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
人生如戏,一纸悲剧
——题记
一
黑夜中。冰冷的寒风呼啸地掠过这座死寂的城市,卷起零乱散落了一地的落叶,在深巷中肆意张狂。
不知为何,这一年的夏日竟是比深秋还要凛冽。天空中匆匆划出几道飞鸟的印痕,我刚仰天而视,却又迅速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边际。
顶着刺骨的风,我如期而至,莫仍未到。眼神黯淡下去,四处搜寻许久,不见莫的身影。这里已废弃了好几年,据说很久以前曾是一座公园,然而如今却只有一片空旷的林地。唯一留下的,只有最中心的一颗樱花树。年年如此,花开花败。由于太过偏僻,少有人会来此一观,也不知这樱花树寂寞了多少日夜,三年内,亦不知我和莫来过多少次。
耳边一阵轻踩落叶的“沙沙”声,和着寒风过处的奏鸣,静谧而和谐。转过头,莫身着一袭素衣,低着头,脚尖点着奏乐的每一个音符,轻踏一阵碎碎的风旋走来。
莫的步伐精准地停在一米远的地方,不再前行,却仍旧低头缄默不语。刺骨的寒风一点点定格,缓缓地沉淀下夜的离别,在清澈而惨淡的月光下,樱花映出绚烂的幽蓝色,飘落的花瓣不断飞舞中旋出阵阵妖异的剪影,把世界笼罩成一种梦幻般的色彩。地上夹杂着花瓣的枯叶堆不时地翻动,时而聚集时而飘飞,如同莫茫然无措的眼光。
我凝视着莫,她不愿抬头,露出犹豫的神色,眼神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鸥一样四处逃窜,无助、绝望。
“我们以后或许不会……我是说,就此,结束了。”莫低着头,轻声说道。最后三个字似是用尽了他仅存的一丝力气,虚脱一般地后退了两步。
我本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涩地吐不出一个字,只能向前走了一步。莫摇了摇头,音调没有半分变化,平静、甚至是漠然,清晰地吐字:“算了吧,以后都不是一个班的人了。”她突然间面无表情,略带磁性的声音一如既往,似琴声铮铮敲击着心脏的最后一丝凝结了的血液。
莫终于与我对视,眼神不再闪烁,坚定地望着我。
恰似初见时的平淡,如烟雨僻巷中轮回不变的青石板,长满了厚厚的青苔,掩饰着看见的、抑或永远也看不见的悲哀。我穿透她黯淡眼眸中的层层掩埋,在最后,却只看见一个徒劳的我,如此僵硬地直立。
心中豁然间空荡荡的,咽喉被紧紧地扼住,艰难地呼吸。自嘲地笑了笑,发不出任何声音。樱花凌乱地在我和莫之间交错纷飞,碎了一地。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或许这一切未必如想象中那么美好,只是,只是一个误会而已。”莫似乎自己都感到这理由的苍白。
我们不再说些什么,隔着一米远的鸿沟,遥望。阴抑的天空飘出了几缕雨丝,淅淅沥沥地落下雨珠,刚刚还在舞动的樱花鞭笞似地无力落下,有些残忍,却很美丽。
雨点大了起来,淋湿了莫的发丝,看上去显得很狼狈,空气中黏成稠密的气流,氤氲着潮湿的令人窒息的气味。我们没有挪动一步。夏日的雨,终究是来去匆匆,抬起头,明媚的阳光透出了乌云慵懒地趴在落满花瓣的湿草地上。叶尖的露珠重重地砸在坑坑洼洼的水潭中,发出清脆的“噼啪”声。随着漾起的一层层波纹,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们在最寒冷的暴风雨中彼此相依,却在最温暖的阳光下说出放弃。
从此,再不相见。
“你知道吗,我们之间,就像一场戏。”这是莫在转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二
初次见莫,是在初一开学。
晚自习下课,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倚着栏杆,天色微凉。
“怎么?”从后方不知何处传来一声低低的询问。
我猛地转过头,“你是……”在身后,一个留着碎发的女孩正歪着头望着我。
女孩轻笑了一下,带着纱雾般飘渺的神秘,微笑地解释:“我叫莫,你好像一直很压抑,怎么了?”女孩撩起飞扬在嘴角的发丝,声音很低却很有磁性,听上去软软的,很舒服的感觉。
“没什么。”本想多说两句,却还是只愿吝啬地挤出三个字。
她走上前,和我一样倚着栏杆。“一个人,不会闷得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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