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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戒线】《魔道祖师》义城篇长评——谈薛洋的人物塑造与争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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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微博上看到的,写的真的很棒
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发过_(:зゝ∠)_
一楼授权
看清警戒线,拒绝ky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2-27 23:04回复
    原作者:@逆境顺心时不滞
    http://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3999770820625308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2-27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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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洋洋镇楼_(:зゝ∠)_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2-27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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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反派
        此文谈得上有血有肉的反派只有薛洋和金光瑶两人,但质量都很高,不仅智商一直在线,情商也扎扎实实甩出正道二里地。其中,薛洋是典型的有悲惨童年的高智商报社型反派。
        一提反派的成长背景,必然要提到“环境造就性格,性格决定人生”的因果律,终究逃不过“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套路般的真理。然而什么样的恶都在人性之中,超出人性的非人的恶都是被能力放大的。
        单论环境对人的影响,薛洋从小沦落街头受人欺凌,必然被社会的负能量辐射长大成一个报复心极强,为非作歹的混混流氓,继续欺凌别人,传播负能量。然而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如果只是这样,薛洋区区一个市井小流氓就算要报复社会也破坏力有限,可偏偏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流氓,而是一个能修复阴虎符的有旷世鬼才的少年流氓,这灾难性不亚于熊孩子会造核武器。
        当行恶易如反掌时,人性的恶就没有边界可言了。仇人当前,如果勾一下手指就能杀他报仇,勾两下手指就能灭他满门,要怎样的心性境界才能控制的住自己只勾一下?大恶之人难以教化的原因未必是他们有多喜欢作恶,而是对他们来说行恶太容易了。为一点嫌隙就要挖眼灭门,会这么想,是恶毒:能做得到,是恶魔。
        成就现在的恶魔薛洋的,除了文中提及的给幼年薛洋带来碎掌断指之灾的常慈安,还有文中没有提及的领薛洋入修仙之门的机遇以及被金光瑶举荐入金家接触阴虎符的机遇,成恶的机遇和成才的机遇缺一不可。还有,薛洋小时候讨糖时就流露出的偏执死心眼,往好了说就是百折不挠,这是很能成事的性格因素,做好人能报答社会;成坏人则报复社会。
        一般反派炮灰,能不死于话多,已是超出平均水准的有智商可言了,像薛洋这种能在逆势之下靠话多反杀的,堪称反派中的智能机。作为一个高智商报社反派,薛洋多疑而残忍,能说又能打,又凶残又狡猾,似狐狸也似狼,实在对得起他高智反社的招牌。对于塑造反派,这已是一大成功。其智之足配得上其行之恶,光是这一条,就不知拦死了多少反派炮灰。
        高智反社这类反派类型本身就足够具有争议性,一来童年不幸引人同情,二来有才有智自有魅力。按照历史经验,若这样的反派再兼具一副好皮囊和一个令人唏嘘的下场,那人气和争议就要上天了。显然,薛洋四样齐全,也真的上天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人情至理,从来都是想到则有,不想则无。可恨的人是一定有可怜的地方,没有恶因,哪来的恶果,但看不看得到全凭个人意愿。不然常慈安也能算个可怜的,他这幅欺软怕硬无聊找事又怂又滥的猥琐混账样,想来应该有一对同样欺软怕硬还随意打骂孩子出气的混账父母,有个糟糕透顶的原生家庭,只是不够格让人去想罢了,毕竟一个外貌才智有讨喜之处的可恨之人才能让人更愿意去想想他的可怜之处。要客观得分析薛洋,可恨可怜都少不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2-27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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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表白辣鸡洋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2-27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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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薛洋的可恨
            薛洋作为反派,其丧心病狂恐怕在整个耽美网文界都数得上号。反派有多招人恨,就是看受害者有多惨。
            薛洋尸毒粉炮制活尸的放毒技能,是教科书一般标准传统的邪恶反派技能,薛洋自己就是个阴毒卑鄙又透着邪气,标准传统的邪恶反派。这种反派甫一登场,读者都会有意识与无意识地自觉站到其对立面。而薛洋挖眼拔舌和灭门的惯常伎俩,符合从古至今人们对邪祟恶鬼一贯的恐怖想象,有浓厚的胡诌和吓唬人的奇谈怪志色彩,因而带着隔夜噩梦一般的不真实与距离感。但这些骇人的想象一旦发生在读者有了感情的与读者同阵营的角色身上,就有如噩梦成真,是让人肝胆俱裂的绝望体验。
            在薛洋案下的诸多受害者,按顺序依次是常家—宋岚和白雪冠—晓星尘和村民—宋岚—晓星尘—常萍—阿箐和义城百姓,可以看到薛洋不仅作恶手段残忍,作恶对象众多,还喜牵连无辜,对同一受害者反复无底线地多次残害,其报复方式是连坐式和进阶式的,反人类反社会,罪大,恶极。而除了常家还算自食其果,其余人多是无辜,晓星尘更是因为行侠救人反遭祸事。薛洋最犯众怒的地方,不是残害普通人的简单直接的恶,而是残害伸张正义的善,令好人不得好死,令善恶有报的公道无存。
            薛洋的作恶心理一般出于报复,而且是过度无节制的报复,不仅因为薛洋其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更因为他是个纯粹享受报复快感的变态。被自己报复过的仇人无意中救了自己,恩怨分明的就此住手,麻木不仁的永绝后患,而薛洋却是花样百出地继续报复,已不在人情常理之内,仿佛为了报复而报复。薛洋报复时状若恶鬼的描写叫人不禁怀疑,那个断指碎掌的小孩子已经惨死街头,是别处的什么恶鬼附了这张皮,亦或是他自己死后化作复仇的厉鬼,重返人世为祸人间。
            再看薛洋的下场,薛洋虽然在最后得到了制裁但比起他的累累恶行还是死得便宜了,而且薛洋退场匆忙众人连他看咽气都没看到,比起金光瑶隆重的死法薛洋死得没什么分量。更重要的是薛洋是主角团刷副本打boss清怪清掉的,除了薛洋在阿箐的鬼魂那儿遭了点报应,其他受害者对自己的血海深仇没有报过分毫。这样看来,薛洋只是得到制裁,并没有遭受惩罚,而薛洋身为一个底层出身的反派,吃尽苦,不怕疼,不惧死,没有弱点又人性泯灭,近乎于纯粹的恶。对于这样的反派,正道连有效的惩罚方式也没有,无法看到他后悔害怕求饶,而只能单纯结束他的生命,着实不解气不痛快。或者寄希望于坏人狗咬狗,让他惨死在其他反派之手,但像薛洋这种专爱糟践正派人士牵连无辜的变态反角若不能伏诛于正道之手还是让人不痛快。因而薛洋的可恨不仅因为恶,还因为这是种让人拿他没办法的恶。而薛洋遭受的最接近惩罚的是晓星尘自刎碎魂后的反应,死前断臂握黑糖这些给他平添魅力和人气的情节,对于想一门心思恨他到底的读者,这还不如不罚。但这个歪打正着的惩罚路子是对的,对于拥有的,可以剥夺;对于什么都没有的,就先给予,再拿走。
            薛洋作为一个践行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反派,其可怜可恨都是浓墨重彩的。其可怜,像流落街头的一只小动物无缘无故被人捉弄致残,令人心疼怜悯;其可恨,像熊孩子残忍虐杀无辜小动物一样,叫人恨得咬牙切齿,是真的做到了恨也入人心,怜也入人心。最关键的是,薛洋最后死了。薛洋不死,千夫所指,当恨压倒怜,读者只会不忿还恶心,如果薛洋不死还逍遥法外,更要叫人气炸,恶心透顶。然而薛洋死了,一死百事生。足够招人恨,又确实可怜,还特么死了,这样的反派想争议不大也难。“薛洋必须死”是代表此书三观倾向的主人公魏无羡对他的判词,是憎恶他的人恨到极处发自肺腑的咒骂,是喜欢他的人用以自保政治正确的盾牌,却也是成就薛洋的关键所在,薛洋之死的情节,在这一人物塑造上不啻画龙点睛后加高光。
            以上,是薛洋人物塑造的第二处成功。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2-27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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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个性
              此文多美男,书中无论正反派,作者都不吝于对其外貌的着墨,且风姿各异,特色鲜明。看得出作者是颜控,还控得很走心。写薛洋外貌神态时书中反复出现“少年”,“小虎牙”,“稚气”,“单手托腮”等词,说话腔调是“热情”,“甜丝丝”,“撒娇卖巧”的,整体上是一种俏皮可爱的少年形象。即便是初登场时假扮晓星尘,成年许久的薛洋也是一副“介于少年与青年”的模样,其外貌特征突出的是一个“少年感”。这与其残忍的性格,毒辣的手段形成了瘆人的反差。
              薛洋的形象,大致可概括为“可爱与残忍”。嘴甜心毒,嗜血也嗜糖,少年的皮,魔鬼的心。是糖豆炒苍蝇,整一盘甜丝丝的恶心。
              这一酷烈的对比被作者贯穿始终,反复强化。比如,阿箐目睹薛洋用毒计害死宋岚,才回去薛洋就给她削了一盘兔子苹果,凶残瘆人的对比经这些巧妙的细节放大,让读者与角色一同直面薛洋这一角色强烈的内外反差,不由心生恶寒,真真做到了让读者与角色共情。
              对于这个角色,作者不仅塑造得个性鲜明,还玩的一手好反差,反差玩好了,极易出萌点和魅力,用在反派身上更是效果拔群。这是薛洋形象塑造的第三处成功。女性读者对薛洋的喜恶也许不是依从自己善恶观的倾向,而是看她好不好“甜甜的大男孩”这口。
              薛洋身为一个市井流氓,正文里并没有多少对其市井气的直接描写(番外对此倒有弥补),说话的腔调更显得怪异,甜甜的如撒娇般的口吻与其说是市井气,还不如说像风尘气。然而只要将这个角色性别反转,这一现象便另有一番说法,因为性转后的薛洋是一个文学中典型的“蛇蝎美人”的套路形象。薛洋的邪性介于熊孩子与“蛇蝎美人”性转之间,是纯粹的恶与套路的恶的集合。
              事实上,薛洋这个角色直接让我想到了《倚天屠龙记》里的殷素素,这个一开始就是个随意滥杀几十人的“妖女”,假扮张翠山灭了龙门镖局满门,后来弄瞎金毛狮王谢逊的眼睛,张殷夫妇却反而和与自己有瞎眼之仇的谢逊一同在孤岛生活多年并结义,最后甚至为其而死。在众派为谢逊下落逼上武当的关头,张翠山得知殷素素是当年暗算自己三师兄俞岱岩害其残废的元凶,不堪痛苦自刎而亡。将灭门,瞎眼,欺骗,假扮,自刎,三人生活这些元素一一对应义城惨剧,只觉得满满的套路扑面而来。
              不得不说,伴随着“人们对恶人没有新意的想象力”的,还有作者们对“至善与至恶阴差阳错的纠葛”的深深套路,然而经典的套路就是这样新瓶装旧酒,回回都醉人,老梗虐新人,回回虐死人。这种对善恶关系的摆弄与探讨极富戏剧性且自带深度,是胸中稍有沟壑的作者都不会放过的爽自己虐读者的压箱底套路。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2-27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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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类套路自带两个“政治正确”:
                ①恶人必然受到制裁,即书中名言“薛洋必须死”;
                ②善必然感化恶,这便涉及到薛洋是否在义城多年的三人生活中被晓星尘感化的问题,这无疑又是一个争议点。
                在《倚天屠龙记》里那条前往避世孤岛的船上,三人里只有张翠山一个好人,一脸懵逼地听着另外两位恶得志趣相投的恶人讨论把已经聋哑的船夫们再弄瞎为自己保密行踪的恶语。而在多年的孤岛生活中,张翠山一怼二没有被带坏,殷素素和谢逊反倒强行从善了。而薛洋一恶怼二善,怼不过似乎更是理所应当政治正确的。
                论薛洋到底有没有被感化的迹象,且看他前后的对比。刚开始他欺晓星尘眼盲害其错杀无辜,报复了够本才作罢;后来依旧欺晓星尘眼盲是骗他代自己买菜,就这还没忍心。前者是魔鬼的恶作剧,后者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在我看来这组对比颇为精彩,写人物的变化是极考验作者对人物掌控力的地方,许多小说中的人物历经巨变或判若两人或一成不变,于人性的拿捏把控都偏于一极,失了余地。在这里,薛洋变化前后的同与不同都是清晰的,能让人感受到“变是变了,人还是那个人”的有弹性的人物塑造。另外,薛洋能假扮晓星尘扮到如同夺舍的地步,可不仅仅用足够熟悉,或薛洋记性够好模仿能力强就可以解释,模仿者不把模仿对象研究透了又怎么做得到以假乱真,而要研究透一个人又谈何容易,至少不能带偏见,还要能对其进行设身处地的揣摩。这一细节可以推敲得出薛洋内心深处其实对晓星尘的为人还是心存肯定的。身为恶,而肯定善,是被教化的开端。
                在薛洋终于身份败露的一幕中,薛洋与晓星尘理论的大段对话逻辑清晰,有条有理,和从前的阴阳怪气不同,是有人腔,说人话的。随后被晓星尘一句“恶心”的刺激下重现如恶鬼一般癫狂报复的状态,在薛洋身上“人”与“鬼”的切换十分分明,这意味着薛洋身上切切实实地有过“人”的存在。但薛洋的人性只局限在义庄的三人世界里,注定会随着这个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脆弱歪斜的封闭世界一同倾覆。那么,如果这种虚假的生活继续维持下去,薛洋是否有可能得到更彻底的教化?个人认为教化终归有限,但生活有其强大的塑造能力。薛洋可以翻天覆地的作恶能耐在义城的俗世生活里无用武之地到被用来偷懒逃脱买菜,和阿箐耍嘴皮子的地步。平凡庸碌的生活会使一切才华淹没在茶米油盐之中,无论这种才华是向善的还是为恶的。甚至用不着晓星尘日积月累潜移默化的感化,薛洋自己就会被这样平淡如水的俗世生活教做人,或者说,被迫归寂于平凡的“邻家少年”状态。
                《倚天屠龙记》中,面对善恶纠葛下无法调和的矛盾,张殷夫妇双双自尽的结局其实是一种逃避,这一矛盾通过血缘和艺术的处理手段传承到他们的下一代,主人公张无忌身上。有了下一代的圆满结局,上一代的遗憾便虐得点到即止了。而在义城篇中,这个矛盾被作者毫不手软地戳爆了,善与恶互不妥协,你死我活,剧情一路飙车,一头扎向最惨烈的结局,不留余地,不剩希望,虐得结结实实,不掺水分。对善恶是非的命题,作者没有回避,演绎命题的角色,也势必,被推向风口浪尖。
                比起殷素素因为怀孕当妈就彻底从善,这种迎合主流价值观和直男想当然的,介于“你说的好有道理”和“这TM都行”的漂白处理,薛洋这种坏得固执有尊严,不随便倒戈从善的理性反派看上去更尊重反派的智商。而这二位都得到了“种恶因得恶果”的因果业报,遵从了“恶人必然受到制裁”的政治正确,无论是洗心革面还是死性不改,作恶的人都为自己当初的恶行付出了代价,比起一朝洗白既往不咎,洗了设定就和主角不分彼此其乐融融的便宜反角,他们都尊重了读者的智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2-27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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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2-27 23:23
                  收起回复
                    剩下的楼主明天更_(:зゝ∠)_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2-27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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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物关系
                      1. 宋岚
                      与薛洋睚眦必报的恶针锋相对的就是宋岚这样眼里不揉沙的善。然而宋岚看似孤高凌厉,端的是一副犯小人的性情命格,却是个心软好拿捏的,遇上真小人只有吃亏的份。义城篇里的受害者都很无辜,宋岚则显得尤其无辜,被牵连,被利用,被操控,从头到尾都是身不由己,而且每一次都正中薛洋下怀。想让他迁怒于晓星尘他就真的迁怒,想让他不泄露身份他就真的独自安静死去。宋岚死后被制成凶尸受薛洋操控,生前亦处处受薛洋摆布,并没有比死后好多少,从生到死都被薛洋玩弄于鼓掌之中。不得不说,薛洋这种专业作恶的科班生反派简直专克晓宋这类章法可循的学院派侠士。刀子,永远握在懂人心的人手里。最后独自留在世上的人才是最苦的那个,而被割了舌头的宋岚只能有苦,说不出。
                      对付薛洋这样善于玩弄人心的反派,武功高似乎然并卵,情商高才是硬道理。但君子的矛盾就在这里,坦荡磊落与城府心计相悖,不“傻”的怎叫真君子。私以为,就本书而言,刷大副本Boss的各种姿势中,像聂怀桑那般伺机后发,反肛双商的,是为上策;如蓝忘机一般心简意直,只要命不废话的,是为中策;似魏无羡这般快意恩仇,以暴制暴的,是为下策。宋岚与晓星尘除魔卫道的姿势算不得错误,却极危险,仗剑执拂尘,行侠也行仁,一不小心就伤了不该伤的人,救了不该救的人。
                      宋岚作为义城四人里出场最少的那个,被赋予“激化矛盾—以身作伏笔—引爆高潮—以生命再次激化矛盾—连尸体也作了伏笔—引爆最终高潮”一系列推动剧情的重任,死而不已,没完没了。要知道,“激化矛盾—以身(尸)作伏笔—引爆高潮”的情节起伏组合套路,他之前在主线时空里登场时已经对主角团用过一轮了。剧情的密度,角色的厚度,都能换算成一个利用度的问题。宋岚一个支线配角在他那极有限的戏份里就几乎被作者榨干,矛盾层层递进,伏笔环环相扣,高潮应接不暇,义城篇剧情的紧凑工巧在宋岚一角上就可窥一斑。
                      为什么义城惨剧能那么惨,自然是作者笔力遒劲,这榨出来的,都是角色的血水。为什么薛洋那么招人恨还能显得可怜,许是因为作者既借他榨干了其他角色,也没有放过他。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2-28 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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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阿箐
                        阿箐是书中又一个出彩的底层形象,又精又泼,胆大多急智,没有多余的同情心。薛洋与阿箐同被晓星尘捡到收留,对于晓星尘,薛洋是逗乐相伴的同行,阿箐是知苦相依的同盲。而晓星尘捡到阿箐是薛洋留居义庄的重要前提,不然就算薛洋留下来伺机报复,也断不会和晓星尘真的过起日子来。正是阿箐和晓星尘一同营造的生活情景剧,框住了薛洋这个入戏太深的临时演员。就如直接给薛洋这种人精一颗糖,他必定怀疑,让他看过别人吃糖,他才忍不住巴望。戏剧性强的情节能不能显得合理也是极看作者功底的地方,阿箐这个角色让这个夸张的故事圆了起来,又生动够分量,加入这场恩怨毫不突兀也毫不多余,做到了自圆其说而无痕。
                        阿箐与薛洋,一个是小打小闹的坏,一个是大奸大邪的恶。但在社会污垢里摸爬打滚站到食物链顶端的薛洋在义庄里被硬生生拉到与阿箐一个阶层:有年长者庇荫的孩子。除了日常猜忌,两人之间竟有一种类似孩子间的争宠斗嘴的氛围,你来我往地另旁观者产生一种就这样向薛洋撒泼谩骂也不打紧的错觉,一时忘了薛洋是个瞪一下挖眼骂一句割舌,怎样叫人惹不起的狠毒角色,甚至忘了自己看到晓星尘误救薛洋初时是怎样替书中人捏一把汗的。直到宋岚出现,三人陆续惨死,薛洋如从睡梦中被一巴掌打醒,入戏的观者也跟着被一巴掌从错觉中扇醒。阿箐被薛洋毫不犹豫地虐杀,是最后一把刀,插在读者已经清醒的脑门上。双道死时善恶还在纠缠不清,阿箐的死,让善恶归界,黑白彻底分清界限。
                        阿箐是薛洋案下冤魂里最无辜的之一,最弱小的没有之一,借一个弱小到薛洋都懒得计较的鬼魂之手降下薛洋的报应,快哉之余别有一番深意。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2-28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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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晓星尘
                          晓星尘与薛洋,是至善与至恶的对立,是正道与鬼道的殊途,是清风明月与鬼雾妖云的对比辉映。这样两个在本质上互不相容,彼此厌恶的人却被阴差阳错地安排到了一起,构成了这篇小说极精彩的矛盾冲突。而此篇呛人又大胆的地方就是代表真善美的一方一败涂地,下场凄惨。晓星尘作为善良正义的化身,形象完美到近乎脸谱化,连名字都带有隐喻性,仿佛作者有意将其塑造得遥不可及,又有意陨落他,以制造剧情可撼人心的冲击。至善的晓星尘死前对薛洋代表的至恶求饶了,他是真的怕了,可以说,薛洋将晓星尘明月清风的气节和风骨摧折殆尽。不仅仅是身死魂碎,明月清风晓星尘是真的不在了。
                          书中一直展现的是晓星尘的救世之怀,柔和仁爱,除了在义城误救薛洋,番外初见时他对薛洋的小恶小坏表现出的包容都容易让人给他盖上“圣母”的章。晓星尘的角色似乎就是论证了“幸运E+圣母=幸运F”。然而晓星尘并非真的圣母,事实上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爱憎分明的卫道士,和宋岚一样孤傲洁癖。早在书中刚提及晓星尘时就道出了他“性若蒲苇,心若磐石,外刚内柔,又洁身自好”的本质。志在“建立一个与世家不同,不以血缘为优的门派”,可见晓星尘骨子里其实是清高的理想主义者,和宋岚同道同质。宋岚的洁癖是流露于外,而晓星尘的洁癖是敛生与内。番外中薛宋因为一个眼神结怨,宋岚一个反感的眼神就叫薛洋想挖他的眼,晓星尘的那一句“恶心”是令薛洋意识到晓星尘心里也是这么“看”他的,因而诛其心。
                          薛洋的角色是在对晓星尘的假戏真做中复杂起来的,这种复杂在晓星尘死后薛洋的疯魔中达到鼎盛。人人都以为薛洋留在晓星尘身边有什么目的,而开始也确实是出于报复,但东窗事发后他自己却说“谁知道,可能是无聊吧”——他自己也不知道。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会否定光明,薛洋嘴里说最讨厌晓星尘这种总以为做点好事世界就变美好了的大傻瓜,但傻瓜的好落到他自己头上却不舍得撒手了,真真是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却很老实。人心不过如此,是好是坏,落到自己头上和不关己事时全然不能用同一副面目对待。因为对薛洋而言,天下所有善意的都是对别人的,和他自己无关,所以可以大肆糟蹋,而他会留下来正是忘了晓星尘对他的瞎了眼的善意其实与他无关。薛洋对晓星尘的执念令人感慨在于求而不得,在于失去方才后悔,在于薛洋自己至死都不承认。复杂到极处,可怜可爱,可笑可叹。人总要有点蠢的地方才显得可爱,辨不清爱憎,认不明己心,更是蠢得可怜可笑,那颗发黑的糖才因而可叹。
                          薛洋向晓星尘道出断指往事并讨个是非论断时,竟迷之自信地放话“说完之后,如果你还觉得是我的错,随便你想怎么干”。这个时候身份暴露的他在晓星尘认知里已经切换回了有血海深仇的魔鬼薛洋,这些年那个活泼小师弟一样的少年已经在真相大白时,晓星尘懵懵两行不自知的血泪里流逝殆尽,他自己却还在这些年共同生活的惯性中,恐怕潜意识里还以为在和自家道长诉委屈,入戏太深压根没换回脑子。然而晓星尘毕竟不是真圣母,他甚至不是导人向善的灵魂导师,他是“心若磐石”的卫道士,薛洋在晓星尘这里能得到的,只有审判,没有救赎。薛洋那一点点似有若无的向善的苗种被晓星尘的外柔孵育,又在还见不到发芽破土的影子时就被晓星尘的内刚扼杀。如果说经历晓星尘一事的薛洋有什么转变,那就是从高智报社反派变成了破罐破摔的高智报社反派。原来的薛洋不曾被善待过,恶得毫无选择,可怨天,可尤人,而义城之后,皆是活该。之前两人的纠葛一直是薛洋对晓星尘单方面的作践,在最后,却结出了互相毁灭的业果。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2-28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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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星尘是一盏想要照亮永夜的孤灯,燃尽一生却只映衬出身边的黑暗,薛洋是生于黑暗的虫豸,阴差阳错被这一线灯光拂照,竟恍惚以为见到了太阳。这两个悲剧性的人物从明暗两面刻画了世道黑暗,义城几人间的方寸矛盾能被描写得如此扣人心弦,离不开大环境的绝望。没有薛洋,晓星尘依旧难存于世,抱山散人的弟子凡下山皆不得好死,只因山下是卫道之士必不得好死的无道之世。薛粉中有种论调是如果薛洋当初遇到的是晓星尘就好了,一副把晓星尘当成救世主的姿态,觉得他能救下还未被染黑的幼年薛洋一切就美好了。然而正如薛洋癫狂所言,晓星尘别说救世,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而认为没有薛洋,两位道长就能自建门派实现理想的观点则天真幼稚更胜一筹。擒获薛洋能立即杀死的晓星尘,能一直在乱世中除魔卫道,无论他有没有遇到薛洋;但擒获薛洋要上金麟台在一个没有秩序的世道里讨公道的晓星尘,除了以身殉道外得不到更好的结局,也无论他有没有遇到薛洋。只是遇到薛洋,他连以身殉道也殉不成。
                            有对手戏的角色之间是一损俱损的,只要有一个太傻逼,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也会像个傻逼,身边都是扁平角色的人物自己也生动立体不起来。与薛洋相关的人和事都达到了某一个水准,没有参差不齐的落差感。能骗得了他的是真的机敏,能触动得了他的是真的值得,和他演对手戏的角色给力,情节有张力,所以这个角色才鼓,还鼓得结结实实。义城篇篇幅不长,剧情凝练找不出多余的笔墨,从引人入胜的铺垫和氛围渲染,中途此起彼伏的小高潮,到压轴的解谜回忆杀,流畅而饱满,在全篇中是精彩精致的一个单元。不知该说是薛洋因义城篇而成功,还是义城篇因为有薛洋才精彩,总之,戏是好戏,角是好角。此乃第四处成功。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2-28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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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书外
                              薛洋相关争议的掐点主要围绕着三观。谈人物塑造的三观不是看他的三观对不对,是看他有这样的三观对不对,即人物的言行想法与他的环境经历匹不匹配,看的是作者的逻辑通不通顺。显然,薛洋几十条人命比不上自己一根手指的三观与他自己命贱如草芥的环境经历是匹配的,这三观就是符合人物的。至于读者对角色三观的看法就是读者的事了,有争议也是来自读者的直接反馈。但掐架并不是这样单向的反馈。
                              《魔道祖师》是正儿八经的耽美文,读者十之八九都是腐妹子,薛洋的争议如此大还得是因为有CP可掐,以耽美圈的受众群体,光掐是非三观还真不至于掐出这种风味。而掐CP自古都是腥风血雨,又刚好碰上个自带是非争议的主,这就很乱了,有掐CP的,有掐三观的,有掐CP又掐三观的,有以掐三观之名掐CP的,有为了掐CP而掐三观的,有掐CP掐着掐着掐上三观的,有不掐CP掐三观又反过来被人掐CP的,有掐CP不掐三观又非要被人掐三观的……越掐越乱,越乱越掐,以至于掐三观成了打击异己的武器,从读者对角色的反馈变成了读者与读者的鏖战。另外,如果薛洋是个女人,他在人物塑造上的价值不会降低,但人气和争议恐怕会低到另一个星球去。
                              其实读者的爱憎不过一句话,话怎么说都行,构思角色才是暴露三观的危险行当,毕竟角色干得出的都是作者想得出的。比起读者,薛洋这类争议性角色更能看作者的三观。可以看得出作者墨香铜臭是个愿意甚至喜欢探讨是非命题的,在义城剧情上心狠手辣又政治正确,以一个对作品艺术价值有严肃追求的作者而论,本就无所谓狠不狠虐不虐,而对一个主线CP甜宠虐狗的耽美网文的作者来说,墨香铜臭的画风堪称凶残。义城篇在整套双线剧情中虐得画风都不一样,其矛盾尖锐和严肃性前无可比后无可盖,宛如在一堆酸酸甜甜的点心里吃到满满的一口芥末,对自以为在吃酸甜虐狗小点的读者来说绝对是冲击灵魂和三观的味道。而在义城篇表现得心狠手辣虐点奇高的墨香铜臭并不是“爱看看,不看滚”的高冷画风,相反,她对读者的态度如同哄孩子一般,更新前必要讲明内容,供读者进行口味上的选择,简直是喂饭还要帮着系围兜。然而读者一张嘴,满满都是刀子。作者这般画风对一部分傻白甜的读者来说自然又是一重冲击。作品内容,作者画风自成反差无形中加剧了争议。
                              作者通过角色之口流露出三观倾向时常有之,《魔道祖师》也没能避免,这个现象在后期较为严重,能见作者三观说明叙事不够客观。而义城篇的客观叙事令它有了冷峻残酷的魅力,角色间善恶冲突尖锐,作者的善恶观确并不明朗,作者越是客观,读者越是入戏,掐得越是风生水起。争议性大,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赞誉。
                              此外,薛洋身上涉及了一个非常现实的争议性问题,就是在一个贫富悬殊,阶级固化的社会里,穷人变坏的是非对错。这个问题是薛洋相关争议激烈得与社会新闻如出一辙的根源。从“薛洋该死无论他有过什么不幸”的极端到“心疼薛洋无论他做过什么坏事”的另一个极端,其实是“穷人遭受任何不幸都应该自己承受,不容许变坏”的极端到“穷人变坏不是穷人的错,所以要赦免他变坏后的罪”的另一个极端。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议古今中外就没停过,至今都是舆论的火药桶,一点就炸,不可避免。
                              关于薛洋的结局,作者写那颗糖时堪称力排众议,至于那颗糖为什么非写不可,这和宋岚为什么必须出现在义城是一个道理——因为这是剧情的戏眼,是作者的心血。对于为什么薛洋这种恶贯满盈的反角会有人喜欢和该不该喜欢的问题,我倒想说一句,花了心思的东西自有被喜欢的价值,不论你从这个角色身上得到什么感受,那都是你感觉到了作者在这个角色上用的“心”。
                              听访谈里主持人问作者墨香铜臭是否讨厌薛洋,这个问题让我不由失笑,问一个作者是否讨厌她自己塑造的角色,就如同问上帝是否讨厌他自己的子民,说真的,不回答说爱就很给面子了,谁会讨厌自己的心血呢,除了否定还能怎么说,而墨香铜臭也回以“不讨厌”,这问题问得着实不是问题。想来没有过创作经历的读者是很难代入作者的上帝视角看待书中的人与事的,也就难以通过作品感受作者创作时那种从无到有创造一切的“上帝之爱”。其实这个问题应该这么问——
                              墨香铜臭,对于你笔下薛洋这个角色,你满不满意?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2-28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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