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文吧 关注:136,785贴子:1,056,257

回复:【原创】从零开始的穿越女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这祖孙两个是爷爷和孙女,儿子媳妇生病死了,家里没有田地又没了劳动力,穷得活不下去,把家里剩下一点破衣服坏家具都卖了,到城里来投靠一个亲戚,没想到这亲戚前几年搬走了,急的这祖孙俩不知如何是好。

就有人叫爷爷卖了孙女,得些路费使用,这爷爷哭道说我就剩下这一个孙女了,卖了她我能活几日呢。

正凄惨的时候,大娘正好路过帮陶小姐打水,回去跟小姐说了,那陶小姐和大娘都是苦过的人,一听便发了善心,收留了这祖孙俩,等罗二回来,与她告罪。罗二想我一个也是收留两个也是收留,况且那么一栋大房子,正需要人看守,便同意了。

于是这爷爷就做了看门的管家,孙女林小荷给陶小姐当个贴身丫鬟。

每日罗二或是在家看书赏景,或是出门探听市场行情,买些日用,林爷爷在家看门打扫,单大娘烧火煮饭,小荷跟了陶立雪学些女红,罗二又教她认字写算,日子颇为和睦。

一切安顿妥当了,罗二便托人去上清省白云县打听情况,过了一个月,那人回来说罗家一切都好,那钱家也甚是安静,只是陶家的官司打得越发狼狈,至于那张家,连房子都早卖了给人,连他亲姐妹都不知道他往哪里去了。

罗二听了消息便放下心来,除了路费,又额外送了那人两匹布、一盒蜜饼,一支点金簪子。

既然放下心来,罗二又有了一番盘算,一来觉得我在这里住久了,每天只吃不赚,要是珍珠养成了又是一笔巨款从天而降,邻居们知道了未免奇怪,要是多打听一番,就怕被他们打听出什么来,二来那林大爷单大娘看到罗二每天大手大脚花钱,又不做生意,也连日地劝她趁手里有钱,买些产业,免得有个万一的时候没钱用。

于是便托了中人,不到半月,说是一个什么二世祖,也是因为好赌钱,急着等钱用,一处庄田要卖。

罗二跟中人去看了看,居然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有一所大屋,又喜离县城不远,骑了牲口来往也就两顿饭的功夫,什么时候城里住得闷了尽可以把这里当做消夏别墅——屋后还有许多葡萄棚,牵起了她做葡萄酒的心思——于是花了六百二十两银子,买了下来,决心好好整治,做一个私家花园兼财源之地。


128楼2012-12-12 21:10
收起回复

    然后,她骑着驴子出城去看挖排水沟了,和戏文比起来,还是挖水沟更值得一看。


    140楼2012-12-13 18:53
    回复

      29 救灾救出灾


      罗二长到十七岁的时候,赤湖县遭了灾。

      夏粮要收的时候,一连几场暴雨,发了场洪水,把要收的粮食都冲去了。

      本来,只是少收了一季粮食,赶紧补种些绿豆、南瓜,到湖里挖些藕,还可以勉强糊口。

      怎奈朝廷正在与东虏作战,军饷钱粮要紧,不但一个“灾”字不当一回事,且又把每亩地的地租加派了三钱银子。

      俗话说上行下效,既然朝廷不把这灾当一回事,还叫县官多收,县官下面那些隶属贱民,子孙都不能科举还没有俸禄的衙役小吏,既然不得前程,自然就紧紧地钻进钱眼里,既然朝廷不给他们发俸禄,自然要靠在正税外百般地揩油才能过日子。

      而且又有一样,就是灾年也是那些乡绅发财的日子,平常三两银子还不肯卖的地,现在一石粮食用不了就换来了,这些地落入乡绅名下,那地租是不消提起的,乡绅们都是护官符,连县官典史也不敢轻易招惹的,衙役小吏们哪里敢上门去要租要税?交租税

      的田地平白少了一块,朝廷派下来的钱粮数目却有多无少,自然都摊到这些乡绅邻居的头上,渐渐地把这些人家都逼得要么典田卖房,要么带了田地,投到乡绅名下做个奴仆!

      本来自己有土地可以过日子的人家,现在少了一季收成又每亩多了三钱银子的官税,官税之外又多了邻居乡绅的摊派,又有衙门小吏的孝敬,要卖田地那等买得起的人家都纷纷压低了价钱,说白带着田地往我家投来做奴仆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买你的地做什

      么?就是卖了,交了官税加派又能过的几日?

      渐渐的三乡六村的饥民都往城里来了。

      罗二前世是21世纪物质丰足世界的女孩,也就在电视杂志上看过非洲灾民,穿越到这个世界虽然吃了好些苦头,那几年红山村的收成也还将就,什么暖阳镇、省城又都是银钱汇聚之地,因此她看不得饥民的惨样,把庄田里几年积攒的粮食拿出来,做了个粥场,一天两次与人施粥,也救了好些灾民。

      


      144楼2012-12-13 21:51
      回复

        30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


        听到告监生夺取活人妻,县官也不敢怠慢,急急升堂。

        两边堂威喝过,罗尔雅因是监生,可见官不跪,故就行了一个拜礼,那张志清不由得跪了。

        那县官张眼一看,被告的罗监生居然还不上二十岁,生的面如冠玉,唇若涂朱,中中的个儿,目不斜视,腰背笔直,真是标标致致的一表人才,又看他一身青衣布鞋,打扮得甚是朴素,不像个风流子弟,再看那原告,却是个衣衫褴褛的花子,脸上倒有几分

        酒色之气,心里不由得便先有了几分倾向。

        他照例先点原告讲。

        张志清原先看见自己老婆如今竟然打扮得甚是富丽,同了这美少年一起走,想到自己衣不蔽体,又好久没有吃酒耍钱了,赌瘾一发,就想借“霸占活人妻”去诈对方一番,想对方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又是富家,定然怕事,可以勒索些银两,没想到对方已经捐了监生,心下已经是胆怯了,接下来几句只是场面话,怎么弄得上了公堂,自己也是云雾里一般,再被堂威一吓,惊堂木一拍,更是不知身在何方,翻来倒去,只讲对方占了他的妻子。

        县官皱着眉听他数说了一番,然后点罗尔雅讲。

        罗尔雅作了个揖,不慌不忙,开口诉道:“青天在上,学生带妻子上京坐监,这人也不知哪里认错,道是他的老婆,俗话说有钱不买河边地,有钱不买活人妻,学生薄有家事,又有功名,何患无妻,要这人的老婆做什么?青天明鉴。”

        县官点了点头。

        又传了在场人等,船家与两个码头工人都说不曾听说这张花子有过什么老婆。

        又传了罗家家人,先上来管家林大爷,模样就是个憨厚老农(本来就是)说明明是监生娘子,一向当家主事的,不曾见过这个花子。

        然后传了监生娘子的身边人,县官张眼看了看,见是一个老实大娘,一个伶俐丫鬟,都收拾得干净整齐,丫鬟也有十二三岁,拿话问了问,也都说向来服侍监生娘子,夫妻敬爱,不曾见过什么前夫。
        


        165楼2012-12-14 17:10
        收起回复

          张志清急了,嚷道那是他老婆,上堂一问便知。

          县官一拍惊堂木,呵斥了一声,那监生娘子,是好随便上公堂的?你这光棍!现在一个十四五的美貌丫鬟不过一二十两银子,他哪里寻不到美貌的黄花闺女,谋夺你活人的老婆!还是做正头娘子,可笑!喝道拖下去,给他二十大板!

          罗尔雅念在立雪份上,拦了一下,说他或许只是认错了,县官笑了笑,说你可看清了,他要是果真谋夺了活人妻,何不火上加油让她变成死人妻?越加相信,便张志清也恍惚了。

          因为罗尔雅不愿追究,所以只以无事生非为由判了五下板子。

          于是盖了张志清结结实实的五个大板,赶出堂去。

          罗尔雅走出公堂,见轿子正停在堂外。

          立雪回过神后,便坐轿到了公堂之外,一个是亲夫,一个是恩人,心里百转千回,甜酸苦咸诸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她等了一刻,那公堂何等地方,等闲人不能进去打探,便禁不住掀开轿帘张望。

          只见张志清打的两腿鲜血淋漓的出来,比先前越加狼狈,立雪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就抢出一条大汉,嗖的一下,给他来了一下大嘴巴,骂道:“你这个花子,平白想什么天鹅肉吃!那监生娘子也是你敢想的!累的老子为你上了这半天公堂!”另一个大汉笑道,“他给大哥做老婆不耐烦,自己也想寻个老婆了。”起先那大汉又朝张志清踢了一脚,“好好一桩生意,叫你搅合了,等晚上……”

          原来张志清流落此间,竟是给码头工人做了应急妻室糊口。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苍天有眼,报应不爽。”耳边有人轻轻说道,香雪一回头,便看到了罗尔雅,晓得他说的是张志清起先仗着夫主的身份毒打老婆,又把老婆骗卖进了窑子,现在自己竟然落得给人当老婆,一般的挨打,便低了头不言语。

          起先那大汉又到罗尔雅跟前,说张花子失心疯认错人了,请监生不要计较。

          罗尔雅微微一笑,说我本便不与他计较,你到衙门里打听一下,要是我与他计较,此刻他还走得动路?只是娘子吃了这一番惊吓……

          那大汉陪了满脸的笑,连声说是张花子的不是。

          罗尔雅叫管家给了他几百个钱打发他去了,自己亲手扶了立雪上船,码头上已经哄了无数的人在看,都看见一对俊男美女,少年夫妻,罗尔雅的人才不用说,立雪虽然用袖子遮了一遮,也是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脸,锦衣绣袄,脖颈里一串珠子也值百十两银子,又有管家、仆妇、丫鬟服侍,都笑话那张花子不知道今日得了什么失心疯,明明一只癞蛤蟆,偏说天鹅是他的。

          船夫解了缆绳,顺风往京里去了。


          166楼2012-12-14 17:10
          收起回复

            32 国子监之大……


            到了京城,那京城乃天子居处,气派自然与罗尔雅之前看过的省城不同,号称七十二条大街,八百小路,三千六百巷子,繁华热闹那是不用说了。

            罗尔雅在马家巷寻了一所小屋,每月房租二两银子,将立雪等人安顿进去,次日便穿了几件新衣,到国子监开眼界。

            罗尔雅不是那种一看古文就头疼的人,庄子的“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荀子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都能让她深感中国文字之美妙,史记里的鸿门宴,远比什么大导演的新作紧张激烈,汉书里寥寥数笔,胜过她所看过的所

            有狗血言情,她也曾跟着电视剧哼过“倚天拔剑观沧海,斜插芙蓉醉瑶台”,也曾背过“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但是国子监的课程,让她只坐了一刻钟就想逃课了。

            不能说老师不好,虽然讲课的是个助教,但也是个饱学老儒,对儒家经典那是发自内心的热爱,看到四书胜过瘾君子看到毒品,色鬼看到**,在台上那是满怀热情,跟学生们大讲八股文的美妙。

            也许八股文是很美妙,但是罗尔雅真心欣赏不了这种美。

            她看八股文,那就像人看两只蜗牛打架,蜗牛打得再惊心动魄,观众看得也是昏昏欲睡。

            她在那里变着法儿想逃课,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到晚上离了国子监,走不多远,她就被一伙人围上了。

            一开始,罗尔雅还以为他们是欺负外乡来的新生,等到自己屁股上被捏了一把才明白,自己遇到色狼了,还是搞基的色狼。

            原来她年小脸嫩,打扮朴素,又是外乡来的,又没有带什么家人书童,早就被这些恶人当做了一块没刺的肥肉,都等不及她走到偏僻地方就开始动手动脚。

            罗尔雅想不到他们在大街上就开始不轨,正着急之时一乘轿子停下,下来一人,喊了一声“罗贤弟怎么在这”


            180楼2012-12-15 10:53
            回复

              罗尔雅抬头一看,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青年,锦衣貂裘,跟着两个俊俏书童。

              那些恶人见此人来了,哼哼唧唧地退开,却又退得不远。

              罗尔雅与那青年叙了一回话,原来他是卫连城,是个举人,因为前科不中,伯父卫翰林现做国子监祭酒(校长)所以依了伯父在京里住着等下一科科考,也时常来国子监走动,刚才看罗尔雅人小脸生,知道这国子监里有一群恶人一贯欺负外乡人的,罗尔雅

              又不带一个家人,所以有心来替他解围,并请他到府上坐坐。

              罗尔雅跟着他轿子走了一段路,看那些恶人不再跟着了,便说我家里没个顶事的,我回去晚了定然急的不知怎的,我这就拜别,改日再到府上道谢。

              卫连城说我遣个小厮替你回家报个平安便是。

              罗尔雅说今日已经麻烦了你怎好再加叨扰,改日便是。

              彼此谦让了一下,卫连城便与一个书童说了几句,叫他送罗尔雅回家。

              次日,罗尔雅买了两只羊,加上自己做的两瓶“西域大豪吐尔花赤家制秘藏真正正宗西域葡萄酒”,叫银匠做了两个虾须金镯子,挑了自己养的两颗雪白大圆珠子镶在上面,备了一份厚礼,带了林管家,到卫家拜谢昨日搭救之恩。

              这份礼单一上,却把卫连城心里打好的一副如意算盘,给打了个粉碎。


              181楼2012-12-15 10:53
              收起回复

                韩生的嘴张了张,却没说话。

                “走的可是天丽道、洛丽道、盛丽道?”

                “啪!”韩生一下把面前的酒杯都砸了,“你是哪里来的探子?”

                此话一出,座中人人脸上变色,连卫连城都瞬间呆住了。

                剑拔弩张之时,只有罗尔雅不慌不忙,拿了一杯茶润了一下口,说道:“我只是如那福县令一般,按常理推断而已。小生家里这位卫兄也是知道的,有带着五六十的老头子十一二的小丫鬟做探子的么?”又不是拍康熙微服私访记,罗尔雅想。

                韩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摇摇头,说道:“那贤弟且说,你是如何按常理推断出我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每支军队分别走的道路来的?”

                “刚才贤兄说,那三十万大军,带了红衣大炮,是也不是?”

                “是啊。”

                “贤兄可见过水陆关卡?”

                “见过。”

                “关卡是收税的,是吧。”

                “是的,不过我是官眷,一向有优待的例,不上税。”

                罗尔雅摇了摇头,说道:“贤兄,那水陆关卡既然是收税的,那些重利的商人走到关卡都要挨他一刀,怎的都乖乖地排队过关,受那些士兵的欺辱,还要乖乖地上税,上税之外还要给士兵、长官孝敬,何不从旁边的小路走了,又省事,又省钱。”

                “水陆关卡乃是国法……”

                “贤兄,你们这些官眷在税收上一向优待,国难当头交些临时的加派税银,尚且百般不愿,那商人重利轻义是古来的定论。你们买田收租,把本钱交给别人营运,袖着手坐在屋里就能舒舒服服地拿到钱银,少拿一些尚且不甘愿,那些商人远离家乡,风里来雨里去,一个一个钱都要和主顾讲价,好容易挣的钱就这么容易交出去?”

                看他们还不开悟,罗尔雅只得再与他们分说明白:“逃税的也有,不过都是小商小贩,那大商人是不逃的。这是什么缘故?当然不是因为大商人就不疼钱,说白了,小商人货物少,肩扛担挑,可以偷走小路,大商人货物多,一大车子,那小路他怎么走得过去?”

                韩生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用拳头敲了一下桌子,叫道:“所以你说走那三条道路,因为关外只有那三条大道,可以运送红衣大炮,过得大军!”

                罗尔雅点了点头。

                她之前看地理书找出路,可不是白看的,关外不比关内,山高林密,人口稀少,就没几条可以行大军的道路,再加上要走那沉重的红衣大炮,就更没有几条了。


                210楼2012-12-16 11:28
                回复

                  36 罗小白舌战群儒 (下)


                  她说得这等明白,众人也不是傻子,稍加一想,也都明白了。

                  只有高生还要追究:“那贤弟是怎么知道大军兵分三路的,不是往一路走?”

                  罗尔雅心想你们见过三十万人列队走么,我前世在国庆可是见过的,就是那样宽阔柏油水泥大马路,那样整齐的队伍,又都是吃饱穿暖后勤充足有现代通讯指挥的,布景之类重装备还都是汽车装的,从头走完得多少时间?

                  要是三十万人列成一队,不说别的,就是现在这个泥巴路的道路条件,根本不需要八路来挖什么坑埋什么地雷,一下雨全是烂泥潭,车子一走,那两个实心木头轮子一压便是两条深沟,再来几辆车子,那沟沟坎坎的就比老奶奶脸上的皱纹还多了,也不需要什么劫道的强盗,只要车夫手艺差一点,这车子就会连人带货翻到沟里去——罗尔雅在路上着实看了不少。

                  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四轮马车,尽管四轮马车的原理很简单,但要是轮子朝天的话,还是轻便的两轮马车好……

                  就是勉强列成一队,又假如那关外也有前世一般的水泥大马路,三十万人列成一队,首尾那么长,前队走了好长时间了,后队起床做饭还赶得上排队出发呢。再加上没有无线电之类的现代通讯工具,那苻坚的淝水之战便是榜样——前面一喊“败了”后面便四脚生风,百万大军,一刻崩溃!

                  所以只要领军的指挥官大脑里还有一点不是浆糊,就不会把几十万大军摞在一起!

                  罗尔雅借了商队行路的例子给他们说明——要是三百人的商队,那路上就难找到店家了,三十万人一过,路上只怕是树皮也不会剩下了。

                  十万重骑兵驻扎一个小镇是网上有名的笑话,像罗尔雅这种军事小白也是知道的:一个小镇的房子不会超过一千间,拿什么安顿十万骑兵和他们起码十万名的侍从和起码二十万匹的马?

                  韩生又问:“就是按那三条路走去,又怎的?每路也有十万,比东虏人多多了。”

                  罗尔雅说:“若是三路中有一路出了事情,其他两路能马上知道么?”

                  这个年头可没有啥信号弹、无线电、海事卫星电话。


                  218楼2012-12-16 20:18
                  回复

                    37 天不如人愿


                    还惦记着罗尔雅的也就是卫连城了,他一是得不着,二是原以为一朵小白花,不想竟然有几分见识,就像钓鱼钓到一条大的,把鱼竿都拉成一个半圆了,怎么肯放!

                    又找了几日,只是这京城光大街就有七十二条,罗尔雅又再不来国子监,他哪里找得到呢?

                    这日他找了一天,还是没见人影,回到家中吃了晚饭,便捧起书来温习功课。

                    没想到书刚捧起来还没打开,就听到一阵喧哗吵嚷,紧接着就是素来相熟的损友,兵部韩侍郎的侄孙叫韩梅璟的,一路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韩兄?”卫连城被他的脸色唬了一跳。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马上有机灵的书童送了一杯茶过来,韩梅璟喝了一口,方才喘过气来:“不得了了!”

                    “天塌了?”

                    “也差不多!”

                    “究竟出了什么事?”

                    “马尚书败了!全军覆没!三十万大军只逃回来两万!”

                    “怎么……可能……”

                    虽然卫连城对军事和数字都没什么概念,他也知道这三十万大军是好几个地方的兵马拼凑起来的,不是小数目,三十万和两万的差别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虽然他还是不大明白这对于整个帝国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东虏头目狡猾,先是围攻了一路,然后用俘虏的腰牌冒充传令兵,说围住了东虏兵,叫杨将军过去会师,杨将军一向自负,在众将之中自以为第一的,不肯被人拔了头筹,忙忙地带了轻骑兵火速赶路,把大炮之类的辎重都丢下来,然后进了那骗子的埋

                    伏,被人以逸待劳!大炮等辎重没有了骑兵保护,那就是案板上的肉,马上也跟着完蛋了也!”


                    230楼2012-12-17 15:32
                    回复

                      韩梅璟又喝了一口茶,喘了下气,“那东虏头目又故技重施,传话给第三路的牛将军,这次说的是另外两路都完蛋了,牛将军一向胆小谨慎,又是南人,不惯丽水,一听另外两路完蛋忙忙就撤兵了,一路被东虏追击……唉!”

                      卫连城也惊呆了。


                      韩梅璟说完,对着卫连城拱了一下手:“你那罗贤弟对这事竟然料得一点不差,小弟那天对他多有得罪了,卫兄,还请引荐一二……他如今在哪里?”

                      卫连城苦笑道,要不是你们当日拦住我,我倒是也许知道他在哪里,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韩梅璟也是一愣,“他不是监生,在国子监读书么?”

                      卫连城说,监生倒是监生,只是……好些日子不曾去国子监读书了。

                      韩梅璟捧着茶默默回想了一下,哼道,你得罪他了是不,这种人才你居然……哼。

                      卫连城的脸破天荒地红了,支吾到我没有怎样……我还救过他一次呢。

                      这时候外面又是一阵慌乱,原来韩梅璟在家听叔公说了战事,惊得连忙来找卫连城,连个下人都没带,这时候韩府派人找来了。

                      韩梅璟说,我回家与我叔公说说这人,我们几个去找他,好好跟他陪个礼,你也不许再对他胡来,国家大事要紧,你要美人拿银子哪里寻不出来,不要再生事了。


                      231楼2012-12-17 15:32
                      回复

                        “四十两,少一两也不卖。”马主人正在跟人讲价,“要不是我马上要回东丽了,我才舍不得卖这匹马呢。”

                        “四十两我可以买五六匹马了,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一连几批人看到这大马的神骏动了心,又先后被这马主的叫价吓走,四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一个会弹唱的美貌瘦马才三十两银子。

                        “四十两银子。”

                        “少一两也不……”

                        “我一两也不少你的,但是我不买你的马。”

                        “什么?你是耍我么?不买的边上去去去,别捣乱,我也是会拳棒的!”

                        “我跟你赌四十两,赌你回不了东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老尚书带了三十万大军,扫平那东虏不在话下,我卖了这马就有盘缠(路费)回家了,莫不是你要捣蛋让我卖不成这马?”

                        “四十两,赢了,你拿去,这马我也奉送给你,就当认一个朋友,输了……”罗尔雅微微一笑,“你和马都归我。”

                        数日后,罗尔雅坐着船离开了京城,船后立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别提多漂亮了。

                        “哼,哼。”

                        “不要苦着脸,我替你还的客店房钱都有二十两了,再加上给你买的衣服鞋袜,算起来你也没亏啊。”罗尔雅笑嘻嘻地对背后的黑脸怨灵说。

                        “哼,早知道我就去投马老尚书的军去,哼。”

                        “你不是没去么,愿赌服输,再说你要投军早就可以投了。”罗尔雅也哼了一声。

                        “哼,哼。那招兵的要我的马,早知道,唉……”一想到最后不但马,连自己都成了这个小白脸的所有物,穆关保就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早知道,就不该舍不得这匹马,男子汉就应该血染疆场……唉!

                        “不要难过,等哪天灭了东虏,我送你回家,还给你路上的盘费。”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单纯的穆关保马上转忧为喜,咧开嘴笑了。

                        罗尔雅也笑了笑,不过是只牵动嘴角的笑,三十万大军覆灭,若是朝廷立即停止加派钱粮,老天再慈悲给场丰收,还有挽回的可能,否则……别说扫灭东虏,这天下动荡,天翻地覆,只在朝夕了!


                        237楼2012-12-17 17:52
                        收起回复

                          40 大厦将倾


                          罗尔雅自打知道在这大楚国士兵还不如公公,不,是远远不如,起码没听说哪个公公要靠卖老婆糊口——就对大楚的失败有了准备。

                          虽然是三十万大军,理论上是四个打一个还能剩半个在旁边当啦啦队,但是首先三十万不能一起走,一分兵这就没了优势;其次这些老婆还在窑子里接客的兵,战斗力可想而知;第三,既然一边为了兵饷已经加派了钱粮而就在天子脚下这兵饷还不能发足,那三十万是不是真的齐装满员的三十万呢?罗尔雅表示深深的怀疑。

                          吃空饷喝兵血这可是自古有之。

                          但是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还是出乎罗尔雅的意料之外。

                          大楚国一共有多少兵,军事白中的军事白罗尔雅不知道,也从来没关心过,这年头又没什么《简氏防务周刊》就是关心也没地方查阅,但是她前世曾经看过,那个每次遇到灾荒就把农民中身体强壮的招兵作为预防他们造反的政策的宋朝,因为这个政策造成了著名的“宂兵”问题的宋朝,在兵员最多的时候,一共多少兵呢?连地方上维持治安的乡兵加起来,一共不到100万。

                          而这次大楚损失了二十八万。

                          这还不算富有经验的将领军官们的损失。

                          马克思说国家的本质是暴力机器,罗尔雅前世的开国者说枪杆子里出政权,而大楚政权的顶梁柱,显而易见地是折了,而且一时间还修不好。

                          在遍地饥民的大楚,征兵理论上是容易的,理论上,但是实际总是离开理论有点远的,罗尔雅亲眼看见,走投无路的饥民们宁可卖老婆女儿,宁可割了自己去做公公候补,都不愿意去当兵——反正当兵还不是一样要卖老婆女儿。

                          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傻子,比如自己跟前的那个,愿意去投军,也不是他们想投就能投成功的。

                          国家急需有战斗力的人员,而有人还把这当成自己的生财之道。

                          罗尔雅不能欺骗自己说那是偶然现象,她自己,不就是因为给赤湖县的百姓施粥,避免了他们流落异乡或是起来造反,反倒逼得自己逃到京城来了么?

                          她还是一个读过书,手里有卖珍珠的钱,有点小聪明,有点前世带来的知识的穿越者,都被逼至此。

                          那些什么都没有的,像她刚穿越的罗家那样的,在平常时候都吃不饱饭,在丰年都丰产不丰收的小农,遇到灾年,遇到加派会有什么下场?

                          她已经不敢往下面想了。

                          所以,她在路上便开始练习马术,以备将来逃命。

                          停船歇息的时候,她便逼了穆关保教她骑马。

                          出乎她意料的,穆关保满口答应。

                          然后,趁她不注意,朝自己的枣红大马眨了眨眼。

                          罗尔雅一上马,就以一个极其优美的抛物线落入了水中。

                          第二天,罗尔雅在路边市镇买了一匹矮脚马,很温驯,很听话。

                          她发现自己不是跳级的天才,还是老老实实地从骑小马开始吧。


                          268楼2012-12-18 19:43
                          收起回复

                            41 灭门县令


                            罗尔雅回到赤湖县,只见县里码头的光景比离开的时候更加萧索,她上次行善惹了大祸,这回看到乞丐饥民也只好遮了眼睛,忙忙到乡下田庄,进门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当下把连日来积攒的一肚皮怒气,全数倒在看门的乐老儿头上。

                            “他喵喵的,我的桌椅板凳呢?”

                            乐老儿不慌不忙,笑嘻嘻地说道:“监生,那桌椅板凳县官借去了。”

                            “那我的床和帐子呢?”

                            “县官借去了。”

                            “那我的书呢?”

                            “县官借去了。”

                            “混蛋!我……我娘子的马桶呢总不该也是县官借去了吧!”

                            “监生真是神猜。”

                            罗尔雅被硬生生气笑了:“……要是我买了棺材他也抬去用么。”

                            “监生还不知道?县里送牌匾、衙门做隔板打地板都是拿的县里张家棺材铺的棺材板,前些日子张老板为此折了本钱吊死了。”

                            当下把罗尔雅回得没了脾气。

                            “他……他还借了些什么,都有帐么?你但记得的,报账与我。”

                            乐老儿一笔笔报出来,也有县官借的,也有衙门中人顺便揩油的,罗尔雅也只得拿笔记了,问到最后,竟然连田庄里一处茅坑,因为靠在路边,都被县官算了公厕,包给别人卖粪了。

                            罗尔雅长叹一声:“也就房子和田土他不好扛走了。”



                            283楼2012-12-19 16:33
                            回复
                              乐老儿嘿道:“县官先前还说监生欠他税呢,要收房子田土,老儿再三说监生不在,老儿又不是监生的三亲六眷不好做主,等监生回来再做主张,他便借走了许多东西,老儿再三地托人写信到国子监去,监生难道不是看了这信才急忙回来的?”

                              “……”要是手里有写谁谁死的死神笔记,罗尔雅一定第一个写上这位赤湖县青天的大名。

                              好在佃户们向来受罗尔雅的恩惠,就是之前的加派钱粮也都是罗尔雅自己负担了,此刻便把家里有的破桌坏凳送来,罗尔雅一家总算不用蹲在地上吃饭。

                              只是这床比较贵,佃户家里也没有,有的罗尔雅也不好意思叫人没床睡,只得跟佃户借了些稻草铺在地上,然后把路上的铺盖打开铺在上面。

                              “哎,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罗尔雅苦着脸,“这赤湖县是住不得了。”

                              “怎么?”乐老儿一听着话便急了:“监生要走?我们还指着监生回来对付呢。”

                              “我城里房子都卖了,怎么对付?横竖我这监生不是辛苦考来的,弃掉了也没什么可惜,再呆下去,我的性命都要不保呢,你也说了,连棺材店老板都折了本吊死了。”

                              管庄的乐老儿原来指望罗尔雅回来出主意的,如今当头挨了一棍,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真要卖这田庄,罗尔雅心里也很舍不得,可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了,她心里盘算着,是先出典呢,还是干脆卖掉呢,只是现在年成不好,要卖也讲不上价钱……一时间许多苦恼,到晚上解了外袍还迟迟不进被窝,对了油灯只是苦思冥想。

                              “罢罢,明日再想法子。”她一边这样想,一边解了绑胸的白布,就要吹灯睡下。

                              这时候忽然就听见风响。

                              “不好!”罗尔雅刚想到此,脖子已经被一根布条紧紧地勒住。


                              284楼2012-12-19 16:3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