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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长篇】韦帅望系列之 魔鬼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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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晴川致敬!!!


1楼2012-05-07 09:38回复

    1,流血的风满楼
      好大的风!
    那是一个下午,可是狂风忽至,毫无预警地吹散了桃花巷的集市,只留下一地的狼籍。
      天空厚重的云彩忽然合拢,越压越低,颜色也越来越深浓。。
    飞沙走石。。
    韦行从窗子看出去,只觉得被深黄色乌云所罩的大地上,连空气都变成了昏黄色。这颜色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在旧书里发现了一片泛了黄的干花瓣,忽然在多年后,重记起年少时候。
      那些过去了的岁月,那些连自己都已忘记了的日子。
    其实,这种淡淡的哀伤应该是不会来打扰韦行的。。
    韦行可不是一个会悲秋的人。
    只不过韦行本来就觉得很烦,一个人喝闷酒,当然比较容易产生一点点感触。不过,如果韦行想到了生命的意义,或者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什么,韦行自己先就冷笑了。可是现实一点的问题,又实在太让他——想杀人,他一再对自己说,这里是冷家韩青韩掌门的地盘,他虽然不怕韩青那家伙,可是他不想让韩青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所以,他不想杀人,所以他只好不去想他的烦恼。
      所以,他只能说,他有一点奇怪的感触,那是一种本来不该属于他的,他也从来未曾拥有过的让他险些落泪的东西。韦行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如此奇怪的感伤,在他感到自己的喉咙有点肿,眼睛有点热,鼻子有点酸时,他笑了,他说:“靠!”然后把窗外一脚踢碎,狂风几乎是欢叫一声,扑了进来,整个风房间顿时一片凌乱,沙石树枝杂物狂舞,敲着窗敲着墙敲着门,又把每个可以掀起来的角落揭翻了细看,敲了又敲,终于把门敲开,通道顺畅,风势更猛,蒲席翘起一个角,然后直立起来,最后掀翻桌子,叮当哗啦声一片,店伙计闻声而来,直叫一声苦,一声苦后,就被树枝子刮破了脸,惨叫一声,逃了回去。韦行站在窗口不动,衣角如蝴蝶振翅般拍动个不停。
    风中的杂物在他脸上刮出血痕,韦行嘴角一个冷笑不变。
    一群伙计以视死如归的表情,拿着木板上来准备钉上窗子时,正好看到灰衣韦行,自二楼的窗口跳了下去,当下大家尖叫一声,扑到窗前,暴风中,只见那灰色的身影已经一只破布袋,扑闪着忽打着飘散在风中。
    韦行看到他们时,他们几乎是在拥抱。
    韦行的师父冷秋正抓住韦行的老婆施施的一只手,身子与身子没有间隙,面孔对着面孔,眼睛凝视眼睛。
    地上的草丛有身子压过的痕迹,施施的衣裳上沾着草叶灰尘。
    韦行人如石雕,冰冷坚硬。
    而冷秋,微笑着轻轻放开施施,微风送来淡淡的花香,冷秋若无其事地笑问:“天气这么好,出来散步。
    韦行一动不动,手指渐渐握紧刀柄。
    而冷秋的微笑里闪现寒光,杀机一闪。
    这杀机一闪,就隐沉在冷秋淡淡的微笑里,而韦行的眼光却始终似一把尖刀盯在冷秋身上,可是这刀一般的眼神动不能令冷秋动容,他那温和的目光依旧,罩住韦行,无所不包地控制一切。
      如果你明知道自己会输,你会不会动手?有的人会,有的人不会,韦行正好是不会动手的那种人,他的恨毒会很深很深地刻在心里,可是他不会自杀。。39 施施看到韦行的目光,忽然惊叫:“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师父。”
      韦行不出声。
    冷秋转身离去,韦行也转身离去。
    施施慢慢坐倒在草地上,压碎的草,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日子,施施已在床上痛苦挣扎一日一夜,那个出生日子不对的孩子,懒懒地呆在她的肚子里,拒绝来到这个不欢迎他的人世。
    韦行虽然不太懂计算日子,可是八个月就生出孩子来,也太过份了。
    所以不能怪韦行会一个人喝闷酒,并且喝得有点伤感。
    韦行在狂风中慢慢走回家去,那个该死的孩子倒底生出来了没有,施施惨叫完了没有?他已经喝了一天的酒,应该醉倒才对,可是心里有一件事在,那件事让他怎么也不能沉睡下去。
    


    2楼2012-05-07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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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行只得回家去面对现实了。
      到了家门口,因为内心不愿进去,所以身体积极配合,一口食物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韦行只得扶着墙低头呕吐。
      风呼啸,可是韦行那高深的内功所带来的敏锐听觉,将屋子里两个接生婆的对话,清晰传入他耳中:“啧,你见过八个月生出这么大的儿子吗?头发都长到耳后了。
        韦行接着呕吐。
      吐完了,韦行站在屋外,风继续吹,韦行慢慢转回身,再次离开。
        黄色的天与地,象一块黄色硫璃,这块昏浊的大硫璃里出现一个灰影,慢慢地,象游魂一样飘到风满楼。
        敲门,门不开,这样的大风大雨,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听到敲门声,韦行抽刀,劈开门栓,不待他踢门,大门已被风呼地一声吹开,里面一片惊呼声,韦行拿着一把刀站在门口。
        酒楼里刚刚进去了一家人,商家一百多口,经过此集市要到南方去,路遇大雨,躲进风满楼,刚刚喝了口热酒,吃了口热菜,却见酒楼大门被人劈开,站在门口一个手里拿刀的人。
        商家的男丁都站了出来,有刀的抓住了刀,没刀的,拿起扁担凳子。
        对峙一会儿,韦行走了进去。
        风好大,如果此时有人在外面,就会看到,风满楼的窗子,忽然打开了一扇,然后一个人扑倒在窗子上,他的后背插着一把扁担。
        如果风不是那么大,也许还可以听到惨叫声,兵器击打声。
        可是大风掩盖了一切。
        又一扇窗子被撞开,可是没有人影。
        屋顶的绿瓦忽然掀起一片,并滑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知过了多久,雨“哗”地一声浇了下来,风终于停了,大雨洗净空气中的黄色,整个天地变成一片冷冷的暗青色。。
        雨一直下,从风满楼的屋顶与窗子里直灌进去,整个酒楼好似被人遗忘,没有人管,任凭它在大雨中□裸地里外湿透。
        半个时辰,大雨停了,倾盆大雨总是很少能持久。
        雨停后,大人孩子渐渐出来,太阳自裂开的云彩中射出柔和的红光。映得地上沟里的水也一片红色。风满楼的台阶上,也缓缓地流下一股股红色的水。
        几个孩子,站在街口,轻声议论:“真的是红色的哎!不是太阳晃的。”
        真的是红色的啊!。
        忙碌的大人们说:“胡扯。
        可是每个集市都有无聊的市井无赖,他们喜欢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听见小孩儿的叫声,几个无聊的年轻人跑过去看,没多久,他们就发出惊叫声:“血!都是血!这些都是血!”
        惊叫声渐渐响成一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惊叫声反应静下来。
        死一般的沉寂。
        血依旧从风满楼缓缓地向外流淌,好象这座酒楼在风雨中受了伤,不断在流血一样,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酒楼是不会流血的。
        没有人敢进去看这座静静地好象坟墓一样的酒楼,人们只是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血不断地不断地流出来。象噩梦一样,从没有人见过那么多的血,整个台阶都是红色的,二楼墙缝里也开始渗血,酒楼的墙上缓缓地,不断地淌下一道道的血液。
        噩梦。
        这是桃花巷的人们,一个永生难忘的噩梦。。


      3楼2012-05-07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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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算命的捕头
        捕头李二刚刚在张三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奶奶的,老子还没醉到那地步,你小子就敢来消遣我!”。
          张三怪叫:“真的真的,风满楼真的在流血
          李二坐直身子,喝干杯子里的老酒:“风满楼里有人打架了?流血了?不会是出人命了吧?”
          张三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看见血顺着风满楼的墙与台阶淌得象条小河似的。”
          李二站起来:“靠,是不是在杀猪啊?猪血让雨给泡了吧?你们没进去看看?”
          张三摇摇头。
          李二到了风满楼,他就明白为什么没人进去看了。
          整面墙都在滴血,如果在杀猪的话,那风满楼大约是打算改建屠宰场了。血已经开始将附近的黄土地染成红色,围观的人群,一再后退,谁也不想自己脚上沾染那可怕的红色。
          李二办案多年,没遇到过这样诡异的场面,如果他不是捕头的话,他也会后退半步,站在外面不动。
          是啥人恶作剧吧?弄的红颜料?
          李二立刻否定了这个假设,难道风满楼的老板是死人啊,让人这样恶作剧?再说,空气中那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不是假的。
          李二只得咳一声:“闲杂人等退后!”。
          可是李二不是傻子,外一风满楼真有啥可怕东西,而且还没有走,他一个人进去,不是找死吗?李二回头叫张三:“去把兄弟们都叫来。”
          大家同事一场,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说有笑,不寂寞。
          兄弟们都来了,李二壮起鼠胆,抽出腰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粘乎乎的血,让他恶心,这他妈的是真的吗?他不会是喝多了在做噩梦吧?
          然后他发现兄弟们都傻傻地站在那儿,以超级震撼的表情望着风满楼,没有一个人跟上来,李二火了:“他妈的,你们傻站着干什么,没见过死人吗?”。
          张三轻哼一声:“死人?真的是死人?”。
          好家伙,这下子,不但没人跟上来,反而大家齐齐后退了一步。
          李二站在血泊里,太阳把他的半边身子映成粉红色,那点酒气忽然间冲到他的脑袋里,他是本地的治安长官,这一片他说了算,不论如何,今天他是跑不了要进去看看的,好死也是死赖死也是死,不如大大方方地,李二笑道:“兄弟们,咱们吃皇粮办皇差,没事的时节,欺负个人,占点小便宜,都不算什么,如今这治下出了血案,咱要是看也不敢进去看,从今以后,就没法在这地面上混了。”
          李二说完,也不招呼别人,自己大步往里走,他手下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同他好的,见他独自一人,良心上过不去,咳一声:“是死是活,大家并肩子上啊。”
          李二站在门前,有一点迟疑,后到的张三收步不住,一头撞在他身上,撞得李二伸手一推门才站稳,李二回头见众人跟上,忍不住笑骂:“做啥?想破坏我光辉形象啊?”
          酒楼的门,嘎吱吱缓缓打开。
          李二捕头回过头,然后与他手下的弟兄们一起面无人色目瞪口呆。。
          一罗罗的人,一个压一个,每个人身上都是血红色,没有一个人动一下,那么,这些——竟然是尸体吗?
          全是尸体?
          李二肚子里的酒肉,终于经不起这个刺激了,他不得不做出让他职业生涯蒙耻的一个举动:李二吐了。。
          桃花巷本来是最热闹的集市,可是现在,忽然成了空巷。
          如果有人非从这里过不可,他会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李二蹲在风满楼门前,看着地上的褐色血迹,叹息一声,再不破案,他的屁股就快要挨板子,可是这见鬼的案子让他到哪找凶手去?别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这个在最长半个时辰内就解决了一百多条人命的人,让谁去抓拿?吃皇粮不假,可这命是自己妈生的啊,不是别人给的。
          可是知县大人已经跳着骂了好几天,又晓之理动之情地说:“李二爷爷,再查不出来,不但你的捕头当不成了,怕是我这顶帽子也要完蛋,一个搞不好,人头落地都有可能啊,不管怎么样,你得把案子给我破了,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二平时在地方上也是个人物,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只得装狗熊罢了。
          他心里倒也不是一点谱都没有,可是,第一他不敢查,第二他没证据,不敢说。
          他为啥子不去找证据?
          李二抹了一把脸,以他这点二五眼的功夫能在这个地方当上捕头,只是因为这个地方一向太平无事,这个地方一向太平无事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小奸小盗甚至大奸大盗也不敢在这个地盘上犯事。
          不敢犯事的原因是,这里是冷家的地盘。
          能用一把扁担,两头微细,可并没有尖的扁担,把一个对穿,对穿之后,扁担还□木地板里十寸,那是什么样的人?那一定是冷家人啊。。
          可是冷家人,如果传说不太离谱的话,据说,差不多,人人都有这样的功夫,更可怕的是,冷家是个超级大家族,在冷家的不仅是姓冷的冷家人,还有不姓冷的,只要为冷家做事,也叫冷家人,这些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小朝庭。打死李二,李二也不敢去冷家查问。。
          可是知县大人都管他叫爷爷了,还有风满楼这可怕的血腥味一直压在他心头,压得他噩梦连连,李二身为捕头那微弱的良知不肯放过他,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必须做点什么,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许久许久,他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算命的也分三六九等。
          查颜观色的颜二爷,怕是小城里最高级别的相士了。
          为了见颜二爷一面,李二花了他一年的俸禄,当然这损失,李二会想办法在别人头上找回来的。
          颜二爷的门前并不热闹,因为这位爷可不是拿银子就一定能见到的主。李二也是托了人,才得到个见面的机会。
          可颜二爷的门房拿眼角扫了李二一眼,哼也不哼一声,李二咬咬牙,看来还得出血,瞧这门房的衣着,少了拿不出手来,总不能给人铜板,虽然那时一个铜板已能吃饭,可是铜板不好看,半晌,李二拿出一两银子,那门房只哼一声:“颜二爷睡着呢,你候着吧。
          李二急了,又添了一两银子:“就这些,再没有了,我有急事,烦您通禀一声。”
          门房进去一会儿,带李二进去。
          当下进门,李二先喊一声:“颜二爷!”。
          颜二爷抬头看李二一眼:“面相不错,额头宽高,少年得意,下颌方圆,晚年也不错,喔,头上这道疤不好,母亲早亡,印堂有点黑,你遇到麻烦了。”颜二爷忽然住了口,他扭过头去看看镜子,半晌道:“你的麻烦看来转到我身上来了。李二捕头,有话请讲。”
        


        4楼2012-05-07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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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十二两银子的主意
          李二把风满楼的事说了一遍,冷颜把他带来的银子又推还给他:“观星相面算流年我会,破案不行,要是能算出来谁杀人放火,衙门里还养捕头干什么?养个神算不就得了。”
            李二一听此言,又急又怒,当下脸色就变得难看,可是在这个地方,他又不敢发作,介绍他来的朋友,功夫出神入化,李二对那人是服得五体投地,可是那个人说:“这事我问我也不敢问,颜二爷也许能给你问一声,不过,我同颜二爷也说不上话,你要是非查这个案子不可,行,拿十两银子去算命,算命的当,你见机行事,颜二爷答不答应,我也不敢保准,不过,他就是答应给你问问,可也就是问问罢了。所以我劝你别花那个钱,你要非去不可,你记着要恭恭敬敬,就算他拿唾沫吐你,你也忍着。”
            李二忍气吞声地把一脸铁青色收起来陪了个笑脸:“颜二爷!”。
            冷颜已站起身来:“送客。”
            李二急了,伸手要拉住冷颜,却只见冷颜挥挥衣袖,李二已半边身子酥麻,动弹不得,李二大惊,可是更加不肯放弃,他大叫起来:“颜二爷!你不给小的面子,不给官府面子,不给这白花花银子的面子,难道连商家一百多口冤魂的面子也不给?”
            冷颜站在门口,倒笑了:“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捕头,这年头,象你这样的人也少了。”
            他回过身来,站在李二面前,看了李二两眼:“你的面相不错,不象会短命,这个捕头也能再做几十年,那么,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李二急了,这个比高人还高的高人居然又要给他出个主意,上一个主意是让他花一年的奉禄银子来找这位颜二爷,结果颜二爷收了他的银子,只给他一个主意,李二真是狗急跳墙了:“我说颜二爷,我看刚才您给我那一下子,真是天下第一的身手,您有这样的好身手,干什么推三推四的?难不成你是怕了那凶手?”
            李二向知冷家人最不喜管闲事,他们一点江湖人的热心肠也没有,凡事不干已,又没银子赚的事,绝不插手,在他看来,颜二爷的功夫,那真是高山仰止,天下第一世间无二,颜二爷一出手,那凶手应该是手到擒来,绝无意外的。
            想不到,冷颜给他说得一愣,可是一愣之后,冷颜马上笑了,他点点头:“没错,我怕他。”
            李二一惊一喜:“连你也怕他?咦,你怕他就是说你知道他是谁了?”
            李二跳起来:“快把那凶徒的名字告诉我,我一定要把他……”说到这里李二才想起,自己能把那个人怎么样呢?下场阵雨的工夫,那人就杀了一百多人,自己上去当然是黄泉路上再添一冤魂啊,他拿眼睛无限期望地望着冷颜。
            冷颜非常严肃无比认真地望着他:“你要把他怎么样?”。
            李二说:“把他,把他,把他——上报给朝庭!”。
            冷颜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二尴尬陪笑,心知自己这次娱乐人家了,可是敢怒不敢言。
            冷颜笑够,长出一口气:“有二十年没这样好好笑过了。”
            李二苦笑,有二十年没人敢这样笑他了。
            冷颜叹口气:“你省省吧,你说得是,我怕他,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告诉你。不过,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当然这主意杀不了他,但是可以让他不再在你的治下犯案,而且,也让你可以给上面一个交待。”
            李二一喜,咦,有这两条他就满足,至于商家的冤情,相信阎王老子那儿会立案的。
            冷颜道:“绕过雪山脚下,青峰南麓有个小镇,穿过这个镇子,到另一头,有个桃花林,千万不要走到林子里去,不然你就死定了,从东面绕过桃花林,你遇到的第五间小院,就是韩青的宅子,恭敬一点敲门,求见韩掌门,把事情从头到尾给他说一遍。”
            李二听得糊涂,拼了老命才记住怎么走,所以不能怪他反应慢,他一直听到韩掌门三个字,才大叫一声:“韩青韩掌门,莫不是冷家的掌门人?”
            冷颜道:“然也。”
            李二心道:“然也个屁啊,我见你还花了十二两银子呢,说尽好话,费尽人情,听你的话头,你在冷家还不算个人物,你竟然出个主意让我去见掌门,他妈的,我虽然很想破案,可是还不想破产。”
          


          5楼2012-05-07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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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颜不知李二心里正暴骂他,嘴里还说:“韩掌门一定会给你个交待的。”
              李二颤声道:“冷家的掌门人,怎么肯见我。”
              冷颜笑了,虽然笑容淡淡地:“他不一样,他谁都肯见。”
              冷颜这次挥挥衣袖,连送客二字都免了,等李二反应过来,冷颜人已不在。
              李二叹息一声:“十二两雪花银啊。”
              白花花的真银子啊!
            翻过一山又一山,眼前霍然开朗,一片翠绿中忽然看到房屋炊烟。。
              李二觉得自己真是太忠于职守了,象他这样尝尽辛苦只为了给百姓办案的人,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李二以前从没发现自己有这样伟大的情操。当然以前知县也没这么催过他破案。
              尽管李二不信冷颜的话,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知县又说只给他三天时间,三天过去,就要追比,就是要打屁股,破不了案子,就再打再打,打死为止,哪怕只为了避避风头,李二觉得来雪山一趟也值了。
              走在小镇的黄土路上,李二觉得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不远处农田里葱绿油黄,农夫渔人悠然自得,小孩子在田野里嘻戏玩耍,不远处鸡鸭鹅迈着方步,时不时见猪牛羊大摇大摆走过,也没人管。家家门户大开,人人平和有礼,院子整洁干净,室内一片雪白,架子上晾晒的衣物质地良好,干净得不象农家风格。
              李二首先肯定一点,衙门里没人到这里收过税,人头税田亩税都没收过,这些广阔肥沃的土地,又没偏远到人烟不至的地步,怎么会不在收税范围内呢?这,这可真是奇事。
              再往前走,路的尽头,是一片桃花林,李二从外面看了两眼,怎么也看不出这个林子是能死人的,不过,他不想为了证明自己的看法过去试试,不仅不过去试,而且还远远地绕开。
              风吹,桃花一小片一小片,雪花似地飞了一天一地,李二看得发呆,这神仙洞府也不过如此罢?
              这一路倒也走得快活,很快李二就看到了第一间房,也没有院子,只是围着一幢二层的小楼种了一圈紫藤,花叶一丛丛地垂下来,映得白墙黑瓦,煞是美丽。
              第二座楼只是大些,倒无特别,第三第四间房子,已不好叫房子,应该叫府邸了,高墙连苑,直围了十几亩地,李二张口结舌看着这个山野里起来的大庄园,竟一时呆住,然后骂道:“妈妈的,占这么大地方,害我绕远。
              因为前二座楼吓到了李二,李二硬是找了半个时辰,才在一片绿色里找到不起眼的三间小平房,李二呆了半晌,这地方象下人房,这!——是冷家掌门住的地方?可这确确实实是第五间“小”院,这里是掌门的住处,那么,前两间是谁住的?
            


            6楼2012-05-07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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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平易近人的冷家掌门
              李二站在第四个第五个院子的小路中央,迟迟疑疑地比较哪一个看起来更象掌门住的地方,最后决定,如果掌门住在大庄园里,那么,他去下人房里打听一下,总不会错,如果掌门大人就住在小平房里,那虽然奇怪,倒也方便。
                走近那个小平房,李二开始探头探脑,他虽然是泼皮无赖,天不收地不管的,可是到了这个地方,心也怯了。
                这地方倒围了个院子,院子也种了些花草,这些花草却是李二从未见过的,只觉得异香异气,十分别致,有些植物样子诡异,看得李二不敢乱动。
                李二正要敲门,屋子门口已出现一个人,一个中年男子。
                这个人穿了一件灰色长衣,腰里一把长刀,他背对着李二,李二已感觉到压力,那个挺直的后背,李二从未见过这样挺直的后背,他站在那儿,似一杆枪。
                李二听到门里一个温和的声音:“韦行,或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门口的灰衣人声冷峻:“或者?”冷冷地,这声音似冰凌寒冷刺骨,李二忽然间打个寒颤。
                天上的太阳正照过来,照在李二的后背上,可是此时此刻李二身上的汗水,忽然蒸发干净,他觉得山上的风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凉。
                李二还不知道有人能把“或者”二字说得如此的让人胆寒,如此的阴森,如此的杀气腾腾。
                李二轻声地问自己,我来的对吗?我明知凶手是冷家人,而且还是冷家地位不低的人,我还跑到这里来找冷家掌门人,如果这是一个好主意,那个叫冷颜的王八蛋自己为什么不去告诉韩掌门?冷颜那样的功夫都说不敢,我——一个小小的捕头(李二以前一直说自己是一个堂堂的捕头大人),怎么就敢跑到这来找死?
                如果这个灰衣人是凶手的话,他按死李二就象按死一只蚂蚁,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李二是殉职而死,死后估计也不会有人给他立碑上书“正义烈士”或“孤胆英雄”什么的。
                李二越来越觉得自己来得太蠢,死得太冤,这笔生意做得太赔,花十二两银子买个死路。
                他轻轻后退一步,听到里面那个温和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韦行,每个人都有过去。”
                还是那冷冷的声音:“过去?”
                里面一声叹息:“你没有同她谈谈?”
                沉默。然后李二看到那灰衣人转过身来,他本来在后退,可是被那灰衣人眼光一扫,整个人立刻动弹不得。只觉得全身都僵直又无力。。
                那灰衣人扫了李二一眼,一声不出,自顾自离去,经过李二时,李二觉得好似被无形的压力压了一下,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憋得面红耳赤,灰衣人离开,那压力也消于无形,李二喘着粗气,吓得全身颤抖,要不是顾忌自己大小是个捕快头子,这会儿已鼻涕眼泪齐流。
                屋子里的人缓缓走出来,半身在阳光下,半个身子在阴影里,声音十分和气:“请进来。”
                李二吓了一跳,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问:“说我呢?”
                那人点点头,淡淡地:“远路而来,请进来喝杯茶吧。”
                李二松一口气,不可能,这不会是冷家掌门的,不用怕,进去吧。
                李二推开院门进去,到近前,不禁微微有点发呆,好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刚刚走的那个如煞神一般,李二以为不会有更吓人的人了,可是面前的这个人,一样让他不敢喘气。
                和气归和气,客气归客气,也确实平易近人,可是你一看到这个人就明了,他的气质,象个国王。
                李二倒吸一口气,这如果不是冷家掌门人,那冷家的掌门人就太可怕了,不管怎么说,冷家人他都招惹不起,当下抱拳,恭恭敬敬深揖:“小人捕头李二,特来求见韩掌门。”
                那人点点头,也拱手为礼:“请进,来人,茶。”
                哦,这个人果然就是韩青,这倒没什么奇怪的,虽然他住的地方很奇怪,但是这样一个高贵的人不是掌门,谁还配做掌门?
                李二偷偷看韩青一眼,中年人了,眼角嘴角都有点下垂,所以显得不怒自威,浓眉大眼,想必年轻时也是个英俊少年,如今年纪大了,只觉得气质高贵,风度翩翩。李二的职业生涯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再大的官多少都有点奴婢气,这个人却给人顶天立地的感觉。
                李二几次鼓起勇气,都只张了张嘴,韩青倒不着急,微笑:“从衙门到这里,也有小半天的路途,喝点水歇会儿再说不迟。”
                李二反而不好意思:“不敢打扰韩掌门,您忙。是这样的,我治下,最近出了一宗大命案!”
                韩青点头。治安不是他的事,不过如果一个捕头说是大命案,至少得是死了二个人吧?冷家的地盘上死了人,如果不是冷家人干的,冷家人怎么没人管?如果是冷家人干的,好象应该有人同他打声招呼吧?咦,这个李二来得有点意思。
                李二擦擦汗:“三天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商家一百多人在风满楼躲雨,一场大雨过后,村民看到风满楼里淌出血来,就报了案,小人与众捕快,进到酒楼里——”李二说到这儿,声音也开始颤抖了:“看见酒楼里一地的尸体,一百多口,全死了!”
                韩青没出声,但是脸色已变,那气和的表情变得严肃,甚至有一点森严,李二看他一眼,嘴巴又不太好使:“全全全都是,一刀至命!”
                韩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二坐着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下文,这才明白,敢情到此结束了?!我知道了的意思是好了,可以了,你走吧。
                李二不安,这是啥意思?他微微起身,想了想又厚着脸皮坐下:“大,大,大侠,我我,我职责所在,要缉拿凶手……”
                韩青道:“这个案子,你破不了。”
                李二苦笑起来:“破不了案,县官大人要拿我是问。”
                韩青道:“我会安排。”
                李二大喜:“如此,小的给韩掌门叩头了。”
                韩青扶住他:“不必。”
                然后叹息:“我并不能主持公道。”叹息。
                李二笑容满面:“小的告退,谢掌门大恩大德。”靠,公道,谁在乎公道啊。
              


              7楼2012-05-07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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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谁的孩子
                韩青负手,杀人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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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多条人命,竟无人报给他听,是谁让冷家人等三缄其口?
                  不能说不好说不敢说。
                  紫藤围绕的房子,正是韦行的住处,韩青听到婴儿哭声,拐了进去,只见施施同一个丫头正哄着孩子,韦行不在。
                  韩青过去抱起婴儿,只见那婴儿粉红色似只肥老鼠,眉目间,隐隐有二分象施施,一双眼睛比施施的小,比韦行的大,且微微有点肿,嘴巴小而厚,挺直的鼻子,园园的脸,十分可爱的一个孩子,只有一个缺点,就是一点也不象他爹。
                  韩青细看一翻,不禁微微叹息,难怪韦行了,这个孩子月份不对也罢了,长相也是一点不搭边。凭谁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生出这样的孩子来,也会想杀人吧?
                  可是真的杀了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杀了一百多人。
                  施施看见韩青神情略带沉郁,知他们兄弟情深,怕也是为了这个孩子心里不快了,她无言,伸手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当初知道怀了这孩子,也想过不要他,可是很奇怪,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再不可能与那个无情的男人有任何瓜葛,另一方面,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让她无限怜惜。辗转难决之下,小家伙已渐渐长大,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胎儿的蠕动,杀死自己的孩子,施施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她那样爱他,那个狠毒的人,那个曾与她有过故事的男人,他们爱过恨过,她是间隙,她出卖他,使他不能在冷家立足,多年之后,他找到她,那个狠毒的男人在她耳边轻声道:“看,过去多少年,你变成什么样,藏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以为在冷家就安全了吗?安全吗?你安全了吗?”抚摸侮辱强迫,他说:“让我想想,我要,把你怎么办?我把你身上切开几十个口子,抹上粪便,放在暖和的屋子里养蛆,你知道有一道叫肉芽的菜,就是炒肉上的蛆,我想尝尝人肉养出来的蛆有什么不同。你说是不是好主意?”
                  屈辱疼痛与惊吓令施施昏过去,那个人却走了,没有杀她。
                  他在她的肚子里留下一个孩子。
                  她应该立刻去吃药打掉那个孩子,可是——她知道那个狠毒的男人再不会来,她被要求忘掉那人的一切,抹去所有痕迹,可是她绝望地想留下点什么,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人。
                  她手里这个酷似他父亲的孩子,她知道这孩子是个麻烦,可是她爱他不俞,即使牺牲生命也无所谓。
                  生命里充满困苦,片刻的欢娱不值留恋。她爱那个人,她也爱韦行,她更爱这个孩子,可是这一切,让她厌弃生命。
                  如果你很深地爱过,你会知道,那是件多么疲惫的事。
                  韩青沉默一会儿问:“韦行呢?”
                  施施不语,小丫头如兰说:“老爷这几日,天天到半夜才回来呢。”
                  韩青点点头,示意如兰出去说话,到了外间:“韦行前天什么时候回家的?”
                  如兰脸上微微露出怯意:“晚饭时。”
                  韩青:“可有什么异样?”
                  如兰沉默,不知该不该说,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屋角的小柜子。
                  韩青过去,要打开柜门,身后一个声音:“韩掌门,你这是何意?”
                  施施站在门口,沉着脸,她已听到对话,直觉认为这事对韦行不利。韩青沉默一会儿:“好吧,我等韦行回来问他。”
                  施施颤声:“什么事?”
                  韩青道:“你回床上好好休息吧。”
                  施施再次问:“什么事?”
                  韩青沉默,但施施不肯放弃,仍然站在门口,韩青道:“前天下午,风满楼发生命案,我要问问韦行。”
                  施施沉默一会儿:“什么人死了?”
                  韩青道:“不是你知道的人。”
                  施施问:“无名氏值得掌门到我家里亲自动手抄家?”
                  韩青慢慢踱到施施面前:“任何一个人,生命都只有一次。任何人的生命,都重如泰山!”
                  施施微笑:“可是兄弟的命总是比别的人更重一点。”
                  韩青沉默,是,一点不错。
                  施施问:“不是掌门派的任务?”讽刺。
                  韩青沉默一会儿:“一个家族要长久在江湖上占据霸主的位子,难免有些事是见不了光的,可是我们做事,总还要有一定的理由。”
                  施施微一沉思,忽然明白韩青所说的话里包含多么可怕意思,她的一颗心慢慢沉下去,下场赌的,输赢自负,伤及无辜,最为江湖人不耻。
                  施施觉得有一点头晕,她用手扶住头,然后额头轻轻抵在门框上,半晌才问:“韦行在风满楼与人起了争执?”
                  韩青沉默,半晌道:“没人知道。”
                  施施回头,整个身子靠在墙上:“掌门别同我打哑迷了,倒底出了什么事?”
                  韩青道:“风满楼里死尸遍地,一百零八口商家人,加上酒楼的伙计老板,无人生还,所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施施惊叫:“不!不可能!不!不会的!”然后想起那染满鲜血的衣裳,她一直不明白怎么会染那么多血,韦行的功夫杀什么样的人会沾染上那么多的血?原来是杀了一百多次,每次溅上一滴血,也将整件衣服染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施施:“是韦行的仇人吗?”
                  韩青摇摇头。韦行不会有那么低级的仇人。
                  施施:“那么,为什么?”
                  韩青道:“我不知道!”
                  施施道:“也许不是他。”
                  韩青沉默。。
                


                8楼2012-05-07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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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美丽的手指
                  美丽的手指轻轻拨弄她的长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冷恶有一双惊人漂亮的手,修好的指甲与指尖,有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地弹着她挡在脸上的碎发,一点点弹开去,那碎发在脸上痒痒的,痒到灵魂里去。他袖口传来淡淡的熟悉的衣香与他的身体所特有的味道。
                    施施忘不了的味道。
                    施施再一次流泪。
                    轻笑:“嘘,别哭,我会心疼。”
                    你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不知道下一秒是拥抱还是死亡,施施哽咽:“魔鬼,你是魔鬼!”
                    落在面孔上的轻吻象婴儿的吻,那样轻柔那样温软,所有戒备紧张焦灼与痛苦都一点融解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沉下去沉下去,可是灵魂深处却还知道凶险,知道温柔的情人下一秒就会变成魔鬼,不肯就这样沉迷,虽然一样是痛,却不肯在爱他时被他刺一刀,整个人挣扎不已,自己同自己挣扎,最后全身震颤起来。
                    冷恶叹口气,缓缓拥抱她,轻声叹息:“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知道你被人自小养大,就是为了放出来咬我,如果你不咬,你会死,你咬了,你还是会死,知道你的悲哀,你的身不由主,你的痛苦你的犹疑,也知道你的爱。
                    那一声知道让施施崩溃。
                    冷恶脸上挂着一个懒懒的笑,温柔地拉拉施施的长发:“跟我走。”
                    施施蓦地惊醒,脸色惨白:“我已嫁人。”
                    冷恶的笑脸变淡:“我知道,跟我走。”
                    施施的脸上有一种受了魔鬼召唤的蛊惑表情,可是她坚持不动不出声。
                    冷恶于是再一次露出了他那著名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微笑:“你已经嫁人了,一定不想在桃花林里表演春宫二十四式。”
                    冷恶轻轻扯下施施肩上紫色轻纱,嗅一嗅,围在自己脖子上,笑:“象你的拥抱一样轻暖。”
                    他看着施施,他温柔而□的目光好似在剥施施的衣裳,施施拉紧衣襟,忘了,倒底还是有一刻忘了他是魔鬼,以为可以解释也能得到原谅。施施说:“我跟你走。”
                    走,走到韦行看不到的地方,怎么样死掉都好,就是不要在韦行面前受折磨。如果冷恶将她虐杀在韦行面前,那会是韦行一生无法愈合的伤吧?报仇都不能快意的伤。施施太知道冷恶的手段。
                    冷恶微笑着,亲密地拉着她的手,如情侣散步般在桃林中缓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施施怕的不再是死亡,而是被人看到。冷恶才不介意当着别人的面把她撕成八块或者一千块,无论何种折磨,死亡最终还会来,而留在活着的人心中的痛是一辈子的。
                    桃花依旧纷飞,有顽童看见一对情侣在桃花雨中并肩执手渐行渐远。
                    渐行渐远渐无书。
                    施施不见了。
                    首先发现的,不是韦行,而是冷秋。
                    冷秋最先得到消息,冷恶可能在冷家镇出现过,他第一个过来找施施。在韦行的院子里找不到施施,他就已经明白,然后一路寻着蛛丝马迹来到桃花林。
                    桃林里的花瓣如雪般地覆了一地。,风来,花瓣徐徐向前推动。
                    可是,也有被踩在泥里动弹不得的花瓣。
                    零落在地碾作泥,只有香如故。
                    从桃林走过,一定会有痕迹,,按说一个偷偷来到冷家劫持人质的家伙,是不会走这种会留下痕迹的路的。
                    可是,足痕确实深深地印在桃林里。
                    一对女子的足印,印在微湿的泥土上,微微凹陷的足印里,一小洼残红轻轻地翻来转去,只是不能离开。
                    这一对足痕对面,是浅浅的男子的足痕,几乎没有痕迹,将上面的浮土与浮花吹去,可以看到几片花瓣轻轻地贴在泥地里,象是被人轻轻按了一下。 这种轻身功夫,冷秋十分熟悉,老朋友真的来了,也真的是冲着施施来的。
                    冷秋差点笑了,这个有耐心的对手,隐忍四年,还是忍不住把手伸出来了,多好,女人就是冷恶的致命伤。象留了一根线在牛魔王肚子里,千里万里三年五年,他总会涉险而来。
                    他来了他来了,他又给冷秋一次机会来杀他,冷秋不得不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赏,多么勇敢的人,多么难得的机会,多么微小的代价——一个微不足道的,冷秋毫不在意的女人的生命做成的饵。
                    冷秋给韩青留下信号,可是没有叫上韦行,既然是冷恶自已,有韩青一个帮手就够了,韦行来,他的妻子在人手中,谁知道他会做何反应,凡是涉及到爱情的事,冷秋都持谨慎态度,虽然爱情只是幻觉,可幻觉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人要是真的产生了幻觉,连自己的亲爹都能切了当牛肉吃。
                    至于他冷秋,才不在乎人质是死是活,他只要冷恶的命。
                    别的人,如果活着,当然没什么不好,如果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韩青呢,韩青确实是个好人,不过韩青的智慧与他的经历让他有坚强的意志力,而且,他与冷恶有血海深仇,没那容易放过冷恶。
                    穿过丛林翻过山,施施被冷恶带到一间小屋里。
                    小屋也不算小,周身绿藤缠绕。远看不太容易找到。
                    打开门,竟是个小套间,有客厅与卧室,小小厨房。
                    冷恶在入门处,按个钮,墙壁无声地滑开两扇窗,清新空气与鸟鸣声都扑了进来。
                    施施轻叹:“你竟然离冷家这么近。”
                    冷恶轻吻她额角:“不,这是为你,特意建造的。”
                    施施仰头:“你,何必冒这么大险?”
                    冷恶微笑,轻轻抚摸施施的额角绒毛,过一会儿,笑道:“好玩。”
                    好玩?呵,好玩!
                    施施沉默,玩吧,她是他的玩具,绑架她挟持她只是因为好玩。如果他玩够了,或者会换个花样来玩,或者象孩子对玩具一样,撕碎抓破摔成二段——施施不愿想象,存在无限可能,如果他想玩,怎么玩,她都只得接受。
                    连死亡都做不到。
                    落到冷恶手里,是生是死,都由他安排。


                  12楼2012-05-07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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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坏东西
                    坏东西你玩啊玩啊玩弄我的情绪,任你嬉笑任你戏闹任你完全把心占据,坏东西你偏偏偏偏收买我的感情,你说,COME WITH ME COME WITH ME,COME WITH ME COME WITH ME ON THE BEAT
                      躲不过天使般的眼睛,好神奇,却有著魔鬼一般的顽皮。
                      你怎会知道我不是玩具,OH BABY,那天真的心,我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住,随你。
                      拥抱。
                      为什么冷恶喜欢这样亲密的拥抱?
                      紧紧的不能呼吸。
                      施施无法呼吸,肋骨随着每一次心跳一牵一牵地痛,耳边那熟悉的声音,一声声低声轻唤:“施施,小东西,小家伙,小点心,你这个淘气孩子,你这个妖精。”声音充满感情,想念,渴望,叹息,爱怜,气恨,悲哀,每一声都充满欲望,都似真的,也许真的每一声都是真的,冷恶的欲望比别人强烈,当他说想要你想要你时,总是比正常人的激情与热度高二分。
                      他压得她无法呼吸,她也不想呼吸。
                      让生命停止吧,为这紧紧的紧紧的拥抱。
                      要到此时,才知冷淡高贵平静的生活是多么的虚空,永远没有身体接触的高贵生活,即使生活在人群中,亦如身在孤岛。背后那每一寸的肌肤都在一刹那想起了口渴的感觉,一边被满足着,一边狂叫着还未满足,请不要离去,请不要离去。
                      不能呼吸?
                      不能呼吸算什么?不能呼吸有什么了不起?
                      眼前闪过一丝七彩的金色光辉,施施叹口气,这样紧紧的拥抱,倒底是不能永永远远的,即使冷恶给她永永远远,她的躯体也无法承受,她快要眩晕了。
                      金色的光在施施眼前闪动,可是冷恶终于松开手。
                      头晕目眩,施施慢慢软倒在地上,在冷恶膝前,她缓缓抬头去看冷恶的脸,高高在上的面孔,微微低下头来看她,多么美丽的面孔,多么邪恶天真的表情,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目眩的微笑,可是他眼睛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描述的神色,好似在悲哀中低低缓缓地说:“我知道,我明白,我了解。”
                      为什么那颗魔鬼的灵魂会拥有一具天使的面孔,即使他坏笑,依旧会在眼神里流露悲怆的慈悲。
                      如果她真的认为冷恶爱她也罢了,可是她清清楚楚知道冷恶是不会爱她的,那个男人是不会爱任何人的。他对你好他喜欢你,只是因为恋爱是一个好玩的游戏,他要好好地玩。他不懂依恋不知道什么叫爱,却又最会做出爱的姿态爱的表情。
                      可是,知道就能解决吗?
                      冷恶蹲下,笑望着施施。
                      蛊惑的笑,有魔力的笑。跪坐在地上的施施不由自主直起身子,伸手去抚摸他的面孔,无限怜惜地,这张微笑的脸,这笑脸,她也未必能看很久吧?这张面孔下面思考的是什么?什么样的恶毒主意?
                      可是冷恶只是蹲在那儿,微笑着由得她抚摸,微笑着看她眼底弥满泪水,微笑着感受脸上那只手渐渐颤抖。
                      他只是微笑,施施终于说:“对不起。”
                      他点点头:“呜。”
                      施施轻声道:“随你处置。”
                      冷恶再次点头。
                      他用一种欣赏玩具的眼光看着施施,咦,这个美丽的尤物,这个美丽的叛徒,这世上为冷恶背叛出卖的人车载斗量,背叛他出卖他的人,施施还是第一个,他才是魔鬼他才是撒旦,他才是众恶之首,出卖撒旦的人,撒旦还是第一次遇到。好了,这下她落到他手里了,他蹲下来,打量这个美丽的玩具,怎么玩?从何处下手?要细细地一点点地把她拆开装好再拆开再装好,每一个零件都用他的手指摸过折磨过,要把她的惨叫当音乐,最后当然是一脚踩碎,碾成灰碾成酱。
                      冷恶笑,手指轻轻捏住施施的喉咙,轻声说:“捏死你。”温柔的声音,一个玩笑,可是天知道他的手指有这个力量,一个孩子要捏死一只蚂蚁,即使他是笑着玩笑着,蚂蚁还是魂飞胆丧。
                      施施微微仰头,无力挣扎,死亡在此时倒并没有那个可怕,她等着。
                      可是冷恶的手指只是轻轻捏着,然后把施施拉到他面前,给了她一个悠长的吻。那双灵巧的手指象弹琴一样在施施身上跳跃,解开所有带子钮扣,施施微微一抖。
                      轻笑:“你怕吗?你害怕吗?”
                      施施轻声道:“别这样,我会恨你。”
                      冷恶笑:“这样你就恨我了?咦,这算什么?”他笑眯眯地看着施施:“出卖我,让我当傻瓜,你知道我会恨你的吗?你知道我恨你比你恨可怕多了?”
                      施施沉默。
                      冷恶解开她的长发,微风吹过,长发轻抚,她轻纱软罗的衣袂也纷纷掀动,闪闪烁烁露出美丽的肌肤。
                      施施木然不动,眼望地,没有表情。
                      可是美丽的躯体并不因为她不动而减色,冷恶笑:“咱们这么熟,你倒是真不用表演掩面而泣。”他抚摸她:“我们什么没做过?”
                      冷恶笑:“还是那么美丽,看,每一根手指都是漂亮的,每一根头发都带金色,施施,我的小玩具,你真是做工精细的小玩具啊。”他的手指渐渐用力,在施施身上留下痕迹。
                      韩青追上来时,冷秋正在一对脚印旁侧头,韩青过去。
                      冷秋道:“看,新脚印,看形状同以前是同一个人,可是痕迹变深了。”
                      韩青问:“施施的脚印呢?”
                      冷秋耸耸肩:“谁知道。”谁在乎。
                      韩青道:“他抱着她。”
                      冷秋点点头:“是!没错。”
                      韩青问:“他为什么要留下脚印?而且方向与他的老巢正相反?”
                      冷秋道:“空城计。”
                      韩青沉默,不一定,可是除此之外,又别无线索,如果两人分头搜索,被分头暗算的可能性又增大。
                      叫别人帮手,只是增加无谓牺牲罢了。冷家人一听说追捕冷恶,包管个个找个地方躲起来。躲过初一十五,再一个个出来报告,没找到,没遇到。
                      韩青道:“不管是什么,我们追上去,抓住这个人审问一下也就知道了。”
                      那么,要快。
                      两人要桃树枝头轻跃,每一步,落红如雪缤绘。
                      韩青道:“树上!”
                      是的,树上应该会有脚印。。
                      两人停下来,回过头去,到树上找痕迹,一点没错,脚印附近的树上有几块树皮上沾着花瓣,寻着这一点点痕迹两人不断向前搜寻。


                    13楼2012-05-07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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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施慢慢挺直了后背,啊,是这样,他们不信那个人会白白放过她。是啊,连她自己也不信,老鼠的利齿好似还在眼前,老鼠的味道好似也还在鼻端,施施紧紧握住被子,全身发抖,然后慢慢地用被子蒙住头,发抖,不停地发抖。除了发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表达她的恐惧,发泄她的惊痛。
                        冷秋再次沉默,看起来,施施的肉体无妨,灵魂却受了不轻的伤,可是冷秋还是不信冷恶会这样放过她,据他所知冷恶最喜欢把人一点点慢慢折磨死,他喜欢看人痛苦的表情,喜欢看人肉体颤抖精神屈服,对于一个背叛了他的人,他不会让那个人活着回到朋友家人身边,象施施这样,连头发都重新梳好,衣服整理得纹丝不乱,把她双手合在胸前,胸前放着一张纸条:“我已用过,性能良好,妥善保管,来日方长。”冷秋与韩青发现施施时,一至认为这个女人肯定是已经死了,他们认为施施这么快就死掉也是一种幸运,可是近前一看,她居然还有呼吸,居然只是昏过去,居然一点伤都没有,居然也没中毒,居然没受任何内伤,如果照冷秋的意思,肯定是剥光了从头查到尾,可是韩青咳一声,一脸誓死捍卫他朋友妻子清白的架式,冷秋只得放弃,不过领子袖口也掀起来看来了,施施身上的青淤,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暴力□。
                        好吧,就算是施施遭遇过极其难堪的侮辱,就只是这样了吗?
                        就象施施身上放的纸条所写的那样吗?——我用过了,你保管好,我下次再来用?
                        就这样?
                        冷秋笑笑,也许冷恶用很恶毒的方式威胁过施施,冷秋说:“施施,请你站在我们这边,如果不,也没关系。不过,我希望你不要离开这里,不要再到桃林去。”
                        施施蒙住头,掩住耳朵,那沉静坚定的声音,象一把刀,刀尖一次次轻轻划过施施的灵魂,那颗受伤的心,经不起这样一划,重又开始流血。她紧紧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
                        汗水不断地从每一个毛孔渗出来,胸口闷得象压了巨石,头昏沉想睡,可是施施不想从被子里出来,她的安全象一个蛋壳,薄而脆,一碰就会粉碎,世界这么大,没有人能保护她,她只得裹紧被子。
                        如果危险来了,不要叫醒她,就让她这样裹着被子,看不见听不见,在假装的安全中死去吧。死亡不可怕,生命中的这些伤痛与恐惧更可怕。
                        韦行回来时,施施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密密实实地盖着被,汗水不断地从她额头冒出来,韦行过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施施一惊,重又把被子拉到颌下。
                        韦行愣了一下,轻轻抹去施施脸上的汗水:“怎么了?施施?”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平静坚定的力量,让施施不由自主抽动的身体,慢慢平复。
                        韦行握住施施手,湿润柔软的手指,水洗般的长发,韦行说:“别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施施慢慢把另一只手掩在脸上,沉默,怎么开口?怎么说?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为什么冷恶会放过她?为什么要放她一马?为什么放过她?
                        沉默。
                        韦行轻轻叹息一声:“没关系,我一直在这里。”
                        汗味浓重,那汗味里,有一种让韦行厌恶烦躁的东西。
                        那是什么味道?
                        在韦行熟悉的味道里,掺杂了一种,韦行所没有闻过的,他虽然不知道,但却在潜意识里知道的雄性的气味,那味道让韦行不安,厌恶。
                        韦行站起身,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内心痛苦,但他的灵魂里确实有什么在尖锐而强烈地疼痛。
                       


                      16楼2012-05-07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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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烧到手指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相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身材,谁也不会认错,不过还有一样东西常被人忽略,那就是不同的气味。
                          不过,如果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又在一起很久很久,那么味道会从一个人身上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去串串门。
                          韦行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是他的动物本能却告诉他,这个属于他的女人身上有着不属于他的男人的气味,所以,他第一个冲动是扑上去撕碎她的衣服,重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可是他不能那么做,所以,他只得站起身来。
                          觉得有一点痛。
                          韩青问冷秋:“她说了什么?”
                          冷秋道:“什么也不说。”
                          韩青愣了一下,什么也不说?一个人说了什么,你可以推断出他为什么这样说,什么也不说,你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遇到什么,可是,什么也不说,等于承认他心中有秘密,不能泄露。
                          韩青与韦行是兄弟,施施是嫂夫人,不过韩青与嫂夫人也一向熟悉友好,当下他说:“我去问问。”
                          冷秋微笑:“问不出来也不要紧。”
                          韩青沉默一会儿,问:“你怀疑施施?”
                          冷秋道:“你不怀疑吗?”
                          韩青道:“若真是这样,她应该会说些什么来掩饰。”
                          冷秋道:“她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
                          惊吓?韩青沉默一会儿,他也曾在冷恶手中受过极大的惊吓,他能想象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惊吓,如果施施也被冷恶吓过,那么,不管施施决定做什么似乎值得原谅。
                          被冷恶恐吓过的人,多数都会发疯,没疯的人,也多数会有所改变。如果施施变了,韩青不会怪她。
                          冷秋笑笑:“不过不要紧,这么久都抓不到冷恶的行踪,有线索好过没线索。”
                          要在施施身上找冷恶的线索?
                          冷秋道:“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我们传出一个消息,说施施怀孕了。”
                          韩青一愣,然后明了,好歹毒的奸计。
                          冷秋微笑:“我想,冷恶一定会来同施施叙叙旧的。”
                          韩青涨红了脸,何不大声向众人宣告:“这个女人被人□出孩子了!!”
                          冷秋眨眨眼:“别这样,大侠,同你没有关系,你没听过这话,我也没说过这话,如何?你只要准备好网子捕鱼就行了!”
                          韩青怒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冷秋随口答:“好,不那么做!”一点诚意没有地。
                          韩青气得愣了一愣,再次坚持:“你决不能这么做!”
                          冷秋扫了他一眼:“韩青,办大事别太拘小节。”
                          韩青怒道:“这不是小节,这关系一个女子的名节,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冷秋冷冷地:“死个把人都不要紧,一个女子的名节,切。”
                          冷秋淡淡地:“我们同冷恶的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多少人,名节——”冷秋笑:“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一个奸细,即使只是一个有奸细嫌疑的人,有什么必要活着?”。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资源充足时,人打猎别的动植物为生,资源少时,人就以打猎别的人为生,自古如是,无须多言。
                          礼义廉耻是吃饱了之后的事,因为不吃嗟来之食的人都饿死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坚定地重申:“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冷秋慢慢转回身,那双眼睛慢慢地扫到韩青脸上,好象他的眼光都重逾千斤,他打算拿来压死韩青的样子。
                          他问:“什么?我需要你同意?”
                          韩青再一次重复:“如果我听到任何人说施施怀孕了,我就离开冷家!”
                          冷秋轻声道:“吓死我了!”他扬起一只眉,讽刺地做出一脸受惊的样子。
                          韩青拂袖而去。
                          冷秋看着那个怒冲冲倔犟的背影,倒笑了。这个韩青,象狼群里跑出一只羊,又象白羊群里的一只黑羊。
                          二个月后,韩青遇到在紫藤架下呆坐的施施,阳光把金色的斑点撒了她一身,她凝视远方,哀伤而高贵。
                          韩青过去打招呼:“好吗?恢复得好些了?”
                          施施转过头,欲述还休的表情那样动人,韩青微微扬眉,做个询问的表情,施施半晌,轻声道:“我怀孕了。”
                        


                        17楼2012-05-07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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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青已经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打算说“恭喜恭喜”了,可是他又想到了什么,让他的那个微笑僵在脸上,一双眼睛流露狐疑,那是一个十分尴尬的表情。
                            施施眼里宝光流动,一双眼睛似有自己的灵魂,缓缓地述说是啊,你猜得对。
                            半晌,韩青问:“你打算怎么办?”
                            施施轻声道:“我不知道。”彷徨无依,可是她的声音并不软弱。韩青觉得这个女子似已有决定。。
                            韩青很想劝她不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要把自己曾被□的事告诉韦行,不要再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可是劝一个女子打胎,那不是他的道德能允许他说出口的,韩青沉默一会儿,轻声问:“那是——那个孩子——他?”
                            施施沉默,完全知道韩青问的是什么,她沉默。
                            韩青也沉默了。
                            她为什么不肯把孩子杀死在腹中?只是因为爱孩子吗?韩青知道一般女子若受□,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厌恶,一个不属于韦行的孩子会给她与韦行未来的生活带来多少麻烦与难堪,难道她不知道吗?
                            韩青觉得不要那个孩子比较好,可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会不会那个孩子是韦行的呢?如果是韦行的孩子,韩青问她打算怎么办,她当然不会答我不知道,韦行的孩子还什么怎么办,生下来就是了。
                            那一定是冷恶的孩子!
                            冷恶的孩子在冷家,会遭遇什么?
                            韩青再一次觉得,即使是对孩子本身,也是不要出生比较好。
                            施施一向聪明,这一次是怎么了?
                            怎么办?韩青能做点什么?
                            半晌,韩青终于说出真话:“你觉得,怎么做对你,对韦行,对孩子比较好?”
                            怎么做比较好?
                            施施轻轻笑了,问:“还有比较好的选择吗?”你真的觉得让我杀死自己的孩子会比较好吗?也许那样做真的是比较好的选择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已经是很大很大的悲哀了,对于施施,竟然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施施面对命运给予她的已不想再发出悲鸣,所以只得笑了。
                            韩青道:“即使面临再坏的处境,也一定要仔细考虑,从长计议,否则,人生永远有更坏的处境。”要不怎么说祸不单行呢,当事人以为不能更坏,故此放手,于是命运就给他更坏的让他看。
                          施施沉默。
                            是什么让她不肯杀死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是善良吗?冷家没有那种人。那种人在冷家早成了他人脚下的一块石,他人顶子上的一点红。
                            施施真有那么善良也就不会去做卧底,出卖一个曾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那男人无限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肌肤,他从不说爱,可是他的眼睛,在看到她时会微微发出与平时不一样的光芒,她可以看到他的瞳孔在看她时,慢慢地慢慢地变得比平时大。好象一对瞳孔有了生命一样,蠕动着挣扎着,张大嘴,要把她映在他眸子里的两个小面孔吞下去吞下去。
                            她出卖了他。
                            他把她关在棺材里,放进老鼠,要让老鼠把她一点点吃掉。
                            敢于背叛魔鬼的人当然要被魔鬼抓住折磨到永生永世。
                            她嗅到老鼠身身上的臭味,她在老鼠的黑眼珠里看到自己扭曲的脸。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杀她,百般恐吓□,吓到她昏倒,他没有杀他,他甚至没有伤她。
                            为什么?
                            施施的耳边再一次响起冷恶轻轻的声音:“你伤到我了。”
                            象一个孩子,那样天真直白的语言,你伤到我了,亲爱的,你伤到我了。
                            施施现一次禁不住慢慢缩起身体,胃好痛。
                            很痛。
                            心痛化做真实的疼痛,然后施施吐了。
                            韩青只得送施施回屋。。
                            临走时韩青留下金玉良言:“施施,这个孩子如果不是韦行的孩子,不出生比较好。”
                            施施抬起头,有一点惊惶。
                            韩青道:“当然,这只是做为朋友的一点劝告。我尊重你的选择。”
                            施施点点头。
                            走过冷前掌门的宅子,冷秋纵马而过,笑问:“你什么时候离开冷家?”
                            韩青一愣,冷秋已大笑而去。
                            韩青这才想起自己的大话,任何人说施施怀孕了,他都离开冷家,现在施施自己说了,如何?
                          


                          18楼2012-05-07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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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背叛自己
                            冷秋与韩青在追踪冷恶时,被隐藏在树上的脚印引开,绕了一阵后,发现所有脚印依五行八卦而设,竟然绕成了一个阵,如果他们沿着这脚印追下去,最终会在自家桃林里迷路,两人回到起点,决定重新追赶地上的脚印,回到桃林中时,却发现落英染红的地上躺着白衣的施施,一身雪白,面孔白得象瓷胎。
                              韩青过去把脉,发现施施只是受惊昏迷,他与冷秋面面相觑。
                              没有死?
                              没有重伤?
                              没有失踪?
                              看外表,好似一根汗毛也没掉。
                              冷秋拉起施施一条手臂,手臂上的轻纱绸缎,纷纷次第落下。露出施施手臂上一圈圆圆的牙印,没有出血,可是淤青到发黑,再往上推开衣裳,手臂内侧五个青色的指头印,再往上推,被韩青一只手挡住,那只手轻轻按在冷秋手上,冷秋抬头,看见韩青皱眉:“师父。”
                              冷秋扬起一只眉毛,狠狠瞪了韩青一眼,韩青轻声道:“不太好看。”师父你这样做不太好看。
                              冷秋再一次被气笑,早年错收了这么一个方正的弟子,结局是他被这位弟子以仁义礼智信不住地教训,虽然很有喜剧效果,可是有时办起事来真的很有掣肘的感觉,所以冷秋多次起了杀心,可是这位了不起的弟子,却总能在紧要关头,扭转局面,让冷秋觉得这个人暂时杀不得,他所带来的小麻烦,比不上他为共同的事业所做出的贡献。其中最惨烈的一次,包括逼得韦行砍断自己一只手,表示自己不是可以取代韩青的那个人。
                              冷秋被气笑,他说:“放手!”
                              韩青不放手,冷秋抬起手来一记耳光抽过去。
                              做为弟子,师父动手打人,他当然不敢躲避,不过冷秋这一巴掌近了韩青的脸时却变成了一阳指,在韩青颈侧穴位上一点,韩青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拼尽力气运功冲击穴道,眼前黑色褪去,却半边身子苏麻,不能动弹。
                              眼睁睁看着冷秋把施施四肢检查完毕,轻声讽刺:“冷恶兄弟真是激情洋溢啊。”
                              他做势要解开施施衣带,然后抬起头来向韩青眨眨眼,韩青正尽力运气,被他这一气,顿时真气倒流,眼前一黑。
                              冷秋见韩青气得脸色惨白,额头竟冒出冷汗。
                              他现在真的需要韩青,还不想把他气死。于是一笑放手,倒把施施的衣裳整理好,笑道:“咦,这么护着她,韩青,朋友妻不可欺。”
                              韩青哭笑不得。
                              冷秋把施施抱回到她家去,发现韦行还没来。
                              施施地狱门前走一遭,韦行全然不知。
                              他把施施扔到床上,心想,韦行不知道也好,首先自己没及时通知韦行,其次,被冷恶耍了一通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把施施放好,回头正见韦行进来,冷秋笑道:“施施在桃林里昏倒。”
                              韦行抢过去看施施,冷秋道:“没受什么大伤,看脉象似乎受了点惊吓。”
                              韦行抬头看了冷秋一眼,那一眼十分敌意与狐疑,冷秋立刻明白韦行的疑惑,忽然发现自己无法自辩。如果早知道,当然是不说这个谎的好,可是冷秋心底无私,想也没想过韦行会想到那种事上去,现在他只得笑了,难道还能申辩,不,我没动过你老婆?
                              回去告诉韩青:“你该提醒你兄弟小心。”
                              韩青沉默一会儿:“怎么说?我们也不过是猜的,这种事,怎么好乱说。”
                              冷秋这下子心里有了私心,倒因为骄傲,不肯解释,也不屑于解释,反而没有坚持自己的提议。
                              韩青倒觉得自己妻子曾被人□这种事对韦行是个很大的打击,还是不说的好。
                              所以当冷秋愉快地准备好网子捕鱼时,韩青没法警告韦行夫妇不要声张有了孩子的事。怎么说:“那孩子可能不是你们的,可能是□犯的,千万别声张,免得人家拿你们当鱼饵。”
                              说不得。
                              冷秋称心如意地看着自己的阴谋自动铺展开来。
                              不用他动手,高山流水,水到渠成。
                              冷恶正同李唐讨论教里一年一度的祭神仪式,那张恶魔面孔,一脸的坏笑,明明白白表明他自己跟本不信自己手创的这个光明教。
                            


                            19楼2012-05-07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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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恶伸个懒腰,笑道:“点一堆火,让他们把身外物都扔到火里去,你知道,金子银子是烧不坏的,呵呵。”
                                李唐沉默一会儿:“让新入教的人交出所有财产,不是更好?”
                                冷恶笑道:“不会把人吓跑?”
                                李唐道:“多贵的东西都有人买。”
                                冷恶点头:“照你说的办!”
                                冷先从外面端茶进来,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李唐,沉默地站在一边。
                                冷恶挥挥手:“你出去吧,冷先有话同我说。”
                                李唐起身叩拜,躬身而退,退出时忍不住恶毒地想:“那冷先不过是个贴身侍候的狗,竟为他赶我出来!”
                                冷恶问:“什么事?”
                                冷先道:“我刚得消息,施施怀孕了。”
                                冷恶笑了:“玩孕妇虽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可也不值得你对我挤眉弄眼啊。”
                                冷先沉默一会儿:“我想,她怀的——会不会?”
                                冷恶虽然还是笑着,那笑容却未免有一点淡:“会不会是我的孩子?那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我的孩子,你想她会生下来吗?”
                                冷先又沉默了。
                                冷恶笑道:“教你多少次,应该回答‘大人英明’,而不是不出声,再不出声,我割了你的舌头给你下酒吃。”
                                冷先回答:“大人如果真的了解施施,也就不会被她骗了。”
                                冷恶招手,温和地微笑:“过来。”
                                冷先过去,冷恶给他一记大耳光:“你有完没完?”他妈的,居然敢提他上当受骗的事,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吃瘪,他以为无人敢提呢。
                                冷先好象早预料到了,丝毫不为所动,平静地接着说:“我怕教主听到这个消息,会过去找施施,那说不定是又一次上当。”
                                冷恶往椅子上一躺,眼望半空,许久微笑:“你认为这只是冷家放出来的假消息?”
                                冷先道:“我怕是真消息,真消息才会引得教主非去不可。”
                                冷恶笑起来:“我为什么要非去不可?因为她肚子里怀着我儿子吗?怀着我儿子的女人多了!”
                                冷先道:“那么教主为什么没有杀她?”
                                冷恶不再微笑,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因为我还没玩够。”
                                冷先道:“教主不愿意杀她!”
                                冷恶又一次微笑:“你说对了,我不愿意杀她,我要她自杀!”
                                冷先道:“上一次追踪的人少,我用树上的脚印引开他们,可是也只拖延了半天时间,他们追你还是追赶我,跟本是五十对五十的可能性,请教主再不要做这种冒险的事。”
                                冷恶微笑:“这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吗?”
                                冷先道:“教主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对方的赌注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的性命,而且教主还不肯杀她,这场赌,公平吗?”
                                冷恶托着下颌,是啊,这场赌真的不公平,不过,这个赌注太好玩了,他还想再玩一次。
                                冷先看冷恶那微笑的无限神往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劝告教主大人一点也没听进去,他咳一声:“教主!”
                                冷恶挥挥手:“别废话了,不告诉你教主很英明吗。”
                                冷先沉默一会儿,再次开口:“教主,孩子可以再生。”
                                冷微微放心,可是他也知道,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的妈妈。如果施施真的决定把孩子生下来,那她与孩子就真的成了风筝的那根线,冷恶飞多高,最终还会回去找她,而那个狠毒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冷恶笑着摸摸冷先的头:“傻孩子,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情圣?”
                                不过,这也难怪,冷恶确实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骗了,也确实平生第一次没有杀死背叛了自己的人。
                                只不过,一切都有一点小小的误差,冷恶被这个蠢女骗,只因为冷恶想不到这样一个蠢孩子会居然有智力骗他,事实证明一个人如果不小心,可能会被一根头发绊倒。
                                冷恶想过很久,一直不明白施施为什么会出卖他,他这么英俊这么潇洒这么可爱,施施那张仰起来的小脸,眼睛几乎连着心,清澈透明得一眼见底,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她爱他。
                                靠,什么样的千年老妖能把自己的眼神伪装得这样纯洁?冷恶不相信自己看错,又去看了一次,再一次坚信自己没看错,冷恶轻声道:“她没有背叛我,她背叛了她自己。”
                                好吧,你喜欢同自己做对,喜欢自己同自己决斗,那么,你就打个够吧。左手打右手,痛不痛?会打到什么地步?
                              


                              20楼2012-05-07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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