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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远方】这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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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祝福逆旅新婚愉快。


1楼2012-05-12 12:06回复


    在这十年的起点上,新年夜,我在五道口电影院看了张氏烂片的开山之作《英雄》。故事究竟讲得什么(如果这部电影真得讲了一个故事的话),已经早不记得,但那之前之后的经过,印象却十分清楚。
    散场之后,我们从这间与繁华都市中的新建影院相比残破得几乎不堪的电影院里走出来,在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些吃的,热乎的。然后,我们从城铁十三号线五道口站的站台下面穿过,沿着成府路一直走到了北大东门。聊了些什么吗?想必是的。从东门进了学校,与理教擦身而过,从文史楼和地学楼之间穿过,往北,取道一教以南静园以北的主路,斜穿塞万提斯像和校史馆旁幽暗阴森的湖畔小道,经过南华表,自西校门而出。
    那时畅春新园还是一大片荒地,每到夜晚,就被烤串的小火炉子占据。印象里空地上的烧烤档至少有二到三家,我们总去的那家是一个中年妇女开的。点完串以后,老板殷勤地递上两个板凳,我们去找地儿坐下,不一会儿,老板就端来一个小炭炉子,放在两人中间。我俩把手放到火炉上方,看它们在温暖的红色火光里变成四只黑色的剪影。
    烧烤送来了,还有两瓶啤酒。普通燕京,“普京”。那晚的温度很低,虽然我总没觉得它冷,但啤酒瓶确是像两块冰坨子一样。我从不戴手套围巾帽子之类的东西,因此分享了他的手套,蓝色的,毛绒的,一人一只,戴在负责握酒瓶拿肉串的那只手上,另一只手则严严实实地捂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后来,不知道是我还是他找来了两个纸杯,我们把啤酒倒进纸杯里,很快,啤酒的表面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从没有喝过那么凉的啤酒,到现在也没有。
    他努力地辨认出冬季大三角的位置,并且高兴地指给我看,我也佯装高兴地看见。在那之前和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再没能那样切实地看过星星,好像它与我同在,那样切实。至今,我也不知道冬季大三角究竟在哪里,但我记得他指着天空比划的样子。天狼,猎户,小犬,就是这个三角啊……他说。


    3楼2012-05-12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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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19: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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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校的最后两年,有一段时间,我租住在蔚秀园教工宿舍的一间平房里。那平房极简陋,我几乎可以肯定是房东从建筑工地上拣来边角废料私搭乱建的。整间平房勉强有十平米,中间用一隔音效果极差的夹板隔开,我赁了靠东的一间,一对考研的情侣赁了靠西的一间。我隔着夹板听见这对情侣每天互相拷问政治和英语题目,听见他们的痛苦绝望也听见他们的欢乐幻想,还有在不以生殖为目的的生殖活动的途中两人发出的压抑的叫喊。
      耳疼。
      到了冬天,房东自己点火烧暖气。这时候,平房的促狭便显示了它的好处——即便是温吞得连发烧病人的体温都不及的暖气片,也能将室温保持在足以维持人类生存的水平上。公用水管设在户外,在北方的冬天,当然是要冻住的。同样冻住的还有北方旱厕无人清理的沟渠中积蓄的排泄物。那个冬天还没过完,我便不得不搬家了。
      蔚秀园的大门,开在北大西门的正对面。每天早晨,我由西向东,每天晚上,我由东向西——那是我与西门最亲近的一段时间。D那时曾来看我。我在南门接上他,带着他去讲堂南门见了一个他的朋友。我还记得,那一晚的讲堂里有某场演出,D的朋友是北大舞蹈团的,也是参演人员,我们见到他时他还穿着演出服。闲聊几句之后,我领着D回家,走的仍然是一教南——校史馆——南华表的同一条路线,从西门出,进了蔚秀园。
      夜深的时候,起了北风。子夜时风愈大,据说把电线给刮断了。我们依靠笔记本的电池在床上看了午夜凶铃,还没看完,他已经睡着了。他总是这样,电影只看到一半,便落入梦乡,恐怖片也是如此。
      关于那天晚上和D的故事,有些依然记得,有些已经忘了。从那时起过去了很多年,人的模样变了,连心中的梦想都不一样了,曾一同踏上的道路,如今已去了不同的终点。北风依旧。多歧路,今安在?
      


      4楼2012-05-12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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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加哥的冬天和北京很像。从北方湖区刮来的寒风冰冷强劲,给她带来了“风城”的雅号。
        晚上十一点。我从学校的图书馆出来,两只胳膊抱着十几斤的书。迎着卷挟大片雪花扑面而来的凛冽北风,艰难地行进在路上,目的地是Ontario Street上我租住的公寓。冰风刺进眼里,温暖的泪水涌了出来。那段平日里只需要走五分钟的路,在那个冬天的晚上,显得格外漫长。那是段不易的时光。在异乡,一个人,零下十几度的季节,狂风大雪的夜晚。惦记的人不在身边。实际上,即使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该如何解释彼此的离开。
        那年,Y大概是我现在的年纪。她和我大致是同一类人,面前放着轻松愉快和苦闷憋屈两条道路,总是先天性地选择后者。或许在最初这并不是我们的选择,但时间久了,我们便宁愿相信那是我们的选择,相信是痛苦,而不是快乐,让我们变成了更好的人。
        那年在芝加哥,我还和许多不同的朋友,做过许多不同的事。说轻浮的话,做得意的事情,肆意地笑,回回喝得不醉不归,我都做过,也都忘记,或者根本不屑记起。但与她在一起的许多场景,或许是因为彼此都极力掩藏的痛苦在那些当下发生了共振,虽然没有煊赫浮华,却留在了记忆深处。你知道么,像我们这样的人,尽管生活中充满了快乐,在心中停留最久的,也依然是悲伤。
        回到家,放下书包,放下怀里的书,脱掉羽绒服,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不记得聊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聊,毕竟我们半个小时前才在图书馆门前分手,但那个电话给我带来安慰,就像它可以融化冰雪那样。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今天,我总是在狂风暴雪初至的时节到Y那里寻求安慰,而她也从不让我独自难受。真的朋友,一个也不嫌少。


        5楼2012-05-12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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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在北京冬天夜里的路上,身后是夜色,眼前是灯火交炽的霓虹。身后的路,已经走过,即使再度踏上,也不会再是同一条道路。照片不再鲜艳,但记忆并未消失,也不会消失,它们注定了只能与我的肉身一同消亡。我哈出一口白气,它迅速地消散在寒风中,除了我,不会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它曾存在过。
          从那年的星空算起,在第十个冬天,我知道会有一些新的事情将要发生。而我将记住它,在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
          逆旅主人
          2012年1月12日


          8楼2012-05-12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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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逆旅,在那些黑暗时刻给我带来过的光线与声音。
            一切才有了骨骼与相貌。
            温暖或是凄凉。


            9楼2012-05-12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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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2-05-12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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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 这么多啊


                来自手机贴吧11楼2012-05-13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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