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猫与他
南舞有个哥哥,叫南华。
毕竟是一对双胞胎孤儿,年幼时因家庭过于贫穷无法抚养他们这对双胞胎兄妹而将他们弃于车站,选择那个年纪最大也最聪明的兄长,那时……也是如同昨夜那样的雪夜。
寒冷无比。
有人路过却没人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那时,他们只有七岁。
南舞呼出一口气,暖了暖自己在寒风中微僵的手,怀里抱着那两只猫,看着它们瑟缩在自己怀里却一直依靠在一起的模样,不正是那年与自己同兄长一起被抛弃时一样的吗?
“小舞,要抓好哥哥的手知道吗?”那个脏兮兮的,却时常眯着眼对自己笑的一脸柔和的孩子这样对她说着。
“好。”同样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依赖。
走到公交站台上,因为现在还是早上八点,天很冷,以往人满为患的公交站现在稀稀落落的只站了一两个人,南舞忽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鼻子有些泛酸,自言自语一声:“呀,这风还真是大啊!都吹得我流眼泪了。”
“喵~”
怀里的一只猫抬着自己的头,望着南舞的脸,它有着一双鸳鸯眼,一绿一蓝,翠绿如森林,蔚蓝如天空,原本应该是雪白的皮毛此时却沾满污渍。
另一只猫伸出舌头在自己同伴脸上添了一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温暖舒适还是因为被收养了而愉悦。
南舞温柔一笑。
天空灰蒙蒙的,鹅毛大雪伴随着寒风如约而至,路上早早就起的人打开家人为自己备好的伞,南舞搭上了回房子的公交车。
坐上空荡荡的公车上,司机看了一眼她怀里的两只猫,不悦的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将她赶下去。
南舞看着窗外的大雪,思绪已经飘到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同样的雪天,五年前还有那个一直不曾抛弃自己的兄长陪着。
五年后的今天……
还有人吗?
南华已经去世五年了,因为要抚养自己,他曾去乞讨过,捡过垃圾,偷过东西,当过童工……
说起来,已经快到他祭日了吧?今天去看看吧。
回到屋子里,放下这两只猫,南舞收拾了一下东西,这间屋子是哥哥买的,他说这是她的嫁妆。
将两只脏兮兮的猫丢进温水盆里将它们洗干净,原本以为它们反感的南舞出乎预料的发现,这两只及其乖巧,任由自己对它们的揉搓。
用干毛巾将湿漉漉的两只抱了起来,都很瘦弱啊!
把两个小家伙吹干之后突然觉得这两挺可爱的。
南舞带着它们去了墓地,临近过年,墓地里也有很多来扫坟的,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大人手把手的教着能走路的孩子跪拜先人,半大的孩子却不乐意的闹脾气。
大雪纷飞,下了很久,南舞走到那个位置比较偏的墓碑前,却发现墓前摆放着一束白色的菊花,上面也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应该是今早上来过,去年也是如此,但是……是谁?
轻手拂去碑上的雪,半磕着眸子,将祭品一一拿了出来,摆放整齐。
“哥,我来看你了。”南舞柔着嗓子,眼带温柔。
“哥,我过得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哥,我很想你。”
“哥,你要好好的。”
“哥,我走了。”
南舞埋着头,晶莹的泪珠随着睫毛坠落,滴在石桌上,顿时碎开,与雪水融在一起。
一旁的两只猫靠近她,对人类情绪变化很敏感的猫,自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那只被南舞唤做小白的鸳鸯眼白猫歪着头看着她,耳朵竖立,它奇怪这个捡到自己的两脚兽为什么会掉落那种水珠。
南舞伸手将猫抱起,一只放在肩膀上,一只抱在怀里,发丝垂落在脸庞,遮住了她那令人心碎的哭啼的面庞。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怕自己回头。
因为一旦回头,自己又将无力哭啼。
在距离她不过区区百米的地方,那个撑着黑伞站在雪里的人走向南华的墓,脸被伞遮住,只能看到那如同刀削的光洁的下巴。
从他挺拔的身姿和价值不菲的衣着能看出,这个男人很不简单,至少在身家方面。
他弯腰放下手中的黑伞,放在了那一束菊花和摆放整齐的祭品上,遮住了这鹅毛大雪。
如果南舞回头看的话,她肯定会惊讶的说不出来话,因为这个男人竟然与她有六分近似。
“你把她照顾的很好。”
“华,我会做到当初的约定。”
“我会保护她。”
“所以……别担心。”