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烟凝就叫来了小二。小二端来早膳,一碗粥和两个菜包子,外加一小碟凉菜。烟凝留下小二,边吃边同小二唠嗑。然后装作无意地问起到哪里可以找男人,烟凝有些害羞,小二却误解了他的意思,见烟凝清清秀秀的一副公子哥模样,以为他有龙阳之好,便谄笑道:
“要说找男人,还是到茂城的西街去,那里有家圣春阁,里面的男人,啧啧,那个美啊!”
烟凝一听有戏,忙问:“真的美吗?不会是道听途说来的吧?”
小二摇头,颇有几分自得地说道:“镇上的一个员外去年花了两千两白银包了一个小倌,那小倌第一次来镇上就是在我们店里投宿的,我还去服侍了呢,皮肤那叫一个白,脸上干干净净,又漂亮又温柔,比女人还软。我听说那小倌就是圣春阁的,刚**的,还不是头牌呢……”
絮絮叨叨半天,烟凝终于确定了,圣春阁的男人很多很美,肯定会有一个配得上清风寨的压寨夫人这个称号。走在大街上,烟凝一脸淡定,内心却激动无比,她打算去茂城一趟,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圣春阁美男。
正走着,却见一个相士举着卦牌从她身侧经过,忽然回过头叫住她:“这位公子请留步。”
烟凝停下步子,不解地看着相士。这相士摸着下巴上灰白的胡须煞有介事地说道:“公子昨日可是做了个好梦?”
烟凝一下子想起了那条惊醒她的白蛇,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回道:“什么好梦,胡说八道!”说着抬腿就走,那相士却拦住路说:“公子你面相大吉,这几日红鸾星动,恐怕有桃花上门!”
桃花上门?烟凝心中一喜,缓和了语气说道:“哦?什么桃花,是烂桃花麽?”
相士摇头道:“是天赐姻缘,恭喜公子,贺喜公子,百年一遇的好姻缘!”
烟凝一高兴,便大方地拍了拍相士瘦弱的肩膀说:“承你吉言,我就不追究你方才的话了。”
相士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跟在后面叫道:“公子,鄙人算得这么准,好歹给几个赏钱!”
到了茂城,烟凝寻了家客店住下,去买了件宝蓝的绸衫穿上,束起玉冠,弄了一把折扇在手,整个人就是个浊世翩翩佳公子。夜幕降临,城里弥漫着春日的芬芳,正是人们释放欲望的时辰。
烟凝一路走到西街的圣春阁,迎客的小厮看她的打扮气度,忙不迭地迎她进了大厅,厅里的舞台上正上演着歌舞,那些着轻纱的男子身姿娇柔,乌发如瀑,舞步翩跹,一众看客看得正入迷。
烟凝找了个位置坐下,也观赏起舞蹈来。不一会儿,舞蹈就结束了,老鸨上台鞠躬道:“今日陌离公子微恙,不能为大家弹琴,我特地安排了其他人来助兴,望大家玩得开心。”
说着拍拍手,几个漂亮的年轻男子鱼贯而入,台下的人本来还不满地叫嚷着,见到那些漂亮男子眼都直了,也就不再追究。
烟凝敲了敲旁边的一个男子:“陌离是何人?”
那男子像看土包子一样看着她,烟凝不爽,不禁摆出清风寨寨主的气势来,用眼刀瞄了他一眼。那男子见了,忙收敛起脸上的轻蔑回道:“陌离是圣春阁的头牌,每晚都会上台弹一首曲子,我们这等人只能听曲,不能单独去见他的。”
“为何?”
“千金易求,离歌难寻。”那男子回道:“这是坊间流传的一句话。陌离公子多才多艺,美貌倾城,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的。”
烟凝“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再美的也不过就是一副皮囊,世人却偏偏执着于此,教她难以理解。
丝竹管弦之乐回荡在耳畔,烟凝却昏昏欲睡,喝了几口圣春阁专门为客人备的酒,不由得身上发热。这时一个眼尖的小厮跑上前问道:“公子可是要休息了,今晚上打算点谁的牌?”
烟凝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句:“随便吧。”就被小厮半搀扶着上了楼,扔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坐着一个男子,他乌发未束,披在肩上,身上的衣衫也透明得很,隐隐约约可见滑腻的肌肤。烟凝扑到床上,抓住枕头蹭了蹭,舒服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这小倌馆里的酒都有催情成分,喝了之后会欲望高涨,是用来助兴的。不过,她是女子,喝了之后效果差些,
但是仍然会发热。
那男子见烟凝衣衫整齐地躺在床上睡起觉来,以为自己魅力不够,便上前拉住烟凝的衣襟,柔声细语地说道:“公子,让兰儿服侍你吧。”一边开始解烟凝的衣服。
烟凝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搅,这时酒气窜上大脑,误以为自己还在清风寨里,感到有人在她身上动手动脚,不由得怒道:“敢吵着你们老大休息,不要命了!”
说着翻了个身,将那男子一脚踢了出去。那男子扑通一下跌倒地上,怨恨地看了她一眼,暗道,莫非是这客人不喜男男苟合之事,要真是这样,今晚他倒是可以好生歇息一阵。
想着,就和衣小心翼翼地在烟凝身畔躺下,大气也不敢出,等到烟凝的气息逐渐沉稳下来,他才平心静气地入眠。
第二天,房间里传出吼声“你是谁?”惊得圣春阁的老鸨赶忙叫上一帮打手,堵在门口。
烟凝吓傻了,看着躺在她枕边迷迷糊糊欲醒未醒的小倌,暗道,难道她的第一次就这样献出去了?对方还是个卑微的男妓?!迟钝的大脑终于明白过来,什么圣春阁,根本就是妓院!
那小倌醒来,吓得抖抖索索地在一旁说道:“公子,我们还是清白的。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烟凝黑着脸。整理了一下衣服,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看来这小倌没有说谎。
打开房门,那老鸨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凑上前问道:“兰儿服侍得不好麽?要不再换一位,昨晚上也是兰儿第一次接客,难免有些疏忽之处。”
烟凝红了脸,不愿为难那个小倌,只好装作满意道:“还不错。”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你看这些够了没有?”
老鸨接过银票,点头哈腰道:“够了,够了,公子真是大方,就请公子以后多多照顾咱们家兰儿了!”
照顾?明知是老鸨在揽生意,烟凝却乐得做个好人,点头道:“好说,好说,兰儿蕙质兰心,我喜欢得紧,以后就留给我吧。”脚步却一刻不停地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