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好像是我对不起这里的所有,也好像是这里的所有都背叛了我,微凉的夜色里的空气让我感觉到这世界深厚的敌意。我冷冷地看了一眼假装忙碌的王婶和王大阳,反问他们:“我做了什么让你们讨厌的事情?明明我做的事情就跟大阳在城里给阿憨解围,王婶您收留阿憨,婆婆买下我让我免受漂泊之苦一样,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
王大阳放下柴火看着我不耐烦地说:“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的脑中快速地闪过王婶拿着钱袋冲出屋子对着阿憨破口大骂的嘴脸、新入伍的兵头指着我说我不清白的表情,还有兰陵王他攥紧了拳头朝我逼近的样子,只是这一切都还好。当我再次回忆起阿憨指了指自己,然后点点头,然后朝征兵队伍里走去,那场景,一想到可能一去战场就是好久好久甚至永远都不能再见,心中就像压了什么东西一样,无法呼吸。
一瞬间微微略过那男人说我不是清白女子的时候兰陵王指向他的带鞘的剑,我皱了皱眉,朝外面走去。
我可能只是太闷了,走走就好了。
“你真是大胆啊。”走过村口那道大门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年轻而有力的声音传来,我顺着声音往那边看,是阿憨,竟然是阿憨,他竟然说话了。彼时的他依旧是好几层衣服,头发却整齐了许多。
“你愿意讲话了?”我惊叹道。
他见我惊奇,一笑:“嗯。”
接着,他又说:“我第一次跟兰陵王打交道,不讲话,你巧妙地给解围了。第二次跟兰陵王打交道,也是不讲话,你公然地忤逆他。第三次打交道,还是不愿讲话,你竟然想出损伤自己名节的办法来保全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只是我担心若我再不讲话,你就做出什么更让人惊奇的事情。”
“担心我啊?”我用调戏的口气逗他,我听他说话的口气温和,心里面不由得惊喜,之前那些让我烦心的阴沉沉的画面竟然都褪了颜色,“不过今天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都是慌乱间想到的帮你脱困的说辞,你不要在意就好了。”
我看他低头沉默不语,说:“这个误会我们以后跟乡亲说清楚就好了。而且你也不会在这里长留,这些……”
“是有些担心。”他打断我,很平静地说。他早上被我看到的脸上的划痕依然没有完全愈合,看来是很深的刀剑伤痕。我正在想他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刀伤,还有点想去关心,却听见他说:“所以,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要再干涉。”
他说什么?他觉得我在干涉他的事情?他怎么这么平静,看起来好冷血,好陌生。
哦不对,我们本来就从来没有熟悉过。
“你这种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帮忙,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我的事情,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