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节 一个人的军团
西疆与东土相比,因为和兽族和不死族的领地接壤的更多,所以西疆在正规的军队编制中组建了第四军团,用于进行这方面的军事活动。
在这建制庞大的军队中,有一位战士,杰诺斯,他在军里供职了很多年,很多年到几乎没有活着的人能记得他是哪一天入伍。他并是不太擅长于言谈,也不会去邀功,甚至总是会把战功让给他的战友。所以他始终只是一位最低阶的士兵,他的很多战友都去了更高的位置,包括那些他曾经看着他们入伍的新兵。
但相比之下,他看见死去的战友更多一点。
傍晚,在第四兵团驻扎地的其中一个小帐篷里,杰诺斯和他的战友们正在为下一场对兽族的战斗准备着。
“你说啊,这场战斗有必要打吗?我们这样深入敌军腹地追击敌人,难道没有危险吗?”杰诺斯旁面的一位新兵有些疑惑。
“不知道。”杰诺斯只是整理着他的行装,确保装备在尽可能轻的情况下保持着应有的作用。
“哼”另一位老兵表现地相当不屑“我看啊,就是我们的统帅想要多点军功然后多拿点赏赐自己独占!那家伙,哪里管我们这些最底层士兵的死活!”
老兵转过头来,看着杰诺斯:“你真的对战斗一点点想法也没有?”
“没有。打仗,打,就是了。”杰诺斯回答的还是很干脆。
“我说啊”他们身后军队里的牧师说话了“总归要有些目标,有些期待,才能满怀希望地奋斗下去。”
“要我说啊,我在战争结束以后,就该回老家结婚!”那个新兵略带期许地笑道。“你呢?杰诺斯?”
“不知道。”杰诺斯擦拭着手中的剑。
“嗨!你总是这样!”老兵有点不高兴“你想想啊,我们,就是站在那些该死的外族和我们的家园之间的屏障,我们可是保护了在后方多少的家庭,还有家庭的孩子啊!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很重要?”
“没有”杰诺斯把剑翻转了一下,从反光的剑身上看着自己的脸“我只知道我们在这里牺牲的每一个战士都可能是一个家庭的儿子,丈夫,或者父亲。”
那位老兵应该是习惯他这样了,也就不再同他说话,背过头去喝着水壶里面的水。
在良久的沉默以后,牧师终于开口了:“杰诺斯,如果真的有一天战争结束了,你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打仗就是我所能做的一切。”
“那么和平来了,没有仗可打以后呢?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
“那么如果这场战斗就将是……你最后一场战斗呢?”
杰诺斯站了起来“那我就可以这么说了:我每一场战斗都全力以赴。”
他回过头望了望他的战友“记住,我们现在是在敌人的地盘,最好不要这么大意。”
“哈!我们的整个军团都在这儿呢!而且已经侦查过了,附近没有敌人大的军团!”那个老兵嘲笑他“你啊,有时就是过于紧张啦!”
杰诺斯没说什么,背过身去看着远处的地平线……
夜间,杰诺斯突然间被推醒“醒醒!醒醒!敌袭!”
杰诺斯听见“敌袭”两个字一翻身就爬了起来,只见对面的山头上有无数火把在燃烧,火光中映衬出兽族的鲜红色旗帜。
远处有士兵高喊着“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一点不错,整个驻营地都被兽族的部队团团围住。
杰诺斯一边回头用目光搜索之前的那位老兵,一边嘀咕到:“那**到底是什么侦查兵,这边***明明是兽族的主力部队!”
仿佛是为了验证这句话的正确性,兽族开始使用投石器向第四军团的驻扎地攻击,石块漫天飞了过来,落地时“轰隆”的响声连大地都在颤抖。
“快防御!”杰诺斯刚对后面的战友喊出了这么一声,一块巨石就砸在了他的身后,极大的冲击力让他飞了出去,登时间他感觉到一切都极其可怕地向一边倒了过去,他狠狠地撞在了一只木条箱子上,周围正在沸腾起来的呐喊声在他的耳边渐渐模糊,然后就仿佛是黑暗降临,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了……
清晨,拂晓的曙光洒在了杰诺斯身上,他抽搐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让他突然不顾一切地把自己支撑了起来。
周围是一片战斗后的残骸,地上散步着人族士兵的尸体--显然是第四兵团的死者。他脚下踩有什么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是那个老兵的水壶,然而他的所有者已经躺在众多死者之中无法找到了。
杰诺斯环顾四周,除了自己站着,只有远处的一面残破的第四兵团的旗帜还在清晨的朔风中飒飒飘荡。
“喂~~~有人吗~~~”杰诺斯大声喊了起来,在这之后才意识到这样有被兽族发现的危险。
回应他的是比面前的景象更为可怕的死寂——不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而食腐的乌鸦在他的大喊下纷纷飞起,它们的叫声使得这充满死亡的土地上显得更加荒凉……
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第四兵团消亡了。杰诺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在无数残酷战斗后,可以让他有一个栖身之所的队伍竟然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地如此彻底。之前的无数次战斗,胜利也好失败也罢,总会有一个团队可以和他共同进退。而如今,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一个没有人认可的幸存者——人们都相信第四兵团因为大意而孤军深入最后遭到主力围攻全军覆没,没有人相信还会有幸存者,就是有,人们也只会认为他是因为临阵脱逃甚至出卖战友而活了下来。
杰诺斯流浪于人族的土地,直到他来到了一所酒吧。
“唉,你听说了吗?那个地牢?”“什么啊,就是那个在尽头有那个神秘护符的地牢?”
杰诺斯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啤酒,但是当他听到“据说那个护符可以满足持有者的一切愿望!”时,送到嘴边的啤酒停了下来。
啤酒停下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酒吧老板一条胳膊撑在柜台上正在双目与他对视着,他只听见那个人到中年的老板十分坦诚地对他说:
“第四兵团的最后一人,既然有一线希望,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来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