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欠她，今生难还，而他今生欠他，可有机会待到来世再还？
题记
楔子
妖神之战的痕迹经过百余年才消弭，天地间终于恢复平静。许多因妖神而死之人纷纷重生，可前方只有未知的黑暗，笼罩了所有的光明。
第一章
“啪！”伴随着清脆的声音，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此刻棋盘上黑子与白子相互牵制缠斗，并未能分出胜负。两个气质卓然的男子对立而坐，青衣男子手持玉箫，一副洒脱随性的样子。白衣男子坐姿急正，面若冠玉，冷峻的线条勾勒出仙人般的容貌，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全身上下带着生人勿进的威压。
“你这长留儒尊虽说要处理的事务不多，可也不至于清闲到在我这里住半个月吧？”随着手中黑子落下，白衣男子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
“无尘，你这么急着赶我走，不会是因为我多吃了你几碗米吧？唉，想当年你小时候……”青衣男子又开始絮叨了，即使高冷如白衣男子也有扶额的冲动。
此处坐着的是长留三尊之一，儒尊笙箫默，和他的弟子无尘。无尘在一场火灾中失去双亲，恰巧被过路的白子画遇到，便带回了长留，丢给了最清闲的笙箫默照顾。自此，笙箫默成为了无尘在名义上的师父。他这个师父可谓是非常称职，把无尘扔在了琅琊山，只有偶尔来看看他，小住几日。这师徒二人也就一直这样相处。
“那只兔子怎么样了？”无尘前几日忽然收养了一只兔子，自此每天精心照料，跟照顾儿子似的。
“他叫云牙。最近食量增大不少啊。”无尘抬眼看了笙箫默一眼，思绪又回到棋盘上。
“怪不得急着赶我走。为师心寒啊，在你心中还不如一只兔子。”说罢，笙箫默竟然放弃了眼下的棋局，直接御剑走人了。无尘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微上扬，随即念念有词：“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待。但愿此生，还有机会再见。”

第二章
长留，绝情殿上，一对璧人并肩站立，静静地等待着笙箫默地归来。笙箫默一路未曾停留，直接御剑飞到了绝情殿。
“师弟，你怎么了！”白子画见笙箫默脸色惨白，御剑停止之后还有些脱力，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各大门派已经有所警觉。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寻找无垢上仙的转生，以报前世之仇。这次我去琅琊山的路上遇到了伏击，法力有些透支，所以在琅琊山多留了几日。”笙箫默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琅琊山已经不再安全，无尘被找到的几率太大了。甚至他的记忆都随时有恢复的迹象。前几日他收养了一只兔子，竟然名唤云牙！“
白子画长叹一口气，这种情况早就被预料到了，无垢重生变成无垢本是有前世记忆的，只不过被白子画封印了。可无尘这么多年与笙箫默一样，一直修习心法，封印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他的记忆。无垢这么多年一直对云牙有愧，很难说他是否会因为云牙再次疯癫成魔。
“师弟，你先去休息吧，无尘那里我会注意的。“
琅琊山上，无尘正在逗他的宝贝兔子。他很出神地看着云牙，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云牙啊云牙，我等着你，等你横刀立马，将我斩于马下。”太息一般的声音，好似在诉说一个梦。
门外的喧闹让无尘回过神来，“那个孽障是不是就住在这里？”
“我们跟踪了长留儒尊很久，是这里无疑！”
“那各位掌门一起去擒住他！”
无尘听着这些话，嘴角却露出几分笑意，仿佛在等一个本该到访的友人。他摸了摸云牙的绒毛，神色突变。云牙的周身开始变化，逐渐化为人形。
已经有门派的掌门闯进来，见到无尘便要出手，瞥见旁边化为人形的云牙，喊叫道：“你身为五上仙，竟然已经和妖物混在一起，该当何罪！”眼看剑已出鞘，直冲眉心，无尘微微抬手，那剑立刻脱手。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及其清冷，引得那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风掌门，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急躁。今天你们谁也带不走。”看似心平气和的几句话，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这时，又有几个掌门赶过来，“无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刚刚复生，力量并未达到前世。刚刚那一招，想必你也不是那么轻松吧？看来你很看重这个妖物。刚刚修成人身，躯体还很脆弱吧？如今倒看你还护不护得住她！”
此刻，云牙也睁开了眼，无尘在看到她眼中的恨意时，就知道，她果然还记得这一切。记得自己将她赶出去，记得她如何屈辱地被杀。可惜，此刻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众掌门正要出手，一把剑直接飞进屋内，通身碧蓝，是笙箫默的佩剑无梦。笙箫默平时一直使用玉箫，佩剑从不曾出鞘，有人倒吸凉气，长留儒尊终于要展现自己的实力了吗？传说中不亚于白子画的实力，完全发挥又会有多恐怖？
“众掌门今日可是要与我长留划清界限？你们一旦出手，休怪我长留弟子无情！”青袍之人现身，丹凤眉微微上挑，如一只极美的狐狸，却散发着黑豹般危险的气息。
几个掌门似乎有些犹豫，毕竟长留乃众派之首，与长留作对绝对没有好处。忽然，韶白门掌门直冲云牙刺去，手中的剑上附有极重的寒气，云牙此刻只是带着恨意地看着无尘，并未反应过来，无尘立刻挡在云牙身前，笙箫默也出手了，无梦剑立刻与韶白门掌门缠斗起来，笙箫默从腰间拿出玉箫，在气息中混杂灵力，尖利的箫声轰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韶白门掌门也因为无力打斗而败下阵来。众人不甘心地看了眼笙箫默和无尘，飞快地逃出了琅琊山。
此刻，笙箫默只觉得全身冰寒，刚刚无梦剑虽挡住了韶白门掌门的攻势，寒气却侵入身体，再加上之前的伤口裂开，脸色十分惨白。
“你怎么赶来了？”无尘压下喉口的腥甜，调节好气息后开口问笙箫默。刚刚与几个掌门对抗已经耗费了他许多内力。他发现笙箫默的脸色不太对，触碰到手，立刻发现他身受寒气侵袭。正准备扶住笙箫默，笙箫默的眼突然瞪大，用尽全身力气瞬移到无尘身后，一柄暗金色的刀瞬间洞穿他的身体，无尘的白衣上也尽是笙箫默的血迹。一时间，极尽安静，谁也不曾开口，下一刻，云牙已被笙箫默一掌击中，两人同时倒下，无尘近乎疯狂地看着这两个人，只瞬息之间，风云突变。
天地苍茫，谁饶得过谁？

第三章
异朽阁的大门被猛然推开，无尘抱着两个身影直接飞向东方彧卿，轻柔地放下，只说了三个字：“救他们！”便昏死过去。东方彧卿收起折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纵然出尘之仙，也逃不过这爱恨纠缠。先是白子画，如今又是无垢和笙箫默。不过是死局，无解罢了。”
无尘悠悠转醒，看到东方彧卿在一旁摇着折扇，若有所思，开口问道：“可有救他们的办法？”
“有是有，不过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云牙无需救治，笙箫默并未下死手。至于笙箫默，他如今的心法修为大抵在无垢境，要救他，唯有助他入无尘境。”
传说中，修炼心法分为无音、无华、无梦、无垢、无尘五境，大部分人只可达无梦境，之后的无垢境和无尘境极少有人突破，无尘境在当世无人能入。真正入无尘境之人，需无情无欲，目空一切，这也是笙箫默这么多年不入无尘境的原因，虽看破红尘，却终有执念放不下，终有事物求不得。
“好。不过我在此之前要见一个人。”今世笙箫默本可安然度过，只因他的出现，命盘盘枝交错，命数尽改。笙箫默本该拥有更好的人生。如今他执念已尽，却亏欠了笙箫默。事情也该回到正轨了。
“莲城的无垢宫，多年不曾来过，甚是怀念。或者说，很讽刺。”云牙看着眼前清冷孤傲的仙，似乎什么都没变，也似乎什么都变了。但是，有一件事她是确定的，眼前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不是无垢。他是无尘，不属于她的无尘。
“当年之事，是我太自私。有些执念，该放下就放下吧。我曾以为我可以以今生补偿对你的亏欠，我一直等着你能横刀立马，将我斩于马下。不曾想，你执念未破，却将笙箫默牵扯进来了。”他的手负在身后，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全是冷汗。
“不，无垢上仙，你错了。我已经放下了。因为我得到了答案。”
“答案？”无垢注意到云牙疏离的语气。
“我一直在反问自己，你是不是还爱我。这个问题前世困扰我很久。如今，我终于找到答案了。无垢上仙，不，应该是无尘，问问自己的心吧，那里放的不是我，你对我仅仅是愧疚而已。问问自己，爱的到底是谁？你也不必道歉，无垢早已经死了，我恨的是无垢，不是无尘。”云牙只留给无尘一个瘦弱的背影，从此天大地大，她再无牵挂。
“我真正爱的人？当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过一场无妄之戏罢了。”

剩下的早上再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