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的祭品15
莫小璃和白硕返回营地的时候，吴晓、卢方和岳子林正在调整着几顶帐篷，而不擅长这方面专业的方天御和白凌飞，则坐在一旁在说着什么。看到两人出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岳子林更是关注的向莫小璃身后看去。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莫小璃摸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
“小岚呢？”岳子林抢先焦急地说着，人已经快步走到莫小璃的面前，“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什么？秦岚没回来？”莫小璃闻言，睁大眼露出惊诧的神色。
其他几人这时也都围拢了过来，齐方御看着莫小璃，缓缓开口解释道：“从你们一起出去之后，就一直没看到秦岚回来过。”他说完，还不忘看了看愈发沉下来的天色，和浓荫遮蔽下黑洞洞的树林，此刻的林中仿佛一张大口，像是会随时将人吞噬进去。
“可是从树林到营地这么短的距离，她能跑到哪里去？”白凌飞也不解地说道。
岳子林脸上尽是急切，他怒目瞪着莫小璃，厉声责问：“明明你说过会保证小岚的安全，为什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代替莫小璃回答的是白硕：“我在巡林子的时候遇到小璃，她们在捡柴的时候，看到可疑的人，所以她追了过来，但是在树林中追丢了。”
“那时候秦岚说她害怕，我让她一个人先回营地，来找你们说一声。”莫小璃暗自责备自己的疏忽，当时只想到要去追暗中听她们谈话的人，但却忽略了，如果队伍中的一行人是凶手的目标，那不管是谁，单独行动都会有危险。
“但问题是，现在她没出现，只有你回来了！”岳子林依旧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我这就回去找找。”莫小璃说着，就要转身返回树林，却被方天御拉住。方天御向她摇摇头：“别冲动，要是秦岚还在路上，那她就应该出现在你们刚才一路回来，经过的地方，你们两个看到她没有？”
莫小璃还是摇头：“沿途什么人都没看见，所以我就以为她已经回来了。”
“那就是了，你现在就是马上回去找，她也不会在原来的地方。”方天御沉静的再次开口。
“说的对，而且现在天这么黑，我们手电什么的也都和行李一起丢了，就这么进到树林里去，说不定连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卢方也显得犹豫。
吴晓也赞同地点头：“我也觉得，我们明天一早，天亮再去找比较好。”
“你们的意思就是，不去管小岚的？根本就是只想着自己，一群自私的家伙！”岳子林怒道。
“子林，我知道你心里很担心，但我们只是陈述事实。”吴晓想要上前劝着，却被已经被愤怒燃烧了理智的岳子林一拳挥来，正击中右侧脸颊：“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不是你妻子，你当然不着急！”

山神的祭品16
被他突然打了一拳的吴晓似乎也愠怒起来，揉了揉立即就淤青起来的脸，可见岳子林这一拳力气有多大。“你把大家的劝告当做什么了？你难道是第一次参加野外活动不成？这点常识还要别人来教？”吴晓说着，也不甘心被打地抡起拳头，向岳子林回敬而去。两人就这样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莫小璃呆愣地看着这突发状况，嘴张了张，刚要开口劝，却只见一道身影，敏捷地从大家中间穿过，如一阵风般横插到岳子林和吴晓之间，隔开打得正热的两人，左手扣住吴晓的手腕，右臂挡开岳子林的拳头，轻轻一拽，反手一扭，便将两人拉开，牢牢拽住动弹不得。
“社，社长——”莫小璃半张着来不及闭上的嘴，惊诧地说不出话来，那身手不凡的人影，竟是平日看上去一派斯文的方天御。
方天御并不理会她的反应，甚至都没向她看一眼，只是不紧不慢地向吴晓和岳子林说道：“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都冷静下来再说。”虽然他声音轻缓，但语气中却有一抹不容置疑的威慑。他又环视众人，一时间竟没人敢再说些什么。莫小璃吐吐舌头，偷瞄着其他人的脸色，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胆小懦弱，面对方天御此刻散发出的这种强大气场，大家做出了和她平日一样的选择。
方天御见吴晓和岳子林没有再挣扎，这才放开他们，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恢复了一派斯文优雅的模样。吴晓沉默着不再开口，但岳子林还是一副忿忿不平的神情：“反正你们是不会和我一起去找小岚了，没关系，我自己去！”说完他甩开还想阻拦的白硕，头也不回的向树林深处走去。
“算了，让他去。”吴晓怒不可遏地说道。
卢方也轻轻一叹：“现在拦他也没用，他听不进去。”
就这样，几人看着岳子林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心中都依稀涌动起不安。秦岚到底去了哪里？是为什么原因而耽搁了没回来，还是也凶多吉少？岳子林在没有丝毫照明用具的情况下，这样贸然孤身一人去找，又会不会发生危险？但这一切，却都没有答案。
吴晓和卢方重又到树林的边缘捡了一些树枝回来，在几人的努力下，点起一堆篝火，那一丝温暖的火光，终于照亮了四周，映红深夜的天空。虽然帐篷早已经支好，但却并没人有去睡觉的心情。秦岚的失踪，岳子林又还没回来，剩下的六个人就只是默默围坐在火堆边，谁也没有开口。
“今天我去树林查看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对劲儿。”莫小璃像是想了许久，终于凝望着火光，悠悠开口。

山神的祭品17
吴晓看着她：“不是没看到其他人吗？”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莫小璃摇摇头，偏头问道，“吴晓，你对这条路有多熟悉？”
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吴晓微微一愣，但还是回答道：“其实以前走过几次，但有一段时间没走这条线，有些地方也不能确定了，所以才特意找了地图，没想到都和行李一起被偷了。”
“也就是说，你也不能肯定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到底是不是下山的正确道路？”莫小璃追问。
吴晓面露难色：“可是下山只有这一条路，难道还会走错？”
“如果是有人故意引导我们走错路呢？”
“小苹果，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方天御若有所思问道。
莫小璃略一迟疑，似乎思索怎样开口，片刻才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说道：“你们都没发觉吗，我们这一整天，好像都在原地打转。”
“这不可能，我们一直都在向前走。”吴晓直觉地反驳。
“我仔细观察了两旁的树木，从我们过来最后这一段路，和早上我们出发的时候走过的路，数量、高低，就连距离也都是相同的。”
“这，怎么可能？”
“你们最好相信，谁记错了，她都不可能。”方天御虽然没说出莫小璃的瞬间记忆能力，但还是肯定道。
吴晓想了想，又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一直在这山里转？可这里的确应该有一条路能够下山，那条路又去了哪里？”
“那就需要从出发的那个路口开始寻找，也就是最晚我们扎营的地方。”莫小璃解释，“如果是天亮的时候，我有自信能带领大家，凭记忆回到昨晚的地方去。”
卢方点头赞同：“我看也只能这样办了，如果这样继续走，我们很可能根本没办法走出这山里，在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情况下，很可能不用等什么凶手，自己就饿死在这儿了。”
“秦岚和岳子林怎么办？我们不管他们好吗？”白硕插话进来问道。
提到这个话题，几人脸上的表情更显凝重。吴晓无奈回答：“等天一亮我们就去附近找找他们，然后一起出发。”
其余几人都应了下来，决定暂作休息，以保留体力明天才能继续向山下走。但谁也没有了进帐篷去睡的心情，就只是围坐在火边，闭目休息。一来更加暖和，二来也安全一些。
深夜，莫小璃还是睡不着，倚靠着一块石头出神。她的目光不禁又飘向看似已经入睡的白硕，凝神陷入了思考。“在发什么呆？”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她转头看去，方天御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没有，只是随便想些事情。”不是她不愿意告诉方天御，但她自己也不确定，白硕到底有没有可疑之处。
“今天你做得很好，早点休息，明天才能继续路程。”
知道方天御指的是发现走错路的事，莫小璃摸摸鼻子轻笑：“其实也没有，我只是想做点什么就是了。”
见她嘴上虽然这样说，眼底却闪过一抹得意之情，方天御缓缓勾起嘴角说道：“确实也该让你那仅有的一点天赋，好好地物尽其用。”

山神的祭品18
莫小璃表情一僵，看看方天御的一张俊脸，忍不住好奇地问出一个盘踞在她心中已久的问题：“社长，你为什么要成立这个侦探社？要不是被你拉进社里，我总觉得这样什么杀人、恐吓、跟踪，一类的事情离我好遥远，至今还没有完全的真实感。”
“小苹果，你真的想知道？这代价可是很大的。”方天御这轻缓的语气，令莫小璃心中警钟大作。果然，方天御抬手摘下眼镜，倏然靠近莫小璃，这种连呼吸都能清楚地感受到的特写距离，让莫小璃脸红心跳中夹杂着慌乱。
“那，那个，社长，我忽然不想知道了。”莫小璃下意识地轻推着方天御，想要微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但却又不敢动作太大，怕惊醒了其他人，看在别人眼中，她岂不清白不保？
但齐方御却不肯这样简单放过她，他无视莫小璃的举动，兀自气定神闲地低沉笑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抱怨我把你捉进侦探社？”
“不，那都是我自愿的。”莫小璃无奈道，谁让自己禁不住一天两顿A餐的诱惑，卖身给他的呢，想到这里，她扯出一抹无邪的笑容，“请社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绝对的服从命令？”方天御问道。见莫小璃用力点头，他又追问：“我要你办的事情，一定会乖乖去做？”莫小璃又是点点头，那诚挚的表情，似乎就差对天发誓了。方天御这才怡然一笑：“好，我就相信你，可别忘了你今天自己说过的话。”说完，起身把眼镜重又带了回去。掩去眼底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莫小璃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方天御脸上的神情，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阵，莫小璃终于抵抗不住沉沉的睡意，闭上眼睡着了。方天御看着用自己的肩当枕头，睡得如此安稳的莫小璃，目光愈发深邃起来。
第二天刚亮，莫小璃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活动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忽然一道询问声从耳边传来：“睡醒了？”莫小璃一惊，偏过头正对上方天御写着狭促的黑眸。“睡得还好吗？我这个枕头做得还算合格？”听了方天御的话，莫小璃又看了看他的肩头，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不禁尴尬地笑笑掩饰着，移开目光不敢看方天御。就在她视线扫过面前的营地时，莫小璃微微警觉地蹙起眉。她转向方天御问道：“白硕人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经过莫小璃这样一提，方天御也发觉周围除了他们两个，只有不远处的白凌飞，和另一边的卢方与吴晓，不见白硕的身影。他摇摇头：“我也刚醒，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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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两人的说话声，其他几人也陆续醒过来，望向这边。“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白凌飞揉揉迷蒙的大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顶着一头蓬蓬的卷发走过来，看起来很是可爱。
“你们谁看见白硕了？”莫小璃问。
其他两人也站起身，几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正在说话的时候，树林传来一阵树叶的摩挲声，白硕拨开树叶走了出来。看到营地的人都望向自己，他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笑容开口：“都起来了？吓我一跳，怎么这样看着我？”
“大早上的，你去哪儿了？”吴晓走过去问道。
“我睡不着，就起来去走走。”
卢方也郑重地说道：“现在情况不明，还是不要单独乱走的好。”
“好了，我知道啦。”白硕点点头。只有莫小璃，望着白硕的目光中，充满若有所思。
几个人不敢多做停留，就继续踏上了路途。大家决定先去附近的树林里寻找秦岚和岳子林，但为了安全起见，这次剩下的六个人分成两组，侦探社三人一组，其余三个人为另一组，约好分别向两边查找之后，再回到这里汇合。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莫小璃才回头又望了望反方向，招手示意方天御和白凌飞，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不觉得，那个白硕有点可疑吗？”
“就因为他早上离开了？”方天御挑眉问道，“上次你怀疑杂货店老板的时候我就说过——”
“要讲证据。”莫小璃接了下去，她顿了顿，继续解释着，“昨天我不是觉得有人在偷听我和秦岚的谈话吗？后来我循着声音追过去，就看到白硕站在那里，今天早上又只有他一个人溜了出去，难道不奇怪？”
方天御思索道：“按道理来说，他是和我们一样，新加入进来的，如果这次发布恐吓邮件的犯人，要袭击的目标是队伍里的那些老成员，白硕又有什么理由牵扯进来？”
“可惜这里完全没法用现代化的手段，不然就能查到白硕和其他几人有没有关系了。”白凌飞抚了抚头上的卷发，说得有些遗憾。
“凌飞，你太依靠那些东西了，我们不是还有一张嘴和脑子嘛。”莫小璃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
方天御毫不客气地轻轻丢出一句：“光嘴上说是没用的。”
对上方天御明摆着一脸“我很怀疑”的神情，莫小璃不甘心辩驳：“可是我真的有发现。”
方天御似乎也不显得惊讶，只是淡淡说道：“说来听听？”
“昨天我和秦岚去捡树枝，在她失踪前曾说道，以前他们几人经常一起组队出来活动，但一年前似乎发生了意外，那之后，大家就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见面了，这样回忆起来，确实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秦岚好像说过，要不是那封恐吓邮件勾起他们的兴趣，他们也不会来参加这次的活动。”莫小璃一口气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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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御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要是凶手的目的在此，那他发那恐吓邮件的目的，就不为了阻止这次的活动，他必然知道这样做，才能最大可能的激起这些人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反而能让他们更加义无反顾地投入到其中来。”
“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凌飞缓缓问道。
莫小璃摇摇头：“不知道，秦岚还没来得及说，我就发现有人追了过去，后来就接连出了秦岚失踪和之后一些列的意外。”
“不过这样说来，应该还有那两个人，也同样知道一年前的事。”方天御开口说道。
“对，吴晓和卢方。”莫小璃点点头，“我觉得，我们应该找时间和他们问个清楚，这也许是解开一切真相的关键所在。”
三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远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们不约而同转头看去，吴晓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视线中。他脸上写满了焦急，还有些许掩饰不去的恐慌，不等莫小璃他们开口发问，吴晓已经抢先说道：“不好了，秦岚她——”
“你们找到秦岚了？”莫小璃心中一沉，吴晓的话带给她强烈的不祥预感。
吴晓沉沉点头：“找是找到了，但恐怕是太晚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方天御说道。几人在吴晓的带领下，顺着他来时的路，往另一方向快步走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等在那里的卢方和白硕。
“就在那棵树下。”吴晓指着两人站立处旁边的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
几人走上前，能清楚地见到大树下，被树枝和掉落的叶子堆积起来一块凸起。仔细看去，树叶刚才被吴晓他们拨开一部分，里面露出的，正是秦岚那张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微张着嘴，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万分的事情，但此时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方天御蹲下身，在吴晓的帮助下，两人一起将周围的树叶和树枝扫开，仰面躺在地上的秦岚，就整个显露了出来。方天御探了探她的鼻息，又仔细端详片刻，确认道：“看来昨晚就死了，是被勒窒息而死的。”果然，在秦岚的脖子上，一道清楚的绳索印记，此刻已经转为淤红色。
“从这痕迹的粗细和纹理来看，很像是登山用的绳子，我们的背包里都有。”卢方开口解释。
“难道凶手会是偷走了我们的背包，从那里面拿的绳子？”吴晓不解问道，但他的问题却没有人能回答，因为现在秦岚已死，一切都只能凭猜测。
莫小璃皱起眉，疑惑地看着秦岚的尸体：“她身上的外套去哪儿了？我记得她之前一直穿在身上一件红色的登山服，可现在却不见了。”
“没错，确实是这样。”
莫小璃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转而环视四周问道：“那发现岳子林没有？他来找秦岚，一晚上也没回来，秦岚在这里，那岳子林又去了哪里？”
白硕摇摇头：“没发现岳子林，我们看到秦岚的尸体之后，就连忙通知你们来汇合了。”莫小璃又侧目看了看说话的白硕，但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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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在附近再找找看。”方天御说道。几人应了一声，又沉默地向树林更深处走去。对于他们来说，之前夏子晴生死不明，在小船上飘荡的一幕虽然惊悚，但却因为她的失踪，而缺少了几分真实感，尽管大家都知道，从那船里血的流量来看，她活着的几率已经很渺茫。可眼前秦岚的死却是那样真实，死亡的气息悄然流动，激起大家心中的不安与恐惧。
“你们看，那不是秦岚的外套吗？”走在前面的吴晓指着几米外的距离，果然，登山外套那鲜艳的红，看在眼里却犹如一抹血色，隐隐透出森冷的凉意。
“外套下面好像有人？”说话的人是卢方，他顿了顿，又不确定地继续说道，“那是昨天岳子林穿着的鞋和裤子。”
这时几人已经走到近前，果然看到岳子林侧身躺在地上，呈半蜷缩状态，脸上神情看起来及其痛苦，且没有一丝血色，秦岚的外套就盖在他的身上。吴晓上前掀开外套，却被吓得瑟缩着向后跳了一步。在他身后的众人，这才看清在衣服下面，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心脏处，从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岳子林身下的树叶，触目惊心地灼伤了视线。
“岳子林也死了吗？”吴晓惊恐不安地向蹲下身查看的方天御询问。
方天御站起身，点头答道：“没错，一刀刺进心脏致命。”
“这把刀——”莫小璃凝视着岳子林的尸体，“和上次我们看到，夏子晴身上插着的那刀，刀把上的花色是相同的。”
“难道是同一把刀？夏夏的尸体我们也没找到，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把刀拔下来，藏起来夏夏的尸体，然后跟踪我们到这里，又杀了秦岚和岳子林的？”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但凶手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呢？准备两把刀也是很简单的事情。”莫小璃不解地思索着。如果卢方的话是对的，那凶手开始制造了夏子晴的事件，将她漂流在小船上的尸体展示在他们面前，之后趁夜弄回小船，就是为了取下匕首再来杀掉岳子林，特意这样做未免太复杂了，到底有何用意？
一晚就死了两个同伴，让作为领队的吴晓也恐惧得没了主意。看着岳子林染满鲜血的尸体，他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虽然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继续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只有按照昨晚的计划，先回到第一晚露营的地方，去寻找下山正确的道路。”方天御坚定地指挥道。
莫小璃又看了看岳子林的尸体：“可是如果我们走了，岳子林和秦岚的尸体怎么办？”
“我们不可能带走，只能先留在这里。”方天御想了想，又说道，“为了防止被鸟啄食，我们先找一点树叶和树枝给掩埋起来，做上记号，等我们下了山报警之后，警方自然会派人来找。”

山神的祭品22
几人心中也明白，眼下只能按照方天御所说的做，他们别无其他选择。大家通力合作，分别把秦岚和岳子林的尸体掩埋起来，又做上标记，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使得大家都有些疲惫，吴晓晃了晃手中的水壶，担忧地说道：“水也剩下不多了，我们得马上赶路，争取能早点下山去。”
离开的时候，莫小璃迟疑了一下，拿起秦岚的登山外套，小心卷好带在身上。
白凌飞见状不解地问：“璃学姐你这是干什么？”
“留在这里怕丢了，拿上说不定有个万一，还能派上用场。”
莫小璃循着记忆，很快带大家又返回了第一天露营的地点，原来从他们出发到现在，这条路呈一个6字形，一小段直路之后，便一直在树林中绕圈，只是山里景物都差不多，几人一直没有发觉罢了，其实走回第一天露营的空地，不过半天的时间。
如果莫小璃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从这里开始，就应该还有一条正确的下山道路。几人不敢耽搁，在周围搜寻起来。
“道路不可能自己凭空消失。”莫小璃边找边开口说着。
卢方环视四周：“如果是在这里，那可能是被树木之类的东西给遮挡起来了。”
莫小璃指着他们上山的道路：“我们那天是从这边来的，那下山的路就应该在另一边，你们是这方面的老手，了解山里的特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你们看这边的树枝，确实有被人为折断的痕迹。”被吴晓这样一说，几人都围拢了过来，果然在距离那条错误的道路不远处，有很多横七竖八而生的枝桠，并不像其他地方的树长得那样自然而有规律的向上，而是朝两旁斜倒过来。仔细看去，很多枝干上都是被从中间折断，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几人互相望了望，方天御开口说道：“我们试着拨开这些树枝看看。”
于是方天御和卢方、吴晓，以及白硕从茂密的枝叶间拨开一些缝隙，大家护住头小心地钻了进去。
“这，这不是我们的背包吗？”莫小璃惊讶地上前，抱起自己的背包，打开飞快地查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满足的欣喜。终于这些吴佳送给他们的财产失而复得，让她眼前又浮现出，换来的钱在向她招手的情形。另外几人随即也上前查看着自己的背包，东西也都还在。
“太好了，至少我们目前不会缺少食物和水了。”吴晓安心地笑笑。
方天御沉思道：“看来凶手根本没有把我们的背包拿远，而是就藏在了我们眼皮底下，只是我们都没发现。”
“因为凶手已经提前刻意做好准备，隐藏起这条路，我们当然不知道东西就在这里。”莫小璃扁扁嘴。

山神的祭品23
“咦？夏夏的背包也在这里。”白硕说道，“怪不得那天我们找了半天，都没见到。”
莫小璃疑惑地盯着夏子晴的背包，皱起眉问：“为什么只有夏子晴的背包，拉链是被打开的？”
“也许是那天丢掉之前，夏夏自己打开的？”
莫小璃走到夏子晴的背包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不对，她的背包里少了很多东西。”经莫小璃这样一说，其他几人也围拢了过来，仔细端详着。
“里面没有食物和水壶。”白凌飞缓缓指出来。的确，这两样东西是野外的必需品，夏子晴不可能没有带上山，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有人后来拿走了。
方天御像是想到什么，也蹲下身，在夏子晴的背包里翻找着，片刻抬头说道：“这里面没有登山绳。”
他的话令大家不约而同想到勒死秦岚的凶器，吴晓惊慌地说道：“难道说，夏夏背包里的东西，是被杀了秦岚和岳子林的凶手拿走的？”
“也不奇怪，凶手既然知道我们所走的那条路是错误的，当然自己不能不吃不喝的和我们耗下去。”
“这一切都是那个凶手提前设计好的？”吴晓又问。
莫小璃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那晚发生夏子晴的事情让我们都很震惊，而且又丢失了背包，什么都没有的我们，根本无暇仔细分辨道路是否确切，就只看到眼前唯一的路，自然而然被凶手所引导，走上了错误的那条路，一方面，方便了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杀人，而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没发现走错了路，即使不用被杀，也会因为缺水没粮食，又没走出山里，而困死在这山中。”
吴晓张了张嘴，磕磕巴巴问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当中还会有人被杀？”
“只要一天不从这山里走出去，就存在这个可能。”方天御沉声说道。
“那，那我们赶紧下山去。”
卢方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即使有了行李，安全也还是很重要，夜晚走山路太危险，不能太莽撞。”
“卢方说的对。”方天御也点点头，“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休息一晚，明天早点出发下山去。而且，我们还有事情想要问清楚。”
“什么？”
方天御看了看四周：“还是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六个人又返回第一天扎营的空地，再次围坐在一起。但比起那时候，眼下已经少了三个人，让人心里不免沉重，大家都拿出包里的食物，默默吃着东西。
“不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吴晓愤怒地把手里的食物包装纸揉成一团，神情中带着掩饰不去的急躁。也许换了任何一个人，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而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大约都会做出这样的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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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换了谁，都会这样做吧！”吴晓不甘地反驳道。
卢方也点点头：“就算我们回去救陆一天，也不见得能带他离开，还很有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几人间陷入了一片沉默，此时谁也无法断言，如果自己身处其境会怎样选择，更没有立场责怪他们当初的做法。莫小璃悄悄打量着白硕，他的反应让她在意。白硕脸上看起来依旧平静，但在身侧的手却握成拳，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一年前的事情，白硕并不是经历者，莫小璃能感觉出，他绝非这么简单加入到这次活动中的，那么他与已死的陆一天，到底有什么关系？这次的案件，又是不是他所为？她试图将所有的事串联起来，却总感觉还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抓住。
莫小璃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填饱了肚子，这一晚睡得比前几天都要好。见莫小璃睡醒，白凌飞走了过来。他微微绽开一个无邪的笑容问候道：“璃学姐，你醒了。”
莫小璃环视营地，就只看到吴晓在一旁收拾着行装，却没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她不禁皱起眉向白凌飞询问：“白硕他们去哪里了？”
“社长就知道你怀疑白硕，一定会问起他，所以特地叮嘱我在这里给你传话，刚才卢方说要去附近的水潭洗洗脸，白硕提出为了安全，和他一起去了。”白凌飞解释。
“什么？”莫小璃几乎以从未有过的敏捷身手一跃而起，急忙抓住他道：“你们怎么不阻止他？就是他跟着才更危险吧！”
“别急，社长已经暗中跟在后面了。”
莫小璃闻言这才发现，方天御人也没在这里，她轻声念叨着：“我不过多睡了一小会儿，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随即又转向白凌飞，不满地看了看他：“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非要害我紧张兮兮的。”
白凌飞露出无辜的神情：“璃学姐你也没问。”
“我——”莫小璃一时语塞，面对白凌飞小狗一般无害的脸，也无法继续责怪下去，只能摸摸鼻子道，“你留在这里看着吴晓，我跟去水潭那边看看。”
“这恐怕不安全吧？”白凌飞担忧地看着莫小璃。
莫小璃拍拍他的肩：“放心，我又不是这次凶手的目标，再说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遇到危险我会拔腿就逃命的。”白凌飞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莫小璃朝水潭的方向的树林走了进去。

山神的祭品26
莫小璃根据自己的记忆，沿着小路走向夏子晴出事的水潭。刚听到流水声，就看见方天御倚靠在一棵树旁，正望着不远处水潭的方向。莫小璃走上前，蓦地一拍他的肩，招呼道：“喂，社长——”
谁料方天御并没预期中的被她吓一跳，而是忽然一拉，没有心理准备的莫小璃就毫无预兆地跌向他面前。方天御右手一勾，敏捷地托住莫小璃的腰，左手则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她的嘴。这近距离的接触让莫小璃无措，似乎能感受到方天御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尤其是从他手上传来的温度，让莫小璃很没出息地红了脸。
“唔——”莫小璃睁大眼睛，只能发出一声简短的音节。
方天御将莫小璃拉起来，让她和自己平视，这才放开她，用右手指了指树林外的水潭。莫小璃从这个角度，才看清隔着树叶的另一边，卢方和白硕正站在潭边，她这才明白了方天御的用意，忙会意地点点头。方天御唇边缓缓牵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放开莫小璃，结束了这个暧昧的姿势。
听不清卢方和白硕在交谈些什么，两人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卢方蹲下身，用潭里的水洗着脸和手。就在这时，他身后的白硕从怀中拿出了什么，缓缓举起来，迎着朝阳的晨光，莫小璃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把闪着森冷光芒的匕首，正握在他的手中。莫小璃来不及多想，只是惊叫了一声：“小心！”便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比她动作更快的是身旁的方天御，他几个大步就到了白硕面前。
这时听到声音的卢方已经回过头，惊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方天御抬起手肘击向白硕，右手一扬牢牢扣住他的手腕，手一翻，白硕手里的刀就到了方天御的手中。他又反手一拧，便将白硕制住动弹不得。
“白硕，你——”惊魂未定的卢方，讶异的说不出话来。
方天御望着低头沉默的白硕，沉声道：“回去再说。”说完，他把手中的刀交给莫小璃，自己则压着白硕向营地走去。莫小璃的视线扫过手里的那把刀，目光中闪过一抹疑惑。
四个人就这样走回营地的时候，吴晓也是吃惊地合不拢嘴。他迎上前问卢方：“老卢，这是怎么回事？”
“白硕他——”卢方顿了顿，又看向白硕，“具体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你还是问他们吧。”
这时方天御已经翻出了一根登山绳，和白凌飞一起把白硕的手绑了起来。对上吴晓不解的神色，他淡淡答道：“白硕想要杀卢方。”
“什么？”吴晓震惊地瞪大眼，随即走到白硕面前，扣住他的肩愤怒地质问，“你就是那个凶手？夏夏、秦岚和岳子林，也都是你杀的对不对？”
“没错，是我干的。”白硕冷漠答道。

山神的祭品27
听到他这样回答，莫小璃脸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吴晓又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恐怕是和一年前的事情有关。”方天御不紧不慢地插话进来，走过来拉开了抓住白硕不放的吴晓，自己则与白硕平视，轻缓而坚定地开口，“说吧，你和陆一天是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都猜到了吗？陆一天是我哥哥，父母离婚后我们分别跟着两家过，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也经常联络。但是一年前，哥哥去参加一个他所喜爱的户外运动时，突然发生意外死了，我知道，哥哥的死绝不会这么简单，验尸报告上说，哥哥的脚有损伤的痕迹，我就料想到是他们昨晚所说的那样。”
“所以你就计划了这次的事情，想要为你死去的哥哥报仇？”
白硕咬牙说道：“是的，是他们害死哥哥。”
“那说说你是怎么杀了夏子晴的？”方天御继续问。
“我先和夏子晴说，好像发现了她丢的背包，让她去确认一下是不是她的东西，用这个理由把她约到水潭边，然后杀了她，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小船上。”
莫小璃偏头疑惑地问道：“那你是怎么把小船放在石壁的那侧，自己又返回岸边，连衣服都没弄湿的呢？”
“我——”白硕略做停顿，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把船推离岸边，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力气，船就自己漂过去了。”
莫小璃眼中沉色一闪：“那这么说，第二天早上船也是自己漂回来的？”
“对，第二天一早我去树林，看到它漂回了岸边，就把夏子晴尸体上的刀拔下来，然后把尸体弄出来藏在树林深处。”
“夏子晴的尸体藏在什么地方了？”
白硕摇摇头：“记不清了，这里的树林都长得差不多。”
听了白硕的回答，莫小璃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问道：“秦岚和岳子林呢？你又是怎么杀了他们的？”
“我偷听到了你和秦岚的对话，引你朝另一个方向来追我，其实我当时已经先绕到回营地的路上，杀了秦岚，把她的尸体藏起来，然后又回到那条路上等你的。”
“那岳子林呢？那晚你和我们在一起，什么时间去杀的他？”
“快到清晨的时候，我看你们都睡着了，就一个人溜到树林里，找到还在寻找秦岚的岳子林，杀了他。”
“你为什么要脱下秦岚的外套，盖在岳子林的身上？”莫小璃又问。
“为了更醒目，让大家能够发现。”
莫小璃问到这里，便不再问下去，她转向方天御说道：“社长，我们找个地方开个案情讨论会吧。”
方天御点点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吴晓、卢方，你们先留在这里看着他，我们离开一下。”说完，侦探社的三个人转身向不远处走去。
绕过几棵大树，走到距离营地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三个人才停了下来，各自找一块大石坐下。先开口的是齐方御：“你们怎么想？”
“白硕没说实话。”莫小璃忍不住说道。

山神的祭品29
到达最近的镇子，几人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把白硕收押之后，派了警员进山寻找，在附近居民的帮助下，却也只找到了岳子林和秦岚的尸体，夏子晴的尸体让然不知所踪。包括侦探社成员在内，剩下的五人则被送回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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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璃站在侦探社活动室的窗前，拿着一张支票，对着斜洒入屋内的阳光反复端详。而方天御则依旧坐在书桌前，白凌飞也一动不动地盯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怎么，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我们没有收入么？吴佳送来的这些钱还不够？”方天御忍不住戏谑问道。
“这些钱真的都给我？”莫小璃不确定地看着方天御，在他回答前，就飞快的把支票收进口袋里，生怕他会反悔，“社长你一点儿都不要？”
“我也不缺钱用，就当作补偿上次事件的奖金，一起给了吧。”方天御毫不在意地一笑。
“可是——”莫小璃缓缓踱到桌前，“我还是总觉得，白硕的这起案子，不对劲儿的地方太多了，我们实际上什么都没解决。”
“吴佳要的只是我们保证她哥哥的安全，如今吴晓平安回来了，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警察去调查好了。”
莫小璃偏头凝视，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样真的好吗？”
她的话还没得到回答，门口就响起一阵敲门声。方天御挑眉看着莫小璃，示意她去开门。莫小璃认命地走向门口，把门打开，一张颇为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方叔叔？你怎么来了？”站在门外的，正是上次乔茜的案子中，曾见过的警官方立文，也就是方天御的亲叔叔。
方立文向门内看了看，笑着说道：“你们都在，真是太好了。”
莫小璃闪身让方立文走进来，并给他倒了一杯水。方天御也走过来和方立文打招呼，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方立文这才又开口：“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再询问一下关于山上那起案子的。”
方天御有些意外：“那案子不是交给镇上的警局了吗？按道理应该不归叔叔你负责。”
方立文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你们抓到的那个凶手，我记得叫做白硕吧，他只承认人都是他杀的，但除此之外，至今什么也不肯说，还有很多细节都没查清楚。”
“他还是这样吗？”莫小璃眨着眼睛疑惑道，“我们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我们在山里捉到他的时候，他就除了杀人的动机之外，什么都不肯说，叙述的杀人过程也禁不住仔细推敲，问题重重。”
“这个我也听说了，他是为一年前登山遇上雪崩死去的哥哥报仇。”方立文说道。

山神的祭品30
“关于这点我们回来也证实过。”白凌飞补充，“白硕没说谎，他和陆一天确实是亲兄弟，只是因为父母离异而改了姓，也不住在一起。而且，我也查到了一年前登山事件的报道，参加的人员和他们叙述的也没有出入。”
方立文想了想：“从这方面看，好像没什么可怀疑的，但那个白硕为什么不肯说清楚？”
“你们有没有找幸存的吴晓和卢方再问问，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方天御提醒着。
方立文轻轻一叹息：“吴晓那里我们问过，也没线索，至于卢方——”
“卢方怎么了？”方立文的停顿，令莫小璃心中又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
“卢方三天前死在自己的家里，警方调查结果死因是心脏病突发，虽然在他手臂上发现了注射的针孔，但唯一有嫌疑的卢方正在闹离婚的妻子，有确定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家属强烈要求火化了尸体，不再继续调查，所以案子也就没有继续查下去。”
方天御露出一抹笑容，但神色中却能看出几分轻蔑：“卢方一死，只要调查结束，他还没离婚的妻子，就能合法得到他的全部财产，她当然着急，而且对于她来说，大概也已经不在乎自己丈夫的死活了。”
“等等，方叔叔你刚才说，卢方的手臂上有针孔？”莫小璃忽然问道。
方立文点点头，不解地看向她。莫小璃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脑中的细节仿佛串联在一起，许多疑点也在此刻迎刃而解。
“凌飞，你记不记得吴晓他们都曾说过，他们几个人是在一个论坛上认识的，你还能找到那个论坛吗？”莫小璃问道。
“这很简单。”白凌飞虽然不明白莫小璃的用意，但还是飞快敲击着键盘，不一会儿，就找到吴晓曾说过的那个论坛。
“搜索一下论坛一年前的记录，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困难，但我知道你能做到，我要查——”莫小璃飞快交代着，并且专注地盯着闪动的屏幕。片刻，在看到白凌飞调查的结果时，脸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社长，快给吴佳打电话，问她哥哥在哪里！”莫小璃在大家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大声叫道，“我一会儿再给你们解释。”
方天御见莫小璃严肃的表情，也不再追问，而是径直拨通了吴佳的电话，问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转向莫小璃说道：“说是去了他家附近的公园跑步。”
“知道在哪里吗？”莫小璃追问。见方天御颔首，莫小璃显得很慌张，“如果我猜的没错，吴晓也会有危险，我们得赶紧去看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立文边走向门口，边不解地问道。
“方叔叔，我们边说边解释，虽然这想法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恐怕就是如此——” 莫小璃的声音，最终隐没了在关门声之中。

山神的祭品34
莫小璃毫不迟疑地点头：“如果不是他那时引开了我，你又怎么可能那样顺利就杀了独自一人返回营地的秦岚？你一开始是打算自己现身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再绕路去截杀秦岚的吧？”
“不错，但他却给了我好机会，让我勒死了秦岚，之后我把秦岚的尸体藏起来，是因为我知道岳子林一定会返回来寻找秦岚，果然没过多久，岳子林就来了，那时天黑，没有照明工具的他，并没看到被我盖住的秦岚，我早就脱下秦岚的外套穿起来，倒在不远处吸引他的注意，他把我当成了秦岚，立即焦急地赶过来查看，就在那时，我用准备好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前。”夏子晴的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仿佛在叙述着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是的，所以只要拿秦岚的那件外套去化验，想必找到你的毛发或者皮屑也不奇怪。”
夏子晴冷冷一笑：“我也根本没打算为自己辩驳。”
“而你之所以用了同样的刀去杀岳子林，则是为了让我们联想起，你那时的情形，我们自然就认为杀了你的是同一把刀，更加不会怀疑你用的是假刀。”
“你们几个人的出现，是我所没想到的。”
“要不是我们发现了错误的道路，打乱了你的计划，也不会让你没来得及杀卢方和吴晓。”方天御沉声说道。
“所以我在白硕认罪的时候才没有出现，我要留下来继续没完成的计划。”
“那么卢方也是你杀的了？从听说他手臂上有针孔，我就怀疑是身为护士的你做的。”莫小璃问道。
夏子晴笑笑：“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知道最近卢方正和妻子分居闹离婚，我用那时从他背包里偷的钥匙打了一把，卢方大概是以为白硕就是凶手，所以对那是背包里的钥匙丢了并没太在意，我偷偷潜入他家躲起来，趁晚上他睡着，用早准备好的药注射到他静脉中，然后再用钥匙锁好门离开。”
“当知道卢方死的时候，我立即就想到，你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伺机杀了吴晓。”
“既然被你们看穿，那也没办法，但我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来得及杀了这最后一个人，为一天报仇。”夏子晴美丽的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夏子晴，对你来说，杀人真的这么重要吗？”莫小璃问道。
夏子晴咬牙答道：“人性都是自私的，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在山里同伴一个又一个死去，他们都做了什么？只是漠然地看着，之后为了保全自己，丢下那些死了的伙伴继续走掉，就像那时对待陆一山一样！他们有罪，就连我都一样，是我们造成了一天的死。”
“你有没有想过，陆一天真的希望你这样做吗？”方天御轻缓地开口，语气平静，“大家这样的选择，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而那些死了的人，对于他们最好的安慰，就是剩下的同伴能够好好活着，而死去的陆一天，更希望的，不是你为他去杀人，是他所爱的人能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