自己敌对的对手一般。
“我尊敬的雪沐帝君，微臣请问，这样的女子现在在军前，我们派暗卫将其抓来想也不难，为什么就不能……”云茳按捺不住心头火，不由得高声喝出了憋了很久的话。
云茳话音未落，雪沐祈霄抬手制止了他：“本君说不能，便不能。”
祈霄这句话尽显帝王之风，天家之气，以至于帐内一时中安静了片刻，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万俟云茳听到这句话，气的笑了出来：“是啊，帝君至尊，君命不可为，您说的，臣下自然要遵命而行。”云茳伸手掀开帐帘，“既然如此，帝君何必今夜来臣下帐中商谈，一切事宜您安排便是，臣下自无异议。”
祈霄嘴角微翘，曾经带着依涟去看筠舞的时候，云茳似乎也是这般语气呢。如果不是自己太骄傲，当时蝶韵跟云茳，会不会也是羡煞旁人的眷侣了呢？这两年，他和云茳的关系虽然还是很信任的，不过，总觉得其中多了层隔阂。那女子死了，云茳或多或少的也在怨着自己，加上朝堂政事，众臣对备受器重的云茳也有微词，自是也不便多做袒护。不过今时今日，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雪沐王宫时一般无二。
“你冷静点。”祈霄决定，有些话，对这个老友，还是可以坦诚的。“我不派暗卫去抓她，理由有三。”
“愿闻其详。”云茳放下掀起帐帘的手，径直走到旁边坐下，一双英目看着祈霄，颇具挑衅。
“其一，暗卫虽训练有素，但边关之事，护卫尤嘉，探听或可，刺杀未下，遑论绑架。馥郁大军不是瞎子，你以为那慕寰音贵为帝后，由得你说绑便绑？”祈霄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云茳一眼。

【四十九】天威
云茳听了这一条，冷笑一声，不以为意：“我父亲亲自训练的探查营暗卫，虽说是护卫最佳，刺杀探查事实均可。想掳来个女子，并非难事。”
“其二，我雪沐大军今时精英悉数在此，抓那女子实无必要。他年我雪沐祈霄一统江山，莫不要天下人传言本君以卑劣手段夺得天下，岂不损我雪沐天威。要赢，便要赢得光明磊落，淋漓尽致。”雪沐祈霄不在意云茳的反驳，说出了第二个原因。
万俟云茳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一暖，仿佛那些年随他征战时一般的热血。宫廷养尊这许年，他霸气未减，信念尤盛。物是人非，云茳看着面前坐着的男子心中暗道：他依旧值得自己生死相随。心念一转，他当然也值得那个芳华女子生死相恋。
看到云茳面色缓解，祈霄继续道：“其三，以那女子为人质，未必是上策，不妨留她在馥郁，馥郁子溟与她眷眷情深，想来照顾她就要分去大半精神。”
这一条，祈霄说的似乎有些失落，眷眷情深。那女子，与馥郁子溟，眷眷，情深。
“罢了。”万俟云茳没有发觉祈霄的一样，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大敌当前，我们没必要为这些事多起争执。”
祈霄起身，拍拍云茳的肩膀，说了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营帐。毕竟，明日一早，就要跟馥郁子溟见面了……
定风山的夜晚凄凄如诉，仿佛月色也感受到了战场的肃杀。
山的另一边，馥郁大帐。
“寰音，我决意住在军中，你会不会怪我？”子溟搂过正在看书的慕寰音，宠溺的说道。
“不会。”寰音将头靠在子溟的肩上，“你是帝君，本就该与中将一般无二，方可显示作战之心。”
“天将你与我，我馥郁子溟此生何幸。”自从出了都城，馥郁子溟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对然嘴角还是永远挂着一抹笑容，眼神中却多了些认真，少了点戏闹。“那天你所说的先行人马驻进山中的计策，想来雪沐已经很是受用。明日初见，我们再伏袭一番，全做下马威。”
“他们发现了？”寰音认真的看着子溟，雪沐帝君刚到定风山，便会发觉山上有人驻营？
“恩，不过无妨，我们不过伤了些许人而已，要不得紧。现在，还是我们占着优势。”子溟看着寰音略略严肃，语气不由轻松了些，实在是不想让她，想得太多。
“恩。”寰音轻轻一笑，“我不过随口而言，战场事宜，我懂什么呢。”
子溟看着寰音，笑容越发的浓了：“今日的敌人，是我今生的渴望。这沧尘大陆，百余年不曾一统了。天生我馥郁子溟，我有此心，有此力，沧尘之属，也该是我。不过，我倒真想与他成为朋友呢。”是啊，那个雪沐的男子，真实与自己颇有些心意相通。
“约战一处，如此荒天下之大谬的做法也只有你们二人才会做出。因为，我们都不想要一个支离破碎的江山……”

【五十】交锋
清晨曙光初现，两军便已然严阵以待，在定风谷驻扎完毕。说是大军，其实人数不多，双方各带了不过数千人马，却因主将之势而愈发显得威严。
馥郁子溟一身镀金铠甲，在旭日晨光下愈显英姿，下跨白马，恍若仙人。而他着铠甲却不曾带头盔，墨发以白玉冠束住，越发洒脱宛如富贵公子。
另一边，雪沐祈霄身着金蚕衣，一如既往的墨色长袍，更添眸中神色冷峻。以墨带束发与后，倒也是赫赫声势。坐骑玄色宝马，不减威严，更显潇洒。
双方将士列队整齐，军容严肃，却并未有动作。
“许久不见啊，雪沐帝君。”馥郁子溟骑在马上，嘴角勾勒一抹微笑，扬声说道。
“是啊，许久不见，太子殿下即位，更显雄风。”雪沐祈霄说的是客套话，神色清冷，丝毫不像夸赞。
“话不多言，今日你我两国因故约战于此，不知雪沐帝君想要如何分出高下呢？”子溟言语轻蔑，似是毫不在乎。
“今日馥郁陷我雪沐于不义，本君不愿苍生受苦，约战于此，自是一战定胜负。”雪沐祈霄眼中清厉之色愈发浓重。
一时间，对峙的兵士似乎认为他们不会再有举动，却不想，二人几乎同时策马而前，速度之快，以至于祈霄身旁的云茳都不曾注意到。
二人策马到中间，馥郁子溟飞身而起，自上而下掌风凌厉扫向雪沐祈霄，祈霄仗剑出手，并不会以，剑尖一抹寒气似乎玄铁成冰。
众人目光齐聚中间二人，却只见白色墨色纠缠错节，两人似动却又仿佛不曾动过。忽而，水墨中出现一抹鲜红，两匹骏马奔驰回到阵营，白马铠衣男子英姿勃勃，而另一马背上的男子似乎摇摇欲坠。
鼓声震天而起，山上忽而出现一众兵马大约两万人，战旗飘扬，上书馥郁。
“君上……”云茳看了一眼祈霄嘴角的血色，大喝一声，“保护君上回营。”
人头攒动，馥郁兵马追了过来，就在快出谷口之时，又有弓箭自山上而将，射向的却是馥郁军队。
“回营。”子溟不想有此变故，又感觉祈霄伤的蹊跷，下令回应。
第一次交锋就这样草草结束馥郁子溟到营帐中满目的愤恨。明明山上都是自己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了雪沐军队呢？最可恨的是，山顶被占竟无人回报。不过今日之大功，便是伤到了雪沐祈霄。子溟想不明白，为什么祈霄当时会有那一刻的怔容。
换下铠甲，子溟回想着那一刻祈霄的发怔，忽而好像想起了什么，走到案前，看着案上寰音梳妆的镜子，果然看到了，散出的衣襟上，有寰音亲手所绣的舞水蝶。原来，你还是想着她的……子溟嘴角的坏笑更深了，眼中却不觉添上了杀气和愤怒。带那个女子来这儿，是值得的，当初耗去王室秘药来救她，也是值得的。她，终究还是那人放不下的伤痛。只是思及此处，却为什么欣喜兴奋中平添一丝闷气，不得释怀。

【五十二】静谧
“快撤。”随着一声轻声断喝，慕容带来的人顷刻不在恋战，急急撤退。
云茳也不是无能之辈，想来不能看着这样大好的时机就此流失，飞身而起，直向慕容。
“哥哥快走！”清丽女音传入耳中，云茳不由一震，这声音，为何此般恍如隔世？眼前出现的是女子面带清泪的容颜，慕寰音正挡在慕容的前面。云茳见此容颜不由一怔，虽是旋即收回内力，却仍是一掌打在了寰音的肩头，瞬间，一眸腥红。
原本慕容带的人不是很多，所带来的人又基本上与云茳的丝缠一片，近处护卫的两名守卫由于云茳出手太快一时间竟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还是在护卫着后撤。待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身后所护之人只余慕容一人，而馥郁帝后寰音，却倒在不远的前面，身旁站着一动不动发怔的敌军将领，万俟云茳。
“撤。”慕容当机立断，阻止了护卫上前拼杀的行动。就现在形势看来，所有人正在排成一线就快到安全地带了，而援军也会片刻赶到，这时回去，不过是白白牺牲。
云茳似乎也缓过了神情，抱起地上的女子，带着人马，回雪沐大营而去。
云茳将寰音带回了自己的营帐，叫来军医诊脉，看着女子嘴角一抹血红，以前，她为他挡下一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颜色呢？如此相似的容颜，相似的声音，某非这便是上苍给的纠葛，此生，不断……
“好在将军收回了内力，这女子受伤不严重，因为伤心过度，又加惊吓，才会这样的昏迷。”军医如是说。
送走了军医，再看着榻上的女子，一颗心，到也可放下。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对自己说，这女子不是她，不是她，却总也有另一个声音，不，这是她，这一定是她……云茳抬手，运足十成内力，理性的声音一再告诫自己，杀了她，不然这份纠葛永不会结束，而她必定也会成为雪沐争夺天下的障碍！杀了她……
抬起的手一直悬在空中，却如何也落不下去。猛的，有谁抓住了悬空的手臂。
“你下不去手的，何必呢？”沉沉的声音将万俟云茳拉回了现实，移开凝视那女子的目光，转向阻止自己下手的人，赫赫正是雪沐祈霄。
“她不是公主。”云茳冷了语气，平淡不夹杂任何感情说了这五个字，转身，离开了大帐。
雪沐祈霄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息，又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如此的柔弱。当初，蝶韵为他挡下刺客一剑，生命垂危的时候，自己也在她的床前这样的看着。那时，是多久以前的安谧？
祈霄静静的看着寰音，她的眼角似乎还有未落下的泪珠儿。是谁让她哭泣呢？当年，不管是筠舞还是蝶韵，她的忧虑快乐，都会和自己息息相关；如今，这女子纵然这般的相似与她，只是这份心，终究差了天壤之别，如今，她思思所念，心心所系，都不是再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男子，那个和自己齐名的不羁男子，那个和自己同样尊贵的帝君王者，馥郁子溟。如今的馥郁子溟，是不是也会像当时是去蝶韵的字迹一样沉痛哀思，不能自抑呢？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祈霄恍然不觉的就这样坐着，想着，仿若岁月静好，宁静安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